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笛和他握了一下手,男人的掌心温热,手指修长,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司玉琢又向徐向晨伸出手:“这位是徐助理?你好。”
徐向晨:“你好。”这粉丝怎么一副商业会谈的姿态?
不过,看他穿着,都是很低调的国际奢侈品牌,应该是个富二代,可能习惯这种说话方式吧……
“笛子是住在这附近?”司玉琢又说,“真巧,我刚回国不久,也住在这边,说不定我跟笛子家很近呢。”
在这一片有房子,真心是个富二代。
阮向笛不太爱跟陌生人打交道,碍于是粉丝,才笑着回答道:“是在这附近,那就太巧了。不过我还有事,你……”
阮向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这真的是粉丝吗?要不要问问他要不要签名合影……?
谁知司玉琢爽快地一笑,说道:“既然笛子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阮向笛莫名其妙,礼貌地笑了笑,就跟徐向晨一起走了。
“那人什么来头,你认识吗,我看他不像普通人。”阮向笛说。
徐向晨也咋舌:“不认识啊,那样一张脸,如果是国内娱乐圈的,我不可能不知道,只能说明他不是娱乐圈的。他说以后还会见面,说不定是娱乐圈某个大佬的儿子。”
阮向笛现在对这些资本家没什么好感,可有可无地“唔”了一声:“回去吧。”
045搬过来一起住
陆景曜的一周之期转瞬就到,这天阮向笛刚接到一个代言,广告词都已经写好了,阮向笛拿着台词本在看,就接到了陆景曜的电话。
不过,陆景曜的电话并没有直接打到他手机上,而是打到了徐向晨那儿,徐向晨转接给阮向笛的。
“喂。”阮向笛现在一看到陆景曜这三个字,提到跟陆景曜相关的,就本能地紧张,害怕,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嗓音干巴巴的。
陆景曜的声音似有不悦:“你换手机号了,为什么也没跟我说?”
“这、这个……”由于已经决定要复合,阮向笛打算自己还是乖一点,不敢随便惹怒陆景曜,低声解释说,“回家的时候手机掉河里了,就重新办了一张卡,忘记跟你说了。”
陆景曜:“忘记?怕是故意换了不告诉我的吧。”
阮向笛抿着唇不说话。
陆景曜又问:“怎么样,考虑好没,做我的情人,还是男朋友?”
从陆景曜说话的语气中,阮向笛都可以想见,他是以怎样漫不经心的慵懒姿势,翘着腿,靠在沙发上,和他说话。
“……想好了,”阮向笛小声说,“我们还是复合吧。”
阮向笛听到陆景曜轻嗤了一声,像嘲讽,像志得意满的不屑,可陆景曜不知道,这声嗤笑像刀子一样扎进阮向笛的心里。
陆景曜说:“你看你,早这么乖不就行了?非得吃吃苦头才肯听话,你离不开我,还非要跟我闹。”
阮向笛庆幸自己没开免提,不然让徐向晨听到这一番话,他大概要羞愧到钻进地缝里了。不过,绕是如此,阮向笛脸上还是一阵红一阵白。
“……嗯。”阮向笛几不可查地说。
陆景曜说:“这样吧,明天起,你就搬到我家来,以后别分开住了,你以前不是嫌我冷落你么,住在一起,咱们相处时间也多些。”
阮向笛:“这怎么行?如果被人发现,我怎么说得清?”
陆景曜淡淡道:“你想说清什么?”
