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特拎着箱子推开门,然后又退了出来:这是储藏室?我的玩具柜都比这个大。
愿意给你这么大玩具柜的人已经受够你了,等我们忍无可忍的时候你连储藏室都没有了。
西斯特气鼓鼓地放下小皮箱,举起终端开始点点点。
他父皇肯定是不会管他的,阿嬷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于是他打给了卡门。
通了之后,他委委屈屈喊了句:母后
就听那边一道柔和的女生:西斯特殿下,我是皇后的侍女莱丽尔,殿下正在选购新的假发,之前被您剪坏的有不少限定款,恐怕再也买不到了,殿下心情并不是很好,如果您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还请明天再说。
然后通讯就被挂了。
看热闹的楚风还说风凉话:哦,真尴尬啊,你是要哭了吗?
顾瑾:呵,可真够长脸的。
西斯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脸都憋红了。
我们谈谈。
楚风看着气势汹汹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崽子和顾瑾对视一眼。
好啊,谈什么?
西斯特说:我不想住这里。
巧了,我们也不想你住这里。
西斯特:
顾瑾碰了楚风一下:继续,你想说什么?
西斯特:既然我们都有迫不得已,那就约法三章。
楚风抬高了眉毛,忍着笑:好啊。
第一,你们不许管我。
可以,只要你不妨碍我们。
第二,不许打人。
同意。
第三,我要吃糖。
你父皇每个月固定给我一笔钱,我会扣除你的日常开销,其余部分你自己支配。
目的达成的皇储殿下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储藏室。
等他关上门,顾瑾捶着楚风大腿,忍无可忍地放声大笑。
楚风也用拳头堵着嘴,尽量不笑出声来。
等因塞斯睡醒了下来吃饭时,就看见餐桌旁多了个孩子,正艰难地切着牛排,楚风和顾瑾就在一旁看电视,谁都不管他。
西斯特?你来啦,我帮你。
不用,谢谢,我自己能行。
因塞斯,吃你自己的,不用理他。
吃完饭楚风洗碗,顾瑾和因塞斯在餐桌上下棋,西斯特独自在客厅一角堆了个城堡,然后又推到。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独自芬芳,气氛泾渭分明。
第二天,早上西斯特对楚风说:我想去买糖,你可以送我去吗?
楚风说:可以,我买菜的时候带着你。
谢谢,需要额外付你车费吗?
楚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
西斯特矜持地点点头,然后爬上了副驾驶。
在超市里他试探性地搬了一整桶的巧克力,然后偷偷打量楚风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无异样,就放心了,楚风看着小崽子肆无忌惮地一次花掉了三分之二的零花钱,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里,顾瑾还帮忙在冰箱里腾出一个地方给他放巧克力,晚上睡觉也不会催他刷牙。
西斯特终于确定他们真的不会管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可以躺在糖果堆里睡,用甜食代替正餐,也没人唠叨。
一晃半个月,终于甜食过量又不注意刷牙的皇储殿下,喜闻乐见的蛀牙了。
顾瑾&楚风:呵呵,我们早就等着了。
西斯特半夜疼的睡不着,忍不住去敲楚风的房门。
有事?
我牙疼。
明早再说。
很疼,疼得睡不着。
约法三章第一条,我们不管你,你也不要妨碍我们,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你妨碍到我们了。然后卧室门就在他脸前关上了。
西斯特在走廊里愣住了,终于懂了,楚风说的不管,是好的不管,坏的也不管。
门里,顾瑾问:怎么了?
牙疼,死不了人,让他忍着吧。
艰苦奋斗过的二人一致认为孩子不能养的太娇气,于是心安理得的翻身继续睡。
西斯特一宿都没睡着,天没亮时就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以期待那俩人醒来之后第一时间能看到他。
等顾瑾起床,洗漱完毕,捏着他的下巴:张嘴蛀牙了,四颗。
怎么办?
拔掉吧。
好吧。
你有钱吗?牙医挺贵的。
要多少?
