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言被奏折敲的脑袋向后仰,忙伸手揉了揉额前,幸好没见血。
我很感激啊,不过你是皇帝,就算想要报答,我也想不出来你这还缺个什么啊。
赵瑶拿起另一本奏折,偏头看了眼少女说:朕这除却少了一只傻猫,人确实不缺。
你这人怎么能不把人当人呢?温如言手中握着墨条碎碎念叨,脑袋却忽然灵光一闪。
不就是猫嘛,皇宫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
许是温如言领着几个宫人去了晋太妃的宫殿,外头大雪纷飞冷的很。
晋太妃手里捧着茶盏,颇有些好奇打量这宫人说:陛下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养猫儿?
陛下说近来天气冷,养个猫儿暖和多了。温如言心虚的说。
正好园子里的几只小猫儿吵闹的很,你且挑几只去吧。
温如言随着宫人入内,只见先前还慵懒的小家伙顿时狂吠不止,尤其是当初那只小金犬,现如今个头大了不少,当然叫声也很热切。
汪汪!
那银灰色长毛猫慵懒的看着这方,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猫中大佬。
所以温如言只挑了两只看起来软萌可爱的小橘猫,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
外间风雪久未停,晋太妃望着那抱着猫儿离开宫人喃喃道:怪了,陛下平日里可不是个喜欢猫儿狗儿的人。
玉清宫内赵瑶执笔沾墨批阅奏折,久不曾见人影,心间亦是生疑。
李嬷嬷端着茶水入内时出声:陛下,您派翠花领着宫人去晋太妃宫殿做何事了?
那小妮子竟敢公然无视自己,李嬷嬷心间亦是恼火的很。
朕何时派赵瑶回了神,不悦的质问,她人去哪?
晋太妃宫殿,现如今已经出去好一会。
好大的胆子,竟然就这般谎报圣令。
丝毫不曾知情的温如言捧着两只小橘猫欣然入偏殿,只见那静坐矮榻的赵瑶神情看着严肃的紧。
锵锵!温如言捧住两只小橘猫,满是笑容的说,它们可不可爱?
喵。两只小橘猫软软的叫唤,毛绒绒的看着很是柔软。
赵瑶眼眸轻眨的望着,薄唇抿紧几分道:你去晋太妃只是为这两只小橘猫?
温如言一只手环住一只小橘猫的脑袋应:晋太妃宫里有许多小宠物,你不是说你缺猫嘛。
那两只小橘猫不知被风雪冻的发抖,还是因为赵瑶的眼神过于不善而害怕,小脑袋直往温如言这方躲。
朕不需要。
可是我冒着大风雪才给你抱回来的啊。
赵瑶移开视线,自袖间拿出药纸包,红香丸早晚各服一颗便够你一日。
温如言欢喜接过药纸包,没成想里面一共只有两颗。
你真是太大方了。
现在你可以把这两只猫给拎出去了吗?赵瑶眉头微皱的看着那缩在少女怀里的两只小橘猫。
这么可爱的小橘猫,居然不喜欢?
由于风雪太大,温如言便将这两只小橘猫交于宫人照顾。
李嬷嬷出声嘲讽:真是蠢才,陛下可是最讨厌这些猫儿狗儿的
,前些时日甚至亲手处死过猫。
巧了,我就是那只猫。
讨厌小动物?温如言裹着外袍有些弄不明白赵瑶的心思转身便往殿内走。
直接被无视的李嬷嬷,心间更是气恼低声唾弃: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逞几天威风!
入夜内殿里灯火通明,那矮桌前仍旧还有大半未曾批阅奏折。
温如言裹着薄被窝在矮榻一侧哈欠连天,一手还在研墨。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批的完这些啊?
