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开了个头，田兰的语气顺畅多了。“我觉得你的回答好棒啊，就传到网上了。”
“然后呢。”
“我就是个小透明啊，视频本来也没几个人看的。结果，你知道吗。”田兰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我的视频居然被一个大v 转发了！一下子多了好多的播放量，现在都快突破一百万了。我的粉丝现在都破千了诶。”
“所以，你打电话来，是要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
“不是不是。”田兰猛地摇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又继续说，“大家都说你讲得好，然后就开始讨论你是谁。”
说到这，田兰开始忏悔，“呜呜，小曦，我拍的就是你的侧脸，根本看不出来的啊，谁想到，突然有人认出了咱们学校的校服，又找了之前你演讲的视频比对，然后就确定了是你。”
“现在，#程曦答为什么要学英语#已经上了热搜了。”
相处这段时间下来，田兰也知道程曦为人低调，连忙道歉，“呜呜，小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程曦语气平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热搜了。
“诶，你不生气？”田兰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眼泪立刻憋了回去，变得欢迎鼓舞起来。“小曦，我把链接分享给你，你快去看看，大家都夸你呢。”
程曦点开田兰分享的链接，立刻看到了她说的视频。
因为角度的关系，视频里其实只看得到她的左脸，还带着口罩，没想到，这样都有人认出来。
程曦不得不感叹网友的强大。
她翻了翻评论，确实如田兰所说，都比较友善。
“小姐姐666，虽然我也不会英语，也不认识什么维特根斯坦，但是你说得好有道理的亚子！”
“读到博士的我一直觉得英语一个工具，没想到如今高中生的见解就这么深了啊。”
“语言的边界，即世界的边界。这句话说得也太好了吧。”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哦，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我们的满分作文得主，国旗下双语演讲的美少女，英语溜到爆的临水二中学霸，程曦哦。”
“只有我在磕颜值吗？小姐姐这个侧颜，这眼睛，这鼻梁，肯定是大美女！”
“学霸+美女，看看别人这精彩纷呈的人生，总觉得自己来着世界上是来凑数的了。”
“凑数的+1。”
“+10086。”
就在众人热议的时候，@小曦妹妹全球后援会的会长，@爱吃土豆的西红柿无意间也刷到了这个视屏。
看着这莫名熟悉的侧颜和校服，她的心头咯噔一下。
西红柿迅速打开相册，翻出解禁之后第一天，兄妹俩来吃饭的照片。
这一对比，她有了一个了不得的发现。
同样的校服，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姓，名字里也有个曦。
而且，她怎么记得，哥哥似乎还给她的视频点过赞？
卧槽。
她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搬东西为什么不叫我。
沐霭：喝奶茶也不喊我。
沐霭：我有小脾气了。
第35章
西红柿小姐姐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 临水二中的程曦就是程旭口中的“小曦”妹妹。
发现这么打一个秘密，自然要找人分享。
于是,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跑去小曦妹妹的超话发了一个帖子。
“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小曦妹妹竟然就是今天上热搜临水二中学霸程曦！程旭, 程曦, 一听就是兄妹啊, 我们之前居然没发现。”
发完帖子后, 西红柿小姐姐去削了一盘水果, 一边看程旭的综艺, 一边刷微博。
一分钟后, 帖子浏览量5, 评论0。
5分钟后, 帖子浏览量20, 评论1, 点赞1。
西红柿赶忙点开评论。
@月黑风高夜：“晚上在外面散步，天气炎热，穿得有点清凉，突然, 被一位帅哥拉进了厕所……事后, 帅哥还送了我两个口罩。加v：123abc，上门服雾，体历好，技术佳。”
等了半天，结果居然是sq小广告，西红柿气得马上删除评论, 把@月黑风高夜拉黑并举报了。
被这么一气，西红柿小姐姐干脆连综艺也不看了，重新编辑了帖子，加上了#程曦答为什么要学英语#。
果然，加了话题之后，帖子的浏览量一下子就上千了。
评论也多了起来。
“楼主几粒花生米啊，醉成这样。”
“名字相似就是兄妹？我还叫程阳呢，莫非我是程旭的弟弟？”
“程旭的妹妹，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上热搜是因为直播染头发吧，当时她可是挑染的蓝色，跟程曦这种学霸人设完全背道而驰好吗。”
