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们备上午膳,夏香没敢停留悄然退出内殿,赵瑶见着小宫人离去,这才问:你可曾用过午膳?
刚才吃过了。
赵瑶见着她这般不在意,神色微沉的坐在一旁,手执木筷只喝了几口汤,便让宫人扯下膳食。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多说一句,若是往日里她会想着法子催
自己多吃些。
有些摸不透她心思,赵瑶缓缓侧身坐在一侧,伸手轻拨开挡住脸的话本,只见温如言脸上正堆大片的黄瓜片,这模样看的赵瑶有些忍俊不禁出声:你这是做什么?
温如言伸手按住脸上的黄瓜片说:你不懂了吧,我这是为了让脸看起来水润一些。
从未看见哪本闲杂书有这等偏方。赵瑶收敛眼眸笑意,稍稍探近躺在一侧,手臂顺其自然揽住她,姿势尤为亲昵。
这可不是偏方。温如言抬手拿开那搭在身侧的手,一本正经的解释。
赵瑶不理会她这小动作,故意将手又伸了过去,眼眸略显困倦的闭上说:我困了。
温如言真的对于赵瑶这种无赖的行径深恶痛绝,虽然长的好看可是这也不是你解释夜不归宿的理由啊。
你这就睡下了?温如言偏头看向枕旁的人,大片黄瓜啪嗒落下,偏生赵瑶睡着了。
平日里这人总是精神的很,每回夜里自己被折腾的累死也不见她白天补觉,这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真的跟庄玲有一腿!
温如言越想越觉得该扯住赵瑶衣领质问到底,可伸出手时却又停了下来。
以相处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赵瑶实在不像花心的人,否则那牡丹整天在面前晃悠,也没见她多看几眼。
可是不说清楚,温如言觉得自己敷再多黄瓜也无济于事,谁能想到生气居然能气的脸上长痘痘。
夜间赵瑶进里间沐浴,浴池水雾缭绕,而温如言则笨拙的靠近过来,心想如果真出轨,那一定有罪证!
平日里从不肯同浴的人,今夜反常的很,赵瑶偏头迎上那打量的目光,唇角上扬的说:你要看便看,何必偷偷摸摸的?
温如言觉得气势不能输,便大大方方的靠近,眼眸打量了下。
白白嫩嫩的跟个水豆腐似的,没有任何非法印迹,甚至脸上连痘痘都没有,真气人。
不过水面遮住大半部分,温如言探近了些想看看别处,没想却被一把揽入怀。
赵瑶靠着池壁,半由温如言倚靠自己,指腹捏住那红润的脸颊,这才看见那脸上新出现的痘痘不解的问:昨个还没见你这有痘,今天新长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
哪壶啊,温如言只能硬着头皮应:我这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该有的标志。
嗯。赵瑶没有揭穿逞强的花,手握长帕巾替她细细擦拭,视线略向那抹白,心间不由得痒的紧。
看来庄玲的计划还是有些用,至少平日里总是防着自己不肯亲近的人,可是难得这般主动。
温如言眼睛恨不得贴上赵瑶,可是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待出浴时,温如言全是彻底将赵瑶看个干净。
嗯,真是白白嫩嫩的一块水豆腐,别说吻痕,就连抓痕都没有一条。
赵瑶系紧单薄裙裳的衣带,侧身看向一侧目光灼人的温如言出声:你可看够了?
我温如言本来还想狡辩,可想起先前赵瑶说的话,便理直气壮的应,还行吧。
寝宫里相比浴池里要冷一些,温如言老实的躺在被褥,决定旁敲侧击的问赵瑶昨夜跟庄玲聊了什么。
竟然一整夜都不回来,这多让人不放心啊。
正当心里安排详细计划时,面上忽地投落阴影,赵瑶整个人粘了上来。
一阵晕眩的吻过后,温如言脑袋有些晕,甚至都来不及反抗,衣带垂落在床榻旁微微摇晃,眼眸微闪着光亮溢出轻声呢喃。
其实早在浴池被她盯着看时,赵瑶就想这样对她了。
长夜漫漫待后半夜消停时,温如言累的够呛,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清晨赵瑶醒来时,窗外还未大亮,怀中的人还在沉睡,半截手臂不怕冷的露在薄被外。
赵瑶抬手握住那手臂,还觉得冷的很,便扯着薄被盖住。
昨夜确实闹腾的有些过了,没想到她竟直直昏睡过去了,赵瑶指腹轻撩开垂落脸颊的细发,低头轻吻了下侧脸。
哎呦温如言眉头微皱的醒来时,殿内亦是大亮,整个神经忽地紧急反应过来。
苏清没见到温如言,还有些意外,便猜想兴许是心情低落所以不来吧。
秋日早晨浓雾未消,温如言往嘴里塞着糕点赶至大殿外时,早朝已经结束,官员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大殿。
温姑娘你怎么来了?苏清本来都要回藏书阁,没想到温如言却急急忙忙的来了。
温如言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苏清出声:我这旷工,这
月不会扣俸禄吧?
