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也就是说,叁那疯子,把那世界里的东西倒腾出来,装作绿植卖出去??!”钟愿简直要气笑了,“他还真是个机灵鬼啊!到底图什么我就想问?”
“还是不要想着去理解他的逻辑,他没逻辑,就是个单纯的疯子。”阮陵说。
钟愿:“而且听那时间,他回来不久就开始做这事儿了,还得提前跟那傻逼世界打好招呼,这不是预谋已久呢么?”
她白长了一张冷艳逼人的冰山脸,开口却是逼逼赖赖,如果是个哑巴就好了。
“他就是一个男频小说里的标准反派,迟早要被我们这些主角收拾干净。”
杯中茶水被阮陵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起身离去,乳白雾气重新袭来,将这朦胧的梦境淹没。
-
第二天清晨,阮陵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慕绍。
彼时他正在刷牙,闻言,差点没把泡沫咽下去。
“咳咳。”
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清清口腔。
慕绍:“我会跟牛局报告这件事的。”
“不过我有些好奇,”慕绍倚着盥洗室的瓷砖墙面,冲阮陵挑眉,“叁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做?也不是说不能……就是以他们之前的行事作风,不会这样的,小心翼翼、遮遮掩掩。”
阮陵咬着摸上蓝莓果酱的面包片,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你以为他是什么样的。”
“高智商变态?富有魅力的反派?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害怕到不敢到我面前来的弱者。”
一个整天缩在他人面具之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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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了结之后,阮陵在a市一下子清闲下来。公司的事情,有异控局调查,更何况阮陵并不介意那些植物流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掌控之中。
难得清闲的两三个月,阮陵没有做其他事情,就拿着慕绍的钱出去挥霍,到处乱逛,到处乱吃,把a市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还去百年名校a大逛了好几遍。
他曾经偷偷和慕绍一起溜进教室里蹭课,当时慕绍过于成熟的外表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当上课铃正式打响,穿着随意背着手的老师走进课堂,那些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顿时消失不见,教室里鸦雀无声。
刚刚还蠢蠢欲动、明里暗里朝两人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们立刻转过头去,纷纷拿出教材。
这老师很随意地套了件t恤,穿着开腿的牛仔短裤,踩着地摊上十元一双的凉鞋,手里什么也没拿,慢腾腾走进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同学们,上课了呀。”
一听老师的语调,就知道他是南边的人,有种与生俱来的软和懒散拖拉。阮陵其实也是这样的,不过他说话时候的表情要更冷更凶,很多人也就忽略了他软软的语调和口音。
a大学生之所以为a大人,在上课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除了少数不想听课在那里玩手机的,大部分的视线都紧紧跟着老师,不时低头写笔记,面上透露思索。
这就显得坐在最后面一脸悠闲的阮陵二人很显眼了,但台上的老师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视线扫过二人时,平静无波。
一堂课就这样结束了。
下课之后,学生们拿起课本和手机就急匆匆往外冲——他们还要赶下一节课。等到人流几乎散去,阮陵和慕绍才慢悠悠走出来。
“你以后要考a大?”
阮陵:“嗯哼。”
“什么专业?”
“不知道。”
考上大学,是阮陵的一个执念,但真要问到考什么专业,以后从事什么行业,阮陵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在异控局那里留了档案,以后能做什么呢?
有个个子极高的男人手里抱着篮球,唰得一下从他们身边跑过,慕绍不动声色伸手为阮陵遮挡灰尘,“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暑假一过,阮陵正式进入高三。罗翔那边显然还记挂着这位学生,电子版的教辅资料一股脑往这边送,每天早中晚都要来问问阮陵的学习情况,毕竟其他学生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每天看着,生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只有阮陵,远在a市,罗翔怕他离家太久,心里压力太大。
阮陵的心情其实挺不错的,把试卷打印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做上一套,随着分数越来越高,心情也越来越好。
他没有再去异控局给他开的辅导班,大知识基本上已经梳理完,更多的只需要训练,只有在遇到一些解法新奇的题目时,阮陵才会向慕绍求助。
在这样的情况下,慕绍的心态渐渐变了,和那些家里有考生的家长重叠起来,天天牛奶水果零食往里面送,生怕孩子压力太大瘦了。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秋水发芽了!
