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直看着阿大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心里升起点怒气,万万没想到这堂堂锦衣卫里竟是有虐猫之人!
林娇气冲冲的走回石桌旁,被黎正一手摸过,压的差点站不稳。
耸着身子躲开,林娇背对黎正坐着,观察着门口三三两两下职的人,锦衣卫人不少,基本人人都识得小橘,但林娇其实还没记住几个。
黎正纳罕的伸出食指戳戳林娇,一戳一个小圆洞,“小橘怎么了,这是不开心了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打着圈扩大那个毛茸茸的小洞。
林娇不满的躲开,朝他不开心的喵呜一声,要是黎正可以听懂她说话就好了。
黎正笑笑,又揉揉林娇的小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小橘你说那巴二爷都和大人说了什么呀,怎的大人今日就要回季府了。”
季府里只有季朝一个人,往日他都是直接宿在了锦衣卫,只偶尔回去看一眼府上,此时距离季朝上次回季府不久,他原不该今日回去的。
一下一下的摸着林娇的小脑袋,黎正忽的直起身子,“定和那玉佩有关,说来也奇怪,那龙形玉佩大人带了多少年了,怎的又出来半块凤形。难不成以前丢了,近日刚找出来的?”
正说着话,季朝从房中走了出来,到石桌前摸摸林娇。
黎正问道:“大人这就回去吗?”
季朝收了手,朝黎正点点头,走出几步去又转回来,“你时常出去逛,若是遇上些逗猫的玩意儿,就给小橘买回来。”
看着季朝的背影,黎正挠挠头,还是头一回见指挥使大人关心案子以外的事情。
再看看爬伏着的林娇,黎正砸吧下嘴,突然道:“小橘的魅力果真是大,连大人都降服了,看来东厂那群人也定会难以逃脱。”
黎正最后撸了把林娇,笑眯眯的下了职。
夕阳逐渐将天边染红,地面也仿佛撒上了层金光,沉浸在虐猫事件的林娇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季朝回了家,如今锦衣卫里就剩她自己了!
一阵风吹来,林娇打了个哆嗦,忙跑到篮子里缩着。
那虐猫的变态总不会是在上职的时间虐猫,定是等下了职,趁无人下手。林娇此时才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她的猫身还是人身,在体力上,都无法与任何一个锦衣卫相比。
林娇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回原身家里去住一晚,可林娇又想,指不定那人正在哪里引诱着无辜的小猫呢,林娇鼓起勇气,确定了下自己的人形时长,迈出了篮子,往锦衣卫门口走去。
锦衣卫大门已经上了锁,不过在两扇门的中间有个小洞,刚好够林娇进出。
林娇从小洞钻了出去,刚露出个头去,就见一片阴影将她覆盖,林娇动作一顿,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头顶一声轻笑,一只大手拎着林娇的后劲肉就将她提了起来,林娇心里砰砰直跳,直直的对上个长着络腮胡的大脸,竟是潘年!
潘年面无表情的和林娇对视一瞬,又四处张望一下,掏出钥匙打开了锦衣卫的大门。
进了锦衣卫,又关好了锦衣卫的大门,潘年拎着林娇直奔厨房。
将林娇放置在桌子上,潘年转过身去在橱柜里一通翻。
是要拿刀吗?林娇心里一阵紧张,小小的吞咽一下,盯着潘年的背影,已是将系统面板打开。
突然潘年哈哈一笑,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向林娇,林娇心里一跳,吓得往后一缩,差点就使了人形时长。
林娇视线从潘年脸上缓慢的移到他手中,赫然是一只大鸡腿!
潘年一口咬下一大口鸡腿肉,含糊不清的道:“我就知道老刘柜子里肯定还留有鸡腿。”
这老刘说的就是厨房伙夫长,林娇松了一口气,又颇为无奈的瞪了潘年一眼,他原是来偷吃的!
