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温如言,其实更加想逃出宫。
这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春日里雪水消融,看着阳光明媚,可仍旧是带有几分寒意,温如言自从听见那恐吓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喵呜。那两只小橘猫个头长的极快,总是偷偷结伴过来找温如言玩。
而且还喜欢抓些小昆虫,小青蛙之类,温如言遇袭之后,被吓得草木皆兵,自然是哪里都不肯去,最多就是趴在窗户晒太阳。
早间玉清宫内的宫人们各自忙活,李嬷嬷让宫人照料盆栽,春日里正是花草培育的好时候。
两只小橘猫张着小爪子,总是跟在小奶猫的身后,尤其是都喜欢追着尾巴玩。
温如言便学会爬屋顶晒太阳,这样也好躲开那两只缠人的小橘猫。
花房那方每日都是忙碌的很,大部分的宫人们都用来照顾花草,有时赵瑶也会待上好一会。
百花争艳的春日里,花儿来的艳丽,自然也就少不了蝴蝶蜜蜂之类。
温如言原本睡的正香,忽地嗡嗡地声音在耳旁打转,下意识用小尾巴去扫,见是蜜蜂吓得忙机灵的跃下。
从长廊穿过,温如言便见那两只小橘猫像小尾巴一样跟着那二宫人春月,看样子是有什么好吃的。
两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平日里温如言还会偷偷存些小鱼干分给那两个小橘猫呢。
傍晚赵瑶回玉清宫,从步辇下来穿过庭院,便见着李嬷嬷极为晦气的用帕巾捂着嘴鼻念道:这不知得了什么病,一并给烧了才好。
这是怎么了?赵瑶上前询问。
只见那两只小橘猫四肢有些僵硬,已然没有呼吸,嘴旁似有呕吐物,疑似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嬷嬷低头应:这两只小橘猫许是吃了防鼠药。
赵瑶未曾停留便径直入偏殿,只见那小奶猫正窝在书桌的抽屉里呼呼大睡。
其实赵瑶曾准备许多宽敞明亮的猫窝,可是她好像尤为偏爱书桌的抽屉,哪怕小尾巴还挂在外头,也非要进去不可。
待宫人将菜肴放至矮桌,便悄然退下,赵瑶合上手中的奏折,伸手打开抽屉,指腹戳了戳那弯曲成上弦月的形状的小奶猫fu部。
明明是只猫,却柔软的跟棉花一样,这般诡异的睡姿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赵瑶伸展双手捧住这软绵绵的小奶猫,指腹擦拭那脸颊毛发沾上的糕点碎屑唤道:再不醒,你可就错过晚膳了。
小奶猫睁开眯着两条缝的大眼,懒散的瘫坐在掌心,两只前爪伸展懒腰,动作幅度过大,整只猫差点都从赵瑶手里摔下去。
你这要是再摔下去,恐怕脑袋真的摔傻不可。赵瑶不放心拎住后颈,而后直接放在矮桌。
满桌的菜肴香味让小奶猫迅速回了神,毛绒绒的脑袋埋在大盘子里吃鱼。
赵瑶小口的喝汤,唇角上扬的看着这笨拙又可爱的吃饭姿势。
大盘的鱼肉,通常小奶猫是吃不完的,所以小奶猫总是会将那些鱼肉送给那两只小橘猫。
这些鱼肉,你是要留给那两只小橘猫?
见小奶猫点了点头,赵瑶迟疑的出声:那两只小橘猫吃了防鼠药,它们已经死了。
先前还认真分理食物的小奶猫,忽地动作僵硬住,那琥珀色的大眼一下漫出眼泪。
赵瑶还是第一次见小奶猫流眼泪,眼泪吧嗒地顺着毛发滴落,看着可怜的紧。
平日里怎么逗弄欺负都不曾见过她哭,现如今居然为了两只小橘猫落泪。
你哭什么?赵瑶拿起帕巾轻轻擦拭那豆子掉落般的眼泪,明明那日脑袋伤的那么厉害,也只不过是听她哼哼几句而已。
小奶猫呆呆望着唤了声:喵呜。
我伤心,不可以哭嘛!
