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上下打量着秦小鱼，说什么也不肯信她是惹事儿的人。秦小鱼也不分辨，她闯的祸好像真的不少了。苏姐还是来了，怯生生的，进门没有往里走，站在门口等秦小鱼下楼。“苏姐，我有话说，跟我上来。”秦小鱼亲自下楼来接的她，拉着手带上去。“我这身上脏。”苏姐忙抽出胳膊。“不脏。来，坐这儿。”秦小鱼给费厂长一个眼色，她就下楼去了，今天梁师傅没在。“我听叶秋说你的情况了，你来我这儿打工吧，我雇你，收入稳定。”秦小鱼开门见山。“打工是好，可是我这两个孩子，离不了身边。我在哪儿上着班，她们没地方去，坏人这么多”苏姐为难地低下头。“我让我老公给她们找学校，上学吧，这不大不小的，就在社会上混，以后怎么办”“什么”苏姐猛然抬头，吃惊地盯着秦小鱼，不敢相信她说的话。“我说让她们上学啊。”秦小鱼想不到她反应这么强烈。“谢谢谢谢我是遇到贵人了，上次在酒桌上见你，就觉得你谈吐不凡，这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苏姐已经语无伦次，站起身拼命给秦小鱼鞠躬。秦小鱼被她搞得手足无措，好容易按住不让她再鞠躬了，她腿一软还跪下了。“我一定报答你，一定报答你你给了我们娘仨儿活路了”苏姐哭得凄惨，费厂长在下面听着动静不对，不放心还是走上来，见状帮着秦小鱼扶苏姐坐下来。苏姐过来有三年了，语言关基本上已经过了。再加上摆摊有段时间，对服装行业也算了解，雇来当店员正好。阿雷听说要给两个孩子找学校，没说什么。不出两天入学通知就拿到手，小珍进了小学，大妹的年龄有点大，中间扔的课程也太多，再上学怕跟不上了。再加是她已经16岁，就给她找了一个服装技术学校，秦小鱼帮着选了一个设计专业。“诺，这个给你。”阿雷拿出入学通知书时，顺带给了秦小鱼一串钥匙。“这是什么你又买房子了”秦小鱼一头雾水。“她们那房子肯定不能住了，我直接又给租了一套，省得到时你再折腾我。”“哇，你好贴心啊，雷秘书，来来，秦厂长宣你。”秦小鱼乐得一下窜起来，阿雷忙接住她。“宣是什么意思”阿雷好奇地问。“就是今天晚上翻你的牌子了。小傻瓜。”秦小鱼在他的额头上重重一吻，想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已经晚了。“那我先宣你好了，晚上你再宣我，ok”城会玩，666。店开张的前三天，秦小鱼只过去看着放了鞭炮，就玩起失踪来。只是秦小鱼故意没去，完全放手给那夫妻二人，看看他们的真实水平。三天，就卖了一件衣服，还打了五折。梁师傅和费厂长的脸都长了。“我觉得问题不是在时装，错在我们选的地点，广州的人文和生活环境和北方不同，就是做衣服用的面料都是不同的，我们怎么跟本地人竞争他们凭什么买不适用的东西。”梁师傅一肚子怨气，全吐向秦小鱼。“还有呢”秦小鱼不急不躁。“还有就是我们跑这么远来开店，就是自找不痛快，这钱是赔定了”梁师傅一拍桌子，转身要往楼下去。“我们在开会，梁师傅你坐下。”秦小鱼不怒自威，姐夫也不叫了，梁师傅还真乖乖回来坐下来。“应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办你自已说。如果觉得我不称职，我就回北方。如果觉得我连设计师都不称职，可以撤掉我，开除公职都行。”梁师傅这是打算撕破脸了，费厂长急得一个劲给他使眼色。“梁师傅，如果我真的看你不行，就不会大老远带你过来赔钱了。我秦小鱼是赚到钱了，可是要花到正地方，不用赔着玩。”秦小鱼板着脸，毫不客气地说。“你看看你的态度，是跟着我们前后脚到的，可是什么事儿也不管，丢给我们自已看着办。你是明知道这些衣服没销路吧就等着看我们出丑，是不是”梁师傅越说越气。“是，我就是想看你撞到南墙上，越狠越好，看你能不能撞醒”秦小鱼也向前一步，硬碰硬。“经理不好了，楼下有人要退货，快吵起来了”跑上来报信儿的是苏姐。秦小鱼他们急忙下楼来，不用说，昨天买衣服的那个女孩回来退货了。程福月正在接待。“给我钱”女孩脾气不小，用力撞了一下柜台。“不能退，衣服弄脏了，还怎么退”程福月这小丫头厉害着呢。她拿起裙子，翻到侧面，把一块酒渍给秦小鱼看。