顾瑾报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
这还多,也就是这里经济不发达,换首都星要翻三倍不止。
我钱不够。
顾瑾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不然你就先疼着吧,反正也是乳牙,早晚都要掉的。
西斯特后悔了,如果不把所有的钱都买糖吃就好了。
能借我点么?
可以,按银行利息,下个月你没有零花钱了。
牙痛到崩溃的皇储殿下没有第二个选择,他的四颗乳牙血淋淋地告诉他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又叫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拔了四颗牙的西斯特一夜回到了解放前,等他的糖都吃完了之后,离他再次能拥有零花钱还有不短的距离。
没糖的西斯特只能眼巴巴指望楚风每天做饭时菜里多放两勺糖。
当他看见家里另外三个人各自手里举着一份硕大的水果芭菲时,他真的吞了下口水。
他迅速地跑进厨房,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打开冰箱,上上下下全都找了一遍。
没有。
我的那份呢?
你的?你的什么?
西斯特指指楚风手里的冰激凌。
哦,你说这个啊,刚来了一辆冰激凌车,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我没钱。
那我也没办法了,之前约定我只负责你的三餐,这个是饭后甜点,你说了不用我管的。
西斯特:
西斯特扭身回去,砰地关上房门。
客厅里三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熊孩子这种生物都有野草一般旺盛的生命里,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强健大脑。
你们不是不管我吗?那我就作妖给你们看。
于是某一天楚风看见西斯特抱了一只流浪猫进了卧室。
这是什么?
猫,我的宠物。
规矩你知道的。
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很好,你负责它的吃喝拉撒,不准它跑出你的房间。
知道了。
没过两天,西斯特又领了一条卷毛狗。
顾瑾只是静静看着他,然后让因塞斯在西斯特房间门口装好监控,一旦那猫狗出来,就把它俩洗吧洗吧炖了。
没过多久,西斯特不大的卧室里面就快成流浪动物救助站了。
楚风好心建议:注意卫生,流浪动物容易生跳蚤。
我自己能行。
可就像有人故意打脸似的,没几天,西斯特的身上就出现了红包,一片一片,钻心的痒。
他不得不向大人求助。
站在那里别动。顾瑾指了指他门口一米处的一条线,别把跳蚤弄到我们身上。
我该怎么办?
把它们扔了。
不行。
然后顾瑾扔给他一本害虫防治手册:自己看,想好了告诉我们。
西斯特研究了一天,他要买消毒药水,止痒药,还有宠物防跳蚤项圈,加在一起又是一笔钱。
而且这还不算完,除了跳蚤问题,他每天晚上还要给狗劝架,安抚□□的猫,再加上绝育和疫苗的钱
很好,圣诞节之前你别想要零花钱了。
西斯特大约是熊孩子里最有责任心的那个。
就算日子这么难他也没想着要把流浪动物再扔出去。
他睡的储藏室和厨房共享一个很大的庭院,楚风和顾瑾谁都不是有闲情逸致养花种草的人,因塞斯更别提了,一个月他能看见两天太阳就不错。
所以后院里堆了一些杂物,还有烧烤用具,其他地方全都空着。
西斯特就开始开荒了。
他大概是真的继承了楚风的动手能力,虽然钉子钉歪了,顶子也不平,边缘还有新鲜的木茬,但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个狗窝。
可喜可贺。
猫狗有地方住了,跳蚤包也好了,西斯特又寂寞了。
小院里陆续多了兔笼,挖了鱼塘,架子上还有一对儿乌龟
当隔壁邻居送来一份入学指南时,西斯特已经在后院养了好几只鸟。
在一片叽叽喳喳声里,楚风对顾瑾说:送他去上学吧,起码咱们一天能清净好几个小时呢。
顾瑾被吵的睡眠严重不足,立刻就同意了。
西斯特:上学?上什么学?原谅皇储殿下年幼无知,毕竟他幼年启蒙都是嘉德里安和玛利亚手把手教的,后来战事平息,皇室自然有家庭教师,只是没多久西斯特叛逆期开始,别说上学了,他每天不找事,全家就念佛了。
为了把小祖宗送走,楚风极其耐心地给他讲了一下什么是学校。
我该怎么向同学介绍你们。
这还不简单。楚风指着自己,我是你大爸,那是你二爸,还有你哥,你是我们的老来子。
顾瑾点点桌子上的报名表:还得给他想个名字。
顾小鸟?后院的鹦鹉真他妈的烦啊!