香喷喷的鸡腿味开始纠缠着林娇的味觉,她自觉口水已是开始分泌,主动朝潘年走去,盯着潘年手里的鸡腿喵喵叫着。
潘年一乐,“呦,小橘也想吃鸡腿,诺,吃吧。”
说着将手里没剩几口肉的骨头放在林娇面前。
林娇嫌恶的躲开,朝潘年身后的橱柜喵声叫着,潘年挑眉:“还挺爱干净。”
转身从橱柜里拿出整整一盘鸡腿,又拿出个空盘子,将空盘子放到林娇面前,又挑了个最小的鸡腿放在里面,自己端着满满一盘鸡腿坐在旁边,视线与林娇同高。
林娇也不含糊,张嘴就是一口,那鸡腿随着她嘴上的力道不停的动着,林娇还是头一回用猫身啃鸡腿,有些着恼的用小肉垫按住鸡腿。
潘年看着林娇啃着比她小不了多少的鸡腿突然开口道:“小橘你多大了,可是足了两月?断奶了没有?”
正与鸡腿奋战的林娇半个眼神也没分过去。
潘年自然也没指望一只猫能回答,又自语道:“嗯,没事,该是死不了的。”
潘年很快将盘子里的鸡腿吃光,林娇吃了不到一半也是心满意足的往旁边一趴——要是黎正或者季朝在的话,她就舒舒服服的把肚皮露出来了。
只是潘年终究不是个爱猫的,林娇对他不熟,也放不开防备。
潘年打了个饱嗝,看着林娇软趴趴的样子,突然伸出一只泛着油光的手来,摸了摸林娇的脑袋,啧,手感不错。
又伸出另一只手,抱住林娇的小脑袋就是一顿揉搓。
林娇眼神逐渐惊恐起来,她几乎已经能闻到自己毛上沾染到了鸡腿的油渍,这个潘年!
林娇剧烈挣扎起来,只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只好任由潘年摸着。
潘年动作轻了些,嘴里发出一声疑似嘤咛的声音,“好舒服!也怪不得黎正那小子上心。”
林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金刚芭比嘤嘤嘤的样子,一阵恶寒,林娇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想等潘年撸够再自行去清理毛上的油渍,却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林娇是被黎正的大嗓门给叫醒的。
黎正幸灾乐祸的大声嚷嚷着,“潘年,怎么睡在锦衣卫里了,又被嫂子给赶出来了?”
锦衣卫里几道目光被吸引过来,但潘年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承认:“对,这种夫妻情趣是你这种小毛孩体会不到的。”
黎正眼睛一瞪,说起来他也已经到了论亲的年纪,只是他自己都挑不上眼,家里又都顺着他,如今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正要找些话来反驳潘年,余光看到季朝走了进来,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计较。
黎正俯身将林娇抱起来,忽然闻到一股鸡腿的味道,凑到林娇身上一闻,“小橘!你身上怎么油油的,还都是鸡腿味!”
作者有话要说:林娇:新奴才,get。
第10章 小猫洗澡
林娇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听到黎正这话瞬间就清醒了。
转过头去闻闻自己毛上油滋滋的味道,林娇立马偏过头去,经过一晚上的升华,这味道已然不能与当初那香喷喷的鸡腿味相比。
厨房伙夫,老刘,此时持着一柄大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潘年!我就知道又是你在偷吃!”
潘年站起来活动一下,“这次可不止我,小橘也偷吃了。”
老刘眼睛一瞪,举着大勺就转向了林娇。
林娇下意识瑟缩一下,正要往黎正怀里躲,就听老刘声音忽的就温柔了下来。
老刘伸出空着的手,摸了摸林娇的脑袋,关怀道:“小橘可以吃肉了吗?想吃肉咱就给做些,那些鸡腿油盐太重,不适合你吃。”
说着,老刘拿那勺一下一下的颠在左手,一边往厨房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小鱼干也该做些,猫都爱吃鱼。”
潘年目瞪口呆,看向林娇,林娇睁着无辜的双眼,朝他喵呜一声。
潘年笑了,“得,竟然把老刘都给制服了。”
黎正抱着林娇一闪,躲开潘年伸来的手,阴阳怪气道:“小橘就是只猫,怎么会制服老刘呢?”
