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师兄,合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只用灵力互辅双修这般简单,道侣之间也并非只是单有情谊就能够的易雪逢正要同他解释情爱和亲情的区别,就听到宁虞突然道:我爱慕你。易雪逢一愣。宁虞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就算再愚蠢,也该分得清楚什么是爱慕了。易雪逢:可是宁虞将腕上的链子轻轻往手掌上缠,一连缠了好几圈,两人之间的距离也逐渐变近,到最后,宁虞的手直接握在了易雪逢搭在石桌上的手指上。宁虞同他十指相扣,道:我想牵你的手,想要吻你,想要抱你,想要将你困在我怀里不让任何人瞧见,雪逢,这样也能算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吗?易雪逢:易雪逢愕然看着他,突然浑身一抖,险些被他这番话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甩开宁虞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撤了撤,小声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宁虞深情的神色突然一变,蹙眉道:我自己想的。易雪逢对他何其了解,哪里会信他这种鬼话,他一边觉得生气,一边又觉得宁虞竟然为了这种事情撒谎,简直令他啼笑皆非。易雪逢瞥他一眼,不想再听他多说废话,他起身甩了甩手:放开我。宁虞犹豫。易雪逢道:等会切云就要回来了,你只是从我房里出来他都气成那样,若是被他看到你用链子绑我那切云可能要和宁虞拼老命了。宁虞蹙眉,他一向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更何况是一把剑,但是他也知道易雪逢自来宠那把废剑宠得给什么似的,听到他这么说,只好沉着脸把链子解开,想着要找个机会把那把废剑给揍一顿再说。易雪逢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垂眸看了宁虞一眼,半晌才道:你好好想想再说吧。宁虞道:想什么?易雪逢转身就想要离开,宁虞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问: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还要我想什么?那些话你也不想听吗?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易雪逢恨不得堵耳朵,有气无力道:想一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情谊。宁虞皱眉跟着他走,想了一会,问道:那你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情感?师兄弟之情还是像当年你说的那样,是真的爱慕我?易雪逢闷头往前走:这个我自己清楚,不需你来问。宁虞立刻跟着学:那我自己也清楚,也不需要再多想了。易雪逢不理他。宁虞在后面叫:雪逢,雪逢。易雪逢被烦得不能行,实在忍无可忍地回头道:那当年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你说爱慕,你为何没有给我半分回应?宁虞脚步一顿,彻底被问住了。易雪逢实在不想将这种丢脸之事拿出来再说,这样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矫情,像个女人似的,但是宁虞又不知哪里缺了一根筋,一直追着他问个不停,他只好一咬牙,将百年前的旧账翻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丢人。宁虞:我易雪逢突然觉得有些难堪,他一转身不想去看宁虞,勉强让声音变得平稳: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无情道是吧,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修无情道,后来为何又破了,你到现在都未告诉我缘由。宁虞想要去拉他,手停在半空却又不敢往前探了。易雪逢没有听到宁虞回应,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口有点莫名的刺疼,他一撇头,冷声道:在你未认清自己的心之前,我们还是他一狠心,还是将一直酝酿了半晌的几个字说出口了:道魔殊途吧。宁虞:易雪逢说完,直接快步跑了。宁虞站在原地半天,突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错觉。当年在仙道大典上,易雪逢一身魔息却炽热入火,将满腔爱意当着三界所有人的面告知,却只得到了他四个字:道魔殊途。而百年后,他已深陷其中,易雪逢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并且将那四个字劈头盖脸甩了回去。宁虞一时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滋味。