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尔德思索片刻:“金发的,长的特别好看的,油嘴滑舌的,叫‘洛禾'的,”他最后添了一条,“别人找都没用,必须要我自己去找的。”
“我不做国王了!”
阳.苏尔康手:“你可以让全天下所有有这个特征的人都来王宫,任你慢慢的找。”
拜尔德固执的摇了摇头,“不用试了,肯定找不到的,他可不是这样轻易就能出现在我面前的。”
必须得他用所有的真心,全心全意去找才行。
找到他,然后当他的骑士。
第143章 时戈
时戈从放满冷水的浴缸中爬出来,门外的男人已经在踹门了。
“时戈,你他妈别不知好歹,今天这洛爷的门,你不肯去,抬都得把你抬去!”
中年男人的声音刺耳的叫嚣着。
时戈把小刀揣进裤兜里,上前去一把拉开了门,避让一旁。
时目猝不及防,一脚踹空,伴随着一声尖叫,当场给时戈表演了一个一字马。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
时戈冷眼旁观他的养父痛得面目扭曲。
他捋过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湿透了的衣服裤子勾勒出他精壮的身形,宽肩窄腰长腿,无形的荷尔蒙张力令人两眼发直。
时目的小情人看着时戈的腰臀,眼眸水波荡漾,红了脸,都忘了去扶时目。
“操他妈还不快点扶我起来?!”时目大吼,小情人一扶,时目蛋疼的不行,慌张大喊,“我的鸟!叫医生来啊!!”
时戈脸上并无笑意,一张妩媚的脸却显出由内而外的冰冷。
他口吻冷淡,和以往怯懦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想通了,今晚让胡伯送我过去吧。”
说完,他跨过时目,拿了干净衣服离开了。
时目有些失神,他这个没主见好欺负的养子,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不一样了。
还有那身材,高是一样的高,但那身蕴含力量的肌肉,他养子是这样的吗?
时目一动,蛋碎鸟垮的痛楚令他再无暇他想。
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时戈一松口,时目压根就没有让他晚上离开的耐心。一个电话让胡伯赶紧把人送走。
胡伯是时家雇佣的司机,开车出别墅区时,正好看见时家家庭医生开来的车。
他故作不经意看了眼时戈,心中颇有些惋惜。这口肉在他面前吊了这么久了,他愣是没挨上一口。
“小戈啊,凡事你都要想开点,这以后可不是能过好日子了。”
时戈没搭理胡伯的“劝慰”,淡淡闭上了眼,胡伯一噎,讪讪闭了嘴。
他意外死亡,绑定“虐文扭转系统”穿越做任务,扭转最后的be结局。
剧情中,洛禾一眼看中时戈,强取豪夺,时戈在相处中爱上了洛禾,却发现自己是洛禾白月光的替身,又被烂遭家人一通陷害,自杀而死。
洛禾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感情,爱时戈入魔,最后弄死了所有害过时戈的人,也自杀了。
这其中发生的事可谓是曲曲折折,九曲回肠,而时戈最伤心的就是,他和洛禾做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接过吻。
没谈过恋爱的时戈看得有点糟心。
脑中安静如鸡,系统相当于新手指导,进入世界后就不会出现,只有任务完成会给他提示。
索性时戈并不指望依靠系统,他顶着一头半干的黑发,手指隔着裤袋碰了碰那把小刀。
车停在了寸土寸金的鑫山别墅前,胡伯前去跟门卫交涉,又拨了电话,回来跟时戈说:“洛爷说让你自己进去。”
时戈下了车,门卫为他打开供人通行的门,“洛爷住2a栋,你往里直走就到了。”
时戈对他道了谢,走到2a栋,他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冷酷的声音从话筒响起:“进来。”
门开了,时戈一进去,一眼捕捉到了客厅正中央的男人。
男人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身形修长,一看就是练过的一把好手。
他长了张俊美但显得很是凶戾的脸,坐在沙发上都有股坐龙椅的大佬气质。
“洛爷,我来了。”时戈道。
“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洛禾想要的,就会得到,这只小兔子也是一样。
这是这辈子第一个让他产生欲望的男人,两天,他已经忍得快爆炸了。
他招宠物那样朝时戈招了招手,眸中欲望清晰可见。
这简直是一本狗血双处虐文,洛禾的设定是只会对时戈硬。
也就意味着,从开篇到结束,百分之八十都是在床上或者沙发上或者浴室里用鼓掌行为来虐身虐心的。
时戈桃花眸清清冷冷的,和洛禾见到的那时很不一样。
他在酒会上遇到时目。
他洛禾是酒会主人毕恭毕敬对待的人物。
而时目是好不容易混进来的,拉着自己容貌过人的养子推销的渣滓。
时戈穿着一身白西装,像极了小王子,眼圈发红却无法反抗的样子拨动了洛禾心底那根隐秘的弦。
而现在的时戈,除了容貌一样,气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感受到时戈不是装出来的冷淡,洛禾怒了,他还从来没这么被拂过面子。
更别提这只是一个玩物了。
他起身,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双手抱臂,再给时戈最后一次机会。
洛禾声音很冷,“听不见吗,我让你过来!”