虽然只是一根浅绿色的小嫩芽,只有半截手指那么高,但每天俏生生立在阳光里,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阮陵看了,再低落的心情也瞬间升到最高点。
纤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嫩芽,把她弹得左右晃动。小嫩芽茫然无措,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要这么对她,阮陵甚至还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委屈。
一抹微笑不自觉爬上了阮陵嘴角。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阮陵拿出来一看,是罗翔。
王后雄:阮陵啊,最近学得怎么样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雷打不动的问候。
不想写作业:学习上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困难。
王后雄:那就好。我给你的那几套试卷做了没呀?
不想写作业:写了。
王后雄:怎么样?
不想写作业:前面还可以,就是后面的压轴题有点难,需要想一会儿。
王后雄:那还不错!
王后雄:那就收拾收拾,准备回来吧!
不想写作业:?
王后雄:马上就零诊了!
“……”
阮陵,淡定的阮陵,在面对零诊模拟考试时,突然有些慌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主场就回到c市啦,除了叁要解决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反派
第59章 死讯
王后雄:我们这里初步估计呢, 是在十月份放完国庆之后再回来考试, 差不多十五号左右。
王后雄:现在已经九月底了,你现在回来呢, 刚好赶得上, 顺便再系统性复习一下。
不想写作业:……好的。
王后雄:那你回来之后还来学校上课吗?来学校还可以考一次模拟。
不想写作业:应该要吧。
王后雄:那我还得找石嘉荣谈谈。你们俩呀, 真是的。而且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马上就要高考了, 这样还怎么得了呀。
提到石嘉荣罗翔就一肚子的苦水和担忧。他之前吧, 虽然说行事上有些放荡不羁、不守规矩, 但是对学习还是用心的, 老师叫他做什么,他也愿意去做, 上课的时候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是在听的。现在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来到学校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怎么叫也叫不醒, 整天病病殃殃的。成绩排名飞速下滑,再这么下去, 连个二本都考不上了!
其他老师让罗翔别多管闲事,只要不妨碍到其他学生的复习,随他去。但在罗翔心中,就算石嘉荣整天没少给他惹祸,他还是自己的学生, 不能就这样不管了!
王后雄:我得找他家长谈谈,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不想写作业:……好的,老师。
石嘉荣怎么样,跟他阮陵没什么关系。
……
他将罗翔的建议说给慕绍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阮陵先是一名即将高考的学生,再是一个异能者。就算他身份敏感、异能过于强大,异控局也不能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就剥夺他学习的权利。
之前的一些知识点还可以派老师教他,但是对于这种应试的技巧,要学生一起考试才能培养出来的考试素养,异控局是没法儿给出来的。牛芳芳在这方面还算比较善解人意,当即就同意了阮陵的请求,不过有一点,她要慕绍随时跟着阮陵。
在离开之前,阮陵还得去异控局那里填档案,收拾收拾东西,拖了两三天才出发。
试卷和教材被打包好,通过快递寄到c市那边。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穿秋季的衣服就可以应付,等过去那边还有冬衣,所以说也不用带太多的衣物。唯一需要阮陵小心、再小心的,就是秋水。
秋水是盆小嫩芽,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伤到。阮陵不放心把她寄成快递送回去,决定一路上捧着。
离开a市的那天,天气还不错。没有下雨,也不也不过分炎热,虽然才刚过中午,室外的温度挺高,但是太阳并不晒人,还能勉强忍受。阮陵捧着秋水,小心翼翼打着伞为她遮蔽阳光。慕绍跟在他后面,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发笑。
“不要这么紧张吧,秋水还是挺顽强的。”
阮陵摇头:“我知道啊,可我就是忍不住。”
慕绍立刻懂了,这就跟他想要时刻保护阮陵的心情是一样的呀。
下到地下四层时,突然碰见了多日不见的程凤鸣。
依旧是那身颜色奇怪、跟外面广场舞大妈穿的没什么两样的奇怪穿搭,依旧是那张欠揍艳丽的面孔。不过可能是因为生出了凤凰,程凤鸣的瞳色浅了几分,眼神中暗藏着流光。
“哟,”他说,“要走了?不多在这里玩玩?”
当然,一张嘴,还是熟悉的味道。
之前阮陵还因为他这种‘你不打我我不甘心’的说话方式而迷惑过,觉得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情商低得令人发指,在听了慕绍的解释之后,就觉得情有可原了。
也不怪他,毕竟是与生俱来的缺点,以后还是对他好点。
慕绍:“嗯。”
程凤鸣脸上表情几经变换,最后停留在一个略微扭曲和羞耻的表情上,耳尖浮上淡粉色,“什么时候回来?”
