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朵讶然睁大眼，“原来你就是那个沈叔叔？”
姜毅：嗯？小女孩把他误当成沈知亦了？
颜朵观察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叔叔不要伤心。”
姜毅：伤心？他为什么要伤心？
“你的爱人一定也像我妈妈守护我一样，在天堂一直看着你。”
风中凌乱的姜毅：……
“小朋友，我朋友都对你说了什么？”
颜朵一一如实回答。
沈家别墅。
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露台上，俯瞰着半个上淮的风景。
“知亦哥。”精心打扮的女子推门出来。
沈知亦淡扫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爷爷刚才还念叨着你，原来你躲在这里了。”阮芷芊笑着走到他身边。
沈知亦闻到她身上馥郁的香水味，微微蹙眉，转身进屋。
阮芷芊跟在他身后，细声问道：“荔枝卫视台有个新春节目邀请了我，这档节目需要邀请一个临时嘉宾，知亦哥十一号有空吗？”
“没空。”
“只需要出场几分钟就行……”
“我不上综艺。”沈知亦依旧冷漠拒绝。
“让你出场几分钟露个面而已，算什么上综艺？”沈老爷子听到对话不满地责问。
沈知亦这才改口：“到时候看。”
“怎么到时候再看？必须去……”
沈老爷子正说着，沈知亦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接起，慢慢朝楼上走去。
“老大！你太不厚道了！我还没结婚，你就诅咒我死老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浑厚的怒吼。
“什么事？”
“我现在在少年宫，老大你编剧本能不能编靠谱一点？多简单一件事儿，你有必要又编故事又扯谎，搞得那么复杂吗？”姜毅想不通，沈知亦想帮那小孩，直接出面做个慈善不就得了？他一个大明星，又不会有人怀疑他行骗，结果偷偷摸摸，反而搞得那小女孩以为遇上骗子了。
“你见了那小孩？”
“见到了，我艹，你别说，真人比照片更像你。那臭屁又骄傲的性格，简直跟你如出一辙……”
沈知亦：“你给她送钱了？”
“给了，她没收，这年头竟然还有不要钱的。不过他们两兄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姜毅啰里八嗦说了一通，沈知亦站在楼上客厅的落地窗前，“今天家里聚餐，来不了，就这样吧，挂了，我下去陪一下老爷子。”
阮芷芊端着果盘上来，“刚才谢谢知亦哥答应，我在圈内也没什么好友，不知道找谁做搭档。知亦哥刚刚在和谁通话？看上去聊得很愉快。”
沈知亦面无表情：“……一个男人。”
第17章 小甜瓜
“小朵朵，你火了，都上热搜了，好厉害！”
“小朵朵这么厉害，不火才奇怪！”
“小朵朵这一期的采访刷新了《生活818》的播放量，真的很牛！简直是我们油画班的骄傲！”
“难道你们没发现这两天来找杨老师的家长特别多？我小姨都想把我表妹送过来报名了，我表妹才七岁，屁都不懂。”
“我们小朵朵才三岁呢！”
……
颜朵跟着顾亦晗刚走进教室，一群同学就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颜朵一开始听到这样的吹捧还有点儿心虚，不过听得多了，就习惯了。
“热搜是什么？”颜朵故意问。
“热搜啊，就是微博上的一个实时热度排名。”
“上热搜有什么用？能赚钱吗？”
“当然有用，火了就有粉丝，有粉丝就能转化成钱。”
“那要怎么转化？”颜朵打破砂锅问到底。
十多岁的同学们都很热心，耐心地给她一一解释，还点开微博给颜朵看她那一期《生活818》的剪辑视频。
顾亦晗把画板放到桌上，朝左前方瞥了一眼，小家伙被一群比她高大许多的学生挤在中间，像在挤包子。
他走过去，将她从一群学生中抱走，“马上上课了。”
“哥哥，老师还没来，我想再看会儿……”
“就是！还有十多分钟呢！”另一个学生也帮着解释。
顾亦晗：“她要加点早餐，免得上课饿。”
“哦。”
顾亦晗每天都会带一些非常好吃的点心给她，通常会在九点多给她吃。有时候是坚果面包，有时候是手工蛋卷，有时是非常细腻香软的蛋糕……每天都不一样，但是口感味道都非常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分量不够，总让她吃得意犹未尽。
颜朵吃着香软的半熟芝士，殷勤地看着顾亦晗，“哥哥，我们注册个微博号吧！”
顾亦晗桃花眼微微一抬，“嗯？”