秦小鱼一看就懂了，这衣服是穿过了，只是穿的时候巧妙地把商标隐藏一下，让人看不出来。有些虚荣的女孩子会办这种事，买件衣服，穿一件，小心不要弄脏，再拿回去退钱。只是这位倒霉，给弄脏了。“我买衣服的时候，你们主动打的五折，是不是衣服本来有问题，还要怪我”女孩子牙尖嘴厉的，说得还挺在理。“怎么回事”门开了，一个高壮的男人闯进来，刚秦小鱼看到他在门口的机车上，看来是等的时间长不耐烦了。“田哥，他们不给我退钱”刚还话语犀利的女孩子，突然嗲起来。秦小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退钱”壮汉的胳膊上满是刺青，一看就是有来路的。“不退是她把衣服弄脏的”程福月也挺倔。“小月，把钱给她。”秦小鱼突然开口道。“为什么”程福月不敢相信这是秦小鱼说的话，难道她是怕了第570章 重新定义美费厂长和梁师傅对视一眼，他们了解秦小鱼，比这大的场面她见得多了，怎么会怕只是这事儿破财免灾也是应该的，真闹起来，阿雷也不在，怕要吃亏。“给你”程福月憋着气，把钱拿出来，向女孩子一掷。那女孩子倒没计较她的态度，弯腰把钱捡了起来，拉着壮汉转身要走。“等一下。”秦小鱼上前一步，把包装袋拿过来，装好刚退回来的时装，递向女孩子，“送你了。”“为什么还要送她衣服”这次梁师傅也不能忍了。“因为这件事，错在我们。”秦小鱼微笑着转向梁师傅，继续说道：“她买这件衣服，一定是去一个重要的场合。如果这件衣服让她在这个场合，万众瞩目，成为全场的焦点，那这件衣服她舍得退吗只怕谁碰一下，她都会急。就是因为这件衣服没发挥作用，让她平淡无奇，所以才会有退回来的命运。这错跟衣服没关，跟设计者有关。”梁师傅像个泄气的皮球，看着那一对男女拎着时装扬长而去。“小鱼，我来看你了。”叶秋推门走进来。“叶姐，你来得正好，给我指点一下。”秦小鱼拉着叶秋走到模特前。从店开业，叶秋还是第一次来。“你这，怕是不好销吧。”叶秋嘀咕了一句。“怎么讲”“你这款式有点问题，你说针对什么人学生都穿时髦的，你这还太古板了。女职员要是花上你这价，就去高大雄那买高仿了，那不是还有商标嘛，好看。”叶秋也挺实在。这一针一针全是见血的，梁师傅的脸都快挂不住了。这可都是他最得意的款式，从厂子出货时，他把的关。在他的想像中，应该是把货摆上来，就人头攒动，抢购一空的。“不瞒叶姐，我现在也为难，现在我已经有三个厂子了，在东北的销量还可以，只是不满足于东北，想过来发展，怎么定位好呢。”“小鱼，听我的，别搞什么原创，没前途。我这是没有自已的厂子，什么货快我调什么，转项方便。你这有厂子，就学高大雄，就做高仿，我看你们厂子的工艺还不错，进几台好机器回去，肯定能仿得不错。”“叶姐，如果我一定要做原创呢”“你可别学那个朱旭，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跟你说。”叶秋把秦小鱼拉到一边，小声说：“他赔了这个数儿，估计快撤店了，家乡老婆管着厂子，工人发不出工资闹得都呆不下去了，来信让他回去。”听了叶秋的这番话，不止梁师傅，秦小鱼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你们说我的不好，你让我看看，什么叫好的”梁师傅还真就不服气了。秦小鱼打了个电话，呼来阿雷。在广州最大的好处就是有b机了，联络方便得多。“去友谊商店吧。”秦小鱼说的是广州最大的免税店，梁师傅不止是对时装的感觉需要刷新，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需要刷新。友谊商店里人头攒动，让人不禁惊诧，购买力真的有那么强吗时代用数据回答，有。中国老百姓的消费水平，一直是被低估的。尤其是在八十年代，人们还很守旧，想的是怎么存钱，花钱是一种罪恶。梁师傅惊讶地看到没有阻隔的商品成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旁边的顾客从货架上自动拾取，已经惊得合不嘴了。“随便拿的吗”费厂长也有点慌。“在门口统一结账，看那个大机器。”秦小鱼用手一指。从友谊商店出来，他们又去了几家大商场。