潘年动作一顿,瞪一眼黎正。
季朝回了趟书房,又走了过来,看一眼小橘,又对着两人道:“今日你二人去巴府审讯,结合昨日推算出的,看有没有可疑的。再叫薛义去巴府商铺瞧瞧。”
两人应下,黎正又斜睨着潘年道:“等我帮小橘洗个澡就去,潘年这厮弄得小橘浑身是油。”
季朝微微蹙了眉,“不必了,小橘给我,办案要紧。”
黎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季朝已经拎了林娇走向书房。
黎正挠挠头,“大人不愧是大人,半点不被小橘分心。”
许是嫌弃林娇身上的油,季朝一路拎着林娇的后颈肉进了书房,又吩咐让人送盆水进来。
林娇被锢的一动不动,只眼神往上瞄着季朝神色,季朝神色正经,仿佛真的是为了不耽误下属办案。
林娇在心里撇撇嘴,就见个番役端了盆水来,身子立时一僵。
她自从成了猫,许多方面也受了猫生活习性的影响,就比如这洗澡,要把身上的猫都打湿,一绺一绺的合在一起,贴着她的皮肤。林娇想想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身随心动,林娇一被放下,就想要跑开,被季朝一把抓住。拎到眼前来,“瞧你身上都多脏了,还不洗,抱都无处下手了。”
林娇怒,好歹内里还是个女孩子,被季朝这样直接的嫌弃,多少有些羞恼,立时挣扎起来,四只爪子齐齐挥舞着。
本来二人就离的极近,林娇身形也长了不少,爪子也逐渐锋利起来,季朝躲闪不及,鼻梁上一下子就划出一道血痕来。
林娇挣扎的动作停下,对这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与季朝对视。
季朝生的偏正些,面相很适合做这秉公的锦衣卫指挥使,此时鼻梁上斜着的一道伤,血珠慢慢渗了出来,不多,在伤口下侧滑出一小道血痕,反倒凭空填了几分邪气。
季朝缓慢的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仿佛划在林娇心上。
被放在案上,四脚一落实,林娇下意识的便动了下。
季朝眼神一眯,声音也染上丝阴恻恻,“还敢动。”
林娇僵在原地,瞳孔放成圆形,眼睛黑漆漆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季朝,半响才小声短短的喵一下,这一声叫的极为小心,声音仿佛含在嗓子里一样。
季朝面无表情的拿出帕子处理伤口。索性伤口不大,很快就只剩个痕迹。
只这痕迹也是短时间消不下去的,而今日季朝还需去趟巴府。
季朝扔了帕子,再次看向林娇,林娇紧张兮兮的与他对望,生怕他一个生气就将她扔出锦衣卫。
但季朝只是面无表情的与林娇对视片刻,半响,直接将林娇扔入盆子里,“洗澡。”
林娇在盆子里一个趔趄,险些滑到,被季朝拿手扶稳了,浑身也湿透了,只剩下个脑袋还干着,毛茸茸的也有几绺粘在了一起。
她撑在盆边上,身子细细小小的,一个圆圆的毛茸茸的脑袋使劲往上伸着,生怕这全身唯一干燥的地方也给弄湿了。
季朝抬手,鞠了把水泼在林娇脑袋上,圆圆的脑袋顿时缩了一圈。
林娇恼怒的动了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季朝鼻梁上的伤口,顿时垮了下去,只睁着双大眼睛控诉的看着季朝。
眼睛水灵灵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
季朝眼里划过丝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见,终于好心的伸出手来帮林娇托着,不至于几乎全身都在水里,又拿手鞠着水给她冲洗着。
林娇最初心里还有丝别扭,洗着洗着也就释然了,她如今就是一只猫,让铲屎的给自己洗个澡怎么了?