在他觉醒异能之后的十几年的人生中,这也许是第一句示弱的话了吧。
“我也不知道,这不是由我决定的,”慕绍耸肩,“他要回去准备高考呢。”
“不是说了让你走直升通道吗?!蠢不蠢啊你——”
程凤鸣的眉头皱在一起,显然是对阮陵这样不明智的选择很不赞同,“你自己去考,能考出什么来,还不如舒舒服服等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阮陵:“……”
他深呼几口气,再三在心中强调,他不是有意的,这不是他的心里话,不生气,不生气。
毕竟程凤鸣只是个傻逼。
这么想着的阮陵,早把几分钟之前要对程凤鸣好一点的想法忘得一干二净。
“你手里捧着什么?这么宝贝?”程凤鸣指着秋水,又问。
阮陵阴森森呲牙:“捧着人呢。”
程凤鸣没被唬到,只是撇撇嘴。
在阮陵的视野里,他因为体内多了一只凤的缘故,周身笼罩着一层浅浅的光晕,如果闭嘴不说话的话,莫名有一股子神性。牛芳芳和石榴身上没有这样的光,因为他们实力强横,能够收敛自如,但程凤鸣显然不能。
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阮陵将秋水交给慕绍,突然一巴掌拍到程凤鸣肩膀上,将他拍得一激灵。
程凤鸣瞪眼:“你干嘛!”
阮陵手指在他肩膀停留一瞬,带了点那浅浅光晕下来,这一点已经足够。缓缓收回手,阮陵笑得无辜,“没干嘛,就是想拍拍你。”
“现在知道了,之前在干嘛?”程凤鸣撇嘴,“之前你们把我扔在伦圣岛,直接就走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噗。
原来他还没忘呢。
收足那点规则的气息,阮陵也不打算和他多耗,直接忽视了他的控诉,冲他轻轻摇手,“那就,高考后再见。”
程凤鸣:“再见,指不定考成什么鬼样子呢。”
……
慕绍把秋水还给阮陵,弓腰上了星兽的内部空间。
“翻译一下,他刚刚那句,其实是,祝你高考顺利、金榜题名!”慕绍笑着说。
“不过你刚刚拍他的时候,似乎……”慕绍盯着阮陵,若有所思。
这都被慕绍察觉到了?
虽然之前确实意识到慕绍的灵感极强,对于能量波动的感知能力少有人能及,但是这已经是上升到规则层面的东西,他竟然还能察觉,不简单。
阮陵摩挲那沾了规则的指节,只挑眉说,“拿了点东西,放心,不会伤害到他。”
二人坐稳,星兽发出一声低吼,懒洋洋起身。
-
与此同时,c市三中教师办公室内。
上课时间,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都不在,罗翔打开空调,示意对面的人找个位置坐下。
“刘女士,我今天找你来,其实也不为别的,还是石嘉荣的事情。”
刘女士,也即石嘉荣的小姨,听了这话,却是先发制人,“老师,嘉荣可是个好孩子啊,不会闯祸的。”
她应该是刚刚从工作那边抽身出来,还穿着一声贴身严肃的西装,面上画淡妆,眉峰凌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像这种不管发什么了什么自己孩子肯定没错的家长,罗翔向来不是很喜欢,孩子的成长跟长辈教育和潜移默化的影响息息相关,这样溺爱和过度的保护,怪不得会把石嘉荣养出一个无法无天的恶性子来。
“石嘉荣最近没有闯祸。”罗翔说。
刘女士锐利的表情顿时松了下来,她甚至还很给面子地弯唇一笑。
罗翔马上补充:“不过,马上就要零诊了,他最近的学习状态,令我有些担心。”
刘女士挑眉:“嘉荣怎么了?”
罗翔:“他最近比较嗜睡,一日之计在于晨,咱们学的是文科对吧,早读就至关重要了,那短短半个小时,可以记不少东西啊!可他一来,就趴桌上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刘女士说,“孩子睡眠不足,早上犯困,可以理解嘛。”
这家长,罗翔无奈,继续说,“可他不光早读睡啊,他是从早上一来学校,就睡到中午下课,中途除了上厕所,没见他起来过。各科老师朝我反应了不止一次,我也找他谈过话,可他还是睡,根本没半点改变啊。”
睡一上午,怎么说也不听。那确实有些严重了。
刘女士虽然很溺爱石嘉荣,但对于他的成绩还是十分在意的,不求他能考多高,至少也得考个一本吧。
“老师您去找嘉荣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呢?”