阮向笛哑然。
陆景曜说:“咱们本来就是恋人,你要说清什么?不过你放心吧,不会被拍到,不会被发现,就算有人拍到,照片也放不出去的,你只管住过来。”
“就这样,我等会儿还有个会,不说了,明天我派司机去接你,你今天就把要带的东西打包好吧,生活用品我这里都有,不用带。”
以前偶尔会过去过夜,所以生活用品都是两人份的。
不等阮向笛开口,手机里便传来一阵忙音,陆景曜根本不给他说不的机会和权利。
也是,本来就是受胁迫复合的,还要什么权利。
“怎么了?哥,他跟你说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徐向晨问。
阮向笛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抬眸看向徐向晨,沉默了一下,突然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他只是让我搬过去,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贴身照顾我了,你工作也轻松一些。”
徐向晨:“可你不怕……”
阮向笛:“他说不会有事。”
徐向晨:“……可他,怎么能像我一样照顾你,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046定妆照
阮向笛说:“你也别把我想得太脆弱了,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活,没事的。”
就这样,阮向笛搬到了陆景曜的家里。
而在这之后不久,电影《1936》也已经组建好了剧组,选好了地址,定好了档期。电影《1936》以1936年上海的一个布料商沈氏布庄为背景,以沈家少爷沈音徽的成长为主线,反应了在抗战全面爆发之前的上海商界。
阮向笛就饰演这位小少爷沈音徽,此人年幼时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不谙世事,但有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直到战争逐渐扩大,沈氏夫妇接连丧命,这位小少爷才逐渐成长起来。
剧本已经到了阮向笛的手里,同他搭戏的无一不是演艺圈的前辈,只有女主是跟他一样,出道没两年的新人,叫做黎雁。但阮向笛看过她的电影,黎雁科班出身,长着一张初恋脸,但演戏很有灵气,并不是花瓶。
剧本拿到手里几天之后,阮向笛便去剧组里拍了定妆照。沈音徽自父母去世后,就脱去了原本的青涩公子样,是个很内敛却很有爆发力的角色,常年穿一身马褂,软呢帽,执着手杖。
而在拍定妆照这天,阮向笛竟然看见了晨跑那天遇到的司玉琢,司玉琢今天穿着一身风衣,戴着无边的眼镜。
司玉琢倒是对看到阮向笛并不意外,笑着上来跟阮向笛打招呼,伸出手道:“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阮向笛和他握了一下手:“司先生也是剧组里的人?”
司玉琢说:“笛子没看剧本么?”
阮向笛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这电影的编剧好像就是叫司玉琢,他都没注意到。
司玉琢:“想起来了?”
阮向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顾着揣摩角色了,倒没注意作者,不过以前好像没看过司先生的作品。”
司玉琢说:“我不是说,才回国不久嘛,以前都在国外,你不知道我也正常,这下不就认识了。”
听到有人叫阮向笛,徐向晨拍了拍他:“造型师好像在叫你,过去看看吧。”
阮向笛点头:“失陪一下。”
司玉琢:“我跟着去看一下,不介意吧?”
阮向笛有点意外,却也没拒绝:“这有什么,司先生是编剧,看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对于角色的理解,没有人会比编剧更深了。
造型师早已经对角色和阮向笛都做过深入的研究,给阮向笛设计出最适合他,也最适合角色的造型。穿上衣服,化完妆走出来后,就凭他这张脸,就足以让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因为已经揣摩过角色,因此穿好戏服走出来时,阮向笛就已经不是阮向笛,而是那个身处家国破碎,父母双亡的少爷沈音徽了。
只见阮向笛戴着软呢帽,穿着那身马褂,皮鞋,拿着手杖走出来。年轻的布庄老板肤色白皙,一看便是自小养尊处优的,他唇角微微翘起,挂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但眉间微蹙,似有郁结之意,而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更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好!”司玉琢拍拍手,赞道,“跟我心中的沈音徽一模一样。”
047司玉琢有老婆孩子了?
