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的位置,偏头看了他一眼。
笑意温柔:“我闻着像是徐樱姐常用的那款香水,也可能是我闻错了。”
陆修明暗暗咬住后槽牙,面不改色,匆忙和温暖对了一眼。
掩饰似地笑:“那也许就是徐樱身上沾到的,今晚陪客户吃饭,她也在的。”
徐樱和陆修明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
毕业后又进了同一家公司,两人关系形同亲兄妹。
这是徐樱对温暖说的原话。
最重要的是,徐樱是除陆修明以外对温暖最好的人。
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同性朋友。
自从温暖和陆修明在一起后,徐樱与她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三人行是常有的事情,温暖已经习惯了。
所以即便陆修明身上沾染了徐樱身上的香水味,她也不会往龌龊的方向去想。
正是因为温暖对他们两人绝对的信任,才让陆修明蒙混过关。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饿,面没吃几口。
趁温暖去洗澡,把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面倒进了打包好的垃圾口袋里。
陆修明并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
他闭上眼就会想到徐樱的脸,以及他俩在酒店房间里挥汗如雨的画面。
他还想起徐樱说的话。
说他和温暖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咔哒。
洗手间的门开了,白雾般的热气随气流涌出。
陆修明微扬起脖颈,标准好看的美男眼幽幽望过去。
穿着长款上下装睡衣的温暖从里面出来。
湿发用毛巾包裹着,显得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更精致明晰,肌肤似抛光过,白到发光。
保守老气的睡衣穿在温暖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纯欲感。
勾得男人直滚喉结,小腹发紧。
“暖暖……”陆修明从沙发起身。
修长伟岸的身影拦在了温暖回房的必经之路。
温暖停下来看着他,漆黑如墨的杏眼澄澈干净。
泛着点点水光和温柔笑意:“怎么了?”
陆修明上前一步,大手握住了她圆润的肩膀。
掌心滚烫,隔着衣料徐徐渡给温暖,她不适应这份滚烫,下意识想逃避。
但男人力道加重,禁锢了她。
眼神幽暗,嗓音低沉,“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睡一间房一张床……可以吗,暖暖?”
温暖心里咯噔一下。
纤细的身板僵硬如铁,寒意从脚底攀爬至全身。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陆修明便不管不顾地将她拥入了怀中,“我们恋爱六年了暖暖……”
“你总不能让我陪你谈一辈子柏拉图式的恋爱对不?”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你明白吗?”
“你就不怕把我憋坏了,我去找别人解决需求?嗯?”
男人声音轻颤着,温热呼吸急切地铺洒在温暖耳朵附近。
她脑子一片混乱。
回忆和现实交错在一起,陆修明的声音和记忆中姑父骚扰性的话语也逐渐重叠在一起。
“修明,你别这样……”孱弱女音微颤。
温暖浑身冰凉,彻底隔绝了陆修明源源不断的炙热。
她试图推开男人,可陆修明力道很重,魔怔了一样。
后来男人将她打横抱起,踹开了她房间的门。
温暖被扔在了柔软的小床上,屋内没有开灯,黑暗笼着她,那些令她恶心又恐惧的记忆在这黑暗中肆意发芽生长。
如绵密繁乱的丝线,一圈一圈缠绕着温暖。
她被束缚着,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被压制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恐惧感犹如洪水猛兽汹涌而来。
温暖被淹没了,无数记忆碎片在她脑海里拼凑成图。
姑父粗糙的手探到她裙底,覆在她大腿上。
一声声唤她“暖暖”,端着长辈慈蔼的面容,却是将她拽入地狱的恶魔。
“滚开!不要碰我!”
尖锐的女音冲破了寂静与黑暗。
那声音止不住的轻颤,陆修明没有注意到。
他吃痛地捂住了裆部,歪倒在一旁,疼得脸上血色尽失。
温暖发疯似的往门外跑。
跑出了房间,挣脱了黑暗,她在客厅暖黄温柔的灯光里稍稍清醒过来。
却也只是停顿了一秒钟,然后拿上钥匙和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
十分钟后,温暖站在了徐樱租房门口。
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仅隔了一栋楼。
彼时徐樱刚洗完澡,脸上敷着面膜。
看见门外浑身淋湿的温暖,她愣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拧起了秀眉:“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你不在家睡觉,跑外面淋雨了?”
温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杏眼通红,盈盈望着屋内的女人。
“徐樱姐,我今晚能在你家挤一挤吗?”
