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祝老板情况还算乐观,只是他不是本地人,酒楼生意不好后恰逢他其他生意出了问题,他便想将产业卖掉回乡从头再来了。
祝老板苦笑道,“您也瞧见了,这酒楼的人早就与我不是一心,我从外地回来时酒楼的生意就不好了。”说着他有些怀念,“当年这酒楼在清河县敢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人心散了。”
姜靖怡心有戚戚,甚至她在想等有朝一日她离开这边后这边酒楼的经营问题。谁知道现在忠心耿耿的孙掌柜会不会做出林掌柜他们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有一点兴许会不一样,祝老板是商户,产业虽然多但是靠山要小。而她不同,只要季秋阳能够考取功名中了进士,下面的人就会忌惮。
古时候的人对官府的人有天然的恐惧感。唯一的问题是天高皇帝远兴许会有欺瞒的情况,到时候她可以委托贺煜看顾,想必问题也不大。
姜靖怡心中思量,祝老板又笑问,“这里的人你当真不要?”
姜靖怡摇头,“不要。”
“嗯,不过有一个厨子我兴许可以举荐给你,你可以考察一下,若是不愿要就拉倒,到时候我再做处置,若非他是本地人不愿离开我早将人带走了。”
姜靖怡见他对其他人没什么执着,反而推荐一厨子,便道,“多谢祝老板,若是不错我自然会用。”
祝老板摆摆手道,“我也是随口一问,我只是可惜罢了。若是换个人我恐怕就不推荐了,瞧着姜老板人实在我这才试一试。”
“不打紧,是金子总会发光。”姜靖怡客套的话自然也会说。
祝老板起身道,“走,我与你到后头瞧瞧去。”
前头的铺面是看了,后头的院子却还没看。下了楼正巧瞧见林掌柜正与一三十来岁的男子争吵。
“这菜都坏了如何再做?”那男子似乎很气愤,脸都气红了。
林掌柜心情本就不好,发火道,“不想做就滚蛋。”
男子瞪大眼睛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酒楼虽然要倒闭,但一日不倒闭他便一日有去处每日能领银子回去,倘若不做下去,家中母亲的病吃药都没着落。
祝老板面色有些不好,对林掌柜道,“收拾一下,酒楼关门歇业。”
这话说的轻巧,但心里还是不舍,林掌柜顿时大惊,“东家!”
祝老板摇摇头,“照办吧。”他看的出来姜靖怡很有诚意,兴许这酒楼今日便能易主,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祝老板说完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道,“陈茂,你过来领些银子去买些新鲜的菜蔬和肉回来做一桌宴席送到后头去。”
陈茂当即应了声上前领了银子出去了,林掌柜面色难看,“东家,那我们……”
祝老板沉声道,“等着。”
说完这话,祝老板便带上笑容带姜靖怡他们往后院去了。
这边前头酒楼大,但后院面积却不大,一溜三间房东西也有两间厢房,庭院却窄小了一些。不过她不在这边,这些房间倒是方便孙掌柜他们住,算下来也足够了。
祝老板似乎并没有卖掉酒楼的遗憾,笑着带他们看了看房间就道,“怎么样,姜老板可满意?”
姜靖怡挺满意的,她点头道,“可以,今天能办手续吗?”
“能。”祝老板也是痛快人,当即笑道,“等我招待一顿下午咱们便去衙门办理文书。”
姜靖怡没有拒绝,正好她也看看那个陈茂有几分本事,若是个有本事的,凭着方才他敢和林掌柜叫板她也得留下他,兴许以后还能当用呢。
现在天气毕竟冷了些,祝老板带着他们又回了二楼包间,说起清水县的铺子,祝老板羡慕道,“你那边铺子我去吃过,滋味真是不错,听说你还弄了锅子?现在大火?”
