吃了晚饭,累了一天的三人就直接回房睡觉了。
张氏躺在床上,“老头子,我们真不管老大他们了,现在虽然已经下种了,但地里的活还有很多,要是耽搁了,可是要影响收成的。”
“不管。”
罗兰说话的语气很肯定,“这一个月,我们什么都不管,老婆子,你就安心待着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一晚,张氏睡得很不踏实。
在道观的前三天,张氏和秦苗苗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洗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到扫他们的两个房间,饭不用做,碗不用洗,更没有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情,清闲得mǔ_zǐ两都十分不习惯。
第五天,秦冬阳急匆匆地赶到道观,就看着自家亲爹正跟着观里的道长慢悠悠地打拳,那一板一眼很是认真的模样,竟然连他出现都没有发觉。
秦冬阳站在一边,认真地看着,发现爹的脸色比上次来看他的时候好了许多,也更精神了,就连这几年在他印象里很少松开的眉头都透着放松和愉悦,看着这样的画面,突然生出一股岁月静好之感。
这一套拳一打就是一个时辰。
等到结束以后,罗兰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秦冬阳连忙将他自己用的,干净的手绢递过去,“爹,你擦擦吧。”
“老五,你来了。”
看见儿子,罗兰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下,对着身边的李道长介绍道:“道长,这是我小儿子。”
“道长好。”
秦冬阳执书生礼。
李道长手中的浮尘一甩,左手变成道教手印,很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仙风道骨,“无量天尊!”
打了招呼后,李道长就离开了。
“爹,这里环境不错!”
秦冬阳开口说道。
作为读书人,他多多少少都有些书生秉性,喜欢清静优雅的环境,“你身体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话。
“好多了,我感觉李道长的那一套拳很有用,比那些苦药好多了,正好这两天你休息,我好好教教你,你学会了,以后去了县学,每天都抽时间打一次,说不准你的身体也会慢慢变好。”罗兰笑眯眯地说道。
秦冬阳能感受到身边的人从心里发出的愉快,哪怕他并不觉得对他的身体有用,但还是直接点头,“好。”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爹,药还是要吃的。”
“我知道,啰嗦。”
秦冬阳听到这话,直接就笑了,“娘和四姐她们都好吗?”
“好得很。”
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张氏一听到脚步声,站起身来就想往另一边走,结果,罗兰扬起声音,“老婆子,你跑什么,老五来了。”
张氏身体一僵,回头果然看见了儿子。
秦苗苗偷笑。
秦冬阳不明所以,笑着叫人,“娘,四姐。”
叫完以后,打量着两人,看着她们的脸色和精神都很不错,才放下心来。
一家人坐在树荫底下,太阳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洒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说着话,气氛很好,谁也没有提秦春山他们。
直到半个小时以后。
罗兰站起身来,“老婆子,苗苗,还有老五,开始了。”
秦苗苗很听话地站起来。
“老头子,要不我就算了吧?”