“他们说我火了，就可以用微博接广告赚钱，小舅舅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顾亦晗默了下，“不用靠微博，我们也一样可以赚钱。”
微博上的网友鱼龙混杂，走红也意味着个人隐私的曝光，顾亦晗希望颜朵永远保持现在这种自由自在的状态。
“可是我每天只能卖十幅画，赚的钱太少了，帮不了舅舅……”
小鬼太聪明，不好糊弄，竟然分得清钱多钱少。
“你好好画一幅，哥哥下周带你去画展，帮你拍卖。”顾亦晗想了下，又补充：“你要是画得好，能卖很多钱，就可以帮着你舅舅了。”
颜朵愣了下，几乎不敢相信，惊喜和激动占据了她的心——这位小哥哥一定是神仙吧？！
“真的？”
小家伙的眼睛里像坠落了星星，顾亦晗眉眼一松，唇角微微上扬，“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都听哥哥的，谢谢哥哥！”
看她兴高采烈的模样，顾亦晗也被感染，他凑过去，伸手擦掉她唇角粘着的芝士屑，语气中漾着笑，“那小朵朵打算怎么谢哥哥？”
小少年靠近的脸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像月牙，十分勾魂。
颜朵想也没想，仰起头凑上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赚钱了给你发大红包！”
脸颊上传来又湿又软的触感，顾亦晗愣了好几秒，随后低低笑出声，“好！那哥哥等着小朵朵的大红包。”
他笑得开怀，漂亮的桃花眼像晕染了醉人的酒。
颜朵看得醉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妖孽，长大了还得了。同时，她心中又生出一些羞耻感，自己竟然会被个小学弟迷得失神，还亲了他一口……她垂下眼，胡乱地把最后一块芝士蛋糕狠狠塞进嘴里，两颊都变得鼓鼓的。
可爱极了。
顾亦晗被她萌住，笑着抽出湿纸巾给她擦手。
“我自己来。”颜朵有点懊恼。
“嗯？”
察觉到颜朵的情绪波动，顾亦晗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小鬼，难不成这么快就反悔了，不想给哥哥大红包？”
“我才不像你那么小气！”颜朵红着脸从鼻子里傲娇地哼了声。
顾亦晗气笑了，“小没良心的，你倒是跟哥哥说说谁小气？”
颜朵不想搭话，好在这时上课铃响，杨老师带着教课工具走了进来，让她得以解脱。
顾亦晗今晚有事，下午上了课就要离开，恰好颜臣今天有夜戏，顾珊珊便开车接颜朵去上淮大学。
李素正在和颜臣谈真人秀的事情，原来小颜朵凭借一档街访在网上走红，还打探到颜臣在《青梅有点甜》这个剧组，便有人向李素问颜臣的情况。
不过对方提出的要求是要带颜朵参加，颜臣并不想颜朵过早生活在镜头下，便婉言拒绝了。
“舅舅！”一只粉团子飞奔过来，颜臣冷俊的眉眼少见地舒展开来，将粉嫩的团子抱起。
“这就是你小外甥？”
“李叔叔好！”颜朵看向一旁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主动招呼。
“哟！竟然能认出叔叔？”
“我听过叔叔的声音呀。”
李素大笑，“小鬼，你也太聪明了。”
顾珊珊把颜朵的作画工具给颜臣，李素又道：“阿臣，你朋友来了，你的戏我给你往后推一下，你可以先陪他们。”
“多谢李导。”颜臣转头便送顾珊珊离开。
颜朵没有跟过去，反而捣鼓起她的画板，李素抱手站在一旁，漫不经心问：“小朋友还会画画？”
“是呀，李叔叔要是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免费赠送一张给你哦。”
“这么慷慨？”
“我谢谢李叔叔对舅舅的照顾。”
李素被她逗得直乐，“你叫什么名字？”
“颜朵。”
“小颜朵，叔叔还是第一次听小孩托人照顾大人呢！你倒是跟你舅舅那只闷葫芦很不一样，是个小甜瓜。”
颜朵：……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舅舅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他人很好，叔叔你要对他多点耐心哦。”
颜臣几乎是个新人，又没有背景，也不是专科出身，演戏这条路估计走得很艰辛。前天她看见颜朵手腕都有几道血痕，颜臣说是拍戏时不小心划伤的。
“小朵朵，真不枉费你舅舅那么疼你，这么小就知道维护舅舅。那你给叔叔画一幅，要是画得好，叔叔就接受你的贿赂。”李素不甚正经地说。
正好颜朵也没什么事，便拿出作画工具，“那我给叔叔画一张画像吧！”
“好啊，那叔叔等着小朵朵的画。”
这时颜臣回来了，李素抬起眼皮，笑得别有意味，“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我们继续吧！”颜臣平静无波道。
