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有些不满,心想方才你还夸我威武, 现在竟然也夸一把废剑威武?他没脸说出来自己同一把剑置气,冷哼一声, 道:一把废剑而已。易雪逢晃着脚,道:等我们回了山就解封印,师兄你等着看吧, 这一定不是一把废剑, 指不定里面会有很厉害的剑灵呢, 到时候师兄就不用总是护着我啦, 雪逢一个人也能行走江湖。宁虞原本没有想和一把剑一般见识,听到易雪逢最后一句话, 立刻冷冷道:肯定是废剑!易雪逢一边说着一边让小厮把剑穗拿给他,软声朝小厮说了声多谢您,才回过头看宁虞,认真地道:一定是有剑灵的。宁虞:废剑。易雪逢:剑灵!宁虞更加不高兴了,抱着罂粟冷着脸一言不发。易雪逢从椅子上蹦下来,讨好地凑到宁虞身边,道:师兄,给我买个剑穗吧。宁虞冷冷道:自己买,你不是要靠着那废剑自己行走江湖吗?易雪逢眨眨眼睛, 有点委屈:我是想自己买来着,但是师尊给我的灵石不都在师兄那吗,就给了我一块灵石还被我买剑灵了。宁虞再次纠正他:废剑!易雪逢讨好着道:好好好,废剑,那师兄能给这把废剑买个小剑穗吗?就这个红色,下面坠着两个小石头的。见易雪逢终于不再反驳他,宁虞这才哼了一声,心情大好地掏钱了。取了剑鞘后,两人又在集市上买了些东西,日落西沉时才往归鸿山赶。从主山回侧峰的路上,凡是见到易雪逢的师兄们全都笑吟吟地同他打招呼,问他外面好不好玩。易雪逢十分乖巧,没有半分不耐烦地一一答了。师兄们道:下回雪逢还想再出去,师兄带你啊。易雪逢点头:好啊。宁虞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水了,但是看易雪逢回答得很认真,也强行忍着没发作。宁虞心想:他是我师弟,就算出去也是跟着我出去,你们闲着没事凑什么热闹?两人一路慢慢悠悠走到了吊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师兄!师兄啊!易雪逢闻言连忙回头,瞥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蝴蝶似的朝他翩然跑来,手中还捏了一束小黄花。易雪逢笑了起来:师妹。才八岁的雀声白瓷似的小脸上全是欢喜,飞快跑来一头扎进了易雪逢怀里,软声喊他:小师兄。之前易雪逢是整个归鸿山最小的师弟,见了谁都要唤师兄师姐,直到几年前归鸿山掌教在外面收养了一个罕见灵脉的少女,他才一跃变成了师兄。有个温温软软的师妹唤师兄的感觉是易雪逢从未有过的,他觉得十分新奇,再加上雀声小时候乖巧得要命,十分招人喜欢,所以总是带着她一块玩耍。雀声抱了小师兄一下,抬起头眨着水雾似的眸子看着他:小师兄,听师尊说你下山啦,外面好玩吗?易雪逢道:可好玩儿了,人特别多,还有集市呢。雀声露出了憧憬的神色:哇,雀声也好想去啊。易雪逢知道她灵脉特殊更不能随意下山,想了想把自己发间的小风车取了下来递给雀声,道:这个送给你。雀声接过来,欢天喜地道:谢谢小师兄。易雪逢道:这是师兄付钱的,也要谢谢师兄的。他指了指在一旁满脸不耐烦的宁虞。雀声有些怕他,但是又实在喜欢易雪逢送她的小风车,只好不情不愿道:多谢大师兄。说完立刻看向自己的小师兄,仿佛对着宁魔头道谢伤眼睛似的,赶紧看看易雪逢调和一下。小师兄真好看,雀声心想。大师兄哼了一声,道:走了,师尊要等着急了。易雪逢小大人似的学着其他师兄揉他头的样子,抬手摸摸雀声的头:我走啦,明日下了早课再带你玩。雀声偷偷瞪了一眼宁虞,这才点点头,乖乖地朝易雪逢挥挥手,目送着两人走上了吊桥。过了吊桥后,宁虞才道:少和她一起玩,男人就要去练剑,成天和女子混在一起成何体统?易雪逢满门心思都是切云剑,拉着宁虞的手往院子里跑,胡乱应了应:嗯嗯嗯快走师兄,我要把这把剑的封印解开,啊啊,剑灵剑灵!宁虞被他拉着往前走,还在道:是废剑。片刻后,易雪逢坐在石凳子上,眨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半晌才哇了一声:是剑灵!宁虞:失策了。切云剑灵是个身形纤瘦的少年,他在切云剑身中被关了几百年,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不过也是,任谁被关了这么久不疯也傻了一半。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眸子花了片刻才适应强光,被光照射得有些酸涩的眼眶缓慢留下两行清泪,他微微歪头,琉璃似的眸子茫然看着易雪逢。易雪逢欢喜过后,连忙拿着小剑穗递给他:送给你的,之后你就是我的啦。