过了一会儿，程曦的粉丝也来了。
“楼主这也能扯上关系，收了不少钱吧。”
“抱走我们家程曦，不约。”
“请不要蹭程曦的热度好吗。我们程曦独自美丽，勿cue。”
“来都来了，就顺便了解一下我们聪慧又美丽的程曦吧。指路@moinglight程曦 from临水二中程曦超话。”
西红柿一时好奇，点了进去。
这个超话居然有300多粉丝了。里面各种精修图，精华帖，国旗下的讲话视频，这次课堂提问的视频，做得像模像样。
西红柿一一浏览下来，再回去看自己的@小曦妹妹全球后援会，深感自愧不如。
她连夜下载了photoshop和premiere，苦练修图和剪视频的技术，终于在3天后，剪出了第一个小曦妹妹的视频。
后来，西红柿还因为电脑技术出众，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解决了公司的难题，被老总提拔做了酒店大堂经理，当然，这是后话了。
**
程曦在学校的名气本就大，虽然上了热搜，对她的生活却没有太大的影响，依旧每天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回家。
只是，许如月在亲自目睹了沐霭第二次留下来给程曦补课之后，终于忍不住，在程曦上厕所的时候找到了她。
许如月来势汹汹，“程曦，沐霭为什么给你补课？！”
眼前的小女孩整个人气鼓鼓，奶凶奶凶的，程曦觉好玩，笑着答她，“沐霭为什么给我补课，你要去问他呀，干嘛来问我呢。”
“他每天那么忙，我怎么能去打扰他。” 许如月理直气壮，“还有你，沐霭每天学习已经很辛苦了，你怎么好意思，还让他给你补课！”
程曦一边洗手，一边答她，“他自己愿意啊，我又没强迫。”
关上水龙头，程曦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他还熬夜给我写了笔记呢，要不要借你复印一份？”
许如月暴跳如雷。
“你、你、你……”
许如月急得直跺脚，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我什么？”程曦掏出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笑嘻嘻的说，“唉，书到用时方恨少，你要是想不出的话，我可要走了哦！”
说着便打算回教室。
许如月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气急败坏的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站住！”
程曦不理她，继续往回走，许如月追上来，拉住了程曦的胳膊。
程曦停下，挑了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如月脸色变幻许久，就在程曦都快要等得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终于憋出一句——
“那个、笔记真的能借我复印吗？”
程曦做好了许如月要纠缠的准备，乍然一下听到这个问题，竟然有点蒙圈。
缓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
毕竟是沐霭的心血，上次田兰问过之后，程曦就专门问过沐霭的意见。
少年说既然给她了，就随她处置。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程曦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许如月是他的青梅竹马，程曦觉得，沐霭应该是不会在意的。
于是她朝许如月点了点头。“可以。”
“真的吗？”许如月兴奋地拉住她的手，下意识说“你人真——”
似乎意识到说话的对象，后面半句戛然而止了。
许如月扬起下巴，志在必得的说，“我不会放弃的，今年肯定跟沐霭一起考上江大的肯定是我！”
说完，猛地甩开程曦的手，自己回教室去了。
程曦倒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看着女孩带着点傲娇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教室，沐霭还在等她。
程曦赶忙坐下，“抱歉，刚才厕所耽搁了一会儿。”
沐霭没说什么，递过来一道题，淡淡说，“5分钟。”
这是沐霭的规定，晚一分钟做出来当天就要加10道练习题。
这么一道电磁场大题，5分钟真的够呛。
程曦快速读完题目，赶忙拿起草稿纸开始演算。
少女低头做题，少年手里拿了一本英文杂志翻看。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碰触稿纸的沙沙声。
5分钟后，程曦长吁一口气，将稿纸递给了沐霭。
没想到她真能准时做完，而且思路清晰，也没有任何地方出错，沐霭很意外。
越接触，他越发现，程曦是一个很好的学生。
当初他本来是迫于妈妈的压力，才答应给程曦补课作为交换的，几天的相处之后，他却真心的喜欢上给程曦补课了。
只要是他讲过的内容，她就不会再出错。
聪明，好学，主动，有天赋，最关键的，对世界充满好奇心。
这样的学生，谁会不喜欢呢？
一个小时的补课很快结束，程曦谢过沐霭，收拾起书包准备回家。
“等下。”
