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肖漫性丿感的小烟嗓:“肖老先生在哪里,先送楚萤小姐去问好。”
最后,是一个女人甜美而不失优雅的说话声:“是呀,我得先向伯父问好。”
是肖漫。
苏晏眸光流转间,隐约透露出笑意,心中莫名安定。
肖漫比预计时间早了5个小时抵达庄园,还带着楚萤,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然而,苏晏神情间的变幻都被肖因看在眼里。刹那之间,他的眉间显现出一道骤痕。
没过多久,肖漫和楚萤也来到餐厅。
肖漫冲着苏晏单眼一眨,悄然勾唇。
苏晏被他撩得心弦一颤,又佯装无视,撇开脸。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4个人,开启了餐桌battle。
苏晏坐在肖因身边,迎面就是肖漫。
楚萤坐在肖漫身边,迎面则是肖因。
苏晏一边往嘴里送面包,一边悄悄观察。
很显然,楚萤对肖漫不感兴趣,只是秉持着良好的修养,礼貌谈笑。可是,她对肖因便不一样了,几次三番抛问题过去,堪称热情主动。
只不过,肖因的反应相当冷淡,俨然对这位大小姐毫无兴趣。
果然,人设都是按照剧本里来的。
楚萤野心很大,瞧不上肖漫手中的那点儿干股,以及手底下半大不小的珠宝设计公司。她要做肖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要得到无尽的钱和权。
苏晏默默盘算着,要不,就给这俩人牵个红线吧……黑吃黑,多刺激。
“想必,您一定就是苏晏先生了。”
正当他在脑补中乱点鸳鸯谱的时候,楚萤将问题抛了过来。
“听说,您最近出了一点事,只有暂时远渡国外。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面,真是有缘。”
苏晏刚要开口阻止,又见她望向肖漫,笑吟吟说:“你今早也刚从国外回来了,怎么这么巧?”
卧槽,这女人有毒!
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肖漫与肖因的面,提什么国外不国外的?
苏晏正要开口,转头便见肖因眼神骤变,深色的双眼锐利如刀剑。
另一面,肖漫回望同父异母的兄长,一字未说,唇畔含笑。
一时间,饭桌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第22章 开始到v
二十二、第一次修罗场, 刺激
气氛几乎凝滞, 肖漫与肖因从来互不相让,但也不曾撕破过脸皮。
像他们这样同父异母的兄弟,永远不可能同心。
“旅行还算愉快吧?”
肖因慢慢悠悠切煎蛋, 刀子划过餐盘,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肖漫飞速扫向苏晏, 又在苏晏满含警告的眼神里回应肖因:“一般般, 惊喜太少。”
听到他这么说, 苏晏总算松一口气。
只要肖漫不说虎狼之词,自己这条小命便保住了。
肖因挑眉,眼神意有所指地瞥向苏晏:“当真没有遇到惊喜吗?”
肖漫摊手,揣着明白装糊涂:“唯一的惊喜, 就是今早回国,楚萤小姐亲自接机。”
肖漫四两拨千斤,又把话题抛回去。
楚萤啜饮一小口咖啡, 笑着说:“这是哪里的话, 一起拜访肖伯父, 是应该的。”
“不过,你们为什么都在偷看苏晏?”
这女人实在有毒,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把端不上台面的事情戳破。
刹那之间, 肖家兄弟又在饭桌上来了一段眼神互撕。
肖漫西式谐谑,肖因中式冷厉,无声无息里, 就打响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楚萤看看肖漫,又瞅瞅肖因,含笑舀一勺浓汤送进嘴里。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肖漫舍命救苏晏的事情,富豪圈里早传开了。
苏晏强行挤出笑容,面对楚萤时,眼睛里像含着刀子:“难得楚萤小姐这么记挂我。”
楚萤说话滴水不漏,笑着笑着就揭苏晏的老底:“以前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风评都不算不太好,但我从不相信。因为我知道,肖因的订婚对象,一定也如他本人一般优秀。”
苏晏听了这番话,就差当场给她鼓掌,埋汰“情敌”的时候,还不忘吹捧攻略对象,实在高明。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聪明的人不会轻信谣言,更不会像八婆一样搬弄是非。”
顿时,肖漫切鱼排的刀叉一顿,不禁冲苏晏悄然勾唇。
肖因也没说话,但望向苏晏的眼神里,满含赞同的意味。
这样一来,楚萤的面子都被踩到了地里,满脸难堪。
女人咬了咬红唇,刚要开口回怼,又听苏晏说:“食不言寝不语,话说太多招人烦。”
楚萤一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
末了,苏晏望向楚萤,笑得人畜无害:“我说的是我自己,请不要对号入座。”
想说的话都被噎在喉咙里,楚萤埋下头,企图掩饰此刻的难堪。
她万万没想到,苏晏并不是传说中的废物和软蛋,一张嘴比刀子还伤人。
这顿早餐吃得实在噎人,在座的诸位都是老阴阳人,说话绵里藏针。
饭后,几名年轻人一同去往半山猎场,陪肖老爷子打猎。
这是苏晏第一次摸到真丿枪实丿弹,刺激是真刺激,奈何不会挑,更不会用。
肖漫同样两手空空,趁众人不注意,溜到苏晏跟前:“需要一对一私教吗?”