想到昨天老头子教她打拳的场景,脸都红了,很是不好意思,老头子打得很好看,但轮到自个儿,总觉得别扭,一开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又担心姿势不好看,所以,很是不想学。
秦苗苗拉着秦冬阳隔了一段距离,笑眯眯地看着。
她知道,娘肯定会妥协的。
“老婆子,我心里苦啊,儿子没教好,自个儿身体也不好,你是不是嫌弃我啊?”刚刚还一脸笑容的罗兰,说变脸就变脸,明明是个小老头的脸,却非要做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反正在秦冬阳看来,有些滑稽。
张氏明知道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样的目的,却还是像昨天一样直接中计。
“我学,不过,我学得不好,你们不能笑啊。”
正是因为有了罗兰坚持拉着她学习打拳,什么太清闲不习惯直接忘得一干二净。
“谁要敢笑,我就打他。”
罗兰说着这话,看着秦苗苗和秦冬阳。
两人立马变成了严肃脸,表示绝对不会笑。
接下来罗兰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认真地教,来到道观,她就在想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直到第一天清晨出去散步,看见李道长在打拳,才想到了一个主意,作为一个年过半百,在这里已经算得上是老头的她。
以她的能力,能做的事情当然有很多。
就算是现在开始谋算,干掉皇帝自个儿上位应该都没有问题。
只是,那有什么意思。
以秦三江这个老实农家汉的角度来看,除了儿子不孝这一点,他对生活环境,社会环境以及种田这个职业都很是满意。
所以,她就想着,要做符合秦三江身份,性格以及能力的事情。
这样的话选择就非常少了。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秦三江或许觉得是儿女孝顺,子孙满堂,但对于罗兰来说,她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地养身体,好好地活着,努力地活得更久。
于是,他提出向李道长学习打拳。
对方听到他的话,眼里也只是闪过一丝的惊讶,然后,点头。
当然,他是学习的李道长的那一套拳,却不是完全的照搬,而是根据她的想法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最开始李道长还会纠正,但在罗兰说了他觉得这样打更舒服,就没有再劝。
这个道长不仅仅是外表仙风道骨,还是一个表里如一,或许有那么一些故事的人物。
反正罗兰觉得和道长相处起来很是舒服。
所以。
他已经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想办法让道长发现他这是错有错着的拳法对身体更好。
嗯。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世,罗兰就想做一件事情,健健康康地活到老。
不得不说,读书人的脑子就是要好用一些,教一遍秦冬阳就打得像模像样,只是他的身体不太好,一套下来整个人气喘吁吁,满身是汗。
这一下张氏和秦苗苗对他的身体有多弱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她和苗苗虽然学得不好,可流汗是一回事情,但就算是学一个下午,也不会喘成这个样子的。
“老头子,老五没事吧?”
“没事,我们继续。”罗兰说完,对着秦冬阳开口,“你自己去厨房烧点热水,洗个澡。”
“好。”
秦冬阳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等到没那么喘的时候,再去着厨房,烧水,洗澡,等到做完这一切,换好干净的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书原本是打算看的,结果看着爹一脸认真地纠正娘和四姐的动作。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堵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暖得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直接就被这样的画面给吸引住了。
等回神过来后,快速地进了房间,拿出纸笔和画具,认真地画了起来。
“就这样,下午再继续学。”
知道逃不过,张氏直接点头和苗苗去厨房端午饭。
罗兰走到秦冬阳的身后,看着他专心致志地画画,也没有打扰,哪怕对方的画技并不算出色,用色也存在很多的问题,但整理来说还是非常不错,意境掌握得很好,就算是他只看着老五还未完成的画,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很不错。
至于指点不足,他一个就上过一年私塾,只能说不是睁眼瞎的老头,能指点什么啊。
就像秦三江所说的那样,能考取功名就考,不能的话,当个私塾先生或者做个账房,也没什么不好的。
吃午饭的时候,罗兰没有让张氏叫他,一顿不按时吃没事,画画这玩意,有时候一被打断,再重新来就不一定能找到之前的感觉了,嗯,还是一气呵成比较好。
两天的休假,对于秦冬阳来说是愉快轻松的,不像之前,每次他回去,大哥他们要么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要么就是甩脸色做事的时候将东西摔得框框作响,要么就是大吵大闹,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厉害。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地道,但他还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多一些。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就像是他不能够不回家一样,爹娘和五姐也是一定要回去的。
“老五。”
罗兰送秦冬阳离开的时候,“记得每天都要打拳,知道吗?”
“知道。”
“还有听我的话,你只要做了你该做的,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想太多,若是你大哥他们去找你,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说到这里,罗兰停顿了一下,“若是他们死缠不休的话,你就说是我说的,谁要敢影响你读书,我就告诉村长,他们要逼死我。”
“爹。”
秦冬阳心里很感动。
“去吧。”
“嗯。”
罗兰并没有料错,在秦冬阳回去后没几天,秦春山兄弟三人就找到了秦冬阳。
“你知道爹去哪里了是不是?”
秦春山看秦冬阳很是不顺眼,见到他,没有一句问候,直接就开口问道。
秦冬阳是知道整个经过的,他总觉得在经过村长和族老的教训之后,大哥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改变的,只是现在看起来,是他想得太好了。
“大哥,你找爹他们做什么?”