沐霭回到自己的座位，也拿起了书包。
“咦？”见他也要走，程曦有些意外，“你今天不上晚自习了？”
“嗯。”沐霭点点头。“走吧。”
两人一起走到了校门口。
王伯的银灰色奔驰已经停在了校门外。
程曦正打算跟沐霭说再见，少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了她。
“我妈让我给你的。”
程曦接过，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下，原来是new horizon的样刊。
“哇，这么快就印出来了？”
稿纸才通过几天，样刊居然就出来了，有些出乎程曦的意料。
她打开杂志，打算看看自己的文章在哪里。
结果，才刚翻开，她就惊到了。
就在new horizon的第一页，她看到了自己的文章。
而且，上面还标注了“inaugural editorial of new horizon”。
“创刊词？！”程曦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是眼前的这一幕，仍然超过了她的想象。在她的认知里，一本杂志或者期刊，创刊词一定是在这个领域深耕多年，德高望重的人来写的。
new horizon这样一本全国知名的杂志，英文版的创刊词，她本来以为竹溪老师肯定会自己写的，没想到，居然选了她这篇。
一个普普通通的17岁高中生写的文章。
这么大的荣誉，程曦觉得，她受之有愧。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少年又说，“妈妈说这是编辑部讨论之后统一通过的，他们都一致认为很适合英文版创立的初衷。”
“编辑部统一通过？”要不是杂志就在就在眼前，程曦都要怀疑说的是不是自己了。
似乎是女孩的表情太过惊恐，沐霭难得笑了起来，“嗯，我也觉得，写得很好。”
“你看过了？”
沐霭点点头。
程曦更惊恐了。
因为竹溪老师只是大致要求了方向，没有给太多的限制，这篇文章她在写的时候，思绪可以说是信马由缰，言辞也相当犀利。
完全就是25岁的她的风格。
但是，17岁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程曦，肯定是写不出这样的文章的。
程曦突然觉得头大，小心翼翼地问他，“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看过吧？”
沐霭摇摇头。他今天才收到母亲大人寄来的快递，立刻就按她的要求，马不停蹄地送来了。
“那就好。”程曦松了口气。
程曦招招手，示意沐霭俯下身来。
沐霭不明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昏黄的路灯下，夜晚的凉风习习，吹得道路两旁的树叶哗哗作响。
一棵刚长出新叶的银杏树下，两人相对而立。少年微微俯身，刘海遮住额角，浓密的长睫下，有点点星光在眸中流淌。少女踮脚靠近他，小声耳语。
“沐霭，我是new horizon的作者这件事，你能不能在学校帮我保密呀。”
女孩仰起下巴尖儿，靠得极近，沐霭的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一股恼人的花香。
少年的心漏跳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西红柿：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第36章
沐霭回到家, 偌大的别墅黑漆漆的，寂静无声。
爸爸的生意总是全世界到处飞, 妈妈最近也去江州了。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从小照顾他的沈阿姨。
沈阿姨家里最近添了喜事, 从学校接了他回来之后, 就回家去照顾孙子去了。
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静, 一个人沉默地洗了澡, 吹干头发, 上床睡觉。
闭目躺了一会儿, 鼻尖似乎总有隐隐约约的花香, 少年心绪烦躁, 睡不着, 干脆起床, 打算去书房找本书看。
才走了两步, 不知道怎么的，那本杂志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他下意识地去书包里找，翻了一会儿才想起——
杂志早就给程曦了。
程曦刚到家，跟哥哥打了招呼, 放下书包, 就迫不及待地打开《new horizon》看起来。
程旭最近也在看剧本。
他戴了一副宽边眼镜，一边看，一边做笔记，有时，还停下来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时不时还扶扶滑落的眼镜。
两兄妹各自占据沙发的一侧，安静地阅读。
客厅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他们“唰唰”的翻页声。
新视野国际版的第一期太精彩，程曦沉迷其中，一时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快要晚上11点了。
正打算把下一篇看完就睡，一翻页，一张笑脸进入了程曦的视野。
