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辰一进公司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方特助已经做好的招聘简章，他细细浏览了一遍后很是满意，让方特助上各大招聘网站开始大规模招人。
不过方特助毕竟是叶氏集团的员工，叶氏集团每天的工作量也不少，艾辰考虑到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他自己作主再招一个助理给他打下手。
有人分担工作量方特助自然是高兴的，他领了命转身往办公室外走的时候又被自家老板叫住了。
“音乐会的门票办好了吗？”艾辰问。
“已经按您的吩咐送到副总监办公室了。”方特助说。
“知道了，”艾辰摆摆手，“忙去吧。”
方特助出去没多久秘书的内线就拨了过来，艾辰接起，说是财务副总监的电话。
艾辰早料到了，让秘书转接进来。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叶文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浓烈的不解和疑惑。
“还记得那天我说过要帮你吧？”艾辰不动声色道，“洪惠玲骨子里其实很傲，比起挑选最有实力的一家跟洪家合作来说，她更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名表名包名车那些个俗物她自己就能买，跟她打交道越朴实无华越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什么意思？”
“洪惠玲虽然是学设计的，但她其实还有个爱好是听音乐会，所以她有一个会拉琴的前男友，”艾辰提醒道，“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就得先投其所好。”
“你送我两张票是让我去约洪惠玲？”叶文松有些看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不是正在接触吗？”
“你想成为叶氏集团的掌权人，洪家那个项目就是个最好的突破口，”艾辰说，“我说过，我对叶氏集团不感兴趣，对洪家小姐也没兴趣。”
“你知道如果我得到叶氏集团后你的后果吗？”叶文松沉声问。
“还会比现在更差吗？”艾辰无所谓的道，“叶世洪年纪并不大，摆明了还不想让位，你以为他让我接触洪惠玲就是打算通过这个项目把叶氏交给我了？他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儿子有没有血性，哪个儿子能在这场争斗里走到最后而已，我可没兴趣表演给他看。”
“争一争或许还有出头之日，”良久后叶文松道，“不争就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今天帮你，”艾辰说，“如果最后你真成了叶氏的掌权人，我也不会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你别搞我就行。”
“就这么简单？”叶文松语带不信的问。
“就这么简单。”艾辰说，“洪惠玲和别的世家小姐不一样，越奢华的东西她越看不上眼，经验之谈，希望对你有帮助。”
挂断电话后艾辰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叶文柏不过是这本小说里的虚拟人物，但他现在毕竟是在以自己的想法替他人做决定，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但当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叶文松说出那番话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或许他无法将自己看作真正的叶文柏，但从得知叶文柏打算自行成立娱乐公司时，他就知道叶文柏早就做好了脱离叶氏集团的打算，他自作主张将叶文柏的东西拱手让人的做法或许有些草率，但他相信，真正的叶文柏可能也会这么做。
此刻艾辰看着宽敞的办公室，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脑海里蹦出好几张脸，或熟悉或陌生，最后一张有着坚毅外表的男人的脸突然蹦了出来，艾辰不由深吸了口气，说出来可能有些好笑，在这本小说里，他想找个真心真意聊天说话的人好像还真就只有娄巡了。
第89章
艾辰没多少迟疑，直接拿起手机翘了班。
坐进车里的时候他给娄巡发了条消息：你在哪儿呢？
-娄巡：[步巡呢]
-叶文柏：[哪儿巡呢？]
-娄巡：[宏泰路]
艾辰搁下手机发动车子，车刚驶出停车场娄巡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艾辰抽空扫了一眼。
-娄巡：[怎么了？]
艾辰本来不打算回复的，但他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个说骚话的好时机吗？
遂把车靠边停了，抓过被自己扔到副驾座上的手机打字回复。
-叶文柏：[想你了！爱心.jpg]
娄巡今天又跟史林分到了一组，两人绕着宏泰路转了两圈儿就热得不行了，早上刮了阵风，看天色还隐隐有要下雨的征兆，结果到了中午就变成烈日当空了，秋老虎非常霸道的横行而来，踩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