苏晏抱着手臂说:“不了,我可没胆子碰这些东西。”
肖漫总忍不住调戏他:“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好了,别开玩笑,言归正传。”苏晏飞速望向前方,看见肖因一行人都专注于狩猎,才低声说,“你总算把我拉下水了。”
“现在,我就算多一张嘴,也解释不清我们的事情了。”
肖漫皱眉:“怎么回事?”
苏晏拿出今早在餐厅得到的资料复印件:“自己看看。”
肖漫看见照片,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苏晏叹气:“孽缘啊。”
苏晏又说:“他们已经给我下达最后通牒,不订婚,就别想离开庄园。”
肖漫当即否决:“不行。”
苏晏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好气地说:“你说不行又能怎么样?”
肖漫走近他,垂头耳语:“也许,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送你出去——”
另一边,肖因放完一枪,击中猎物,随即赢得楚萤的一阵欢呼叫好。
楚萤望着肖因时,眼里有明亮的光晕:“肖总年轻有为,做什么都是样样开花。”
肖因却冷淡很多,淡淡应了一句:“谈不上,只是尽力做到最好。”
楚萤继续试探:“这么看来,你的野心一定不小。”
肖因望向他,带着逼视的意味:“楚萤小姐,有话请直说。”
楚萤并不在意肖因对自己冷淡,只在乎长远的利益:“坦白来说,我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肖因打断她的话:“恕我直言,这件事情你该同肖漫商量。”
楚萤却说:“不,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我真正想嫁的人,就是您,肖因先生。”
楚萤有着知性而美丽的外貌,有着旁人望尘莫及的家世,有着傲人的高学历。因而,她对自己极有自信,坚信不会有人拒绝这个提议。
起初,肖因有些诧异,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觊觎财权的人,哪个不想同肖氏集团继承人结婚呢?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比如说——
肖因蓦然回身,找寻苏晏的身影。
然而,他却看见,苏晏正与肖漫窃窃私语。他们之间微妙的暧昧感,在肖因心中种下一根刺。
“我是家里的独女,将来一定会继承家业。我相信,我比苏晏更能给你带来利益。”
“而且,业内盛传,苏家已经撑不住了。他们家推苏晏出来订婚,为的是让肖家扶贫。”
楚萤并没有察觉到,肖因的心思已经飞远。直到她看见,肖因走向别处。
楚萤呼唤着,试图挽留他:“肖因!”
但肖因头也没回地走向苏晏,徒留女人在身后干瞪眼。
苏晏正与肖漫耳语,商量着逃跑大计:“总之,你先想办法把我带出去,今晚就走……”
话还没说完,肖漫忽然绕到他身前,将人护在身后。苏晏往不远处一看,竟是肖因朝他们走来。
肖因深色的眼眸愈发阴鸷,通身都是冷肃,气场骇人。更为重要的是,他手上还有一把□□。
当然,肖漫并不曾被他的气势压倒,手中的来复丿枪瞬间上膛。
下一瞬,黑洞洞的枪丿口互指——肖因凛目,肖漫勾唇,两兄弟皆是寸步不让。
事情已到千钧一发的时刻,四下猝然岑寂,唯有冷风呼啸而过,席卷茫茫草地。
这两个人,一个痛恨私生子入骨,一个一心为报母仇,都有一腔恨意。
苏晏作为只在剧组玩过玩具枪的小透明,生怕遇到擦丿枪丿走火,默默朝旁边移动。
虽然早就知道,原著中的两兄弟明争暗斗很多年,但亲眼目睹真刀实枪互撕现场,仍不免胆战心惊。
苏晏闭眼,小声嘀咕:“完了完了完了……”
两人中随便死一个,自己都不能活着离开庄园了。
“咳,我们觉得吧,大家有话好好说——”
为了保住小命,苏晏试图做一回和事佬。
谁知,他的话未及说完,就听到轰然的枪丿响,两声相连,几乎同时炸开。
伴随着楚萤捂耳朵尖叫,苏晏如坠冰窟,根本不敢看肖家两兄的惨状。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猎物的惨叫声。
在最后关头,肖因朝天上放丿枪,击中一只飞鸟;肖漫朝地上放枪,击中一只野兔。
苏晏小心翼翼地睁开半只眼,看见死的是猎物不是人,长长舒一口气。
他小腿肚子发软,低声感慨:“还是国内安全……禁丿枪丿禁得好!”