时戈视线扫过他隐现怒色的脸,微微皱眉。
他想起系统新手指导时说过的,要和黑化主角攻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是要做到的。
时戈朝他走了过去。
洛禾当他服软了,把人往怀里一搂,没搂动。
“这个还不行,太早了,你又不喜欢我。”
时戈往洛禾手臂上一点,洛禾整条胳膊都麻了。
他眼中浮现沉沉的怒火,二话不说伸手想掐时戈的脖子,时戈出手如闪电,一手抓住洛禾手腕往后一折,屈膝狠狠顶在了洛禾腹部。
洛禾闷哼,时戈这才想起他出手过重,颇有些歉意的接住洛禾,“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也不该随便打人。”
“你到底什么来头?!”洛禾被钳制在男人怀中,咬牙切齿道,“时家就是让你来这么伺候我的?”
时戈:“我不听时家的话的。怎么伺候你是我说了算。”
两人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一起,时戈自然感受到了洛禾的异样。
憋了二十多年,遇到他才有感觉,时戈自己也是男人,懂这种冲动。
他绅士道:“要不我帮帮你?”
洛禾现在对时戈怀疑极了。
但偏偏他只对时戈有感觉,而且这是在他家,时戈又一副克制守礼的作风,洛禾当真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洛禾冷声道:“你来。”
他一只手动不了,一只手被时戈折的快脱臼了,隐隐泛疼,腰疼的直不起来。
自他打拼出洛家这份偌大产业后,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狠毒在眸中一闪而过,今日他为了享受美人特地没在别墅里留人,等他一叫来外面的保镖,时戈就得给他跪着爬过来!
时戈不知洛禾在想什么,他解放了洛禾那只手,又给他揉了揉另一只手发红的手腕。
然后将人一把打横抱起,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公主抱。
他轻松的不像在抱一百多斤的男人,而是抱着一只猫。
“你!”
双脚离地,洛禾下意识抱住了时戈的脖颈,顿时黑了脸,差点吐出血来。
他居然被公主抱了!
时戈绝对是在羞辱他!
他干脆一把掐死他算了!
时戈说:“这种事在客厅做不太好,你房间在哪儿?”
洛禾:“放我下来!”
时戈:“你不用不好意思的,对了,也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洛禾含着一口老血,“滚啊!”
时戈垂眸看他,“你还很兴奋。”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
洛禾:“二楼第一间。”
时戈满意了,“真乖。”
想看他玩什么花样的洛禾:乖你妈!!!
洛禾的房间和他冷硬的风格如出一辙,灰色的主色调,靠墙的柔软大床在两人眼中格外显眼。
时戈带上门,洛禾暗暗绷紧了背。
时戈把他放在大床上,看洛禾显然很紧张,清冷的眉目柔和下来。
他安慰道:“别担心,很快就好的。”
洛禾气道:“你在小看我吗!”
男人怎么能说快!
时戈按住他的肩膀,扯了张纸,想了想又去洗手台挤了点护手霜,然后回到乖乖躺着的洛禾旁边。
“我第一次给人做这种事,做得不好多担待。”
洛禾:“呵,别以为你这时候来讨好我我就会既往不咎了。”
时戈:“我讨好你干什么,我是在追你。”
洛禾:“???”。
洛禾还想说话,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时戈懂,将洛禾扶了起来,让他伏在自己身上。
洛禾抱着他的背,像是要勒死他一样。
肩膀一痛,时戈闷哼一声,洛禾对他的痛置若罔闻,嘴下越发用力的咬住了时戈的肩膀。
几分钟后,洛禾总算松开了时戈的肩膀,唇角沾染着一丝血色,衬得他越发凶戾恐怖。
他发了狠,像头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时戈扑杀至死的饿狼。
时戈顶着肩头流血的牙印,为洛禾穿戴整齐,洛禾突然拽住时戈衬衣领子,凶狠的吻了上来。
时戈将他推开,血染红了时戈的唇。
“你究竟要干什么?”
