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少年似乎是四房五房的人,平日在辈分大的面前装乖,就敢欺负外来的。而秦仲黎虽然被紧紧相逼,神色却无多少窘迫与急切,想来也是受惯了,知道隐忍不发的道理。
楚闻霖正想着女主怎么还没来的时候,却发现秦仲黎似乎发现了他,还看了过来,眼中有些疑惑也有着审视。
楚闻霖皱起眉,显得有些苦大仇深。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
却发现女主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殊华姐几人自知理亏,不敢回话,暗地也用眼神警告秦仲黎不要多嘴。
褚殊华看清了他们的这些小把戏,知道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就听说,秦仲黎作为外来客,并不受褚家的人待见,没想到竟如此光明正大。
她看向秦仲黎,眼下闪过一抹深思。
上一世她活到了秦仲黎身份被揭露的时候,她也从没想过这个默默无闻的旁支的表哥,居然是皇上遗落在外的皇子。
总之,如今做个人情也是好的。
修未,修成,论辈分他是你们的兄长,你们不以礼相待也就罢了,还恶意相对?夫子是如何教你们仁义礼孝忠义廉耻的。
两个少年相互看了看,低下了头。
褚殊华教训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莫要让我再看到下次,下去吧。
见没了闲人,院子里只剩下褚殊华与秦仲黎两人,楚闻霖便趁机走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楚的演技提升了!
公子王孙意气骄,不论相识也相邀。出自崔液的上元夜六首
第27章 世家大族毁容受
我就说你为何要改了主意, 原来是已经有了新的人选啊。
楚闻霖走上前去, 看着两人,语气无不阴阳怪气。
是你?褚殊华皱起眉,拿了那些东西还不满足吗?又跑来在这里胡言乱语。
看这两人的谈话, 秦仲黎猜到了楚闻霖的身份,拱手解释道:您误会了, 褚小姐只是替我解围而已。
褚殊华别过头去, 不用和他解释, 不过是个不相关的人罢了。
你们这一唱一和倒是将我说成了罪人, 反悔的是你, 大婚之夜将我留在冬天雪地过夜也是你,倒成了我的过错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褚殊华冷冷的看着他,转头吩咐着旁边的婢女,茗儿!去找人来,将这人打出去。
你敢。
我为何不敢,我是褚家的女儿, 是这里的主人,你算什么。
茗儿很快的就找了几个壮实的家丁过来,看着五大三粗,吓人的很。
楚闻霖顿时抿紧了嘴。
几个家丁几步走上前来,拽住了他的胳膊, 向外扯去,楚闻霖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何能抵挡得过他们。
却就在这时, 长廊外传来一道声音,楚公子。
众人看去,原来是褚修衍身边的小厮铮越,他缓缓走了上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家丁,看向楚闻霖,世子请您过去。
家丁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铮越语气沉了下来,没听见这是世子的吩咐吗?
几个大汉连忙松开了楚闻霖,恐慌的跪了下去。
向楚公子赔礼道歉。铮越对这几个家丁说道,但是他的眼神却是看向了褚殊华。
几个壮汉冷汗直流,连连求饶,求楚公子饶恕,奴才知罪了。半点看不出方才的那凶猛厉害。
铮越抬了抬手,楚公子,世子在清云斋等您。
没有将楚闻霖赶出褚家,褚殊华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是世子都出面了,她不能不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闻霖朝她都不能擅闯的清云斋走去。
闷闷地向秦仲黎行了一礼道别,秦仲黎淡笑着回礼,让您为难了。
褚殊华摇了摇头,不是表哥的错。
听见尊贵的嫡女唤自己表哥,秦仲黎不禁愣了愣。
还没有走远的楚闻霖躲在柱子后探出头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勾起了嘴角。
与秦仲黎道别完,褚殊华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是回廊处,铮越还静静地站在那里,在她经过时,他突然看着她,出声提醒了句,楚公子如今是世子的客人,还请小姐牢记。
褚殊华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他,铮越却颔了颔首离开了。
这是,在警告她?
