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后被打倒全身是伤依旧那般挺直了腰板,像一棵挺拔的绿竹,口中反复只有那一句:不是我干的。
这样的场景,让闻郁对这个小宫女生出了一丝喜爱,那管事嬷嬷到了这时心里打定主意打算干脆就这么给处理,和文夫人那边来上一个死无对证。
虽说这管事嬷嬷想的是挺好,但是最终她挥下去的鞭子,在半空被闻郁给截胡了。
谁?胆敢原来是国师大人,怎么会有空来我们在本来想大声训斥一下打断她计划的管事嬷嬷,再看到闻郁的一瞬间就立马改了口,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周围之前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向着闻郁行礼问好,闻郁面无表情的受了礼,然后看了眼地上的文殊,见其即使已经不太清醒,依旧坚持这自己的底线。
她抬眼看了圈周围的人,慢悠悠的说道:今日我见此处有异,所以过来一查究竟,但是让我看见了这一幕。
管事嬷嬷腆着脸干笑了几声道:国师大人,我这也是按规矩办事,这丫头犯了错,拿了贵人的东西,自然是要管束一下的。
闻郁淡淡的看了那管事嬷嬷一眼,看的那嬷嬷莫名的心里一虚,只觉得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心底一样。
我不干涉这宫里的规矩,你们该怎么办事便怎么办事。那管事嬷嬷一听这话,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闻郁继续道:但是既然天色有异,那便是冥冥之中注定此处这事,内有蹊跷。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面色都很是难看,那管事嬷嬷紧了紧手里的鞭子,心里有些发虚,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事情有变,她少不得得扣上一个办事不力的锅,那她在这宫中耗了这么多年才混上的管事位置怕是要换人坐了。
她低下头恶狠狠的看了眼之前指针文殊的人,无论方才她们说的是不是实话,现在都得给她咬死了,那几个小宫女战战兢兢的缩了缩身子,也是不敢随意开口。
闻郁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你们也不必紧张,既然我来到此,若是你们不敢说或是不肯说,我只需费些时间卜上一卦便可,答案自然就会浮现。
这下那管事嬷嬷脸都绿了,心里都开始骂娘了,今天真是早起没看黄历,撞上哪位贵人不好,偏是撞上了这位半仙,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入宫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些的,消息自然也是灵通。
她知道闻郁刚入宫那阵子,不少人都往兑泽殿跑,求眼前这位给卜上一卦,但是全都无功而返,想来也不会真为了这等小事,这种不相干的小人物当真起一卦。
闻郁见还是没人吭声,她摸了摸下巴状似为难的说道:虽然这卜卦确实能知答案,但是凡事讲究因果报应,若是我起卦占卜,那最后那些个戴罪之人怕是得遭到责难,虽是这人有错在先,但是却也委实凄惨了些。
听到闻郁这话,那些个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敢问国师大人,会是怎样的责难?
这要解释起来可就费工夫了,简单来说的话,月烟宫的惠妃娘娘你们可知?闻郁好脾气的解答道。
啪嗒!那管事嬷嬷吓的手中的鞭子就这么掉到了地上,面色煞白。
当初葛珏的事闹得那么大,崔子哲甚至还闭门三日,这宫中是上上下下都传遍了,不少人还偷摸着去月烟宫周围打探过,无不被里面那凄惨的叫声给震着了,有运气好的刚巧撞上企图跑出来的葛珏,那宛如恶鬼般的形象更是让人难以忘却。
这事也就被越闯越邪乎最后成了这宫中禁忌,现在连说都不敢说,生怕张了这个口就会染上晦气。
当即那些个小宫女就忍不住了,纷纷远离了其中一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她,是秋倩拿的,都是她做的。
那名唤做秋倩的宫女,当即就慌了,急忙说道:大人,不只是我,是她们怂恿我拿的,说是等风头过了,就托关系找人带出宫去变卖了,然后回来大家平分的,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大人当真不止我一人!
闻郁之前说的那些自然全都是信口胡诌的,她不过就是吓吓这几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不过她可没心思管教这些人,于是和管事嬷嬷说道:既然事情水落石出了,想必你是知道怎么做了,这人既然与我有缘,以后便让她来我那兑泽殿伺候吧。
那管事嬷嬷一听闻郁居然不追究她的责任,当即就眉开眼笑的应了,喊人将地上的文殊抬去兑泽殿,一边扭头就是对着剩下的几人一阵教训,闻郁对这些没兴趣,便直接和文殊一起回了兑泽殿,找了个太医给文殊开了药,又去随意拉了个宫女照顾文殊,就把这事给抛在脑后了。
听完闻郁的叙述,俞歌澜的眼里露出几分赞赏的神色:能在这宫中还保持着这样的一份性子,实属难得。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这么惨,我以后再也不说她死板了。红简也是感慨的说道。
闻郁却是转过头看着俞歌澜说道:你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夸我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吗?
