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轩被他娘的话吓到了,他娘果然还是什么都敢说,这话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别说他娘了就是他爹都得倒霉。瞧着吧,他爹肯定要训斥他你娘的,他爹最是守礼守规矩的人了。
然而下一刻季云轩又被震惊了。
季秋阳嗯了一声道,“幸好这次考官眼不瞎,所以为夫这次侥幸得了头名,解元。”
解元?
姜靖怡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季云轩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他爹不但参加乡试了还得了解元?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相差了,上辈子他爹也参加乡试然后没能中举呢。
那么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处处透着怪异?
姜靖怡勾了勾手,季秋阳连忙凑过来,温软的唇在季秋阳唇上稍碰即离,“奖励。”
季秋阳呼吸急促,声音变得暗哑,“娘子这奖励实在太过敷衍。”
“你还想来个深吻还是来个啪啪?”姜靖怡道,“我坐月子呢,已经半个月没能净齿了。”
不光是没净齿,连澡都没洗好不好?
季秋阳知道她爱干净,肯定不能接受没净齿就亲近这事儿,便不再多说,“那便攒着好了,等满月之后一并奖励。”
季云轩:“……”请你们尊重一下你们儿子好不好……
季秋阳又和姜靖怡说了一会儿情话,终于想起了儿子,他戳了戳儿子的肚子道,“孩子可有闹你?”
姜靖怡摇头,“乖的狠,除了刚出生时哭了几嗓子几乎没怎么哭过。”
“那就好。”季秋阳道,“若是不听话娘子尽管教训便是,男娃就不该娇惯着。”
姜靖怡笑了笑,“好。”
季云轩:“……”太欺负娃了。
季秋阳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季秋阳不仅中了举还得了解元。要知道整个山东直隶每三年出一个解元,但这解元能出在清河县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可以说往前数二十年清河县也没有解元的。
只不过季秋阳虽然是清河县人却与娘子一直住在清水县,倒是便宜了清水县的乡绅。
第二日一早清水县的县令便遣人送来了厚礼,清水县县令的人还未走,清河县的县令也令人送了厚礼过来。
两个县令的人两厢对比,回去后与各自县令说了,清河县令道,“季秋阳再如何也是清河县人,只要明年中了进士这就是我的功绩,再添一份厚礼过去。”
而清水县县令却道,“季秋阳虽然是清河县人,但一直住在清水县,咱们送这礼已经不错,没必要过份热切让人着恼。”
于是季秋阳又收到了清河县县令的第二份厚礼。
两县的富商和乡绅一瞧县令都出动了,也连忙行动了起来,厚礼更是如雪花一般流向清水县季秋阳所住的院子。
甚至还有一位清河县的富商直接豪气的送了一座位于清河县院子的地契过来,热情的邀请季秋阳过去居住,那富商还道,“那边院子里一应物品和下人都准备妥当。”
说着似乎还怕人,环视一周后压低声音道,“小人还为解元老爷准备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保管解元老爷能够满意。”
要说县里周边的乡绅富商前来送礼品以示交好也算正常,奈何这位富商却直接戳了季秋阳的肺管子,季秋阳知道这次若是不将此事断绝,保不准日后还会有。
季秋阳眉头一皱,直接严词拒绝,那富商还惊讶,旋即明白过来,“解元老爷是担心姜老板知道此事?这大可不必,姜老板是通情达理的女子,定不会在这上头与解元老爷为难的。况且姜老板刚生子,身子虚弱,可不得需要有人帮忙照顾解元老爷?”