姜靖怡颔首,“不错。”
祝老板更加羡慕了,“瞧着姜老板年纪不大,可本事却真是了不得,真是适合做生意。”
姜靖怡谦虚道,“不过是会点手艺罢了。”
做生意要看本事,这本事有本身的能力也有人脉关系,若是没有人脉关系或者靠山,想要在一个地方混出头实在太难了。
祝老板呆了会儿道,“姜老板稍等,在下去处理些事情。”
姜靖怡点头,猜想他大概去处理剩下的那些伙计了。瞧着祝老板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将所有人带走的,比如林掌柜。
果然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哭闹声,男人哭起来比女人更可怕,姜靖怡喝着茶,孙掌柜道,“小的出去瞧一眼。”
姜靖怡点头,瞧着他出去,便百无聊赖的走到窗户那儿往外瞧。
外头行人并不算少,并没有因为天气冷而萧条,果真一派祥和。
突然那边走来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姜靖怡瞧着眼熟仔细一看竟真的是季秋阳。
只是此刻季秋阳正被人推推搡搡,季秋阳面上也很不好看,似乎是起了争执。
姜靖怡站着没动,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却不想下面的人转瞬间朝季秋阳打了过去,而季秋阳这边几个书生也被人推开,只余了季秋阳站在那里。
姜靖怡心中恼火,当即气势汹汹的下楼,带着人便出了酒楼,几人横冲直撞到了近前却发现事情又发生了变化,原本动手的人躺在地上哀嚎,而季秋阳正与人说话。
是个姑娘,看背影似乎还不错。
姜靖怡眯了眯眼站着没动,那边季秋阳却颇为守礼的与人道了谢,一抬头便瞧见了姜靖怡带着人站在不远处。
季秋阳面上当即一喜,与肖蓉道,“今日之事多谢徐姑娘。”
说着不等徐爱媛回答季秋阳朝她拱拱手快步到了姜靖怡跟前,他满脸喜色道,“是过来看铺子的?”
姜靖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拿出帕子给他轻拭一下问道,“疼吗?”
季秋阳摇头,“不疼。”
“待会儿随我去上药。”姜靖怡说着让身后的家丁将那几个行凶的人绑起来送到衙门去。
那边徐爱媛瞧着两人关系亲密,过来道,“这位是?”
季秋阳笑道,“这是在下的妻子姜靖怡,娘子,这位是徐姑娘,方才正是徐姑娘带的家丁救了我。”
姜靖怡看向抢了她英雄救美戏份的姑娘朝她微微颔首,顺便打量她两眼。
徐爱媛看年纪十六七,面若桃花眉眼弯弯一副好相貌。
但姜靖怡觉得还是她更好看,别问理由,问就是自恋。
“妾身多谢肖姑娘今日出手相救之恩。”姜靖怡礼貌道,“不知肖姑娘家在何处,妾身改日好备厚礼亲自登门道谢。”
徐爱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闻言弯了弯嘴角道,“小女府城人士,来此地探亲,如此小事一桩,不必在意。”说着她瞧了眼姜靖怡身后之人笑道,“哪怕我不出手这位太太也能来得及救下这位公子。”
姜靖怡对她感觉不错,闻言还是客气一番。
旁边过来一嬷嬷,对徐爱媛道,“姑娘,咱们该走了。”
徐爱媛应了一声与他们告别,“我先走了,有缘再会。”
姜靖怡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
徐爱媛一上马车便倒在马车里头的厚垫子上,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本以为来个英雄救美,没想到救的美人儿有主了!好气啊。”
一旁的丫鬟看着她们姑娘照常发疯只当瞧不见,徐爱媛一轱辘爬起来,脸上带着兴奋,“不过那个小姐姐长的很好看啊。”
一旁的丫鬟顿时目露惊恐,她们姑娘莫不是又喜欢女人了?
那边姜靖怡带着季秋阳回了酒楼,祝老板刚处置完下人便瞧见两人,瞧清楚季秋阳脸上的伤,当下也没多问便去后院拿了药箱过来让人给季秋阳敷药。
姜靖怡问他,“可知刚才那几人是谁?”
