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从身旁侍卫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剑,在百姓好奇的目光中,轻轻一跃,衣袂翻飞挥剑斩断了红绸,长长的绸带软软垂下来,喜庆极了。人群中传来惊呼哇!大人真是风采卓然!不知大人今年年岁几何?可有娶亲?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段南落地后,将剑递给侍卫,笑道:多谢各位抬爱,只不过这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段某双亲在上无权自作主张,辜负各位的心意了。有人遗憾道:哎,真是个好男儿段南无奈微笑:藏书楼已开,各位可里边一观,只是不要损毁或者夹带楼内的书籍。说罢他转身进了藏书楼内,站在了柜台里面柜台最里面还有一个专门招来负责当掌柜的,正整理着柜台下的东西,看到段南,拱手行礼道:大人。段南摆了摆手:无妨,你做你的便是。掌柜的便继续整理东西了。段南也是临时接任过来负责剪彩仪式,在此之前,他也未曾来过这处藏书楼,不免有些新奇。这座藏书楼有四五层,一道木质的楼梯蜿蜒而上,四周墙壁上都挂着名家字画。一楼最显眼的是几幅字,很明显是手抄下来的抄写的是已经失传的孤本名著,虽没有抄录多少,字迹却很漂亮段南瞅着,还有一点点的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挤了一堆的文人墨客在那儿瞧,发出小声谈论声不是说这本书已经绝版了吗?这楼里可都是皇宫里陛下的御书房挑选出来的书籍,有绝版不也正常吗兄台这话说得有理陛下此举实在是造福了京城寒门学子啊天子自然英明。段南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的议论声尽收耳底,唇角勾了勾周围木质墙壁上用朱砂笔书写着楼内书籍均非售卖藏书重地,请勿喧哗争吵。这时,一杯热茶递到手边段南一愣,接过笑道:多谢。没等掌柜的回应,他就看到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男人从门口挤在人群里,上了二楼。段南连茶都来不及喝,匆匆也跟了上去最终在三楼一个角落找到他你怎么来这儿了?早上我听下人说你命人将府里所有跟医毒有关的书都搬到你房中去?宋淮安靠在书架上:嗯。段南拧紧了眉:你在查什么吗?宋淮安脑中浮现慕脩白皙胸口上那一道狰狞的长疤,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不咸不淡道:在查一种病。段南摊手道:我好歹也是个御史,又不是御医,府中这类书籍不多,你要查这方面的东西还是只有太医院御药房最靠谱。说起御药房离宫前都没顾得上去见陈奚最后一面呢更没来得及旁敲侧击与陛下的伤相关的事了估计问也是白搭宋淮安颔首,拍了拍他肩膀:南儿啊,孤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段南对于这个称呼,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的调侃,道:你的意思是?要进宫?能躲得过陛下的耳目吗?宋淮安看着他,心说果然这官就不能当,越当越没趣了,以前这么喊至少还红个脸段南见他不说话,疑惑盯着他宋淮安耸了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段南十分正经的寻思了一番,道:你那么了解陛下和皇宫,应当是没问题的。宋淮安摇了摇头:我了解的是三年前的皇宫布局,我在东宫那三年,外面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变。段南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好整以暇道:哎,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丞相大人,何时开始愁这些事了?这世上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儿?宋淮安盯着他,没说话。如今他已经变成京城那个只会玩乐的纨绔谢锦了,就算易容,也只是用这张脸,再也变不回宋离鸢了。段南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放心,你的林鸦一直尽忠职守着,若不是他是你的手下,我都想抢过来了。宋淮安凉凉道:你可以选择把他娶回去。段南一噎:你!哈哈哈,我先回御史台了,这段时间堆积了好些事儿没做,再不回去御史台那群小官要翻天了。嗯。宋淮安颔首走之前,段南由衷轻声道:离鸢,丞相府在等你回去。宋淮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眼底涌上无尽愁思早就回不去了。从藏书楼出来以后,宋淮安直奔丞相府的方向这座宅邸极为精致,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出工匠建造时的用心和谨慎。