“就说困,很困,心里烦。其他的,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刘女士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这可能和他的爸爸妈妈有关系。”
“哦?”
阳光顺着窗楹照进来,二人的影子映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影子一瞬间扭曲。
“嘉荣的爸爸妈妈,在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出了意外,两人都……”说到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刘女士声音有些沙哑,“嘉荣一直不能接受,最近突然出现问题,应该跟这个有点关系。”
“那确实有点麻烦……父母去世的话……”
影子更加扭曲,纠结缠绕成藤蔓的样子。
……
到达c市时刚刚三点。
阮陵捧着秋水从星兽里下来,接到了罗翔的死讯。
作者有话要说:零诊就是高考前的一次诊断性模拟考试,之后还会有一诊二诊三诊(笑
罗翔老师,无意冒犯!!(土下座
第60章 人皮
那时是萧天瑞来接的他们, 脸上却没有半点故友重逢的喜悦, 反而有些严肃。
“别的废话不多说,你们刚到的时候, 出了一桩命案。”
罗翔的尸体被放在一个小台子上——这也不能称之为尸体了。
应该叫人皮才对。
皱巴巴、紫黑色的一张人形皮肉, 搭在银白的台子上。与它一同享受这种待遇的, 还有另外一张皮肉。
从这些皮肉的轮廓大概可以推测,一者为男性, 一者为女性。
阮陵捧着秋水的手紧了一分, 指节死死按在白玉花盆上, 整个人都有种恍惚的不实感。
“那台子上的……是罗老师?”
其实不用萧天瑞多说, 阮陵的眼力极好, 那人皮也并非只是张皮——面部的位置还印着五官,只不过被压平了, 圆形的头部上缀着一瞬苍白干瘪的头发。那人皮上还套着罗翔今天穿的衣服,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件短袖和短裤。阮陵甚至能在那皮上看见隐约的血管, 只不过里面的血液不再流动。
这样惨痛, 这样惨痛的死法。
阮陵闭了闭眼, 复又睁开,将视线挪到另外一张女性的皮上。
“她是?”
二人之间, 竟隐约是阮陵占主导地位。
萧天瑞心里纳闷,才不见五个月左右,怎么自己的老大就成了别人的小弟。
“她是刘雪,石嘉荣的小姨。听别的老师说,今天是罗翔专门找刘雪过来, 商量石嘉荣的事情。”
即使心里再怎么疑惑,萧天瑞还是老实回答了。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这原本青涩稚嫩的学生小孩,现如今抬眼垂眸之间,竟有了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大佬气质。萧天瑞以前只在慕绍身上看到过,难不成是他俩日夜相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这点小的疑问被萧天瑞按在心底,打算之后再找机会问问自家老大。
“刘雪。”阮陵淡淡重复。
前几日与罗翔聊天的场景疏忽重现。
却根本没想到,那居然是死亡的预兆。
“是,”萧天瑞又说,“刚刚调查报告穿了回来,刘雪和罗翔约定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这一点是真的。刘雪是公司的总裁,专门为此腾出时间,这一点在她秘书的行程记录上可以看到。”
“我们也去调查了两人的生平背景,除了刘雪出生c市的豪门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二人也并未结什么仇家。”
这是异能者犯案,毫无疑问。
可是究竟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老师和普通家长出手?
一直沉默的慕绍开口了:“异控局的记录里,并没有这种类型的异能者存在。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存在我们并不知道的民间异能者……”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和阮陵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个所谓的‘民间异能者’,很有可能就是吹灯人里的成员。
“二是,有可能登记在册的异能者隐瞒了相关能力或者能力有所进化。”
萧天瑞反驳:“这不可能!局里会定时对那些异能者进行测试,重新补充档案。上一次的测试就在一个月之前,就算有人的异能出现变化,也会反应在档案上。”
慕绍:“万一没有检测出来呢?”
“这不可能!”
然而看慕绍的脸色,他似乎认为很有可能。
毕竟当初阮陵都可以在测试里作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有监控吗?”
萧天瑞摇头:“其他时段的监控都是好的,只有那五分钟里监控出现了问题,被人为破坏。”
慕绍挑眉:“所以你们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光等着我了?”