史林从一开始就摆着张臭脸，活像他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烈日炎炎再加上这种颇为压抑了的工作氛围，娄巡心里也有些窝火，偏偏史林这个时候突然升起了聊一聊的念头。
“听说你跟秦队提离职了？”史林嘴里叼着片不知从哪儿扯来的树叶，问得漫不经心。
娄巡正准备敷衍的嗯一声，兜儿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一个大大的红心前面跟了三个简单粗暴的白底黑字——想你了。
娄巡不自觉挑了挑眉，这人现在是越来越轻车熟路了。
“跟你说话呢。”史林见他盯着手机半晌不答，忍不住歪着头往他手机上瞟了一眼，娄巡眼明手快的将手机收进了兜儿里。
“哟……”史林顿时不乐意了，黑着脸道，“不就一条破消息吗，有什么好藏的。”
“消息再破也是隐私。”娄巡睨了他一眼，“小学生都知道看别人手机是不礼貌的行为，你看着应该比小学生懂规矩才是。”
“几个意思啊？”史林横着他。
“字面意思，”娄巡懒得理他，抬步往前走，“听不懂就当我刚刚放了个屁。”
“操！”史林往地上啐了一口，“装什么装啊，当初来队里的时候秦队还说你多牛逼，还不是试用期都没待满就走人了，我看就是只会吹牛逼。”
娄巡扯了扯嘴角，不打算跟这种小毛孩子一般见识，这会儿才三点，再转两圈儿差不多就该回单位了。
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娄巡在路口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时才想起这人半小时前给自己回过一条微信，结果被史林那小子给带跑偏了就给忘了。
“嘿，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艾辰老远看到人，把车往边儿上一停就走了下来，“还真让我给碰着了。”
“你怎么来了？”娄巡挺惊讶的道。
“啧，”艾辰以为他明知故问，蹙着眉扫了眼他身后的同事，“你没看手机呀？不给你发微信了么。”
这一提醒娄巡就想起了那条暧昧的微信，唇角忍不住牵出一抹浅笑，“我这圈儿转完就回单位了。”
“回呗，”艾辰说，“我就想跟你说一声，招聘的事儿吩咐下去了。”
碍于史林在旁边，娄巡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艾辰也不清楚他跟单位那边哪些人打过招呼了，也没再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看对方帽檐儿下那一抹细密的汗球，艾辰自作主张道，“等我两分钟。”说罢也不等娄巡开口，自顾往马路对面去了。
“这不是叶氏集团那个总裁吗？”史林一脸纳闷儿，“你们关系挺好啊？”
“还行吧。”碍于目前还是同事，娄巡也不想把关系处得太难看，太计较了反而幼稚。
“这里不让停车的吧。”史林围着那车转了一圈儿，忍不住夸道，“这车真不错啊。”
娄巡没再搭理他，不过也没立马走人，这地方确实不让停车，不过这会儿没交警应该没什么大碍，但这一片儿巡逻的挺密切的，指不定突然就窜出俩交警来，他杵这儿还能说说情。
艾辰进马路对面的小超市买了两瓶冰饮料，出来的时候就见娄巡和他那个同事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车旁边，跟俩守门员似的。
“给。”艾辰把水递给他俩，“看你们这样挺辛苦啊。”
艾辰说这话倒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感叹一句，没想到史林却会错了意，他接水的动作一顿，“可不，哪有成天坐办公室的总裁轻松啊。”
艾辰眉头一蹙，眼神询问娄巡，“你这同事吃枪/药了？”
娄巡懒得解释因为自己跟这同事不合所以牵连了他躺枪，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递出去的饮料既然不接，那艾辰也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在史林冷嘲热讽完抬手准备接的刹那，艾辰顺势收回了手，笑道，“我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这饮料还是我自己喝吧。”
史林脸立马就黑了，不过本来就是他先呛声的，被人这种态度对待他也站不住脚，何况他跟娄巡关系显然挺好，真为这么点儿小事儿闹起来也是他吃亏。
史林只得咬咬牙把一肚子火咽了回去。
“你们这小同事不好相处啊。”艾辰转身快步追上已经往前走出好几步的娄巡说。
“反正也相处不了几天了，”娄巡提醒他，“这地方不让停车，一会儿交警来了麻烦。”
言外之意就是一会儿我巡完就直接回单位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我本来也没打算久停，”艾辰四顾看了看，把手里另一瓶没开的饮料递给他，“给，我看你都热出一脑门儿汗了，补补水。”
“你从哪儿过来呀？”娄巡看了眼他手里瓶身上还挂着水珠的饮料却没接，“你那小娱乐公司？”
“没，我今天在叶氏大楼呢，给你发完微信就过来了。”艾辰说。
娄巡挑了挑眉，“开这么远的车给我送瓶水？”