人人皆知洛爷一双利眼。
但他头一次觉得看不透一个人。
时戈的温柔是真的,说的话也不像在撒谎,总不会是真有这么傻乎乎的人吧?
“跟你谈恋爱。”时戈反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洛禾:“然后呢,图我洛家的钱还是势?”
时戈微微叹气:“什么都不图,图你这个人。”
洛禾抬脚踹他,“滚!”
时戈当真走了。
他刚出门,洛禾的声音又从房间里传来:“回来!”
时戈:“……”
好麻烦哦。
第144章 学长
洛禾立在马路边。
这里挤满了人,他拨开人群往里走去,看见一具尸体和一地的血。
那些血液从秦应苍白的身体里,像是无穷无尽的流出来,蔓延到他脚底下。
洛禾后退几步,留下一串血脚印,身后却伸出无数只黑色的手掌,将他狠狠的推进这血泊中。
他回过头,这些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团团扭曲的黑影,面上咧着惨白的一张大嘴,快速的朝他挤压来。
洛禾脸色发白,脚下一滑,扑在了秦应的尸体上。
秦应穿着校服,身上满是刀伤,冰冷的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流出,浸湿了洛禾的衣服。
下一秒,秦应眼睛睁开了,一片血红!
“嗡嗡——”
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按掉了震动的手机,洛禾被这梦吓出一身冷汗,缩在被子里非但没有一丝温暖,整个人还冷的厉害。
冷的就像是摔倒在秦应身上,感受到的秦应的温度一样。
这个梦并不算十分恐怖,可秦应的死是他亲眼目睹的。
他曾经与秦应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凭秦应的校霸名气也认得这张好看的脸。
在梦里梦见熟人,还是这种事,怎么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洛禾不爽的揉了揉额头,困难的爬起床。
他起身时脚踝一凉,似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了一下,冻得他整个人一个踉跄,连忙抓住完好无损的玉佩吊坠,小心翼翼缩回脚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玉佩也没有反应。
洛禾把这归于晚上做的噩梦影响了他。
不过,这块玉佩能起作用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而那位大师,已经去世了。
所以他还想像以前一样到处跑是不行了,更加得趁着这段安全时间把想做的事做完。
洛禾洗漱完毕出发时才五点半,他驱车前往白云山,打算在白云山上画初升的太阳。
洛禾太高估自己了。白云山多高啊,他这办了健身年卡摆着看的废材体力,爬到半山腰太阳出来了。
眼睁睁看着好几个大爷大妈一边向他投来“小伙子你不行”的眼神一边精神奕奕的往上爬,找了个平台席地而坐开始画画。
脑子里想的是太阳,心里挂念的却是昨晚那个突如其来的梦。
洛禾思绪一停,才发现自己用了大片的暖色,铺出了一名神采飞扬的痞帅少年。
校服从来不好好穿,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整天带着一群小弟到处晃荡,长的好看但对女生拒绝的那叫一个残酷,以及,是个学渣。
这是洛禾对于低年级校霸秦应的刻板印象。
但是,这也是一轮初升的太阳。
而他再也没办法像这样笑起来了。
洛禾惋惜的收起这幅画,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在目睹了秦应的死之后,他照常上下课,照常画画,偶尔发发微博,生活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但他偶尔也会难受,为这个鲜衣怒马个性张扬,最后却如此狼狈死在他面前的少年不甘。
洛禾没发现,他锁骨处的玉佩吊坠,本就所剩无几的剔透变得愈发暗淡混浊。
回去收拾收拾随便吃点,下午洛禾回了学校。
他现在在南大读大二,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寓,但平时还是住宿舍多——宿舍男生多阳气重,多少压得住他这八字奇轻又极阴的倒霉催招鬼体质。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柜。
洛禾到宿舍时只有朱宇庆在,正在激情四射的打游戏,“mmp,gnn,cnm”连绵不绝,口吐芬芳。
洛禾估摸着他也不会下去吃饭,把自己带的三明治给他放桌子上了,朱宇庆百忙之中抽空回给洛禾一个死亡wink,又继续去问候队友了。
等朱宇庆打完,洛禾已经看完一集纪录片了,朱宇庆果然没吃午饭,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冲洛禾问:“你怎么今天也来学校了?”