习惯了之后,林娇也没觉得水有什么讨厌的了,脱离了水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当全身浸泡在水里时,又说不出的舒爽。
林娇小小的挣扎了下,脱离了季朝的手心,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小腿扑棱着,企图在这盆子里游动起来。
季朝挑了下眉,倒也顺从的随她玩起来。
玩完洗完过后,季朝拿了条干净的巾子来,帮林娇把身上的水擦干。
林娇被季朝弄得有些站不稳,但依旧努力撑着,乖巧的让季朝帮她擦干。擦干之后,还朝季朝叫唤一声,对这次服务表达一下满意。
季朝嘴角噙着笑,揉揉林娇的小脑袋。左上角面板闪现,是新得的人形时长,林娇突然就有了想法,猫身难以揭穿虐猫之人,她可以变成人再去告诉季朝。
林娇甩甩尾巴,做猫久了,她都快要忘记自己还能变成人了。
季朝抱起林娇嗅嗅,奶气里填了丝干净的皂角味。季朝笑笑,十分满意的揉着林娇身上的绒毛。
将林娇放在案上,季朝一手搭在林娇身上,一手拿起巴府案件的纸张瞧着。
上面整理了昨日在案发地的一些证物,大都以画的形式拓在了上面。
这是黎正所作,黎正虽在破案时有些思虑不周,但画技也是一绝,起初还正式进入锦衣卫当上千户时,就时常帮着季朝拓些画。
季朝看着手里的画,突然拧了下眉,停下抚摸林娇的动作,将纸拿近了瞧着。
林娇本来在舒服的享受被撸,察觉到季朝的动作,也好奇的凑上去查看,季朝看的正是那日窗户上的木销。黎正画做的极细,那木销上的划痕也都画上了去。
季朝看一眼凑上来的林娇,忽的笑着道:“锦衣卫的侍卫猫,也是要学着破案的,来,你看这里,这划痕分布看似杂乱却又有着秩序。”
林娇睁大了眼睛去瞧,确是如他所言,那划痕先是均匀的竖着几道,才又凌乱了起来。
林娇抬头朝季朝喵了一声,然后呢?
季朝闷笑出来,胳膊环着林娇,又将脸埋下去蹭着,“真是个宝。”
林娇怔楞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如今是猫身,在季朝来看,哪里能听懂人话,又学着破案,不过是逗弄着玩罢了,偏她还认真的去看了,仿佛“真的听懂了,学到了”一样。
林娇心下又是着恼又是有些无语,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的如此幼稚!
季朝笑够了,便直起身子来,煞有其事的继续讲着,“按理说,这从外面撬门,划痕该是紧密又凌乱的。”
林娇虽心有不爽,只也十分想听他继续分析,忙配合的朝他喵呜一声。
季朝笑笑,目光落在图纸上,“如果黎正没有画错,这划痕便是人专门作出来掩人耳目的。今日还需去巴府瞧瞧。”
说罢,季朝突然抬手摸摸鼻梁,上面的伤口着实是小,如今已是有些变硬,只是仍旧十分容易瞧出来。
季朝看向林娇,后者心虚的往后缩缩,朝他弱弱的叫唤一声,这,这是主子对奴才做的印记,可不许怪她!
