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姜靖怡只是个自幼丧母被继母养大的孩子,若是继母良善悉心教养,怎么也不会养成这般模样,远的不说,只姜家二姑娘,便是姜靖怡继妹,在镇上也是小有名气。与眼前的姜靖怡却是天差地别。
以前的时候他只瞧的见姜靖怡的无礼和不知羞耻,却没想过她长成这样的根源。
季秋阳摇了摇头提笔将姜靖怡的话原封不动的写上了。
见他如此姜靖怡颔首继续道,“还有渣男爹爹娇宠恶妇,靖怡不知不觉间竟失了本性,忘了母亲在时对靖怡的教导,听信恶毒继母的谎言,做下许多错事,还与外祖家生分多年不见。”
“如今靖怡已经嫁人,继母曾说会通知外祖家,可昨日婚礼却未曾见到外祖家亲人。靖怡心中想念异常。而靖怡今日写信也情非得已,靖怡自认不配得到母亲嫁妆,但靖怡也不忍母亲嫁妆落入奸人之手。故写信于外祖父和舅舅,恳求外祖父和舅舅明日能到姜家一叙,顺便将母亲嫁妆带回贺家。”
姜靖怡说的把自己都感动了,季秋阳手拿毛笔奋笔疾书,一气呵成,看神情也无原先的轻视,反倒因为姜靖怡的话有了改观。
兴许这女人顿悟了,不然怎会如此大度让外祖家将嫁妆带回。
旋即他又觉得不对,若真是如此,她又何必在嫁人后才写这信?嫁人前为何不写?怕不是希望外祖家的人来帮她要回嫁妆吧。
季秋阳心中有了猜测,抬头审视的瞧了眼姜靖怡。
迎着他的目光姜靖怡不慌不乱,还挑了挑眉,“莫不是被我说的感动了?”
季秋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不接这话反而问道,“还有吗?”
姜靖怡笑了笑,继续道,“明日靖怡在姜家等候外祖父和舅父。此致!落款想你们的靖怡。”
落下最后一笔,季秋阳忙不迭的把笔洗净放回原处,生怕姜靖怡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他写上。
既然姜靖怡要拿回自己的嫁妆,那他也不好不配合,便问道,“明日可需要我帮忙?”
瞧着他一派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姜靖怡起了逗弄之心,她故意走近几步,离着仅有一步之遥时突然出声,“你想怎么帮我?”
随着她的靠近,季秋阳身子往后仰企图离她远一些,可他本就靠在书桌前,往后仰的时候胳膊难免撑在桌子上。两人的姿势暧昧,而姜靖怡活像当街强迫良家女的恶少……
季秋阳就是那个良家女……
樱桃瞧着这一幕害羞极了,连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噌的就跑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关门声打断了两人,季秋阳的脸腾的就红透了,随之而来的是羞恼,“你起来。”
“好啊。”姜靖怡若无其事的应着,果真站直了身体,而后往旁边挪了一步,笑眯眯的看着季秋阳道,“夫君是不是觉得妾身貌美如花,看着我的脸心就噗通噗通直跳?”
“休的胡言乱语。”季秋阳心生恼怒说了这话慌忙拉门出去。
脚刚迈出去就听见屋内姜靖怡的娇笑声,季秋阳的脸更红了。
季秋阳慌张的出去瞧在姜靖怡眼中就是落荒而逃。许是因为她的确有让季秋阳心动,也许只是因为季秋阳是君子,被她这样的行为惊吓到了。
看来这人最好不要这么撩了,万一真撩出火来,到时候她还怎么过她的潇洒日子。
姜靖怡敛去笑意将书信收进信封而后写了收件人拉开门出来。
樱桃原本在跟云氏干活,见姜靖怡出来了,连忙跑过来待命。但姜靖怡却不是找她,而是找季冬阳。
“大嫂,大哥可在家?”姜靖怡笑眯眯的看着云氏,让自己看着更温柔一些。
云氏不疑有他,“出门给人送板凳去了,估摸也该回来了。”
话刚落,季冬阳进来了,后头跟着脸上尚且发红的季秋阳。季秋阳看都不敢看姜靖怡一眼,直接往堂屋去了。
姜靖怡对季冬阳道,“大哥,明日是我回门的日子,有些事需要我外祖家帮忙,能劳烦大哥帮忙跑一趟送一封书信吗?”
