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请宿主准备好,马上开始。”
“系统,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啊,要不歇歇再去下个世界?”
纪久年好心建议道,这次系统的声音似乎不再是从虚空传来,好像就在自己的对面很近的位置,她忍不住伸出手往前方摸索着,空落落的感觉告诉她那只是错觉。
“本系统无事,病弱宿主请你把这次任务完成,可行?成为帝师不难吧?”
来自系统久违的嘲讽,纪久年心道受教了,这位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大佬活蹦乱跳好的很,虚弱?不存在的。
“不难?”纪久年不确定的说道,她就是个废柴,做啥都不容易。
久久没等到系统回答,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热闹的集市上。抬手遮挡在眼前,好大的太阳,许久没见光竟有些刺眼。
“宿主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什么?系统你还在这里啊?”纪久年高兴的说道,没想到它还在这里,她以为系统会和之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开心吗?有本系统二十四小时陪着你”还没等纪久年开口,它便又道:“本系统不开心,跟着你这个笨蛋,快起来,做乞丐上瘾吗?”
语气里满满的无奈加嫌弃,纪久年仔细品着它的话,再一看自己面前的破碗,不可置信的往两边瞧去,妈呀,跪了一排七八个乞丐,好吧,她也是那其中之一。
“系,系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好端端勤劳能干上进的青年,怎么能不务正业去要饭?”
“本系统没有,这个世界你用的身体目前就是这种身份,再过几个月的时间,红月楼便会来人选幼童,带你脱离乞丐身份。”
纪久年闻言瞬间炸毛了,眼底泛红,起身将破碗踢了出去,“我不去,等我有能力我还要灭了它,现在我要去找我媳妇儿。”
“楼上”系统没头没脑冒出两个字,纪久年脑子了出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疑惑道:“什么楼上?”
“你媳妇儿在楼上看你”
纪久年心中的狂喜,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我媳妇儿在楼上看我吗?那她是什么表情啊?是不是认出我了?”
“是,但本系统建议你先找个地方洗洗,凭你这副尊容就算是到手的媳妇儿那也得丢了。”
系统说的语重心长,将纪久
年心底的喜悦破坏的一干二净,脸瞬间垮了下来,担忧的问道:“我俩现在的距离够她看清我的脸吗?”
“不太清楚,不过她正朝着你这个方向走过来。”
“快,快跑”说着,纪久年推开人群往里面藏,虽然不知道系统是不是跟着她一体的,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今日城里举行百花会,附近村镇的人们都会过来游玩,会展上不仅有花农和商人送来展示的花卉,那些富贵人家娇养的奇花异卉,也会带出来放在会展上供人观赏。
姹紫嫣红尽收眼底,红肥绿瘦更是各有千秋,牢牢吸引着人们的眼球。晚上这里的酒楼,青楼还会各自举办飞花令,热闹非凡。
因公务凤父滞留外地多日未归,虽有家书传来,凤母依旧忧心,今日正逢百花会,便带着一双儿女出来散散心。
一直逛到临近正午,mǔ_zǐ便商议找个酒楼歇歇脚,凤常歌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楼底下的随意一撇,竟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遵循着上一世从永宁公主那里得到的信息,重生便用尽一切手段打入了红月楼,调查结果却显示没有纪久年这个人,后又将赵国翻了遍,也没找到她。
凤常歌不由勾起唇角,她费力那么大劲儿寻她,想不到她距离自己这么近。
“小歌,你要干嘛?”凤母看着女儿刚坐下,便急匆匆离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跟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便要追她。
今日城中不明人士那么多,她怎么放心的下让小女儿乱跑。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凤常歌以为带回纪久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没想到那人当着自己的面溜了,人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家丁追过来的时候,凤常歌正望着人群发呆,久久未回过神来,心道难道是她看错了?
