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鸣抬起头来看向黄聆:“我自己知道怎么学!”
“你读书没有你姐姐好, 姐姐跟你说,你就听着!”朱红英对黄鸣说。
“哦!”他抬头看向聂修谨求救。
聂修谨笑看黄聆:“吃饭的时候谈什么学习,等下你们姐弟坐在一起, 你给他传授经验不行吗?”
黄鸣点头如小鸡嘬米:“就是,这个时候谈学习, 消化不良。”
吃过饭,聂修谨跟老丈人一起用在钓黑鱼的棒子上钩上猪肝, 两人换了胶鞋, 一起去河边下棒子。黄聆跟妈妈一起收拾了桌子, 去楼下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套上衣服, 去黄鸣的房间里, 小混蛋插着耳机在那里不知道听什么。
黄聆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跟阎易文关系很好的?你怎么张开嘴就乱说?”
“姐, 我是给你们的恋爱加点酸!知道不?不能纯甜,酸酸甜甜才是恋爱的真谛。”
“你个小破孩懂什么?”
“我都谈了两年了, 当然懂啦?就你这种纯情的跟个初中小女生似的,才叫不懂,被他哄哄骗骗。你看才几个月, 爸妈都叫上了!你也太好骗了!”黄鸣翘着二郎腿,嫌弃她。
黄聆坐在他的床沿:“等下他和你睡一起,别再乱说!”
“有什么好处?”
“芸芸!”
黄鸣垮了一张脸:“没劲,你还有什么其他招数吗?”
“你才没劲!”黄聆回了自己的屋。
聂修谨回来洗了澡,他上楼,把背包放在黄鸣的房里,过来敲她的门。
黄聆开了门让他进来,聂修谨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问:“阎易文这个人,不跟我解释一下?”
黄聆抬头看他,怎么还记得这档子事儿:“我需要跟你解释我的青春年少吗?我都容忍你和彭紫菱……”
一想不对,这个聂修谨跟彭紫菱没关系,自己这是给他扣帽子了,她说:“我都不嫌弃彭紫菱脱剩下内衣在背后抱着你了。你还想问我到底有多少男生追我吗?像我这样优秀的人被人表白不很正常?”
聂修谨听她提起彭紫菱,就知道她想起上辈子了,自己真不该提,这种醋默默地喝一口就算了。还来问她干什么?
“黄聆!”
“嗯?”
聂修谨在她耳边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你的表白我收到了,你现在可以去睡觉了!”黄聆很淡定地接受了他的表白,他的表白有点多,自己应该学会习惯。
“给我亲一口,我就去睡!”黄聆还没答应,他就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这一接吻,就停不下来了。
老夫妻俩洗了澡上楼来,看见黄鸣的房间,聂修谨不在。黄鸣指了指前边说:“在我姐房里!”
朱红英敲门黄聆的门:“聆聆!”
聂修谨放开黄聆,黄聆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问:“妈!”
“妈!”聂修谨跟在后面叫。
朱红英看着女儿双颊如酒醉,就知道两人在一起没干好事:“这样,明天修谨要跟你爸爸去收黑鱼棒,天没亮就要起来。小鸣读书辛苦,就别让修谨跟小鸣睡了。修谨跟你爸睡,我和你睡,好不?”
“行!”聂修谨跟在老丈人身后,“那我去您屋里。”
黄聆无语,爸妈不就是怕聂修谨跟黄鸣睡,睡到半夜里摸到自己床上吗?难为他们找了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下了三十几根棒子,两人还真钓回来三条黑鱼,朱红英一看,打发黄根兴再添上二十来个螃蟹,给自己爸妈那里拿过去。黄根兴在那里说:“让聆聆去吧!聆聆出去半年,见不到外公外婆。”
黄聆要推自行车出去,聂修谨粘着自己老婆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合适,你今天算第一次上门,我们乡下的规矩,爸妈摆了几桌,让家里的至亲都见过你了,才能去亲戚家!再说了你上门就两条黑鱼,几个螃蟹算什么?”黄聆知道聂修谨从小在西南长大,刘秋凤又是个没主意的人,加上市区里也没这么多的讲究。他不懂这些!