季冬阳自然没有不应了,去洗了手道,“交给我便是。”
季秋阳停下脚步开口道,“不用,大哥你去忙,我去送便好。”
“你?”姜靖怡狐疑的看着他,“来回一趟你能行?”
季秋阳脸一黑,顿时想起这个女人有多可恶了。
作者有话要说:季秋阳耿直脸:永远不要问男人行不行这问题
第4章
脾气再好的男人也容不得别人说自己不行,季秋阳就是如此。
季秋阳虽是书生,但出身农户,每年麦收时节书院放假的时候也会回家帮家人做农活。所以他虽不比季冬阳那般身强体壮,但在书生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
姜靖怡语气中的嫌弃和怀疑不要太明显,季秋阳的脸直接就黑了。
季秋阳双眸又深又黑,盯着姜靖怡的时候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人,不讲究以夫为天也就罢了竟敢用那样的眼神瞟他,不用问都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他咬牙道,“如何不行?”
姜靖怡其实也就是怀疑一下,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嘛,可既然戳到人家自尊了,她也不好再怀疑下去,只要能将信送到谁去不行。况且季秋阳还是她的夫君,他去送信更显诚意。
“那有劳夫君。”姜靖怡勾唇笑了笑还朝季秋阳福了一礼。
季秋阳鼻端应了一声,也没耽搁带了信便出了门。
清水县在清河县旁边,但大桥村所在的大桥镇离着清水县更近一些,二十来里地走的快些两个时辰也就到了。季秋阳去过清水镇,出了门熟门熟路的就往那边去,正巧路上遇见有人赶车,问了问价钱花了两文钱坐着车去了。
到了清水县的时候尚不到中午,季秋阳摸了摸怀里的钱最终还是去买了一包点心又打了一壶酒才往贺家去了。
以贺家的身份他这点礼品自然是寒酸,但季家家境本就不好,出门时也没带多少银钱,只买这点东西身上已经空空如也。
不过季秋阳倒不计较这些,反而在想到了贺家如果贺家问起姜靖怡的事儿该如何回答。毕竟他和姜靖怡名义上是夫妻,旁人不知道他们的协议,自然将他们看做一体。贺家是姜靖怡的外祖家,哪怕十数年不见恐怕也会问关于外甥女的事情了。
姜家在大桥镇是富户,家里人多嘴杂传闻自然不少。
传的最广的便是姜家有两女,都是绝色美人,只是姐姐是草包美人啥都不会,为人刻薄恶毒,在外的名声臭大街,而妹妹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人人称赞的好姑娘。
季秋阳虽不是人云亦云之人,但姜靖怡是怎么嫁给他的却让他无法释怀,甚至更坐实了对方刻薄恶毒的名声,用不知廉耻来形容也不过分。
那日他其实也是被同窗骗去,谁能想到一个闺阁女子竟直接扑到他身上喊他阳哥。当时不等他回神,身边早就不见的同窗都出来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出这大丑永生难忘,他那同窗到底什么心思他也能猜出一二,日后清算定然会有,但眼下需要解决的却是姜靖怡的问题。
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为了那个女人纠结。
若是今日之前,他可能会实话实说将两人的婚事在贺家面前铺陈开来,但今日之后,他心里却在猜想姜靖怡当时碰瓷他是不是也是情非得已。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季秋阳既然已经娶了她,哪怕两人有君子协定只做表面夫妻,他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说于她不利的话来。待他日姜靖怡愿意离开,也好嫁个好人家,总好过带着坏名声再过不好的日子,也算全了他们夫妻一场了。
季秋阳收敛心神,上门敲门。待和门房说明身份,那门房便一溜小跑进了内院禀报去了。
贺家富庶,宅子足足有三进,在清水县这样的贫困小县来说已然不错。季秋阳等候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纳闷,这样人家的女儿当初怎么就嫁了姜地主那样的人,而且在女儿去世后对外孙女不闻不问。
他原本的打算是将信送到就走,谁承想门房压根没听他说什么直接把他晾在这跑进去了。
没多久,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身穿天青色长袍头戴纶巾的中年男子快步从里头出来。而后面更有一女子唤他的声音,“老爷,您慢些走,等等妾身。”
季秋阳一愣,旋即猜测该是姜靖怡的舅父贺延夫妻了。
只是贺延此时的形象与季秋阳想象中却多有不同。当下商人地位并不低,穿衣打扮多喜金银饰品,衣着华贵。但眼前的贺延却只着了青色长衫,让人看去不像商户,反倒像读书人了。
“你就是靖怡的夫君?”