艾辰张了张口正欲回答，史林擦着他俩的肩往前走了几步，艾辰便噤了声，待他往右边那条街拐过去没影儿了才故作不好意思的道，“对呀，专门大老远的给你送瓶水，今天气温挺高的呢。”说罢见娄巡一脸无动于衷，忙卖力讨好，“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还这么吊着我。”
“是挺好的，”娄巡接过他手里的冰水，“可惜了，我不喝碳酸饮料。”
“啊？”艾辰看了眼他手里的瓶子，“这也不算碳酸饮料啊，运动型饮料，人家打篮球的人都喝这个。”
“太甜了，”娄巡说，“我糖过敏。”
艾辰明显不信，“你怎么什么都过敏啊……”说完想到中秋那晚娄巡好像还吃了个莲蓉味儿的月饼，当即垮了脸，“真过敏还是假过敏啊，那你说说你还对什么过敏，我以后多多注意。”
想敷衍他，没门儿，艾辰想。
娄巡想也不想抬手在他脑门儿上点了一下，“你。”
这一下仿佛点穴，艾辰下意识僵在了原地。
他跟娄巡说不熟吧，一块儿也吃了好几次饭了，还一张床睡过两次了，可说熟吧，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其实挺少的，少到娄巡有时候拍拍他的肩都会让他愣一下。
但今天不一样，这样的动作在艾辰看来，虽然挺自然，但比拍肩什么的要亲密得多，也比拍肩令人意外得多，让他一时间猝不及防。
其实朋友间有点儿亲密的小动作也正常，可艾辰最近看了不少追人的攻略，为了能让娄巡不再这样吊着他，他还特地去网上搜了几本耽美小说看，虽然看得他挺难受的，但还是从中学到了不少撩汉技巧，只是没想到，他还没真正运用起来反倒被他要撩的人给撩了一下……
不对！
我他妈那是照剧本演戏呀，根本应当存在被撩这一说呀，我喜欢的可是正经八百的女人！
艾辰不断在心里强调这一点，可越强调就越心虚，刚刚娄巡的指尖点在他眉心处的余温仿佛仍在，浅浅淡淡如一记烙印，却又不容忽视。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秒里凝结成块儿，最后尽数化作一股名为尴尬的气体充斥了全身。
艾辰浑身难受，不知是因为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虚而不自在还是因为别的，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哑着声儿问，“我……什么？”
“你，”娄巡的声音低低的，语气轻松愉快，似玩笑般钻进他的耳朵，“对你过敏，所以你得离我远点儿。”
第90章
艾辰先是一怔，随后整个人都僵了僵，“你这是在变相拒绝我吗？”
娄巡的语气轻松，甚至尾音处还带着几许笑意，可这话的内容却另人生寒，特别是对于艾辰来说，娄巡的拒绝犹如带血的尖刀，只一句话就能将他立马拍向地狱。
眼前人的表情变化太快，娄巡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开口问出这么一句，那语气和表情都极度认真，像在求一个真理，又像是在讨一个说法般，使得娄巡脸上的笑意都随之消散开去。
“如果我说是，”娄巡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滚动，声音一字一句的飘进艾辰耳朵里，“你要怎么做？”
他定定的看着与他不足半米距离的人，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和一双狭长而好看的眉眼，那双眼睛此刻却一瞬不瞬极认真的盯着自己，带着五分忐忑三分疑惑和两分坚定。
娄巡差点儿就脱口说出‘其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这句话了。
艾辰摸不透娄巡这话是试探他更多一点还是真实识意的拒绝多一点，但不管是哪一种，既然他没有明确拒绝，那就说明他还有希望。
被拒绝的后果他承担不了，所以只能奋勇向前，他一个直男都已经经历过给一个男的表白了，之后还有什么难的？
所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那我就再努努力呗。”
娄巡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不怕被二次拒绝么？”
“怕呀。”艾辰半真半假的道，“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做吧，如果真的错过了，那岂不是更加遗憾。”
娄巡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艾辰对上他脸上的笑容，原本紧张的心情莫名就轻松了许多，娄巡刚刚那话应该只是个玩笑，他想。
娄巡接过他手里的冰水，水从冰箱里出来被外界的高温同化，瓶身上的那层薄雾已经化作一道道清透的水痕了，握在手里瞬间湿了整个手心。
娄巡似乎并不介意，噙着笑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
“哎！”艾辰吓一跳，下意识伸手去阻止，“你不是说过……”说到一半对上娄巡脸上那抹还未消散的笑意后，艾辰确实这人刚刚是在逗他了。
偏有些人还一点儿不自觉的添油加醋，“刚刚是逗你玩儿的，哪有人对糖过敏的。”
猜测被当事人亲自揭晓，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褪去，一时间气恼、不爽和被人逗弄后的尴尬席卷而来，占了满心满身，与此同时，还有得知结果后瞬间松了一大口气的轻松感。
