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谷进出检查森严,连纸条也会被搜出来,有些事情,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送进去。”玉蝴蝶解释到,“这段时间,我们天元座下的弟子都被查得很严,所以这件事,只能由你带进去。”
“是……”
花不语都不知道该吐槽是自己的嘴开过光还是子沉的嘴开过光,刚说完这事儿就要他去送饭了。
他在结界中换完了衣服,带上了午膳,玉蝴蝶又交给他一些小食,这才将花不语送去了幽闭谷门口。
自始至终,花不语都没看到自己的衣服上刺的什么。
幽闭谷的守门人在用灵力检查完花不语的全身和食盒里的东西,才开玩笑到:“终于想起来看你师尊了?”
花不语照着玉蝴蝶跟他讲的说辞说到:“我早就想去看师父啦!可是师父就是不答应,要不是大师兄回来替我求情,我怕是还得等几个月呢!”
守门人笑笑把他放了进去,玉蝴蝶留在门口又闲聊了几句,才离开的这边。
幽闭谷十分对得起它的名字,这才刚进十月,火红的枫叶便铺了遍地,万物凋零,一片死气沉沉又阴冷的模样。
花不语照着地图,往一处峡谷里稍微平整的地方赶,路上的小径很少有人走,石板路非常窄,经常没进草丛里,好在现在这些草都枯黄了,蔫儿巴巴地垂在地上,算是好走一些。
沿着石径拾阶而上,不久便可远远看见一处木屋,木屋的一侧有一棵常绿的大树,树叶的颜色很深,却是这谷中唯一的绿色了。
越是接近那棵树,花不语就越是有些紧张,这里头虽然不在监视的范畴,对于花不语来说,却更加危险。
他可没忘记那个雨夜,季沧笙是怎么杀死自己的。
爬上石阶之后,隐隐可以看见房顶,门框,窗户,以及树下的卧榻,茶几,却不见住在这里的人。
他忽然听到叽的一声,转头便看见那个一身素白的人,站在树下,背对着自己。
未完待续.
第12章 第十一章
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季沧笙先把手中的雏鸟放进最低一根树杈上有些简陋的鸟窝里,才转过身来。
“来了。”
他还是那副与世无争的表情,仿佛世间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提不起丝毫兴致。
季沧笙接过食盒放在桌上,将小食打开分了一部分给花不语,捏碎了一小块桂花糕拢在手里,又去了树下。
花不语这才发现,树下竟然还有一个大白团子。
是只……兔子。
体型硕大,圆滚滚的,团在一起都非常显眼的一坨,伸展开来说不定有花不语半人那么高。
这家伙是把所有宠物都当猪养吗???
那兔子看着不像普通家养的兔子温顺乖巧,也和野兔子那种精瘦不搭噶,就是那种……吃得多蹦得多,烤起来滋滋冒油肥而不腻还塞牙的壮硕。
季沧笙放下糕点之后擦干净手过来,看了一眼桌上没动的桂花糕,才说:“进去吧。”
花不语:“……”
虽然,他是过来传信的。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
今天不是个大晴天,屋子的光线不是很足,季沧笙点上灯后将门带了一半,坐到床边,对花不语说。
“脱吧。”
花不语:“……是。”
玉牌,香囊,腰封,外衫,花不语一层一层将衣服褪下,只剩一件底衣,将绣着字的那件递了过去。
“上来坐,别着凉了。”
花不语这才发现,床上除了被子枕头,还额外放了几条薄裘,穿堂风一吹,确实有些冷。
但是进来的时间有限,花不语没有时间把衣服穿上脱了又重新穿,披在身上裹着容易弄皱,最后只好乖乖爬到床上去,用轻裘将自己裹了起来。
这轻裘不太像皮毛,没什么动物的味道,萦着淡淡的熏香味,是折花特地去做的,带着应季花味的熏香,估计是为了驱寒,有淡淡的藿香的味道,而没放沉香之类会使体质寒凉的香料,不能安神,却能暖身。
花不语悄悄抬着眼睛打量,只见季沧笙看着那些字,神色越发深沉,最后轻轻蹙起眉头,浅声叹息。
他阅读的速度很快,花不语还没捂暖和,就把衣服递了过来:“穿上回去吧。”
“……是。”
花不语跳下床,不忘把薄裘叠好,飞快地将衣服穿上,连香囊和玉牌的位置都没变。
他刚打算走,就对上了一双黑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
那只大白兔不知道已经盯着花不语有多久了,一副超级想要过来求摸摸的样子,乖乖地趴在门槛上,露出一对毛茸茸的小爪子。
花不语:好想无视但是无视不了啊!