就在这时,猎犬的高吠声由远及近,肖老先生在助理的陪伴下归来。
肖老先生是老狐狸,一看见这场面,便猜到了一二。
他是笑面虎,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你们这群年轻人,心思都飞了。我不在跟前的时候,尽爱做混事。”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敲打两兄弟及苏晏呢。
纠缠成这样,实在上不了台面!
肖父望向肖因肖漫:“你们跟我来。”
紧接着,又对年轻的助理吩咐:“杨靖,这里你来照应。”
肖家父子三人组走后,楚萤瞬间变了脸。她讽刺地对苏晏说:“刚才真是精彩啊。”
苏晏同意地连连点头:“是啊,楚萤小姐那一声叫唤,方圆百里的猎物都被吓跑了。”
“你性格大变,敢这么说话,就是仗着和肖因订婚在即吧?”楚萤自以为能揭到苏晏的伤疤,神态愈发刻薄,“但是,苏家牌子再大也已经不行了。你怎么确定肖因不会放弃你们家,转而与别人联姻?”
“第一,苏家再怎么不行,也是与自己比。二十年的老品牌,就算要倒,也能撑很长一段时间。光凭这一点,你家就望尘莫及。”
“第二,品牌价值的含义,就在于建立了信誉度与受众。你们这些珠宝行业的新兴品牌,近些年层出不穷,但能让人记住的,又有几个呢?”
苏晏做为陪过饭局的娱乐圈老油条,早就看透生意场上的事情。
面对这一席话,楚萤异常惊愕:“你不是不懂这些吗?他们都说,苏家的长子,是个连脑子都没有的蠢货……”
这位过于自信的大小姐,就是欠教训。
于是,苏晏不准备给她留面子:“那么,轻信谣言的你,就比蠢货还蠢。”
楚萤从小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生活,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辱骂,顿时气得脸色发白:“你……你少得意!等苏家倒台,你以为你能在豪门有好日子过?”
苏晏自鼻息中发出一声嗤笑:“我倒是想求你,赶紧把肖因和肖漫都收了。这两尊大神,我可供奉不起。”
然而,楚萤会错了意:“你是在向我炫耀吗?”
苏晏强忍住白眼:“我是在向你求救。”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苏晏,你在肖家兄弟之间摇摆不定,就是想分到最大的一杯羹。但你做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真不怕在圈子里臭了吗?”
楚萤说话像是连珠炮,最为可笑的是,还自以为正义。
苏晏颔首而笑,再一抬眼,锋芒毕露:“不怕。”
听到这话,楚萤故意捂嘴发笑:“是啊,我忘记了,你的名声本来就已经够臭了——没学历没头脑不说,连胆量气魄也一点都没有,废物一个。”
苏晏听着刺耳的话,不气也不急,意味深长地问:“你知道什么叫‘臭味相投’吗?”
楚萤狐疑地看向苏晏:“你什么意思?”
“你追着肖因的模样,就像苍蝇绕着腐肉,令人作呕。”
苏晏说完,不再多给她一个眼神,兀自离去。
楚萤气得七窍生烟,偏偏骂又骂不过,打……打就更打不过180的大男人了。
于是,她只有憋着一口气,把自己憋成内出血,脸都险些涨成猪肝色。
另一旁,留下的助理先生目睹全程,不禁悄然勾唇——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苏晏,竟是这样一个人。
看来,以后肖家的日子将愈发精彩。
第23章
二十三、半夜开溜
肖父与两个儿子长谈, 2小时后, 他们相继走出书房。
里面谈的事情谁都不清楚,大家只看见,肖因脸色森冷, 肖漫满含不屑。这一次谈话,一定很不愉快。
午后, 苏晏为今晚的逃跑计划踩点, 边走边观察摄像探头。
按照计划, 今晚,他翻墙出去,会有车在外接应。
以前拍电影时试过的情节,都在如今一一上演, 苏晏不禁感慨:“原来,做演员还能保命。”
有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用力一推, 便将他按在满是爬山虎的墙面上。
就在惊呼声快要脱口而出的瞬间, 肖漫猛然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苏晏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瞳仁, 低声提醒:“小心摄像探头。”
肖漫告诉他:“这里是唯一的死角,今晚不见不散。”
“你嘴角怎么了?”