他说的多,季秋阳越发的反感,他直接打断他道,“此事与娘子无关,我季秋阳已经起过誓言,此生都不会纳妾更不会有通房,更不会做对不起我娘子之事。我与娘子情比金坚,休要拿这些来破坏我与娘子的感情。”
这府上还待说话,就被季秋阳堵了回去,“这位老爷若执意如此,那便请回吧。”
富商这才不说了,只说将院子送与季秋阳。
可季秋阳如何还肯再收便将人客气的送出去了。
这富商心胸也不宽敞,出了这边的门便有意无意的与人说姜靖怡心胸狭窄容不得人,自己生了孩子竟还不给解元老爷纳妾收通房,此等女子实在配不上解元老爷。
季秋阳高中解元这事儿清水县和清河县的人都知道,读书人羡慕季秋阳有此等文采学识能高中解元,而女子则羡慕姜靖怡嫁得如意又前程远大的夫婿。
只要季秋阳明年春天不出意外,进士绝对跑不了的。
在众人的印象中但凡有点钱有点身份的人都喜欢纳妾,即便不纳妾也会收几个通房。甚少有男子能守着自家娘子一人。
诚然像贺家贺延与李氏夫妻恩爱,贺延虽然没有纳妾,但房里也有两个伺候的通房。
像季秋阳这样前程远大的男子,身边怎可少的了伺候之人。
偏偏季秋阳招待了几日来送礼之人以后便闭门不出,说是为了准备春闱,至于酒宴,要等孩子满月时一并摆。
于是夫妻俩不知道的时候外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的最多的就是姜靖怡就是个厉害的,要不然也不能开了这么多铺子。
还说姜靖怡性子不好,将季解元管的服服帖帖不敢反抗,说女子就不该学习姜靖怡。女子就该温柔就该体贴,在自己不能照顾夫君的时候就该安排人照顾夫君。
如此言论沸沸扬扬,不光在外头传,到了姜靖怡的铺子里时那些人也在谈论,甚至还有人找掌柜的让掌柜的带话,“你们姜老板呐,做生意是好手,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女人不是,女人还是要以夫为天,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要是因为这个失了丈夫的心,那岂不是把自己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多不划算啊。”
无独有偶,不止有人在姜氏食铺说,在布庄和翡翠楼一样有人说,传的多了伺候姜靖怡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光下人知道了,就连季老太和云氏也知道了,季老太出门时甚至还有人过来与季老太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季老太做主给季秋阳纳妾。
季老太不管小辈的事,便推拒了,“他们夫妻的事我老婆子不管的。”
那些人便以为季老太是怕姜靖怡,然后又有人去大桥镇打听姜靖怡,这一打听可不要紧,嚯,姜靖怡以前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嫁给季秋阳的?碰瓷嫁的!
马氏和马家人一看这情形也明里暗里的将姜靖怡的名声传个彻底,比如姜靖怡如何恶毒,如何的不知羞耻勾引季秋阳。可以说姜靖怡的黑历史都被翻个底朝天。
季老太急的不行,便将此事与季秋阳说了,季秋阳明了,难道近日下人看他的目光都有变化,原来是这个缘由。
但此时姜靖怡还在坐月子,坐月子最忌讳的便是生气,季秋阳嘱咐道,“娘这事我有办法,但先别把这事告诉靖怡,有什么事都等她做完月子再说。”
季老太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头应了。
中举得解元之名这是好事,但是好事最后却闹成这样,着实令人心累。
所有人都瞒着姜靖怡,而姜靖怡又坐月子没人打扰,寻常除了季老太和阿桃樱桃等闲没人进入,而这几人又被季秋阳叮嘱了又叮嘱,所以等姜靖怡坐完月子的时候都不知道此事。
在九月十四的时候季秋阳便让店里宣传,在九月十六将在姜氏食铺这里开三日流水宴席,还让季冬阳带话回大桥村,请大家伙到时候来县里吃流水席。
流水席一般大户人家才会有,当然中了举是大事,尤其季秋阳又是解元,他举办流水席愿意来的人也就尤其的多。
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决定来参加流水席了。
甚至怀有坏心思的人甚至还想趁机见季秋阳,带上自家的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怕季秋阳瞧不上。
就连马氏,都打算厚着脸皮带姜靖珊过去了。
姜靖珊是不愿意去见姜靖怡的。
但季秋阳中了解元,过了年春闱后妥妥的就是进士,进士当官最差也是县令,而姜靖珊若是留在大桥镇往后最多嫁个富户,可富户哪有当官的面子大。
哪怕做当官的姨娘都比做富户的太太要强的多。
马氏原本是看不上季秋阳的,可谁让季秋阳争气中了解元呢,她自认为自己的闺女不比姜靖怡差,怎么也得去试试。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家子姐妹凭什么姜靖怡就能有这好运气。
在姜靖怡不知道的时候,一场流水席竟然引出这么多的妖魔鬼怪,这家打着如意算盘,那边也打着如意算盘。
九月十五这日,一直沉默的贺家终于不沉默了,让贺凛兄弟俩亲自将季秋阳请去了贺家。
路上季秋阳其实就明白贺家为何请他过去了,恐怕不是为了叙旧或者亲近,只怕是为了外头传扬的事找他兴师问罪了。
果然,贺凛冷声道,“今日除了你自己谁都救不了你。”
季秋阳无奈道,“我什么心思外祖父和舅舅难道还不知?”