程曦一脸意外地看向沙发右边认真读剧本的男人。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颚线，近看也毫无瑕疵的皮肤，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会有浅浅的酒窝。
和杂志上的如出一辙。
新视野居然还做了哥哥的专访？
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程曦边看边问，“哥，你什么时候做新视野的采访呀，我竟然都不知道。”
程旭正拿着笔做笔记，听到妹妹问，便停下笔，笑嘻嘻的说，“就前段时间啊，怎么，小曦曦对采访感兴趣？”
程旭转过头来，正想说妹妹的文笔报新闻或者传媒类的大学正好合适，就看见了程曦摊在腿上打开的杂志。
他惊得剧本都掉在了地上。
“这个照片……”程旭以为自己看错，一把抢过妹妹手里的杂志，低头确认了就是新视野国际版第一期之后，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小曦，这个要清明节才上市，你哪里来的？”
“竹溪老师给我的。”程曦坦诚回答，她写稿的事情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家里。
“竹溪？！”程旭相当惊讶。“小曦，你不要告诉哥哥，是那个微博粉丝2000万，现在还在江州一线，记录抗疫英雄们的日常生活的竹溪？”
程曦点了点头，“对啊，就是她。”
“你怎么会认识竹溪？她为什么给你这本杂志？还有，为什么你居然比我先看到？”程旭过于震惊，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竹溪作为《新视野》的主编，虽然不在娱乐圈，但因为她的个人影响力实在太大，加上娱乐圈的明星们几乎都会参加她们公司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所以，人人都要喊一声竹溪姐的。
而且，最近她策划的#江州抗疫日记#栏目在网上很受欢迎，每次更新都上热搜。而且，《新视野》出了名的不看人气，程旭能成为第一个上她们国际版的专访明星，也是因为他第一时间运送了物资到江州。
这件事情，程旭本来想等杂志出来之后，当做一个惊喜告诉妹妹的。
没想到，妹妹居然还比他自己先看到了。
还是竹溪本人给她的。
程旭很郁闷，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如今都是影帝了，都还没能亲自见过竹溪本人呢。
程曦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哥哥的反应，她最开始接到竹溪的电话，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后来知道竹溪就是沐霭妈妈，更是惊掉了下巴。
她递给哥哥一杯热牛奶，安抚下快要暴走的哥哥，才缓缓解释，“竹溪老师是沐霭的妈妈，她在网上看见我的作文，托了沐霭联系我的。”
听到沐霭的名字，程旭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沐霭，就是上次你们一起去看樱花的那个男孩？他当时说的帮忙，就是这件事？”
程曦点点头，“嗯，竹溪老师请我给她们杂志写稿子，就是上周末我关在书房里写了一天的那篇，通过了，所以她给我寄了样刊。”
听妹妹讲完，程旭大致明白了，不过，他还是很不爽，“我好歹是大明星诶，凭什么你比我先收到样刊啊？”
程曦眨了眨眼，狡黠一笑，“大概是因为——我的在第一篇？”
程旭迅速将杂志翻到第一页，果然看到了第一篇标题下的作者名“xi cheng”。
程旭一下子像是瘪了的气球一样，瘫在沙发上不动了。
哎，妹妹这么优秀，他就算成为《new horizon》第一位专访明星，似乎也不那么值得骄傲了？
哥哥那么难过，程曦只好哄一哄，“哥，他们财务已经把稿费打给我了哦，这个周末我请你出去玩，吃喝玩乐全包，怎么样？”
瘫在沙发上的程旭立马坐了起来，双眼放光，“真的？”
程曦笑着回答，“嗯。”
程旭丢下杂志，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嗯，我家小曦最好了！”
**
周五，临水阴了许久的天，意外晴了。
程曦答应哥哥周末出去玩之后，哥哥生怕她反悔，拉着她研究了大晚上的周末出游计划。
结果就是她今天起床晚了，连早餐都是在车上解决的。
下车后匆忙跑到校门口扫码，量体温，正站在门卫室排队消毒，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程曦侧头看过去，沐霭背着书包，清澈的天空下，早晨的日光正好，柔和勾勒他的身影。
程曦私以为，他是能把校服穿得最帅的人。
明明只搭配了干净的白衬衫，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早读上课铃响还有3分钟。从校门口到教学楼5楼，就算是跑，最快也要5分钟。
程曦暗想，原来大佬也有迟到的一天。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沐霭看了过来。