季沧笙忽然开口到:“玩一会儿再回去吧。”
花不语:“……”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回头看向那只兔子,大白团子忽然就噗咚噗咚地跳了过来。
比那只肥猫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在子虚峰的修行怎么样了?”
花不语捏着兔子耳朵如实回答。
得到的却是两个字:“尚可。”
确实,比起您一夜之间练气到大乘,实在摆不上台面呢。
“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季沧笙推开门,回头问到,“午膳用过了吗?”
没有。
但是花不语并不想跟季沧笙一桌吃东西,膈应。
“用过了。”他说。
“那吃糕点。”
“好。”
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子”,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情感表现得太明显。
花不语一小口一小口地啃桂花糕,季沧笙给他倒了杯桂花茶,温温的,香而不甜。
桂花糕不多,季沧笙看着他吃,也没打开食盒用膳,食指往油纸上一点,将桂花糕的碎屑按在花不语的嘴角:“走吧。”
花不语:“……”
所以他刚刚为什么要吃得干干净净。
两个人一前一后缓缓下山,身后还跟了只兔子。快到山脚的时候季沧笙忽然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花不语伸出手:“手给我。”
“……是。”
比起那次去忏罪峰的时候更加的冰冷,连一点汗都没有,不像是活人的手。
花不语略有些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
季沧笙只能送花不语到幽闭谷门口,守门人已经等候多时,远远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后面还跟着只蹦蹦跳跳的大白团子缓缓下山来,松了口气。
季沧笙牵着花不语一步一个台阶慢慢下来,小家伙嘴角还沾着糕点屑,明明进去的时候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果然还是个贪玩的孩子啊。
守门人对着花不语打趣到:“真黏你师尊啊,玩儿够了吗?”
花不语摇了一下小脑袋,认真地停下来,又点了点头,直接把守门人逗笑了。
“下次过来哥哥给你多开点时间。”
花不语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眨了两下,奶声奶气地拖长了声音说:“谢谢哥哥——”
“师尊。”玉蝴蝶和折花也来了,二人恭敬地施完礼,便将花不语接了过去。
“回去吧。”
目送着两高一矮三个人离开,季沧笙才带着这只兔子回到山上,食盒还放在门口的石桌上,饭菜应该早就凉透了,他也没什么胃口,直接倒在树下的卧榻上休息了。
浑身的修为被封印之后,季沧笙的身体并没有接受过高级的修行,自然是抵不住这山中的寒凉的,他刚侧卧下,那兔子就跳到卧榻上拱他,最后季沧笙不得不进去取了轻裘出来搭着,这雪兔才乖乖地窝进了他怀里,一并睡了过去。
其实季沧笙并不至于虚弱成这个样子,而他请愿来这幽闭谷自罚,是有目的的。
经历了上一世,他知道了这幽闭谷形成的原因,天元门虽然在上修界地界的中心,四大门派各自占据四角,而这样的布局,也是有依据的。
整个上修界实际是一个星阵布局,四大门派二十八宿,天元门天干地支,五十座主山的方位,正好是一个阵法。
而这个阵法所镇压的,便是这幽闭谷背后的那无尽深渊里的东西,天元门的存在,就是镇压,而四大门派,则是守护,一旦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整个上修界需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它们胎死腹中。
季沧笙把自己关进来,就是想要翻过雪山去查看下面的封印是否完整,所以这只兔子,其实是幽闭谷后面的雪山里迷路的雪兔,跟着季沧笙一起下的山。
季沧笙前些日子在无尽深渊里被邪气侵了身体,状态十分不好,即使前一世习惯了比这强大更多的邪气,在修为封印的情况下,还是承受不住的。
山下,花不语走在路上,突然同时拽住了两位师兄的衣袖。
“怎么了?”玉蝴蝶和折花同时转头。
这个小家伙离开后就一直不太对,虽然平日也安静得不像个普通小孩儿,今天……说不上来,但就是和之前的状态不一样。
“师父他……”花不语将组织已久的话说出来,语气里满是担忧,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装成这个样子的,“今天没有用膳。”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折花摸着花不语的小脑袋安抚着:“师尊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
花不语摇摇头:“师父看着很累,而且饭菜都凉了。”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正欲带着花不语回去,这小鬼头就忽然转身往回跑了。
“守门人哥哥。”他去抓着那个刚才说要给自己宽限时间的男人,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好不可怜,“师尊他今天没胃口,饭也没吃,桂花糕也给踏花吃了,踏花担心师尊待会儿饿了,连饭菜都是凉的……”
花不语越说越委屈,这天元门大老爷们儿也没怎么跟这种小孩儿相处过,登时心就软了。
“你叫踏花是吧?”