多种情绪一涌而上，冲刷着艾辰的大脑，使得他一时间做不出任何表情和动作，唯有面无表情。
娄巡看他这表情以为他生气了，忙往后退了半步先发制人威胁道，“先说好啊，我刚刚虽然只是开玩笑的，但我可没答应当你男朋友呢，你要冲我发火我立马拒绝你。”
艾辰内心的多种情绪瞬间尽数化作一股有口难言的怒气，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可真不要脸。”
“那你还说喜欢我？”娄巡得意的扬扬眉。
艾辰恨恨的捏了捏手里那瓶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活该我倒霉呗。”
这话说的也没错，他是真的倒霉，倒霉跑到这本破小说里来，倒霉他堂堂一个直男偏偏要去喜欢一个gay才能he，更倒霉的是，面对如不要脸的娄巡和听着如此不要脸的话，他居然毫无反驳之力。
而在这股毫无反驳之力里除了必要的无奈之外，剩下的居然是不想。不，确切来说，是理所当然，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黏着娄巡，将把人追到手为第一己任，整天将小说里学来的骚话挂在嘴边，时不时的暧昧一把，这种行为似乎变得不再刻意，仿佛成了自然而然，所以刚刚那句‘活该我倒霉’并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和分析，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艾辰突然有点儿心慌。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是为什么的情绪让他莫名惶恐。
“你这态度可太不端正了。”娄巡盖好瓶盖儿拎着水往前走，“我还上着班儿呢，可没空跟你扯淡。”
“你几点下班啊？”艾辰见他要走，忙挥开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晚上一起吃饭啊，我请客！”
“五点半吧应该，”娄巡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今天应该用不着加班。”
“ok。”艾辰冲他比了个手势。
娄巡走了两步扭头指了指他的车，示意他赶紧开走。
娄巡一会儿巡完还得回单位集合，这个时间开车去他单位门口等着挺傻逼的，艾辰想了想，既然都来这边了，那干脆去自己那小破公司转转吧，就当突击视察了。
去聚华坐了半个小时，周倩跟他汇报了近来聚华的经营情况，他顺带喝了几口咖啡吃了几口水果后，驱车前往娄巡的单位。
艾辰去过一两回，那条路仿佛已经轻车熟路了般，到单位门口的时候娄巡他们的大巴还没有回来，艾辰啧了声把车靠边停了，摸出手机开了局游戏。
大巴刚拐过弯儿准备往单位大门里开，娄巡就眼尖的看到了停在正门侧前方的卡宴，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半开着，依稀能看到搭在人行道坎子上的长腿。
一点儿富二代总裁的样子都没有，娄巡忍不住摇了摇头，跟自己看过的剧本人设简直天差地别。
“笑什么呢？”李睿坐他旁边，看到后忍不住顺着车窗往外看，“有美女吗？”
话音刚落，已经转过车头的大巴驶进了单位正门，李睿的视线只扫到单位门口的岗亭，岗亭里还有个站得笔直的值勤同事。
“你是头一天来单位吗？”娄巡睨了他一眼，“有没有美女心里没数？”
“哈哈哈，话可不能这么说，”李睿笑道，“咱们组朱婷不就挺好看的。”
娄巡挑了挑眉，“对眼了？”
“单方面对眼了，”李睿忍不住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就我这条件，人家肯定看不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看不上，”娄巡啧了声，“她不跟你同一个单位上着班么，怎么还有等级之分了。”
“男人和女人那不一样，”李睿说，“现在的女人挑男人的标准不一样了，除了长得好还得有钱，我这脸已经无力回天了，总不能工作比她还差吧。”
他们一组一共三个女的，没结婚还单身的就朱婷一个，不过据赵川那天吃饭时的八卦，隔壁组的队长也在追她。
如果一定要在本单位找一个的话，李睿条件确实差了点儿。
“想那么多干嘛呢？”娄巡道，“想再多也不如行动来得直接，你要不表示出来让人知道，就永远不知道对方会答应还是会拒绝，不管是哪一样不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么，如果被拒绝你好歹还知道从哪儿努力重新来过，你不开口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处在什么位置。”
李睿愣愣的张了张口，“懂得还挺多，经验之谈？”
娄巡一怔，男女问题上他毫无经验，但这番话确实像是出自一个经验丰富之人的口，他只是就事而论，说的时候顺便加了些个人看法而已。
只是这个人看法是怎么来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说别人的时候条条是理，反观自己，叶大总裁自中秋那天跟他开了口之后对他的态度变化之大，殷勤就不必说了，骚话更是一套一套的，两人待一块儿的气氛越来越暧昧，可他却一直没给人一个准话，他觉得李睿不够果感，自己又何尝不是拖泥又带水？