季秋阳无奈道,“现在不清楚,等衙门通知吧。”
不过他心里也隐隐有猜测,只是在外头又有祝老板在跟前他不方便说罢了。
他没说姜靖怡也没问,她还在想会不会是马家的人呢。
但是上一次马二柱的腿都让她打折了,算着时间这时候恐怕也没好,明知道季秋阳背后有贺家撑腰还敢动手,她不认为马家有这胆量。姜大川那边不可能,马氏也没那狗胆,剩下的可能恐怕就是季秋阳在书院里得罪的人了。
毕竟季秋阳在书院颇有名气,有才有貌的人难免会被人羡慕嫉妒恨,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了。
第45章
午饭是那个名叫陈茂的厨子置办的, 有鱼有肉新鲜可口,与他们刚进门时食客餐桌上的大相径庭。
姜靖怡忍不住道,“若是一直是这样的饭食这酒楼也不至于生意这般差吧?”
即便是卖铺子, 生意大火时卖和生意萧条时也不是一个价,他们能以一千二百两银子的价格买下来说实话不算便宜,但若是生意好的时候还能讨价还价。
祝老板无奈苦笑, “做生意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 有一阵子我不在此地, 回来变成了这般光景。加上生意失败欠了些银子,所以只能忍痛卖掉。”
这是祝老板的伤心事,姜靖怡也不好一提再提, 当即与祝老板推杯换盏, “借此机会也算给祝老板践行了。”
祝老板胖胖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好,我此去便回府城,他日若是季公子赶考可去祝家找我。”
“好。”姜靖怡应下, 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出路, 他日生意上说不定还有合作的可能,“若是生意稳定, 最迟明年秋日我便会去府城开一间酒楼,到时可能还需要祝老板帮忙。”
祝老板顿时目露惊讶, 随即又了然, 这妇人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可本事却厉害。清水县的铺子开的有声有色,如今能盘下他这酒楼, 再说出去府城开铺子这话也不算托大。
祝老板笑道,“姜老板放心,倒是祝某定当竭尽全力帮忙。”
两人相谈甚欢又有季秋阳在旁说话,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姜靖怡又道,“晚辈还得多谢姜老板给举荐的厨子才是。”
“不打紧,不打紧,我也是见不得人才流失,他母亲病重不愿离乡人之常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更何况他手艺的确不错。”祝老板说着对外头喊道,“陈茂你进来。”
他们用膳期间陈茂便在外头候着,整个酒楼除了他其他人早被祝老板的管家给带走了,至于带到何处去他就不知道了。
祝老板看着他道,“今日我给你找了新东家,往后你还是在此地吧。”
当年陈茂也是因母亲的病才自卖自身,如今主子要走,陈茂却不能跟随,当即跪下结结实实给她磕了三个头。
祝老板将他的卖身契拿了出来直接递给姜靖怡道,“这卖身契我便交给你了,只望他能够得到善待。”
至于为何不将卖身契还给陈茂也是有他的考量。他们做吃食生意的,尤其姜氏食铺多配方,若是不拿着身契,恐怕姜靖怡也不敢放心用陈茂。
所以这卖身契当着陈茂的面给了姜靖怡也是让他知道不能背主。
陈茂人不傻,整个酒楼唯独他得到祝老板的照顾,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他维护酒楼。随即他朝姜靖怡磕了头,“东家,小的陈茂定会忠心护主。”
姜靖怡将卖身契收了,笑道,“起来吧,我这边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忠心踏实肯干就可以。若是做的好日后管理一家酒楼也不是不可以。”
祝老板目露了然,陈茂却心生惊讶,一旁孙掌柜笑呵呵道,“在下原本管理布庄如今来管这边酒楼,而清水县如今的管事便是当初的厨子。”
在时下经商的人中,掌柜的一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能胜任的,像厨子大半时间都在后厨,能够接触到前头的事情很少。所以孙掌柜这样说的时候陈茂是惊讶的。
但同时他又隐约有了期盼,即便做不到酒楼的管事,哪怕只是做了厨房的管事,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姜靖怡并没有多少,只对孙掌柜道,“他手艺还不错,但与咱们铺子的还是略有不同,让他先去清水县跟着李达学习些日子。”
孙掌柜应了,对他们东家越发的钦佩。
几人喝了茶,祝老板便带姜靖怡去衙门换了文书,姜靖怡将一早准备的银票交给祝老板这买卖也就做成了。
和当初的秦掌柜一样,祝老板也是要离开此地的,所以酒楼的东西他都留给了姜靖怡。
临别时姜靖怡诚挚的邀请,“若是有空闲,祝老板不妨去姜氏食铺用膳,我做东。”
祝老板笑了笑道,“这是自然,那边明日?”