温如言明明记得之前教过那两只小橘猫不能吃放的角落或是格外明显区域的食物。
防鼠药的味道那么刺鼻,那两只小橘猫整日跟着温如言吃山珍海味,怎么可能会笨的去吃掺杂防鼠药的饭菜。
记得早间晒太阳的时候,那两只小橘猫曾眼巴巴的跟着二宫人春月。
难道是
赵瑶伸手轻揽住小奶猫,指腹捏住那软乎乎的脸颊,对于突然的落泪,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若真喜欢,明日朕让人再去晋太妃那领两只
小橘猫来给你养着玩。既然朝天殿已经知道养猫的事,那这两只猫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除去。
小奶猫异于反常的窝在怀里,虽然没有应话,不过至少眼泪不再流了。
赵瑶指腹逗弄那耸动的小耳朵,心想这玉清宫内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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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二三月春日里早间薄雾未消, 朝天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熏香炉无声无息的燃着细烟。
太上皇正襟坐于梳妆台前,一侧老嬷嬷细心绾发。
难道真是老了?太上皇望着铜镜, 想起除夕那夜赵瑶丝毫不曾停留的离去,不禁有些不悦。
您怎么会老呢。老嬷嬷手握木梳,现如今尚未四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太上皇眉头轻挑说:一眨眼,竟已快四十了。
话音未落时, 忽地一阵咳嗽声急促地响起, 老嬷嬷忙递帕巾。
这时节容易生寒,不如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太上皇紧握住帕巾,面色沉静的望着铜镜里那张脸色苍白的脸, 你下去吧。
是。老嬷嬷恭敬的退出内殿。
那帕巾微微渗出的鲜红血迹尤为醒目。
早朝众大臣再次齐上奏请求朝堂派兵镇压四地兵乱,赵瑶便在早朝结束之后去朝天殿探意。
日头高照稍稍增添几分暖意,赵瑶入座亭内,一侧熏香炉缓缓升起薄雾。
太上皇半卧于矮榻,背靠圆枕, 手中握着茶盏出声:出兵一事, 需谨慎。
瑶儿也是如此想, 所以才来请教姑姑。
那便一同用膳吧。太上皇抿了口茶水,绕开话题说,你我已经很久没有一同用膳了。
是。
宫人们齐齐入内, 将菜肴摆放后, 便退居外间。
春日里微寒, 此酒可驱寒,瑶儿不妨尝尝。
太上皇视线探向那身姿窈窕的赵瑶,唇间抿了口酒叹了声, 可惜晋太妃这阵子突然染了风寒,不能饮酒。
可曾让宫里太医看过?赵瑶浅酌几杯正声询问。
年岁大了,有些时候病来了,自然是挡也挡不住。太上皇不愿多提晋太妃的事。
赵瑶显然也是看得出,因此并未追问。
只不过好似自从太上皇病倒之后,晋太妃便一直闭居宫内,兴许其中不一定是病情的缘故。
并未久留,赵瑶以批阅奏折为由,早早离开朝天殿。
待回玉清宫偏殿内,却不见平日里那只贪睡的小奶猫。
昨夜哭的那般伤心,应当不会突然的想不开吧。
温如言一大早便暗中跟踪二宫人春月。
花房里的宫人们各自忙碌,那春月总是独自一人照料盆栽。
从浇花施肥到修整枝叶,看着繁杂的很。
早前无意中撞见这春月与春兰两人关系很不一般,后来听说前段时日阁楼大半夜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春兰被烧死在阁楼。
那场火的时间太过巧合了。
小奶猫趴在假山上,小尾巴四处晃悠,琥珀色的大眼直直盯着那看起来与人极和善的春月。
温如言心想难道当时袭击自己的就是春兰?
可是春兰为什么又会被烧死呢?
花房为了能有足够的光亮,所以并未封顶,日光落在小奶猫身上时,自是暖和的很。
大抵是太过暖和,小奶猫趴在假山石景上竟打起瞌睡。
等再醒来时,宫人们大多都已经离开花房去吃午饭,唯有那春月走的极慢,偷偷往后院的大门走去。
小奶猫从屋瓦上追,自是快了不少,不过没想到的是,与春月会面的是个长相清俊的小太监。
两人窃窃私语,小奶猫的耳朵微微耸动,不过并没有听到什么,两人便很快的分散开。
温如言小心翼翼的跟上那小太监,一路七拐八绕的最终居然跟到朝天殿。
这春月怎么跟太上皇扯上关系?
没胆子闯朝天殿,所以只好溜回玉清宫,从宫墙跃下矮树时,不小心踩到蜂窝。
一窝蜜蜂嗡嗡地响起,直直追了过来,小奶猫被吓得上跳下窜,最后不得不躲进莲花池,这才躲过一劫。
好不容易才晒干毛发,温如言从偏殿的窗台偷溜进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一把拎住后颈。
赵瑶指腹戳了戳那毛绒绒的脑袋,许是因着毛发过于茂密,这一戳便按出几个小洞。
喵?小奶猫不解的唤了几声。
你这是去哪玩了?
没有任何回应,小奶猫垂落脑袋极为顺从,赵瑶掌心抚平毛发,隐约还能察觉些许毛发未干,指腹从茂密的毛发里挑出青萍,那莲花池里深的很,你不要命了?