看到他眼角明显的黑眼圈，程曦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沐霭淡淡地回了个“嗯”，便不再看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程曦见他低垂着眼，猜他大约是还没完全醒，带着点起床气，便也识趣地不打扰他。
消完毒之后，程曦跟他说了声再见，便赶紧往教学楼跑去。
少女离开后，少年不着痕迹的抬起头，将视线移至教学楼的方向，目光落在她脚步轻快的背影，突然觉得非常烦躁。
两人一前一后迟到，不禁引人遐思。
大课间的时候，部分同学小声议论了起来。
“欸，你们说，沐神跟程曦究竟怎么回事啊，今天俩人居然一起迟到了？”
“哎，恋爱使人颓废啊，我们一向准时的沐神，居然也迟到了，好桑心。”
“跟你们说个大瓜，之前有人在厕所门口看见程曦pk许如月，那场面，简直了！”
“哇，俩人终于正面pk了？怎么样，谁赢了？”
“听说好像是许如月占了上风，程曦回来之后，还灰溜溜地把沐神的独家笔记交给许如月了呢。”
“不会吧？程曦就这样认怂了？”
“不认怂还能咋的，人家可是青梅竹马诶。”
“我还是觉得程曦更有胜算。我就问你们，以前也有女生送吃的给沐神，他收过谁的？”
“印象中好像是没有诶。”
“是吧。结果程曦一来，送伞，送吃的，沐神来者不拒，现在看她物理差，连笔记都亲手写给她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卧槽，你这么一说，那许如月不是彻底没戏了？”
“她本来就没戏啊，虽然许如月和沐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是沐神对她跟对咱们班其他女生没什么不同啊，平常连个笑脸都没有好吧。”
“还有，我悄悄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都别往外说啊，程曦估计已经见过沐神家长了。”
“真的假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朋友有天晚上走得早，结果就看见沐神和程曦在校门口，还有一个特别优雅的，说话特别温柔的女人。我朋友亲耳听到程曦喊那个女的“妈”了。程曦妈妈家长会我们见过的啊，整个一大嗓门，跟优雅完全不沾边啊，当时就沐神和程曦两人，不是程曦妈妈，还能是谁的妈妈？”
“卧槽，悄无声息连婆婆都搞定了，原来程曦才是个狠角色啊。”
“许如月也太惨了吧，估计都还蒙在鼓里呢。”
……
几人八卦得正high，根本没注意到，早读课永远在大声读课文的许如月，已经停下来很久了。
放学后，许如月纠结良久，还是把沐霭约到了五楼天台。
许如月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发梢微翘，刘海遮住额角，低垂着眼，浓密的长睫下似有星光流淌。皮肤很白，领口解开两颗纽扣，穿白衬衫的样子是真好看。
沐霭此时正困得厉害，忙着回去补觉，于是直奔主题，“许如月，你找我什么事？”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叫自己的全名，许如月眸子里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了。
但是，人都喊来了，她还是要问清楚。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可以吗？”
沐霭只想速战速决，爽快地点了点头。
许如月拿起手上的笔记，问，“这是你专门给程曦写的？”
沐霭抬眼确认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笔记为什么会在她这里，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许如月不甘心，又问，“阿姨已经见过程曦了？”
女孩脸上的表情很难过，沐霭瞬间明白她误会了什么。
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他又点点头，“是。”
听到同学说起的时候，她都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谣言，不要相信。但是，听到自己喜欢了多年的男孩亲口承认的时候，许如月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碎了。
两个问题结束，沐霭转身欲走。
少年这么绝情，许如月伤心欲绝，她看着沐霭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沐霭，我喜欢你！”
“从你们家搬来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你！”
少年的身形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许如月：我喜欢你。
沐霭：哦。
许如月：你就那么喜欢程曦？
程曦：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单纯的补课关系。
沐霭：误会？
......