萧天瑞诚实点头:“确实束手无策,老大,分局的意思,全交给你了。你要什么资源、人设,都可以直接调用。”
慕绍:“……”
行吧,一来c市就有新案子。
不过他似乎忘了,自从他和阮陵住一起之后,麻烦接踵而至,从来没少过。
萧天瑞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老大,程凤鸣那小子呢?他不是这里的队长,怎么你都来了他还赖在a市那边?”
谁知道回答他的不是慕绍,而是阮陵:“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萧天瑞:“???”
有一个问题他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
离开五个多月再回来,阮陵的家一点没变,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只不过家具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躺下休息之前,还得手动打扫卫生。
两个人分了一下工,客厅对半分,卧室谁住就谁整理。
“你觉得这是叁做的吗?”慕绍拿着扫把,弯腰从茶几地下扫出一堆灰尘。
阮陵捧着秋水,沉默地站在客厅里,视线从左扫到右边,从上扫到下面。
他正在寻找一个绝对干净、光线充足、不会被风刮到的地方。
也许是在窗台,也许是在茶几……
脚边一下一动,一个软中带硬的物体戳了他一下。
“让让。”慕绍说。
阮陵往后退了一步。
不到三秒钟,扫把又戳中了他。
“让让。”
阮陵往前一步,想了想,又往左走了几步。
然而这次依然没能坚持太久。
“让让。”熟悉的声音又响起。
阮陵又走了几步。
慕绍停下了扫地的动作:“你大可以把秋水放下,然后回答我的问题,再去扫你的区域。”
一句话,把阮陵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得明明白白。
阮陵:“……”
他把秋水放在阳台上,顿了顿,又怕灰尘扬到她身上。刚巧慕绍递给他一块浅色的布,阮陵用布把秋水盖严实了,仔仔细细的,一点缝隙都不露。
“这有点像那些植物做的。”阮陵拿起了另外一根扫把。
慕绍赞同地点头,阮陵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确实,尸体的状态,很像被植物吸干了。”
然而他没有等来阮陵的附和。
刚刚阮陵说,“有点像那些植物”,有点像的用词,有些微妙。
慕绍问:“你有其他想法?”
阮陵停下了扫地的动作,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之间见过那些植物吃人的样子,用藤蔓在人身体上随意一个地方开个口子,插进去,shǔn xī血液、骨头和脏器,不到五分钟,那人就会被吸成一张皮。”
慕绍从他的叙述里,抓住了关键:“伤口。我们之前看的皮子,没有半点损坏的地方!”
罗翔和刘雪的人皮,完完整整,没有半个口子,往里面充气就能膨胀成一个完整的人。
但从阮陵的叙述来看,显然并非如此。
“也有可能那些植物有更高级的手段,这我并不清楚。”
慕绍相信他的直觉,在之前的推论那里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那么,凶手另有其人?
见阮陵眉头紧皱还在思索的样子,慕绍抢过他的扫把:“你去把窗台那里擦一擦,地我来扫。”
他又揉揉阮陵的头,柔下声线:“别多想。”
慕绍知道阮陵在想什么,无非是罗翔的死很可能跟他有关。
的确,因为吹灯人那边对阮陵的特殊感情,他身边的人多次陷入危机,阮陵看着好像并不在意,心里可能并不好受。
这并不是他的错。
秋水这根小嫩芽被布盖着,都快捂坏了,幸好阮陵即使出手,解救她于水火。意识尚且懵懂的小嫩芽摇了摇叶片,含蓄地表达自己的谢意。
没了东西遮挡,秋水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周围环境。
——这就是新家吗?看样子还不错诶。
秋水抖抖叶片,更开心了。
紧接着最让她开心的事情来了——那个让她感到亲切熟悉的‘阮陵’,伸出手指抚摸她的叶片,动作一点也不粗暴,轻轻柔柔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指缓慢送到秋水体内,暖洋洋的,令她昏昏欲睡。
等到明天早上起来,秋水就又可以长高一点啦!