而原本挺坚定的一件事，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拖泥带水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原本只把这件事当作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把叶大总裁当作一个没有情感的npc对待，可这段时间的相处，却让他渐渐忘却了这一点，那个他所认知的人设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有血有肉有欢笑有悲伤，他突然就犹豫了。
如果这一切因为自己一句话轻而易举就结束了，会不会觉得遗憾？
即便在一开始就明确的知道是假的。
娄巡不由摇了摇头，果然是因为单身太久了吗，这种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事，他居然犹豫上了。
第91章
最近贪吃蛇玩儿腻了，艾辰下载了目前挺火的一款大型逃生手游，他半躺在座椅靠背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只脚随意的搭在路边人行道的坎子上，在经过了两次落地成盒后观战队友体验卡后，第三次终于有幸活了八分钟之久，无心再观战队友了，他退出队伍正打算开第四局的时候，车门边的阳光被一片阴影遮挡住了。
他下意识转过脸看去，便见娄巡穿着一身黑色工作服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半弯着腰从他半敞的车门外往里望，黑色帽檐被他压得很低，只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格外有神。
“下班了？”艾辰忙放下手机问。
“嗯，”娄巡扫了眼他搭在外面的腿，冲他手里的手机抬了抬下巴，“结束没？”
艾辰收回腿，“时间卡得刚刚好，刚结束。”
娄巡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来，“叶总今天打算请我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艾辰将手机揣进兜儿里，拉上车门系好安全带问。
“巡了一下午就渴得慌，”娄巡摇摇头，“啥也不想吃。”
“那吃点儿凉快的吧，”娄巡想了想说，“咱们去吃日料怎么样？刺身？”说完兀自皱眉摇头，“不行，你海鲜过敏来着，那……”
“就这个吧，”娄巡调了下座椅，整个人随着座椅高度往后靠了靠，“上回是逗你玩儿的，我海鲜不过敏。”
刚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准备把车开上主路的艾辰猛的点了下刹车，“什么？逗我？”
娄巡一扬眉，“不行吗？”
谁让你是被追的那个呢！艾辰内心拱了一团火，但面上却还要维持一副我心甘情愿你高兴就好的和善表情，“行行行，你说行就行。”
“态度这么不诚恳，”娄巡啧了声，“指不定在心里骂我吧。”
艾辰心说算你有点儿自知之明，嘴上却不承认，“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哪舍得骂你。”
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靠，这骚话自己还真是驾轻就熟越说越顺了。
这话接得太快也太自然，以至于娄巡第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对方说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经验丰富后习惯的脱口而出，但此刻的他尽然难得的不想去深究这话里的真假成份，只是条件反射的从心底里冒出了一丝丝名为喜悦的奇妙情绪。
艾辰在制定追求娄巡的计划之后就搜罗了本市各大好吃好玩儿适合约会的地方，今天要去的这家日料店据说是日本人开的，味道和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好，当然价格也相对不菲，不过叶大总裁自然是不可能为这点儿小钱眨眼睛的。
出发前艾辰给方特助去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订位子，到的时候报上名字后就被穿着传统和服的女服务生领到了一个包厢里，包厢装框雅致，倒有几分日本本土特色。
艾辰做婚庆司仪后收入比之前高了不少，但平时也是不可能来这种店吃一餐的，算起来今天也算是他有生之年头一回了，他不由心生感慨，自己好多没体验过的第一次居然都是在这本破小说里，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菜上得很快，服务生全程在一旁服务，还会介绍每道菜的特点和吃法，可以说服务非常到位了。
不过娄巡显然不喜欢这种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个人一直叨叨个没完的感觉，第三道菜上桌的时候，那女服务生正准备介绍，娄巡便礼貌而疏离的把人给请出去了。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呀。”艾辰皱皱眉，有些东西他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这解说要是走了一会儿他出错了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那要不再把人叫回来？”娄巡搁下筷子问他。