“小姐,夫人吩咐奴才带你回去。”
青衣布衫的家丁身影映入眼帘,凤常歌回神,面上是掩不住的失落,低低的叹了口气:“回吧”。
“系统,我媳妇儿追过来了吗?”纪久年大口喘着气,一副力竭的模样,偏还在拼命挤着人群往里面走,生怕被追上。
“没有”
“噢”听到系统的话,纪久年又觉得难过,媳妇儿居然就这么把她放弃了,是不是不爱她了……
“她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儿,所以……”系统的话没说完,但纪久年秒懂,所以,媳妇儿只是不记得自己,不是不爱她了,想到这里,纪久年精神一震,眼神发亮。
这一世,她一定要早早找媳妇儿,来一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浪漫爱情。
“宿主,本系统检测到此身体只有八岁,谈恋爱太早。”似乎是给纪久年消化自己说的内容的时间,间隔了十几秒之后,系统才继续说道:“检测到此身体是孤儿,本系统建议你先谋生计。”
纪久年一愣,满不在乎的反问道:“那让我媳妇儿养我不可以吗?”
“……你开心就好,我没意见。”
最后,纪久年去了杂技班子里谋生,她有上辈子的记忆,舞刀弄枪不在话下,学起杂技更是进步神速。
班主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看纪久年耍的有模有样,直道好苗子。
耍杂技又被武馆馆主看上,收去做了弟子,教了段时日。
拍着纪久年的肩膀,哈哈笑道:“徒儿悟性极佳,又吃苦耐劳,将来在这条路上一定比师傅走的远。”
后又被隐士高人看上,带回深山,细心教导,教成了文韬武略之人,纪久年直呼这一辈子像是开了挂,她终于不废柴了。
此时纪久年已十五,被师傅勒令下山,道学业有成,该造福天下终生。
对此,纪久年在心里狂喊:“系统,系统,师傅终于让我下山了,虽然很遗憾不能与媳妇儿青梅竹马,但我可以用我的马甲线和才华迷倒她啦。”
这嘚瑟的模样,系统淡定的回了句今日便是庆历四年了。效果如同催命符,纪久年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
第43章 “神助攻”系统与“醉酒”宿主
自古以来,大多数皇帝都爱追求长生之术,为了维持自己长久的统治,他们会四处寻找方士炼丹服用。
便是最英明的皇帝也会畏惧死亡,最终走上这条路骗人偏已的道路。
当今国王已经三十多了,帝师另有其人。纪久年想要尽快完成任务,便只能物色个皇子皇孙,成就她的帝师一路。对于这位挡路的国王,她只能表示抱歉。
在系统的帮助下,纪久年成功得到了国王的信任,封为国师,委托以练丹重任。
但纪久年的目的是去往国子监就职,这样日后做帝师岂不更名正言顺,毕竟除了皇帝哪个不知道国师是个神骗子。
让这种人做帝师,呵呵,保准要被讨伐妖道误国。
望着中庭月白,纪久年坐在房顶上喝着闷酒,她来到京城便去找凤常歌,奈何对她的态度真是一言难尽。
媳妇儿她不仅不记得自己,似乎还患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哪怕从闺中密友做起都不行,这抱得媳妇儿入怀得何年何月啊?
遥想当年初见媳妇儿,她便逼婚,与现在的情况对比下,那时候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诸事不顺啊”纪久年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一双醉眼迷离,纵身从房顶跳下去,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府门。
拐过几条岔路,敲错了几家门,被人家训斥也只会呵呵笑。
这傻样子,系统表示看不下去,嫌弃道:“我还有醒酒药,你吃点吧。”
“不、不吃,你给、给我指路就行。”她与凤府的交际称不上熟稔,递的拜帖除了被拒还是被拒,借着醉意闯进去岂不妙哉。
想是岳父大人对她这个“妖道”不满意……
“呵呵”系统冷笑,下一秒天旋地转,纪久年晕晕乎乎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迟疑道:“这是哪里?有人吗?”
睡梦中的凤常歌说话声被惊醒,抓起放在身侧的长剑,悄悄下床躲在了衣柜后面,警惕的盯着那映在屏风上的身影。
纪久年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摔在了一个平台上。
她撑着手臂想要直起身子,又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只听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在室内回荡着。
她不由一怔,醉意消退了不少,弱弱道:“我……”好像闯祸了,这似乎不是她的房间,吓得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系统,你个不靠谱的,你带我来的什么鬼地方啊!”