本来女官的俸禄就少的可怜,这要是再扣,真的没剩多少了。
苏清哑然,没想到温如言关心的只是俸禄,宫中女官都是有户籍在内司录入在册,但温如言是女帝中途加来,其实都没有录入在册,虽然照旧领女官俸禄,可是内司根本不会有人查她,自然也就没有旷工一说。
温姑娘放心,这月的俸禄不会少你的。
那就好。
早间用膳时,温如言跟赵瑶在偏殿里间用膳。
赵瑶没想到她还能起来,主动给她盛汤水说:你待会不如回玉清宫好生歇会?
温如言接过汤碗,很明显感觉到赵瑶话里的含义,轻哼了声应:你知道我累,还故意折腾人。
我赵瑶面上发热,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话。
毕竟昨日其实不是三日之约,自己一时兴起才半哄着她得来的亲昵。
温如言见赵瑶面上微微染上红晕,自个也有些耐不住羞,转而拉开话题问:你跟庄玲聊了一夜都说些什么了?
终于绕着弯的问题给问出来了!
赵瑶手握木勺应:没聊什么,只是谈了些庄家的事以及一些旁的事。
这话并没有撒谎,确实聊了些庄家当年的事,不过更多是在讨论温如言的事。
那下回我跟你一块去跟庄玲聊聊,可以吗?温如言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持一些防备,毕竟庄玲曾经不惜花重金贿赂赵瑶身旁的女官,这其中必定是有所图谋。
再者赵瑶这闷葫芦的性子,竟然能跟她聊一夜,这人估计花费不少心思吧。
你见她做什么?赵瑶并不想让温如言同庄玲接触。
毕竟以赵瑶对庄玲的直觉,此人极善揣测人心,城府应当极深,温如言待人从不设防,若是被骗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温如言见赵瑶有些不乐意问:我见她,你怕什么?
额
赵瑶手握木勺搅拌着热粥思量过后应:你上回收了人家的银子不办事,难道不怕被认出来?
我不怕。温如言心一横,大不了忍痛把金子还回去。
毕竟金子事小,女朋友比较重要,如果赵瑶被那庄玲以亲人之名字利用,那后果才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今天也有61个可爱读者默默点着收藏支持鼓励~~o(∩_∩)o~~第七十章 秋高气爽午后赵瑶在御花园设宴, 让宫人邀庄玲赴宴。
庄玲好些时日没得到消息,还以为拆散计谋不成,没想女帝主动邀约, 这说不定还是有几分希望。
宫人候在一侧,庄玲身旁的侍女机灵的打量那女官,心想这不是那拿钱不办事的人嘛。
温如言碍于侍女的热切视线,稍稍挨近了些从袖袋拿出那袋沉甸甸的金子塞给就差把还钱两字写在脸上的侍人手里细声:你家主子的事我没办成, 金子还给你。
侍女掂量了下份量,便将金袋收起来, 犀利的眼神方才移开。
本以为赵瑶要跟庄玲谈心, 没想到这两人就是下棋。
你家主子的棋艺不怎么精湛啊。
侍人低声应:我家主子进宫还专门请都城先生学过呢。
可目前也没看见她赢过啊。
我看你就是不懂,谁能赢陛下呢?
