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玥踩着柏则脚下的影子,跟随男人来到开阔的地方,看着柏则要御剑飞行,就又作起了妖。
“我没有力气了,你带着我飞好不好。”
柏则冷厉的眉眼扫过莘玥,唇抿的死紧。
莘玥伸手,揪住了柏则袖口边缘的一点点布料,轻轻晃了晃,“好不好嘛。”
柏则抽回衣袖,悬浮在半空细窄的水寒剑变的宽长了些。
“上来。”
莘玥没想到这么轻易能得逞,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踏了上去。莘玥本来还想扶一下柏则的肩膀,看着男人生人勿近的寒冽表情时还是缩回了手。
算了算了,惹生气了不愿意用灵剑载她了怎么办。
莘玥在剑上站了一会,寒风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颊上,莘玥很快就站不住,缩起来坐在了长剑上。
少女的两条腿耷拉在长剑的边缘轻轻的晃动,指尖死死按在剑刃上。
莘玥这次倒是没有说谎,她体内的灵气在刚刚的比赛中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若是自己御剑,恐怕飞到一半就会掉下去。说到底,她的身体也只是个筑基期而已。
柏则看到坐在水寒剑上毫无形象的少女,剑眉紧蹙,目视前方,只想眼不见心不烦。奈何少女却不想放过他。
“你慢一点啊,风打在身上好疼的。”
少女声音娇软,还有心情向他撒娇。他看她不是怕冷风似刀,而是怕一会到了璇星殿受到仙尊的责罚。
她勾引仙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怕。
莘玥觉得自己真是敬业小员工,她安分了一会,便又开始刺柏则,“今日试炼台上你那小师妹可是被我欺负的很惨,你亲手送我簪子那一幕怕是将她气坏了。”
柏则冷酷无情的加快了水寒剑的速度,“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莘玥很快就得到了报应,她一个恐高症患者从来御剑飞行都是慢悠悠的,哪里坐过这种秋名山老司机的剑。从灵剑上跌跌撞撞走下来的时候,莘玥都觉得腿一阵发软。
她下意识扶住身边人的手臂,脸色发白。
柏则掐住莘玥的手腕抬起,黑眸黝深,看着少女的脸色后眸中闪过一分冷嘲,将莘玥的手甩开,拱手向殿内的子书期行礼。
“仙尊。”
莘玥抬头,便撞上了子书期的眸子。
“你下去吧。”
“…是。”
殿内只剩下了莘玥和子书期两人。不,应该再加上一个躺在玉棺中生死不明的女主。
注意到莘玥的视线,子书期淡淡的说道,“她没事。”
他刚刚已经调息好了白若莲身体内凌乱的灵气。白若莲修行的是她父亲留下的功法,这功法刁钻奇诡,突破之时九死一生。可每次的突破带来的益处也非同凡响。
白若莲体内的灵气已经隐隐液化,有结丹的趋势,本来水到渠成,便可渡劫升为金丹修士。子书期念着让她参加秘境历练,才出手将她的修为镇压。
此时白若莲一身肌肤晶莹剔透,那在试炼台上由莘玥造成的红痕也早已浅淡的看不见了。
“你过来。”
莘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女主没稀里糊涂被她弄死就好。
“伸手。”
莘玥歪了歪头,乖巧的伸出手,眉眼弯弯。
子书期看着莘玥一副理直气壮,丝毫未曾惧怕的样子,便用力握住少女的手腕,“可知错了。”
莘玥轻轻笑了笑,“仙尊轻点打,我怕疼。”
顽劣不堪。
子书期垂下眸子,看到少女摊开的手心一道尚未愈合的糜艳伤口,是她当时空手握剑时所伤。
“我不是你师尊,没有你师尊那般娇惯你,我若不罚你,你便只会更无法无天。”
子书期手中幻化出一根白玉戒尺,握着莘玥手腕的五指缩的更紧,不允许她逃脱。戒尺用力挥下去,在皮肉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莘玥咬紧了下唇,眼眸却升上些水气,“疼的。”
她细细的说,半响又道,“你可是消气了。”
她只以为子书期是因为白若莲的事而对她恼怒。
子书期蹙着眉,不愿去看她带泪的双眸,又用力挥了一下,随着戒尺落下,他的灵力也由戒尺为媒介进入莘玥的身体,在她的身体中强硬的运转了一圈功法。
“唔。”,莘玥闷哼了一声,险些站不稳。