“我去城里买点东西,陪你去不就行了,现在新社会了,难道看望长辈还有那么多讲究?”聂修谨就是想黄聆家的亲戚最好都认识他,都知道他是黄聆的男朋友。
“也行吧!”朱红英想着反正房子也买好了,改口都改口了,人家不让去亲戚家走动,是怕有什么变化,到时候乡下说找对象都到结婚阶段了,还吹了,名声不好听。可就凭女婿这么粘着自家女儿,也不可能有变化,他想去就去吧!
索性把聂修谨拿来的东西里拿了大部分出来说,“聆聆、修谨你把这些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拿过去。”
“妈,我去城里买,这些是给您和爸的。”聂修谨拖着黄聆往外走,开车去城里买了一堆的东西,去朱家村。
舅妈在晾衣服,外婆坐在场地上择菜,车子开到他们家门口,黄聆从车上下来叫:“舅妈!”
“哎呦!聆聆啊!你妈妈说你要去法国了!”
“嗯,过两天走!今天来看看外公外婆!”
聂修谨从车里出来跟着黄聆叫:“舅妈,外婆!”
“这是小聂吧?”舅妈听朱红英说起过,聆聆找了对象了,笑着说,“妈,你外孙婿来了!”
外婆裂开着嘴正在看聂修谨:“哎!”
黄聆把黑鱼和螃蟹拿下来:“爸爸和他去钓的黑鱼,螃蟹应该是最后几个了,塘子已经清空了。”
聂修谨把自己买的礼品拿下来,舅妈对着老太太说:“妈,你陪着孩子们坐一会儿,我去叫其华!”
舅妈匆匆忙忙走出去,不一会儿,外公和舅舅被她给叫了回来,舅妈说:“吃过饭再回去!”
“我妈在家烧了饭,我们回去吃!”
“我去给你妈打电话,留在这里吃饭!要不然我们可就不高兴了!”
黄聆和聂修谨留下吃饭,表哥和表嫂都在江城工作,家里也就四个老人,舅舅去添了点菜,黄聆和聂修谨陪着外公外婆说话,外公外婆不清楚法国在哪里,反正只知道小姑娘很出息。
平时家里就四个老人没事做,突然忙碌起来,边上邻居问:“彩芳,你忙什么啊?”
“大妹家的聆聆带着男朋友来看外公外婆,一起吃顿饭!”
“一下子聆聆都找对象了啊?我来看看!”
“来啊!在客堂间里陪着外公外婆说话呢!”
昨天被自己村上的邻居参观之后,今天又被外婆家的邻居参观,一个个说:“小伙子长得没话说,跟你家外甥女天造地设一对。”
舅妈与有荣焉:“就是啊!我们聆聆从小就好看。”
越是这样,聂修谨越是一副彬彬有礼,显得略微拘谨而腼腆,让人禁不住夸赞:“小伙子斯斯文文的,脾气看上去很好……”
临走前,外公外婆一个红包,舅舅舅妈一个红包。聂修谨很开心,虽然没有领证,但是乡下亲人的认可很重要,岳父岳母愿意让他去认识至亲就证明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女婿了。
时间过得飞快,周日吃过午饭。朱红英给聂修谨后备箱里放了很多吃的,让他带回去给他妈一起尝尝,黄聆抱了抱爸妈,这次出去,春节都不能回来陪爸妈了。
送黄鸣去学校,他下午有培优课。既然姜老师要她去分享经验,那就去吧!姜老师出来接他们进去,黄聆上去跟小朋友们说了几句。
聂修谨在楼下等她。在这个校园里,她真的跟那个谁组成了学习小组?仅仅是学习吗?酸是真酸,问也是不能问了!自己老是吃莫名的飞醋。爸妈都叫了,亲戚也认了,都已经定下来了明年下半年结婚。他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老婆总归是他的老婆了!