“嗯。”花不语点点头,“师父给我取的。他们都夸取得好。”
“踏花,这幽闭谷啊,有规定,不能随便进入的。你要是担心你师尊,明天还可以过来。”
“守门人哥哥。”花不语拽他衣服,“师父每天就吃两顿,一般送饭都能进三次,就当我是进去给师父送晚饭行吗?”
他把声音放小了,听着像是嘀咕:“我就想给师父热热饭,不想里面这么冷,师父还吃冷饭。”
大概是这个理由确实可以成立,或者守门者被小家伙的诚心打动了,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不能太久,天黑之前回来,知道吗?”
“嗯!”花不语高兴地拍拍手,“谢谢守门人哥哥!”
“不好意思,师弟给你添麻烦了。”身后,玉蝴蝶对着守门人点了点头。
“踏花,虽然叫你天黑之前回来,但是还是别待太久。”折花似乎不太放心,又补充道,“你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师兄。”花不语乖乖转过身来,“师兄忙,踏花知道,踏花认识回去的路,师兄还是先去做事吧,踏花可以自己回去的。”
折花无奈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花不语告别几人之后,哒哒哒地跑上山,直到几人都看不见他了,才停下脚步。
他的神色不再那么天真无邪,凝重而顾虑。
季沧笙那样子,一定有猫腻。
未完待续.
第13章 第十二章
虽说这幽闭谷常年阴气环绕,但季沧笙那手实在冰冷得不似常人,仿佛有极重的邪气侵入体内后,所表现出的阴冷。
上一世花不语游走各界,见识得也多,一摸便知,季沧笙身体不对。
他是穿越过来的人,自然知道幽闭谷是个什么地方。
在上一世,这儿还有另一个名字。
死神谷。
他和季沧笙最后一战便是这里,这也是上一世他死去的地方。
死神谷之所以叫死神谷,那是因为它背后所连接的东西。
一开始,花不语还以为季沧笙还有点良心,是自罚。现在看来,怕不是别有目的。
他应该是如果幽闭谷后面了,只有那里的邪气,才能把人变成这幅濒死的模样。
他居然这么早就已经和那些魔物有接触了吗!
这牌,他可准备得真久啊。
那只兔子也有古怪,不像是野兔或者家兔,倒像他曾经见过的,生长在雪原的兔子。
种种迹象都表明,季沧笙去过幽闭谷后面的地方。
花不语要制止季沧笙再像上一世那样祸害人间,就必须越早发现端倪越好。
可算被他抓住了。
花不语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思虑万千。幽闭谷里所有人的修为都会被封禁,他和季沧笙此刻都是凡人,若是他趁机……
原本很长的石径,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头。
季沧笙果然一副虚弱的模样,唇色浅淡,面色苍白,斜靠在古树之下的卧榻上,身搭薄衾,是刚才给花不语裹着的轻裘。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不可貌相这种话呢,看着如此高洁无暇的一代天元仙尊,竟然欺骗了世人如此之久。
花不语站着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走进了屋子,他摸不清季沧笙是真睡假睡,只好快速查看了一遍后,抱着剩下的轻裘一起出来。
他刚走到卧榻边,季沧笙就睁开了眼睛。冷淡,甚至冷漠,带着要将人心戳穿的打量,没有丝毫的掩饰。
花不语手脚慌乱地喊了一声:“师父……”
季沧笙微微一眨眼,便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平淡的模样:“怎么回来了。”
“我……”花不语像做错事一样,抱着薄裘垂着小脑袋,“我摸着师父的手凉,又没吃午饭,想过来热一热,午膳都凉了……”
看着花不语前言不搭后语的模样,季沧笙叹了口气。
是他想多了罢。
吓唬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这一世的花不语,还只是个五岁的孩童罢了。
季沧笙起身,将薄裘接过来,虽然动静不大,还是惊动了怀里那大白团子,小家伙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一双大眼睛盯向了花不语。
这家伙是在怪自己把它吵醒了?