*
林娇刚洗完澡,毛发还未干全,季朝怕她受凉,就也自行去了巴府查看。
林娇一个人懒散了趴在后院的石头上晒着太阳,旁边放着一小碟刚出锅的小鱼干,尾巴偶尔甩一下,整个猫惬意的不得了。
视线里突然出现个人,是那先前的番役李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朝林娇走来。
林娇心里一跳,想起那天李兴在看到她人性化动作时,激动的神情,她原以为只是单纯对她人性的一面的激动,可如今想想,当时半夜,李兴又为何会出现在锦衣卫。
警惕的站起来,耸起身子,直起尾巴,警告的朝他叫唤一声,又往后退去,却突然觉得身子一软,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林娇暗道不好,使劲甩甩脑袋,却还是逐渐视线模糊起来。
只能模糊的看到李兴眼底闪着兴奋的光,弯下身子朝她伸出了手。
林娇身子抖动一下,终是失去了意识。
此时,季朝与黎正正站在巴府里玉雕失窃的房间,那木销却如季朝所说,是人专门划出来以掩人耳目的。
季朝蹙了蹙眉,看着手里的木销,心里隐隐升起几分不安。
第11章 虐猫事件
耳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林娇微微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个半蹲着的背影,视线再一转,旁边趴伏着两只成年狸花猫,身子微微起伏,却显见是没有意识的。
李兴背对着林娇,蹲在地上收拾着什么。
林娇动动身子,许是因为迷药的缘故,她的四肢依旧有些发软。勉强爬到两只狸花猫旁,伸出脑袋使劲拱了拱。
两个大猫伏在一旁的,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小橘醒了?”旁边传来李兴的声音。
林娇立时转头去看他,瞳孔快速的扩大,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李兴转过身子面朝林娇,也就露出了身后铺在地上的一张布。
布上鲜血淋漓,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纯白色小猫。
小猫比林娇大不了多少,身上插着几根细细的铁针,后腿处血肉翻出,周围的毛发已然被血液染成了红色,粘连在一起,白嫩的肚皮上也豁开一个口子,林娇甚至能看到上面在轻轻颤动。
那小猫的眼睛望着天空,脑袋轻轻颤抖,嘴巴无声的一张一合,林娇能感受到她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
这种痛苦仿佛传递到了林娇身上,林娇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全身软毛竖起,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李兴露出个兴奋至变态的笑容,手里拿着个尖利的石块,走到林娇面前蹲下,
“果真是同一般的小猫不一样,双倍剂量的迷药也能醒得这么快,就是不知皮肉划开的触感是否也与普通小猫不同。”
说着,他兴奋的拿手在林娇身前比划着,仿佛在丈量从哪里下手的好。
林娇闭了眼,动动身子,躲开李兴的手。
李兴咧嘴笑着:“再怎么通了神智也终究是只猫,中了迷药,也是要乖乖的躺在我手下,唔,还是等你恢复些的好。”
李兴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样才有意思,你方才可见到那白猫的挣扎?那细细的叫声?小腿一抽一抽的,却又慢慢失了动静?”
林娇身子颤抖着,已是气急,恨不得立刻将他给杀了。但迷药的后劲还未消失,她如今仍是浑身无力的。
李兴轻啧出声:“不过我更期待小橘的表现,小橘也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逐渐的,林娇能感受到身体肌肉不再如最初那般虚弱无力,她露出尖利的牙齿来,余光看了眼四周,又朝李兴身后喵呜一声。
李兴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是一回头。
就趁此时,林娇瞬间变作了人,抄起一旁的铁棍,趁他还未回过头来,猛地一挥。
李兴被打中了后脑勺,身子一颤,直直的向前倒去,头上一处伤正往外渗着血。
林娇手上的铁棍掉落在地,弹起一下,发出铁鸣的声音。
仍不解气,林娇狠狠的踢了一脚,便不再管他,疾步走到那只纯白小猫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小心的摸摸她的头。
那白猫张开了点嘴,无声的说着什么,用头轻轻的蹭蹭林娇的手指。
林娇微微哽咽,迎合着白猫的动作微微动着。
白猫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停住不动。
林娇低着头,轻轻推了下白猫的脑袋,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白猫的脑袋顺着一歪。
林娇的手微微颤抖,忽的感到头顶一片阴影,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去。
季朝垂眸看着林娇,小姑娘的眼眶微红,眼睫也在微微颤抖,小嘴一瘪,小声的冲他叫了声:“季朝。”
季朝有些迟疑,“林娟?”
林娇一梗,抽抽鼻子,低下头去,闷闷的道:“我改名了,现在叫林娇。”
季朝看看她手底的白猫,再看看她身后爬着的李兴和两只成年猫,忽的瞳孔一缩,一把拽起林娇来,按在墙上,厉声问道:“你可见到一只浑身橘色的小猫?”
林娇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疼了,正要挣扎起来,闻言忽的生了一计,心下一狠,歪歪头问道:“可是那只唤小橘的?”
接着有些悲伤的低下头:“她被那儿躺着的那个番役给摔了半死,如今我也不知她去哪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季朝左手顿时握紧,右手锢上林娇细嫩的脖颈,双眼微眯:“你如何得知她唤作小橘?”