易雪逢沉着脸回到了原先的住处后,刚一推开门却瞧见了有好几日不见的夜芳草。夜芳草手中捏了几本书正坐在院中的树荫里看着,听到门声抬起头来,一看见易雪逢连忙跑了过来:小仙君!你终于回来了!易雪逢虽然生宁虞的气,但是却没有将气撒在旁人身上的习惯,他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扬起一个笑容,走上前,道:在这里做什么?夜芳草道:原本在外面玩的,但是突然下雨了我就跑回来拿伞,谁知道拿了伞要出门,雨又不下了,啧,蛮荒的天气真是古怪。易雪逢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手里是什么书?夜芳草哦了一声,直接递给他,道:喏,我之前说蛮荒到处都是玉映君和宁剑尊的话本吗,你不是不信吗,所以我就随便买回来几本,你瞧瞧。易雪逢:易雪逢忙往后退,让他看自己同宁虞的话本,这种丢人又羞耻的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尽管知道是杜撰的也不行。夜芳草道:真不看?写的倒是挺不错的,里面宁剑尊的情话说的可好了。易雪逢转身就走的动作突然停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地接过夜芳草手中的书,胡乱翻了一页。他运气十分不错,随便翻了一页就瞧见了宁剑尊深情至极的情话【只见宁剑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玉映君那张妖艳面容,伸出手同其五指相扣,沉声诉说着情话:我想牵你的手,想要吻你,想要抱你,想要将你困在我怀里不让任何人瞧见,我的小玉映。玉映君脸上全是感动之色,终忍不住满目热泪,一声抽泣,两行清泪落下,扑到了宁剑尊怀中。】易雪逢:易雪逢缓慢地把书阖上,闭眸深吸了几口气,有些魂不守舍地踉跄着往房中走去。夜芳草在后面喊:嗯?小仙君,不看啦?易雪逢险些被绊了一下,眼眸涣散虚无,喃喃道:不看了。他说着推门走进房中,又慢半拍地将门关上,在原地呆怔半晌后,突然顺着门滑坐到地上,缓慢捂住了滚烫的耳朵。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更一点,感谢大家的支持呀。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第82章 练剑夜芳草在蛮荒玩上了瘾, 匆匆见了易雪逢一面后,将那些话本从窗扔在窗棂旁的小案上,继续带着灵兽出去玩了。易雪逢羞耻地捂着头在地上蹲了半天,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要起身时, 切云突然咋咋呼呼地从外面跑进来, 猛地一推门, 直接将未来得及离开的易雪逢给撞了一个趔趄, 险些扑倒在地。易雪逢:他艰难站稳了后, 一言难尽地回头看去。切云推开门后, 疑惑地道:刚才这门怎么这么难打开, 撞到什么东西了吗?易雪逢的后背被撞得一阵发疼,他强行忍着, 咬牙道:没什么。切云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立刻打消了本就不多的疑虑,欢天喜地地跑过来, 道:爹啊, 咱们什么时候去六朝君的地盘啊,东西我都收拾好啦, 螣蛇已经去准备住处,随时去都成的。易雪逢本来就迟疑,再加上宁虞方才的那句合籍更是让他拿不定主意, 他有些为难道:要不,缓一缓吧。切云疑惑道:缓什么?别再缓了,再缓宁虞就要不要脸地把你哄走了, 爹你这么好骗,宁虞又如此奸诈,要不然百年前也不会骗得你对他那般死心塌地。易雪逢:唔。切云还在说:还好你醒悟得早,那种没什么情趣的男人还是趁早踹了正好,阴阳交合方为正道,你要给我找个后娘我是铁定愿意的,但是宁虞就算了吧。切云似乎对宁虞十分嫌弃,言语间全是对宁虞的诋毁。易雪逢也知道这两人自来不对付,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抬手摸了摸切云的头,柔声道:我心中有数,不必担心我。切云瘪着嘴在他掌心蹭了蹭,小声嘀咕道:你每回都这么说,下次我肯定不听你的了。易雪逢笑了笑,没再多说。切云也不逼他,又叮嘱了几句想好了一定要和我说,看着易雪逢无奈点头应诺他才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他正要离开,余光突然扫到了一旁窗棂上的几本凌乱散着的话本,疑惑道:那是什么?易雪逢无意中看了一眼,立刻跑过去将那几本话本胡乱塞到袖子里,摇头:没什么,夜大师给我带回来的几本解闷的书。切云见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解闷的书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易雪逢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谎,更何况是面对切云,他偏着头背对着切云,含糊道:说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你咳。