赵瑶未曾停歇只应了句:你好好研墨,可别再毁了这上好的墨宝。
额
温如言暗自吐舌,看了看这墨汁,好似凑近闻了闻说:这墨好香啊。
皇室用品,自是极珍极宝,你手中这小小一块墨条,便值百金。
哇,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值钱啊。
赵瑶偏头看了眼少女出声:宫中偷盗,轻则杖责五十,重则砍手掉脑袋。
温如言尴尬的将墨条放至一旁说:我就是好奇而已,你可别多想。
窗外风雪呼呼作响,烛火微微摇晃,待赵瑶停笔时,已是过了子时。
先前还困倦的少女,倒是恢复几分精神,自个执笔写画着什么。
哎,你真的不喜欢猫狗吗?温如言探着视线询问。
平日里明明赵瑶看起来蛮喜欢逗自己的啊。
赵瑶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伸手端起茶盏抿了口水应道:喜欢或不喜欢,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啊。温如言单手撑着脸颊,指间夹着笔,我归根结底是人又不是猫,等到我将来还了债,迟早是要出宫的,到时你一个人多可怜啊。
你倒是很有自信能出宫啊。赵瑶放下茶盏,伸手搬起那临炭火的一盆载,不过说起还债,你就算端茶倒水一辈子也还不起债。
温如言被打击的趴在矮桌
,手里握着笔默默在角落里画圈圈。
赵瑶小心翼翼的握着剪子将这些鲜红的花瓣一一剪落应:不过若是你听话些,或许还能早几年出宫。
你不会是想让我杀人吧?
杀人?赵瑶停了停手,眼眸轻眨的望着一本正经说胡话的少女,朕并不觉得你能杀人。
好气哦,居然被光明正大的小瞧!
先说好,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做不了太凶残的事。温如言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娇艳欲滴的花叹道:这么好看的花,你都剪了多可惜啊。
并未应话的赵瑶,将花瓣放至在一小罐,而后细细捣碎。
温如言看的一愣一愣,不解的看着最后只剩浓缩的一小瓶汁液。
好香啊。
这花本是开在极阳之地的,可惜南国冬日冰天雪地所以存活下来极少,赵瑶指腹沾了些鲜红的汁液,看向凑近的少女,将那鲜红的汁液抹上少女唇瓣,不仅香,颜色尤为靓丽,多是用于女子常用的胭脂种类。
温如言下意识tian了下,正巧触及那微凉的指腹,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迟钝的说:还有些甜呢。
赵瑶却因着那一下,犹如烫手一般收回,眼眸微闪看了眼那晕染开的颜色,薄唇抿紧几分应:此花本就可以食用,甚至还可以烹饪羹汤。
好看吗?温如言好奇的询问。
很丑,快些擦了。赵瑶拿起帕巾递了过去。
满头雾水的温如言随意擦了擦嘴,不死心的看着那瓶汁液,伸展手说:那这也可以涂指甲咯。
赵瑶迟疑地接住少女递来一只小楷狼毫,小心沾染些许加水汁液涂抹。
先前未掺水的汁液颜色更纯正红些,而掺水的则稍稍温和些,少女极为满意看着指甲赞道:这颜色一点也不丑,明明蛮好看的啊。
哎,你要不要也试试啊。温如言好心的询问。
不必。赵瑶将余下的汁液收入瓷罐密封保存,待收拾整齐见少女仍旧伸展着指甲在观赏,你切忌近日不许碰外殿的青松花,知道吗?
少女不解的问:如果我一不小心碰了,会怎么样?
赵瑶微停手应:万物花草皆有药性,药学之中便会相生相克之道,这花的汁液会与青松花产生剧du,轻则伤口溃烂,重则身亡。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温如言突然觉得一双白白净净的手也挺不错,没必要用生命去打扮。
只要你不去捣烂青松花的汁液,自然就不会有事,何必这般害怕?
赵瑶缓缓起身。
少女异于反常的跟在一旁念叨:我这脑袋就跟鱼一样的记性,说不定一下就忘了。
鱼?赵瑶侧身不解的看了眼,而后停了下来道:朕要去沐浴,你跟着做什么?
我就去洗个手而已,很快就出来了。
不许跟着。赵瑶食指轻轻抵住少女额前,否则后果自负。
温如言小心翼翼的向后退,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哀怨的念叨:大家都是读书人,有话好说别动手。
满是错别字的读书人,可很少见。
赵瑶眉头轻挑,并未多言转身进了里间。
哐啷地一声响起,门便被合上,温如言伸手揉着额前,心想自己又不是se狼,有必要防的这般紧吗?
