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寰不会直接自己动手,赣州那帮贼人,将是他最好的刀。
***
当晚大军在野外安营。
楚寰与虞鸾珠住在一个营帐,而在侍卫们带着人扎帐时,定王故意叫他的人将他的营帐搭在了楚寰王帐的十步之外。
虞鸾珠还在马车中坐着,透过帘子看到定王所为,虞鸾珠就有种自己的营帐旁边多了一处粪坑一样的恶心。
“我不想挨着他。”虞鸾珠皱眉对楚寰道,她怕晚上听到更过分、更不堪入耳的声音。
楚寰当然要以自家小王妃的要求为先。
楚寰喊来项渊,让项渊吩咐人换个地方搭帐。
项渊马上带人去了。
定王见了,骑马过来,隔着车窗问楚寰:“王兄这是何意?你我兄弟出门在外,本该守望相助,王兄怎么不愿与我住在一起?”
他才开口,虞鸾珠就捂住了耳朵,对定王厌恶到了极点。
楚寰笑着握住她的小手,回答定王道:“我喜静,不想与任何人的营帐距离太近,王弟多虑了。”
定王心想,楚寰是怕被他偷听墙角吧?
顾及虞鸾珠的靠山太大,定王才没有直接说出来,神色不悦地走了。
穆王的大帐搭好后,项渊将马车赶到帐前,夫妻俩下车后走三五步就能进入帐子。
尽管如此,虞鸾珠还是先戴上了帷帽,不给营中将士见到她面目的机会。
楚寰笑着将自己的小王妃护送进帐。
夜幕降临,楚寰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与虞鸾珠躺在一张榻上了。
虞鸾珠听了一路定王的聒噪,毫无与楚寰亲热的心情。
楚寰倒是有,看她情绪不佳,便没有为难她。
野外虫鸣阵阵,夹杂着军马甩鼻声,楚寰无心睡眠,问她:“你说,明日虞相收到你的信,会作何反应?”
虞鸾珠不知道,气归气,她都离京几十里了,祖父就是派人来接她,她也不要回去。
“反正我跟定了王爷。”虞鸾珠靠到他怀里,抱着他嘟哝道。
楚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忽然觉得她就像一只黏人的猫。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楚寰摸着她的背问。
虞鸾珠立即转了过去,将被子捂得紧紧的。
楚寰笑笑,随她睡去了。
第二天楚寰还想与虞鸾珠同车,虞鸾珠不想再听定王的声音,提出她与两个丫鬟坐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中。
那辆马车比楚寰乘坐的那辆小多了,楚寰不想委屈她,便叫虞鸾珠坐他的车走在后面,他骑马。
虞鸾珠震惊道:“这么热的天,王爷难道要一直坐在马上?”
楚寰指向那些步行的禁军,淡然道:“他们走着都不嫌累,我骑马而行,有何不可?”
他愿意像个普通将士一样忍受风吹日晒,虞鸾珠却心软了,决定继续与楚寰同车,无论怎么说,她忍受定王的声音纠缠都比楚寰被日头晒更轻松一些。
她上车的时候,楚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底涌动起一丝柔情。
他的小王妃,居然如此爱慕他,心疼他。
出发不久,定王果然又来搭讪了,不过定王是个吃不了苦的人,日头一高他就躲回马车了。
将至晌午,两匹快马突然追上来,宣布圣旨,竟是景隆帝又拨了两千骑兵给楚寰。
这是景隆帝的圣旨,宣旨的侍卫还交给了楚寰一封信。
楚寰已经猜到了,打开信一看,那即将到来的两千骑兵果然是虞护专门派来保护虞鸾珠的。
普天之下,恐怕公主都没有虞鸾珠这份待遇。
楚寰微笑着收起信封,递给车里的虞鸾珠。
定王站在一旁,看着楚寰的笑脸,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如果他早些动手娶了虞鸾珠,就凭虞护对虞鸾珠的宠爱,他还愁得不到虞护的支持?
