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才把小花叫了进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穆小天过上了在前院后院穿梭的生活,不过也仅限于自己的小院子和书房这两个地方以及中间的一段小路。
这段时间里,穆小天跟燕然也越来越熟悉起来,燕然也不再是让她按照时辰来读书,反而偶尔,会跟穆小天讨论一下书法,甚至有趣事时候,也会讲出来给她听,然后看着那个每天都换一条新裙子的女孩子,在他面前笑得越来越多。
但更多时候,燕然还是会让穆小天在书房里陪他坐着。
刚开始他写字,她就安静的在旁边坐着,久了会托着腮,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呆呆除神。
俗话说的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乐的话人就是容易忘形,穆小天相比刚开始,已经越来越能够在燕然面前放得开了。
比如以前燕然不发话,穆小天就乖乖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跑跑神都慌得不得了,现在已经能够在燕然专心读书时候,自己轻车熟路的给他端茶递水研磨汁,有时候看燕然心情好,还会自己去找本故事书看一看。
再比如以前燕然以前会忽然兴起同自己说一些趣事,或是书上的故事,她马上诚惶诚恐小心谨慎,如今却可以乐乐呵呵说些打趣的话了。
其实有时候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可不行的,要随时保持警惕心,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一种习惯,在慢慢改变着穆小天。
“啪”的一声,打破了书房里的宁静。
“爷,这个字怎么念?妾身觉得这本读本比上一本的字看起来更难!”
离秋皱着眉看着着急忙慌站起来后,又着急忙慌跑到燕然身旁拽着燕然袖子问问题的穆小天,自家爷看书可从来不要别人打扰的,哪怕平时门房那里通报有客人,也是小心翼翼看着时机才敢进来敲门。
这其实是穆小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断燕然,燕然侧过身子,看看被穆小天硬塞进自己视线的故事读本,又看看被一双白皙的细指非常自然的拽住的袖子,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开心,甚至他觉得,这也不过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不知道是否因为记忆影响,明明看起来是读书世家的穆小天,平时看个简单通俗的故事读本,都会有不认识的字,但是很多时候这个女孩都会把这些字留下来,等燕然忙完再询问。
这次可能是真看入迷了,燕然想着,又看着蹙着眉嘟着嘴的穆小天,心中更是觉得自己以前一点就着的点,不过也不算什么:“熊虎,这二字念熊虎。”
“啊?”
穆小天又把读本拉来细细看了一遍,虽说这些字跟繁体字差不多,但是偶尔也有几个不同的,就比如这个熊虎,长得跟自己原来认识的字完全不一样。一撇一捺都跟重新造的字一般。
“这念熊虎?那妾身看了半天,这本讲的其实就是熊虎成精吸人精气的故事啊。”
燕然点点头,这本书在他小时候看过,很是简单不过的一个精怪类故事,没有任何道理启示的民间杂谈。
“那,那它……”穆小天又反复看了封皮上的名字,有些崩溃,熊虎怪的故事,为什么,为什么要叫《桃林春》?
“它什么?”
“没甚,只是妾身好奇作者这名字起得奇怪罢了。而且,而且吸人精气的,一般不都是狐狸精之类的漂亮妖怪才干的事情吗?”
燕然听后觉得甚是可笑,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另一阵的笑声。
“哈哈哈哈……漂亮的妖怪,难不成这位姑娘是见过得不成哈哈哈”
听起来是个极为开朗的人,想来应该是燕然的朋友了。
果然,这么唐突且无下人通报,燕然听到后却像是平常事一样,跟离秋使了个眼色,离秋便匆匆出了书房,随后就传来了二人的对话。
“哟,离秋,一个月不见可有想我啊?”
离秋恭恭敬敬的说道:“莫爷您就可着劲开奴才玩笑吧,不过莫爷您知道我们家爷的习惯,还请随奴才去喝杯我们家爷特地给您备下的云雾茶,我们爷一会便好。”
那个被离秋称呼为莫爷的,也不再说话,随离秋去了会客厅。
穆小天自那人出现后就一言不发了,能没有通报进少将军府,还得是离秋亲自去接待,可见是个地位不一般的人,至少,也是跟燕然关系不一般的人。
“怎地不说话,被吓到了?”燕然练着字,淡淡问到
“啊?没,妾身那就胆量那么小了。”
“这是我的一个兄弟,平时常在一块,便少了些规矩。对了,方才你说名字起得奇怪?”