没有否认他的话,看着面前的三位哥哥,开口问道。
“你别管!跟你没有关系!”
“那我就不会告诉你们!”
“老五,信不信我揍你!”秦春山开口说道:“我是你大哥,打了你谁也不敢说什么?”
秦冬阳笑,“是吗?大哥,你恐怕忘记了,爹娘还在,你打我一下试试,爹都跟我说了,要是你们找我的麻烦,他就回去告诉村长,说你们要逼死他。”
别看他脸上是笑着的,实际上心里特别难受,哪怕他知道大哥他们从小就不喜欢他,可到底是亲兄弟,他从未想过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也难怪爹那么心灰意冷,大哥他们口口声声说爹偏心他。
可他很清楚在大哥他们小的时候,爹对他们可以说也是掏心掏肺地好。
不然怎么可能三个哥哥都有一门手艺。
看看现在的几个侄儿就知道了。
现在的他们恐怕早就忘记了这些,眼里只看得到爹对自己的好,心里也只算计着爹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
秦冬阳的话一落下,三人都变了脸色。
秦春山捏紧的拳头终究不敢举起来,再打下去。
“大哥,二哥,三哥,我希望你们能仔细想想,你们没有成亲之前,对你最好的人到底是谁?”说完,秦冬阳转身就进入了县学。
秦春山三人烦躁地只抓脑袋。
到现在他们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接下来的日子。
罗兰一家三口过得很是悠闲,在她不着痕迹地影响下,李道长也慢慢地发现,他不太正规的拳法所带来的好处,也开始渐渐地跟着改了过来。
秦冬阳是想着,既然答应了他爹就应该做到的。
所以,每天早上提前一个时辰起床打拳,坚持了半个月后,他发现了这拳法的好处,别说看起来慢悠悠的,最开始打起来还挺费力的,而现在他是越来越轻松,虽然依旧会流汗,但一次比一次轻松,到现在再回想起第一次喘得那么厉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
那是不是说爹娘和五姐的身体也会变得更好。
秦冬阳决定下次回家,再带爹到县城来看看大夫,说不准就没有那么糟高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离开的时候,张氏和苗苗还有些舍不得,“这里到我们村也不远,等以后有空再来就是了。”
三人回家,谁也没有通知。
只是罗兰都没有想到,回去的时候,竟然还有大事等着他。
进了村,有人看见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焦急地说道:“三叔,三婶,你们快些回去吧,你们家里发生大事了,你家春山上午进山遇上了野猪,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大夫说让人准备后事。”
张氏一听到这话,身体就软了。
哪怕再不孝,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心疼,不恐惧的。
绿绿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第303章
罗兰还才刚刚走到他们家附近,就听见从院子里传来大人小孩哭成一团的声音。
大儿媳妇陈氏的声音最高亢嘹亮,也最撕心裂肺,一边哭还一边嚎:“老天爷,我的命怎么这么哭啊,平安爹,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啊啊……。”
秦安安茫然地站在一边,一脸木然地看着家里所有的人都在哭。
按理说在这样悲伤气氛的烘托下,她怎么着也能掉出几滴眼泪出来的,毕竟穿越这一年多来,爹对她是真的好,哪怕她觉得这一大家子有许多的不公平和烦心事,但作为孤儿的她,同样也感受到了爹娘以及哥哥们带给她浓浓的亲情,弥补了她在这方面的缺失。
然而她是真的哭不出来,只是一颗心都快要急死了。
她爹还没死了,哭个屁啊!
难道现在不是该赶紧想办法救命吗?
只可惜,她这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结果谁也没放在心上,反过来安慰她,“安安,我知道你和你爹的感情好,但大夫都说没救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命啊!平安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她刚想说村子里的大夫没办法就往县城里送啊。
结果她娘已经趴在她爹身上哭嚎了,完全听不到她的话。
于是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去找大哥。
“小妹,大夫说爹现在不能够移动的。”
那就抬着去啊。
然而她这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大哥就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副伤心绝望的自闭模样。
靠!