花不语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去摸它,这兔子似乎真挺生气的,张着它的大门牙就要咬上来,被季沧笙一把抓了回去。
看着大白团子还在扑腾,花不语赶紧作揖:“我去给师父热饭!”
小家伙一骨碌钻进屋子,又挠着小脑袋出来。
季沧笙忍不住笑起来:“灶台在屋后。”
“哦!”
花不语哒哒哒跑到屋后,神色也冷了起来。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这么做的。现在,他要做的,应该是取得季沧笙的信任,再打断他的计划。
花不语熟练地加柴点火热水,正打算去取食盒过来,抬头便看见季沧笙斜靠在墙角看着他。
花不语一脸人畜无害地递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此时天气已经转凉,花不语却热出一身汗来,简陋的灶台吹出来的烟灰腻在脸上,弄得灰头土脸的。
“去打盆水洗洗。”季沧笙说,“剩下的我来。”
花不语眨眨眼,心想这家伙平日里懒得跟个没骨头似的,这会儿怎么主动要起活来做了?
屋后有一汪小泉,清透见底,花不语往那潭泉水里一看,看到只大花猫。
真是好久没用过这种土灶台的,搞得一脸灰。
这幽闭谷基本上都是用来罚犯了规矩的弟子的,条件自然不会多好,季沧笙那事儿多的竟然能住这么久,还真是辛苦他了。
花不语把自己洗干净之后,脸上还挂着水,秋风一划霎时清爽。
一张没绣图案的白色手绢递了过来:“把水擦汗,等会儿该感冒了。”
“哦……”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被当作小孩子照顾了。
明明见面第一句就是不喜欢自己,这人的心还真是难以捉摸。
花不语把自己擦干净之后,被季沧笙拎到灶台旁边烤着,他坐在小板凳上正面烤完背面烤,身上腻着汗确实不舒服,秋天的感冒说来就来的。
身子有些热,烤了很久才烤干,灶台上的饭菜早被季沧笙拎走了,花不语闻着饭香,肚子咕噜噜地唱歌。
还没辟谷的身体真的好麻烦,桂花糕果然不能抵午饭。
“踏花。”季沧笙的声音传来。
“我在!”他腹诽两句,跑去屋前,他本来想烤到季沧笙吃过饭再走的。
“过来吃饭。”
“可是这是……”他的肚子不争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季沧笙看着他,没说话。
花不语:“……”
吃就吃,谁怕谁!
花不语小时候长得慢,坐在凳子上矮了一截,菜都夹不到,只能扒白饭,季沧笙便在他面前摆了个碟子,一桌的菜每样都夹了些,荤素搭配也还均匀,不像对待小孩儿那样把菜堆进碗里。
花不语垂着眼睛吃饭,心下思绪又翻飞起来。这些举动实在太过自然,连他也分不清是在做戏,还是这人本身如此了。
季沧笙先吃完,挑了些饭粒掰碎,跑去喂鸟了。
应该是举家搬走的候鸟,刚孵出不久的雏鸟被抛弃了,连羽毛都没长出来,皮肤都是透明的,能看见五脏六腑。
它感受到有人接近,便叽叽喳喳叫起来,分辨不清饱饿,只知道张嘴吃东西。
季沧笙喂得不多,怕把小东西撑死,那肉粉团子又叫了一会儿,没吃的就闭嘴了。
花不语仿佛看见了这家伙的未来,一定会胖得飞都飞不起来。
“吃饱了?”
“吃饱了。”花不语点点头,把碟子收进食盒。
“下山吧,要天黑了。”季沧笙把食盒放到桌下,这盒子有花不语半人高,自然不会让他再提回去。
“嗯。”
大白兔子不知道跑哪里找吃的去了,花不语跟在季沧笙后面,忽然觉得恍惚。
季沧笙今年刚过二十,身体只到十五六岁的模样,风一吹都能飞出去,到底为什么会和那些东西勾结,冒着可能会死的危险也要去山后?
