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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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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也不知听了还是没听,就这么盯着那纸鸢,片刻没有说话。他那眼神,仿佛看的不是个纸鸢,而是一个人一般。片刻后,他扬唇笑了起来,一时间朗朗如日月入怀,将菡萏都看呆了。这二殿下真的好看。接着,她便见二殿下从书桌前起身,将那纸鸢拿起来,便像自己根本不在身边一般,独自拿着它出去了。擦肩而过那一瞬,菡萏看到他垂眼看了那纸鸢一眼。二殿下眉目含着笑,笑里又裹着情,恍惚之间,像是手中的不是个纸鸢,而是他的心上人一般。菡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一哆嗦。这春日里的风,轻轻地一裹,便将那纸皮竹骨的小玩意儿带了起来,托上了清朗的碧空。景牧抬头看着那被托上晴空的纸鸢,手里握着线,心中也是骤然一片舒朗。任凭他如何上天入地,如何心怀伟业,任凭自己在他心中如何微不足道,只要自己将这线握牢了,其余的事,便随他去吧。景牧这么想着,嘴角都染上了笑意,看着那纸鸢在空中如飞鸟一般翱翔,却仍旧被自己手中的线牵着。就在这时,景牧听见钟郦宫门口响起了个顽童的声音。嬷嬷!我要那个!速速给本皇子取来!景牧侧目,便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正站在自己宫门的门槛上,衣着华丽,身侧珠玉琤瑽。赫然便是惠贵妃的次子,七皇子景淙。作者有话要说:景牧黑化读条15%疏长喻:??怎么回事!我发现消消乐真是太好玩了_(:_」∠)_沉迷消消乐不想码字←_←另外!我用万能的天天p图改了封面色调!有木有突然觉得!一股高级感扑面而来!快夸我_(:_」∠)_第15章景牧晓得这混世小魔王。惠贵妃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是个率性的人。景匡为人沉默寡言,惠贵妃觉得无趣,便将那个嘴甜的幼子宠上了天去。这景淙自幼要星星得星星,要月亮得月亮的,直到前世自己登基了,他都还是个不问权势,只知享乐的皇城纨绔。他瞥了景淙一眼,便抬手开始收纸鸢的线。景淙见他要收,也顾不上其它,踏着门槛便迈开小短腿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本皇子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见?本皇子喜欢这玩意儿。说着,便劈手要夺这纸鸢。但景淙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童,虽下手没有轻重,但并不能奈景牧何。景牧一边收着纸鸢,一边低头,面无表情地警告道:这是我的东西。我看上了,那便是我的!景淙嚷道。本皇子命令你,快将它给我!景淙虽年纪小,但却知道这钟郦宫中的主子的来历。无非是他母妃为了收拾皇后,从民间随便寻来的野小子。这样的野小子,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是主子呢?他是个奴才。这么想着,景淙的手劲儿愈发大了起来,又伸手去够那匝风筝线。周围的奴才都不敢上前,只敢站在一边束手无策地看着两位主子争抢。景牧见他的手勾在了那匝线上,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将那线一举。却不料,景淙是为死都不愿剪指甲的祖宗,那小手上头指甲颇长,这么使劲儿一刮,便将风筝线刮断了。细如蚕丝的风筝线被天上的纸鸢一扯,便朝天上去了。景牧抬手要抓,那又细又滑的线却从他的指尖一溜,上了青空。景牧垂眼,没吭声,单手一把将那个刮断了风筝线的小胖子提了起来。景牧回宫之前,在军中待过三四年。jūn_duì里可不管他是不是孩子,便叫他使那沉甸甸的武器。如今这几十斤的小胖子,在景牧手里,压根不费吹灰之力。景淙本来见纸鸢飞走,可惜得大叫。此时被人提着领子,骤然双脚离地,领口的布料在对方手里拎着,卡得他喘不上来气。这小胖子顿时吓得吱哇乱叫,蹬着腿去扒他的手,扯着嗓子喊救命。我方才说了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景牧那一双眼睛沉得看不见底,隐含着怒意和煞气。他声音低沉,手下又丝毫不留情面,让那小胖子觉得面前这人似乎要将自己掐死一般。景淙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春天的风并不大,那纸鸢在空中打了几个旋,便随着风往下飘。景牧看见了。他像丢个口袋一般,将那嗷嗷嚷着哭起来了的小胖子随手丢在地上,踏着钟郦宫的墙,便追了过去。