“你之前说的解酒药呢?我同意吃了……”她刚说完,便听系统那冷漠无情的回答,“没有”,一点儿也不顾念宿统一场的情意。
说本系统不靠谱?那本系统就将这罪名坐实好了。
还有,喜欢借酒装疯卖傻?本系统也成全你,系统一个人碎碎念,纪久年也发现自己似乎更晕了,虽然脑子还算清醒,但身体却不怎么听使唤,
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里面的凤常歌见此,心道好机会,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便冲了出来,对着那人形自上而下挥出一剑。
纪久年往旁边一歪,连滚带爬勉强躲了过去,还没给够她喘气的时间,散发着寒意的剑锋又朝她刺了过来……
“壮士,饶命”在酒精麻醉下,身体反应速度太慢,纪久年无奈,见躲不过去,只好抬起胳膊来格挡,一边不抱希望的喊道:“我真不是坏人,这都是误会啊……”
“别耍花招”凤常歌冷声道,见她躲了过去,衣袖一抖剑招变换,又刺出凌厉的一剑。
纪久年拖着自己那不太听话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在房间里逃窜着。
若手中摸到了结实物件,便头也不回直接向后丢了过去,一时一片狼藉。
心道好险,刚多亏系统大佬出手,才让她免遭挂彩之灾……
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凤常歌眼中划过一丝怒意,面上的清冷已经结成了冰块,恨不得将这闯入她房间的小贼腿砍断!
心都在滴血,她以后再也不会把珍藏的物件放在自己的房间了。
瞧着那狼狈逃窜的身影,看起来危险性不大,再耗下去倒霉的还是她,凤常歌停下了追赶的步子。
冷冷的望着纪久年,语气森然:“站住,再扔我的东西,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所以该不该停下呢?他真的不砍自己了吗
纪久年回想一下,绕着屋子跑了一二十圈了已经,从她手中扔出去的东西大大小小也有十几样了吧?
“大哥,你答应我放下手中的凶器,损失多少我都赔给你,一分不少。”
纪久年气喘吁吁的扶着墙,戒备的看着那个白色的人影,只要这人不守信用,她还是要跑的,该扔也还是要扔的……
活命要紧,她还年轻,还没娶媳妇儿呢,不想死。
闻言,凤常歌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地面上,命令道:“蹲下别动”。
见人听话的蹲下身子,凤常歌上前几步,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何人?私自潜入我凤府是何居心?”
“我……我喝醉了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没有任何不良心思的。”
听到这人说是凤府,纪久年脑子嗡嗡响,吓得不轻,系统居然真的带自己进来了。
不过打死她也不会交代自己的身份的,她打听过媳妇儿家的大致情况,猜测这人十有八九是自己那正处于少年时的大舅子纪酬……
毁了大舅子不少东西,还把大舅子气成这样,保不准以后他要跟自己媳妇儿告状,纪久年打定主意,今晚的事必须要死不承认。
抱着头将脸藏的严实,虽然黑灯瞎火他也不一定看得见,看见了以后也不一定认得出。
压低了声音,纪久年真诚的问道:“十万两够不够?我会尽快给你送过来,最多两日。”
印象中纪酬还是很好说话的,她表现出了诚意,想必他也不会为难她的。
今晚的事情,应该很好解决的吧?就让它成为秘密吧……
这是赔钱能解决的事吗?她收藏的东西皆出自名家之手,有的古物自前朝流传下来,这一毁算是绝迹了。
“十万两黄金,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么多?”
“怎么?觉得我讹诈你?要不我点上灯,让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凤常歌冷笑,她的东西是那粪土能比的嘛!
纪久年连忙摇头,“不用不用”,点灯不就完了吗她今日来并不是想做梁上君子的,没有黑布遮面啊。
“打欠条可以吗?”纪久年怂了,没想到大舅哥这么有钱……
“可以,你拿什么来抵押?别只凭一张嘴糊弄我。”
听她这么说,凤常歌也心情缓和了些,如果她一口同意拿出来,那可真是百分百糊弄自己了。
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她一定会唤人把这骗子送进大牢的。
“系统,我拿什么抵押?”纪久年在心里问,值十万两黄金的东西,她身上可没带。
对此,系统揶揄道:“拿人”,今晚看了场好戏,她心情非常好,也不介意给纪久年支个招。
“……大佬,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纪久年不满道,若不是系统将她送错了房间,她至于要把家底赔的一干二净吗?