“恩,好好的叫了个什么……”
“《桃林春》”燕然打断了穆小天抢先说道:“爷以前当故事看的民间怪谈,很早之前的书了,也不知你是怎么看到的。”
你的书架分列的整整齐齐,一边是文学她穆小天没兴趣,另一边就是志怪,随手抽一本看名字有点意境,还以为是情情爱爱的,谁能想到时个什么熊虎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你往后看,这熊虎怪是在一年春天的桃林中出现的,所以给取了个《桃林春》的名字,要论起来,也勉强算上有理有据了。”
“那妾身觉得还不如直接叫《熊虎怪》呢,不是更点题吗?”
燕然乐了,这女孩哪儿这么多小想法,他忍不住又抬头去看,却只看到自顾自翻看后内容的穆小天的侧脸,这时候的穆小天脱离的自己平时柔顺的外表,机灵古怪的很。
“你还知道点题?”
穆小天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妾身就是随口说的,真是妾身来作个什么作品,恐怕还不如这个《桃林春呢》。”
知道穆小天在故意躲避问题,燕然如同往常一样并未追问,反而转了话题:
“这些日子天天过来,跑着可觉着辛苦?”燕然练完一幅字,随手放下笔抬头看着在一旁侧头看书的女子问到。
很少跟异性接触的燕然,随着跟穆小天的接触,他真的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可爱点实在太多。忍不住的,就想起她,忍不住的,就想多看一看她。
他也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男女之事。
而且燕然是什么人?燕青将军的儿子,当今陛下看好的未来朝廷重臣,他不在乎自己真正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母亲也跟他说过,重要的是自己喜爱,所以他从来没把什么通房侧室正妻身份之类的名头放在心里,只要是他燕然喜欢,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还行,妾身一来二去这么久,也习惯了。还要多谢每天爷请吃的早饭。”
脱离了方才的情境,谈论起别的事,穆小天又回到软语轻声的状态,小心回答。
“你往后别住后小院了。”
少将军府由一片小花园阻隔,分了前后,她们这些通房说白了与丫鬟小厮比起来,地位没高多少,后面分布着零星的小院子,单独分了出来两间给了穆小天和黄如意来住的。
“这样跑着实属不方便,今日你便收拾一下来前面住吧。”
看着依旧乖乖听自己说话的穆小天,燕然神使鬼差的伸手掐上了她的脸颊。
还记得之前初见时候,素衣麻衫的,只觉得有张精致顺眼的容貌,与旁的女子没有甚不同。
近来自己感了兴趣,加上自己的意思离秋也十分知趣,着了人赶着送了不少东西,各式的衣服,各式的首饰等等可不少。
原以为依着穆小天的性格会收着藏着,或是低调一些,谁知道却是大大方方的把这些都穿戴了出来。
不管穿戴出来,人家穆小天还能做到差不多每天不重样的,本来送过去的就多,再加上她每天不同的搭配,愣是穿了花样出来。
少将军府里女眷少之又少,每天就看见穆小天一个人跟朵花儿一样在前后院穿梭着,而且她自己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管是华丽的裙子还是素气一些的,都不像是衣服好看,反而让人觉得,是穆小天把裙子衬托的更出彩了。
而且这本就姑娘真是漂亮极了,燕然见过很多好看的人,可他就是觉得,看着穆小天的时候,她眼睛里的东西比旁人更亮眼,平时也更加有趣,这让燕然觉得穆小天比自己曾经在宫里见过得娘娘们还要好看许多许多。
就这样穆小天任由燕然掐着,不是很重,似乎都能感受到哪手的主人根本就不太敢用力,生怕劲儿大了的怜惜。
见人不说话,燕然接着自顾自说道:“不过你也没甚可收拾的,一应物件到新地方再置办就可。”
说起来是心疼自己的女人,其实燕然也有私心,看着像朵会飞的花儿一样在前院后院每天跑来跑去的穆小天,他总想把她带到自己身边,藏起来。
不是穆小天在想又要搬家的事,而是她有些被燕然这个动作给吓到,虽然只是短短一下,穆小天也有些发愣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像这样,对自己做过这个动作。