阮向笛遥遥看了司玉琢一眼,两手握着手杖,垂眸微微颔首道:“司先生过誉了。”
这一举一动,更有沈音徽的风骨了。司玉琢微微一愣神,真以为自己看到了沈音徽。
阮向笛的扮相没得说,女主黎雁也换好装出来了。电影中的黎雁叫桃白,没有姓,是个打小就没了爹娘的梨园戏子,桃白是她的艺名。
一曲牡丹亭唱得缠缠绵绵,凄凄切切,水磨的调子 勾人的眸光,让不知道多少人为她一掷千金,趋之若鹜。
沈音徽少年时也曾去听过桃白的戏,两人因此结识。桃白虽然看着柔弱,但性子最是刚烈,且心思深沉。知道如何在这大局势下保全己身,沈音徽多次靠她搭救,才保下命。
两个主角的定妆照,司玉琢都看过后,又跟阮向笛说了几句话,就被人叫走了。阮向笛也是第一次跟黎雁搭戏,他本来不善言辞,幸好女主角主动跑来跟他搭话。
黎雁今年跟阮向笛差不多大,落落大方地冲阮向笛笑了笑,又学着戏里桃白的姿态,向沈音徽盈盈行了一礼,柔声道:“桃白见过沈公子。”
行完礼后,她抬起头来眨眨眼睛,道:“我演得不错吧,是桃白的样子吧?”
阮向笛点头:“演得很好。”
黎雁说:“你刚才一出来,那个气场,就镇住我了,简直就是沈音徽在世啊。”
阮向笛笑着摇摇头:“那有那么夸张。”
黎雁说:“真的,你没看司玉琢的反应么?”
阮向笛一顿:“你认识司玉琢?我今天还是第二次跟他见面。”
黎雁却支吾了一下,说:“认是认识,也不太熟啦,他虽然是咱们的编剧,但也是投资人。他都认可你了,没问题的!”
“他是投资人?”阮向笛愣了一下,想起贺立轩曾经跟他说的,这部电影之所以选自己当男主角,是因为投资人的老婆孩子都是他的粉丝。
……可是看司玉琢这年龄,也就二十几岁,他都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黎雁笑着说:“是啊,听说他投了几个亿呢。”
阮向笛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追问。
黎雁又说:“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以后讨论剧本什么的也方便。”
这边和黎雁说完话后,定妆照就开始拍了。
拍定妆照时,司玉琢也在旁边看着。其实通常在一个剧组里,编剧没有太多话语权,但司玉琢不一样,他是编剧兼投资人,没人敢无视他的想法,见司玉琢对两个新人主演的造型满意,剧组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司玉琢满意了,有些人不满意了。
这天拍完定妆照回家后,陆景曜就不满意了。
这电影是阮向笛在陆景曜打压他时接的,当时投资方就不给陆景曜面子,已经让陆景曜很不爽,更别提阮向笛回来时,身上还带了一股别人身上的脂粉香气。
陆景曜从来就不允许阮向笛跟别的女明星男明星走得过近,不管是炒作也好,绯闻也罢,甚至是拍戏时,也不许真亲,亲吻都要借位。
因此,闻到那股脂粉香气后,陆景曜就赶阮向笛先去洗澡,别让他闻到。
048又知道讨好我了?
阮向笛洗完澡出来时,陆景曜坐在卧室床上,怀里抱着笔记本,不知在看什么。他身上穿一件丝绸睡衣,头发吹得半干,卧室里繁复华丽的吊灯投下绮丽明亮的光线,照在男人的侧脸上。
陆景曜年长阮向笛五岁,今年已经二十九岁,快三十岁的男人,并不年轻了,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各种手段都玩得娴熟。他自出生起,就比别人站的起点高,自然不把别人的想法放在眼里。
可此刻,于阮向笛而言,单单从眼前的景象来看,爱过四年的人,这样毫无防备地点着灯,等着他。他又怎么会毫无触动呢?