切云耳朵似乎也不太好使,半晌才勉强听得见易雪逢的声音,他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哑声开口:你吾、我他似乎很努力想要组织语言,但是嘴张张合合只能发出几个音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发不出。易雪逢指着自己,教他道:我,雪逢。切云:啊雪宁虞在一旁不耐烦地道:直接告诉他你是他主人不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不知是不是主人这两个字的缘故,原本满脸茫然的切云脸上猛地浮现一抹惊恐,他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却因为剑灵对主人的本能服从身体僵在原地,不住地发着抖。他瞳孔微晃,看着面前人畜无害的易雪逢,奋力吐出几个字:不、打切云易雪逢愣住了,就连宁虞都皱起了眉头,他大概猜出来了切云之前的主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正要说点什么补救一下,易雪逢却突然跑上了前。切云见他突然冲来,还以为自己又要遭受毒打,本能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好像只要他捂住眼睛自欺欺人地不去看,那疼痛就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下一刻,一双温暖的小手突然拥住了他。易雪逢奋力踮着脚尖将他环抱住,手在切云颤抖的后背轻轻拍着,他软着声音道:不怕啦不怕啦,好了,没有事了。他不怎么会安慰人,翻来覆去就是不怕啦好了,切云将手放下,怔然看着他。易雪逢朝他弯弯眸子,踮着脚尖将手中剑穗轻柔系在少年的一缕发上,温柔笑了起来,他自小跟着秋满溪长大,每次笑起来时总会有些秋满溪柔和至极的影子,让人看着如沐春风,不自觉卸下心防。易雪逢柔声道:我不是你的主人,所以不会打你的。切云怔怔摸着发间的剑穗,微微歪着头,艰难道:可是我、和主他想说的是剑灵同修士的灵力相连,本能告诉他易雪逢就是他的主人。易雪逢咬着手指想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和主人差不多的称呼。不是主人,你就叫我切云迷茫看他。易雪逢道:唤我爹爹吧。宁虞:这孩子,胆子还真大。切云愣了愣,低着眸看着面前小小的少年,半晌竟然应了道:好。宁虞:这也是个没脑子的。切云剑虽然之前过的极其悲惨,但他既然会噬主也说明是个狠茬,原本宁虞唯恐切云剑伤到易雪逢,成天紧盯着他。后来他才发现,切云剑自从出来后对周围一切事物没有任何的在意,就连宁虞秋满溪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他也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有时候秋满溪都怀疑要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可能眼皮抬都不抬。易雪逢少时好玩,总是拉着他在归鸿山上蹿下跳,切云一开始总是害怕易雪逢打他十分忌惮,但是时间久了,也逐渐松懈下来,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每日不离易雪逢。切云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刚认的小爹爹身上,哪怕易雪逢只是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他都要慌张地凑上前问他是不是冷了怕了累了,完全把易雪逢当成儿子来养。到最后,连宁虞都察觉出他不会对易雪逢有丝毫威胁,放任他去了。切云陪在易雪逢身边这么多年,连爹这种称呼都能对年纪比他小太多的易雪逢叫出口,可想而知易雪逢在他心中地位到底有多重了。易雪逢死了不过一百年,就算切云再薄情,也不可能再次去认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叫爹。宁虞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事上:所以林浮玉,有极大可能就是易雪逢。清川君:哎别抢啊,又不是吃不着嘶,谁嚼我头发?站出来,明天的饭少一半肉不是,你委屈什么啊,嚼我头发还有脸委屈,我怎么没见过你嚼君上头发?柿子你还挑软的捏?宁虞:宁虞脸色阴沉,一字一顿:清、川。