系统的好心情也消失的一干二净,闭上眼不再说话,康庄大道摆在眼前都不知道走,没救了。
“系统?怎么不说话?生气了?”纪久年问道,有什么好气的,她都没生气呢。
“想好了吗?”这是纪酬的声音,纪久年见他催促,犹豫了一下,问:“仙丹做抵押可以吗?”
这是系统给她献给国王的,能让人精神焕发,服用过后看起来会年轻不少。
她给了几次,国王便信服了,派人修丹炉,筑丹室供她练丹。这剩下的,她便占为已有了。
“仙丹?做抵押?”凤常歌眯了眯眼,咬牙道。她看起来好忽悠吗?
“是不是还想让我服用?”然后吃死了,她这个债主没了,银子不用还了,一了百了?
纪久年感觉有点冷飕飕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弱弱道:“你要吃也行,我便不赔了,那仙丹也是这世间仅有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身为祥云图案的小玉瓶,头依旧没抬,只伸出手向前方递了出去。
凤常歌不屑的瞥了眼黑暗中伸出的那只手,只见有一个似泛着冷月清辉的小东西,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让她产生了些许兴趣,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在靠近,这黑暗寂静的夜里,纪久年的心忍不住扑通扑通跳着。
生怕离得被他看到自己的长相,手也有些轻微的抖动,她连忙深吸了口气,去恢复正常。
手上微凉的触感传来,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她松了口气,道:“那我先走了,等钱筹够了我会放在流韵书斋,自会有人联系你接收。”
“慢着,你知道我是谁?还知道我喜欢去流韵书斋?”
凤常歌把玩着小玉瓶的手一顿,眼神不善的盯着她,这人说她是误闯,看来是说谎了。
“……我猜的,京城凤家只有中丞大人一家,听你声音还是个少年,应该就是中丞大人家的公子了。”
纪久年虚虚擦了一把汗,她太难了。
“你多想了,我喜欢去那里,与那里的管事熟悉,就打算把钱放那里。”她保证,把钱寄在那里后,便再也不去了。
“嗯,走吧……”
纪久年挥挥衣袖,走了。
凤常歌开始头疼了,父亲若是心血来潮过来观赏,可如何是好?
是不是要着人买些赝品补上?还是老实交代说自己缺钱,拿去换银子了?
刺杀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唯独这次的乌龙,损失最大……后悔,心痛,不想说话。
第44章 脱到马甲,媳妇儿就在台下
身着白衣道袍的小弟子在老道长的指点下,有条不絮的行动着,扇风加火或者称量入药,忙碌起来乱而不杂。
纪久年在这宽大敞阔的丹室里,双手背后悠闲的踱着步子,还时不时装装样子,一脸高深莫测,时不时点点头。
旁边跟着的老道见她神色似乎极为满意,手中的拂尘轻微动了动,一派超凡脱俗的高人模样。
脸上浮现了笑意,对着纪久年,徐徐道:“师兄觉得如何?”
纪久年淡淡道:“尚可,待明日国王过来见此心中满意,方能作数。”
早先见国王不放她去别处任职,她便一直预谋着寻个“得道高人”顶替她。
经过这些日子,将巧合抹去,顺其自然的出现了个“同门师弟”,这“师弟”在民间亦是有名望的天师,与纪久年深山里的“隐士能人”显得更出世。
精五行八卦,晓天地玄黄,道法高深,更重要的是身怀炼方术,这样的人,她不信皇帝不动心。
至于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叫纪久年“师兄”,大概是纪久年比他道法更高深。
这老道见纪久年不给个准话,笑意微微敛了些,冷哼道:“当今世上,除了师兄你,便是师弟我的道法高深了,国主若连本道长也不满意,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系统告诉自己,这“贫”道,嘴极贫,只要给个近国主身的机会,去曲意逢迎,绝对比自己更会讨国主欢心。
现在再观这自信的姿态,事情差不多已经可以看到成功的眉目了,纪久年轻笑了下,“如何甚好”。
如此,她便可以去国子监了,常歌刚好作为永宁公主的伴读,也在其中,能够日日相见,岂不妙哉。
有国子监的学生,听闻家中长辈说起,将会过来一位新的掌教,尚不确定身份。
在议论话题的风波还没平息的时候,纪久年随着祭酒老前辈一起出现在了讲台上。
台下只有十几人女子,纪久年心里小小失落了下,很快便想开了,她要辅佐出一名旷世女帝来,皇子皇孙还是一边去吧。
“纪夫子,你先试着带这些个学生吧。”纪久年的上司似乎不太喜欢她,说完便走了。
台下的公主小姐们交头接耳,时不时就把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纪久年心想,当着她的面对她评头论足,窃窃私语不知收敛,这是完全没把她当作夫子啊。
她就只说了句禁声,便听到了一声娇喝:“奸佞小人”。
纪久年:“……”为何一个、两个对她宗这么无情……
“不可胡说,夫子乃是元修名士的弟子,乃是满腹经纶,学识渊博的高风亮节之辈。”
角落里一个清冷文雅的声音传来,说话的女子口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沉稳,眨也不眨的望着纪久年。
“常,常歌?”纪久年眼神一亮,从台上走下来,从课桌之间的小道疾步朝凤常歌奔了过来。
对上那隐忍泪意的一双凤眸,也忍不住红了眼,委屈道:“你昨天不是听说我要来,便不上学了吗?”