“我一般都是下午来的。”洛禾没错过朱宇庆的诧异,“今天为什么不能来学校?”
“也不是不能来吧,不过不敢来的也有几个。昨天我们一楼厕所堵住了,找来师傅一通,居然从里头掏出了一个死婴来。”
洛禾:“……”
朱宇庆津津有味的啃完三明治,没吃饱,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桶泡面准备去泡。
洛禾:“你还吃得下?”
朱宇庆满不在乎,“你们就是想太多,昨晚上贴吧里群里全是这消息,愣是被学校清的一干二净。有什么好怕的,我昨天看着那照片还啃了两个粽子呢。”
洛禾干巴巴的:“哦。那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朱宇庆这来劲了,给方便面冲上热水,兴致勃勃道:“这事还真有点邪门,都传那孩子是刚生下来的,这不就是说有女生跑咱们宿舍楼来生了孩子扔了,但到现在也没查出是哪个人干的。”
洛禾一后背白毛汗都被他说出来了。
偏偏朱宇庆自己毫无察觉的开始嗦泡面,一边嗦一边翻手机要给洛禾找照片看。
洛禾对这些东西很信,不信不行,因此也信因果和避讳,他好奇之下问了这么多已经够了,之后可不要再牵扯上了。
洛禾劝着朱宇庆把保存的图片也删了,让朱宇庆不要再提这事,以后也别对着死者的照片啃粽子,不尊重,朱宇庆嘟嘟囔囔的还是照做了,洛禾又去看他的纪录片,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一抹冰凉触在洛禾敏感的后颈,酥麻感从那冰冷的指尖抚摸之处往四肢百骸蔓延。
洛禾没出息的腿软了。
他咬着牙想回头,那双手却一只端住他的脸庞,一只揉捏他的耳垂,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洛禾垂眸,看见端着他脸颊的那只手,苍白透着些微青色,冰冷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这是双男生的手。
洛禾张嘴想叫朱宇庆,那只手便按了按他的唇角,微微扯了一下。
洛禾生怕自己求救会被这鬼撕开嘴,抿着唇又害怕又委屈的被这双冷冰冰的鬼手把头到脖子都摸了个遍,头皮都被刺激的发麻。
朱宇庆出去扔泡面盒子,路过洛禾,突然停了下来。
洛禾麻木的看向他,眼中已有点点湿润。
朱宇庆摸了摸下巴:“不是,你这看纪录片还是小黄,片呢,怎么一副贤者模式的脸?”
洛禾无法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种表情,总不能说被一双鬼手揉出来的吧。
玉佩依然没有反应,要么是玉佩已经失效了,要么是这鬼太强大,玉佩对他不起作用。
无论是哪一个,对洛禾来说都糟糕透了。
洛禾小时候经常见鬼,懵懵懂懂分不清人和鬼,还有一次被鬼拐走玩皮球,差点被鬼把脑袋拧下来当皮球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从此,他也学会了分辨人和鬼。
冷冰冰的,缠绕着黑气的是鬼。
后来家里人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花重金请出大师,大师给了洛禾一个玉佩吊坠。这吊坠能压压洛禾的体质,让他不见鬼,但只能用到二十岁。
自此,洛禾总算看见的都是人了。
再过几个月,洛禾就二十岁了。
家里在用各种人脉帮他找新的能压住体质的法器,但那大师之前说过,灵气微弱,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道人已经屈指可数,更别说需要费心费神炼制的法器了。
洛禾没太抱希望,可他也没想过自己连二十岁的生日都无法平安过去,这就已经被只恶鬼盯上了。
这鬼还是从他公寓跟着来的!
洛禾想到早上脚被握住那一下,暗暗骂了句变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偏偏这鬼靠近离开他都没感觉,只有碰上了才觉得异常的冰冷,寻常鬼物只是靠近他一定范围他就会觉得有股冷气了。
洛禾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发现朱宇庆出去扔个垃圾,怎么大半天了人都没回来。
过了一阵,朱宇庆慢慢回来了。
他格外郁闷的嘟囔着:“怎么今天腿这么没力,走路都走不动,秋秋你快来扶我把!”