-
夜晚。
阮陵重新倒进熟悉的被窝。
回来之前在程凤鸣身上弄下来的规则之力渐渐流逝,到现在只剩微弱的那么一点,但那也足够了。
阮陵轻轻闭上眼睛,往里面注入异能。
身体一瞬间变得轻飘飘的,辽阔大地上灯火通明的夜色解离成点点星光。
通天大厦开始倒塌,奔腾江河折返逆流,青葱树木由参天转为幼苗,时光涛涛似水,却在阮陵眼前朝着过去的方向前进。
着华丽衣裙的贵妇手持鹅毛扇,半掩娇容,与绅士隔着一张圆木桌小声交谈,不时弯眉轻笑。在他们身后,一轮熊熊燃烧的旭日徐徐升起。
昼夜交替,日薄西山,清雅凉凉的弯月取代太阳,收回了它在天空的掌控权。夜色苍茫,如水月色笼罩群山。一簇篝火在山中某个角落里燃烧,围它席地而坐、赤身裸体的原始人类相拥取暖。
阮陵站在烈火之中,向着这个世界的意识发出第一声问候:“您好。”
凉风刮过,刮走了过往岁月。裸露的地表被青翠嫩草取代,一眼望去,平坦如同玻璃,没有起伏的山丘,没有人类的建筑,没有静脉的水花。
只有一颗树,一颗巨大无比的树。它扎根在这土壤里,树冠顶着云卷云舒的天。
树叶摇晃,暖色的光球缓缓飘至阮陵面前。
[你、好。]
祂开口说。
那声音似在阮陵耳畔响起,又像是从天边传来,玄妙无比,不是任何一种人类创造的语言。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阮陵笑说,带着点微微的歉意,“上一次事出突然,确实不好意思。”
[你又来、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那个人想做什么——您已经身处悬崖,下一刻就要摔得粉身碎骨。”阮陵说,“而现在,只有我可以救您。”
[……]
大树微微摇曳,露出祂被腐蚀的另外一面来。与生机勃勃的那一面不同,这一面的树干树枝完全枯死,树叶也是不健康的黄色,一股粘稠的、漆黑的液体在祂脉络里蜿蜒,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意味。
[你、能……救我?]
阮陵:“我能不能,取决于您。”
他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是谁
第61章 模拟考试
[我■■……]
一间不大不小的平房里, 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哑吼声, 接着又是一声富有节律但是又难以听清的、类似话语一样的声音。那声音短促,但却带着一种约定式的节奏, 轻轻在人耳边响起, 像是数百个梳子纠缠在一起发出的剐蹭之声, 令人耳朵一阵发麻。
房间里的玻璃窗户全用厚重的窗帘遮住,又因为是在夜里, 只有隐约的光线。叁没有开灯, 这里面养殖着的植物泛着莹绿的光, 足够让他看清楚四周的景象, 漆黑的枝丫上裹着淡绿色的粘稠液体, 闻起来一股子冲鼻的腥味。
他正对着一株最为粗壮的植物,手指一动, 从枝干上轻轻裹下一滴液体,手指轻轻揉搓。片刻后, 他用纸巾擦干:“你的状态还不错, 再等等。”
那植物底部的根茎泡在水中, 扭曲纠缠成一团,轻轻浮动。
然后一根触须从里面分出来, 一下一下敲击玻璃,植物粗壮的茎中传出声音——原来那竟然是这株植物在说话!
[%¥76%*&45]
对于这种难以辨识的语言,叁显然是听懂了的。
他摇头,说:“他已经回来了,现在没办法给你找肥料。”
纠结的根茎一瞬间分开, 像是被叁的话激怒了,植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莹绿的光大涨,将叁的面孔完全映照出来。那根触须顺着玻璃攀爬,迅速来到叁的面前,直指他的眼睛,裹在上面的粘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地板被腐蚀出了一个坑洞。
叁镇定自若,脸上不见惧色。植物恼羞成怒,膨胀的欲望和怒火压过理智,触须闪电般朝叁刺去。叁没有其他动作,植物却猛地一僵,触须“咻”地缩回,枝干微微倾斜,朝着一个方向,它像是在倾听什么。
[……■■!]
植物似是发出一声咒骂,接着张扬的枝干叶子和根茎全都缩了起来,粗壮的躯体瞬间缩水——它像是怕极了某个东西,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希冀对方不要发现自己。
叁看着它的一系列动作,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笑,笑声里全然是满意和兴奋。
“大人啊,”他有些浑浊的瞳孔竖起,想要用手掩饰微笑,但心中的喜悦实在太多,笑声从胸腔里发出,带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摇晃,“已经开始了!”
——等了这么久,零大人终于选择和这颗星球的意志沟通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