季秋阳愣神的功夫贺延已经大步到了跟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才满意的点头,“长的不错。”
闻言季秋阳想收回之前的评价,此人与姜靖怡不愧是亲人,看人先看脸。但季秋阳还是恭顺的行了一礼,“小婿见过舅父。”
“老爷!”后头的李氏紧赶慢赶总算赶到跟前,瞧见季秋阳的时候也是眼前一亮,遂问贺延,“这就是靖怡那孩子的丈夫?”
也不等旁人作答李氏便拍手哎呦一声,“我就说吗,靖怡那么好看的孩子以后丈夫肯定也得好看的,我说着了吧?”
她往季秋阳身后瞧了眼,“外甥女婿,我家靖怡呢?”
季秋阳瞧着这夫妻俩的态度心中疑惑更甚,但还是有礼的回道,“娘子在家今日不方便过来,今日晚辈也是得了娘子所托过来替她送一封书信。”
说着他将书信拿了出来递给贺延。
贺延随手接过,直接打开了。信不长,写了什么季秋阳也一清二楚,贺延看信的时候季秋阳都不好意思看对方。
贺延扫了一眼而后哼道,“我就说姜家没个好玩意儿,果不其然。”
信已送到季秋阳也不多留,给二位长辈施了一礼道,“信已送到,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贺延本想让他进去坐坐,但显然他外甥女跟这男人刚成亲,而他也为姜家事心烦没空招待季秋阳,便道,“我让人赶车送你回去。”
季秋阳本就不愿与姜靖怡有过多交集,此时如何肯答应。但他的拒绝在贺延看来都不是事儿,让人赶了马车过来就将人塞进去了。
“等一下。”李氏拦住马车,“稍等片刻。”
说着李氏又匆忙的让人去弄了一些礼品出来塞到马车上,“这是做舅母的一片心意。”
贺延很满意脸上带了笑,“你回去与靖怡说,既然她求到我们跟前来了,那我们当然不能不管,明日一早姜家门口见。”
他说话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杀气,季秋阳忍不住替姜靖怡的爹默哀了两分。
说来也有趣,这贺延瞧着文雅,可说话并不文雅,只语气和说辞又不让人觉得着恼,甚至心生好感。
再看姜靖怡的舅母,似乎对她也不错。那么为什么这些年就没有联系呢?