男人侧脸的线条棱角分明,刚毅却并不逼人,肤色是健康的麦色,宽松睡衣被力量蓬勃的胸肌撑起,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手臂。那也是一双曾经无数次拥抱过阮向笛,给予过他温暖和关怀的手臂。
初入娱乐圈这座声色场的阮向笛,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多疑敏感,满怀的不安,满怀的拘谨,像是进入大观园的刘奶奶一样,感到自己格格不入。那时候,是陆景曜从天而降,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对他百般讨好,呵护备至,才让阮向笛卸下防备。
那时陆景曜是真的对他好。阮向笛突然明白过来,其实这也怨不得陆景曜,陆景曜是什么样的人,他说过的那些哄人的甜言蜜语,也就有傻子才信了,也不知道他对多少人说过那些话。最后可有一个能跟他走到最后?
别人都不能,他凭什么就觉得自己能?
在跟陆景曜逐渐走近之后,虽然阮向笛明面上,不允许陆景曜插手他的事业,但他心里也知道,陆景曜偷偷帮过他很多,但都没有告诉他,怕他生气。何况,即使没有那些偷偷帮忙,陆景曜也在某种程度上给了阮向笛信心,消除了他很多不安。
从这两点上说,陆景曜到底是有恩于他的,他从没报答过什么。所以,既然陆景曜还想跟他交往,那也就交往吧。
而且,看着这张侧脸,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那么多人为陆景曜如痴如狂,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钱财权势,也有很多人是因为他本人吧。
“嗯?洗完了?”阮向笛一直没有发出声音,陆景曜看得投入,竟都没有注意到,觉得肩膀有些酸,抬手揉揉肩时,余光才瞥到阮向笛已经进卧室来了。
“嗯。”阮向笛答应了一声。
陆景曜笑着向他伸出手:“站门口干什么,过来。”
阮向笛一边向陆景曜走,一边说:“你不是还在工作么,我不想打扰你。”
陆景曜把笔记本合上,放到床头柜上,转头对他道:“突然又知道学乖,知道讨好我不惹我生气了?”
阮向笛动作一顿,抿了唇,他本想说不是这样,但话没出口,又觉得好像就是这样。
他可不就是在讨好陆景曜么?
049阮阮,吻我。
见阮向笛不说话,陆景曜也不介意,掀开被子,把阮向笛拉到自己怀里,跨坐在自己腿上。
陆景曜摸摸阮向笛的脸,倏然眉头微微皱了皱,顺着阮向笛的胳膊往下捏了捏,阮向笛有些痒,躲了一下。
陆景曜便揽着阮向笛的腰,把人收进怀里,下巴搁在阮向笛的肩膀上,蹭了蹭,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阮向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下子也不敢动了。
只听陆景曜轻声道:“阮阮,你好像瘦了不少。”
是瘦了,上回回家去,曹曼就有说。徐向晨跟贺立轩天天跟阮向笛待一块儿,看得不明显,陆景曜隔这么多天和阮向笛见一次,因此感受格外明显。
“瘦了好大一圈。”陆景曜在阮向笛腰上摸了摸,然后顺着腰往背上摸,“你这身上半两肉都没有。”
阮向笛只管低着头,一动不动地任他摸,也不说话。
陆景曜自然知道他是怎么瘦的,在阮向笛耳边说:“没有下回了,这次你非要惹我生气,非要我逼你,才肯乖乖地回我身边来,下回再这样,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阮向笛没有答话。
陆景曜于是捏着他的下巴问:“知道了吗?”
看着陆景曜的眼睛,阮向笛终于点了点头,答道:“知道了,景曜。”
因为怕妈妈和徐向晨受到伤害,才被迫答应复合,这确实是真的。但一到陆景曜手里,阮向笛就忍不住有些乱了。
陆景曜微微一笑,喉结动了动,看着阮向笛乌黑的眸子说:“我知道你,你明明最离不开我了。不管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但事情都过去了,我答应你,以后都听你的,我绝不会再跟其他任何人,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你看好不好?”
“阮阮,你都不知道,这些天你跟我闹脾气,我每天觉都睡不好,我很怕。”
阮向笛:“你怕什么?”