这次主要看的是当时最出名的品牌，皮尔卡丹，金利来，老人头，香奈儿梁师傅从头看到尾，专注得让人害怕，秦小鱼都感受到他脑中劈哩啪啦的头脑风暴，估计都打出小火花了。他连吃晚饭时都一直在餐巾纸上画个不停，回到家一头扎到桌前，整整熬了一个通宵。这一夜秦小鱼也没睡好，她希望看到梁师傅的蜕变，如果他转型成功，日月服饰就有救了。等梁师傅的答卷交上来，秦小鱼才发现，错的不是梁师傅，是她。她怎么会相信罗马一天就能建成呢有一点让她欣慰的是，她没看错人，梁师傅是可造之材，只是还需要打磨。他的设计稿，能看出变化。这种变化还不是像那些低层次的学员，简单的从时尚中借取，东抽一条西抽一条，把时尚元素拼一下。梁师傅做的改变是从内在意义上的，他想用他的时装，把新旧时代结合起来。秦小鱼总算明白了，那一代设计师手中的又古怪，又笨拙，费力不讨好的创意是哪来的了。他们需要的是美学意义上的跨越，步子太大了，一时还扯不过来。在很多年中，他们被强制定义了美，现在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放开手去做。他们已经不会了。就像用了一辈子刀叉，突然给了一双筷子。就是苦练上几天，聪明的人也许会用筷子夹起一条萝卜或是一片白菜，但是让他夹花生米，这就有点过份了。如果再让他同时夹上两粒花生米，还是一大一小，那是容易挨揍的。秦小鱼就是那个容易挨揍的人。梁师傅一直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色，他的自信已经是粉碎性的了。受到冲击时碎了一半，自已动笔设计又碎了一半。“还需要时间，我把你带出来是对的。”秦小鱼觉得至少她走对了第一步。“还要多久我已经没信心了。”梁师傅一夜没睡，眼睛熬得通红。“你回去休息一天吧，店里也没什么事儿，慢慢来。”秦小鱼注意到费厂长的眼睛也是红的，估计这两个人不止是因为设计的事熬夜了，说不定还有争吵。梁师傅一出门，秦小鱼就把话儿给套出来了。费厂长也是直脾气，说两句就开始抹眼泪。“他想回去，他有点怕了。”“男人啊怕什么”“他说在那边，他还是梁师傅，到这里什么也不是了。他想把日月服饰设计总监的职位辞了，他配不上。回去自已开个服装店，养老得了。”第571章 重新上路“真怂。”秦小鱼不屑地说，“姐，你就找这么个怂男人，你甘心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这也奔五十的人了，不小了。大半辈子的青春都扔给了事业，就这么一个可心的人，我不想扔了。要不你再找个人过来吧，我跟他回家。”秦小鱼一听，得，这还买一送一了。看得出来，费厂长在工作是铁面无私，可是在梁师傅面前，就是个小女子，擒贼先擒王，不把梁师傅按下来，这广州站，怕是人白费了心血。听说梁师傅心生退意，阿雷到没怎么奇怪。“我猜到了，北方人太好面子了，害人。”“你在说我吗”秦小鱼鼓着腮顶上去，她不要面子的吗“嗯，也包括你。”阿雷上辈子大概是搞屠宰的，动手先剥皮，秦小鱼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身上的盔甲就不见了，她想抗议都没机会，人就已经倒在床上。“这个解决矛盾的方式倒是简单直接，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们老得都动不了了，怎么办”秦小鱼皱着小眉头又开始胡思乱想。“你就是精力过剩型的，把你喂饱还挺难的。你刚还娇喘呢，这会儿就开始思考哲学问题了。”阿雷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指抹秦小鱼额头挑起的两条细纹。“少来你才娇喘呢我没有”秦小鱼被他说得恼羞成怒，抬起小拳头要家暴。阿雷一把攥住，直接吻上去。“以后你要敢家暴我，我就用这个办法，打一次，吻一次，看你怎么办。”阿雷把快要窒息的秦小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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