在她体内运转了三个大周天的功法陌生中带了一丝熟悉,莘玥想了很久,才从脑海深处挖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很久之前子书期教她的那套清心诀。
莘玥不由低笑,她是真的没有心魔啊。
莘玥突然缩起手,翻转手心握住了子书期抓着她手腕的五指。
“既要教我运转功法,这样岂不是更快些。”
两人五指交缠,在莘玥体内流转的灵气果然更顺畅了些。
少女的手心被打的红肿发热,那热量也像是一直烫到了子书期的心底。
不知二人是谁碰触到了机关,大殿乾坤变换,白若莲的玉棺与待客的正殿一同消失不见。
璀璨的星辰万千,正中央躺着一面巨大的冰境。
璇星殿的本身作用,是为门内弟子消除心魔,凝心静气。
莘玥松开与子书期交握的手,指尖恋恋不舍般在男人的掌心中悄然滑落。
莘玥伸手将子书期推到了冰镜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倒在冰境上的仙尊。
“仙尊真是学不乖,总是要自投罗网。还是说,仙尊其实想念着,被我这样对待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莘玥:你慢一点啊,风打在身上好疼的。
柏则:突然加速。
莘玥:仙尊轻点打,我怕疼。
子书期:啪啪啪。
莘玥:??
第十七章
冰镜之上,银色的长发似要与镜中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从冰镜中延伸出的两个透明的手铐禁锢住了子书期的手腕,让他只能躺在冰镜上,动弹不得。
子书期轻轻挣动一下,那镜面下的男人就跟着挣扎,莘玥走到冰镜旁蹲下来,轻抚摸冰镜中男人的侧脸。
“仙尊本来是想对我做什么呢,也是这样,让我躺在这上面,不管怎样的哭喊都没有人听得见,不管怎样的痛苦都动弹不得。”
莘玥抬起头,看向子书期总像是星子般温润又漂亮的双眸,叹息一样说道,“仙尊就没有想过,我能让你变得弱不禁风,软弱可欺一次,就能让你如此第二次吗。”
“我未曾想过这般对你。”
子书期闭了闭眼,轻轻的说道。她以为人性向恶,疑心他会用这些手段折磨她,他此时辩解,也只是将她推向更深的执拗。
“没关系。”,莘玥的手中变幻出冰制成的小刀,轻轻的在子书期的脸颊上滑动,“就算你对我好极了,我还是想这么对你。我想把你拽入我的泥沼中,我要让你跌进尘埃里,我要让你…哭。”
最后一个字轻到几近无法听清,却像是被少女十分珍惜的说出来,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错觉。
莘玥手腕稳稳的停在半空中,匕首离子书期的脸颊近乎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你看到我的脸了吗,你的小徒弟把我的脸划烂了,你来赔给我好不好。”
子书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悲天悯人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衬得她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你不说话,那我就去找你正殿中的小徒弟了。她孤零零一个人躺在那里,都不懂得反抗,我就是把她的脸全部划烂了,她也不知道吧。”
[叮,子书期恨意值37,黑化值0]
莘玥眼尾更翘,像是山间刚偷了腥的小狐狸。
“你想做什么,便对我做吧。”
子书期妥协了一样,舍己为人,如佛祖割肉喂鹰。
可偏偏莘玥最是难伺候。
“你这么好说话,我又没有成就感了啊。”,莘玥将匕首从子书期的脸颊上移了开,兴致勃勃一样划开了他的衣领。
“我听说魁星仙会第一名的奖品是一把冰剑。那是你专门替你小徒弟找来的吧。真是不公平,你那小徒弟得到你的教诲,你早便知道第一名是她的。”
莘玥没从他怀中找到储物袋,眉宇间就带上了些娇媚的气恼,“明明我超想要那把冰剑了。”
莘玥瞳眸中眼波流转,刀尖轻轻刺在他的心脏处,“你还说你没有私心。”
-
莘玥把玩着手中的冰刃走出了大殿,正看到了蜷缩在白槐树下的嵇聿。
少年脸上又多了很多伤痕,看到莘玥时眼睛一亮,爬起来跑了过来。
“你…你没事吧。”
莘玥有些惊异的看着他,璇星殿离清月宗的临时居所可不算近,莘玥着实没想到这个反派还会巴巴的跑过来。
唔,莫不是来找女主的?