“别叫我这么恶心的称呼。”
洛禾眼神扫过抱在朱宇庆腿上若隐若现的青白色小婴儿,两节胖乎乎的手臂圈住朱宇庆的腿,似乎是觉得这样一上一下挺好玩,露出了一个没牙的笑容。
他吓了一大跳。
一想到自己只要露出不适就会被盯上,求生欲压过了心理阴影,洛禾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把朱宇庆扶了进来。
而他一靠近朱宇庆,那小鬼猴子般飞快地从朱宇庆身上离开,警惕的看了眼洛禾,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嘻嘻笑了声,离开去找下一个对他不尊敬的玩伴了。
洛禾一扶,朱宇庆就浑身松快了。
他在寝室里走了几圈,没事就又坐到电脑前了,洛禾见他身上没有黑气,松了口气。
这种程度,应该是一时出言不逊惹了点教训,之后不会再来找朱宇庆麻烦了。也是他在这里,要是他不在,朱宇庆这几天就得倒大霉了。
不过这被抱一下,起码今天会倒点霉了。
婴儿成恶灵不容易,他们意识混沌,更多的是在死亡时就消散了。
如果是昨天发现的那个婴儿,那可能并不是朱宇庆猜想的有女生近段时间在厕所生的,而是死了不短的时间才被发现的。
之后的男生宿舍可能不会再这么风平浪静了。
洛禾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秦应死去的模样,和那双睁开的血红眼睛。
如果秦学弟变成鬼,肯定也是那种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家伙吧?
不过,人变成鬼,能保持生前状态的极少,大多数被欲望执念所操控,才能做出各种不好的事情来。
秦应变成鬼,他倒是要担心一下,毕竟他没了玉佩就是块唐僧肉,又见了秦应的死相,怕是会被盯上。
洛禾想了想,这个可能性还是太少。
一个鬼校霸,怎么可能因为这点晦气就盯上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在洛禾背后,一个黑漆漆鬼影,脸上裂开了一道雪白的笑意。
——学长的头,手感真好啊。
如果不是意外死了,只怕他还和学长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
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玩弄学长,看他露出害怕又羞耻的表情,直到他漂亮的眼睛都泛出泪花来。
不过,学长的室友有点碍眼啊。
秦应眼睛微眯,咧出一个恶意的弧度。
就让那只婴鬼,将他杀了吧,这样学长的身边就只有他了。
第145章 秦应
“秦应。”
洛禾怀里揣着热乎乎的早餐,站在分岔路口的路灯下等秦应过来。
他口中傻乎乎低唤了一声秦应的名字,自己都觉得自己傻的不像话,又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秦应是他在一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虽然在外人口中名声有些不太好,但洛禾很喜欢个性张扬的他。
他们已经一起上下学好几天,今天洛禾也照常在这里等秦应过来。
但是他等了好一阵,眼看快迟到了,秦应还没有来。
路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在讨论转角那边有人当街捅死了人,唏嘘不已。
洛禾头皮发麻,那边是秦应来的方向。
他忍不住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滑稽的巧合,而且以秦应的战斗力肯定不会出这种事情的。
但当他气喘吁吁的挤进人群中时,看到的是秦应被血和雪浸湿的白色羽绒服。
里面的羽毛飞散一地,脏兮兮的黏在地上。秦应趴在地上,侧脸苍白,生死未卜。
洛禾揣不住的早餐掉了一地。
他颤抖着手去摸秦应的脸,热的,又去握秦应的手。
“秦应,你醒醒啊!你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他抖着手去掏手机打120,围观群众说报警电话和救护车都打了,他茫茫然的抓着秦应的手,满眼都被这血色糊住了。
在这寒冬的早上,秦应从温热变得冰冷。救护车还没来,他就已经断了气。
杀人凶手死在不远处。
他捅了秦应五刀,被秦应抢过武器捅了他四刀,秦应倒下后杀人犯想逃,跑过几百米就趴下了,再也没起来。
洛禾朋友很少。
他个性乖僻,经常自己不注意就惹人生气了,也不太懂人情世故,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爱好画画上。
秦应是第一个他自己交的好朋友。
但是秦应当着他面死了。
洛禾抱着秦应断了气的尸体,捂在那刀伤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连哭都不知道哭了。
他跟着上了救护车,然后从医生的话里确认了秦应的死亡,又被带去了警察局。
他很冷静,问什么都能冷静的回答,他见过警察照片上的杀人凶手,那个人曾经跟踪过他们几次,被秦应给打了一顿。警察怀疑这是寻仇。
洛禾做完笔录已经是中午了,他白羽绒服上全是血迹,警察让他换身衣服,他拒绝了,穿着这身染了血的和秦应同款的白羽绒服往家里走,走着走着,下雪了。