楚闻霖走入清云斋,房里燃着银碳,点着熏烟,漂浮着淡淡的香气,他俯身行礼,世子。
二叔应与你谈妥了?层层纱幔后,传来褚修衍的声音。
原来是他请褚二爷出面,楚闻霖应了声,是。
此事是褚家亏欠于你,我身为褚家世子,自然也有责任,桌上的是我给你的赔礼,你看看吧。
只见旁边的小叶紫檀桌上,正放着一份单子,楚闻霖拿过看了看,被上面的东西吓了一跳。
与褚修衍给的东西相比,褚殊华那些简直就如同是过家家,上不得台面。
思索了片刻,楚闻霖将单子放回了桌上,世子。在下不能收。
上面的东西可够你在京城里自立门户,也不用在褚府寄人篱下了。
可是他就是想在褚家寄人篱下,所以楚闻霖沉默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言语,屋内瞬间静了下来,只有银碳被火引着的些许声响。
许久,褚修衍似乎轻笑了一声,话语低沉,似乎有些愉悦,不想走?
楚闻霖低下头来,没有回答。
然后他就听见了纱帐被人掀起的细微摩擦声。
是褚修衍走了过来。
视线中出现一双金丝履,楚闻霖朝后退了几步,却被褚修衍捏住了下巴,抬了起来。
褚修衍身穿着狐白裘,左边依旧戴着金制面具,长发被玉冠束起,露出面部精致的轮廓,他眼睛紧紧盯着楚闻霖问道:怕我?
并非如此。楚闻霖解释道,只是我听闻世子不喜他人接近,才不敢冒犯。
是吗?褚修衍眯起眼睛,勾起了嘴角。
楚闻霖平静的看着他,千真万确。说着,他抬步朝前走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褚修衍身上传来了一股清冽的香气。
褚修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似是随意提起,确实,庶吉士出身,要么官至首辅,要么自此籍籍无名。一个寒门若无贵族相助,仕途便难有出路。
这个朝代,世家的权利处于顶峰,官场大半皆由世家掌控。
整个官场可以说是比权的地方,寒门子弟大多也只能投靠世家为其效忠,否则根本毫无出路。
那褚修衍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楚闻霖若是离开褚府,那就再没有加官进爵的机会了。
楚闻霖怎么听不懂,他立马掀袍跪了下去,请世子助我。日后闻霖定对世子忠心耿耿。
褚修衍垂下眼,如何忠心,如何耿耿?
唯命是从,令行禁止。楚闻霖抬起眼,坚定说道:天地可鉴。
世家大族势力的一个重要源泉就来自于在朝堂各个官职上任职的官员,他们多分布广泛。而这些人一部分出自本家,一部分就是出自于培养出来的读书人。
所以楚闻霖向褚修衍表明自己愿为他所用的态度,这样便能留下来,也能靠褚府走得更远。
楚闻霖不经常有什么表情,却反倒因为这样,作出誓言时而显得更加真诚无比,迷惑人心,似乎此言一出,便是信守不渝。
褚修衍缓缓勾起嘴角,他伸手拿过了桌上的单子,走至炭火前,放了上去。
火舌逐渐吞噬着纸笺,最终将其烧成了一抹灰烬。
楚闻霖也算是在褚府安定下来,只是他被休一事带来的风波还没有平息下来。
今日他一到庶常馆内,就看见自己抄写的经史被墨汁完全浸透,还往地上滴答着,看样子刚刚遭遇不测。
他两只手捏起来拿起来一看,上面几乎所有的字都看不清了。
而身后那日讽刺自己的庶吉士宁紫山还在与人看着他窃窃私语,一猜就知道使他们所为。
楚闻霖眯了眯眼,转身将这一段湿透的宣纸直直地扔到了他的脸上。
只听啪叽一声,满是墨汁的宣纸紧紧黏上了宁紫山的脸。
他一时不防,还有墨汁进了喉咙,咳嗽着扒掉脸上的纸,一把扔了在地上。一脸黑色墨汁的宁紫山怒火中烧,指着楚闻霖,你!
楚闻霖歪了歪头,抱歉。我没看见这里还有个人。
楚闻霖,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宁紫山攒起了拳头,朝他走过来。
被捏住领子的楚闻霖看着他黑的像刚挖煤回来的脸一点也不惊慌,甚至有点想笑。
怎么回事?这时教习走了进来,他皱眉看了看宁紫山的脸又看了看楚闻霖。
这个教习不姓宁,但是却好像与宁紫山有些亲戚关系,平日就爱偏袒他,宁紫山在庶常馆闹事,教习也不会怪责,甚至还会揪出几个无权无势的顶罪。
这要是楚闻霖那个褚家姑爷做的好好的,估计也没什么事,但是却偏偏被那个小姐休了。这次,就在众人都以为楚闻霖完了的时候,教习却对着宁紫山训斥道:松开手,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宁紫山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教习,楚闻霖他!