“行了,爷去会会我那兄弟,一应人手都安排好了,有事找离秋。”
“是,妾身告退。
等燕然赶到时候,莫宗杰已经如在自家一般自在的在花园里逛了起来。这莫宗杰的父亲莫大人是江南总督,常年不在京城,与燕然的舅舅杨万里又是好友。
早些年莫老大人想让自己的独子有些发展就把莫宗杰放到了京城里,托杨万里照看,说来巧了,莫宗杰跟燕然原来小时候就一起玩过,一见面就又玩在了一起。二人的感情就这样也是越来越好。
莫宗杰其实要比燕然还要大上两三岁,所以前年就封了侍郎,这次被指派出远门,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燕然。
见自己的好友终于来了,他面上却露出打趣的神情:“怎么一个月不见我的小然然,就有了新欢,把我独自一人丢在这里,好生寂寞啊。”
“平常不也一般,我的规矩你也又不是不知道,少贫嘴,我看你是出门玩了一个月玩疯了。”面对自己的好友,燕然不改面上的微笑,却也没在听到小然然这几个字时惊讶,显然是常听到的。
“哎哟,爷这次出去可是正正经经出门公干的,这话可万万不能给我老子听见了,不然又得被家法伺候,上次要不是我娘死活拦着啊,你恐怕就再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小心肝给你解闷咯。”
“哈哈,别把自己说的不值钱一样,莫大人可就你一个儿子。”
“那是,爷这样的可是无价之宝,不过好像我不是你独一无二的小心肝了啊,方才我居然在你书房听见了姑娘的声音,这要传了出去,可是京城里的大事啊,我们燕然少将军居然开始近女色了~~哎哟!下手轻点。”
燕然虽说看起来文质彬彬,平时还是会操练一下自己,他这一巴掌下去,把莫宗杰打的直跳脚:“小然然你居然为了姑娘打我,太伤心了太伤心了。”
话刚说来看见燕然又要过来的巴掌,莫宗杰赶紧转移话题:“诶?不过我偏巧听了一两句墙角,那姑娘却是有趣,是哪家的?”
“哪家都不是。”
“天啊,然然你学会强抢民女了?”
“……”
“好好好别打我我不闹你还不行,来来来,咱们进屋慢慢说,我可给你带了不少新奇玩意,保证你在边关和京城里都没见过。”
这般说了好话,燕然才放过了莫宗杰。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李牧远远的过来通报,燕然点头示意让他过来:
“爷安好,莫爷安好。”
“恩,那边怎么样了?”
“回爷,穆姑娘哪儿已经安顿好了,按照爷的意思,东西都是重新再置办的,况且姑娘自己本也没什么物件,这会儿已经整理妥当了”
李牧一改在旁人哪儿些许不正经的模样,甚是规矩,头也不敢抬汇报着工作。
“恩,很好,爷是瞧着你与穆姑娘比旁人更相熟一些,才差你过去的,平日你知道怎么做吧。”
自家爷语气总是这么不温不火,但李牧却知道即便如此也是懈怠不了的,立马点头保证:“爷放心,咱定不会辜负您和穆姑娘的信任。”
“恩,退下吧。”
一旁的莫宗杰兴致勃勃,刚才自个儿被迫把话题给扯开了,这个穆姑娘,难不成就是方才的女子?
正和自己心意,于是等李牧退下后,颇为八卦的凑近过去:
“这你可别再说我贫嘴了吧,你家下人你俩这番讨论,身为兄弟的我怎能不过问?这个穆姑娘,便是方才的女子吧,
嘿嘿,你可别不承认,我可就见你对着一个姑娘上心的。连书房都进了,怕不是平时日日红袖添香,佳人相伴呀。”
燕然本想再给这人一巴掌,奈何现在两人相对坐着,着实有些距离:“不正经话就你说得多。”
“我这也是关心你呀,你舅舅杨大人为你这事可没少跟我唠叨。你就说,是不是刚才的姑娘?”
“自然是了。”
莫宗杰立马更加迫不及待:“那到底是哪家姑娘?”
“哪家都不是。”燕然白了他一眼:“前些日子,我舅给找来的通房。”
“哦~~”
一声颇为销魂蕴含深意的感叹,莫宗杰端起茶水掩面用更加古怪的语调开口:“原来如此啊,我都忘了,咱们然然啊,还没跟女人……”
“啪!”
“诶哟哟……燕然!你别以为我不敢还手!”
“那你还。”
“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我这就回家操练一番,再在捉你归案!”