*
周一去上班,两百多号人的工厂,缩减成了七十几号人。杨总成了中方总经理,吴副总都出局了。说残酷吧?也真是残酷。说合理吧?也是合理。
黄聆的位子,如今在工程部,工程部的经理是as派来的老外,给他配的专职翻译还没到岗,大多数时候,都是黄聆在边上做翻译。真不知道她后天去了法国。他怎么展开工作,跟老张鸡同鸭讲?
电话铃响了,现在raymond和杨总合用一个秘书:“linda,raymond请你和bob去他办公室一趟。”
黄聆叫了一声:“高波,上楼去!raymond找。”
两人一起上楼,到了raymond的办公室,杨总也在。
两人问了一下她和高波的准备工作,raymond对他们说:“总部非常支持我们,找了公司里一个华裔的同事的家。作为你们在进修期间借住的地方。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你们适应起来也快。”
确实如此,毕竟这个年代出国热刚刚开始,从这一辈子来讲,自己连飞机都没机会乘过,高波也是如此。所以去欧洲,这样完全陌生的地方,公司这样的安排,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很照顾了,省去了他们很多的麻烦。
“谢谢公司的大力支持!”
“linda,bob我非常期待你们的表现。希望你们在那里全力以赴!”
“当然!”
就这样哪怕是公司有车子送,聂修谨依然要自己亲自送她去机场,从这个时候的候机大厅跟个客运中心似的就知道了,航班起降和二十年以后不能比。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聂修谨嘱咐她,“在那里别想着省钱,你老公有钱,不要你省。”
“知道了!”真是的,现在叫有钱。他知道真正有钱是什么样儿的吗?黄聆抱了抱他。
聂修谨捏了捏她的脸:“好好照顾自己!”
“真是作孽,感觉跟梁山伯和祝英台似的,你们要不要十八相送啊?”高波在那里笑话她。
“没有女朋友的人是不会懂这种感觉的!”黄聆边排队边过安检。
上飞机,高波非要去坐在靠窗的位子。黄聆选了后排中间的位子。赌的就是今天人不多,果然飞机没有坐满,中间三个位子,她一个人占了,还能躺一会儿。中间有转机,对于高波这个第一次乘飞机的人来说,有些不知所措。带着他拿行李进行转机,整个行程超过二十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窝在经济舱里,真够累的。黄聆只能安慰自己,她是一个能屈能伸,能适应各种环境的人。
飞机到达,黄聆带着高波填写表格,带着他出关。走到到达口,寻找写他们名字的牌子。
“黄聆!”
在陌生的国度,听见自己的名字,黄聆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有病?出现了幻觉!
第49章
再一次:“黄聆!”
高波拉了拉她的手臂:“有人叫你!”
黄聆转过头, 看过去。她第一个反应是让黄鸣去报个彩票号码,他可以去买彩票了。他的墨菲定律应验了,那个举着linda huang、bob gao牌子的人, 是他们前几天聊到过的阎易文。
当年瘦弱的少年, 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年轻人。没有上辈子相遇时候,那种职业经理人的精致。却青春帅气:“你不会认不出我了吧?”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他?聂修谨那天还吃了趟莫名其妙的干醋,黄聆笑着说:“怎么会是你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太意外了!”黄聆真的不敢相信,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阎易文伸手跟高波握手:“你好啊!我是as工程培训生阎易文, 也是黄聆的高中同学,你也可以叫我owen”
“黄聆, 你也太厉害了。飞越千山万水,你还能有同学啊!靠福,靠福了!”高波很开心, 毕竟有熟人领路,总比举目无亲的好, “我是高波。”
“是啊!真的没想到!”黄聆对阎易文的好感是自己和他高中同班的日子,而略有些不喜来自于上辈子, 自己明确拒绝他了之后, 还纠缠不休。她跟自己说, 要分清楚, 这个阎易文是她的高中同学, 他们之间是有友情的。
阎易文接过她的行李, 一边带着她一边说:“那天部门里的助理跟我说,有两个江城来的人, 我一看护照信息,没想到是你!刚好公司在想怎么安排你们,我跟公司建议, 让你们借住在我家,这样上班我可以带你们过来,下班也可以一起走。”
“这不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啊!公司给费用,我也等于赚一笔,而且还帮公司解决了问题。不是吗?”阎易文的话说的客气。
“那还是你帮忙了!”