俞歌澜一愣,当即就笑着说道:是了,不愧是我们丰国的国师大人,当真是心怀苍生。果然,她还是喜欢这样的阿郁,前几日那样的日子,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闻郁却是伸出手指摇了摇说道:不对。
俞歌澜疑惑道:怎么不对?
闻郁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亲俞歌澜的嘴角,说道:我心里就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更新较晚,
你们可不要等,
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第164章 皇后,我的(24)
和闻郁和好以后, 俞歌澜和闻郁的相处模式就完全换了个个,以往总是闻郁往乾凤殿跑的勤快,现在是俞歌澜一逮到机会就往兑泽殿跑。
崔子哲也是一反常态隔三差五的就去乾凤殿报道, 但是现在生怕又一不小心惹闻郁吃醋的俞歌澜,见崔子哲就和避瘟疫一般,不是借口自己身子不舒服赶着送客,就是干脆提前一步先跑到兑泽殿待着。
为了见俞歌澜,崔子哲也跟着来过几次兑泽殿,但是面对闻郁冷漠询问的眼神,他又完全想不出什么话题, 他倒是打着对祈福占卦的有所好奇的名义试过, 结果闻郁直接甩给他一套净身养性卷宗,让他回去先把卷宗上说的做到了, 再来和她讨论, 将崔子哲直接给挡了回去。
自此崔子哲就很少出现在兑泽殿,但是他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 以往他以为他对俞歌澜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和执念,但是现在他发觉比起以往两人冷言冷语互相折磨的日子, 俞歌澜现在这般完全不在意他的模样, 更加让他难受。
在这样的日子中,丰国迎来了冬季。
早起的闻郁打开窗发现屋外尽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她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然后化成一滴水渍,笑着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是个吃火锅的好日子。
她扭头喊过站在不远处的文殊道:文殊,去准备一下,等等俞歌澜她们过来的时候,我们吃个火锅。
文殊早起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自从到了这兑泽殿,她吃得好睡得好干的活也不累,比起刚来那会儿的清瘦模样整个人气色圆润了不少,看上去也好亲近了些许,听到闻郁的话她回道:今早红简来过一趟,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过来了。
身子不适?昨儿不还好好的吗?闻郁皱眉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只不过听红简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是常有的事,她不愿说我也就没追问。文殊将脚边的落叶堆至墙角,然后把扫帚放在一边。
闻郁手指轻点了两下窗台,心里有些担忧俞歌澜,但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她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俞歌澜是什么问题了。
她指了指她在她的田地附近搭建的小仓库,说道:你去将里面最角落的那袋东西带上,我们去乾凤殿探望一下。
文殊走进仓库,按闻郁说的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麻袋,她单手一提发现居然还拿不起来,只好费力的双手抱着出了仓库,询问道:大人说的可是这个?
对,拿好了我们就出发吧。闻郁看了一眼,拿过一旁的斗篷披上就带头出去了,文殊抱着东西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放下东西飞快的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才重新抱起麻袋追了出去。
俞歌澜坐在乾凤殿内,精神欠佳的看着窗外的白雪,心里忍不住的想:可惜了这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却不能和阿郁一块观赏。
就在这时她身侧正在泡茶的红简突然指着窗外说道:恩?正往这边过来的是国师大人和文殊吗?
俞歌澜立马抬眼望去,果然见白雪中走来一个身着白色斗篷手执红色雨伞的人,那兜帽下露出的俏丽容颜不是闻郁还有谁。
她家阿郁就是这般好看,在这雪景里当真是美的让人心悸,俞歌澜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随即又有点吃味。
因为文殊要双手才能抱住麻袋,所以闻郁打着伞替两人遮去落下来的雪花,俞歌澜也知道这没什么,但是她就是羡慕,此时该和阿郁一起漫步在初雪中的应当是她才对。
闻郁不知道俞歌澜在想什么,她进了乾凤殿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将斗篷递给跑过来迎接的红简,见俞歌澜有要起身过来的意思,她连忙道:你坐着别动,我暖暖身子就过去。
俞歌澜闻言乖乖听话没动,但是面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闻郁搓了搓双臂感觉自外面带进来的寒意都褪去后,才走到俞歌澜身后,顺势就这么坐了下去将俞歌澜拥进怀中。
当着红简和文殊的面,俞歌澜低低的惊呼了一声,脸颊立马就飘起两朵红云,小声道:你这是做什么?红简她们还在这,而且我今日不方便
俞歌澜,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闻郁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双手一阵搓动,感觉手心发热后,自俞歌澜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贴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俞歌澜身子轻颤,便感觉闻郁带着暖意的手掌轻轻的揉动了起来,那小腹的疼痛感顿时消了不少。
你这身子,每到月事便这般难受,如今入冬尽是连走动都困难了,这可不行,往后你还是随我一道习武,将身子骨的根基给打结实了。闻郁一边揉着一边说道。
虽然当着红简二人的面,闻郁的这番举动让她俞歌澜得很是羞怯,但是她又很是受用,靠进闻郁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小声问道:你怎知我今日是月事来了?