季秋阳满腹狐疑坐着贺家的马车拉着贺家的厚礼回了季家。
到了家的时候时辰尚早,贺家车夫将人送到瞧了眼姜靖怡确认是本人之后就回去了。
姜靖怡见他待遇不错便知事情顺利,她看着季秋阳道,“多谢夫君,干的不错。”
季秋阳矜持的颔首而后看了眼堆在屋里的东西,问道,“明日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正常回门啊。”姜靖怡说的理所当然,“舅父来要回属于母亲的嫁妆这是理所应当,我爹和马氏还敢不给不成。”
不过按照原书中记载,渣爹是真渣,但是内院的事儿他压根不管。倒是她娘的嫁妆,落在马氏手中能剩下多少就不好说了。
当然按照她的坏心眼儿马氏用的越多越好,到时候她拿不出来那姜大川就能知道马氏背着他干了什么,到时候让他们夫妻俩都下不来台才好。
季秋阳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但想到她那继母在她成长过程中干的好事儿间接导致今日的局面季秋阳就不同情对方了。
姜靖怡看了眼堆在屋里的东西对樱桃道,“吃的用的全拿灶房去,剩下的布料拿去给大嫂让她给家里人添置些衣服。”
她今日写信时其实也拿不准外祖家的态度,上一世原主至死都未联系过贺家,这辈子又有十多年空窗,她自然也不知道贺家的情况了。如今贺家给了回信,反倒让她心里有了猜测,说不定这十多年不见面就是原主作的,现在她放下成见主动联系贺家了,贺家也不好跟个孩子计较,反倒会因此想起贺延早逝的妹妹对她多加怜惜。
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好事,让她对明天的事儿更多了一分把握。既然舅母和舅舅对这事儿重视,想必也会助她一臂之力吧。
运气好的话明日之后她就成小富婆了,赚钱啥的也就有本钱了。
这感觉不赖。
姜靖怡忍不住嘿嘿笑了笑,正收拾东西的樱桃惊悚的看她一眼赶紧抱着东西跑出去了。
至于季秋阳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心里又在憋什么招了。
姜靖怡可不管这合作伙伴想什么的,乐呵呵的歪在床上道,“真不考虑和我做夫妻?说不定明日之后我就有钱了,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多好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外头樱桃吓得不敢近前了,屋里季秋阳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他,他就说吗,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瞧瞧,这才过了一夜就反悔了。
他往后的日子还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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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其实姜靖怡就见不得季秋阳这样淡定,看着他这副禁欲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撩一下。撩完瞧着他黑了的脸又讪讪道,“收回,收回。”
季秋阳一脸正色的警告她,“昨晚签下的君子协议,希望你我二人能够好好遵守。”
姜靖怡漫不经心的应了,“成,不过我又没真刀实枪的怎么着你,也不必这么害怕吧?”
她不提还好,她一说让季秋阳顿时想起昨晚的事来。
季秋阳脸色难看,直接也不在屋里呆着了,拉门就出去了,在待下去他肯定得翻脸了,这女人太会挑事了。
到了外头正碰上云氏还笑问了一句,季秋阳哪敢实话实说,随口敷衍过去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小两口看来感情还不错。”云氏忍不住笑了笑,到门口敲门,“弟妹,是我。”
姜靖怡起来开了门,“大嫂,有什么事吗?”
云氏手里抱着贺家给的布匹,笑道,“这布料不错,弟妹留着给二弟做衣裳吧,我和你大哥寻常不用穿这样的细布料子的。”
“大嫂不必客气,不过是些布料罢了,我这里也还有些,这些你留着给大哥和俩孩子做衣裳就是。”姜靖怡道,“嫁进季家咱们就是一家人,再说咱们又没分家,给大嫂也不是给外人,尽管拿着便是了。”
云氏不好意思道,“那要不我也一起给二弟做一身?”
姜靖怡笑着点头,“行,就按大嫂说的来。”
云氏和季老太性子都不错,姜靖怡好歹要在季家住上一段时间,这关系自然要打好了。
季秋阳出门一去不回,一直到了傍晚才跟季冬阳一起回来。用晚膳的时候季秋阳更是一眼都不肯看姜靖怡了。
其他人还以为两人闹了口角,生怕姜靖怡发火掀桌子。不过姜靖怡一直在想明日回门的事儿,倒是没留意到其他人的态度。
饭后姜靖怡回房歇着,其他人也纷纷离席,收拾桌子的刷碗的有条不紊。
季老太将季秋阳叫到里屋,低声问道,“你和媳妇吵架了?”
季秋阳顿时一凛,以为他不在家的下午姜靖怡又做了什么,连忙问道,“可是她又做了什么?”