“小朋友，叔叔要忙了，一会儿再来看你的作品。”李素摸了下颜朵的头。
“好的，叔叔。”
颜朵作画时，有几个闲着的演员围了过来，围着颜朵看稀奇，还拍照发微博。颜朵放缓速度，一边和他们闲聊，一边作画。她年纪小，人聪明，长得又漂亮，嘴巴还特别甜，没一会儿就和众人打成一片。
“小朵朵原来和丹丹姐竟然认识！真是奇妙的关系网！”
“颜朵的舅舅好像就是颜臣，在《青梅》剧组。”
“世上真的有这么神的小孩？摆拍吧？”
老演员刘丹丹刷着自己刚才发出去的微博，“想不到朵朵在网上竟然还挺有名气，我平时发微博都没这么多评，还有叫我开直播的。”
“丹丹姐，快开！让他们看看小朵朵的厉害，还可以给我们剧组炒点热度！”另一个新人演员孟茴催道，“你不开我就开了。”
刘丹丹开了微博直播，没一会儿直播间就热闹起来。
“卧槽！假的吧？！这小孩有三岁吗？”
“我生下来果然是用来凑数的！”
“天才！”
“小朵朵冲啊！姐姐爱你！[爱心]”
除了满屏弹幕，还有很多刷礼物的，刘丹丹没想到这次直播竟然这么火。她还跟颜朵念起了网友们的彩虹屁，颜朵非常乖巧地对着镜头感谢大家。
不过这场直播没进行多久，颜臣就拍完戏过来了。孟茴笑道：“颜臣，你外甥女真是个天才小画家，小小年纪就画得这么好，长大一定很了不起。”
跟着颜臣一同收工的女演员阴阳怪气道：“那可不一定，小时聪明，长大未必厉害，我妹妹小时候画画也很厉害，还在学校得过奖，长大还不是就那样。”
颜朵循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个年轻女人，画着精致妆容，不过山根有很明显的整容痕迹。颜朵脆生生道：“阿姨，我不是你妹妹，我一天天在进步。”
李素听到笑出声，“小朵朵说得很有道理，退一万步说，小雅你妹妹也很厉害了，总比一直都平庸还不肯承认的人好。”
宋小雅憋红了脸，她感觉李素这话像在影射她，偏偏对方是李素，她也不想闹僵，就转身去了化妆室。
李素拿起颜朵给他画的画像，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画中的人带着鸭舌帽，五官跟他十分神似，模拟得惟妙惟肖。
“小鬼，很有前途。”
“谢谢叔叔，这幅画可以贿赂你了吗？”
“可以。”
“那你以后要对我舅舅好点，不可以让人欺负他哦！”
颜臣：？？
“好。”李素噙着笑回答。
颜朵催着颜臣去换回自己的服装，然后一起回家。临行前，颜朵还主动给众人说了再见，刘丹丹颇有点舍不得她，让她下次又来玩。
小家伙今天似乎特别兴奋，下车后颜臣便问：“朵朵很高兴？”
“是呀！我希望每天都能接舅舅下班。”而且，她的作品很快就能出现在画展上，这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事。
今天和宋小雅搭戏又ng了很多次，颜臣本有些疲惫，不过一听这话那些疲惫也像消散了一般，“小嘴巴抹了蜜。”
颜朵抱着颜臣的脖子，歪着头问：“那甜到舅舅了吗？”
颜臣漂亮的眉眼染满了笑意，正要回应，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颜臣。”
这一瞬，那些笑意如桃花纷纷飞落，很快消散不见。
第18章
颜朵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打扮成熟的女人倚着一辆黄色兰博基尼看着他们。
女人的五官算不上惊艳，却很有韵味，也很有气场，带着一副上位者的倨傲，一看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大概因保养得当，一眼看不出年纪。
女人的视线快速在颜朵身上扫过，“你家的小朋友？”
颜臣未答，“曾总找我什么事？”
“不请我上去喝一杯？”
“有什么曾总就在这里说吧！”
女人轻笑一声，慢慢走过来，在离颜臣很近的地方停下，暧昧道：“听华姐说你手上困难，特地过来关怀一下。”
颜朵一脸戒备，恶狠狠道：“骗子，我们才不需要你关怀！”
“小姑娘，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肯定是对舅舅有所求，要不做过对不起舅舅的事，我们才不上你的当！你要是再缠着舅舅，我们就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颜朵狠狠瞪她，竟敢骚扰世上最好的舅舅！
不可饶恕！！
曾总：……
颜臣：……
他万万没想到小家伙的记性竟然这么好，能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记清楚。