“我能有什么事。”
“这个给你。”
嵇聿从怀中掏出一个熟悉的布包,双手捧到了莘玥面前,“璇星殿没有灵食,我怕仙尊不给你东西吃。”
精致的灵食香喷喷的,如同刚刚出炉的一样。
莘玥没有碰嵇聿手中的东西,看向少年乌黑的瞳孔,“你筑基了?”
“嗯。”,少年羞赧的敛下眸子,“我可以参加魁星仙会了。”
莘玥挑了挑眉,伸手冷漠的挥开少年心心念念捧在手心上送来给她的食物。
“肮脏的五灵根也有脸觊觎仙途大道,若不是我被囚于此处,无法比赛,我定要亲自粉碎你不自量力的幻想。”
白色的桃花糕摔落在地面上,沾染上了脏污的泥土。
少年垂着头,手还僵硬的保持着向前递的姿势,久久没有动。
[叮,嵇聿恨意值40,黑化值60,宿主,小心翻车。]
冷冰冰的机械音懒洋洋的提醒道。
“还不滚。”
少年握紧了拳头,蹲下来还想要捡起那已经肮脏了的糕点。
“谁让你捡的,快点滚,看见你都脏了我的眼睛。”
等嵇聿终于离开之后,莘玥左右看了看,蹲下来将破碎的桂花糕小心翼翼捡了起来,施了个清洁咒。
掉地上没到三分钟,还是可以吃的。
莘玥眯着眼睛轻轻咬了一口,浅浅的甜蜜在心尖蔓延开。唔,好幸福,她已经好几天没碰东西吃了,嵇聿真是小天使。
莘玥是发现白若莲醒了出来查看的。她瞎瘠薄糊弄了白若莲几句话,挑拨离间说仙尊现在最喜欢的弟子是她了,连面都不想跟白若莲见一眼,白若莲就哭着跑了出去。
她蹲着吃完几块桃花糕,就叹着气撑起身子继续回璇星殿营业。仙尊美味又单纯。时常让莘玥的良心过不太去。
但是良心嘛,黑着黑着就变成狼心狗肺了,问题不大。
莘玥重新回到了星辰遍布的空间中,子书期闭着眼睛,白色的睫羽像是停驻的蝴蝶,听到莘玥的脚步声后才轻轻的颤了颤。
冰境中倒映的影像也安静极了。莘玥走过去,指尖缠绕着子书期的银发,迫他抬起头睁开眸子看她。她却望着冰境中背对着她的倒影,“你说,到底是谁有心魔呢。”
莘玥抬起眸子,拉扯着子书期的发让他驯服的仰起头,露出白皙脖颈上一小块嶙峋的喉结。
“我想要你的冰剑,你把冰剑给我吧。”
“…冰凌剑不在我这,你若肯好好比赛,那把剑本来便是你的。”,男人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莫名便有些色气。
莘玥松开了他的头发,伏在他的小腹上。黑色与银色的发相互纠缠,少女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刚刚出去在白若莲的脸上泄愤的划了几道,红艳艳的,好看极了。她都是因为你不乖,才会带你受过。”
男人的小腹气恼的微微上下起伏了一瞬,冷清澄澈的眼眸都深了些。
[叮,子书期恨意值40,黑化值0]
莘玥侧脸枕着自己的手背,没再说话了。他就这么喜欢白若莲吗。
外界的大殿中突然传来响动,屈以臣的声音穿透结界,传到了璇星空间之中。
“师弟,你在里面吗。”
莘玥怔了怔,眸中闪过几分懊恼。女主原来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带着人过来再看一次。
“嘘。”
莘玥食指比在双唇间,恳求一样说道,“别回答他。”
子书期垂着眸子看着少女的双眸,“他听不见。”
随着子书期话音落下的,是屈以臣的声音,“师弟,我进来了?”