顾瑾拿到手里,大笔一挥:就叫顾翎吧,行了,明天早点起,我们送你去报名。
于是尚处于懵逼状态的皇储殿下就这么被家长送进了学校。
第一周过的还不错,毕竟刚开学,老师也没讲太多内容,同学彼此都不认识,还在熟悉的过程,每堂课有固定时间,没到点不能起来上厕所这种体验还挺新鲜。
西斯特嘴上不说,还是挺愿意去上学的。
不过到了第二周,问题就来了。
这里只是一所普通的社区学校,招收的学生水平不一,大部分家庭条件十分普通,那么穿着高级,而且独自一人上学放学的西斯特,就像极了有钱人家家长又忙于工作,疏于照顾的小孩。
翻译一下,就是某些学生眼里的肥肉。
于是在一天放学后,西斯特被人堵在了厕所里。
过程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结果就是西斯特回家比正常时间晚了整整两个小时,而且他嘴角还有明显的淤青。
就连顾瑾都放下手里端着报纸。
一切顺利?
本来西斯特是想和他们哭一哭的,可一想起昨天晚上还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客厅里跳着脚,朝他俩大喊大叫我不用你们管,就觉得挺丢人。
好的不能再好了。
然后一瘸一拐回了自己屋。
楚风和顾瑾对视一眼,楚风走到小路对面,一辆极不起眼的旧飞梭,敲了敲窗,对里面的人说:下来,有事问你。
然后又朝拐角处一个卖糖的小老板喊:还有你,跟我进来。
嘉德里安陛下派来保护西斯特的侍卫,和卡门手下的暗卫头子,一起坐到了楚风家的书房里。
顾瑾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他就想去学校和那几个崽子谈谈人生。
躺床上楚风还给他宽心:没事,受点挫折是好事,当年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我也不会带着哥哥出来闯,嘉德里安小时候也是吃了大苦还说你不喜欢小孩儿,要不要我们自己生一个?
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
顾瑾赏了他一巴掌:滚蛋。
西斯特开始厌学了,他还洗凉水澡把自己弄感冒也不想去上学。
顾瑾有心想教教西斯特怎么处理这种校园危机,可叛逆过头的小孩是听不进去话的,你刚把话题往这上面引,他马上就不说话了,堵的顾瑾胃病都要犯了。
楚风拍拍他的肩膀,看我的。
在学校和别人打架了吗?不等西斯特说话,楚风接着说:男生打架才正常,我上学的时候,全学校都没我的对手,那些高年级也被我整治的服服帖帖,你会打架吗,看你样子也不像会的。
西斯特就很生气:我我很厉害的。
楚风做出一个怀疑的表情:是吗?
赌了口气的皇储殿下气鼓鼓地又去上学了,然后没有意外的又输了。
看着脸上五颜六色的崽子,楚风问:好激烈啊,赢了吗?
顾瑾配合道:肯定赢了啊,咱家这么好的基因,怎么会连几个平民的孩子都打不过。
西斯特疼得超想哭的,为了面子梗起小脖子:没错,他们他们向我求饶来着。
楚风拍拍巴掌:太厉害了。
西斯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回屋睡觉,半夜疼得睡不着。
第二天是周末,后院一大早就叮叮当当,他顶着起床气推开房门,就看见他的宠物乐园旁边多了一个小操场,楚风正拎着因塞斯在做准备活动。
你们在干什么?
看着弟弟这么优秀,你哥哥终于有了点上进心,大约是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废物下去,他想和我学打架,你要一起来么?我没空的时候你好好教教他。
睡眠严重不足的因塞斯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哈欠,心说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