没人在乎定王怎么想,虞鸾珠看完祖父的信,眼泪泉水似的涌了出来。
是她任性,给祖父添麻烦了。
大军原地待命,又过了两个时辰,那两千骑兵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领兵的将军显然得了虞护的吩咐,别说定王,他连楚寰的命令都不听,全权负责保护虞鸾珠的安全。
一时之间,虞鸾珠这个景隆帝的儿媳妇,比景隆帝的两个儿子加起来都要尊贵了!
***
有了这两千骑兵的守护,定王再也没来虞鸾珠的马车旁与楚寰搭讪。
虞鸾珠得了清静,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白日赶车辛苦,到了夜里,楚寰虽然答应过虞鸾珠不会碰她,可新婚的夫妻,不可能真的一路都忍得住。楚寰知道虞鸾珠放不开,便没像在王府里时那般纠缠,更没有玩什么花样,简简单单地压着她,刻意将时间控制在两刻钟左右,这样的克制与隐忍,反而另有一番滋味。
一个半月后,大军终于来到了徽州歙县。
贼军便是占据了歙县附近的五龙山,利用天险易守难攻,据说他们在山里种田屯粮,徽州官府攻不进去,想要困住贼军叫他们弹尽粮绝等死也不行,官兵来了贼人们便躲进山中,官兵退了贼人们再冒出来烧杀抢掠,害惨了百姓。
徽州知府无奈,故而请求朝廷支援。
大军与徽州本地的两万守军汇合,在五龙山外安营扎寨。
楚寰、定王先让徽州守军将领张将军详细介绍贼首的情况。
据张将军所说,山上的贼人基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贼军的八个当家都颇有本事。大当家邓钧天生神力,一拳能打死牛,善用一对儿流星锤,可谓打遍整个徽州都没有敌手,如今自称镇南王,凭借神力令徽州一带的贼人们归顺于他。
二当家是邓钧的亲妹妹,名叫邓月娥,别看她长得如花似玉看似软媚好欺负,其实心机深沉,擅长谋略,邓钧能顺利称王并且叫徽州官府无可奈何,有八成都是邓月娥的功劳,江湖人称蛇蝎子,使得一手好剑,两万贼匪无一人敢打她的主意。
第一日主要是了解情况商量对策,定王从心底没将邓钧兄妹放在眼里,扬言明日他亲自带人杀上山去。
楚寰默不作声,定王离开后,楚寰叫上张将军,请张将军带路,领他去观察五龙山的地形。
两人带了五百侍卫,进山了。
定王听说后,眼睛一亮,走出自己的营帐,直奔穆王王帐而来。
项渊守在外面,看到他,脸色一冷。
定王一心都在虞鸾珠身上,停下来对项渊道:“王兄身陷险境,我要与王嫂商议如何营救王兄,你快去通传。”
项渊没动,冷声问道:“敢问王爷所指何事?”
定王面不改色道:“王兄只带五百禁兵进了山,万一遇到贼军,岂不是有去无回?”
项渊道:“原来是此事,王爷不必担心,我们主子出发前派人来知会过王妃了,言明一切尽在他掌握,叫王妃安心再次等候他回来。王爷若放不下我们主子,那就请王爷多带一些人马进山去支援我们主子吧。”
他这番话,堵住了定王想见虞鸾珠的借口。
定王没了借口,又不能硬闯进去,只好失望告辞。
虞鸾珠在帐内听得清清楚楚。
她肯定不会出去见定王的,可想到定王说的那种可能,楚寰的五百人马有撞上贼军的危险,虞鸾珠突然坐立不安。
上辈子楚寰没有遇险,漂漂亮亮地完成了剿匪的任务,只有最后被定王诬陷了一通。
如果一切都按照上辈子发展,虞鸾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防着定王栽赃楚寰便可。可她的重生已经导致很多事情都变了,万一这次楚寰真的遇险怎么办?楚寰若有个三长两短,定王又对她别有居心,两千骑兵能抵挡定王或那些贼军吗?
虞鸾珠真的害怕。
定王走后,虞鸾珠叫项渊进来,与他商量对策。
自从见过王妃仙女般的的真容后,项渊一直都很尊敬自家王妃,此时见王妃如此关心王爷,项渊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他心里都跟着暖呼呼的,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告诉赵恭良,叫赵恭良别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妃人美心善,奸相虞护歹竹出好笋了!