是的,屈以臣听不见,但他能自己进来。
屈以臣是被子书期的小徒弟找到府邸里的。白若莲吭吭哧哧,话也没讲明白,屈以臣向来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他早在子书期说要亲自惩戒莘玥时就感到好奇了。他师弟虽是那个性子,说是爱惜天才也没毛病,但架不住那小女修想法多啊,屈以臣还是很愿意去围观一下的。
到了璇星殿,屈以臣心里就已经有些想笑。他师弟的脑回路是真的很直了,看莘玥出手不像正道人士,就直接认定人家有心魔,还要帮她铲除心魔。
依他看,那哪是什么心魔,怕是吃醋了故意要折磨小师弟收的女弟子罢了。
好赖白若莲也不算吃亏,那小天才虽是戏弄,手下却有分寸。除了几道连皮都没擦破的印子,半点没伤到白若莲,在白若莲失去理智之时甚至也只是防御而没有还手。
在屈以臣看来,清月宗的那小女修心性确实还需引导打磨,但并没有真的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想来师弟也是看出了这点,才会费尽心力的想要教导她。
璇星殿有四大殿,其中三殿蕴含星辰奥义,若是能够长期在其中静坐参悟,能另心性通达,灵台清明,对修行只有益处。便是玉宗的内门弟子,也需要贡献值才能换得来璇星殿修行的几个时辰。
而四殿之中的最后一殿,却是专门为心魔已经控制心性,半步入魔之人所准备。
殿内的冰镜能够倒映囚禁心魔,若是镜中之人与困在镜上之人行为不一致,那便说明此人心魔已升。
屈以臣以为,师弟定是将莘玥带去了前三殿其中之一。
可当他迈入阵法之后,却实实在在愣在了原地。
双手拷在冰镜之上的少女绛裙散落在镜面上,眼眸中含着朦胧的泪花望过来,像是被禁锢起来媚气惑人的稚幼妖物。
红唇轻轻翕动,吐露出的声音带着些祈求的哭腔,“仙尊…”
这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莘玥:我躺好了,来吧。
子书期:屈以臣来了你就好了是吧。
莘玥:…
————
莘玥:你还说你没有私心。
子书期:嗯,我有。
子书期:我的私心里都是你。
第十八章
莘玥在屈以臣进来之前快速使用了乾坤大挪移大法,迅速将冰镜的手铐解开,将人拽起来,然后自己躺在了上面。
冰镜寒凉,对筑基期的修士而言,那寒气像是能够钻入骨髓经脉之中,同灵气一起在四肢百骸中游走。
她冷的双眼生理性的升起泪花,双手被牢牢的扣在身侧,只能勉力伸出一点点指尖,揪住子书期衣衫下摆的一小角布料。
少女仰着头看着将她囚于此的男人,如同望着黑暗中唯一的救赎。
屈以臣揉了揉鼻子,不敢再看冰镜上少女的视线,目光游移到镜面上。镜中倒影毫无异常,并无滋升心魔的痕迹。
他抬起头,想唤声师弟,却发现子书期的视线全部落在那啜泣少女的身上,半点目光都没分给他。
子书期眼底蕴着暗沉的失望,他冷淡的看着莘玥,听到她直到此刻还不知悔改的向他撒娇求助,伪装出一副可怜的样貌,妄图让他宽恕她的恶劣行径。
子书期敛下眸子,一寸寸将自己下摆的衣料从她指尖中抽出。
“你便待在这,静思己过,不知错,就别出去了。”
莘玥瞪圆了眸子,眼睁睁的看着子书期离开,空间闭合,静谧的星辰暗淡下来,最后一点声响都消失不见。
屈以臣跟在子书期身后出了璇星殿,内心啧啧称奇。那小女修是个有本事的,竟能将师弟这样的老好人惹得这般动怒。
“白若莲怎么样了。”
“嗯?”,屈以臣听到子书期的话后一愣,“是她去找我,让我来寻你的。她伤势皆已痊愈,我观她体内的灵气已经液化,是结丹之像。但看她身上有你压制修为的痕迹,我便没有多管。”
子书期身体凝滞了一瞬,屈以臣讲述之中并无异常,显然白若莲不可能容颜被毁。不过又是她的一次谎话连篇,胡言乱语。
“咦,师弟,你衣衫上有些碎屑。”
子书期低下头,自己小腹部位的布料上粘了些白色的细碎残渣。子书期用手指捻起来,微微摩挲了一下。
是桂花糕的灵食碎渣,他想起这里是少女躺过的部位,想来,是她那时蹭上的。
她出去那一会,是去吃了桂花糕?
