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反应还算快的往后退,只是那道暗影像是早已看穿他的想法般,动作更快一步的往他当胸踢了一脚。
由于动作太快,抓着艾辰的2号也没能快速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由着惯性往后倒的1号给砸到了地上。
2号倒下来的时候身体正好砸在同样倒地的艾辰左脚上,嘴被封着呼痛不得,眼泪都给憋出来了。
“不许动。”一道冷肃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艾辰透着水雾朦胧的视线,这才看清两步之外正端着枪居高临下对着他们的是个身穿军绿迷彩制服的高个男人,胳膊上的袖章上特警二字非常晃眼。
艾辰下意识松了口气,心道哥们儿你总算来了,再晚一步我他喵的就要祭天了。
艾辰内心的感慨还没发表完,只见原本抓着他肩膀的2号突然拿枪抵在了他太阳穴上,动作毫不温柔,艾辰感觉脑浆都快要被他给顶出来了。
“你也别动,”2号颤着声道,“把枪放下,不然……”他故意一顿,顶着艾辰的枪又用力了两分,咬牙道,“我就崩了他。”
艾辰吓得脸都白了,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儿不对?
迷彩兄只犹豫了两秒,便弯腰把枪放到了地上。
1号看形势翻转,立马抓过枪从地上站了起来,把枪口对准了迷彩兄,“举起双手,退后,靠墙站好,敢耍花招我就一枪打死他。”
迷彩兄依言举起双手靠到了墙根,1号压着声音问,“外面有没有你们的人?”
迷彩兄脸也被蒙着,除了一双眼睛看不清表情,他摇摇头,“只有我。”
“他的话不可信,”2号忙道,“先让这小子爬上去看看。”
艾辰嘴上的胶带被2号撕了下来,顶在脑袋上的枪却没移开分毫,“警告你,别耍花招,等我们拿到钱肯定放了你,你要敢耍花招,我现在就崩了你。”
艾辰嘴被他撕那一下都快裂开了,龇着牙忍着痛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第4章
艾辰被迫转过身在三个陌生男人面前艰难的往小窗户上爬,他还是头一回干这么狼狈的事,最关键的是,身后还有一把枪对着他。
窗框挺高,艾辰爬上去后往下望了一眼,冲劫匪摇了摇头,“没人。”
“看仔细点。”1号沉声道。
艾辰又看了一遍,“确实没人。”
说完不由腹诽墙根儿底下那人,救人也不多带俩人,单枪匹马闯进来还被人拿枪指着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穿上这身皮的。
“你下来,”2号冲他扬了扬下巴,冲1号道,“解决掉这条子后你先带人出去,我殿后。”
艾辰内心叫苦不迭,视线往墙根儿那儿瞟了一眼后,动作故意慢吞吞,“太高了,我不敢跳。”
“操/他/妈的,我看你是想吃子弹了。”2号不耐烦的拉了栓,把枪口对准了艾辰的腿。
1号忙伸手去拽他,示意他冷静。
电光火石间,原本站在墙根的人突然上前,抬手果断的劈向了1号持枪的胳膊肘。
枪从1号手中脱落,顺利落进了下方那只宽阔的掌心。
2号没防着会发生这样的变数,一咬牙就向窗台上的艾辰扣动了扳机,艾辰眼睛都瞪直了,下意识闭上了眼。
子弹噗一声,穿透□□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被无线放大,艾辰紧闭着眼咬着牙,等了好几秒却并未发觉痛感。
他微睁开眼,便见那前来救他的迷彩兄捂着右肩的指缝渗满了腥红的血,他不知何时挡到了自己面前!