侍人不平的反驳。
温如言视线瞅着棋局, 虽然不太会下棋, 可是看这盘棋局分明就是大势已去,这败的也太快了。
黄昏晚霞遍布天际, 庄玲没想到女帝棋艺如此高明,自己还未赢过一局。
本来还以为女帝是要谈心, 可眼下捉摸神情变化,感觉完全没有想要提的心思。
看来那女子还是有些手段, 竟然没有故意闹腾, 反而因女帝那夜留宿,而沉住气重新讨的欢喜。
陛下,看起来心情好似很不错。庄玲视线探向女帝,隐约还能从衣领处看见斑斑印迹,没想到对外强势的女帝,竟然在床笫之欢还是个弱女子。
赵瑶抿了口茶水应:嗯,还不错。
这可真是难为庄玲了。
那陛下可不能因此就觉得成了。
此话怎讲?赵瑶视线看向坐在不远处秋千处偷懒的温如言。
庄玲极为正经的说:要想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跟随, 那必定要花费大量的心思,否则若是那人一时心起,恐怕不多时便又会冷却,正所谓打铁趁热,臣妾以为陛下应当再冷落几日,这般好让她也体会陛下的良苦用心。
赵瑶指间把玩棋子,眼眸略微思索一般欣然应:你说的是。
平日里温如言虽总是待在身旁,可有时
却有些过于冷淡,亲昵也好,欢好也罢,总是自己过于主动,她几乎没有任何主动的时候。
这着实有些让赵瑶受挫,甚至有时会猜想哪一日自己不主动与她欢好,兴许她也不在意。
越想越深的赵瑶,直至乘坐步辇回宫,仍旧有些心情复杂。
温如言因站了大半日,这会累的够呛,夜间用膳便早早沐浴歇息。
深秋时节夜里凉了不少,因着赵瑶怕冷,所以很早便盖上厚被褥,温如言躺下没一会便暖和起来。
待赵瑶洗漱躺下时,温如言已然有些困意,就连眼皮都睁不开。
这般过去几日,赵瑶发觉她当真没有任何主动亲昵的意思,心间不禁有些低沉。
因此平日里便也故意冷着她,只盼她能察觉些许不同,倘若能跟自己主动一回,那至少代表她心里也是想着自己的。
难得不用腰酸背痛的熬夜,早间温如言心情十分舒畅。
苏清捧着花名册偏头打量近日心情不错的温如言,对于后宫的事有些摸不透头脑。
近日陛下时常处罚官员,难道是心情不畅?
没有啊。温如言认真想了想,最近赵瑶都忙着处理政务,甚至连晚间亲昵的次数都少了。
深秋里一阵风吹来时,还有冷的紧,苏清望着双手踹在袖子的温如言,心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朝堂近来并无大事,西北国内斗非但不止,反倒还愈演愈烈,看来女帝真不是去帮助,反而很有可能是要趁机分裂西北国各部落。
早朝结束,官员们换上厚重官袍,个个戴着官帽低头躲冷风。
政务阁五人待在偏殿处理奏折,数道屏风隔开赵瑶的位置,偶尔有重要政务官员则需要请示才能批阅下命令。
宋清本还以为当上太傅能权倾朝野,可没想到政务阁并不是太傅做主,一切反而都得商讨,最终还得请示女帝,真是憋屈!
吏部尚书宋朗核查奏折时,眉头微皱看了眼宋清,并未出声,只是改了批令。
但凡重要奏折都需要先由五位政务阁大臣共同商议才能作抉择这宋清有时总会公权私用,这一次两次女帝尚且还能容忍,可这无异于是刀尖上行走,嫌命硬。
对于宋朗的篡改,宋清多次表达不满
,可政务阁除了顾峰站自己,张尤谋跟苏好那两狐狸自然是不会同意。
一时之间宋清也只得忍着,毕竟宋朗好歹是兄长,若是真闹掰了,反倒丢了面子。
再者宋家那群长辈还都当宋朗为名义主家,这要是不给点肉,那群长辈怎么可能帮自己争宋家家宅。
自家父亲没气时,也不多给自己点家产,这长兄如父宋朗直接占据大半宅邸店铺,自己现如今反倒成施舍乞丐。
越想越气的宋清,待众人退出偏殿,便与宋朗理论:我早前批陛下清点南国田地名单乃劳民伤财之举,你为何非要划去?
陛下之所以提议清点田地,你难道不知意图?
意图?宋清耐不住性子,见不惯宋朗一幅以兄长压人的气势,我看你就是知道母亲私自把大部分田地契给我,所以才心生怨念想要借公报复。
宋朗摇头叹了声说:你的心思如果只惦记那数万顷良田,真不该坐太傅这个位置。
好啊,宋清现如今终于说出来。宋清气急败坏的逼近,父亲都未说什么,你这就是嫉妒我!
苏好远远看着这宋家两兄弟因不合而分宫道两侧行走冷笑道:如此心性的宋清当初礼部尚书之位,恐怕也是靠着宋家老头的扶持才当上的。
兄长,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庄玲去接近女帝比较好。苏清总觉得女帝的性子,若是知道被利用,恐怕下手会更狠。
放心,庄玲只是我的棋子而已,与苏家没有任何干系,女帝查不出什么实证。
苏清看着苏好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由得头疼,苏好把女帝的手段想的太稚嫩了。
当初西北国内斗时派兵赴边境,朝臣皆是不懂,可谁曾想西北国竟会闹到四分五裂的地步。
这种险招不仅仅精心谋略,更表明女帝行事极为果断,哪怕是世家大族也只能臣服。
秋风瑟瑟,午后温如言窝在偏殿里间练字,赵瑶则埋在一推奏折里。
炭盆烧的正暖和,温如言指间提笔想起先前苏清的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平日里赵瑶批阅奏折的闲暇之余还是会同自己说几句,可最近神情冷冷的,话少了也不爱亲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