贺凛自然知道季秋阳与姜靖怡的感情,但他走过大周山河,见多识广,见过的人中真的能守着一个妻子的的确没有见过。
而贺煜非常直接,“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你不能纳妾,你要敢纳妾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解元,我肯定要打死你的。”
季秋阳去看贺凛。
贺凛却非常赞同贺煜的说法,“靖怡虽然只是我们的表妹,但在我们心目中她就是我们亲妹,欺负我们亲妹妹,那我们做兄长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时正好进了贺家,季秋阳便没再多说,比起贺凛兄弟,无疑贺延和贺老爷更不容易打发。
想到这里季秋阳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第61章
季秋阳对自己要什么向来都很清楚, 尤其和姜靖怡感情升后,他的心就扑在姜靖怡身上,其他女子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奈何他心志坚定, 但旁人却不知,竟传出那些话来。不过他也理解贺家的心情,甚至为姜靖怡高兴。
这说明贺家待姜靖怡如亲生, 也如父母兄长一般的关心她。
季秋阳无奈的笑了笑,跟着贺凛兄弟进了贺家。
此时贺家花厅里贺老爷和贺延都一脸严肃的坐在堂上, 李氏坐在下首, 满脸的无奈。
见季秋阳来了,李氏笑道,“秋阳也过来了, 你们有什么话直接问他便好。”
贺延和贺老爷都不是扭捏的人, 尤其贺老爷这两日听了传言差点气炸了,季秋阳一进来直接就问道,“外甥女婿我问你,你要纳妾吗?”
季秋阳过去先给长辈行了礼, 接着回答道, “外祖父,我以前便与靖怡说过, 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我虽不知外头的传言从何而起,但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您, 我不会纳妾更不会收通房, 外祖父和舅母舅舅尽管放心便是。”
听他这般坚定的回答贺老爷和贺延虽然高兴但也狐疑,就他们自己都有通房呢,怎么可能相信季秋阳当真能够做到。
尤其季秋阳如今是解元,今后会是进士, 不说旁的,一些长官为了笼络下属也会送人,季秋阳又如何能够反抗。
其实他们今日将季秋阳叫来也不是为了逼季秋阳说出这样绝对的话,他们只希望季秋阳不管爬的多高都能让姜靖怡坐在正妻的位置上,他们贺家固然现在能当姜靖怡的靠山。可等季秋阳做了官,那他们的身份就不对等了,一个官一个商,商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抗得了当官的。
许是瞧出两人的不置信,季秋阳道,“若是舅舅和外祖父不相信,秋阳可以在此起誓……”
说着他便将手举起来要起誓了,贺延连忙拦住他,“好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了。”
后头的话他们也没说,季秋阳若是真能做到那固然最好,反正也有了儿子,做不到的话起码能保证姜靖怡的正室位置便好。
随后贺延又问了些乡试和春闱的事,又问了摆流水席的事,气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僵持。
贺凛有些了然,但贺煜却有些不解了,说好的为姜靖怡撑腰让季秋阳不纳妾怎么变成这样了?