小奶猫脑袋蹭了蹭赵瑶掌心,而后跃至书桌,张嘴咬着笔哼哼地叫唤几声。
你要写字?赵瑶走上前,指腹轻敲了下那毛绒绒的脑袋,而后坐在书桌前倒水研墨,真是胆子大了,竟敢使唤起朕来。
那坐在一旁的小奶猫咬着笔,笨拙的沾墨埋头写道:
【春月,朝天殿有关系?】
赵瑶看着小奶猫问:你说的春月是李嬷嬷身旁的宫人?
小奶猫点了点头,嘴里还紧紧咬着笔,那蓬松的毛发,犹如白雪一般纯洁无暇。
既然你已知玉清宫内有朝天殿的人,那就更不该乱跑。赵瑶极为平静将那纸张折叠而后用火折子点燃扔进一侧的空茶盏。
温如言不解的望着,还未开口说话,嘴里的笔便被赵瑶给扯了去。
饭菜都该凉了,你难道不饿?
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
自己的姑姑安排人在身旁监视,难道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一人一猫用膳,赵瑶小口的吃饭,那对面的小奶猫反常的睁大眼好奇的打量这方。
玉清宫内有人监视,这事朕早就知道了,倒是你平日里多注意些,可别胡乱吃东西。赵瑶执筷夹鸡肉放入小碟里叮嘱了几句。
小奶猫探起脑袋,那嘴旁的胡须滴落着汤水,偏生她丝毫未曾察觉,极为认真的听赵瑶说话。
赵瑶看不下这般呆傻的模样,只得伸手拿起帕巾擦了擦那脸颊的汤水,薄唇微抿紧几分道:宫里可能随时有人会给你下du。
那琥珀色的眼眸动不动的呆住,小奶猫低头看了眼面前的饭菜。
别怕,这些饭菜没有毒。赵瑶指腹轻揉了揉那小耳朵,不过下一顿可就不能保证了。
额
你心理素质真是够强悍的啊!
赵瑶本只是想吓唬小奶猫,省的她到处乱跑,以免被人发现。
只是没想到这番话说完之后,小奶猫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不再做声。
午后赵瑶多数时候都是在批阅奏折,近日来因灾荒而引起的各地动乱,奏折亦多是关于此事。
四大世家权力过大,很容易让朝堂的诏令无法下达,甚至还会如蚂蝗一般吸血。
早前朝堂下发的救灾粮食被世家大族层层克扣,最后到灾民手里只有掺杂沙土的稀水粥。
动乱之初世家大族们手里有粮有兵,却不出手镇压,现如今四处大乱请求朝堂派南国jūn_duì。
jūn_duì若是一旦派出,都城便无兵可守。
太上皇与大臣早有隔阂,因手中有重兵所以才只能忍气吞声。
假若一旦兵败,太上皇必定性命危矣,到时恐怕众大臣会顺势逼迫自己退位。
赵氏虽无直系血脉,可旁支却是有的。
毕竟与其扶持女帝,倒不如推举赵氏男婴为帝,这般众臣才能更好把持南国朝政。
赵瑶眉间微皱的合上奏折,随手将奏折扔回矮桌,这突然的一声却吓得那那窝在膝上的小奶猫,忽地探起脑袋,茫然的张望轻唤了几声:喵?
胆子真小。赵瑶指腹捏住那圆的脸蛋。
小奶猫仰头躺在膝上,两字前爪抱住探来的手,报复性的张嘴咬了下食指,可力道却极轻。
本来都快睡着,突然一下被吓醒,自然是心里怨气难消,温如言紧紧抱住那纤细的手腕。
赵瑶很是嫌弃的拿起帕巾擦了擦手说:你不嫌脏吗?
小奶猫默默转过身,不再搭理人。
春日午后自是犯困的时候,赵瑶执笔正在批阅奏折时,忽地听见一阵呼噜声响。
先前别扭的小奶猫,撒开爪子仰面躺在一侧,粉嫩的鼻头微微耸动,小尾巴笔直的垂落。
难得规矩的睡姿,赵瑶放下手中笔,抬手轻揉了揉那软乎乎的fu部,因着毛发长的太快,掌心甚至陷进去了。
那琥珀色的大眼这时眯成一条细缝,小嘴微张开,胡须随着呼吸而颤动。
赵瑶指腹轻触那越发圆润的脸颊,指腹半截没入毛发中,脸颊的软肉一颤一颤,手感自是极好的。
模样自是可爱的很,可惜有时不太听话。
喵?小奶猫迷糊的醒来,脑袋半抬起头,大大的眼眸满是困惑。
天都快暗了,你再睡下去,夜里又该睡不着了。赵瑶极其自然的收回手。
温如言脑袋还有些懵,偏头看了眼窗外,夕阳西下,天边满是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