待赵瑶从里间出来时,少女已然裹着薄被安稳的睡在矮榻。
那露在外头的双手,泡在茶盏里,看样子是惜命的紧。
夜深风雪交加,赵瑶卧于床榻,双手合于身前,不多时便听见哐啷地一声响。
哎呦。温如言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披着薄被,心想这矮榻真不适合睡觉。
赵瑶听见有脚步声临近时,方才出声:你想干什么?
少女裹住薄被笑了笑说:你这床榻又大又宽敞,多睡两个人也不成问题啊。
不行。赵瑶眼眸轻眨的望着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冷漠的应话。
以前我变成猫,不是经常跟你一块睡吗?
朕记得你说过你是人不是猫。
您,记性可真好啊!
温如言无力吐槽的站在一旁,忽地想起自己晚上还没吃那红香丸,算算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赵瑶见少女耍赖的不肯离开,正欲出声时,只见那薄被忽地掉落在地,而少女突然不见了。
喵!小奶猫跃上床榻,熟练的钻入被褥。
你
温如言被提了起来,小爪子抱住那白皙的手臂,生怕一不留神便被摔出去。
小奶猫可怜兮兮的被拎住,赵瑶最终懒得与她纠缠,便松了手。
天将大亮时,赵瑶缓缓醒来,那毛绒绒的脑袋趴在肩旁,显然睡的正熟。
窗外风雪似是停了下来,清晨难得宁静片刻,赵瑶抬手轻揉了揉小脑袋,指间梳理因着熟睡而乱糟糟的毛发。
从床榻起身,洗漱穿戴,赵瑶临上早朝时,特
意嘱咐宫人将玉清宫所有的盆栽在有日光的时候搬出去晒晒。
这些盆栽都是各地移植而来的百花,其中不少是有别的用处。
日上三竿温如言懒散的醒来,待服下红香丸,方才出了偏殿。
只见宫人们到处搬运盆栽,诺大的玉清宫满庭院内都是花花草草。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时候,竟然还能有这般多的花盛开,真是不可思议。
一旁的宫人凑近过来附和:翠花姐姐您不知道,这些盆栽可都是陛下的宝贝。
这声翠花姐姐,真的是让人头皮发麻。
是啊,而且这些花有些还特别的奇怪,有一回我小心碰到某盆花草的刺,结果疼得整整大半个月才好。另外几位宫人亦凑了过来。
温如言听得她们说的心肝一颤一颤的,心想开的鲜艳好看的花,有时不仅有刺还会带毒。
这怎么越听越像形容赵瑶呢。
你们还不好好干事?李嬷嬷突兀的响起一声,先前还聚集的宫人迅速的散开。
速度之快,实在是让温如言来不及赞叹。
你!李嬷嬷脸色极不好的走近。
温如言头疼的厉害,忙出声:李嬷嬷别生气啊,我去殿内搬盆栽去了。
说完,温如言一溜烟便跑了。
果然这些宫人的反应,都是被李嬷嬷给逼出来。
偏殿的花草其实早就已经搬空,先前被烧的主殿一直都在修建。
温如言转到后院的阁楼,这处阁楼比主殿那阁楼矮,不过看着有些年代久远,木梯踩着喀吱作响。
登上阁楼,温如言将窗户打开,视野便顿时亮堂了不少。
这里头满是灰尘,看来长年没有宫人来清理。
按理来说阁楼通常是不住人的,可是却奇怪的有衣柜矮桌床榻,甚至连梳妆台都有。
看来这里曾经居住过一位女子。
温如言转了会,便欲下楼离开,却不料忽地后颈剧疼,随即整个人栽倒在地,滚烫的鲜血自颈后流淌。
这都是你自找的!那紧握木棍的大宫人春兰,眼露凶意的盯着昏倒的人。
临近午时日光便弱了不少,赵瑶回玉清宫,宫人们已将盆栽悉数搬进侧院花房。
赵瑶小心翼翼的检查这些盆栽说:你将这些花照顾的很好。
陛下吩咐的事,尽心尽力是老奴的本分。李嬷嬷谄媚的说道。
待从花房里出来,赵瑶便进了偏殿,意料之外的没有看见某个偷懒的少女。
可直到看守在外间的宫人亦没有任何消息时,赵瑶方才察觉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少女现在是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玉清宫,所以应该不会跑。
可这会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少女向来是贪吃的很,哪怕是惹她生气,也从不会缺席用膳。
看来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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