这种血腥的场面艾辰只在警匪片里见过,吓得嘴唇都白了,挂在窗框上的腿直打颤。
2号似也没想到这个意外,打算再补一枪,迷彩兄似早看出了他的动机,对方刚抬起胳膊,他便快速一偏,艾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腰腹被人重重踢了一脚,重心瞬间不稳,整个人便直直的往外倒了下去。
在艾辰倒地的同时,他清晰的听到子弹撕裂砖墙时尖锐的声音。
娄巡闪身一脚直接将窗台上的人质踢了下去,紧接着劫匪2号的子弹便擦着他的小腿肚飞进了对面的墙壁里,瓷砖砌的墙壁上瞬间冒出一个弹孔,丝丝青烟从弹孔中氤氲开来。
1号自己的枪被踢到腕处掉落到了马桶边,与这警察的右脚只有两三公分,去捡明显不大现实。
而娄巡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般,右脚微微抬起,脚后跟往后一踢,□□顺势滑到了马桶后面。
与此同时,娄巡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对着持枪的劫匪2号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着2号的眼角飞入他身后瓷白的墙壁里,‘噗’的一声,弹孔附近的墙皮抖落了两小块,白色的墙灰在光线里四散开来。
2号的右眼角被滚烫的子弹擦过,瞬间冒出一条笔直的血线,血线越积越深,顺着眼角往下滴落,渗进了遮脸的毛线帽里,与黑色融为一体。
“别动。”娄巡的视线宛如苍鹰,直直擦着1号定在2号脸上,冷冷开口,“子弹不长眼,操纵子弹的人就未必了,下一枪可能就是眼睛了。”
2号握着枪的手下意识颤抖了起来,他不得已抬起另一只手,双手一齐握着枪托,颤着声道,“你……你也别……别动。”说罢咽了咽口水,细密的汗珠滴落到眼睫上,他也无暇顾及,一双眼睛在娄巡和侧前方的同伴身上来回扫过,最后狠狠一咬牙,猛的将对着娄巡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同伴的后脑勺,“把枪扔过来,不然我就一枪打死他。”
劫匪1号整个身体都僵了,脸色煞白,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有些接受不能。
紧张而长久的对峙,眼皮不堪重力,汗水透过轻颤的睫缝滴进了眼睛里,又辣又涩,杀得眼睛生疼,2号不得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难受眨了眨眼睛。
而就在此时,一直冷漠注视着他的娄巡食指微动,对着他再一次轻轻扣动了扳机。
子弹对着劫匪2号手里的枪射了过去,像一柄锋利的尖刀,沿着枪口上方直直的劈过,枪身应声裂成两半,子弹擦着2号的虎口穿透门框,最终嵌进了厚实的墙壁。
开这两枪用了不少劲,本就还在渗血的右肩不堪重负,握枪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军绿的制服被血色加深,肉眼可见的成了墨绿色,只能从被染红的袖章上分辨出与上衣完全不同的色彩。
两个劫匪都没了枪,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土崩瓦解,2号颓然的跪倒在地,双目呆滞,似乎并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娄巡将两人带到珠宝店大堂,几个被封了口和绑了双手双脚的职员正背靠背的站成一圈互相解着手上的绳子,听到脚步声吓得瑟缩到一团,看到娄巡后才一齐舒了口气。
娄巡冲众人点头致意了一下,冲那俩劫匪抬了抬下巴,那二人便乖乖靠着柜台蹲了下去。
屋里人质太多,劫匪手里虽然没了枪,但他却不敢疏忽大意,枪口对着蹲地的劫匪慢慢退到了门口,曲指在卷闸门上重重敲了三下,然后半弯下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门一把拉了起来。
早就守在门口的一干民警训练有素的小跑进来,将那俩劫匪当场擒获。
“没有人员受伤吧?”问话的是市一分局民警大队队长罗一彪,他面色凝重,看到娄巡后才稍缓过来。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就紧急通知了防爆大队和上级领导,最近他们这一片区在重新划分训练基地,人员调动上没那么快,上面只好联系了离这边最近的武装特警,只是没想到过来的人这么野,都没个作战安排就单枪匹马闯了进来。
娄巡摇了摇头,左手还捂在右肩的伤口上,语气平缓,“里外都搜寻过了,劫匪就俩人,暂定无同伙,无人员伤亡情况……”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睛半眯着皱了下眉,偏头问与他着同色制服的同事,“人呢?”
那人忙道,“救护车刚送走。”
娄巡点了点头抬步正打算往外走,罗一彪脸色一变,“娄队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娄巡边说边揭了盔帽扔给那个回他话的战友,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被汗水浸湿,连发茬子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冲罗一彪点了下头,“这里就交给罗队了。”
罗一彪原本还想慰问两句,娄巡却头也不抬的走了出去,一张脸冷然而肃穆,大有生人勿近之势,罗一彪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脸将视线落到一干被解救后的珠宝店员身上,“你们谁报的警?”
劫匪进来得太突然,一人持枪威胁一人快速拉下了卷闸门,她们连尖叫都还没来得急反应就见那个持枪的人拿着利器砸了他们放置珠宝的玻璃柜面,哪还有时间去报警?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一个带着哭腔的女生从vip门后响起,“我……是……是我报的。”
珠宝店经理忙将视线转过去,便见一个穿着黑色裹臀皮裙下着网格黑丝的娇俏女人从消防栓旁边的水电箱里爬了出来,除了撑地的手微微发抖外,妆容还算精致。
这不是被叶大少当众宣布“下岗”的那个女人吗?经理一双眼睛都瞪直了,她居然一直躲在这里面且无人发现!