景淙如何受过这等委屈,更没被人一把摔在地上过。他只觉得通身骨架都被摔散了,尤其是那屁/股特别疼。虽说他不知粉身碎骨是什么感觉,可他打出生起就没挨过打,如今便觉得,粉身碎骨也不过如此了。这么又疼又委屈的,景淙便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周围宫人都乱了阵脚,纷纷上来查看。景淙的奶娘吓得直呼天老爷,便从钟郦宫跑出去要去寻惠贵妃。景牧一路踏着红墙,追着那风筝到了半里外的一个树林里。那风筝就落在树林中的书上,薄薄的翅膀叫树枝扎破了。景牧心中颇不痛快。方才才因郁结于心,将这纸鸢比作少傅,却没过一刻,就将这纸鸢弄坏了。他三两下爬上那棵树,小心翼翼地将纸鸢从枝头取下来,将那破了之处抚平。也不知回去是否能修好,景牧想。他拿着纸鸢,走回了钟郦宫。刚走到门口,便听里头哭喊声和安慰哄劝声兵荒马乱地交织在一处,显然是那小胖子还在此处哭闹。景牧皱眉,拿着纸鸢踏进了宫门。那小胖子还坐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地嗷嗷乱叫,眼睛里的泪水早就干了。他将纸鸢交到一个内侍手里,让他拿进去放好,接着便独自走向景淙。景淙一见他过来,向见着了个杀神一般,原本方才已经不痛了的奇经八脉又开始隐隐作痛的。他连忙闭上了嘴,眼泪却一瞬间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连带着鼻子都开始抽搭。他瘪嘴去忍,却没忍住,嗷地一声便哭了出来。这次是真哭。他用那小胖手去扯身边的宫人以寻求保护,却无一人敢动景牧。他只得泪眼朦胧地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看那个阎王似的二哥缓步走到自己面前,又拎小鸡似的,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你弄坏了我的东西,竟还同我哭?他问道。景淙竟受着求生欲的指引,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向人道歉求饶:我错了二皇兄,我不是故意的!小胖子自以为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大的让步,可景牧却丝毫不将他的道歉求饶放在眼里。错了?景牧冷声道。说句错有什么用?景淙闻言,吓得使劲抽噎了起来:我我赔赔你一个!景牧冷笑了一声。就在这时,宫门口传来了一声喝:牧儿,你在做什么!景牧抬头,便见乾宁帝身侧跟着惠贵妃。景淙泪眼朦胧间,终于看到了真正的救兵。他嗷地一声,哭着喊到:父皇!父皇救命!景牧垂眼瞥了他一眼,将他往地上一丢。小胖子的屁/股都摔青了。乾宁帝眼睁睁地看着景淙被景牧当着自己的面扔在地上,像是扔个货物一般,登时大怒失色。惠贵妃从没见过自己捧在心尖上疼的小儿子被欺负成这样,失口喊了一句淙儿,便冲上前来。父皇。景牧视若无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躬身向皇帝行了一礼。你做什么打你七弟!乾宁帝怒道。回父皇,他将儿臣的东西弄坏了。景牧坦然行礼道。儿臣不过给他些教训。给些教训,便将淙儿这般丢来丢去!惠贵妃眼睛含泪,怒道。可怜我的孩儿,从没受过这般欺负皇上!二殿下这般欺负淙儿,与欺负个奴才有什么区别!景淙本就又委屈又疼,听他母妃这么一说,真觉得自己是被当成奴才苛责了一般,嚎啕得更伤心了些。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太医去!惠贵妃又逮过了边上的一个奴才,怒斥道。七皇子若是被打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岂是你们脖子上的脑袋担待得起的!说着,便搂着景淙哭了起来。乾宁帝面上也颇不好看。他几个儿子里,任性单纯又嘴甜的景淙算是最得他喜欢的。而这个喜欢,并非能让景淙承继大统的喜欢,而是对他放心的喜欢。乾宁帝的想法颇为奇特。他晓得有能力继承大统的儿子是国祚栋梁,可唯独那些一点继承大统能力都没有的儿子,才让他觉得不是自己的敌人,才能心无杂念地放下心来,去宠爱喜欢他。景淙就是这样的孩子,所以独得乾宁帝温情。这也是今日他原本只是去惠贵妃那里看看,却在听到景淙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如今见着惠贵妃与景淙哭成一团,一边的景牧置若罔闻,乾宁帝的眉头便越拧越深。教训?为了个死物,就这般欺凌你七弟?乾宁帝冷声道。景牧,你可知错?乾宁帝毕竟是下不去这狠手去收拾景牧的。无关皇位继承的事,在乾宁帝眼中再大都翻不出天去。而孩子之间的玩闹矛盾,也不过是个斥责过后,勒令他知错就改的小事。可景牧却偏偏要反着他的意思来。景牧站在乾宁帝面前,低眉垂目,神情却平静如初,丝毫不见悔色。听到乾宁帝问话,他恭恭敬敬地开口道:父皇,儿臣何错之有?