燕然深知自己这兄弟说要练武多年,却实则连个马步都不会扎的属性,摆摆手:“赶紧回赶紧回。”
结果莫宗杰认怂的速度快的让人猝不及防:“都说了十年不晚,改日再操练起来。”说着马上又回到嬉皮笑脸的样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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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说真的啊,你要真有不懂,可以来问我,我可是有经验的。”
莫宗杰话说的含含糊糊,但燕然可没想那么多了,一听后,的确想起一件事情来:“我还真有地方想问问你。”
“啊?在这里?”
“对。”
悄悄旁边的丫鬟小厮,莫宗杰垂下眼:“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燕然这才听出来,这人又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白了他一眼道:“我问你,你说每个姑娘家的都是一样的吗?”
“一样?怎么个一样?这可不同,你看你娘就是有胆量的女子,敢跟着你爹上战场,我娘就是属于柔弱的,我小时候有次扮鬼吓他结果……”
燕然没好气的打断:“跑题了!”
“……嘿嘿,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呢,就像我们朋友,各个都有自个儿的性格。”
“不是”
跟莫宗杰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模样不同,燕然书卷气重的像骨子里自带的一般,他一向平整的眉间,耸起一个小小的川字:“我是说,她们都是像有故事的一样吗?”
“那是啊,每一个姑娘家啊,都像是一本书,需要读透了摸着门路,才下得了手。姑娘家的心思啊,得琢磨呢。”
“下手?”
“呃,不是,也有例外的,你家只有你娘一人,可我父亲收的那些侧室,就根本不用读透,她们自己就会黏着我爹。还比如你的那通房,其实或许也是这般的心思。”
“不是的,她跟旁人不同。”
看看燕然难得上心的表情,莫宗杰若有所思,难得正经淡淡道:
“我可提醒你啊,你可是唐唐少将军,以后还要大展宏图,以你这身份将来可不是一个小家子的通房丫头能高攀上的了的。知道你脾气,就算你执意,但要我说啊,虽说头一次吧,但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能太放在心上的。”
虽说自己还是觉得这姑娘跟别人不同,但是知道自己的兄弟也是一番好意,燕然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遂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一些。
二人也在这个话题上就此打住,一起说了些莫宗杰出门的趣事,又谈了一些朝廷政务的事情,天擦黑莫宗杰才离开。
李牧再一次费劲巴哈指挥着一众小厮又搬来了一些日常用具,给穆小天放着备用的时候,被可乐拉了下来。
可乐看着比圆圆脸五官小的小花年长,其实也不过没有多大,但却比小花有更多的经验,所以有些事不必分配,可乐就很自觉来做了。
她悄悄的拉着李牧小声说道:“穆姑娘有个事。”
李牧一听当下了然,吩咐小厮赶紧搬东西后,跟着可乐进了屋里。
里面穆小天正玩着儿一个小巧的木雕,眼下已经是黄昏,桌子上点了一盏蜡烛,说起来这蜡烛也是有好有坏,当初刚进来自己巴不得天黑看不见,也不想点着蜡烛闻一股怪味,现在这别说有味道了,连花纹都修的精精巧巧。
“是这样,妾身有个事情想请教一下的。”
“请教不敢当,姑娘您有事便奴才讲,奴才绝对给您办好了。”如今整个将军府就这么一位主子爷看重的,光看离秋总管给安排的物件,也知道是不能耽误的主儿了。
穆小天也不再客气,虽说仍是清脆的少女声儿,今天却平添的点主子的味道,尺度把握的刚刚好,也不至于让人听了感觉跋扈反感。
“妾身这儿,之前有个小厮,但却十分上进,觉着跟着妾身无甚前途,想了法子找了前院的出路。”
她如今再如之前对一个小厮都那般狗腿,便有些做作了。
李牧一下子便想到了,那还是当初自己安排过来的人手:“招财?没想到这小子这般没眼色。”
“妾身是想,他这一走,这儿就缺了个人,所以是跟你再要个人罢了。”
少将军府的人都是登记在册的,招财有法子去了别处,可自己谁也不认识,当然没办法无缘无故找个人再加进来,自然要找李牧的。、
“小事,姑娘其实让可乐丫头跟我招呼一声就可以了,还劳姑娘这番费事。”李牧赶紧套近乎。
穆小天其实也知道可以让可乐去说,但想着第一次自己提出来的,还是亲自找一下李牧,离秋那般的做不了关系了,他只听命燕然一人的。
“恩,那便多谢了。”