她没有别的去处了。
偌大的s市,温暖能信任的人也只有陆修明和徐樱而已。
徐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侧身让了道:“可以是可以。”
“但你跑出来,修明知道吗?”
“你们……吵架了?”
在温暖没看见的角度,她轻扬了一下嘴角。
语气拿捏着几分担忧:“先进来吧,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温暖并没有冲澡,只是借了干毛巾,仔仔细细擦干身子。
徐樱给她冲了一杯热咖啡,问起了她和陆修明的事。
对于温暖说,徐樱是她的知心大姐姐。
她是这个世上最了解陆修明的人,过去的六年里,温暖没少跟她取经。
所以今晚的事情,她并没有瞒着徐樱。
一五一十说出来以后,温暖心里似乎安宁了许多。
至少恐惧感消退了不少,身体也不再冰冷寒凉。
“修明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明知道你有过不好的经历,明知道你在这方面有心理障碍,他是疯了吗?”
徐樱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可温暖不知道的是,徐樱生气并非真心为她打抱不平。
不过是气陆修明对温暖热烈主动,对她却是勉为其难。
徐樱的话无疑是利刃,轻易就能划开温暖结痂的伤口。
“你刚才说你踹了他,那修明他没事吧?”女人气头过了,找回了一些理智。
顾不上安慰温暖,徐樱拿了件外套要出门:“我去你那儿看看他,严重的话我还是替你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临走前,徐樱回眸看了一眼沙发上裹着浴巾的温暖。
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暖暖,你自己可以吗?或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修明?”
温暖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木讷摇头。
她现在没有办法直面陆修明,看见他就会想起姑父,会恐惧。
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伤害到他。
“麻烦你了徐樱姐,务必帮我照顾好修明。”
“也替我跟他说一声抱歉……”
女音温柔低沉,话落后,温暖目送徐樱离开,房门开了又关上。
她裹紧浴巾,独自一人缩在沙发一隅。
单薄的身子轻微颤抖,许久才停下。
温暖想起半年前,陆修明提出同居。
那时她很犹豫,怕自己适应不了和异性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但陆修明与她约法三章,同居不同房,给足温暖适应的时间。
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做出任何伤害她或是刺激她的事情。
他还描绘了他们美好的未来。
说不久的将来,要给温暖一个家,要和她结婚。
男人温情脉脉的情话,给了温暖克服恐惧和障碍的勇气。
所以她答应了同居,也尽可能的去和陆修明拉近距离。
毕竟他们虽然恋爱了六年,但其中有五年半的时间都是聚少离多。
因为陆修明比温暖年长两岁,他向她表白时,正是高三学业最紧张的时候。
而那时候的温暖,在念高一。
虽然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但陆修明考上大学后便到了s市。
期间异地了两年,后来温暖也考了s市的大学,这才结束了异地恋。
不过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但温暖和陆修明所在的大学南辕北辙。
基本算是在城市的南北尽头,车程两小时左右。
加上各自学业繁忙,所以见面的时间也极少。
所以温暖早就习惯了男人给予她的精神上的陪伴。
对于男女间的亲密关系,她终究是抵触的,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之前陆修明一直尊重她的意愿,温暖也渐渐习惯了和他日常相处。
从牵手到拥抱,再到被他亲吻额头……这半年时间里,她的进步很大。
这种循序渐进,自然而然的进展让温暖觉得舒适安心。
可惜今晚陆修明的所作所为,却像是地狱里伸出来的一只手,又把她拽回了深渊里。
四周太黑了,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温暖想起了老板给她的心理咨询事务所的名片。
或许她真的应该去看看医生了。
jf心理咨询事务所的灯灭掉后,江凡撑着雨伞去了露天停车场。
开着他那辆柠檬黄的超跑,将s市深夜里的寂静划破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跑车轰鸣声从城南到城西,进了城西寸土寸金的别墅区。
将车停进了地下车库,江凡乘电梯上楼,直奔一楼厨房区域。
这会儿已经接近零点了,他也不指望家里的佣人还坚守在岗位上。
打算自己去冰箱里找点熟食加热一下,将就着吃。
没想经过客厅时,客厅里的冷白灯光骤然亮起,驱散了满室黑暗。
江凡吓得一个趔趄,转头便看见了沙发那边拿着遥控器的江晏。
他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语气略有埋怨:“我亲爱的大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你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儿吓唬人干嘛?”
“年纪大了,失眠啊?”