罗一彪问,“没受伤吧?”
高丽雯双脚软得站都站不稳,只抖着唇摇了摇头。
罗一彪头一偏,示意两个同事过去扶她,“缓一缓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第5章
娄巡让两个战友留下跟着民警们押送劫匪,肩上的枪伤不是小事,子弹还卡在肩胛骨里,稍微动一下整个肩膀和胳膊都感觉快废了,甚至连侧一下脖子都感到微微费力,脑门上的汗发了一层又一层,眼前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给他简单处理小腿肚外伤的战友见势不对,直接让人把车开到了军区医院。
经过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娄巡终于从手术室转移到了加护病房,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视线里一溜森森的白让娄巡下意识皱了下眉,神经复苏,思绪回拢,伤口的痛感便直击脑门,他下意识嘶了声,视线慢慢从天花板的惨白转到了旁边靠椅背张着嘴睡得正香的人脸上。
肉嘟嘟的脸,眉毛粗密,身上着一身迷彩制服,看着年纪不是很大。
娄巡刻意忽略肩膀上的痛感,盯着那张半仰的脸看了很久,思绪错综复杂,但他这会儿却没那个精力去思考,胃里空空如也,伤口痛到麻木,他不悦的卡着嗓子咳了两声,震得伤口突突的杀着疼了两下。
好在那人还算惊醒,听到声响立马睁开了眼,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快椅子都被自己的脚后跟给掀翻了。
“副……副队,”胖脸一脸紧张,“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的?”
娄巡感觉嗓子眼跟堵了块棉花似的,干涩难忍,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因为难受而有些扭曲。
“有水吗?”声音沙哑低沉,有些有气无力,不过也叫胖脸听清了。
胖脸忙转身从旁侧台子上的水壶里倒了小半杯,又麻利的从抽屉里取了根吸管凑到娄巡唇边,“你暂时还不能起来,医生说要喝水先这么喝。”
娄巡:“……”
娄巡渴得嘴皮子都干裂了,吸一口水肩膀就扯着疼一下,他喝了两口就抿着唇别开了脸,胖脸会意,忙将杯子搁回了台子上。
好歹喉咙过过水了,倒没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了,娄巡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也不像之前那般低哑无力了。
只是问出来的问题却让胖脸的脸色刷一下白了,跟抹了层粉似的,看着有些吓人。
娄巡问:“你叫什么?”
胖脸惊疑不定的瞪着娄巡,片刻后脸色凝重的拔腿就往外面跑,边跑边喊,“医生……医生快来一下,我们副队好像不太对……”
娄巡一脸懵逼的盯着胖脸兔子似的跑出病房,一分钟不到拖着个一身白大褂的眼镜男又从门口撞了进来,一脸惊恐的指着病床上的他冲那眼镜男道,“他……他好像失……失忆了。”
娄巡:“?”
眼镜男:“?”
眼镜男面色也凝重了起来,打着小电筒掰着娄巡的眼睛这边照照那边照照,完事儿后又开始问他问题。
基本就是一些你叫什么你多大年纪你的工作单位是什么你的岗位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娄巡虽然不大想搭理人,但也都按着标准给回答了。
胖脸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一切正常,”医生说,“可能就是刚醒过来思维还不大清楚,别一惊一乍的自己吓自己,”说罢又转脸看向娄巡,“你身体底子好,伤口恢复应该不会很慢,不过……”说到这里他脸色微沉,语气也凝重了几分,“你虽然送医及时,但事发后又使了大力,子弹卡在骨头间在大力的作用下被迫挤压后造成了二次受伤,今后再想拿枪估计会有点儿困难。”
这都在娄巡的意料之中,他连眉毛都没抖一下,只轻轻‘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那胖脸却比他还急,刚恢复原色的脸又刷一下白了个度,扯着医生的胳膊硬是不让人走,指着娄巡道,“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检查错了?”