心里想了一堆有的没的,项渊始终低着头,守礼道:“王妃莫听定王挑拨,咱们王爷行事谨慎,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王爷敢只带五百禁军进山,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虞鸾珠攥了攥手,话虽这么说,万一这次楚寰料错了呢?
虞鸾珠虽然没有开口反驳项渊,但她不安的举止泄露了她的紧张。
项渊挠挠头,陈维跟着王爷进山了,他嘴笨,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妃。
虞鸾珠自己安慰了自己,她决定相信楚寰一次。
第38章
张将军带楚寰探测了一番五龙山的地形。
五龙山一带多崇山峻岭, 山路难行,那两万贼首藏身之处更是一片天险, 四面全是险峻高峰,难以攀爬, 也难以下行, 中间是堪比一座县城大小的山谷。四面环山, 只有南面有条只可容两人并行的狭长堑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贼人们就是从这里同行。官府若派兵来剿匪,贼军关上厚重的石门,官府大军无法大量挤进这堑沟, 便拿贼军无可奈何。
知府原来计划派军守在外面守株待兔,可贼人们在里面有存粮有地种, 长年累月不出来都行, 官府却养不起专门一支jūn_duì在这里与贼人们耗着。
“用过火/药吗?”楚寰站在堑沟对面的一座山头,居高临下地道。
张将军点头:“用过,可他们的石门中间留了一道缝隙, 咱们的人靠近他们便用箭射, 拼死将火/药送进去, 那石门太厚,竟也炸不开, 就算炸开了, 贼军守在里面, 左右一人一刀, 咱们的人也难以攻进去。”
楚寰又看向那四面天险屏障:“四面都检查过了,没有一条攀爬上去的路?”
张将军叹道:“是啊,贼军狡猾,早已破坏了所有能上山的路,这山太陡峭,就算勉强能爬上去十几个士兵,下山一个不慎还要折损几个,到了山脚再被守在底下的贼军灭杀,还是不行。”
这四面天险就像四面高不可攀的城墙,张将军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破城之法。
楚寰亲眼见到这种景象,暂时也毫无头绪。
“回去再议。”
天色不早,楚寰带着人先回山外的大营了。
主子终于回来了,项渊松了口气,在王爷进账之前,项渊低声在楚寰身边道:“王爷,您带兵出发没多久,定王就来咱们账外喧哗,说王爷此行危险,想与王妃商讨对策。王妃没有见他,不过王妃担心王爷,坐立不安,已经派百灵出来询问好几次了。”
楚寰面无表情地听着,等项渊说完,楚寰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若无其事地进去了。
项渊忍不住皱眉,王爷怎么这么冷淡呢,如果有个小媳妇替他神不守舍牵肠挂肚,他肯定会冲进去抱住小媳妇猛亲几口。
“你与王爷说了什么?”与楚寰同行进山的陈维见项渊神色不太对,疑惑问道。
项渊便拉着陈维走远几步,又说了一遍。
陈维心想,妻子担心丈夫,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们不是都怀疑王妃对王爷别有居心吗,现在王妃对王爷一片关心,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吃惊?”陈维要走,项渊拉住他手臂,不解地问。
陈维怀疑的一直都是虞护,对美人王妃也有几分怀疑,但自从美人王妃主动跟着王爷来赣州吃苦,陈维就信了美人王妃对王爷的感情,陈维仅剩的担心,是怕王爷学景隆帝那样,沉迷美色无可自拔。
“因为我早看出来了。”陈维拨开项渊的手,去他的营帐休息了。
项渊哼了哼,决定回京再找赵恭良唠叨去,陈维太聪明太古板,跟他说什么都没意思。
王帐之内,虞鸾珠在给祖父写平安信,除了报平安,虞鸾珠还盛赞了楚寰一番,夸楚寰一心剿匪,刚与赣州州军汇合便马不停蹄地进五龙山考察地形了。夸完楚寰,虞鸾珠才贬损了定王一番,她没有提定王对她的不敬,只说定王没有楚寰那么负责。
楚寰进来时,虞鸾珠刚把信收进信封。
“王爷回来了!”