-
莘玥不知道自己在这冰镜之上躺了多久。她的手臂拉扯在一个位置无法动弹,酸胀的已经毫无知觉。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要与冰镜融为一体,也变成一块亘古不变的寒冰。
她分不清日月,等了许久之后,星辰暗淡的空间才出现了一丝光亮。莘玥的眼睛已经熟悉了昏暗,茫然的眨了眨眼,却看不清走过来男人的脸。
少女的眼尾嫣红,脸色惨白,如同一朵大丽花开败之后的糜烂艳丽。男人走过去,解开了冰铐,握着她的手腕抬起来移到一旁。
“仙尊?”
少女轻轻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敢确定的小心翼翼。男人没有说话,少女便巴巴的凑过来,将侧脸贴近他的掌心中依赖的摩挲,“仙尊,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尾音轻颤,藏着细细的哭腔,讨好的将身体往他怀里蹭。
男人移开手,按着少女的肩膀将人推开,冷冷的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莘玥眨了眨眼,面前的黑暗和刺目的光晕褪去,男人的面庞渐渐清晰。
“柏则?”
柏则心里冷呵一声。看到是他,就如此冷淡了。
“起来,仙尊命我放你出去。”
莘玥撑着身体抬起身,凌乱的黑发散落在靡丽的红裙与冰镜上。冰镜中的倒影也抬起头,两人一同仰起脆弱白皙的脖颈,糜艳粲如画。
柏则黑眸更黝深了些,果真是妖女。
“我手臂麻了。”,不止是手臂,莘玥觉得她浑身都是疼痒的,她伏在镜面上的身体也止不住的轻颤发抖,热意和寒意在身体内上下流窜。
“那你想要我如何,你才肯走。”,柏则本可以直接拂袖离开,仙尊只是让他将她放出来而已,她愿意待在这,他也没必要管她。
“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起来了。”,莘玥细声细气讨好的说道。这次倒真的不敢作妖,她怕把柏则气坏了,他真的就把她扔在这不管她了。
莘玥小心的从冰镜上爬起来,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便扑在了柏则的身上。
“故意的?”,柏则站在原地低下头,看着莘玥的发顶,冷冽的声音似带了两分冷嘲。
这次还真的不是。
“要柏师兄抱抱才可以走。”
虽然但是,莘玥还是泪眼汪汪的抬起头,将侧脸在他的心口处蹭了蹭,敬业的开始营业。
柏则一拂袖,冷眼看着莘玥摔伏在地,“那你就待在这吧。”
莘玥抬起眸子,琉璃眼眸中秋水涟漪,“柏师兄真是郎心似铁。”
莘玥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施了清洁咒跟在柏则身后出了璇星殿。
水寒剑浮在半空,柏则站在原地,转身看向莘玥。
莘玥却唤出了自己的蠃鱼剑,注意到柏则的视线后弯着眼睛笑了笑,一副被怎样无礼对待都没皮没脸的样子,“那柏师兄,我先回去了。”
柏则冷冷的看着莘玥御剑离开,也没有半点矫情的嫌风冷,央着他载她的样子了。
柏则踩上水寒剑,身下的长剑轻颤一下,便带着他向另一个方向离去。
-
莘玥回到清月宗的庭院,找到师兄后才知道,现在距离当初她被柏则叫走已经过了三日。
白若莲在这三日中的比赛大放异彩,眼看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名,那冰凌剑也非她莫属。
而嵇聿这个五灵根也磕磕绊绊赢了几场比赛,竟然也将将排到了一百名的尾巴,是众修士最近八卦讨论的热点之一。