她听到的时候,心都碎成了渣,只能自我安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凤常歌哭笑不得,所以,这就是她哥今日死活不来上学的原因?
这些日子她哥一日跟她商议着换回身份,是因为纪久年对她哥……让他觉得尴尬亦或者烦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瞪了纪久年一眼,上辈子可是做了六七十年的夫妻,居然连她都认不出,该打!
纪久年被她瞪的莫名其妙,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事了?
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媳妇儿今日似乎越发好看了,让她移不开眼。
“散学再讲”凤常歌故作冷淡的翻开书本,挡在自己面前,不再理会她。
今日也是因为哥哥不愿上学,勉强说服他同意去,自己所在的甲班,她才来到了乙班,对于这同班的女子品性,皆不太了解。
又逢已到了授课时间,着实不方便再多说些什么。
如今她出现在自己眼前,就让满腹的相思止于唇齿,用漫漫岁月来偿还吧。
纪久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第一堂课上简单把自己介绍了一下,这群大小姐却没有愿意上台介绍自己的,她便放任他们自由言谈了。
自己拿着课本在室内走动着,转上几圈就会停在凤常歌的课桌前。
如果没人看过来的话,便会伸出手轻点在凤常歌的课桌上,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对着她傻乐。
今日的媳妇儿终于被她打动,她懒得去想这么突然的原因,只道高兴还来不及呢。
凤常歌由着她犯傻,甚至也会心照不宣的对着她一笑,然后埋头不语,静静的等着她离开,然后再期待她过上一两刻钟重新来到这里。
那之前质问纪久年的女子,似乎被同桌拉住了,她留了这么久的空闲时间,也不见她来问。
望了望外面的天,下课的时间似乎快到了,纪久年只好自己开口了,赶在下课前把事情解决掉。
“同学们,可知何为道士?”见众人静下来,又接着说道:“人行大道,号为道士。士者何?理也,事也。”
一个道字包罗万象,天道,人道,博大精深奥妙无穷。
“天道是万物需要遵循的规则,人道,做人的标准原则,包含育人之道治国之道等等,大道无穷。一个真正的道士,远非你们在街头看到的那些招摇撞骗之人,腹中空空如也的妖道。”
“道法亦是一种学派,是与儒,墨,法等不同的另一种思想,真正的修道之人,修心,修身,而追求长生,方术只是其一。”
纪久年决定有时间给这些人普及一下老子的思想,别动不动提起道士就是抓鬼的炼丹的什么的。
“哼,我爹爹说根本没有长生之术,你引诱国君沉迷炼丹,无心国事,是要毁了我赵国。”
还是那位小姐,纪久年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那姑娘,心道你说的对,但……后半句就不对了,我会给你们寻个明君的。
但胡诌还是要的,纪久年将手中的书倒扣在桌面上,避重就轻故意将关于长生的忽略掉,一本正经道。
“大道自然,讲究不争,无为而治。若尔等皆安稳度日,自我约束,不生妄念,不作恶事,天下太平,何须国主劳心劳力。”
那姑娘不可置信的看着纪久年,很快脸上的又被怒意冲散,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国家乱了是因为他们是刁民吗?身为国君不理政事,还要他何用?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了。”
纪久年猜她有点脑子,就不会把埋怨国主的话讲出来,环视了台下问着:“你们有话想说吗?”