“她一下午没出门。”季老太不满道,“她以前是做了错事,可已经嫁到季家来了,你就和她好好过日子,我瞧着她也没啥坏心眼儿,说不定以前的名声都是瞎传的。”
可再怎么瞎传,姜靖怡当街往他怀里钻使劲手段逼他就范这事儿却是事实。再者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也发现姜靖怡的确不是良善之辈,有没有坏心眼这事儿还有待考量。但这话显然他是不会告诉他娘的。
季秋阳只道,“我有数。”
季老太道,“娘知道你有主意,只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年纪也不大,家里条件又好,按道理来讲嫁咱家是低嫁了,你们是夫妻,旁人不理解她,你也不能让人寒了心,趁着在家多陪陪她,明白吗?”
听着他娘苦口婆心的劝说季秋阳心里一阵烦躁,他面上不显,只应道,“儿子明白了。”
季秋阳从里屋出来,此时大房一家四口已经回屋了,东厢房亮着灯,一家四口说说笑笑的听着就热闹温馨。再瞧一眼西厢房,也亮着灯,可想到屋里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季秋阳就一阵糟心。
但再糟心他也不能在院子里待一宿,被蚊子咬了两口后他便不得不推门进去了。
樱桃原本拿了棉布给姜靖怡擦头发,瞧见季秋阳进来便福了福礼转头出门。
姜靖怡刚洗了澡,头发还湿着,原本是樱桃在擦的,可樱桃走了姜靖怡只能自己拿了棉布擦。
但这时候女人头发长又多,浓密的黑发的确好看,但是洗头的时候却只剩心烦了。
姜靖怡不满的瞧了眼季秋阳道,“能帮忙吗?”
季秋阳一眼就明白这女人打的主意,想都不想拒绝,“成何体统。”
说完却是拿了衣衫去外头澡房洗澡去了。
姜靖怡嗤笑一声,“老古董。”
季秋阳瞪了她一眼出去,回来的时候姜靖怡还在那擦。
姜靖怡看他头发也是湿的,便道,“要不你给我擦,我给你擦?”
得,季秋阳直接不搭理她了。
不搭理就不搭理。姜靖怡坐在窗边等头发干了的时候觉得无聊,便小声哼着现代的流行曲子。但听在季秋阳耳中就有些不雅了,他忍不住打断她道,“此等曲子休要再唱。”
姜靖怡理都不理他,而且唱的更婉转了,而原主这嗓子原本就好,想娇软就娇软,季秋阳不让唱她偏偏唱的更婉转。跟一道钩子是的钩的季秋阳恨不得堵上耳朵。
好在姜靖怡头发很快干了,总算不唱了,季秋阳偷偷舒了口气。
对他的反应姜靖怡只当没瞧见,将头发一拢就准备去睡觉了,此时季秋阳头发还湿漉漉的,看着他的侧脸,姜靖怡忍不住感叹,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啊。
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来时,配上他那高冷不可侵犯的脸满满的禁欲气息,可这会儿披头发散时却柔和了许多,让姜靖怡难得心痒了一下。
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季秋阳直接站起身将蒲苇席铺到地上然后将被褥铺好。他想了想昨晚的意外,拉着蒲苇席到了稍外的地方,务必确保姜靖怡从床上滚下来也滚不到他的身边来。
瞧着他这样,姜靖怡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转头上床睡觉。
季秋阳见她睡的一脸坦然,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待头发干了夜色已经深了,昨晚没睡好,今夜总能睡个安稳觉了吧。
可惜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了,就着窗外的月光季秋阳扫了一眼床,果然,睡没睡相的女人双脚已经搭在床下,脑袋好歹还在床上,他毫不怀疑只要她再翻一下绝对就掉下来了。
季秋阳闭上眼不去看她,可那双白嫩的脚丫却似乎带了魔力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猛然睁开眼瞪了那双足一眼,不得不承认,姜靖怡的脚很白很好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女子的双脚如何能被男人看了去,也就姜靖怡不在意这些睡觉的时候不肯穿袜子了。只是睡觉前尚且盖着薄薄的被子,睡着了哪会想到自己是什么德性。
季秋阳愣神的功夫突然听见声响,他转过头去就瞧见姜靖怡动了动,似乎要翻身……
季秋阳看不见也就罢了,瞧见了又有些不忍看她真的跌到床下,便往床边挪了两步,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将她掀到床内去。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姜靖怡果然动了,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瞧见姜靖怡轱辘一下翻到里面去了。
季秋阳急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回到蒲苇席上躺下,有些怅然若失。
然后又是半宿没睡着觉。
姜靖怡没心没肺休息的非常好,起床后难得见季秋阳还躺在蒲苇席上没有起来。想到今日要去姜家见一屋子妖魔鬼怪,姜靖怡神清气爽,昨晚睡的好,今日精神倍棒。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却发现云氏和季老太等人早就起来了。
瞧着她出来云氏抿唇朝她笑了笑,那眼神让姜靖怡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觉得他们新婚小夫妻晚上闹腾的狠了才起的晚了?