等季秋阳走后贺煜便问贺凛,贺凛道,“因为今后贺家和季家是官与商的关系。今日父亲和祖父若是态度强硬惹恼了季秋阳,日后季秋阳或许会看在与我的关系上不与父亲和祖父计较,但万一会把怨气撒在靖怡身上呢?季秋阳有大才,心怀坦荡,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可,无需说的太清楚,只要让他知道咱们贺家的立场便好。”
贺煜对这些仍旧有些不懂,“那咱们在来的路上还……”
“咱们是同辈,而我与他又是同窗。”贺凛轻笑,“位置不一样,懂吗?”
贺煜点头,“懂了。”
嘴上虽然应了,但心里却并不赞同,尤其现今男子但凡有钱的没有不纳妾不收通房的。
以前他也这么认为,但是认识徐爱媛后却被灌输了不少思想,如今他竟然不能接受两人感情中出现第三人了。
贺煜对贺凛道,“但不管别人如何,我是不会纳妾收通房的,我只要爱媛一个。”
贺凛看着贺煜坚定的表情笑了笑,“你能记住今日这话便好。”
季秋阳离开贺家便回去了,回去后季秋阳就发觉院子里气氛有些不对,见他回来阿桃更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直接跑回屋里去了。
季老太从屋里出来,无奈大叹气道,“靖怡还是知道了。”
季秋阳皱眉,“谁告诉她的?不是说了等做完月子再说?”
“是我说的!”
话音一落,姜玉钦就从屋里跑出来了,十四岁的少年比之前长高不少,站在季秋阳跟前的时候虽然矮了一头但是气势却一点都不少。
姜玉钦怒瞪着季秋阳道,“你将此事瞒着姐姐到底是何居心,还是说你本就打算收通房纳小妾?季秋阳,我看错你了!”
“姜玉钦你给我滚进来!”
屋里姜靖怡的声音传了出来,姜玉钦哼了一声道,“我替你收拾男人。”
姜靖怡告诉自己不生气,扯着嗓子道,“我的男人用得着你收拾?我先收拾你!”
姜玉钦哼了一声只当没听见,只看着季秋阳道,“你说,你到底会不会纳妾收通房?”
季秋阳一整天都被质问来质问去,再好的性子也有了脾气,他没料到他做人做的如此失败,竟没人能信他,他看着姜玉钦,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娘子的亲弟弟,可姜玉钦不依不饶,似乎不得个答案就誓不罢休。
季秋阳耐着性子道,“不会。”
“那外头的流言蜚语……”
季秋阳看着他,双目中有些不耐,“我有主意,你莫要多问。”
姜玉钦眉眼中满是戾气,显然对这回答并不满意,然而下一秒姜靖怡的屋内非出一只鞋子来,“姜玉钦你再问一句你就死定了!”
姜玉钦哼道,“白眼狼。”
“看我过两日不收拾你。”姜靖怡说着又喊季秋阳,“夫君你进来。”
季秋阳心颤了颤,心道他娘子可千万别信了外头的传言才是,季秋阳瞪了姜玉钦一眼道,“你可还记得你姐姐在坐月子?”
说完季秋阳连忙往屋里去了,他千防万防谁想的偏偏没防住姜玉钦呢。
而姜玉钦站在原地想着方才季秋阳的问题,顿时面色一白。
是啊,他听到这样的流言后只觉得愤怒,只想到季秋阳跟前质问季秋阳,可完全忘了姐姐现在还未出月子,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生气的。
姜玉钦顿时有些忐忑不安,他凑到屋门前想听听屋里的话,却被季老太拦住了,“别听了,你姐姐没那么小气,她和你姐夫感情好着呢,别担心。”
屋里姜靖怡似笑非笑的看着季秋阳道,“还瞒着我?”
“不是要瞒着你……”季秋阳讪笑道,“是怕你担心,所以想着等你出了月子再做打算。”
姜靖怡挑眉,“你想怎么打算?”