“姑娘哪能跟我谈上谢呢,我这就去办,保证挑个好的来,让可乐姑娘和小花姑娘也轻松一些。”
“行,这样妾身就下次有机会再留你喝茶。”
暗道这穆姑娘会做人的李牧也不再客气,行了礼便走了。
等李牧这一走,小花忽然道:“也不知道咱姑娘亲自说了,会不会影响招财的……”
“哼,影响又怎样”可乐打断说道:“咱姑娘还夸他上进来着,可没可以说他坏话,他已经走了,能怎么样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其实这层关系,穆小天也是刚想到没多久,但没办法,招财一走她们是必须要人的,又是自己头一次找李牧办事,怎么说也要亲自说合适一些。
她穆小天可是没有一丝一毫想怎么样招财的意思,他没害自己没犯大错的,虽说不仁义一点,可她是真没别的想法。
至于李牧肯定会给自己再带来个小厮的,可招财……就随他去吧,李牧看起来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自己没明确表达这个意思,应该也不会出手。
而已经远远去了的李牧,却也有自己的想法,连小花可乐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李牧一个在府里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又怎么能想不到。
况且穆小天也想多了,到底她还是不大不小算上个小主子了,而他们做下人的,虽然也分个三六九等来,可到底还是一个等级,只要主子不是真的有明确的意思,或者有暗示,他李牧也是懂得做人的,况且在他看来,这个小主子也不是那般不依不饶的人。
入夜,更鼓响起。
主子下人均已歇下,少将军府一片寂静。
李牧则刚忙完,却在从前院回后院的半路上被人拦下。
“停下。”
这条路便是平日穆小天常走了那条路,没有别的屋子在,但一旁的花花草草有不少,所以显得更加的昏暗,李牧瞧着除了自己也没旁人,所以过来的一队人也只能是给自己说的。
原来是护院的,今儿前后院来回跑了不少趟,李牧揉着有些发软的脖子站住脚:“是我,李牧。”
“哟,是李牧大爷。”
“怎么是你小子?”俩人借着一点点灯笼里的微光凑近了一看,原来是相熟的人,一个巡院的家丁。平时李牧没少在府里跑动,认识些人也是正常的。
“嘿嘿,这不是轮到我这儿了吗,怎么,牧爷这是什么公事去了,要闹到这般晚,不如跟兄弟几个去喝一杯……”巡院的那家丁平日就跟李牧熟悉,所以也没顾忌。
“得了吧,我这一天可是好一番折腾,得赶紧回了去休息,明儿一早咱们主子爷还有吩咐呢。”
那家丁眼睛一亮:“早就听说您最近得了离秋大爷的赏识,连主子爷哪里都挂上名号了,原来竟是真的。”
“真不真又怎么着,还不是累的脖颈疼。”
家丁比刚才更加亲切起来:“那是那是,那叫什么?能者多劳嘛!哥儿几个也都认识一下,下次咱别再看走眼了,这是主子爷都赏识的李牧大爷。”
李牧本就比那几个家丁身份高不了多少,平时也没少跟他们一起插科打诨,这些年不过是借着自己进来的日子长,外加几分机灵才得了离秋的眼。
“哥儿几个甭客气。”
“您这打哪儿过来的,我瞧着您方才都累得自个儿捏脖颈了。”、
“这不嘛,穆姑娘搬院子的差事给了我,一应物件什么的我跟着置办了一天。”
“哟,是哪位天天去前院的穆姑娘吧?”一旁站着的另一位家丁凑过来问到。
“可不,除了她也没旁人了,兄弟,我可给你个信儿,这位小主子啊,怕是以后得红上些日子了。”
那人忙点头:“可不是,我啊,瞧见过一次,那样貌真是……哎,我也说不出个啥,就是好看吧。”
“这是,不然主子爷也不会天天眼巴巴等着人来。”
李牧又想了想道:
“而且啊,脾性也是极好,前些日子吧,这位姑娘院子里有个小厮,还是我给挑的人,结果是个不争气没眼皮的……”
李牧跟几个家丁凑着那点亮的光,把招财自个儿离开,穆小天却也不怪罪的事囫囵吞枣的说了个大概。
“这可真是好,我娘说这是良善啊。”
李牧乐了,这一旁的这位,脸盘甚是宽大,看起来就耿直的很,可比自己认识的老友有趣多了。
“得啦,我这就回去了,咱们有空再接着喝酒聊。”
第16章
“行!诶,我看这还有一段距离,这样,把这灯笼拿着,我们几个兄弟还有。”
“得咧,兄弟咱们回头见。”李牧也不再客气,他深知这里无论丫头还是小子各个都是攀关系麻利的主。接了过来就快步走了。
告别了李牧,那家丁与旁边与他一起的家丁也不再此多留了,换了条路接着巡查去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一旁的假山后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借着月光才看得出这人一身黑衣,蒙面的黑布上放,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郑柯阳今日再探少将军府,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轻车熟路的就绕到了后院的逸翠园,可是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自己担心的穆小天,而是人去楼空,连上次在院里的葡萄苗苗都不见了。