看到楚寰,虞鸾珠就像看到了她在赣州的依靠,惊喜地放下信,跑过来抱住了楚寰。
这里面有一半是装出来的高兴,也有一半是真的高兴。
虽然祖父拨了她两千骑兵,可楚寰是她的丈夫,楚寰对虞鸾珠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楚寰穿的是战甲,硬邦邦的,身上还带着一路青草的汁水味儿,换成平时虞鸾珠肯定会无比地嫌弃,现在虞鸾珠却觉得安心。
她娇小纤弱,紧紧地抱着他,这样的依赖与在乎,让楚寰眼底浮现了一丝柔情。
“我一去这么久,是不是很害怕?”楚寰摸摸她的头顶,抱住她的腰问。
虞鸾珠点头,与他商量道:“王爷下次进山多带些人吧,贼军有两万之多,你只带五百,万一撞上,怎么打得过?”
楚寰笑笑,扶她站直,楚寰一边解下厚重的铠甲一边解释道:“州军在此备战已有多时,贼军肯定早就知道咱们要过来了,他们只有两万人马,死一个少一个,这个时候怎会派大量人马在外面逗留?所以我才敢只带五百人马进山。”
虞鸾珠平时喜欢看书,但她对战事兵法没有兴趣,这方面看得少,现在听了楚寰的解释,虞鸾珠顿时觉得好有道理,也更加佩服沉着自信的楚寰了。
“还是王爷英明,我就没想到。”虞鸾珠双眼明亮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楚寰想将她压到床上,让她用另一种方式仰慕他。
“天热,你帮我擦擦身子。”
已是六月中旬,江南比京城更热,还闷,楚寰在山里走了趟,脱了铠甲,里面的中衣几乎湿透了。
虞鸾珠见他如此狼狈,没有想太多,叫百灵、金雀快去备水。
山外有条溪流,普通将士们都直接跳河里去洗澡,楚寰、虞鸾珠的水都是专人抬过来的。
项渊拎了两大桶干净清澈的溪水进来。
在外不比在外府,下人也不多,楚寰不喜叫丫鬟们伺候,虞鸾珠只能亲自上。
帐里点了灯,楚寰只穿一条中裤坐在木椅上,只需要虞鸾珠为他擦背,别的地方他自己擦一擦就好。
虞鸾珠第一次伺候别人沐浴,看着楚寰宽阔结实的脊背,明明只是妻子照顾丈夫沐浴,虞鸾珠却莫名心慌意乱,小手抓着巾子落在他背上,就像在擦一块儿发烫发热的烙铁,熏得虞鸾珠的脸都跟着红了。
“王爷这里怎的有条细疤?”虞鸾珠很紧张,她想跟他说说话。
楚寰疑道:“疤?”
他反手摸了摸,明白过来,楚寰背对她问:“新疤还是旧疤?”
虞鸾珠红扑扑的脸凑过去,仔细瞧了瞧,道:“应该是新疤,不过已经结痂了。”
楚寰低声分析道:“那就奇怪了,我这三年都没有上过战场,平时在工部当差,也没有亲自动手做什么,如何得的疤?你再看看,这像什么东西留下的伤痕?”