陆景曜低笑着说:“自然是怕你。”
“除了你,我还怕谁啊。”
这话说得太动听了。
阮向笛忍不住呼吸微窒。
陆景曜继续说:“我其实很怕,你不管不顾,死活都不愿意回来,就像你那天从这家里走出去一样决绝。即使理智告诉我你不会,我还是怕。”
阮向笛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你还怕什么?”
陆景曜:“那你以后,还会像这次这样,非要分手么?”
阮向笛没有犹豫地说:“不会。”
假意回来,奉承话自然是要说的。
陆景曜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停顿了半晌,喉结又动了动,右手扣住阮向笛的后颈,手指在他后颈处摸索了几下,目光深深落在阮向笛的脸上。
他心道,算了,这次是把人气着了,以后慢慢地修复回来就行,总好过直接被人给彻彻底底地跑了好,现在起码还是有机会的。他的阮阮还在他的怀里,还愿意听他说话,比什么都好。
陆景曜舔了舔唇,目光落到阮向笛的唇上,却没有主动亲吻上去,而是按了按阮向笛的后颈,性感磁性的嗓音低声道:“阮阮。“
”吻我。”
050他逃脱不了这宿命
阮向笛垂眸看着陆景曜的眼睛,他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迷药一般进入阮向笛的耳朵里,将他的神经搅得一团乱。
阮向笛两手环着陆景曜的脖子,低下头来,与陆景曜的脸离得越来越近,四目相对,在他们的唇仅隔半厘米时,阮向笛的动作停下来。
他们的鼻尖都碰到了一起。
阮向笛觉得嘴里有些发干,连呼吸也不受自己控制,他像是被固定在了陆景曜的怀里,动弹不得。
陆景曜问:“怎么了?”
阮向笛喉结动了动,没有出声,只是把最后一点距离归零。
他的唇贴到了陆景曜的唇上。
这是阮向笛主动的吻,即使是以前也少见,何况是在阮向笛闹分手以后,更是头一次。
陆景曜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手扣住阮向笛的后脑勺向下按,而后重重地亲吻着阮向笛的唇瓣。
陆景曜的大多数亲吻,都是带着欲念的,即使起初没有,但吻着吻着,总是难免情动。他一情动,就不会控制自己。
近三十年的人生,他学会怎么控制人心,怎么控制情绪,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没学过要控制自己的欲望。凡他想要的,就是他的,比如阮向笛。
“……那个黎雁,你不许跟她走得太近。”亲吻的间隙,陆景曜抚着阮向笛的脸,低声警告他。
关于这部电影,阮向笛还什么都没跟陆景曜说呢,但现在看起来,陆景曜已经查过了。剧组有哪些人,什么人担任什么角色,他都是知道的。
阮向笛低喘着说:“她是女主角……”
男主角和女主角不走得过近,可能吗?不说那些为了宣传而炒绯闻的,就是其他正常工作,两个人也会比旁人的接触更多一些。
陆景曜哄道:“听话,阮阮。”
阮向笛不说话了,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也听不见好了。
见阮向笛闭眼,陆景曜只当他是表示顺从,细细密密的亲吻从阮向笛的嘴唇落到喉结、颈侧,再撩起睡衣,落到光裸的胸膛上。
灼热的掌心,急促的呼吸,滚烫的吻,腥咸的汗水混合着泪水。
阮向笛两腿发软地坐在陆景曜怀里,下巴无力地靠在陆景曜的肩头,身体起落间,额间汗湿是头发随之上下飞动。他眯起眼睛,低低地叫着陆景曜的名字。
“景曜……景曜……”
陆景曜扣住他的腰身,嗓音低沉,回道:“我在,阮阮,我在。”
阮向笛还是叫他:“景曜,景曜……景曜。”
陆景曜不动了,将人抱起来,转过身放在床上,然后欺身压上去,低头细细吻他脸上的泪,答道:“我在,阮阮。”
阮向笛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觉得绝望,他心想,好像就算他试图挣扎,从前世那个怪圈里走出来,他也成功不了。
他尽力了,他想救自己,想从陆景曜身边逃开,不想再落得一个最终吞安眠药自杀的结局。
但他失败了。
这意味着,他还是会像前世一样走向末路,如此无力,如此让人心生绝望。
051他一无所知
阮向笛这晚睡得并不好。