虽修真界已经比从前开放,但修士对于五灵根的恶意却像是与生俱来。他们觉得五灵根生来污浊,是集世间糟粕而成的垃圾。除了白若莲,在这偌大一个玉宗中,嵇聿依旧是被人人嘲讽,人人都不愿意与其沾边的小可怜。
“仙尊怎么罚你了。”,任白龙讲完这些,有些担忧的看着莘玥。
见莘玥在他的问话中眼神躲闪,顾左右而言他,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分出一丝灵力进入莘玥的身体中探寻。
片刻之后,任白龙舒展了眉宇,“是我以小人之心揣度仙尊了,仙尊果然是大度纯善之人。你体内灵气精纯,经脉通顺,境界比先前更稳固了些。想来是得到了仙尊的悉心教导。”
莘玥无语凝噎,双眼含泪,偏偏又无从争辩。
“你还有一日半的时间,凭你的资质,应可以挤进前百名。只是恐怕无法拿到第一名,让师尊开心了。”,任白龙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也有些淡淡的失望。
“师兄,那我就先回房歇一会,明日再比吧。”
“不行。”,任白龙板起脸,神色认真,“一日半的时间本就不多,若是再生变故,致使你失去进入魁星秘境的机缘,便白白浪费了这一大番功夫。”
说完,任白龙就不允许莘玥抗拒,拎小鸡崽一样将莘玥拎到自己的剑上,载着她飞到魁星仙会的场地,将她扔下了抽签的地方。
莘玥无法,只能伸手去摸玉签,她随意的在玉签中注入灵气,在看清玉签上的名字时却是一怔。
她这是被这方书中世界的天道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吗,让她打完女主接着打男配。
玉签正中干净利落的勾勒着两个字,嵇聿。
-
嵇聿今日穿着干净的外门弟子道服,小脸白白净净的,黑发被一根红色的发带束起,是极惹人怜爱的样子。
在看到台上的对手是莘玥时,嵇聿像是有些惊讶,然后桃花一样的双眸放柔了些,唇角也扬起温软的笑意,“你被仙尊放出来了,真好。”
少年像是家养的狗,被怎样对待都不会记仇。
蠃鱼剑在莘玥身前一寸寸浮现,莘玥恶劣的勾起唇,“是啊,想来上天都想要我兑现我的承诺”,少女的唇线一点点冷下来,“打碎你的脊梁,捏碎你的骨头,亲手粉碎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嵇聿的脸色瞬间惨白,那星点的笑意也从他脸上消失了。
莘玥身上依旧难受的厉害,脸颊发烫的温度将她烤的有些迷迷糊糊,又有些头重脚轻。
莘玥捏紧了蠃鱼剑,迫自己恢复清明。
莘玥咬了咬舌尖,结了个技能表里唯一的剑阵。
满天锋锐的剑尖将嵇聿席卷在其中,从细小的伤口中溅出的血丝凝成了一场朦朦的雨。
嵇聿用剑支撑着台面,单膝跪了下去,干净的道服被划出条条裂痕,脏污的血迹将道服浸染成了深红色,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一道道血淋淋的细长口子。
他轻轻喘息着抬头,看着莘玥提着剑向他一步步走来,剑尖上滴落的雪滴在试炼台上画出了一道红线。
然后少女举起剑,神色冷冽的刺向他,剑身上反射的一道白光划过他的眼睛,嵇聿瞳眸微微放大,心口渐渐传来刺痛。
作者有话要说:柏则:以为是子书期就是撒娇甜软的“仙尊”。
柏则:看到是我就变成冷冷淡淡两个字“柏则”。
柏则:呵,女人。
——————
莘玥:要柏师兄抱抱才可以起来。
柏则:(上前去抱)
莘玥:滚滚滚
明示,我想涨粉,(摸爬滚打)作者专栏它冷冷清清好可怜,微博它只有一个粉好孤独寂寞冷。
第十九章
剑尖避开了嵇聿心脏的致命部位,偏了一寸,刺入他肌肤下两寸。
嵇聿双手握着剑身,鲜血几乎汇成一条小溪流砸在地面上。
“为什么…”
少年瞳眸困惑,似乎真的迷惑不堪。她第一日比赛不过点到为止,第二日看似无情,实际也未曾对白若莲下过狠手。