季秋阳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姜靖怡倒不是信不过他,只是她认为这事季秋阳不该瞒着她。当然她也清楚季秋阳瞒着她的初衷是什么,但就是不高兴,这事她宁可是季秋阳告诉她,也不想是姜玉钦告诉她的。
眼见着她要生气了,季秋阳连忙道,“这事我会处理好,你只管养好身体便好,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不会纳妾收通房的。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这话说的姜靖怡心里熨帖,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哼道,“那是,上哪找我这么好看还会赚钱的媳妇啊。”
季秋阳唇角弯弯,颔首道,“是,再也没有比我娘子更好的女子了,其他女子与我娘子一笔那都是蒲柳之姿,乌鸦与凤凰的区别。”
姜靖怡越发的开怀,不禁笑道,“你这嘴越来越会说了。”
季秋阳坐在床边执着她的手道,“都是娘子□□的好。”
躺在床上刚睡醒就被塞了满嘴狗粮的季云轩如遭雷劈。
这些日子他虽然已经慢慢接受了他爹和他娘跟他记忆中不一样了,他爹也没死这件事了。但每天看着他爹和他娘说这些肉麻的话他仍旧觉得震惊。
他爹居然也能说出情话来?还说的这么的……
粘腻?
上辈子他爹对他娘可是没一句好话更没一个好脸色的。
季云轩瞪着眼睛呆呆的发愣,姜靖怡拿手指头戳了戳季云轩的肚皮笑道,“你瞧,你儿子都笑话你了。”
似乎为了配合他的极品娘,季云轩咧嘴咯咯笑了笑。
小婴儿笑起来露出无齿的牙床,季秋阳笑着道,“笑什么笑,无齿之徒。”
季云轩笑不下去了,郁闷的要吐血,这一对夫妻确定是他的爹和娘?难道不是老天故意折磨他的?谁家的爹娘能笑话自己儿子没有牙齿的?谁见过满月的孩子长牙了的?
季秋阳笑道,“你瞧,这孩子就跟能听懂咱们说话是的,我笑话他然后他便不笑了。”
闻言季云轩只想对他爹翻白眼,忽然头顶一暗,姜靖怡凑了过来,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孩子可不就跟能听懂是的,寻常也不和普通孩子一样哭闹,莫不是……”
姜靖怡没说出来,讶异的捂着嘴,然后凑到季秋阳耳边低声道,“儿子会不会也是穿越的?”
季秋阳无奈道,“不能,别瞎说。”
姜靖怡便不说了,只当自己是多心了。
而季云轩没听到他娘说的什么,抓耳挠腮的难受极了。
九月十六这日季家在这条街上摆流水席,清河县的翡翠楼和这边姜氏食铺也暂时歇业提前一日便在这边忙碌。一张张的长条桌摆在街上,十六日这一早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厨房就用的姜氏食铺的灶房,所有的厨子都在热火朝天的做菜,各色菜系应有尽有。跑堂的更是来回的穿梭。
姜靖怡一大早痛痛快快洗了澡又换上干净的衣衫,出来才也没瞧见季秋阳,一问才知季秋阳已经去招待客人了。
外头流水席招待乡里乡亲和来凑热闹的人,而在后院这里也摆了几桌招待季秋阳的同窗和老师,另外姜靖怡的亲眷则在正堂摆了一桌。
日头渐上的时候门前也来了好些人,季秋阳的同窗老师甚至县令都派了人过来。
季秋阳见人已经来的不少,作为主家站在门口与大家说说话。
季秋阳作为解元文采自然不错,洋洋洒洒说了好些感谢大家的话,而后话音一转道,“今日我听到一些关于我家娘子的流言,非常难听,我也不追究这话到底谁传出来的,谁传的谁心里明白。”
他话说完,便有带着异样心思的人喊道,“季解元,这事儿我们可没乱传,这不都是应该的吗,姜老板刚生了孩子自然不能照顾季解元,季解元以后可是要为国出力的人,哪能没人照顾。要是姜老板大度一些,哪里会有流言出来。”
此话一出许多带了自家闺女过来的人纷纷应和,就好似季秋阳不纳妾就是天大的错误一般。
季秋阳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冷声道,“敢问这位大婶可是来吃流水席的?”