江凡也不急着去厨房了,步子一转,先去了沙发那边。
长身压在沙发靠背上,歪着脑袋打量他家老大,一贯的嬉皮笑脸:“该不会是为了二叔给你安排‘选妃’的事情犯愁吧?”
江晏今年30岁了,单身至今,身边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
结婚的事情他自己倒是一点不急,不过江家二叔很急。
明里暗里安排了不少他觉得合适的女孩子给江晏认识。
江凡戏称他这是在给他家大哥选妃。
男人没理会他的调侃,把茶几上放着的检查单递给了他。
“刀妹怀孕了,你也算是要当姥爷的人了。”
“平日里多抽点时间,好好陪陪它。”
江晏说着,慢条斯理从沙发起身。
手揣进了西裤裤兜里,微侧首,优越的下颌线条朝着江凡,余光幽沉严肃:“记得按时带它去做产检,最好在预产期前几天送去医院待产。”
话落,他绕过沙发上楼去。
上台阶时又想起了什么,站住脚,回头冲傻愣着的江凡扯了下好看的薄唇。
嗓音温沉:“记得把检查费用转我微信,毕竟你也是做姥爷的人了。”
“继续花家里的钱,有失你江二少的颜面。”
江凡:“……”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他之前为了让江晏换车,说那辆玛莎拉蒂levante配不上他□□董事长的身份……
合着这人记到现在呢?
啧,阴阳怪气有仇必报的老男人。
活该没老婆。
3. 003:晋江正版 看病。
江晏上楼后并没有直接回卧房。
他去书房处理了积压的文件,一直忙到凌晨三点多才结束。
空闲时冲了杯咖啡,立在落地窗前眺望窗外的雨夜。
无端便想起了尚悦宠物诊所里那抹纤细柔弱的身影,想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叫醒他。
任由他在店里眯了大半个小时。
是不想得罪顾客,还是怜惜他太过疲累?
她看上去很乖,温顺得像一只不会咬人的兔子。
应该很好拿捏。
江晏想,或许他应该找一个温暖那样的女孩子结婚。
最好背景干净,不要和二叔那边沾上任何关系。
天色渐渐明了,雨也没再下了。
落地窗上映着温暖纤细薄弱的身影,她抱着胳膊,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
心也跟着放晴。
徐樱一夜未归。
中途给她发过微信,说是送陆修明去医院了。
看见消息时,温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当初踢伤姑父的事。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七年过去了,时间的长河,也没能让她遗忘那天的事。
她踢伤了姑父,被赶回家来的姑姑狠狠打了一巴掌。
听说,是因为她下脚太狠,姑父再也做不了男人了。
那件事并没有对外宣扬。
姑父从医院回来之前,温暖便被姑姑送去了小镇上,和奶奶相依为命。
临走前,姑父家里的亲戚冲她开了一场□□大会。
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踢伤了那个男人,好像她选择反抗是错的。
就因为她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她变成了那个做错事的人。
那段时间温暖的世界是黑暗的。
她厌世也厌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她想过追随早故的父母而去,可年迈的奶奶接管了她,不让她死。
于是温暖便痛苦的活了下来。
每天都在咬牙坚持,厌恶自己,厌恶世人。
孤僻,阴郁,消极,偏执,敏感……
她身上没有任何讨喜的成分。
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独来独往,面若冷霜。
后来陆修明出现了。
他就住在奶奶家后面那条巷子里。
比她年长两岁,活得轻松自在,身负万丈光芒。
温暖第一次见他,便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陆修明却长于灯火阑珊的人间。
十六岁那年,陆修明偷偷塞了一盒巧克力在温暖的书包里。
他们的人生也是从那一刻起,正式有了交集。
思绪艰难回笼。
温暖替徐樱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拿上钥匙和手机,回了租房。
她原以为陆修明还在医院。
可进门时,屋里飘着一股骨汤面的香味。
厨房里橘色的灯亮着,徐樱拴着她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
许是听见声响,她从厨房里出来。
看见进门的温暖,愣了几秒钟,用笑容掩饰了尴尬和慌乱。
“暖暖回来了!”
“正好我在给修明做早餐,一起吃点吧。”
徐樱说着,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客厅的方向。
温暖心领神会,换了鞋往客厅去,看见了沙发上坐着打游戏的陆修明。
男人听见声音,只抬头瞄了她一眼。
神色有些难看,大概心里是有气的。
温暖咬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声音里带着歉疚:“对不起……”
陆修明打游戏的动作微顿,只听温暖接着道:“我今天下午会请假去看心理医生。”
“修明……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