清川君已经等不及去喂灵兽了,乍一听到宁虞的叫声,小纸鹤抬头一瞧,对上宁虞几乎要撕了他的视线顿时一抖,连忙乖乖趴好了。清川君:咳咳,我来了,说到哪里了?宁虞道:你过来,我亲自告诉你。清川君哪里敢过去,忙道:我在喂君上养的灵兽,剑尊也知道,君上十分宠爱它们,不能让他们受半点苦的啊,君上,说到玉映君和切云剑,我记起来了,然后呢?宁虞:好在宁虞现在心情意外的好,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将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清川君将最后一块肉扔给面前易雪逢小山似的爱宠,思索了一会才试探着道: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宁虞点头。清川君道:若是你听错了呢,爹什么的,有时候少年们之间还会玩笑似的叫来叫去,我之前还见到两个少年打赌谁输了就唤对方爹呢,你不能只靠着这一个称呼就断定吧。宁虞恶狠狠地瞪着他,就像是他在水迹湍流中拼命挣扎,终于抓到了一根细微的线,清川君却可恶地过来一刀把线给切断了。清川君心道不好,忙道:但是这个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毕竟切云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不算少年,算是老妖怪了。宁虞要吃人的眼神这才缓和了。清川君见到宁虞身上常年萦绕的阴郁之气散去了不少,想了想,小声道:剑尊之前不是说君上若是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吗,怎么怎么人家非但没有来找你,还对你隐瞒身份呢?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宁虞的脸色又开始越来越阴沉,清川君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将话全都说全了,宁虞会不会直接冲回蛮荒来将他生生掐死。咳。清川君觉得还是狗命要紧,干咳一声,君上定是有苦衷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宁虞冷冷瞥了他一眼,神色又缓和了下来。清川君道:所以,你现在打算如何做?宁虞道:再过三日,仙道大典就要结束,我会将他带去蛮荒。带寒淮川小仙君来蛮荒,这事可非同小可,你有没有想要用什么理由?宁虞抿着唇沉默半天,才道:想好了。寒淮川。秋满溪走后,易雪逢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撑着下颌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天又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听得人昏昏欲睡。易雪逢不知在想什么,手指轻轻在窗棂上敲了敲,突然道:这里的灵花去哪里了?屋内没有其他人,只能是对切云说的。切云唯恐易雪逢还在生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大概是被怀尘搬走了吧。自从他从仙道大典回来后神魂就封闭了外界,不知道宁虞和秋满溪已经发现了花的异常。易雪逢点点头:不送来也好,反正宁虞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切云小声道:你真的要跟着宁虞去蛮荒?那灵花之毒已经入了他的灵脉之中,只要宁虞稍稍细心一点就能探查出来,他同临樊君相交甚好,知道了故人之子在寒淮川竟然被人下毒暗算,自然会将其带去蛮荒照料。宁虞此人看着冷酷无情,其实对身边的人却是极其上心,这也是为什么易雪逢要借着毒花跟宁虞前去蛮荒。切云道:要是他不带你去呢?易雪逢回头瞥了切云剑一眼,淡淡道:那我就向师尊告状。切云:这孩子,不行了,自从和秋满溪相认后就越来越没出息了。两人正说着话,一旁的房门突然被推开,秋满溪去而复返,手中执着树藤,满脸郁色地走了进来。易雪逢道:师尊,怎么了?不是去教训宁虞去了吗,打完了?秋满溪走上前,眉头紧皱着,道:徒儿,你师兄好像疯了?易雪逢:啊?刚才我去替你出气要打他手心,还没说话呢,他竟然二话不说先伸出了手,连生气都没有。易雪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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