那大婶笑道,“那是自然,季解元中了解元还得一子,双喜临门,咱们当然要来喝这酒了。”
“不。”季秋阳看着她,冷笑道,“你口口声声污蔑我家娘子竟还好意思说来吃这流水宴。”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众人道,“这流水宴花的银子拿一点不是我娘子的?一边败坏我家娘子的名声,一边还来吃我家娘子筹办的流水宴,敢问这位大婶,您的脸呢?”
他说的话毫不客气,说完这话又看了眼其他附和的人,这些人脸上都挺不好看。但季秋阳却不想就这么过去,他朗声道,“我季秋阳顶天立地,说话算数。我季秋阳对天发誓,这辈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不会做对不起我娘子之事,更不会纳妾或者收通房,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这年头发誓不可谓不重,哪怕是季秋阳的亲娘,在他发誓的时候季老太都忍不住心颤了颤。作为季秋阳的娘,她自然相信儿子能够说到做到,然而她又心疼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誓可以说直接绝了自己的后路了。
而且当众承认这流水宴是姜靖怡筹办,岂不是也承认了他吃软饭了?
季老太叹了口气,忽觉胳膊一暖,回头一瞧竟是姜靖怡抱着孩子出来了。
季秋阳似乎并没有看到姜靖怡出来,看着满目不可置信的众人,一字一句道,“今日的流水宴若是有谁还觉得我娘子不好,甚至往后还会说她坏话的,请你们离去,我季秋阳不屑于与这样人品低劣之人交往。”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姜靖怡抱着孩子听着他的话内心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那日季秋阳说一切交给他来处理,明明她没见他做什么,没想到居然是做的这样的打算。
当众起誓,哪怕日后他再有喜欢的人也不能了。
姜靖怡抱着孩子到了季秋阳身边唤了一声,“夫君。”
季秋阳回神,将孩子接过来又把披风给她拢了拢,“进去吧。”
姜靖怡抿唇笑了笑,夫妻俩手牵着手进去了。
而随着两人进去之后外头却掀起轩然大波,没有一个不在说方才之事。
当事人那大婶面上过不去拉着闺女走了。
不远处马氏拽着姜靖珊朝那妇人呸了一声道,“呸个不要脸的,也不瞧瞧自己女儿什么德性,长的粗苯丑陋也配得上解元郎?”
第62章
姜靖珊目光还落在季秋阳的背影上, 以前的时候觉得季秋阳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并无出彩之处,可如今为何瞧着竟是这般的有魅力?
即便方才季秋阳说的话是为了维护姜靖怡,但姜靖珊莫名就觉得方才的季秋阳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满满的男子汉气概。
她觉得女子嫁人就该嫁这样的男人。
随即她目光又略过姜靖怡,姜靖珊忍不住抿了抿唇,心中暗恨, 姜靖怡为何就有这样的好命,明明姜靖怡是靠碰瓷才嫁给季秋阳的。
姜靖怡生性放荡不要脸, 这样的女人如何配得上解元郎呢?
“怎么, 现在你也觉得季秋阳好了吧?”马氏瞧着女儿的模样就知道女儿动心了,她压低声音道,“别看他说的冠冕堂皇, 肉真的喂到嘴边上了他还能不吃?”
姜靖珊好歹是未嫁的姑娘被她娘一说顿时红了脸, 但她也知道她娘今天带她来这里的意思,所以她推拒了一下便顺从的跟着来了。
尤其看到方才季秋阳的表现后姜靖珊一颗心都被暖化了,她迫切的想要嫁给季秋阳。
姜靖珊咬了咬唇道,“可是他有了姐姐了。”
马氏冷笑, “你只管听娘的, 娘肯定能让你嫁给季秋阳。不过现在你姐姐是正室咱们得慢慢谋划,只要到季秋阳身边了, 你好好把他笼络住,到时候姜靖怡最好和她那个死鬼娘一样郁郁寡欢然后撒手人寰, 到时候你不就能扶正了?”