虞鸾珠哪里见过多少疤呢,看了又看,她觉得楚寰背上的这条疤与他脸上的旧疤很像,像指甲抓过的——
就在这时,虞鸾珠忽然记了起来,之前有一晚楚寰时间过长了,虞鸾珠忍得辛苦,又不能叫他,怕被营帐外面的侍卫听见,便用力抓了楚寰几下,借此提醒他该结束了。
那画面涌现脑海,虞鸾珠羞得耳朵都红了,小手将巾子往他肩上一搭,虞鸾珠恼羞成怒地往外走:“王爷自己洗吧,我没力气了,去外面歇歇。”
楚寰反手一抓,身体跟着转过来,恰好将倒仰过来的小王妃抱了个满怀。
“怎么脸这么红?”楚寰笑着问她。
虞鸾珠看出他早就知道那疤是怎么来的,故意骗她回忆更多,恼得扭过头,抓他的手:“王爷放开我。”
楚寰眼中似着了火。
她娇气,她规矩多,白日在马车里不能动手动脚,晚上也要求不能时间太长,这一路下来,楚寰克制了一个多月,此时气氛这么好,楚寰想奖励自己一次。
“项渊跟我说,你担心我担心了一下午,可是真的?”楚寰将她提起来禁锢在怀里,捏着她的下巴问,不许她害羞闪躲。
他赤着胸膛,虞鸾珠往下看也不行,往上看就是他犀利灼/热的眼睛,只好闭上眼睛,焦急道:“还没吃晚饭,别的将士随时可能过来找王爷商量战事,你别这样。”
她已经感受到了他高昂的意图。
楚寰偏要这样,攥着她的手腕道:“我是王爷,皇长子,便是定王求见,没有我的允许,他也只能在外面等。”
话音一落,楚寰捧住她的脸亲了起来。
虞鸾珠小手拍他,将他肩上的巾子拍了下去,触碰到他汗湿的肩头,想到他一身臭汗只擦了后背,爱干净的虞鸾珠无法忍受,一边躲避他的唇舌一边拒绝:“王爷还没沐浴,王爷身上都是汗——”
“是吗,那你现在帮我擦。”楚寰抱着她俯身,将落在木桶中的巾子捞出来也不拧干直接塞到她手里,他继续亲她甜美的唇。
虞鸾珠还没有放弃推开他,楚寰见了,大手抓住她的裙摆往下一扯,彻底粉碎了虞鸾珠的幻想。
虞鸾珠如受惊的兔子,忘了一切。
楚寰深知她娇气讲究,擦拭全身已经来不及了,他也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便抓着巾子简单地擦擦她最在意的地方,然后堵住虞鸾珠的嘴,将她压了下来。
虞鸾珠的小手立即又在他的后背留下了几道抓痕。
***
虞鸾珠担心地没错,定王得知楚寰回来了,便打着了解情况的幌子来这边了,大摇大摆地站在穆王王帐之前,一边好奇地看着王帐内帐那边,一边叫项渊通传。
项渊冷声道:“王爷在沐浴,殿下稍等。”
定王一听,全身的血液立即躁动起来。
大家都没带几个丫鬟,楚寰沐浴肯定会让虞鸾珠伺候,那样的美人,楚寰会只把她当丫鬟用?说不定现在两人正在做那苟且之事。
定王故意抬高声音问:“是吗,敢问王兄沐浴多久了,若快洗完了,我就再等等。”
这令人生厌的声音传进来,虞鸾珠又恨又急,泪汪汪地瞪着欺负人的丈夫:“王爷若叫他猜到你在做什么,我便不活了!”
楚寰比她更恨坏他好事的定王,无奈之下只好一边亲掉她可怜的泪珠,一边用最快的速度草草而过,将她抱到床上塞进被窝后,楚寰想了想,穿上中裤再将一通凉水迎头泼到身上,旋即抹把脸,走到外帐,朝门口道:“王弟吗,进来吧。”
项渊正准备打发定王走,闻言只好让开地方。
定王急不可耐地闯进去,就见楚寰光着膀子,一手拿巾子擦脖子一边好奇地看着他:“王弟找我何事?我刚要沐浴,失礼之处还请王弟见谅。”
定王见他裤子穿的好好的,既失望自己来得早没有听到虞鸾珠的墙角,又得意自己来了,坏了楚寰宠幸虞鸾珠的计划。
“是我来的不巧,要不王兄先去沐浴,我坐这儿等你。”定王笑着坐到一张椅子上,看了眼里面。
楚寰淡淡道:“不必,王弟有话直说吧。”
第39章
定王假意问了问楚寰山里的情形。
楚寰简要说明, 最后强调贼军很难攻克,劝扬言明早就要出兵的定王趁早回去思索对策。
定王没想到贼军的天险竟然如此牢不可破,他第一次带兵, 自然希望一战扬名, 立下战功回去压太子一头, 听完楚寰所说, 定王再看一眼楚寰的内帐,神色复杂地告辞了。
楚寰没去送他,定王一走, 楚寰立刻回了内帐。
条件再简陋,王爷王妃的床前还是摆了一扇小屏风。
定王在的时候虞鸾珠都不敢爬出被窝穿衣服,定王一走,虞鸾珠飞快坐了起来。刚刚楚寰只是掀开了她的裙子,弄乱了她的领口,并没有脱掉虞鸾珠一件衣服,她只需要将凌乱的衣衫与发髻收拾整齐。
隔着屏风,瞧见楚寰高大的身影, 虞鸾珠怒上心头, 低头继续忙自己的。
楚寰已经没了之前的冲动,他用另一桶水冲洗了自己, 头发也洗了, 换上备用的长袍, 这才绕过屏风, 来到了虞鸾珠面前。
虞鸾珠坐在床头, 绷着小脸。
楚寰坐到她身边,去握她的手,被她躲开了。
小王妃生气了,楚寰倾过去,在她逃跑之前抱住了她。虞鸾珠误会他还想再欺负人,眼圈都红了,委屈无比地瞪过来,楚寰见了,抢先赔罪道:“刚刚是我不好,是我色/迷心窍,叫你受惊了。”
虞鸾珠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捶他一把道:“你把我当什么,可以随意玩弄的侍妾吗?”