“舅舅，我们上楼了！”颜朵催促。
“嗯。” 颜臣绕过女人，抱着颜朵进了小区。
颜臣手机被短信点亮——
“颜臣，你真是好样的！”
“希望你别后悔！”
颜臣脸色像凝了霜。
颜朵抱着他的脖子，“舅舅，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颜臣心中一暖，低头亲了亲颜朵头顶的发，“有朵朵在，舅舅没怕。”
“那舅舅，我们搞个直播吧？我画画，你帮我和粉丝互动，我们联手，一定可以红遍网络！”颜朵满怀期待道，光凭小舅舅的脸，都足以走红。
“丹丹阿姨告诉你的？”
颜朵点头。
“新年前舅舅就可以拿到剩下的片酬了，朵朵不用担心没钱饿肚子，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和小伙伴去玩。”
颜臣总觉得颜朵最近变了很多，像个大人一样为他操心，甚至还知道走红赚钱等，这不该是三岁小孩的生活。
颜朵也不知道颜臣参演的这本剧能拿到多少片酬，不过……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我就是觉得直播还是挺好玩的。”
“你那是心血来潮，去洗漱！”颜臣揉揉她的发，小家伙想得太天真，不知人心黑暗。
第二天一大早，颜朵还在梦中就被一阵疯狂的拍门声吵醒。
“开门！”
“颜臣，开门还钱！”
颜朵顿时清醒过来，她从床上爬起，颜臣从洗漱池走出，把颜朵抱回房间，“你就在这里，别出来，舅舅来处理。”
颜朵一把抱住准备转身的颜臣，“舅舅，你别去，我们报警吧！让警察叔叔来处理！”
她不知道颜臣是怎么欠下钱的，但这些上门的人肯定跟昨晚的曾总有关。他们这么嚣张，已经构成非法催收了，有涉黑性质，警察不可能不管。
“嗯，你就在这里等着，舅舅去外面和他们协商。”
“那你不可以开门。”
“嗯。”
颜臣走到玄关处，沉声道：“还没到还款日，我会按合同上的日期凑足钱。”
“现在你的担保人不为你担保了，我们要你全部提前结清，快他妈开门！”
那群人把门踹得砰砰作响，颜朵感觉房子都像在震动，仿佛门外凶神恶煞之人随时会破门而入。
颜朵这两辈子都没遇上过这种场面，心中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但她不想让颜臣一个人独自面对。
她跑了出去，隔着一扇木门对外面的人吼道：“大坏蛋！说话不算话，我们又不是不还钱，还款的日子还没到就来收钱，我们要去法院告你！你们要是再拍我们的门，我们就报警了，让警察叔叔把你们这群坏人全部抓走……”
颜朵叉着腰，用尽了两辈子骂人的本事，对着大门口大骂。
看着这一幕，颜臣心中五味杂陈。
门外十来个壮汉大概没遇上过这种对手，懵了下，随后一人用恐吓小孩的语气吓唬道：“小屁孩！快给叔叔开门，不然你们今后就别想出这道门了，只能饿死在家。”
“我才不怕，我们家里有吃的，又蠢又坏的骗人大灰狼！”
“操！”门外有人怒骂一声，又狠狠踢了大门一脚，“小屁孩，你们还不起钱，就只能把你抓去打断腿乞讨还债了……”
颜朵吓了一跳，往颜臣身边靠。颜臣将她抱起，紧紧护在怀中，“别怕，舅舅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他摸出手机，关掉录音，正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外面传来一道清越的少年音：“110吗？这里有人非法催收……十多个，堵在门口威胁恐吓……”
“小屁孩，别多管闲事！”
“他们在恐吓我……”
“□□妈！走！”
没一会儿，门外恢复了安静。
一道敲门声响起，“颜臣哥，是我，小晗。”
颜臣把门打开，顾亦晗提着早餐走进来。
“小晗哥哥~”颜朵现在觉得能看到顾亦晗太好了，总觉得看到他就意味着安全了。
顾亦晗知道她肯定被吓得不轻，不过遇上这么大的阵仗还没哭，真的很勇敢。
“没事了。”顾亦晗摸摸她的头。
“嗯。”
顾亦晗也没多问，只从拿出一张画展的邀请票，“颜臣哥，我认识一个办画展的阿姨，她看过朵朵的采访，非常喜欢朵朵，同意拍卖朵朵的作品，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颜臣接过票，“谢谢小晗。”
因那群催收的人已经离开，颜臣也赶着去拍戏，警察便没过来，只让他们下次遇上这种情况再继续报警。
但这只是麻烦的开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们的锁孔每天都会被硬物堵住，而跟颜臣有过通信来往的人都被各种骚扰信息和电话轮番轰炸，其中包括顾亦晗和教她画画的杨老师。