到了阎易文的车子边,他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走吧!我先带你回家,你先倒个时差。”
高波本来想要坐后边,被黄聆说:“不能让副驾驶空着,你坐前边去!”
她直接钻进了后座,高波有点懵懂,阎易文略微有一些诧异之后说:“黄聆是不是累了?”
“长途飞行,肯定累。没想到远隔万里,我们还能进一家公司。”黄聆也不冷场。
“就是啊!这么巧的事情,怎么都想不到还会在这里见到你。你后来读了t大吗?”
“是啊!你呢?”
“过来一下子不能适应,花了一年时间才申请了bs理工,今年毕业。这里本科三年。”
“那不是也没耽搁?”
“也是!”
高波看着外面,哪怕是冬天,法国公路旁的房子,乡村的景色依旧很吸引人。阎易文介绍:“其实大城市都差不多,市中心的房子都小,郊区的房子都比较大。我现在算是住在乡下。”
阎易文开车进了一栋别墅里,季节的缘故草坪有些枯黄,却不减其韵味。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黄聆说。
“嗯,我爷爷来法国之后建的,四十多年了。”
跟着阎易文走进房子里,听他叫:“妈,我的同事来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腿一瘸一瘸,整个人看上去很老实巴交。
黄聆和高波跟她点头:“阿姨好!”
“你们好!”阎易文的妈,特地对她笑了笑,“黄聆是吧?我们易文从出国就一直念叨你。”
“妈!”阎易文好似不好意思,阻止他妈说下去。
高波一脸这里很有隐情的表情看着她。
让她整合前世今生,捋一捋其中的渊源,想想自己到底跟眼前的阎易文有没有隐情。
阎易文出国有一番故事,他家祖上是资本家,在江城开纺织厂,他奶奶是乡下的大老婆,他爷爷在外面有小老婆。解放前夕,他爷爷带着一家子跑了出去,除了在乡下的正室大老婆和七八岁的长子。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奶奶熬不住死了,他爸爸被放到岛上的农场,强制劳动改造。成分不好,肯定找不到老婆。
快三十来岁,大家看他勤奋肯干,乡下人朴实,也挺同情他的,给他介绍了一个因为小儿麻痹而落下残疾的女孩子,才有了阎易文。
一家三口,苦是苦了点儿,但是日子好歹能过下去,没想到他爸劳动的时候掉进氨水井死了。这么一来一个残疾的寡妇,带着一个孩子,可想而知日子有多艰难。
进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大家普遍家里条件不好,黄聆家里,好歹父母勤奋,岛上大家都穿得朴素,知道整洁干净。阎易文不一样,穿着一件不合身海军衫,一条军绿的裤子。一看就是捡人家的旧货。
高中上了一个学期,他那西装革履的爷爷出现在了他们小门口,还给学校捐助了二十万。阎易文从别人眼里的困难学生,一下子变成了有海外关系,大户人家的少爷。
那时候黄聆对少爷还是大爷,傻傻分不清。她只有一个愿望,谁说女生不能造飞机造汽车?她要做个出色的工程师。而这个阎易文,不管是穷得连裤子都是补的,还是说有个一出手就给学校捐二十万海外大富豪爷爷,他终于不用穿有补丁的衣服了,他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年级里第一和第二的位子就是他们俩霸占了。那个时候县中学习资料不多,不可能题海战术,两人利用有限的资料,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中去,这就是他们学习互助的由来。
那时候没有小饿小困就喝啥飘飘的,就是靠撑,看见对方要睡觉了,他们就抄个文言文段落过去,小纸条一递过去,精神劲儿就起来了,撑开眼睛还能背一段。
没想到有一天阎易文传了一首李商隐的《无题》,里面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还被人截留,成了早恋的铁证。
黄聆不明白了,他们之间传《六国论》、《兵车行》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举报了?