“中枪的位置很巧妙,子弹正好卡在肩胛骨那儿,虽然及时取出来了,但损伤也不小,”医生神情严肃,半点儿不像玩笑的样子,“不过以前也完全康复如初的个别案例。”
娄巡从医生告知伤情到接受事实似乎都没个过度,脸上的表情一直处于平静状态,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已知晓。
比起他的平静,胖脸就显得相当暴躁了,医生走后,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走得娄巡头都晕了。
“你要不坐会儿要不出去,”娄巡实在没忍住,拧着眉一脸不爽的瞪着他,“晃得我眼晕。”
“这事儿得跟队长说。”胖脸重新坐回椅子上冲娄巡道。
“不急,”娄巡闭了闭眼,突然转脸问他,“那天送医院去的人质怎么样了?”
“应该早就没事了。”胖脸略显不屑的道,“本来也没伤着,只是吓晕过去了。”
娄巡又问,“这两天有没有人来看过我?”
“咱们一中队能来的战友都来了,”胖脸立马道,“队长昨天晚上过来了一趟,那会儿你还在手术,他有任务在身就先走了。”
“别的呢?”娄问蹙眉。
“嗯?”胖脸不解的看着娄巡略显苍白的脸,半晌后恍然,“你家里暂时还没通知,队长说等你醒了看你意思……”
“除了这个,”娄巡不耐烦的打断他,“有没有人打听我?”
“打……打听?”胖脸脸上疑惑更甚,随后摇摇头,“这倒没有……”
娄巡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不能够啊,效率是不是太低了点?”
……
艾辰醒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分不清今夕何夕,珠宝店里子弹横飞鲜血迸溅的画面仿佛一场还没来得及从记忆深处消退的梦,半真半假又心有余悸的悬挂在心尖儿上,另人忐忑不安。
灯光下,入眼的白太过刺目,激得艾辰差点儿没顺势淌出两滴泪来。
不是那个豪华大套房!
艾辰心头猛的跳出一抹惊喜,随后又被决堤的失望击得溃不成军。
也不是他那只有一米五宽的小床。
有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大叠纸张,见艾辰已经醒了,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紧绷着的一张脸也随之松弛了下来,“叶总,您总算醒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叶总?
艾辰先是愣了两秒,随后视线从四周逐一扫过,房间格局不算大,但也算一应俱全,视线落到盖在身上的被子才让他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而自己正身处某单人病房中。
他不得不又将那个暴力血腥的“梦”回忆了一下,猜测自己那时晕倒后被人送到了医院。
所以他没有死,也没有回到现实世界,他还在小说里,他还是那个富家子弟叶文柏。
因为这一事实,艾辰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中,助理刚刚放松的表情瞬间再次凝重了起来,眼带担忧,“叶总,您还好吗?”
叶文柏的思绪被迫终止,他不得不暂停了伤春悲秋的内心独白,转脸将视线落到床边微弯着腰正一脸关切注视着他的年轻男人脸上。
没什么特色的方脸,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西装领带的装扮像cbd里出来的高级白领,这么一看,眉宇间倒显出了几分干练。
艾辰点了点头,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撑着床坐起来,不知道是躺久了还是怎么,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他缓了几秒后略带疑惑的问,“你是?”
助理神情微变,“您不记得我了?”
艾辰心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何谈记得,不过他也不可能蠢到真这么说,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艾辰立马道,“可能脑袋有点儿不清醒,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了。”
助理立时松了口气,“我是方池。”
艾辰将记忆库重新拉出来,仔细过了一遍后恍然,叶文柏身边有个得力助手好像姓方,他的视线再次回到方池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不确定的道,“方特助?”
方池脸上露出微笑,“是。”说完将手里的那一叠纸张摊开给艾辰,“您除了有轻微脑震荡之外身体一切健康。”
“脑震荡?”艾辰瞪大了眼。
“医生说醒来后可能会时不时的有些恶心头晕什么的,这些都是正常反应,”方池道,“您刚一时想不起我的名字,大概也跟这个有关。”
“我擦……”艾辰怔愣半晌才忍不住暴了句粗,记忆的碎片猛的停留在他失去意识的前几秒,“我他喵的被踢成脑震荡了?”
方特助一脸懵逼,“踢……吗?”