这个比自己上一世还小了十余岁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走在前面的季沧笙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对着他伸出手。
快到前门了。
花不语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表面还是得做给守门人看的。
那只手还是冷得没有半点生气,邪气入侵之后的身子在短时间内是暖和不起来的。
离开幽闭谷后,花不语回头,遥遥望去,山林翠绿,百草枯黄,谁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那副样子。
一定要早些变强,阻止季沧笙才行。
花不语回去之后,修炼变得更加勤奋,连子虚上仙都被惊动了。
天才的存在本身就可怕,更可怕的是这个天才还有超乎常人的努力。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剑尖挑过的景色从翠叶变为枯枝,几个师兄也逐渐回归门派,折花也清闲了下来。
折花不忙的时候,就开始给关在山里的季沧笙折腾东西。
上个月四师兄给师尊搞了个暖炉回来,说是山上下雪了,点上可以在屋内烤火。
两个月前,在大师兄回来之后不久,三师兄也回来了,还弄了张软塌上山,兽皮和绸缎能把人整个裹进去。
玉蝴蝶倒是没整什么大的物件,各种杂书和小玩意儿一包一包地往上搬。
花不语没法出天元门,但是每次玉蝴蝶给季沧笙送东西,他都能得到各式各样的东西,玩具居多,都是拿来哄小孩儿的。
还有七日季沧笙就能出山的时候,这几个徒弟便全都回了天元门侯着,应该是忙完了,整日里都在天元山修炼。
花不语此时也是练气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却踢了好些时日都没把这一脚踢出去。
他遇着瓶颈了。
练体之后便可不在门外修炼,明明上一世突破练体都轻松,这会儿怎么就卡了这么久?
莫不是因为自己那些修为本身就不属于自己,根基不牢,所以得把之前都补上?
几个师兄虽然没有嘲笑的意思,但也或多或少地在关注,卡在这个境界半月有余,花不语自己都觉得丢人。
“这个拿去。”玉蝴蝶现在给花不语投喂各种东西已经轻车熟路,不再像一开始那副这些就是给师尊买东西的时候小贩送的的模样。
“谢谢大师兄。”花不语接过那支白瓷瓶,将红色的绸塞拔.出,顿时,浓烈的药香炸了开来。
“这是……”花不语对着这颗丹药有些愣。
纵然,上一世他是踏花上仙,有无数灵丹妙药,这种低阶的小小丹药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花不语,丹药这类资源却成了奢侈。
炼丹师在整个上仙界都非常稀缺,即便是名门望族也难求一颗,就连四大门派的炼丹师加起来,也不足天元门的上仙多,而整个上仙界修者无数,想匀得一颗丹药,怎么轮得到花不语这种练体都没有达到的。
就算是内门弟子,匀到的丹药也仅仅是炼丹师座下弟子练习所出。这颗丹药同体澄澈,药香四溢,怎么看也是有资格的大炼丹师所出,是有市无价的。
“极品破元丹,你玉蝴蝶师兄牺牲色.相才给你搞到的。”
未完待续.
第14章 第十三章
花不语:“……”
子沉这家伙什么时候能闭嘴,天下就能太平了。
“师兄,这个太贵重了,踏花收不得。”花不语把丹药放回瓶子里塞好,倒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牺牲色相,纯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能力自行突破罢了。
“你别听他瞎说。”玉蝴蝶随手一个禁言术,让子沉闭嘴了。
这家伙倒是个没皮子没脸的主,张不开嘴还不服气,瞪着眼睛蹦来跳去的,要不是玉蝴蝶修养高,早就把他绑了埋土里,只剩个脑袋当球踢了。
“你是天元仙尊座下关门弟子,没有什么受不得的。”玉蝴蝶无视某人说道,“早点突破,好生修炼,莫要丢了师尊的脸。”
“是。”花不语抱手合拳,收下了这枚丹药。真是在门外弟子里面儿混久了,都要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了。
玉蝴蝶交代完,就把子沉一并拎走了。
花不语看着静静躺在手里的白玉瓶子,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是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的人,可在他的记忆里,这几个师兄,不论是本名还是对外名号,他都没听过。
他怎么下得去手……
花不语攥紧手心。
季沧笙,你为什么这么无情,连这么爱你的徒弟都不放过。
上一世自己出师游走的时候已是二十年后,也就是说,二十年后,这几个师兄已经不在人世了。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仅要阻止季沧笙祸世,他这群师兄,他也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花不语席地而坐,双腿盘起,服下丹药之后双手结印,闭目凝神。
天元门地界是上修界灵气最浓郁的,而天元山地处天元门中央,灵气最为馥郁。
天地之间的灵气在丹药的引领下,萦绕在花不语周身,注入他的血脉,流淌洗涤,最终灌入丹田。
他的识海原本只有沧海一粟,那米粒儿般的光晕不断闪着莹莹的光,一点点膨胀、充盈,最后变成了李子大小。
花不语突破了。
从练气突破练体,识海拓宽,就是成功的表现。
识海是练气者与天地灵气交流的枢纽,练体者则会用识海储存灵气,从而达到异于常人的体质。
花不语松了一口气,刚睁开眼睛,便看见竹林里几个白晃的身影。
月光清透,落在他们身上,缥缈如仙。
自己有多久没同时看见这几个师兄了。
“小师弟,恭喜啊。”七汝眨着眼睛,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远处子沉也靠在一棵翠竹旁,嘴里叼着一片竹叶,对着自己挑了挑下巴。
大境界突破的时候如果被打断,可能会走火入魔,修为大跌,甚至失了性命。花不语自认为天元门足够安全,才完全不在意,就地修行,谁想到,天元仙尊座下四大内门弟子,子虚上仙座下位列前三的内门弟子,能为自己护法。
他何德何能……
上一世,虽然他的师尊把他捡回去,也从来都是放养,他没什么师兄弟,一直都是孤单一人,从未体验过如此被人珍视的感觉。
“看来我爹的丹药起作用了。”子沉牙尖一咬,竹叶就翘了起来,他对着花不语摇摇手,“小师弟,明天咱们就一起修炼了。”
花不语作揖到:“谢过子沉师兄。”
“你还是谢谢你那个玉蝴蝶师兄吧!”