我记着你前几月都是差不多的日子,而且红简又说是不必担心的毛病,我琢磨着八成是这样了。闻郁手上动作未停。
你怎的连这种事都记着?俞歌澜将脸埋进自己臂弯里,嘴上听着像是埋怨,眼里却满是淡淡的欢喜。
你的事,我总是记着的。闻郁笑笑,附耳轻声道。
俞歌澜的耳朵轻轻动了两下,露出眼睛来,面上的笑意透出一丝苦涩来。
闻郁见状皱眉问道:怎么了?可是疼的厉害?
俞歌澜摇摇头,有些紧张的抓住闻郁的衣襟,小声问道:阿郁你待我如此之好,而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你心里可怨我?
她如今还顶着皇后的身份,是崔子哲的妻子,她和闻郁的事既不能对外人说起,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展现出来,她一直在心里觉得亏欠闻郁,以往她总是可以的去逃避这个问题,但是今天的她格外的多愁善感,忍不住便将这话说出了口。
文殊听到这边,知道接下去的话不适合她们听,于是拉着红简去了外间,她将抱过来的麻袋放在门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红简。
这什么?红简好奇的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双手掌状的物体。
文殊拿过替红简戴上开口道:你前几日不是说最近手冻的厉害,又不爱抱手炉,所以我找大人问了下有什么法子,这便是大人告诉我的,说是叫手套,我是用大人斗篷多出来的皮毛料做的,我戴过确实暖和,也不影响行动。
红简看着面前低头给她带手套的文殊,眨巴眨巴眼笑道:文殊,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要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文殊替红简带好手套:回道:我确实喜欢你。
没想到文殊居然这么直接,一向咋咋呼呼的红简反倒扭捏起来:其实,我也,我也挺喜
红简话还没说完,就听文殊继续道:我自小被卖进宫里,这宫里的勾心斗角看的太多了,大人、皇后娘娘和你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人,你们都待我极好,我自然是喜欢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仅喜欢我,你还喜欢国师大人和皇后娘娘。红简干笑了两声说道。
可以这么说,只不过对于大人和娘娘来说,自是不需要我的照料,我能做的也就是对你好点了。文殊认真的回道,要是哪日那两人用得到她,她定是绝无二言。
红简有点丧气,亏她刚刚还激动半天,但是感受到手上的暖意,看着这手套上用心的刺绣,红简的好心情又回来了,好歹只有她可以有着待遇,她也知足了。
里面,听罢俞歌澜的话,闻郁无所谓的说道:你我之事,便只要你我便可,旁人如何我不在意。
可是俞歌澜却不相信闻郁的话,上次她和崔子哲在御花园聊个天阿郁都能气她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
但是,她的话很快就被闻郁给打断了:再说了,我可是征求过俞定的同意的。
父亲?俞歌澜惊讶的说道,随即她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我料想你可能和父亲见过面,不然这段时间我又怎么可以如此无所顾忌和你来往,换作是以往父亲怕不是已经亲自来我面前说道了。
其实俞歌澜从第一次闻郁说要带她出宫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所察觉,那时的她还以为父亲在闻郁身上有所图谋,所以才如此放任自己和闻郁来往,而以闻郁的能力,自然也能察觉的道俞家暗中那些人的存在。
都已经这么久了,两边都还如此相安无事,那说明闻郁之前肯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俞家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她没想到闻郁居然连这种事都和她父亲说了:你怎么连这事都和父亲说?
闻郁将下巴搁在俞歌澜肩头,说道:我将来可是要娶你为妻的,不提前打招呼怎么行!
俞歌澜闻言一愣,阿郁方才说什么?说要娶她为妻?是她听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