艾辰压根儿没空理他,抬手就往自己腰腹摸去,然后又使了点劲按压了两下,左肋下方顿时一阵钝痛袭来。
“嘶~”艾辰几乎是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气,也不管旁边还站着个人了,半点儿形象都没有的撩起上衣下摆,左腹肋条上赫然印着一片淤青,大概有婴儿的手掌那么大。
“我操/他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里【我为情敌鞍前马后】已完结,可放心食用,感谢支持~
第6章
因为职业原因,艾辰平时是个彬彬有礼的人,哪怕是私下里需要发泄情绪也极少这么当着人的面儿骂脏话,今天算是头一遭了。
估计也是真气极了,有点儿口无遮拦了。
“这是……”方特助眉头微皱,抬步就往外走,“我去叫医生。”
艾辰这会儿才想起来屋里这人来,见他急步往门口走去忙出声拦了一下,“不用。”
方特助看似有些为难,“可是……”
“就是青了一块,过几天就好了。”艾辰随手拿过手边柜台上的一沓检查单子,可能是刚刚情绪太过激动,眼睛一看到各种彩色图片和文字就有点儿晕,胃里直犯恶心。
艾辰闭了闭眼,将心头那股子反胃劲头给压了下去,也不打算看单子上面的结果了,“那个警察呢?”
方特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老板问的应该是送他来医院的警察,忙道,“本来是要问话的,可您一直没醒,那小同志等了一会儿就走了。”
小同志?
艾辰蹙着眉跟看傻瓜似的看了方特助一眼,心道这人眼光是不是偏得有点儿狠了,那大高个儿哪儿小了?
“我这个需要住院吗?”艾辰换了个问题。
方特助摇了摇头,“医生说可以回家修养,不过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不用。”艾辰边说边下床,跟后面有狗在追似的道,“现在就走。”
医院虽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但估计绝大多数人对这地方都产生不了好感,而艾辰更甚。他从小到大身体倒还挺健康,连感冒都极少,但他却怕极了打针,甚至还有晕针的毛病,少有的几次进医院的经历让他每每想起来就背后冒冷汗,所以当他听方特助说可以回家的时候,居然滋生出了一种刑满释放后如释重负的错觉。
方特助直接开车将艾辰送回了酒店,艾辰趁着自己脑震荡假装意识模糊的问方特助,“我一直住酒店?”
“是的。”方特助说话跟智能ai似的,语调都没什么抑扬顿挫,“您也想不起来了?”
“有点儿印象,”艾辰半躺在后座的靠背上,听到这话摸了摸鼻尖,含糊道,“一想东西脑袋就晕。”
“医生说您需要休息静养,这几天尽量避免劳心劳力。”方特助将车停在酒店门口,门童过来替艾辰打开了车门,方特助将车钥匙扔给门童,自己绕过车头过来扶艾辰,“您从回国后就一直住在公司旗下的这间酒店里。”
艾辰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这么大一栋楼的酒店都是姓叶的?
那辰心头百感交集,一会儿为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高富帅而感慨不休,一边又暗叹可惜这里是虚拟世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幻而飘渺的,指不定哪天突然就回了现实世界……或者这所有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就原形毕露啥也没有了。
方特助见老板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暗自神伤,一时间也摸不清老板心中所想,照理说这脑震荡只是轻微的,医生都不让住院应该是没什么毛病,可看老板这样子,倒像是有大毛病。
“叶总,您没事吧?”方特助实在不放心,扶着人往里走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艾辰立把将思绪从自己的幻想中抽离,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想起第一章 里有介绍主人公叶文柏的身世,忙快速回忆了一遍。
叶文柏的父母算是商业联姻,而叶文柏则是这场联姻里利益的产物,母亲嫁到叶家后终日郁郁寡欢,在生下叶文柏后不久就患上了产后忧郁症,叶文柏的父亲叶世洪将其送到国外疗养,可惜没几年就过世了,死的时候叶文柏似乎只有四岁。
叶世洪在外一直养着个小情儿,叶文柏的母亲死后一年小情儿就给叶世洪生了个小儿子,母凭子贵在所难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小情儿虽然带着儿子住进了叶家老宅,叶家当家祖母的位置却一直悬空着。
艾辰当初听到这一笔代过的豪门恩怨时还唏嘘了好久,暗叹有钱人尔虞我诈的生活真是没意思,如今自己变成了小说里幼年丧母爹不爱的主人公后,倒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意来。
“没事。”艾辰为免方特助起疑,也不再多问,神色暗淡的摇了摇头。
方特助将人一路扶进套房,又替艾辰打电话叫了营养餐。艾辰客气的道了谢,想起如今自己好歹是一家公司的总裁了,便问准备离开的方特助,“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方特助拿出平板点了两下,将原先安排好的日程跟艾辰念了一遍,“不太重要的会议就先取消了,医生说您暂时还需要静养,有需要您签字过目的文件我会直接拿到酒店来。”
艾辰心说这助理还挺贴心,点了点头,却见助理又道,“关于对警察同志们的感谢您就不用亲自去了吧?”