姜靖怡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当即应了,随后让孙掌柜等人留在这边和祝老板还有陈茂询问了货源的供货问题这才与季秋阳出了酒楼。
两人乘了马车去了县衙,凭着贺家人的面子得到县衙文书的接待。提及之前送来的几人,那文书叹气道,“这事儿县令大人也不好插手,因为挑事的人上面有人。”
姜靖怡微微蹙眉,“那可知对方是谁?”
这倒是可以说,文书道,“汪家。”
汪家?
姜靖怡不认得这人,转头去看季秋阳却见他神色难堪,显然是他认识的人了。
两人出了衙门上了马车,姜靖怡才问,“这汪家是谁家?在清河县很厉害?”
季秋阳所在的书院虽然在镇上,但当初开办书院的人却曾经官拜三品,历来是附近几个县学子首选的地方。只是经过几代人的经营,书院早不是以前惟才能进的时候,如今里头的学生鱼龙混杂,周边几个县有头有脸的人家多半都将孩子送进去。
“汪承泽。”季秋阳说完看向她,“或许你不记得,但你嫁给我当初汪承泽功不可没。”
姜靖怡顿时忍不住惊讶,“原主和他联手的?”
季秋阳脸上神色难辨,颔首道,“差不多。”
居然是熟人啊,她又问,“那汪家到底什么名堂?”
季秋阳凝眉道,“汪家是清河县东边青云县的大户,如今汪承泽的三叔在京城官拜五品,在吏部任职。汪家仗势在青云县横行霸道,汪承泽因是嫡子嫡孙,备受宠爱。所以今日之事知道是汪承泽干的,我们也不能将他如何,别说清河县的县令不会将追究,就是府城的官员们恐怕也不会为了我们得罪汪家。”
五品官居然就这样厉害了。
季秋阳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京官向来比地方官员要吃香,地方官员哪怕平调进京城做官那也算升职。汪家三叔哪怕只是五品官,但也是地方官员尤其是县府这等级官员难以企及的。他们想要进京做官不只要在地方做出政绩,还要通过吏部的考核,还得送礼打点。万一得罪汪家,谁知道那位吏部的主事会不会从中作梗。”
姜靖怡眨眨眼有些不高兴了,也就是说她男人这次的伤白挨了?
不甘心怎么办。
见她皱眉不说话,季秋阳笑了笑,“其实我没事。”
他嘴角都被打破了,笑的时候扯动嘴角瞧上去挺滑稽。
姜靖怡突然伸手戳了一下,“疼吗?”
季秋阳嗤了一声,“不疼。”
姜靖怡气道,“你不疼那我就不管了,本来还想替你报仇呢。”
季秋阳伸手去拉她的手道,“你想如何做?”