姜靖怡讪笑了一下,樱桃打了水伺候她洗漱,这时候季秋阳才挂着黑眼圈从屋里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靖怡觉得今日季秋阳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好,就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男人心,海底针,饶是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也是猜不透这古代男人的心思。
注意到姜靖怡的目光,季秋阳顿时想起这两晚的事,不自在的将视线移开也去洗漱了。
早饭后樱桃给姜靖怡换上昨日特意挑选的衣服,又拿了脂粉给自己画了一个瞧着楚楚可怜的妆容,这才准备出门。
回门之日自然要带礼品,季老太有些发愁,他们本就是农户,因着季冬阳夫妻做点小买卖家里才富裕一些,但比起姜家那就差的远了。更何况为着娶妻家中钱财散的差不多了,连回门的礼品竟都凑不出齐全的来。
昨日季老太便发愁,但今日一早还是硬着头皮拿了银子给季秋阳道,“你去镇上买点肉打点酒,再买包点心,到了姜家好生告罪,咱们不是不重视,只是能力有限。”
季秋阳明白他娘的意思,但季家就这样的情况,如今还能拿出这二两银子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然而还不等他回答,就见姜靖怡进来道,“娘,不用麻烦,家里不是有鸡蛋吗,捡上几个鸡蛋意思意思就成了。”
季老太惊呼,“这可不成,咱们季家穷,也断不能丢了礼数。”
姜靖怡不在意道,“不打紧,我爹有钱,定不会在意这些。”
“可是……”季老太犹豫,“这总归不好看啊。”
姜靖怡笑了笑没说话,给季秋阳使个眼色就出去了。
钱拿着,到底买不买还不是他们算。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季老太虽然是乡下妇人,但也知好歹,哪怕儿媳妇嫁妆在乡下不算少也没想过动儿媳妇的嫁妆。可又担心因为季家的情况让儿媳妇面上不好看,才竭尽全力去做这件事。
姜靖怡明白,季秋阳也明白。
所以季秋阳接了钱默契的跟姜靖怡带着樱桃出了门。
直到走上泥巴小路,姜靖怡又忍不住吐槽了,好歹是个地主家小姐,嫁个人仆人只有一个也就罢了,怎么就没要一辆马车或者驴车代步呢?
姜靖怡忍不住秃噜出了嘴。
季秋阳皱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樱桃贴心的凑过来小声道,“姑娘,当时您不是说嫁了姑爷要和姑爷同甘共苦才不要的吗?”
姜靖怡顿时脑壳疼: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不是那种人!
第6章
从大桥村到大桥镇其实只有五里地,距离不算远,只姜靖怡习惯了出门开车,这乍然要靠双腿走五里路还真不习惯。
况且一个地主家的小姐再不济出门也该有辆牛车,可原主竟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放弃了香车宝马……
更要命的是还在这关键时刻被丫鬟给戳穿了,哪怕那话是原主说的现在她也觉得丢脸好嘛!