林娇被锢得呼吸困难,脸色泛红,两只手扒着他的胳膊艰难道:“听,听李兴这样唤的。”
“你又如何得知他叫做李兴?”
“他自己这样,这样说的。”
季朝冷哼一声,“可李兴也不知她唤作小橘。”
林娇眨了下眼,“啊”了声,方才察觉季朝的用意——他这是怀疑她呢。
若不是她就是小橘,还真信了他去。
“可是他就是这样唤的。”林娇看起来有些茫然,仿佛真的不理解为何李兴要这样唤小橘。
季朝看了林娇半响,忽的收了手,理了理衣袖,便见黎正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有些怔楞的看着这边。
黎正挠挠头,唤道:“大人。”
季朝垂眸看向没了气息的白猫,语气里带了丝戾气,“将李兴带下去,拿水泼醒了。问问小橘的去向。”
黎正心里一惊,探过身子往里面看去,视线下移,也大概明白了什么,心里气着,再看一眼眼眶红红的林娇,也忍不住安慰道:“姑娘莫怕,定叫李兴吃不了兜着走。”
上次御史府嫡小姐案,季朝已经解释了林娟并非下毒之人,黎正自是信季朝的,也没多想,只是多少对被诬蔑的林娇有些愧疚。
此时想起来安慰一句,就也忙动作粗暴的拖了李兴下去,恨不得亲自补上几脚。想想可爱的小橘,心里又气又怕,只安慰自己小橘灵性的紧,定不会叫这李兴给捉住。
胡同里只剩了两人,季朝凝视着林娇泛红的脸蛋,又看看她掩在衣领下,被他给锢出的红痕,想起那声似有些亲昵的“季朝”,道:“上次便已说过,婚约之事从此就不得再提。”
两只成年狸花猫醒了过来,只仍是有些药性在,走路摇摇晃晃的,到了白猫跟前,舔舐着白猫的脑袋,喵喵叫着,又用头拱拱白猫的身子。
林娇鼻子一酸,莫名其妙的看一眼季朝,回了句:“我也没提啊。”
说着走到三只猫身边蹲下,摸摸两只狸花猫的头,狸花猫似有所感,朝林娇叫一声,又低头拱拱白猫。
林娇垂下眼睛,小声道:“我会将她好生葬了的。”
季朝站在一旁看着一人两猫围着白猫,竟有一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季朝蹙眉,问道:“你家在西街,为何会到锦衣卫附近。”
林娇正安抚着两只狸花猫,有些不耐季朝的问话,半响才恍然,“你放心,不是来找你提婚约,玉佩既已还你,我便再也不会要回。”
季朝一梗,看着继续转头安抚的林娇,心里忽的想起小橘,看一眼一动不动的白猫,季朝心里难得有些焦躁,拧眉转身离去。
小橘最好不要出什么事,不然他难保对李兴做出什么。
*
林娇带着两只成年猫安葬了白猫,也得知些白猫的身份信息。
这白猫毛发干净,软又长,瞧着便像是富贵人家的猫,林娇心里有了主意,也不再打算从季朝这边入手处置了李兴。
等送走了两只狸花猫,便也变回了猫,回到了锦衣卫。
一入锦衣卫,林娇就被一双大手给抱了起来。
黎正抱着林娇开心的嚷嚷:“小橘没事,我就知道,小橘不会被李兴给害了去。对不对,小橘。”
林娇也看出了黎正是在真的关心她,心里十分受用,应和的朝他喵呜一声。
黎正笑笑,摸摸林娇的头,“大人也担心着,走,我带你去见大人。”
林娇心里撇撇嘴,心里还记恨着季朝锢她脖颈的事情,如今她脖子还隐隐泛痛呢!
到了季朝书房,黎正将林娇放在书案上,“大人,小橘自己回来了。”
季朝本负手背对着门,看着墙上的一幅字。闻言回过身来,应了声,走过来坐下,触触林娇的软毛。
好巧不巧,正碰到林娇脖颈处的伤口,林娇吃痛,猛地一缩,心里更不愿了,又走回黎正身边,叫唤着要黎正抱她离开。
黎正挠挠脑袋:“小橘这是饿了不成?”