郑柯阳愣了。
怎么回事?自己走错来错府了?可京城的少将军府就这一个呀。穆小天被那燕然小子瞧不上扔不去了?可自家姑娘那般好看,再差也混不到扔出去的地步。
想来想去想不出来,接着没给他太多的反应机会,郑柯阳就听到了丫头小厮见人来人往的声音,逼得他只能先躲一躲。
可他这次来是受了赵叔的命必须见到穆小天的,再次跟上次一般没有目标,况且这后院好像有什么事情一般人来人往不方便行事,于是他只好寻了地方等天黑再行动。
也幸好人来人往,郑柯阳心里想着,自己虽然仗着武功高强,可据说少将军府有位大管事是个非常不好惹的人,人一多也就乱,正好给自己遮挡了行迹。
于是他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在后院绕来绕去,就是没再瞧着穆小天。正好方才,就听到了李牧跟几个小厮的对话,心下了然。
她们说的穆姑娘,毫无疑问就是穆小天。
得了,这下可不好办了,郑柯阳挠挠头顶。有些无奈,少将军本就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了的,他能进的了后院,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是前院,自己还要寻人了。
不过真要进,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这小少年心中燃起了不服气的火焰,但再出来可怎么出来啊?接着就又被自己否定,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看来今天自己又要无功而返了,郑柯阳有些委屈,希望穆小天不要又把自己这个人给忘了,希望赵叔不要骂自己无能啊……
这般下来,郑柯阳越想越委屈,竟然一不小心漏了行迹,再一次巡视过来的巡院家丁一下就看见了假山旁一个恍惚的人影。
“什么人在哪里!”
郑柯阳一惊,腿上用力一个呼吸间竟然从假山的侧面离去,速度快的那个家丁一眨眼就再没见影,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出现。
其他的家丁也随着他看过去,却只是惊起刚归巢的几个黑鸦。
“怎么回事儿?”
“我,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去搜。”
宁可是看错也要搜上一搜,自己家主子爷虽说平时有些操练,可到底不是真正练武的人,如果保证不了他的安全,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没命。
结果几个人搜过去,什么都没有,便以为真是看错了,却依然留了一人盯一会,其他人接着去了别处。
好一会儿,远处墙根下的郑柯阳才浅浅的出了口气,他只用一眨眼功夫便从假山哪儿去了过来,方才这一招他用了十分的轻功内力,这些小杂鱼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却不知,若是那个大管事在,自己是否还能逃脱。
自己还是需要修行呀,知道今天不可鲁莽,郑柯阳转身消失在了少将军府里。
京城城郊,一座小小的宅子里,还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亮着,屋里一个圆眼睛少年正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站着。
这时候的郑柯阳已经把夜行服换了下去。
“今日如何,可见你姐了?”
“没,没见着。”语气甚是可怜委屈,脸都要包子起来了。
“唉”
随着这声叹息,问话的人转身进了屋里。只剩下郑柯阳身后被蜡烛光照的长长的影子陪着他。
郑柯阳心下一惊,他再怎么粗线条,也明白赵叔到底是个老人家,之前经历了那大的打击,如今穆小天总算被寻着了,又生不见人,怕赵叔心里太难过。
于是也跟着进了去:“赵叔啊,您别太难过,我今儿可听了,那燕然小子对小天还是不错的,还特别赏识的让她住了前院,也就因为我才没见着人的,您放心,您法子多,我们现在还不着急……”
“可我时间不多了。”
苍老的声音打断了郑柯阳,接着不由分说道:“你今日能够及时想到制止自己鲁莽行事,已经不错了,有进步。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商议。”
随后把门带上,郑柯阳被阻隔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