虽然睡着时,是已经狠狠地累了一番,身心俱疲,但睡着后,却仍是没太睡熟。他梦到自己死后的样子。
二十六岁的年轻影帝吞安眠药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娱乐圈都震惊了。最承受不住的,首先当然是母亲曹曼,她几乎是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阮向笛还梦到了徐向晨,那胖子哭得简直要脱水,两只眼睛像泛了洪水似的。
但阮向笛并没有梦到陆景曜。陆景曜睡在他身边,即使是在梦里,阮向笛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半梦半醒之间,总想退开一些,离陆景曜远一些。
第二天早上,阮向笛也醒得很早,身边的陆景曜还没有醒,阮向笛也不想醒,就闭着眼睛,假装自己还睡着。
阮向笛是背对着陆景曜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陆景曜从后面抱住他,手环着他的腰。
清晨的阳光从深色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昭示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但阮向笛却半分对新一天的期许也没有,只觉得疲惫。
抑郁症真是不讲道理,阮向笛就这么闭着眼睛躺着,眼泪就从左眼的眼角流出来,滴到右眼,再顺着眼下的皮肤流下去。
“……阮阮。”陆景曜突然在身后低低叫了他一句。
阮向笛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陆景曜并没有发现异样,紧了紧胳膊,睡意朦胧地凑上来,亲吻阮向笛的耳背。
自从搬到陆景曜家里来,阮向笛就没吃过药了。虽然贺立轩、唐雨秋和徐向晨都再三叮嘱,但他们没看着,又有陆景曜在旁边,阮向笛是一次都没吃药。
陆景曜对阮向笛的病情一无所知。
阮向笛依旧闭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陆景曜越是这样从身后抱紧他,他越是觉得难受,觉得痛苦。其实阮向笛知道,不论徐向晨再关心他,唐雨秋再了解他的病情,他们都只是局外人。
而外人,其实都不能了解当事者的心情,无所谓感同身受,他们理解不了阮向笛的感受,也体会不到阮向笛的痛苦。眼泪还是在从闭着的眼睛里不停地往下掉,滴落在枕头上,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阮阮……?”陆景曜低声又叫了他一句,见阮向笛没有回答,就当他没醒,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累了?那就再睡会儿。”
其实只要他稍微再多一点心,就能发现阮向笛正在他怀里哭。
等阮向笛哭完了,他拉着被子擦擦眼泪,若无其事地伸个懒腰,用故作的含混慵懒声线说:“早啊。”
陆景曜就把他拉过去亲,按着狠狠亲了一顿后,陆景曜才说:“早上好。”
阮向笛面色自若地抬手擦了擦嘴,掀开被子坐起来,给自己穿衣服,说:“我今天还有工作。”
陆景曜也没拦他,笑着说:“早点回来,今天回来的时候,身上别再带着别人的味道了,不然要你好看。”
阮向笛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穿自己的衣服,回答说:“知道了。”
052你是金主爸爸
在定妆照拍完之后不久,电影《1936》也正式举行了开机仪式,开始拍摄了。
开机仪式之后,官方便把定妆照放了出去。这部电影从制作人、导演到演员,都是十分值得期待的大制作,加上主演没有选择那些大荧幕上的老演员,而是选择两个很有灵气的年轻人,给这部电影增添了几分欣欣向荣之感。
黎雁是科班出身,母亲是视后,拿过很多大奖。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也继承了母亲的演技。虽然是星二代,却并没有从小过于消费,反而沉下心来学习,毕业后初入影坛,就一鸣惊人,虽然才出道两年,粉丝也已突破千万。