他酝酿好情绪后一转身,肃然道: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切云见他并没有让自己知道的打算,有些被排斥在外的黯然,但是这情绪一闪而逝,他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那好,我先走了。易雪逢点点头,就见切云一蹦一跳地出去了。易雪逢终于松了一口气。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一整天,等到易雪逢草草收拾好了背后的淤青,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一整天他都没吃多少,但是后背隐隐作痛也懒得去找吃的,胡乱用水擦了擦身便侧着身体躺在榻上,打算睡去。正在他酝酿睡意时,外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易雪逢不想起来,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切云?脚步声缓慢靠近,很快,宁虞那张有些不愉快的脸出现在易雪逢视线中,冷声道:那废剑大半夜的也会进你的房间吗?易雪逢看到他,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理他,但是后背被撞得还在隐隐作痛,他刚翻过来就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宁虞皱着眉快步走上前坐在床沿,扶着易雪逢的肩膀,道:怎么了?我瞧瞧。易雪逢挥开他的手,小声吸着凉气,含糊道:不用你管,赶紧走。宁虞本能地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毛让他不要这么生气,只是手才刚碰上去,易雪逢险些直接蹦起来,脸色苍白地怒瞪着他。宁虞立刻缩回了手:你后背怎么了?易雪逢不想理他,依然重复那句:不用你管。宁虞看他苍白的脸色和不想碰到后背的姿势,难得心思敏感了一回察觉到了什么,他十分强势地只用一只手就将易雪逢按趴在了榻上,另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将易雪逢单薄的中衣给扒开了。易雪逢没想到他竟然敢扒自己衣服,怒气冲冲地要起身,但是他这具身体灵力本就没多少,连撞到后背都没灵力去医治,哪里能比得过宁虞。大喊大叫实在是太丢脸,易雪逢只好满脸屈辱地将脸埋在软枕上,咬着枕头恨恨地在心里骂宁虞。宁虞眼睛眨都不眨地将易雪逢衣服扒开,露出已经淤青一块的后背。易雪逢这具躯体是用无数灵物堆砌而成的,皮肤白的有些过分,一块淤青在后背上,明明没有那么重,却让人觉得十分狰狞。宁虞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谁做的?易雪逢赌气似得咬着枕头一言不发。宁虞掰着他的脸让他面对着自己,又问:你告诉我,我去弄死他。易雪逢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做的,你要弄死我吗?宁虞顿时怂了,将手松开,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易雪逢道:松开我,我要睡觉了。宁虞却没有松开按着他的那只手,他抬手一点,从储物戒中掏出来一小瓶灵药,倒出来一点往易雪逢的伤痕处抹去。易雪逢嗅到药味,皱眉道:方才我已经上了药了。宁虞没有理会他这番话,依然用手轻轻地将那些灵药推开,直到伤痕消散个七七八八了,他才将手移开,低眸道:好些了?易雪逢没多少灵药,用的还是从寒淮川拿来的,哪里比得上财大气粗的宁虞,那灵药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涂在背上没一会,那火辣辣的痛意便飞快的消失不见了。不难受了,易雪逢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他推开宁虞的手,冷着脸将衣衫披上,道:你来做什么?宁虞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陪你睡觉啊,我们之前不都是这样的吗?易雪逢盘腿坐在榻上,打算和他讲道理:师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每回都是在朔日的时候,您老人家才会勉为其难地陪我一晚,而且大多数都是你在一旁打坐修炼,平日里也根本不顾我死活吧?宁虞死不认账:胡说八道。易雪逢被他气得头疼,道: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休息,你能离我远一点吗?宁虞将白日里易雪逢说的话搬出来:你今日不是还说让我看清自己的心吗,我离你这么远,怎么看清自己的心?易雪逢:这他竟然不知要如何反驳。仔细一看,宁虞竟然是沐浴过后才过来的,长发垂在背后,发尾还在滴着水,他见易雪逢没有再反驳,便像是再自己房间一样,十分随意地将外袍解开扔在一旁。易雪逢忍无可忍:你还真打算宿在我这里?难道你就不怕明日一早切云趁你睡着把你杀了?宁虞不耐烦地一掀眼皮,直接上了塌,道:啰嗦,他要是敢来就尽管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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