“当然是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姜靖怡眼中的厌恶和愤恨不加掩饰,“既然她敢找人暗地里打你,那我们也暗地里打回去就是了。”
季秋阳无奈道,“但此时咱们打回去必定会让人怀疑。”
“那就过些日子再打。”姜靖怡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当即又道,“再过两个多月就过年,那时候大家吃酒和肉寻欢作乐我们那时候再下手。”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却不见季秋阳说话不禁看他,“你……”
男人脸上挂着笑,点头道,“好。”
似乎答应下来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为了讨姜靖怡开心了。
姜靖怡心里一塞,“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季秋阳眼睛柔的都要出水了,“只要你开心便好。”
开心?气死了。
姜靖怡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肯理他了,这男人忒的气人。
季秋阳手上却不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嗯。”姜靖怡勉强接受了。
季秋阳打开书篮取出一钱袋来,“这是为夫近些日子赚的银子,请娘子收好。”
姜靖怡也不在意他能不能赚来银子,但他给了她便收着,还得夸夸他,“日后也得这么乖。”
两人回家后又重新给季秋阳上了药,便再没提这事儿。
翌日祝老板如约而至,在姜靖怡的招待下吃了顿锅子,才与她告别离去。
姜靖怡忙着清河县那边酒楼的事儿,这边清水县除了火锅外毛血旺还有各类炖菜也都上了桌。至于姜靖怡腌的酸菜也已经有了浓郁的酸味了,开封的当日便用酸菜炖了五花肉,又是深受好评。
酸菜在后世尤其是在东北深受喜爱,而酸菜在本朝也有悠久的历史,但是大家吃酸菜多半是炖肉。姜氏食铺的菜单上却是除了酸菜炖五花肉外还有酸菜鱼和酸菜排骨。配上姜氏独特的酱料做出来的菜色口感和色泽都让人食指大动。
有不吃锅子想换口味的这些便是首选。
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更让人开心的了。姜氏食铺上下两层更是人满为患。
这边有李达看着姜靖怡并不担心,反倒是清河县那边她又跟着跑了几日,瞧着孙掌柜很有主意之后姜靖怡就不去了。
大冬天的齁冷,她回了清水县又去布庄看绣娘们处理鸭毛鹅毛的进度。去的时候季琳夏正给一件衣服收了针,见她进来笑道,“二嫂,你说的羽绒服我做了一件,你先穿上试试。”
羽绒服做的衣服轻薄,穿在身上跟没穿是的。但这时候可不是全球变暖的后代,只能将羽绒服穿到衣服里头去。
只不过怕羽绒会钻出来,布料选了珍贵的丝线细密制成的布,饶是如此也不能避免偶尔跑出来的绒毛。
季琳夏给姜靖怡做的这件做成了夹袄,姜靖怡脱了外头的厚衣裳穿上一试非常合身再穿上外头的大衣裳也不显得臃肿,最重要的非常保暖。
姜靖怡对衣服很满意,便对她们道,“这衣服多做几件放到铺子里卖去。”
“唉,好。”季琳夏如今在这边过的很开心,除了给自己和兄嫂做衣服外其他时间就画衣服样子和给人设计款式了。现在做出姜靖怡满意的衣服出来,小姑娘非常开心,眼睛都闪着光。
姜靖怡摸摸她脑袋笑道,“给自己也做一件穿上。”
这时候的鸭毛鹅毛都不之前,所以她很轻易就买了许多回来,不过等这衣服卖出去,可能这些东西就值钱了,所以她准备和李掌柜说一声尽快多买一些回来备着才是。
季琳夏摇摇头道,“我先给二哥和娘做一件再做自己的。”
季琳夏寻常时候就傍晚回去,多半是在屋里头点着碳盆倒也不冷,姜靖怡知道哪怕她再劝小姑娘也不可能先给自己做了。
姜靖怡出了后院去和李掌柜说了这事儿便出了铺子。
此时不过中午,但天气却阴沉起来,北风呼啸而过,冬天真的来临了。
李掌柜将她送出铺子关心道,“东家早些回去,看着天色说不定要下雪了。”
姜靖怡笑道,“回去吧。没什么人就早些关门。”
如今布庄的生意其实多半靠了成衣,因着款式合适,布料又好,他们布庄的布大半进了清水县有头有脸的人家里,像今日这等天气显然那些富家太太们是不会出门的,所以早一些关门也没多少影响。至少后院房中的绣娘们并不受影响。
布庄的生意姜靖怡并不怎么在意,所以也没有扩大的准备。若是顺利,后年季秋阳进京赶考,季琳夏是要跟着她们走的,在这时代要找个合适的会画衣服的人并没那么容易。
天是真冷了,该吃顿好的了。
下午的时候落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噗噗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洁白,前头铺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姜靖怡有些担心季秋阳,这样的天气回来着实不容易。
原本姜靖怡是要让马车送他来回的,却被季秋阳推拒了,理由是现成的:“娘子之前嫌弃为夫身体不够强壮,所以更该走动锻炼一番。”
好吧,姜靖怡被说服了。
只是这样的天气若是马车出去也不怎么安全,便遣了人小心翼翼的赶了马车去半路上迎。
晚上的时候姜靖怡亲手做了酸菜鱼,另外又做了红烧猪蹄,等季秋阳回来的时候便能暖暖和和的吃上一顿了。
直到天黑,出去接人的马车才回来,季秋阳顶着风雪从马车上下来,身上衣服褶皱,而且沾满了泥巴。
姜靖怡从屋里出来瞧见他这样愣了一下,“跟人打架了?”