“你为什么…独独对我这样不留情面。只因为我是五灵根吗。”
莘玥面无表情的抽回剑,长剑从嵇聿的手心中穿过,将他的手心割的血肉模糊。
少女将他无视做蝼蚁一般,转身离去时一直未曾回头多看他一眼。
莘玥走下试炼台,眼前就已经隐隐发黑,她捏紧了手,指尖近乎嵌进肉里。
是因为他是五灵根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他是反派而已。
她对他,确实怜悯心要小的很多。
“师兄…”
莘玥眼前彻底暗下去之后,似乎看到了任白龙的脸,便揪住了对方的衣袖,不那么心安的倒了下去。
柏则蹙着眉,看着又一次碰瓷到他身上的莘玥。少女正好栽在他胸前,蹭着他的胸口一点点软软的滑下去。
柏则无法,只能一手掐住她的腰,将少女扶紧了。
柏则剑眉蹙的更紧,向四处望了望,总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手下的腰肢细软的不像话,他一掌仿佛就能够整个握住。
少女肌肤上的热量通过轻薄的衣衫传递到他的掌心,柏则便错觉自己的手心也像是发烫了起来。
她果真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勾引他。
柏则本是为了来看白若莲的比赛,此时却被迫接了个烫手山芋。
普通修士被囚禁于璇星殿用于除魔的冰镜上,身体的确经受不住那过于霸道的冷寒气息。
柏则清楚其中缘由,知道她此时身体的异样并非伪装,便无法将她弃之不管,偏偏此时她的师兄任白龙又不在附近。
柏则手臂穿过莘玥的腿弯,将少女圈进了怀里。少女毛茸茸的发顶轻轻抵在他的胸口处,面色酡红,艳丽如同枝上的三月桃花。
怀中的少女轻的厉害,哪里都是软的,又软又腻,像是化开的一块糖。
柏则本想带着莘玥回她清月宗的居处,未等踏上水寒剑却迎面遇上挡在面前的仙尊。
“把她给我吧。”
子书期视线落在莘玥艳似海棠的脸颊上,轻叹了声。
自作自受,望她此次之后,能得到些教训,莫再肆意妄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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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玥朦朦胧胧睁开眼,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她只觉浑身的筋骨似乎都在温水里泡过了一遍,身体软绵绵的,如坠云端一般舒服。
她从床塌上坐起来,发现她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她的脸颊已经不再发烫了,身体内像是储存了两罐红牛,精力十分旺盛。
想来应该是师兄将她带回了房间,给她喂了些灵药吧。
莘玥没有睡过最后一日的比赛,她连赢两场,皆是长剑刺喉,剑尖距离人体脆弱的咽喉仅仅一毫米,一剑999秒杀。
她去看排行榜时,发现自己的排名正好卡在第九十九名,第一百名的人是嵇聿。
白若莲果然赢得了那把冰凌剑。颁奖那日白若莲一身飘逸似仙的白裙,众星捧月一般从仙尊手中接过冰凌剑,剑身上反射出七彩虹光,当场认主进阶为了下品仙器。
莘玥垂着头站在尾首,百无聊赖的开小差。
子书期将冰凌剑亲手递给白若莲,徒弟有如此的进步,他心里也是有淡淡的骄傲喜悦的。只是在冰凌剑接触到白若莲的掌心之中时,他心中突然想起了璇星殿中少女的话。
“明明我超想要这把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