秦安安在心里一声大骂,看着秦平安的样子都想抬脚踢过去了。
能怎么办?
亲爹总不可能不救吧?
再次换了对象,想请二叔和三叔抬着她爹去县城。
“安安呐,不是二叔不愿意,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要是大哥一个不注意,在外面落气了,怎么办?”
三叔是这么说的。
二叔跟着点头。
呵呵,在外面落气和在家里落气有差别吗?不都是死吗?
秦安安看看自个儿的小身板,肯定是没办法的。
所以。
此时置身在院子里看着众人哭泣的秦安安,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荒唐可笑之感。
她爹是被他们哭死的吧?为什么就不能再抢救一下呢?不是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吗?
此情此景,秦安安想了许多,看着一个个哭得悲痛欲绝的人,突然觉得他们一个个都好可怕。
“春山啊!”
罗兰走进去的脚步加快了一下,身边的老婆子却比他更快,声音凄厉地喊着老大的名字,整个人直接冲进了院子,“我的儿啊!~”是和大儿媳妇是一样的调调。
嗯。
罗兰在心里点头,看来这是村子里的流行风格,悲伤难过都要这样表达的。
快速地走进去,扫了一眼聚集在院子里的哭的人,就直接往秦春山的房间走去,一走进去,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看着只是表面上的伤口敷了药,气息已经有些微弱秦春山,伸出双手抓住趴在床沿哭的张氏双臂,将人扶了起来。
“老婆子,先别哭,老大还有气,还没死,你把眼泪擦干,现在去拿钱,我带老大去县城,说不定还有救!”
张氏泪眼朦胧地看着罗兰,抹干眼泪,见他一脸的笃定,眼睛一亮,慌乱的心一下子就稳了少,“我这就去。”
罗兰走出去,看着一院子的人,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老二,老三,平安,平生,你们现在给我滚进来,抬着你们大哥,你们爹跟我去县城。”
“爹。”
秦秋果开口想说大哥没救了,这样折腾肯能是会让大哥死得更快。
只可惜。
罗兰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要敢说一句晦气的话,秦秋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说着这话的时候,凌厉的眼神扫过去。
秦秋果和秦夏雨只觉得内心的想法都被他们的爹看得一清二楚,再不敢多说。
内心的想法,罗兰嗤笑,不就是担心人救不活又把钱花光了吗?
“愣着做什么!快点。”
“三叔,要我们帮忙吗?”秦秋果他们还没有动,其他再一次敢过来的堂侄们倒是一个个站了出来,那一副“三叔有话就说,我们能帮上忙就绝对不会推辞”的表情和老二老三还有平安平生四个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些堂侄有的是亲的,有的是隔了好几房的。
罗兰露出一个略微难看的笑容,“三叔谢谢你们了,就是你们不说,我也会请你们帮忙的,我家老大伤成这样,肯定是不好坐牛车颠簸的,劳烦你们一路跟着去,帮忙换着抬一抬。”
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等到老大好了以后,三叔再好好地感谢你们。”
“三叔,太客气了,都是小事。”
“就是,你放心,我们有的是力气。”
“对。”
……
秦安安愣愣地看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愣着做什么,快点!”
罗兰侧头看着秦夏雨他们,开口催促。
四人抬着秦春山出门,十几个汉子也跟着去了,罗兰抬脚想了想说道:“苗苗,跟上。”
这个女儿明年开春就要嫁人了,他觉得将她带在身边多见识见识,经历些事情对她来说,百益而无一害。“好。”
“等等。”
张氏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他们家里所有的银钱,陈氏看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老二媳妇刘氏和老三媳妇王氏的脸色都有些变了,那里面肯定有属于他们二房和三房的银子。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却不敢在这个关头闹起来。
“老婆子,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等消息啊。”
“嗯。”
张氏点头。
罗兰接过银钱,带着女儿就往外走。
“爷爷,我也想去。”
秦安安连忙说道。
罗兰回头,看了她一眼,“跟上。”
三人还没有跟上大部队,秦大山和秦二江以及村长都赶了过来。
“老三,这钱你拿着,救命要紧。”
秦大山说完,直接将一个小荷包塞到他的手里。
秦二河和村长手里拿着的也是钱,给了他以后,村长开口说道:“快点去吧,要是不够的话,你让高飞回来,我想办法,让族里再帮忙凑一凑。”
罗兰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一路上跟着的秦安安却更加的迷糊了,这些人平日里也没见有这么好啊,她之前还见过她娘和村长家的儿媳妇打架,各自将对方骂得和狗血淋头的场景。
一行人赶到县城,直接奔向药铺。
药铺里的小厮和大夫也有经验,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就知道是性命攸关,动作很快。
等到大夫检查过以后,侧头,看着身后站着的一堆人,问道:“你们谁是负责人。”
罗兰连忙站出来,“大夫,我是他爹,我儿怎么样?”