被点名的玉蝴蝶给了那个背影一眼,没什么表情:“回去吧。”
“是。”花不语对着四人行礼,“谢谢诸位师兄。”
“明日师尊出山,今夜早些休息。”
花不语顿了顿,点头道:“是。”
季沧笙终于要解.禁了吗?
花不语深吸一口气。
虽然在天元门待了三个月,他与季沧笙相处的时间却不多,从明天开始,估计是要日日相见,一定不能露出端倪才是。
这一夜,花不语睡得很好。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突破大境界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和精力,让他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
是个大晴天。
花不语推开窗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
下雪了。
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天元门地处高位,入冬入得早,夏日也清凉。
“踏花,醒了吗?”折花的声音响起。
“醒了!”他应到,跑去打开了门。
“这是给你的,把门窗关好,别着凉了。”
折花手里一件小巧厚实的毛斗篷,帽子上扎实的白色裘毛一只手也握不住。
“一会儿会落雪,穿上这个出门。”
“是。谢谢师兄。”花不语将斗篷接过,比看着重很多,还带着余温。
合上门后,花不语迅速地洗漱完,折花过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了早点,连糕点都带着余温。
练体之后,就可以准备辟谷了,以后也不用没事跑门外弟子食堂去蹭饭了,想想还怪舍不得的。
“踏花,好了没。”
“好了。”花不语披上斗篷,推开门,雪中立着四个白衣胜雪的青年,统一形制的斗篷,自己这件是缩小版。
“走吧。”玉蝴蝶招来一片腾云。
“怎么样小师弟,这雪地靴暖和吧?”七汝对着花不语眨眨眼睛。
“嗯……”花不语有些愣愣地点头。
自己脚上这双小靴子,是几天前白歌给他拿来的,里面全是暖和的兽绒,奢侈得烫人。
“什么?你们竟然背着我给小师弟送东西?!”白歌眼睛都直了,“大师兄呢?”
“大师兄送的肯定最多。”七汝白了白歌一眼,“大师兄每次下山都会专程去趟集市,你认为呢?”
“咳。”
花不语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风刮在脸上,烫得眼睛有些发酸。
“呵。”白歌下巴一扬,“以为我就没准备东西吗?”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白歌。
白歌往花不语手里拍了块刚好够他两手一握的东西,暖洋洋的,表面被打磨得圆润光滑。
“小家伙,恭喜突破。这玩意儿是注入了我灵力的和田暖玉,冬暖夏凉。”
“啧,心机。”
七汝和白歌扯起皮来,折花在一旁看着笑,玉蝴蝶满脸的无奈。
谈话间,转眼便来到了幽闭谷脚下,却不见季沧笙的踪影。守门人看了眼山里已经堆厚的积雪,特许几人上山去接人。
石板小径上封着冰,进入幽闭谷之后功力尽封,每一步都得小心,特别是花不语,那小腿儿看得四个师兄心惊胆战的。
原本不长的路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到,庭院里积着雪,桌上温着的茶还冒着热气,显然人刚离开不久。
屋子和整个供住宿的地方都没有人,几人正觉得奇怪,忽然间,一朵鹅绒般的雪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