季秋阳面上笑了笑,温和道,“路上跌了一跤。”
这样的天气大家不是在家就是在酒楼铺子里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哪个乐意去外头打架去。
季秋阳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对她道,“你先进屋我去换身衣裳。”
姜靖怡应了连忙让人抬了热水进去给他洗漱。澡房里早就烧了碳盆热烘烘的并不冷,待热水抬进去氤氲在空气中更加的温暖。
季秋阳匆匆的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头上包了松江布又戴上厚厚的帽子才出来到堂屋去了。
桌上摆着酸菜鱼散发着酸酸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姜靖怡瞧着他的头顶不由笑了笑,“真丑。”
季秋阳的帽子是那种五代人常戴的圆顶小帽,扣在包了松江布的头上瞧着有些滑稽。
此时屋内烧了好几个碳盆,季秋阳便将帽子取了下来,“外头太冷,担心受凉便这样进来了。”
“嗯。”姜靖怡将松江布接过来给他擦拭,等头发烘的差不多干了,两人才坐下吃饭。
“天越来越冷了,要不你住到书院去?”姜靖怡问道。
季秋阳手中的筷子一顿,双眸抬起落在她的身上,半晌才道,“不打紧。”
“太冷了。”姜靖怡道,“我今日问了琳夏,这边每到冬季时常落雪,路上并不好走,你们书院也有住在那里的,倒不如住在那边,等旬休的时候再回来。”
“不用。”季秋阳似乎有些生气,声音冷硬了不少。
姜靖怡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季秋阳却一声不吭了。
姜靖怡无语,“那就坐马车来回,明日我便让人改装一下马车,让马车防滑也暖和一些,若是不答应你就别住这里了。”
瞧着她似乎也生气了,季秋阳心中抑郁的那些气突然就消散了,他以为她嫌弃他了,所以才撵着他去住到书院去。现在瞧着倒像是心疼他了。
季秋阳双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来,“好。”
第二日季秋阳便找工匠改装马车,想到明年秋日要去府城赶考,所以直接赶了两辆马车过去改装,不但要宽敞还得舒服,最重要的是路上还得安全。
季秋阳到了第四天上终于坐上姜家特有的豪华马车,外头不起眼,只比寻常马车看着大了些,可里头却内有乾坤舒服异常。
季秋阳坐在毛毡上万分不是滋味,他能补贴家里的实在太少,现如今更是靠着姜靖怡养活还给他这样好的条件实在是惭愧。
到了大桥镇上,季秋阳忽听外头有说话的声音便掀开车帘望了过去。
就见姜玉钦正与姜大川徒步走在路上,姜玉钦走的飞快姜大川一溜小跑跟着,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别提多滑稽了。
更重要的是姜大川脸上的还挂着谄媚的笑意,令人迷惑不解。
许是认出了姜靖怡的马车,姜玉钦转头对姜大川说了句什么,姜大川便满脸笑意的走了,姜玉钦过来朗声问道,“可是我姐在里头?”