楚寰擦掉她的泪,低声道:“当然不是,你是我的王妃,我敬你怜你,只是克制了一路,难免情难自禁,绝非故意羞/辱你。”
虞鸾珠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推开他的手,看向一旁道:“下不为例。”
楚寰看着她凌乱的鬓发,靠近她道:“好,下不为例,刚刚怎么样,我那么急,有没有弄疼你?”
他温热的气息扑过来,比关心更多的是危险。
虞鸾珠再次推开他,垂眸道:“我不想听你说那个,你先出去,我要梳头。”
小王妃处处防备着他再来一口,这点终于有点虞家人的样子了,楚寰笑笑,先去了外面。
虞鸾珠嘟起了嘴。
这个王爷,什么都好,就是那方面太贪了,大战在即,他还有心情欺负她,不合时宜。
虞鸾珠现在最想洗澡,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东西,可此时叫水太容易叫人浮想联翩,虞鸾珠只好忍了那黏糊,梳好发髻,叫丫鬟们进来收拾地面,她去外面陪楚寰用饭。
两人默契地不提那段荒唐。
“王爷进山半日,观察得如何?”虞鸾珠主动问起正事。
楚寰对定王十分敷衍,回答她时讲得很详细,虞鸾珠虽然没有进山,听了他的描述,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那座老天爷降下来的一座天堑城堡。
“王爷可有对策?”虞鸾珠小声问。
楚寰摇摇头,神色严肃道:“暂无头绪。”
虞鸾珠是重生之人,前世这次剿匪之战因为“穆王”身中美人计放走了贼首,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虞鸾珠印象深刻,因为祖父的关系,虞鸾珠不但知道楚寰背负了定王的诬陷,还听说了定王抢走的本属于穆王的战功,也就是楚寰成功剿匪的办法。
所以,虞鸾珠相信楚寰只是暂且还没有想到对策,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就会像上辈子一样,想到那个绝妙的破敌之法。
记起楚寰的又一能耐,虞鸾珠忽然不是那么抵触他刚刚的欺负了,如果楚寰如定王一样好色又无能又卑鄙,虞鸾珠才不会原谅他。既然楚寰有很多长处,那他有一两个小缺点,虞鸾珠便愿意包容。
人无完人,她也有很多娇气的缺点呢。
吃了饭,夜幕降临,天也凉快了下来。
楚寰提议带虞鸾珠出去透透气。
虞鸾珠腿酸,虽然晚饭前楚寰欺负她的那次时间不长,但因为他太急了,虞鸾珠有些不适。
她没有解释,幽怨的眼神却传达了她的控诉。
楚寰一时冲动,换来了今晚的被迫清修。
夜深人静,虞鸾珠睡熟了,楚寰悄悄起来,走到了书桌前,那里还放着虞鸾珠忘了粘好的信封。
楚寰拿了信去了外面,看完一遍,楚寰将信原封不动地放回书桌上,重新回到了床上。
回想信中她对他的那些夸赞,楚寰翻个身,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小王妃。
虞鸾珠不舒服地挣了挣。
楚寰马上松开了她,可他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温柔。
***
第二日,定王带兵去剿匪,楚寰也跟着去了。
长长的一条堑沟,一次能进两百多个士兵,排成两排,可前方堵着石门,士兵空手过去同时发力也推不倒石门,这队人马退出来换成带火/药的士兵进去,守在里面的贼军立即放箭伤人,给了定王一个下马威。
贼军还在里面耻笑定王、楚寰:“原来狗皇帝的王爷儿子只有这点能耐,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
“听说定王的母妃郑贵妃是天下第一美徐娘,穆王妃是天下第一美娇娘,咱们对郑贵妃那老女人没兴趣,怎么样,穆王你把你的王妃从京城接过来,给我们看一眼,真有那么美,我们就投降!”