苏晏忽而发觉,肖漫的嘴角有一小点青紫的痕迹。
肖漫用拇指擦过唇角, 挑眉道:“为了你, 被肖老头子抽了一巴掌。”
苏晏心头像被蛰了一下,可却依旧嘴硬:“该!”
肖漫按住他双肩抵在墙上:“没良心。”
苏晏回怼:“是你利用我在先,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被你搅和的。”
肖漫自知理亏,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一张异域脸说歇后语,违和感冲破天际,苏晏再也忍不住笑意。不过,笑完之后,又随即担忧起来。
苏晏问他:“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怎么就动手了?”
肖漫回想刚才,只觉得可笑:“我说他们手上沾过血,让我觉得恶心。”
苏晏叹气:“把这种话放在台面上说,难怪你爹要抽你。”
肖漫忽然沉下脸,咬牙说:“在我心里,他不是我爸,永远都不是——他不配。”
苏晏自知失言,十分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肖漫一指自己唇角,又对苏晏说:“我挨这一巴掌,可是为了你。”
“刚才,老头子问我为什么用枪指肖漫,我说是因为与陈雪戎有交情,而他逼得人家跳海自杀。”
“看吧,我把你摘得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苏晏又为肖漫感到不忿:“这也太欺负人了,你就这么白白挨了一巴掌?”
肖漫呵呵一笑:“倒也不是白挨,我把肖因逼死人事情捅给了老头子。”
苏晏追问:“所以?”
肖漫回答:“所以,老头子又抄起手杖,抽了肖因一顿。”
苏晏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没想到,你们家还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
肖漫冷笑:“孝子?我就不用提了,肖因也不屑当老头子的孝子。”
肖父沾花惹草,逼得原配太太精神崩溃,住进了疯人院,至今不能痊愈。而这位太太,正是肖因的母亲。
这种事情落在谁头上,都得把亲爹恨到骨子里。
苏晏站在上帝视角,知晓前因后果,边走边长叹:“惨呐~惨呐~”
这一天,苏晏尽量缩小存在感,躲在客房里整理护照与钱包。如果不出意外,肖漫会将他连夜送出境。
肖漫说过,这里距离国际机场很近,开车1小时可以抵达。如果顺利,他明天就能安全回到苏家。
很快,夜幕驱散夕阳的余晖,黑暗笼罩庄园。苍翠的山林化作黑沉沉的阴影,为静谧的深夜带来一丝诡谲。
设定在午夜12点的闹铃准时响起,苏晏从床上跳起来,穿上外套背上胸包,悄悄推开卧室的门。
门外一片寂静,偌大的房子里,似乎所有人都陷入沉眠。
苏晏蹑手蹑脚走出卧室,脚步落在纯羊绒地摊上,一丝声响都没有。
可是,路过拐角后,他才放下的心复又高悬起来。
前面是一条长廊,有一扇门微微开启一条缝。昏黄的灯光自缝隙里洒落出来,投落在地上。
如果仔细辨听,就会发觉,门里有细微且微妙的动响。
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
苏晏朝那处张望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谁的房间。
与肖漫约定见面的时间订在12点30分,必须抓紧时间了。
苏晏只有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过去,走到门前半米时,猝然听闻一声猫叫似的呻丿吟。
他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当场背倚墙面,不敢再轻举妄动。
门后,呻丿吟喘丿息不歇,从低吟到高亢,听得人面红心跳。
苏晏捂住胸口,满脑门儿都是冷汗——深更半夜不睡觉,这么“性”趣盎然,就不怕精尽人亡?
“怎么这么紧,舍不得玩具吗?”
听闻里面的动静,苏晏如遭雷击——这声音,是肖老爷子的!
这老大爷,人老心不老,玩得挺野啊。
看着门前的缝隙,苏晏一点点蹭过去,蹭向门边,紧张到屏住呼吸。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冲过去,又猝然听到里面说:
“跪下。”
苏晏腿一抖,差点一跟头栽下去,嘴里小声嘀咕:“这是什么癖好?”