“有救。”
大夫点头。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其他的药还好,但他失血过多,若是要救下性命,至少需要半根百年分的人参。”
大夫之所有这么说,是因为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可能负担不起,说完又补充道:“即使是将命就回来了,外伤好说,内伤很重,最少也要连续喝半年的药,然后,再根据恢复的效果看是否继续用药,即使是康复情况良好,也要再休息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干一些轻巧的活,重活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做了。”
大夫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半根百年分的人参,半年的药,单单是这两样就需要不少的钱。
秦夏雨和秦秋果在心里算计着,这比老五读书的钱都要多了吧,再有,治好了也不能干重活,也就是说,以后又多了一房拖油瓶。
“你们想好了吗?要治不?”
在村子里,不能干重活,基本上就意味着是废物,不是大夫心硬,而是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止见了一次,好些人都是直接将人抬回去等死,不治了。
说不上对错,端看怎么选择而已,是牺牲一人让其他人都好好活着还是大家一起过穷苦日子的选择。
“治,大夫,我们治。”
罗兰是一点都没有犹豫。
听到这话,大夫是高兴的,但是秦夏雨和秦秋果脸却黑得很。
秦春山受了这么重的伤,自然不可能是一两天就能回家的,所以,罗兰再一次感谢了来帮忙的侄儿们,笑着将他们送走,毕竟现在也算得上是农忙,不能太耽搁他们。
“你们也回去吧。”
对着秦夏雨和秦秋果,罗兰直接撵人,看着他们的苦瓜脸,想着她现在终归是这两个不孝子的亲爹,多说了一句,“老二,老三,不要觉得你们大哥这次意外花了不少钱,只要命还在,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命在有个屁用,以后苦得还不是他们。
单单是救命,家里的钱就花光了,还欠了不少银子,大哥他们那一房以后拿什么还,最后还不是落在他们的头上,再想着田地里的活也是同样如此,心里的想法就更加没有掩饰了,直接表现在脸上。
“老二,老三,人的一辈子总要遇上一些难事,过去了就好。”
看着他们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罗兰懒得再说了,直接挥手。
大约一个时辰后,罗兰感觉到肚子饿了。
从荷包里掏出一串铜钱,给了坐在一边的女儿,“苗苗,你拿着这些钱,带着安安去吃点东西,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两个包子就可以了。”
“嗯。”
秦苗苗接过钱,看向秦安安,“安安,我们走吧。”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秦冬阳就跑了进来,“爹,大哥怎么样?”