“感谢?”艾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悦的道,“他把老子踢成脑震荡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感谢个球。”
方特助抽了抽嘴角,“您的意思是……”
艾辰不爽道,“警察同志不好好为人民服务反而伤了人民,哪还有脸要感谢?”
方特助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两句,见老板脸色不大好看,便只好住了口。
……
为人民服务不幸中弹的娄副队长就不怎么好过了,见天儿搁病床上躺着都快散架了,小护士们倒是挺热情,得空就跟志愿者似的跑过来陪他聊天儿解闷儿,只是他一大老爷们在部队里待习惯了,一下子应付这么多姑娘有点儿犯难。何况护士小姐姐们一个比一个能说,吵得他脑仁儿疼,最后只好弄了个牌子让胖脸挂门上,上书“谢绝仿客,女士止步”,这才使得病房消停了下来。
“吵死了。”娄巡待胖脸关了门还带上了锁紧拧的眉才松快下来。
“副队,你这是吃果果的炫耀啊。”胖脸极为不爽的撇嘴,“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得什么便宜了还要卖乖。”娄巡冲他翻了个白眼,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过来扶他坐起来。
“姑娘啊。”胖脸弯腰将床摇高,又绕到娄巡左侧扶着他没受伤的肩膀给后面垫了个枕头,“我都两年多没见过姑娘了。”
“咱队里的那不是姑娘啊?”娄巡无语。
“那也叫姑娘?”胖脸惊恐状瞪着娄巡,“你见过哪家姑娘能直接摔趴一个成年男人的?”
不等娄巡再开口,胖脸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开始慢慢削,边削边道,“我宁愿躺在这儿的人是我,每天能跟这么多小姐姐聊天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呐。”
娄巡睨了小胖子一眼,凉凉道:“躺在手术台上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挺美好的。”
胖脸:“……”
“对了,最近有人找过我吗?”娄巡问。
胖脸头也不抬,“没有,”说完又补充道,“不是先不让通知家里吗,暂时应该没人知道这事儿。”
“不是这个,”娄巡颇为不耐烦,摸过手机看了眼日期,这都已经过了五天了,他皱了皱眉,“也没人到队里来打听我?”
“打听?”
“对,问我名字啊,家庭住址啊,日常喜好什么的。”
胖脸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抬眼不解的看向娄巡,半晌后眯了眯眼,厚厚的单眼皮垮下来只给眼睛留了条小缝,“副队,你是不是有情况啊?”
娄巡最是个严肃的,平时在队里也不爱跟人开玩笑,讲话也只挑冷的讲,被战友们私下里取了个绰号叫‘聊天终结者’。但丁畔还是没忍住,要知道,这话娄巡可不止问一次了,实在是有些勾起了他的八卦欲。
所以他冒死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娄巡不但没有拉个冷脸瞪他,反而挺高兴的掀了掀唇,扔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擦!”丁畔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直接掉到了地上,绕着椅子腿儿滚了两圈儿后停在了窗边的墙角。
“浪费,”娄巡不悦的往苹果身上扫了一眼,“捡起来,洗洗你吃。”
“不是,”丁畔哪还管那苹果呀,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水果刀被透进来的阳光一照,散发出锃亮的白光,“真的假的呀?有对象了?”
“刀放下,”娄巡瞪着他手里还在散发光芒的水果刀,脸色倏的变得严肃了起来,“刀尖不能对着战友,入伍第一天就讲了的,都听股/沟里去了?”
丁畔压根儿不记得入伍的时候听过这话,不过他并不在意,忙将水果刀收了起来,一脸八卦的问,“藏这么严实呢?长什么样儿啊,大美女吗?”
“啧,肤浅。”娄巡瞥他一眼,但眼角还是不自觉的染了几分笑意,“这事儿还没谱呢,不过应该也差不离了。”
丁畔难得八卦副队一回还八卦成功了,心里止不住的得意,暗想一会儿回队里一定要非常神秘且洋气的把这个大伙儿都还不知道的秘密讲出来得瑟够本儿。
丁畔拉了拉椅子凑进病床,“我们见过吗?长得漂亮吗?”
娄巡试着回忆了一下对方的长相,发现影像甚是模糊,最后只得放弃,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还行。”
“哪儿人啊?”丁畔就差怼个话筒过去了,“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哪儿来这么多问题啊,”娄巡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该调你去户籍处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