贼军许久没出来了,并不知道穆王真的带了穆王妃来。
贼军这番话既侮/辱了定王的母妃,又侮辱了穆王的王妃。
楚寰皱起眉头,还算冷静,定王是天之骄子,第一次被人指着他侮/辱他娘,定王大怒,命人再去搬火/药炸石门。
张将军劝道:“王爷三思,末将试过多次,此法都不可行!”
定王怒视他道:“火/药不行,你试过火/炮吗?”
张将军没试过,因为整个大楚国只有京城有支火/炮军,地方并没有那么精良的装备。
定王更是后悔,他没料到这边会如此难打,否则就叫父皇拨一支火/炮军给他了。
“王兄,你说怎么办?”定王看向楚寰。
楚寰还是摇头。
定王料他也没有办法,继续炸了两轮,白白送死了几百士兵后,定王宣布撤兵。
胶着三日后,楚寰找张将军商量对策。
张将军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然而当楚寰对他说出一个精妙的破敌之策,张将军看楚寰的眼神大变,佩服的五体投地:“王爷好谋略!末将怎么没有想到!”
楚寰神色谦逊,低声道:“将军过奖了,不过本王有一事相求。”
张将军郑重道:“王爷所求何事?末将一定竭尽全力替王爷去办。”
楚寰笑笑,道:“京城的形势将军想必听说过,贵妃娘娘专宠后宫,定王也深受父皇宠信。今日之策若由本王说出来,定王定会抢走本王的功劳。本王只想为民除害,并不介意虚名,但与其将功劳全部让给定王,不如安排将军献出此计,定王就算抢功,也会在父皇面前替将军美言,能令有才之士高迁,本王便欣慰了。”
张将军光明磊落,最先想的是如果定王真的抢功,他便写折子送进京城,作证是楚寰提出的破敌之策。
楚寰摆手,道:“本王心意已决,将军若不献策,本王也不会献,将军若不想大军继续驻扎在此空耗粮草,就请依本王所言行事吧。”
张将军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恨声道:“好一个贵妃娘娘,好一个定王!”
楚寰默默饮了一口茶。
张将军看着一心为民的穆王殿下,心想将来有机会他一定会说出真相,让众人知道穆王才是真正的贤王,定王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小人王爷而已。
翌日,张将军心情复杂地去定王面前献策了。
楚寰想出的办法便是挖地道。贼军老巢藏在天险之内,四面天险只有一个突破口,这道口子又被一道石门挡住了。既然这四面攻不进去,那就只剩上天入地这两条路,天上不去,那就只有走地道。别的地方地面是山,地下应该也是山脉,不好挖掘,但这道天堑之下应该也是松土。
张将军觉得此计甚好,定王也认为可行,非常可行!
定王先写了一封折子进京,告诉景隆帝他想到了这个破敌的好办法,马上就要施行了,希望景隆帝保佑他成功。邀功的折子派人快马加鞭送出去了,定王一边安排人每日佯装轰炸石门,再安排人从贼军看不到的位置朝着天堑的方向挖地道。
楚寰回去后,对虞鸾珠的说词是张将军想出的办法。
虞鸾珠心中明白,前世祖父也是从张将军的口中得知的真相,可惜景隆帝就是偏宠定王,明明知道了真相也不愿抹消对定王的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