“救回来了。”
听到这四个字,秦冬阳松了一口气。
“去看看你大哥吧。”
罗兰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老二和老三心里不平,跑到县学去告诉老五的,估计还打着让老五不要再继续读书的心思。
“好。”
没一会儿秦冬阳就出来了。
“爹,你别担心,会好的。”
罗兰笑,“我不担心,你也是,好好读书,别听你二哥和三哥胡咧咧,他们就是鼠目寸光,眼睛就只看得到他们身上的那点利益得失,蠢得要命。”
秦冬阳点头,“爹,我知道,只是现在家里的情况估计会比以前更难,我想去书局借些抄书的活,挣点银子,就算是挣不了多少,至少也能给家里减轻些负担。”
“好。”
罗兰并没有阻止,而是带着欣慰的笑容,拍了拍面前小儿子的肩膀,“老五,爹很高兴,你真的是长大了,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分清主次,不要耽搁了你读书的正事。”
被这么一夸,秦冬阳的脸微微有些红,一双眼睛很是闪亮。
在县城的日子,真的是花钱如流水。
秦安安想着她爹现在的情况,趁着人刚好在县城,她就想要找一些赚钱的法子,让家里能够宽松一些。
在穿越前,她是孤儿,考上的大学也不是很好,别的同学都在玩,她清楚自己的情况,只要一有空就去打工挣钱,于她来说,考虑的从来不是轻不轻松的工作,而是挣钱多的。
发传单,销售员这些她完全看不上。
打工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在工地搬砖,虽然累,但一天好几百拿在手里,她才觉得踏实。
当然,作为一个大学生,她也知道什么叫做教育投资。所以在大学里,以她的智商能考的证她都考了。
时下火热的各种技术也没有放过,单单是某东方她就砸进去了大部分打工所挣的钱,厨师(各大菜系,中西美食都没有放过。)
嗯。
虽然效果很不错,但价格也很坑爹。
等到大学毕业后,她就靠着当厨师,一有空就化身打工狂魔,短短五年的时间,她一个孤女就存够了在一线城市买一套房子的首付,可见她有多拼命,然而,她运气不好,刚刚签了购房合同,给了钱,然后就被撞死了。
于是。
房子就成了她的执念。
也正因为这样,她来到这里,第一件事情就想着分家,然后开始奋斗,要在村子里建属于她的别墅,去县城买房,去省城买房,去京城买房,然后租出去,争取在三十岁以前能退休,靠着租金过逍遥日子。
秦安安也没有想到,在第一件事情上她就卡住了。
厨师是属于在哪个时代都不会饿死的职业。
于是。
秦安安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然而,实行起来再一次遇到了困难。
“爹。”
秦春山醒来的时候,看到床边坐着的熟悉面孔,楞了一下,开口叫道。
“嗯。”
罗兰冷着脸点头。
刚刚还有些迷迷糊糊,不过,秦春山很快就清醒过来了,“我没死。”
“你说呢?”
“这是哪儿?”秦春山问。
“县城,药铺。”
罗兰扫了他一眼,“闭嘴,好好休息吧。”
第一次醒来的秦春山,很快又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就这样十天的日子一晃而过,这天大夫依旧是在前面的药铺忙完了以后在进里面来给秦春山诊脉,“恢复得很好,我估计再过两三日,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秦春山松了一口气。
这每天钱烧的,他躺在床上都不安得很。
“爹。”
中午的时候,去买午饭的秦苗苗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安安在三叔当厨师的酒楼闹起来了。”
哈?
罗兰皱眉,“他们闹什么?”
“我不知道,安安好像要告三叔,说他偷她的方子。”秦苗苗急得脸都白了。
“偷?”
罗兰这些日子在闲着吗?
没有,她在看让秦冬阳给他带来的本朝律法书籍。
借口就更简单了。
老五是读书人,作为他的亲爹,要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这样才不会影响到老五的名声。
秦冬阳一脸感动地将书送了过来。
原本不想管的罗兰,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就知道不能不管的。
要知道秦三江对秦春山三个儿子的要求很低,只要不死就好了,但对秦苗苗和秦冬阳,她却看得出来是十分的疼爱和愧疚的,要真是闹到县衙,有一个当小偷的三哥还有一位将长辈告上公堂的侄女。
这样是变成现实,他可以肯定苗苗的婚事是保不住的,而老五也不能在到县学去读书了。
罗兰是不认为他偏心的。
就这件事情的本身而言,要真的闹到公堂的话,呵呵,整个秦家的名声都被这两人给连累了,更别说他们自己,能得到好。
一个个的有没有长脑子啊。
“你在这里看着你大哥,别乱跑,就算是有事,也等爹回来再说。”
“我知道了。”
秦苗苗点头。
罗兰快速地离开药铺,朝着隔壁两条街的福顺酒楼而去。
此时的酒楼后院。
秦安安红着眼看着秦秋果,那目光狠毒得像是看杀父仇人一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叔竟然连她的方子钱都敢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