季秋阳探出投来含笑道,“你姐夫在里头,让你失望了。”
蹭的一下,姜玉钦的目光便射了过来带着嫌弃和鄙夷,随后转身就走,竟没有与季秋阳交谈的意思。
第46章
季秋阳对姜玉钦的嫌弃并不在意, 反倒忍不住摇了摇头,轻笑道,“这孩子。”
可不就是孩子吗, 姜玉钦如今才十三,半大少年,而季秋阳已经二十是个青年了。
然而这三个字似乎让姜玉钦不满, 脚步一停又转了回来,蹭的两下爬上马车掀开车帘子就进来了。
车厢内很温暖也很宽敞, 在空着的地方还烧着一个看不见碳的碳盆, 里头很是温暖。姜玉钦打量了一番这马车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姐都没说给他弄一辆这样的好马车。
“你与岳父这是去了哪里?怎的这样早?”季秋阳见他打量马车,便道, “你姐姐特意让人改造的用来每日送我来回书院, 是不是不错?”
是不错,但是也勾起了姜玉钦的嫉妒之心。再看季秋阳便觉得这姐夫是故意说这话给他听的,实在太奸诈了。
姜玉钦凉凉道,“大清早的当然要奋斗挣钱给姐姐花了。”
话里的酸味能熏死人了, 季秋阳不由失笑, 然后颔首温和道,“知道上进很不错。”
姜玉钦一拳似乎打在了棉花上, 人家压根没感觉,顿时更加气恼。
没一会儿马车到了书院, 季秋阳道, “可是要一起读书去?”
一听见读书姜玉钦的脸都变了,话都不说一句蹿下马车就跑了。
季秋阳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道,“我会在你姐姐面前夸你的。”
姜玉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扭过投来瞪着他道, “你敢说试试。”
放完狠话小少年就跑了。
季秋阳无奈摇头,却有些疑惑姜玉钦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之前对他们姐弟没个好脸色的姜大川对他那样的态度。
经商的事他不懂,但很多事情上却有共同点,所以他认为要么是姜玉钦拿捏到了姜大川的软肋,要么是姜玉钦能给姜大川带来好处。
姜大川只是个小地主,做梦都想变大变强最好能打败贺家。
联想到之前姜玉钦跟着贺家商队去府城的事儿,难道姜玉钦令姜大川赚钱了?
姜家的事他不好插手,只能回去与姜靖怡说说了。想必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步进了书院。
“季兄……”
季秋阳眉头微微一蹙,回头便瞧见汪承泽过来了。
书院规定来此读书不得带下人,所以不管是季秋阳的马车还是汪承泽的下人送到门口便掉头了。季秋阳待人到了跟前才冷淡的打招呼,“汪兄。”
“嗯。”汪承泽目光落在他脸上,笑道,“伤口好了啊。”
季秋阳微微颔首,“是。”
说着两人踏着落雪往里头去了,汪承泽叹了口气道,“明年秋天季兄可是要参加乡试了?”
季秋阳没有否认,就听汪承泽道,“我明年也要参加了。咱们到时一起?”
季秋阳没有应下也没反驳,“离着明年秋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等到时候再商量不迟,若是书院去的人多兴许能够一起去。”
“也好。”汪承泽四方脸,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子实诚的感觉,可若非知道汪承泽是什么样的小人,恐怕真的会被他这张憨厚的脸所蒙蔽。
想当初不正是因为听信了他的话才跟着汪承泽出去然后被姜靖怡碰瓷的?
虽然后来的事让他庆幸,可后面又有汪承泽买凶伤他之事,他怎么可能还傻傻的没个防备。
汪承泽觑了他一眼,沉吟道,“季兄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季秋阳神色不变,“汪兄为何这样讲?”
实际上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你做了这么多缺德事,难道还要他笑脸相迎?
汪承泽失笑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季兄待在下没以前那般亲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