虽然,老师们爱护学习好的孩子,没有叫家长。却也在老师心目中,有了根深蒂固的印象,他们是一对儿。
阎易文拖了一年半,到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被他爷爷带出了国,很多人还拿她打趣。
后来同学聚会,得知阎易文离婚,有人说她单身至今,甚至说她是在等阎易文,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吗?后来阎易文就猛烈追求她,他说:“早知道出国是这个结果,当初我绝对不会出去!我俩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错过个锤子哦!她对他只有同学之间的习题友谊,绝对没有任何邪念,她可以拍聂修谨的胸脯保证,两辈子她就脑抽地栽在聂修谨这个傻货身上了。
黄聆一脸淡然,她总结下来,没有隐情。她对着高波耸耸肩,表示无奈。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们去看看。”
阎易文带着他们去看了楼下一间屋子,朝南的房间,大概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还挺精致的:“这间给bob可以吗?”
“当然,我很喜欢!”高波把行李放了进来。
阎易文带着黄聆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屋子,他推开一间房间,比楼下的房间大了一倍,落地窗帘,粉蓝印花床品,看上去就是精心准备的,很女生的感觉。
“阿姨是不是腿脚不方便,所以住在楼下?”黄聆看向他问。
“对!”
“楼上就住你一个人吗?”
“是啊!”
黄聆叫了一声:“高波!你上来一下!”
高波刚要打开箱子,被黄聆这么一叫,上了二楼,黄聆笑着看他:“跟你换个房间,我想住楼下!”
“这间屋子带独立卫生间的。”阎易文解释。
黄聆笑了笑:“你们住楼上,我和阿姨住楼下,男女分开,比较合适!”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纯粹你是女生,所以想要让你住的舒服一些。”
“我知道啊!老同学吗?你照顾我,明白!你女朋友,看见你的女同学兼同事,跟你住同一层楼面,你认为她会怎么想?”黄聆提着行李要往下走。
“我还没找女朋友!”阎易文说。
“哦,那我有未婚夫,他会介意!”
高波问黄聆:“你让我住这里?”
“对啊,给你一点浪漫气息。你们俩都没找女朋友,可以交换一下心得。”黄聆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行李箱下去,把高波的那个小房间给霸占了。
高波进小屋子来拿东西,低头对黄聆轻声说:“你同学司马昭之心!”
阎易文走进来:“这间就是有点小,小姑娘可能不太舒服。”
“够了,够了,挺精致的。”黄聆笑着说,“我能打个国际长途吗?另外想跟你说一声,我打电话频率比较高,我想你家电话费平时肯定不高的。能不能以后我来付电话费。”
“一两个电话的费用,难道我还收你的钱?”
“我给我未婚夫打电话,可能会比较啰嗦。花的比较多,账单我来付就好!”
这是她第二次提未婚夫,黄聆看他眼神黯然,他笑了笑说:“再说吧!那你去打电话,报平安吧!”