洛禾想起这暖融融的现在却透着血腥味儿的衣服还是秦应送他的礼物,不知怎么便落下滴泪来。
那滴泪水从右眼流出,划过甚至可以说是冰冷表情的秀丽面容,洛禾一根指头抹去了。
他独居,家里空荡荡的,洛禾也不脱这外套,往床上一躺,整个人都愣了。
秦应躺在他旁边,伸手过来捧住了他的脸。
“快把衣服换了,脏死了。”
洛禾冷静极了,他碰了碰秦应,居然碰到了实体,柔软而冰冷,没有穿过去。
“秦应,你死了。”
秦应笑了笑,“我知道,但是你还能看见我,我就很开心了。”
他的表情是真切的柔软,眸中满是洛禾看不懂的浓郁感情。
他的身上也没有伤,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有点像秋天的装束。
很好看。
洛禾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应。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莫名有些脸颊发烫。
也许是太高兴了。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秦应了。
洛禾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你说的很对。”
秦应将洛禾捞过来,他比洛禾高了一个头,这下把人嵌进怀里,就像抱了只白色的大兔子,满足的不得了,脸颊也蹭到洛禾脖颈处,贪婪的汲取这温暖气息,和洛禾身上淡淡的香味。
洛禾被他冰的一个激灵,没躲,更加用力的往秦应怀里挤了进去,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紧贴在一起窝了起来,有点昏昏欲睡。
大约冬天只要往床上一躺,就会忍不住想睡觉吧。
而且,秦应回来了,很安心。
终于放松下来,一下子过于放松的洛禾低低打了个哈欠。
“那接下来怎么办?”
秦应轻轻哼了声,扯着被子一卷,自己整个人缠在洛禾身上,用被子把他们卷成一个大蚕蛹,洛禾也是乖乖的任他动作,可爱的不行。
秦应小心脏被他这模样撩的直跳,死时那点不甘彻底消散。只要他还能和禾禾在一起,以后总归是要一起前进的。
“我会以这种形态继续‘活'下去。”
“那我来供养你吧?”洛禾满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眼睛闪闪发亮,“你要是孤身在外那肯定就变成孤魂野鬼了,我可以供奉你香火,如果香火不够,还可以吸我的阳气,我反正一个人住,你也可以和我一起住,我教你画画好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对着一只鬼提出这种近乎承诺的建议有多么危险。
又多么的撩人。
简直撩的他恨不得立刻把他吃掉,太可爱了。
秦应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翻江倒海的情感。在死之后,他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变得很容易情绪化。
他低低笑了声,“可以。不需要供养也不需要香火,我也不会吸你的阳气,作为……朋友,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好啊好啊!”洛禾感慨的拍了拍秦应的后背,突然懊恼道:“我忘记请假了!”
“老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你明天直接去就好了。”警察肯定会通知老师的。
“嗯嗯,那就先睡一觉?”
“好。”
洛禾心满意足的抱着失而复得的好朋友睡着了。
秦应注视着他的睡颜,内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已经试验过了,除了洛禾,谁都看不见他。
这并不寂寞,反而是最好的了。
他的世界干净到只剩下洛禾,而他是洛禾的唯一特别。
很快,他会摆脱朋友的身份的。
多好啊。
他会达成所愿的。
洛禾醒来之后,跟秦应一起把客房收拾出来给秦应住,还给秦应网购衣服,秦应说他穿不了,洛禾仍旧买了,就算穿不了,挂在房间里也会比较有归属感。
在睡前,洛禾为秦应画了一幅画。
满是漠不关心的行人的街道上,秦应的尸体趴在那里,血流了一地,而秦应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牵住了洛禾的手。
他将这幅画送给了秦应。
并对他说了晚安。
秦应温声回他:“晚安。”
他的身体冰冰凉凉的,像大号人形冰棍,声音中却透着近乎粘稠的暖意。
洛禾半夜时醒了,秦应坐在他床边,他一抬头就对上秦应的眼睛,秦应身上不知为何,那些伤口又出现了,狰狞可怕。
洛禾揉了揉眼睛:“秦应,你不睡觉吗?”
秦应撑着下巴,看着他,“睡不着。”
洛禾打了个哈欠,“那你来跟我睡?”
秦应身上那些伤口便渐渐愈合了,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洛禾的脸,温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