他瞥了那嗷嗷哭嚎的小胖子一眼,道:弄坏了人东西便要受罚,自古就是这个道理。乾宁帝被他这幅不知悔改,甚至无所谓的模样气得瞪圆了眼睛。以前光晓得这小子木讷呆板,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的恶劣脾性。想必是和民间的那些下流小人来往多了,心胸气度便也是从市井里养出来的,难成大器。要责罚皇子,哪里轮得到你!乾宁帝接着道。弄坏的是儿臣的东西,儿臣自有权利追究。景牧理所当然道。他这逻辑,将乾宁帝都给气笑了。他连说了三个好,面色差的吓人。他冷冷笑了一声,道:既如此,景牧,你打的是朕的孩儿,朕因此责罚你,也顺理成章了。这么一句话,将亲疏远近划分得清清楚楚。下一刻,乾宁帝命令道:来人!将皇二子景牧拖下去,给朕好好打上二十大板!此事传到疏长喻耳中时,已是这日夜里了。第16章景淙那小子弄坏了自己送给景牧的纸鸢,害得景牧被乾宁帝责罚了,还打了板子。听到这个消息,刚带着一身疲倦从西郊官道上赶回来的疏长喻茶都顾不上喝一口,便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转身便要进宫。空青看他这样,连忙上前拉住他:少爷上哪里去?宫门早已落锁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宵禁啦!疏长喻顿住脚步,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权倾天下,进出皇宫如进出自家后院一般来去自如的当朝丞相了。他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攥拳头,转身坐回了榻上。空青连忙前来给他倒茶,安慰道:少爷不必着急,明日便可见到二殿下了。疏长喻闻言,却是愣了愣,继而皱眉看向空青,道:我急什么?我没有急。他确是没有急。反正事情都早已发生,皇上气也生过了,景牧打也挨过了,也算是尘埃落定。可他心中自是有一股情绪,郁结在胸腔里,教他憋闷得难受,站不定坐不住,且也无从纾解。片刻之后,他缓过神来。他前世那十多年,虽说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害了不知多少人,却唯独将皇位上的那个小废物保护得好好的。那小废物只小他三岁,早过了当傀儡的好年纪。待他二十多岁的时候,但凡胸怀济世理想的朝臣哪个不做着让皇帝重掌大权的梦。但可惜疏长喻势大,那皇帝又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故而这帮人被疏长喻弹压得身都翻不过来,就此殒命的也不计其数。而疏长喻的跟随者们,却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皇帝年纪渐长,总归会有自己的想法,搁在皇位上毕竟不安全。如此夜长梦多,何不学那伊尹,将这皇帝撤换下来,另立新君呢?疏长喻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也将这些蠢蠢欲动的人毫不留情地处置了。这小皇帝是他的底线。他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下意识地把这小皇帝保护在羽翼之下。因为他唯独对这个人心存愧疚。前世那十年,把疏长喻的性子养得颇为霸道。他心头想着这事,便越想越恼怒。自己前后两世都没动过景牧一根毫毛,将这小子保护得妥妥当当,可这帮人他们怎么敢!疏长喻抬手喝了口茶,在心头狠狠地记了一笔。第二日早朝下后,他径直走向钟郦宫。待他走到通往后宫的那处角门时,又停住了脚步。景牧昨日刚受了刑,今日自然是不能上课的。可若是不去,疏长喻心中又有些隐隐地放心不下。可若是为了这点小事专门去那儿看他,那这个一心都搁在自己身上的傻小子不知又会乐成什么样。这般想着,疏长喻便又不愿去钟郦宫了。正待他在这儿天人交战时,前头一个宫女开口叫住他。疏大人?疏长喻抬起头,便见一个面熟的宫女手中提了些东西,正站在几步外,甜甜地冲自己笑。奴婢见过疏大人!见他看过来,宫女连忙行礼道。礼毕,她颇热络地上前了两步,道: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大人去钟郦宫罢?殿下早就在宫里等大人啦!疏长喻闻言,愣了愣,便颇为尴尬地勾唇,抬步走过去,道:似乎忘带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妨事,走吧。这宫女正是那日景牧中毒,被他在鹿鸣宫门口拉住的那个宫女。这宫女连忙跟在他身后,笑道:奴婢还一直没来得及谢过疏大人奴婢本是做扫洒苦工的,那日替大人叫过太医后,便被陛下拨给二殿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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