没听到我的话?教习皱起了眉头,去,清洗干净再回来。
宁紫山只好不服输地看了楚闻霖一眼,推了他一把,往外去了。
好了,都坐下。教习走至众人面前,将前些日子命你们所书的经史都交上来。
与宁紫山相处好的几人都幸灾乐祸的看了楚闻霖一眼,他们得意地将自己的交了上去还特意提了一下,楚庶常,你的呢?
楚闻霖撇了撇嘴,在地上躺着呢。
教习这时也看向他,楚闻霖只好叹了口气解释道:教习,出了些意外,容我多一日时间,明日我便补交上来。
就在几人以为教习会狠狠斥责之时,教习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众人皆目瞪口呆,楚闻霖却面色如常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放班后,宁紫山找到了教习,姑父
在翰林院不要叫我姑父。教习纠正道。
是,教习。您今天怎么了,我都被这样欺负了,您还不替我做主。
你就不会看清点局势?教习瞪着他,气得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你惹他做什么?
他怎么了?没身份没地位,刚被褚家小姐踢了出来的穷小子,有什么惹不得的?而且这回是他当众打我的脸。
教习冷笑一声,是,他与褚家的婚约是没了,可是他被褚家世子留下了,你惹得过?
褚家世子?什么?宁紫山诧异地睁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
以后动动脑子,不要再像这次莽撞了。教习拍了拍他的头,恨铁不成钢。
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传来,两人看过去,是辆黄花梨马车,整个京城能有如此财力的也只有那位世子褚修衍了。
正巧楚闻霖刚出了翰林院的门,像是替楚闻霖立威,马车停在他的面前,马夫跳了下来,将杌凳摆在他身前,奴才受世子之命接您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小楚:这或许就是权利的味道感谢在2020-07-06 10:30:24~2020-07-07 19:2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i 4个;我要改名字、鲤鱼非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渭雨 36瓶;五三三 10瓶;皌玖 3瓶;阿飞 2瓶;千水之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世家子弟毁容受
楚闻霖现如今只是个庶吉士,说明白点就是储备官员, 是在翰林院进行深造的学生。
风头出一次就够了, 多了还是无益,所以便没有再乘马车前去研学。
但是整个翰林院却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这天在路上见了他也都会露出几分笑意敬上几分。楚闻霖礼貌的点点头, 也没有什么想法。
只有掌院学士将他叫了过去, 旁敲侧击地提点了他几句。
是, 学生都知道的。楚闻霖低头答道, 丝毫没有心高气傲的样子。
这个位面任务其实有些简单, 现如今他需要做的只是通过明年的御试,进入内阁, 其他的事交由男女主做便可以。
只是这考试是由皇帝亲测,即便有褚氏在后面, 他所以不能马虎。
楚闻霖走进庶常馆,却发现今日来的是位新教习。
左右响起小声的讨论声,这位新教习拿起教尺拍了拍桌子, 肃静,从今日起就将由我来为大家讲解你们所要学的东西。
之前的教习呢。宁紫山忍不住问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换了, 他姑父可是在这庶常馆待了有二十几年。
你不用管那么多, 只需安心研修便可。新教习意味深长地说道,若再闹出什么事端,那就得按院中规矩办事了。
听见这话,宁紫山愣了一下。
行了, 进入正题吧。今日我们讲诗词。
楚闻霖看向自己的那一叠写满了的宣纸,捂住胸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他正要将其丢在一旁时,却瞥见了上面的信笺,不禁停下了动作。
想着还有用,楚闻霖就将那枚写有衍字的信笺折叠好了放入怀中,等着回去了收起来。
一天的古文学习下来,楚闻霖听得有些头昏脑涨。
午时休息宁紫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就再没有回来。
直到放班楚闻霖拿起东西,正准备离开时,宁紫山怒气冲冲出现了在庶常馆外挡住了他,好啊,楚闻霖,背后给别人使绊子,你算什么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