姜靖怡咳了一声道,“我就随口说说。”
樱桃闻言松了口气,随即笑道,“不过姑娘要是想要马车或许今日和老爷说说,老爷要面子肯定答应的。”她又想起马氏,赶紧嘱咐道,“但姑娘得避开太太才行,说的时候最好姑爷也在场。”
“小姑娘很聪明啊。”姜靖怡揶揄的看了眼樱桃,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让季秋阳这个做女婿的在跟前要,姜大川必定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说姜大川哪怕真的给了马车了也不是因为疼闺女而是要面子。
姜靖怡听明白了,季秋阳自然也明白了,他忍不住瞧了眼姜靖怡白净的脸,心里倒是又多了几分猜测。看来姜靖怡在姜家的日子并不如他之前想的那样好。恐怕她昨日书信里写的恶毒继母、渣男爹爹也都有所依据了。
姜靖怡在原来的世界就是个享乐主义的人,到了古代哪怕条件不允许也想尽可能让自己过的舒服。既然姜家有马车,今日自然要带一辆出来了。
她心里有小心思,季秋阳却没多想,只不过担心有这女人在今日的姜家不会安宁。
三人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镇上。大桥镇比较富庶,街边铺子开了不少,只不过这会儿时候还早几乎没什么人。
远远的有人瞧见他们三人凑在一起朝他们指指点点。
季秋阳被人指指点点有些不自在,“我去买东西。”
说完大步朝铺子去了,似乎想与姜靖怡拉开距离。姜靖怡挑了挑眉,故意大声喊道,“打两斤酒就成了。”
季秋阳的脸都黑了。
姜靖怡能猜到路上的人为何对她指指点点。
作为一个极品,原主在镇上名气是非常大的,尤其前些天姜靖怡又为了嫁给季秋阳闹了一出,镇上对她的印象就更深刻了。
若是换个人来兴许还觉得丢脸。但姜靖怡没啥感觉,爱看就看呗,爱说就说呗,只要别眼瞎到跑她跟前来惹她不痛快,她才懒得搭理。
季秋阳打了酒又割了一刀肉,最后还买了一包点心出来。
正犹豫要不要与姜靖怡站到一起,镇子另一头,两辆马车朝这边行来,后面还跟着两排近二十人的家丁而且人手一根棍子。季秋阳眉头一跳,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姜靖怡眉头一跳,难道这是她的外祖家来人了?这阵仗,她喜欢!
这个猜想让姜靖怡的眼睛都亮了,没有什么比大腿够粗更令人高兴的了,老天爷还是爱她的。
果不其然,马车行到她身边停下,车帘子还未掀开就听一声音怜爱的喊道,“靖怡啊,我的靖怡小宝贝。”
姜靖怡嘴角抽了抽,外祖家亲人是这种画风?
不等她做反应,车帘子被掀开,一四十来岁的女子率先探出了头,目光梭巡一圈最后落在姜靖怡身上,惊喜道,“靖怡?我是你大舅母呀。”
说着李氏飞快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张开手臂就把姜靖怡抱个满怀,嘴里小宝贝小心肝儿的喊着,把姜靖怡雷个不轻。
姜靖怡震惊了,刚喊了声舅母,那端马车上贺延也下来了。只是贺延一身装扮差点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一身闪亮亮的让姜靖怡觉得贺延把贺家的家当全都穿身上了。
而昨日季秋阳是见过贺延夫妻的,李氏的反应他尚且能接受的了,可看清贺延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昨天一身青色长袍他还说瞧着像书生,今日一身装扮妥妥的暴发户装扮。
两位长辈也不管路上是否有人瞧见,兀自拉着姜靖怡叙说这些年的想念。
贺延道,“成亲这样的事儿姜家都不通知我们,简直岂有此理,等我和你外祖父去了收拾姜大川那杂碎。”
一听外祖父姜靖怡忙问,“外祖父也来了?”
“来了,来了。”贺延这才想起他爹,连忙让开位置,姜靖怡这才看到一六十多岁的老人正一脸不悦的坐在后头的马车上。
姜靖怡以为是生她的气,却不想贺老爷抄起拐杖往贺延身上抽,“现在想起我是你爹了,让开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