“谢谢!”黄聆过去拨号给聂修谨:“修谨,我到了。你帮我打个电话给爸妈,说一声。我就不打电话回家了。”
“好啊!”聂修谨回她,“那里怎么样,住宿环境还好吧?要是不行,你可以在外面看看,有没有比较好的公寓。”
“挺好的。是我高中同学的家里,大家都熟悉的。”黄聆照实说,哪怕万里之遥,基本上他没有知道的可能。
“阎易文家里?”聂修谨很想骂脏话,很想去揍一顿小舅子,这个乌鸦嘴。此刻他唯一想的就是,老婆入狼窝了。阎易文绝对对他老婆有想法。
“对啊!就是他家呢!老同学了,你放心吧!”黄聆不可能在阎易文边上说乱七八糟的话,“行了啊!长途挺贵的。等我有了邮箱,你给我发邮件,挂了!”
黄聆挂了电话,阎易文在那里微笑着看她:“楼下的卫生间,我指给你看?”
“好啊!”黄聆跟他过去。
阎易文问她:“你男朋友知道我?”
“说起来也巧,前两天我们遇见姜老师,他刚好提起你。”
“姜老师还好吗?”
“很好,我弟弟明年高考了。也是他教的。”
黄聆跟阎易文聊起了高中老师,聊了一会儿,阎易文说:“你也累了,要不吃点东西,早点休息?”
“好的!”
高波和黄聆一起坐下,阎易文的妈妈做了好几个菜,黄聆端起饭碗吃了两口。他妈妈问:“合不合你胃口啊?”
“阿姨,很好吃呢!”
“是吗?那就多吃点,你们来了,我很开心。毕竟家里也能热闹些。”
阎易文在那里说:“是啊!原来我们两个人住太冷清。”
黄聆看向阎易文:“owen,房租和电费是公司直接结算的。既然住在一起,大家一起分担伙食,还有上下班的话,你出劳力,我们分担油钱吧?”
高波连忙符合说:“是啊!我们对这里的物价不太熟悉,你跟我们说。我们分摊好了。”
“除了分摊费用,我们还需要分摊家务,这样明天我们去公司的路上一起商量一下,尤其阿姨腿脚不好,不能因为我们的到来,让她多很多的事情。对吗?”
“好的!我同意!”高波也是不愿意占人便宜的人。
黄聆看着阎易文,阎易文点头:“好!”
公司安排,人生地不熟,都注定她不可能随便乱搬。自己已经再三强调有未婚夫了,他很聪明应该明白吧?
第50章
早上黄聆听见有声音, 应该是阎易文的妈妈起床了。她跟着起床,出来一看,果然是他妈妈在厨房间里忙活了。
“阿姨, 我来帮你!”她过去帮忙一起做早饭。
“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喝粥还是吃面包?易文喜欢吃咖啡和面包,你再去睡一会儿?我一个人就行了,一会会的事情。”
“不睡了, 一起聊聊天也行啊!”黄聆笑着说, “咱们好歹也是老乡啊!”
“是啊!”
黄聆跟着阎易文的妈妈说起了家乡来,从出来就没有回过自己的家。她这个年纪, 碰上动荡,小学读了两年,又是腿上有残疾, 根本没有办法融入这里的社会。从家里过来,这么些年, 她几乎没有什么社交。
“我知道易文是想把我带在身边,怕我一个人在国内孤单, 可是在这里我更孤单, 要是在国内, 好歹我还能跟大家在水埠头上聊个天。这里来了五年, 我也不出去, 边上也没有认识的人。”
“这里没有其他华人吗?”
“主要都是很早就出来的, 我跟他们聊不到一起。刚刚出来的那些,都要赚钱, 也没时间跟我聊。”
“阎易文爷爷呢?他的家人呢?”
“他还有一堆的儿孙。他看不上我这种没文化的。不过对易文还蛮好的,主要易文也争气,过来一年就申请进了大学, 而且努力学法文,不过易文大学毕业,不愿意去他那里工作,他一直不是很开心。总觉得我们的想法被国内影响,说我们很僵化。”
“他是做什么行业的?”
“他是开餐馆和亚洲百货超市的。易文说他读机械,这些跟他的专业一点点都没关系,所以不肯去。爷孙俩就闹翻了!”