颜朵忽然开始担心起来，担心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会给颜臣刚有起色的事业造成负面影响，让他顶不住压力走上书中的反派道路。
顾亦晗看她托着小脑袋苦思，便问：“在想什么？怎么像只霜打的茄子。”
颜朵苦恼许久，“哥哥，我可以借你的电话用吗？”
“你要做什么？”
“我想打个电话。”
“打给谁？”
“沈叔叔。”她从包里摸出一张被揉得很皱的名片，递给顾亦晗。
第19章
好在这名片的材质好, 被揉成这样还没有坏，也不知颜朵从哪里翻出来的，没准是从垃圾桶里。
顾亦晗疑惑：“为什么想起给他打电话？”
他还记得颜臣拿到这张名片时的神色, 总之不像愉快的关系。
“哥哥,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顾亦晗眉眼一抬，“小鬼，你舅舅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我当然要问清楚，省得你被坏人骗走了。而且，你要借哥哥的手机, 哥哥难不成还不能问了？”
颜朵理亏, 答不上话。
“我不会跟着别人走的。”颜朵这两天心情也有点烦, 那群人根本就是专门针对颜臣来的, “哥哥不借就算了, 我去找钱伟哥……”
颜朵作势要走开，顾亦晗被她气着了, 把她拉回来，“小鬼，还长脾气了？”
“是哥哥小气，舍不得给我用。”
被莫名冠上小气之名的顾亦晗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关心两句，就成了小气？那你一言不合就跑, 岂不是更小气？”
顾亦晗摸出手机，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颜朵拿过手机, 立马展颜一笑，“教室太吵，我去外面接。”
顾亦晗愣了一下, 总觉得自己被她套路了，这小孩真是……狡猾得像只小狐狸。
其实颜朵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沈知亦的电话号码，会因为一个街边访谈便上门资助她，想来应该不坏。小说中的沈知亦和颜臣虽然是对立关系，但他也是慈善榜排名前茅的明星，除了对女主比较冷淡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吐槽的点。
长得好，演技好，才华横溢，还有一颗投身慈善事业的心……
她也想过用别的方法赚钱，比如直播。但效果难说，而且没有粉丝基数，也很难靠这个方式在短时间内赚几十上百万。
沈知亦正在看钟廉送过来的监控记录，桌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他迟疑了下，按下接听键，“喂！”
“您好！我找沈叔叔。”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沈知亦微微怔住，是那个叫颜朵的小孩？！
他回神，“我就是。”
不是那天那个高大男人浑厚的声音，而是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真的是沈知亦！！
不知为何，颜朵听到这道声音，反而没那么忐忑了。
“沈叔叔，你的声音怎么变了？是不是感冒了？那天的声音更好听。”
沈知亦：……姜毅的大嗓门好听？
沈影帝绷着脸，三岁小孩果真没有欣赏能力！
不过，他从这软糯的声音中竟听出了一点点笑意？
“什么事？”沈知亦沉声问。
“是这样的，我画了一幅很漂亮的画，要去画展了。我知道你也喜欢画，所以我特地邀请你去看，喜欢可以拍下哦。”
沈知亦：“画展？”
“是呀！就在时代广场f区三楼展厅。”
沈知亦惊讶于她记得这么精准，“……什么时候？”
“十号下午三点开始拍卖环节。”
沈知亦：“嗯，我有空便去。”
这个回答就显得有点搪塞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去？
万一到时候她的画卖不出去，那多尴尬呀！更重要的是卖不出去就没有钱！！
“那你有空吗？”颜朵追问。
“不确定。”
“沈叔叔，你也可以让你朋友过来看，这幅画我画了很久，花了很多心血，是为另一个世界的妈妈画的。我听说你的爱人也不在了，你或许可以从我的画中找到对她的爱。”颜朵忽悠道。
小孩的声音很软，带着小奶音，但是说出来的口吻却像个小大人，简单明了，条理清晰，甚至还知道动之以情。
“你没空也没关系，你可以托上次那个叔叔过来帮你看，这样就不用耽搁你的宝贵时间了。”
只要拍卖会上可以卖出去，她的画就会跟着水涨船高，她兴许就可以真的依靠画画还债了。
小孩倒是伶牙俐齿，很会讨巧卖乖。感觉到对方传来的期待和不安，沈知亦又想起那双干净漂亮的杏眼，终究还是心软了，“好，叔叔尽量来。”