透过门缝,他隐约看见一名年轻人跪在座椅前,正埋首于不可言说的地方。
那名年轻的男人,正是肖老先生的私人高级助理,杨靖。
苏晏差点自戳双眼:“我去……助理都助到床上去了……”
这正是,苍苍白发对蓝颜,一树梨花压海棠。豪门这锅粥,乱得击碎了苏晏的三观。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随着巴掌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脆响亮,老爷子揪住杨靖的黑发,迫使他抬头,“爬出去。”
苏晏瞅着杨靖印着巴掌印的半张脸,不禁替他牙疼。
不过,这种共情没保持多久,就被危机感冲散。杨靖爬过来的方向,正是苏晏所站的门外!
苏晏想要退回拐角后,却已经来不及,面向门扉的杨靖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
透过窄窄的缝隙,门里门外四目相对。
情急之下,苏晏鬼使神差地竖起手指搭在唇畔,祈求杨靖不要出声。
杨靖目光变幻,悄然蹙眉,愣在门前。
“怎么停住了?”
很快,肖老爷子提着手杖走过来,用力抽打在男人光裸的身上。
红痕烙在白皮肤上,残忍又情丿色。
杨靖发出一声闷哼,就像承受不住一般,猝然向前扑倒,手肘一顶,正好关上了门扉。
苏晏盯着深色的门扉愣了一刹,飞快地逃走。
此后,苏晏溜出门,飞奔向约定地点,心乱如麻。
他知道,助理先生是故意放他走的……剧本中的杨靖只是一名没有台词的小配角。万万没想到,真正的人设是肖老爷子的金丝雀。
难怪连肖因都瞧不上那个爹,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么刺激的,真不怕得马上风。
苏晏一边默默唾弃这家子乱得很,一边走到汇合地点。
在满布爬山虎是墙角,肖漫早已等候多时:“你怎么才到?”
苏晏接力翻上墙头,看了一眼下面,忽然不敢跳:“说来话长,这不是重点……我只想问,跳下去会不会断腿?”
肖漫冲他启唇一笑,率先跳下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苏晏又往下一看,莫名头昏眼花:“我可是遭遇过空难和威亚事故的人……”
肖漫展开双臂,直朝他挥手:“到我怀里来。”
苏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眼一闭心一横,“扑通”一声落在肖漫身边。
“我的朋友已经到了,他会送你去机场。机票已经提前帮你订好,凌晨3点起飞,两小时抵达国内。”
约好的车早已停在不远处,肖漫为苏晏拉开车门:“快走吧,你要赶飞机。”
苏晏面对这样的肖漫时,心情尤为复杂:“谢谢你。”
肖漫拍拍他肩膀,笑问:“谢什么谢,又不怪我把事情闹成这种局面了?”
一提这话,苏晏就来火,抬手就给他肩头一拳:“一码归一码,别想推卸责任。”
肖漫握住苏晏手腕,将人塞进车里:“所以,我亡羊补牢来了。”
车门关上时,苏晏又干嘛按下车窗:“肖漫,我走了,你……你小心周旋。”
肖漫站在外面冲他挥手:“一路顺风。”
苏晏颔首轻笑,又抠字眼刁难他:“我坐飞机,你让我顺风,果然没安好心。”
“那就逆风而飞吧,你可以的。”
肖漫也随即笑出声,目送他坐车走远。
“我会一直站在下面,守候着你。”
——即使复仇之火永在心中熊熊燃烧,也无法烧化这样一份感情。
伴随着这句话,苏晏的心忽然被无形的手揪住,蓦然回身望向车外的人。
肖漫站在远方与他挥手,至少在这一刻,苏晏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复仇计划的。爱情与复仇分别放在天平的两端,在肖漫心里,哪一方更重呢?
苏晏不敢往深处想,只知道一件事——远离肖家两兄弟,想尽一切办法推掉婚约。
两个小时候,天色未明,苏晏已坐上归国的飞机。
飞机起飞时,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戴上耳塞陷入沉眠。
回到国内的第一刻,苏晏没有回家,而是去阿华哥家凑合一晚。
翌日上午9点,他开车出门,直奔荣盛集团总部大楼。
是时候与苏父较量一回了。
苏晏站在高楼大厦前,眸光猝然锐利——把他当礼物送给肖家父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24章
二十四、我是苏家长子
苏晏走进集团大楼, 直奔前台。
保安小哥见他面生, 赶忙拦人:“这位先生,请问您是来面试的吗?”