抱抱我们月月，你会有更好的哈~~
说明一下：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擦出半点火花，就已经说明了不是一路人啦。有一句话这么说的，人与人的相交，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对于我们霭霭来说，月月是前者，曦曦是后者。
第37章
看到那一本笔记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输了。
我知道, 在这种时候, 绝口不提比千言万语好。我也曾经暗暗告诉自己, 要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
然而,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 我还是没忍住, 将这些年隐藏的心思说了出来。
***
初次见他, 也是在这样一个春日的黄昏。
那年我十一岁。
隔壁空了许久的别墅终于有人搬了进来, 新邻居带着家人来拜访。
当时我因为胖, 总是低垂着头, 闪躲别人打量的目光。
妈妈把躲在卧室不愿意见人的我拽出来, 我别别扭扭的抬起头, 第一次看见了他。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我一瞬间想到了院子里盛开的杏花。
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男孩子也可以生得那么好看。
他家搬来的第二年, 我十二岁。
沐省长大寿，宴请各界名流，爸爸一心想在政途有所发展，带了妈妈和我前去。
我不喜欢大人的宴会，趁妈妈和其他夫人聊得火热时，悄悄离开大厅。
别墅后头有个花园, 很安静，能听见麻雀扇动翅膀的声音。
他一个人坐在回廊边的长椅上，背对着光，影子落在地上。
我从身后喊了一声，“喂。”
他下意识转头，眼底却露出陌生的眼神。
他走了过来，问我，“你是谁？”
显然并不知道我是他的邻居。
我很难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飞快地跑回了宴会厅。
妈妈很生气我不打招呼就离开，严肃地批评了我。
我跟妈妈认错，之后一直乖顺地跟着她。
大家一起去给沐爷爷祝寿时，无意间的一瞥，我见到了刚刚的少年，坐在老爷子的旁边。
我悄悄留意大人们的对话，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原来他叫沐霭，是沐省长的孙子。因为父母太忙，所以跟着爷爷一起生活。
听说，沐霭钢琴弹得特别好，拿了许多大奖。
怪不得，这一年几乎每天都会从他家听到琴声。
不知谁起了个头，大人们开始起哄让他表演。
他坐到钢琴前弹了一首曲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欢快的曲调在他的指尖流淌。
我听不太懂。
但是我觉得他弹琴的样子真好看。
演奏结束后，大人们赞许有加，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我也偷偷跟着鼓了掌。
钢琴我小时候也练过一小段时间，但是后来因为老师总骂我，就放弃了。
回到家，我央着妈妈要学钢琴。
妈妈不懂我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又要重新捡起，但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又给我找了个老师。
新钢琴老师的脾气很好。
然而，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我没有学钢琴的天赋，学了很久，我仍然只会一些简单的曲子。稍微复杂一点的，要么弹错音，要么节奏把握不准，总是不能够很流畅。
即使每天练习很多遍，还是不行。
我几乎都要放弃了。
沐霭搬来的第三年，我十三岁。
或许是一下子长了个儿，我瘦了很多，慢慢也有人夸我可爱，漂亮。
钢琴依然学得普普通通，但是，令我意外的是，爸爸居然成为了沐爷爷的下属。
我们家和沐家有了更多的交集。
我很高兴。
有次去沐霭家做客，大人们听说我也在学钢琴，便提议让我和沐霭合奏一曲。
我抬眼看他，他没有拒绝。
他非常绅士，让我选自己最熟悉的曲子。
我选了沐爷爷过生日时，他弹的那一首——《夜钢琴曲5》。
他颔首称好。
我忐忑地在他的左边坐下，开始演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练习很久的曲子，我居然只演奏了一半，就错了几个音。
幸好大人对钢琴不太熟悉，没听出来。
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他肯定是知道的。
那天回家后，我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