不知是不是艾辰想多了，怎么觉得娄巡这语气和神态不怎么高兴呢？
“算了吧。”艾辰转念一想，这种高档地方娄巡应该也没来过，那么这些他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娄巡估计也不知道，就算一会儿他出错了娄巡应该也不知道，这么一想刚刚还有点儿担心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他冲对面笑笑，“我觉得咱俩吃就挺好的，安静。”
“这还差不多。”娄巡满意了，重新拿起筷子，“约会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叨叨会影响气氛。”
“有道理……”艾辰说完一怔，猛的抬眼看向对面，“你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
“约会！”艾辰一激动，差点儿直接拍桌了，“你刚说约会了！”
娄巡挺随意的一句话，倒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激动，当即好笑，“我说了吗？你听错了吧。”
“我听得很清楚，你说了！”艾辰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别扭，有点兴奋的同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那……咱们都约会了，那算不算……成了？”
娄巡假装没听懂，“成什么了？”
“成男女朋友了呀。”艾辰说完皱着眉改口，“成你男朋友了呀。”
娄巡没吭声，拿剪刀剪开蟹钳，拉出肉蘸了点儿芥末酱油扔嘴里，一副安静吃饭不想被打扰的模样。
艾辰等了一会儿急了，“你不吭声我可就当你是承认了哈？”
娄巡还是回答，不过冲他笑了笑，将另一个蟹钳递给他，“味道不错，尝尝。”
娄巡的虽然没有直接点头，但从他这含糊的态度里大概也能看出来了，艾辰心里有了底，心情也好了起来，就好像自己努力了很久终于做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很有成就感的同时还挺欣慰，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儿不确定，不确定他是因为娄巡半推半就的态度而高兴还是因为自己这条小命终于能够保住后的轻松感。
这两股情绪像独木桥两端的羊，互不相让的同时又拧着一股劲儿，不断的干扰着他的情绪，让他自己都不确定应该该舍弃哪一边。
“好吃吗？”娄巡问。
艾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时已经将蟹钳里的肉给吃进了嘴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咽下的肚，关于味道，他一无所知，只余嘴里残留的一丝甘甜。
“好像有点儿甜，”艾辰尴尬的道，“吃太快了，都没尝着味儿。”
“想什么呢刚刚？”娄巡看着他，“想得连味儿都没尝着，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
“哪个猪八戒长我这么帅？”艾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压下心里的情绪，从善如流的道，“刚刚太高兴了，沉浸在开心里无法自拔，哪还品得出别的味儿啊。”
“真高兴？”娄巡问。
艾辰条件反射是立马点头，可点头之前那两股情绪仿佛突然拧在了一块儿，下意识的动作顿了一下，思绪翻飞，他想，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卖力了这么久，娄巡好不容易表态了，自己高兴是应该的吧？自己不用再面对莫名其妙的意外了，不用在生活中提心吊胆了，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想通这一点后，艾辰咧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真高兴。”
神态和语气都不似作假，何况眼神里真诚的光也骗不了人，娄巡是真信了，心里那片平静无波的湖面好似突然被人投掷了一颗小石子儿，漾起的波浪并不大，但却足够牵引心弦了。
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而变得如此高兴，他不由也展开了笑容，刹那间那些虚假的、早就被自己烂熟于心的剧本和结局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叶文柏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眼尾的锐利被笑意掩去，那么真挚，又那么天真。
“我可听说你以前挺花心的，”娄巡等他开心够了，扔出一个炸/弹，“女朋友都是按编号排序，就咱俩这关系一般能维持几天啊？你给个透露一下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