对上凤常歌似笑非笑的神情,纪久年轻咳了声,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一袭鹅黄色百褶裙,外罩一件纯白色宫纱的女子站了起来,朝她施了一礼,纪久年见此跟着还了一礼。
“本宫有问题,还请先生解答,如何才能做到让万民不生妄念,不生是非?”
那人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神似已超过了她本身的年龄。
足以让见到她第一眼的人,忽略掉她的长相,只为那一双眼睛失神,此人正是永宁公主。
“夫子,我也有问题”见纪久年神情不对劲,凤常歌连忙喊道。
她清楚这个世界,上一世纪久年与永宁两人之间的矛盾,见她这个样子,猜她也是重生回的。
公主待她凤家有恩,却也间接害死了纪久年,小末杀了她,哥哥也确实是她亲手所刃,赵氏国主却是罪魁祸首,她也只是受命行事……
如果她早些恢复记忆,便不会使得纪久年落到那种地步。
墨山,她似乎亲眼见到了那血淋淋的人,用惨烈无望诉说着对她的爱。
午夜梦回,纪久年胸前那一片红,她怎么也擦不干净,也止不住,一直流淌着,渗透着。只这样想着,就已经痛得无法呼吸。
“读书,明理……”纪久年回过神来,勾了勾唇道,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影响了,却还是失败了。
“常歌,你有什么问题,为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往日清眸流转,似藏春华的眼睛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黛眉微蹙,直直的盯着纪久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先生,可能做到顺其自然,便不生执念?”
“会的”她心里很清楚,只是情绪有些时候控制不住而已,可能系统说的没错,吃点药就好了……
永宁看了眼纪久年,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不对劲,凤常歌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这两人即是旧识,那为何自己往日不见他们有所交际?
至于纪久年给的回答,虽然在理,但以现在的国力来看,似乎还太早了,哪里来银子让人人都读书明理?
纸张,笔墨,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东西,人性,更是不可能会被约束。
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实用的东西,那便看在凤常歌的面上,不拆台了。似乎国君沉迷炼丹,倒也是件好事……
永宁坐回位置上,重新拿起了书。
第45章 扒一扒纪某人
这门课业结束后,凤常歌并不能像她一样离去。稍事休息后,还会有别的夫子过来授课,纪久年只好跟她道别。
府中只有纪久年一个主子,仆从却五六个,这还是她极力要求缩减的结果。
故,府里并不需要帮忙,小山作为一个专职的马车夫,得了她的吩咐,便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马儿很乖,低着头吃着小山为它准备干草,偶尔动动身体,小幅度的挪动并不会影响小山睡觉。
纪久年到马车前,他还在睡觉,而那马儿见她过来,亲昵的蹭着她。
都说马儿通人性,纪久年伸手,轻柔的摸着那送到手边的鬃毛,似乎被摸舒服了。
那马儿回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后面小山的脸,那粗粝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就醒了。
推开面前那硕大的脑袋,小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跳下了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主子,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纪久年点了点头,道:“嗯,我可以先回府换身衣服再去拜访姜阁老。”
姜阁老在朝中有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与纪久年同是元修先生的徒弟,论起来她还需称姜老一声师兄,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时候。
否则,初来的纪久年便不会觉得无人引荐,走了那歪门邪道的方式出头。
不过,索性她早早做了打算,将元修先生教的与她做鬼好几千年的耳濡目染结合起来。
化名某风公子,写了一本《荐君书》,包含政治与民生,结合当今国情,很实用。
交于名下的一家书店印制发行,这几日方见了成效。已经有许多人向掌柜询问她的踪迹,想要见上一面。
纪久年认得的不少朝中大臣也差人往掌柜那里送了请帖,里面就有姜老的帖子。
她筛选了些需要发展关系的人,会见的会见,拜访的拜访,势必要把自己的才能展示出来。
说来好笑的是,里面还有她大舅子的拜帖,不过她给回绝了。咳咳,一家人,就不用浪费时间社交了吧。
与姜老的相谈甚欢,后面道出了同门的关系,姜老更显热络,连阁老的架子不摆了。
一大把年纪顶着满脸褶皱,对着纪久年张口闭嘴师妹的。初听的时候,她毫无心理准备,心一颤,手一抖,茶盏差点都端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