而反观阮向笛,不是科班出身,没有显赫家世,完全凭借的是他自身的天赋和努力。两年来,阮向笛待过的剧组也有许多个了,基本上每个剧组出来,大家对他的评价,无外乎“拼命三郎”四个字。
拍摄《1936》时,因为背景是在民国,有一些动作戏,武打戏,沈音徽作为一个小少爷,通常不需要亲自动手,难免磕磕碰碰。
比如这第一场。
第一场拍摄的是男女主角的亲密戏,可以帮助主角打破初相识的尴尬。沈音徽到桃白所在的戏园子去听戏,却遇到了外国人闹事,沈音徽在混乱中保护了桃白,自己却受了伤,两人因此确定了心意,有了第一个吻。
可没想到,当阮向笛搂着黎雁逃跑时,却被地上躺着的“尸体”绊了脚,一头栽下去,摔在地上,额头上当即鼓了一个大包。
为了不影响进度,阮向笛并没有和其他人说,继续拍完了自己的部分,从片场内出来休息时照了照镜子,发现这包还挺大,但是拍摄时戴着帽子,看不清,不影响什么。
“哥,听说你刚才摔伤了?”徐向晨从后面拿着冰块过来,“怎么刚才没说,大家看你摔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还以为没事呢。”
阮向笛:“鼓了个包而已,能算什么事。”
徐向晨:“还是冰敷一下吧。”
阮向笛:“黎雁告诉你的?”
当时那么近,除了他自己,也就黎雁知道了。
徐向晨:“黎雁?不是啊,是司玉琢说的。”
“我刚才站的那个角度,恰好能看见。”两人正说着话,司玉琢就过来了。阮向笛摘了帽子,因为拍戏,头发修得较短,那个包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受伤了还是要说的,你自己一个人忍着,别人也不知道啊。”司玉琢说。
“我自己来吧。”阮向笛从徐向晨手里接过冰块,笑着向司玉琢道谢,“谢谢你了,司先生。”
司玉琢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在一个剧组里,都是朋友。”
阮向笛玩笑道:“那可不一样,你是金主爸爸,我们是打工仔。”
司玉琢说:“我要是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肯定宝贝似地天天放家里供着,还出来拍戏吃苦?”
对于普通人,明星工作轻松又来钱快,但对于资本家,做演员就是吃苦又不赚钱。
徐向晨说:“你比我哥大不了几岁,别想占他便宜!”
司玉琢乐了,冲徐向晨道:“你叫他哥,那不也是我儿子了,我才没有你这么……”司玉琢比划了一下,“圆润的儿子。”
053还以为你想潜我
徐向晨吃了个瘪,瞪圆了眼睛,想怼回去,但是司玉琢是金主,他只是个小小助理,又不太敢。
憋了半天只好委委屈屈地向阮向笛求助:“哥……你也不帮我说话。”
阮向笛抬眸看向司玉琢,却见司玉琢正含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阮向笛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怎么停了?你拍戏累了,我来吧。”司玉琢本就坐在阮向笛旁边,见阮向笛冰敷的动作停了下来,就从阮向笛的手上接过冰块。
“不用……”阮向笛刚想拒绝,司玉琢已经把冰块拿了过去。
徐向晨也说:“金主爸爸,还是我来吧,您歇着。”
司玉琢忍不住笑了笑:“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能累着我?”
冰块用布包着,贴在肿痛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可阮向笛跟司玉琢这才见几面,这个距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近了,阮向笛有些不太适应,稍稍向后躲了一下:“……还是让我助理来吧。”
“别动。”司玉琢垂眸看阮向笛,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很喜欢你,帮你做一点事情,我自己也很开心。”
“虽然我是给电影投资了,但主要是为了修改剧本方便,你们不用对我那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