然,如今已经蒙了尘石阶上的缝隙里生了一些杂草,门口的灯笼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轻轻摇晃着。当初有多繁华,如今就有多萧条。这座宅邸同他的主人一起沉寂了宋淮安隐在斗笠里的脸,看不清神色,风卷起黑色帷幔轻晃他绕过大门,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丞相府后门的位置。随着吱呀一声,他伸手推开了门迎面一阵飓风袭来,卷起了宋淮安斗笠上的黑纱,瞳孔映出像刀子一样携着强烈内力疾速而来的柳叶。柳叶瞬间划破斗笠,满头青丝如瀑,一泄而下什么人,竟然擅闯丞相府!宋淮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淡声道:林鸦。片刻后,整个后院的肃杀氛围消失殆尽,一人从远处池塘旁的大树上跃下。一席修身黑衫,箭袖长襟,腰间佩着一把小巧的剑,所有的杀意在看到门口那人的瞬间消弭无踪。他像是害怕自己看错了,连眼也不敢眨,瞳孔内血丝密布。宋淮安笑了笑林鸦霎时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子!宋淮安转身看了看门口,没什么人,关上后门道:走,进去说。林鸦只能愣愣的跟在他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生怕这一切只是他太过思念导致的幻觉,也怕这是自己昏昏沉沉间做的一个美梦。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宋淮安一路走过游廊, 步履轻缓,四周的院墙上都爬上了碧绿的藤蔓, 开着不知名的粉白色小花。一切都熟悉得让人想要落泪这是京城近十年来,第一座新邸, 也是唯一的一座, 由当今天子命能工巧匠根据宅邸主人的心意修建,其他朝中官员晋封后赐宅邸, 都选的是京中已经兴建多年的府邸。宋淮安轻声道:人呢?林鸦知道, 他在问府中伺候的人。得知主子身死,属下将人都遣散了, 还剩下几个从府邸落成便在府中伺候的老嬷嬷不愿意走, 平日里就干些打扫打扫府邸什么的活儿,这几日估摸着回家祭祖去了。宋淮安笑了笑:挺好。推开自己院子的门,花圃里自己曾经亲手养的花都枯了大半,只剩零星几朵生命力较强的还挂在枝头顽强的盛开着这时候方才惊觉,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进了卧房, 屋子里的陈设一丝一毫都未变动,而且没有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宋淮安坐在椅子上, 手指在把手上细细摩挲着,道:坐吧。林鸦立马跪地:主子,属下只是下人。宋淮安的眸光落到他身上看得林鸦浑身发凉,这种感觉真的太不真实了。片刻后,他起身扶起林鸦, 叹道:林鸦,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丞相了。林鸦在他的搀扶下,感受到他指尖传来属于人的体温,一颗心才堪堪落地。他固执道:可您依旧是属下的主子。宋淮安拗不过他,也不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执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主子,就听我的。林鸦面色一僵,这才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宋淮安知道他在想什么林鸦,你实在不必自责,三年前是我选择的与你们切断联系,那时我以为陛下已经对我生了隔阂,便想着只要自断四肢,殿下便会放心了。林鸦垂头,手指紧紧蜷起额角青筋似乎都要爆出来了,用尽全力才压下心底的暴虐的戾气他心中有恨,很浓烈的恨。恨主子用一生辅佐的人最终也怀疑他有异心。他咬着后槽牙道:可是主子,陛下他不信你!宋淮安唇畔浮出一抹苦笑:是我不信他啊。林鸦不甘道:主子!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替他辩解吗!宋淮安看向他,在察觉到他眼底浓重的恨意的时候,方才懂了。宋淮安笑了:林鸦,你在想什么?陛下并未杀我。林鸦震惊的睁大双眸,惊道:怎么会?!宫中和民间都这么传,而且确实是陛下昭告天下说您自尽,若不是他,他怎会不追查还给凶手打掩护?!这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了。宋淮安垂下眼帘,淡声道:这是一个局,一个从梁宏就布好的局,对方算无遗策,将我与陛下的性情拿捏得分毫不差,设好了每一步,等着我心甘情愿往里跳,在东宫那三年,恐怕也在暗处无时无刻注视着我。林鸦懂了说白了,宋淮安的致命点是慕脩。慕脩的软肋是宋淮安。暴露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处于被动的位置了。离鸢丞相年少成名,凭一己之力力压四方诸国,而那幕后人却能将这样的人算计至这一步,可想而知对方心思之缜密,城府之深。林鸦道:太师之死,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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