姜靖珊本就有意, 被她娘这么一说更加动心。
俗话说的好,宁当官家妾,不做平头妻。嫁个平头老百姓或者商户固然能当正妻,但是做这正妻劳累又不体面。还不如嫁给当官的做个妾。
而且季秋阳眼见着就出息了, 能在他出息前到他身边自然是好了。
而且马氏想的也多,姜靖怡刚生了孩子,过了年孩子也小,自然不能跟着季秋阳进京伺候,所以将姜靖珊送过去正合适,注意着别有了身孕,过了年就能跟着进京伺候。
季秋阳进京后只要顺利肯定不能再回来,不管是留京当官还是去外地赴任,等安顿好再接姜靖怡少不得一年半载就过去了。
这一年半载的她闺女再怀上孩子,地位不就稳固了?
马氏拉着姜靖珊看着众人纷纷去做席面去了,她牵着姜靖珊直接往里头去了。
不想在门口却有拦住了她,“敢问太太可有请柬?”
马氏一愣,“什么请柬?我是你们家太太的娘,要什么请柬?”
她声音不小,顿时引来旁人的围观。
能被请进去院子里单独坐席的不是季秋阳的同窗好友和老师便是贺家人,但他们是提前得了请柬的。
而马氏自称是姜靖怡的母亲却没有请柬,少不得被人围观。
但清水县的人大多知晓姜靖怡与贺家的关系,自然也知道姜靖怡的母亲贺芸娘早已身故。更是知道姜靖怡如何困难的将她娘的嫁妆讨回来,更是听说过姜靖怡的继母如何苛责他们姐弟俩。
于是姜靖珊就发现旁人看她们的目光有些奇怪,带了审视和鄙夷。好似觉得她们就是看着季秋阳有出息了来抱大腿的穷亲戚……
若是以前她们和姜靖怡关系好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双方的关系差的满城皆知,她们在这样的日子到了门口却没有请柬,摆明了就是姜靖怡并不愿意认他们这门亲戚。
姜靖珊脸上火辣辣的,马氏脸上也不好看,姜靖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也有些后悔早知今日为何不和姜靖怡搞好关系。
马氏绷着脸道,“我是她的母亲,我怎么就进不得了?你们太太贵人就可以不认娘了?”
此时正在迎客的是孙掌柜,闻言笑了笑,“我们太太的母亲早已去世十余年,而您……”他说着笑了笑,“您和我们太太什么关系还用小的说吗?”
这是直接撕破脸皮了,马氏的脸上火辣辣的,她怒瞪着孙掌柜道,“你算什么东西,让你们太太出来见我!”
孙掌柜摇头,“我们太太回屋歇着了,您要是实在想参加宴席可在门前用流水宴。”
“流水宴?”马氏顿觉羞耻,“你们太太欺人太甚!就不怕坏名声传出去对季秋阳不好吗?他马上就要乡试……”
“住口!”
马氏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怒喝,马氏回头就瞧见一脸怒容的姜大川和姜玉钦站在台阶下。
见他们二人来了马氏顿时一阵惊慌,今日姜大川怕她惹怒姜靖怡所以根本不让他们娘三个出门。但马氏和姜靖珊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背着姜大川出了门就是想趁着他们到之前先进去,谁承想还是碰上了。
马氏咬了咬唇讪笑道,“老爷,我这不是听说咱们家的姑爷中了解元也过来庆贺庆贺吗。”
姜大川皱眉道,“我不是与你们说了不要过来,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他又瞪了眼姜靖珊,“你跟来做什么?上次闹的笑话还不够吗?”
姜靖珊顿时想起上次赖着来姜靖怡这里的事情,饭都没能吃上一口还因为勾引一个下人不成灰溜溜的走了。
姜靖珊面上挂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几欲落下,“爹……”
“回去!”姜大川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姜玉钦,然后板着脸训斥道,“赶紧给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