“哦!我觉得阎易文并没有错。他能进入as作为工程培训生就已经很厉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爷爷应该学会尊重他的选择!”
阎易文走进厨房:“你们聊天呢?”
“是啊!阿姨跟我说你呢!”
阎易文过来接了杯水,喝了一口:“那两块真不是我的兴趣,更何况他的其他儿孙,学艺术的学艺术,读法律的做律师,学医科做牙医。却要我放弃自己的兴趣,去接他的班。还美名其曰,长子长孙。当年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正房原配和嫡长子?”
“就是这个道理。”黄聆笑着说。
阎易文笑着看了一眼黄聆:“要是他当初不硬要拉我出国。咱们就是熬几年,我大学毕业之后,日子也就好了。再说了,我要是留在国内,跟黄聆一起参加高考的话,指不定咱俩还能考一所大学,一个专业,这次也能一起出来。”
“考一所大学倒是有可能,不过工作的话,可能比我现在要好,我们学校男生进cw的很多。其实国内发展起来之后,日子也不难过。”
“不会吧?cw还性别歧视,没有要你?”
“里面有个小插曲,我才进了江城电气。”黄聆接过阎易文妈妈盛出来的粥,桌上腐乳和榨菜都有,大约他爷爷的亚洲超市里的东西吧?
高波下来一起吃早餐。阎易文一杯咖啡,两片面包解决早饭。
大家吃完,阎易文妈妈要去洗碗,黄聆想要接过,被高波给抢了:“我来洗碗,你去换衣服,女孩子出门,不像我们男人,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就好了。”
黄聆进去换衣服化妆。从房间里出来,白色打底衫加上浅灰的套装,脖子里一条红色格子羊毛围巾,外面一件纯黑的呢大衣,层次分明,撞色又出奇地看上去舒服。
肤如白瓷,红唇潋滟,气场强大,走出来根本不像是刚刚进入工作岗位的新人,完全就是那种职场行走多年的女强人。
阎易文不禁心头一惊,就算是他已经过来五年,依旧在穿衣上被他爷爷那里的人嫌弃改不掉一股乡土气息。眼前的黄聆却是第一眼给人完全符合这座时尚之都的气质。
高波在那里说:“你穿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站在你身边了。搞得我在你身边就跟站在老佛爷身边的李莲英似的。不过领导就是领导,绝对有气势。”
阎易文看向黄聆:“领导?”
“听他瞎说什么啊?”
“新产品转移小组组长,难道不是领导!”
“行了行了,别耍嘴皮子了,走了!”
阎易文开车,这里是p市的市郊,风景秀美,稀疏分布着几家公司,路边两栋设计感超强的对称建筑十分吸睛,阎易文在那里介绍:“这就是咱们公司的总部大楼了,里面集合了as的电力,轨交,生活电器和金融服务几大事业部,不过我们是和工厂在一起的,还要往前一段距离。”
车子再开了十来分钟,黄聆见到巨大logo,车子进了厂区,在停车场停下。纯白色的厂房,拉着几条红色的线条,非常具有风格。
跟着阎易文进入办公楼,门厅入眼就是as的核心价值观。三人走上楼梯,到了二楼,指引牌上写的是研发与技术中心。
阎易文带着两人去找到部门助理,一个金发的漂亮妹妹,听她用英语说:“linda,bob你们好啊!我是emma,本部门的助理。”
“你好!”
她站了起来,美女穿着紧身裙,前凸后翘,大波浪金发披肩:“跟我来,我们去找victor!”
这是as非常辉煌的时刻,办公室里以白人为主,也有亚裔和非洲裔,里面法语夹杂英语。靠近窗户,一溜儿的透明单独办公室,走到最里面一间,emma敲了敲门:“victor,华国的linda和bob到了。”
里面一个四十来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士,就是这里的设计总监victor,黄聆跟他握手:“您好!我是li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