季朝眼底晦暗不明,捉过林娇来查看,林娇脖颈处的皮肤有些泛红,根部的毛发状态也有些不对,被橘毛掩着还瞧不出来什么,一拨开来看便看出了端详。
林娇心惊,也意识到了人身时受的伤同时表现在了猫身时。她紧盯季朝的脸色,生怕他起了疑。
季朝忽的转向黎正,沉声吩咐道:“再对李兴加一道刑。”
林娇松一口气,季朝大概是以为这伤口是李兴造成的了,如此也好,叫那李兴先在锦衣卫吃些苦头。
这样想着林娇赶紧可怜兮兮的朝季朝叫唤一声,又蹭蹭他的手。
季朝垂眸看她,阴恻恻的补充道:“加的重些。”
林娇仍觉不够,但也估摸着这些也够李兴受一阵的了,乖巧的伸长了脖子叫季朝撸着。
第12章 二哈出场
“所以贼人是使了钥匙进门,又伪造出从窗户进出的假象?”潘年摸着络腮胡思索道,“难不成是这巴家家主监守自盗。”
林娇压低身子,轻手轻脚的顺着墙壁往门口走去,眼看着就要出了门,忽的后颈一紧,身子一轻,视野就升了高。
林娇也是知道自己跑不开了,耷拉着耳朵任季朝将她拎了起来。
被拎到季朝眼前,林娇睁着无辜的双眼朝他喵呜一声。
季朝神色淡淡,将林娇放到桌上,“这玉雕本就是巴泽偷来的,监守自盗对他没什么好处,反倒容易暴露了玉雕的真实制作人。”
林娇不死心的站在桌边往底下一看,唔,也就大概几十个她那么高,林娇生无可恋的用头抵住桌面,半响才又乖乖的跑到季朝手下。
她原是想要趁此时出去找到那只白猫的主人,也好早些处置了李兴。偏偏今日季朝看她看紧,半点不让她离了视线。
季朝余光瞧着林娇的动作,唇角微微勾起。
黎正看看季朝,又往季朝身后看看,林娇被挡了个严实,他只能看到个尾巴,“大人,那李兴该怎的处置,若是放了他,难保他再犯。可——”
可也不好直接将人处置了,锦衣卫里多是些官家子弟,李兴虽只是李家的庶子,锦衣卫如今虽声势显赫,只朝中暗潮汹涌,也不好做的太过,说的难听些,他不过是杀了几条畜生。
林娇心里门清着,也不打算通过锦衣卫的手去做,比起新秀锦衣卫,那东厂,才是朝中人人都畏上几分的。说起来,其中大抵也有不少对当年卫家事件的心虚。
卫家当年也是京城的世家,一直以来都是一代单传,卫辞从小可以说是锦衣玉食,后来卫老爷犯了事,连累了全家,卫家人或流放或进宫成内侍,谁也没想到,卫辞小小年纪,竟自愿绝后,毅然选择了后者,独自一人在宫中艰难生活,一步一步的爬上了东厂督主的位置。
也直至他坐稳了这督主的位置,朝中众人才突然发现,如今这心狠手辣的东厂督主,竟就是当年独自入宫的卫家独子。
饶是他再三对皇上表明他早便不是当年卫家子,皇上又怎敢放心,火速就建立了如今的锦衣卫。如今锦衣卫面上瞧着是与东厂不相上下,是毕竟一个新秀,一个早就有了根基,离巴二爷巴信所讲的压制还有些距离。
巧的是,那白猫,名唤阿白,正是东厂督主卫辞的心爱之人,也就是女主苏宛的爱猫。
这件事借着卫辞的手去解决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可惜,今日季朝等人带着她来巴府办案,愣是没叫她找到时机出去。
小脑袋被一只大手摸着压了下去,林娇往后一缩,舔舔自己的牙齿,猛地咬了上去,谁叫他不许她出去!
季朝手指一使劲,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抽了出来,又在林娇背上的软毛处蹭蹭,将林娇的口水蹭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