原主自卑,自认担不起家业, 从不来公司丢人现眼,他们不认识也很正常。
苏晏冲他微笑:“我找你们董事长。”
保安小哥几乎以为听错了, 上下打量他:“你预约了吗?”
苏晏回答:“我找他, 向来免预约。”
保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过来:“咱们这里是荣盛集团总部, 不是街边小卖部。”
苏晏平静地表示:“我知道。”
保安小哥问:“你是谁啊,说见高管就见高管?”
苏晏回答:“我是苏茂茗的儿子。”
一瞬间,小青年流露出嘲讽的神情,认定这家伙是骗子:“我们苏董的儿子才17岁, 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
苏晏不曾料到,原主的地位竟然真的低到了尘埃里。偌大的公司,新人只知小儿子, 不知大公子。
“我是苏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苏晏替原主不忿, 加重语气说, “原配太太。”
保安小哥仍然不信,嗤笑不已:“你说是就是?”
苏晏反问:“不然呢,带张亲子鉴定给你瞧瞧?”
保安小哥被怼的脸上通红:“你别胡搅蛮缠!”
苏晏提醒他:“胡搅蛮缠的人是你。”
保安没好气地挥舞起警棍:“你是选择自己走出来, 还是被打出去?”
苏晏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我选择上楼见你们董事长。”
“嘿哟,我说你这个人——”保安认定苏晏是来闹事的,“你看看你, 连商务西装都没穿,打扮的什么破烂样?无业游民还想见高管,你真是有神经病吧?”.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苏晏骂他都嫌脏了嘴,睥他最后一眼,转身走向前台:“请问,董事长办公室在几层?”
前台女孩倒是客气,素质很不错:“23层,不过,您不能上去,要先知会王秘书……”
“谢谢。”不等她说完,苏晏转身走向电梯间。
保安惊呼一声,忙不迭跟过去:“要了命了,神经病上楼了!”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来来往往的员工们开始议论:
“刚才,那个小帅哥说他是苏董的儿子?我没听错吧?”
“苏董的儿子不是才17岁吗?”
“私生子也是儿子,看吧,今天肯定有大戏!”
苏晏直达23层,在人群惊诧的注视下,直接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你们董事长苏茂茗老先生。”
“您是哪位,有提前同王秘书预约过吗?”
“我是他儿子。”
“什、什么?”
苏晏推开董事从办公室的大门,回身说:“我,是他的儿子。”
说完,他坐在了董事长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
跟来的员工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刻,保安小哥后一步赶来,当场就要把苏晏揪出去:“你这个神经病,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苏晏倚在真皮座椅里,单手支下颔,一一扫视着跟来的人,还真有霸道公子的派头。
他逆光而坐,面容模糊成一片,却有锋利的光亮冲破柔和的眉眼,如刀刃般凛冽。
那几人都不由地愣住,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就连之前吆五喝六的保安小哥也脚步一顿,不敢多骂半个字。
这些人都不知道苏家另有一位儿子,可以推断,他们在集团工作的时间,至多不超过10年。
半新不旧的管理层,居然也都不认得长子。由此可见,在继母进门后的10几年里,原主被打压得有多惨。
所以,苏父才会心安理得地把他交给肖家。如果不同意订婚,就算囚丿禁在国外也无所谓。
不过,现在坐在办公桌前的,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弄的废柴,而是锋芒毕露的苏晏。
“你们都对我很好奇?”
苏晏坐直了身子,手肘撑在办公桌上,手指交叉,抵在下颔。
“我叫苏晏,姑苏的苏,言笑晏晏的晏,是苏茂茗老先生的长子。”
“你们不知道我,但一定知道集团的创始人之一——聂怀瑾女士。她是我的母亲,是苏茂茗老先生的亡妻。”
这一番话一经说出,站在门前的人一片哗然:“苏董竟然还有一个大儿子?”
苏晏冲他们礼貌而不失霸气地微笑:“现在,你们都知道了。”
就在这时,苏老先生回来了:“怎么都堵在门口?”
董事长一发话,众人倏然让开一条道路,神色各异。
苏老先生看见儿子时,不免一怔:“苏晏,你回来了。”
苏晏自老板椅上起身,走向苏父:“我回来了,很意外吗?”
苏父眉心紧锁,对站在门口两侧的人说:“你们先出去,我要和我的儿子单独谈谈。”
这一句话直接承认了“不速之客”的身份。顿时,在场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尤其是那名保安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