“谢谢叔叔，你不用勉强哦，托你朋友过来就好，不然耽搁了叔叔的时间，朵朵心里会过意不去。”
颜朵猜想沈知亦应该不会亲自出面，毕竟沈知亦的身份特殊，而且马上就是春节了，他肯定有很多春晚节目要排练。
最最重要的是，颜臣不喜欢沈知亦，要是被颜臣知道自己背地里偷偷联络沈知亦，他肯定会不高兴。
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能拿到钱才是最要紧的。不管怎么说，沈知亦总比那些凶神恶煞的催债人好。
沈知亦眉眼微微舒展，小小年纪，倒是很会替人考虑。
不过他的回答依旧高冷：“嗯。”
“那叔叔再见！”
“稍等……”一下。
沈知亦原本还想问颜朵什么时候生日，没想到小家伙这么快就挂了电话。
他盯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号码微微愣神，随后把号码存上。
钟廉送来的录像确实残缺严重，遭受过二次损坏，已经完全找不到自己要找的线索了。
有人急着毁掉这些数据……
沈知亦坐回椅子上，闭上盯得疲惫的眼。那晚的记忆早已模糊淡化，他只依稀记得女人身上的香气和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
香气独特清淡，眼眸干净清澈，却又很能勾起他的欲｜望。
这两种特征阮芷芊身上都没有。
这些记忆已经久远，远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他记住的或许只是在那个特定夜晚被药物控制下产生的美好幻想。
如果他有个孩子，那也差不多是三岁半。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遐想，叶助理拿着行程表从外面走进来，开始和他汇报年前的行程。
叶助理发现今天的沈老板似乎不在状态，他机械地将行程表念完，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等着沈老板发话。
沈老板看上去有点纠结，想了半天才问：“你知不知道颜朵具体的生日？”
叶助理一脸懵逼：？？
他还以为沈老板在憋大招，结果？？？
“帮我打探一下。”
“不用打探了，520生的。”姜毅懒散地靠着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五月份出生的……
应该八月份出生才对。
自己果然魔怔了，竟会因为那小女孩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冒出这种想法，这世上相似的人那么多，根本不足为奇。
姜毅笑得灿烂：“老大，真的以为那小孩是你流落在外的闺女呀？”
沈知亦沉着脸。
“你打听生日这个不靠谱，要不直接去做亲子鉴定？”
沈知亦越发心烦意燥，他不想承认自己有过那种愚蠢的想法，很不客气地吐了一个字：“滚！”
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过一夜风流而已，甚至连那个人到底是谁他都弄不清楚。
但是，为什么……心中竟有一种怅然若失？！
“老大，我一来你就赶人，谁惹你了？脸这么臭。十一号约山水田园，去不？”
“不去。”
“你要忙什么？”
“姜哥，老板十号、十一号要去京都春晚排练。”叶助理赶紧回答，生怕来客把沈老板带走了。
“你来得正好，十号去帮我拍一幅画。”
“拍什么画？你最近开始走艺术家路线了？”姜毅好奇。
“颜朵刚才打电话，她十号有作品在时代广场拍卖。”
姜毅吃了一惊，“艹！真的假的？她的画拍卖？就是那种五十块钱一幅的？”
虽然他承认那小家伙画得很有童趣，但是正儿八经拿去拍卖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了。现在的拍卖会门槛都这么低吗？
沈知亦想着那小孩嫌自己的声音不如姜毅好听，脸色略沉。
沈知亦：“你不去，我就让阿泽去。”
“我又没说不去。”姜毅嬉皮笑脸地调侃，“你去不了真可惜，我还想看你们fù_nǚ见面相认呢！”
叶助理：……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豪门八卦！
沈知亦凤眸凉凉地朝姜毅斜扫过去。
*
颜朵挂了电话，回头便见顾亦晗抄着裤兜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阳台上，目光淡淡地看向她。他的眼尾细而略弯，眼睛形似桃花花瓣，这样专注看人的时候总像盈满了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