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装和一群女装给人的视觉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阮琳忍着笑拿出手机, 打算拍照留个纪念, 毕竟这样的画面算是百年难遇。
最后一个姜破自然也难道魔爪, 不过阮琳给他挑选的是一顶类似中性的短发，在一群女装大佬中也是a气爆棚, 遭到所有男生羡慕嫉妒的眼光。
八班表演结束，九班十班准备候场。
其余在礼堂的女生也全都来了后台，换上黑色西装和长裤，看上去颇有女中豪杰的感觉。
只有方媛进来的时候似乎神情不太对，仿佛有什么心事。但此时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演出上, 故而没有发现不对。
“老蔡呢？”陈瑶问道, “我们所有人都过来了他不会怀疑吧？”
“放心吧，早安排好了, 别忘了咱们有覃老师帮忙。”裘顺笑嘻嘻说。
刚才在他们过来候场的时候，他们就拜托覃莫愁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老蔡调出去了，等他们上台表演前再让覃莫愁把他带过来。
“行啊，难得靠谱一次。”陈瑶说。
“什么叫难得靠谱，人家一直很靠谱的好不好！”裘顺穿上女装后连说话语气都变了, 矫揉做作地捏着嗓子发嗲。
“……呕, 我忍不了了。”刘伟光转过头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倒不是裘顺的女装有多难看，只是宁烊珠玉在前, 再看他们自己落差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哎？宁烊你唇膏是不是脱了, 赶紧补一下。”阮琳拿起唇膏走过来，“让你们忍住，千万别舔, 以为口红吃多了很健康吗？”
宁烊默默让她补了唇膏，看了眼假装若无其事的姜破，低声喊他：“破哥。”
“嗯？”姜破应声。
“还觉得甜吗？”
“……”
姜破坐在椅子上，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开始计划在今天晚自习的时候好好教训他一下。
让他知道男朋友是不可以随便挑衅的！
很快轮到他们上场，等在幕布后的时候大家才终于有了点紧张的感觉。
以防自己忘词，裘顺还把歌词抄在手心，结果被一堆人抓着手临时抱佛脚。
“我去，这个字儿是啥？你写成这样你自己真的能认出来吗？”
李鹤翔眯着眼看了半天，差点把自己看瞎了都没认出这是什么字儿，不由吐槽。
“那是因为我手出汗了好不好！你别血口喷人啊！”裘顺说。
要不是因为换女装不好藏纸条，他也不至于写手上啊。
陈瑶从后面挑开一个缝隙往外看，说道：“哎哎，我看到覃莫愁和老蔡了，他们在礼堂最后面！”
刘伟光也探过脑袋，震惊地说：“我的妈，从这看好多人啊！”
坐在台下的时候没觉得，但从舞台往下看却是乌泱泱一大片人，数都数不清。
“我教你，你就把这些人全当成萝卜头，对着一堆萝卜头唱歌，是不是就没那么紧张了？”陈瑶说。
“……我试试吧。”刘伟光吸了口气，开始发挥自己的脑洞。
这时，幕前的主持人已经报到他们的节目，场务老师也被他们精致的妆容震惊到了，忍着笑让他们上台站好位置。
指挥的人是方媛，作为十班唯一一个学了十几年音乐的大神，也只有她能担当重任，所以她的服装也和他们不一样，是一套优雅的长裙。
宁烊和姜破站在整支队伍的最前方，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
当幕布缓缓拉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朝姜破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后，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了许多。
说来也是好笑，宁烊是第一次站在这种会被全部人注视的地方，但因为姜破，他竟然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他希望他们每个第一次都能被珍藏起来。
老蔡在进场后发现十班座位上没有一个人影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什么，只是当看到几十个孩子整齐有序站在台上，响起《爱如潮水》前奏的时候，他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与此同时，幕布完全升起后，十班惊才绝艳的衣着打扮让全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有不少男生在下面吹口哨助兴，场面一度沸腾到顶点，但又在他们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坐在八班位置上的曹延和齐思源也震惊了。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有人掐着他们脖子让他们大开脑洞，他们也想不到宁烊和姜破穿女装的样子。
“靠，牛逼啊。”曹延说道，“你说我现在给他们拍张照，回去破哥知道了会不会按着我打？”
“……应该不会，你看周围掏手机的人有多少？”齐思源说。
七中两大常年占据论坛首页的流量人物同时女装，这样的世纪画面，不拍下来绝对遗憾终身的好不好！
曹延见旁边几乎所有人都拿出手机录像，也不再犹豫，赶紧拿出手机对着台上拍了两张，说道：“靠，这么一看烊哥也太美了！他要不是男的，我们七中的校花非他莫属！”
说完，他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在遗憾什么。
一首《爱如潮水》结束，众人却没有立刻退场，班长作为班级代表走上前，对着话筒说：“谨以此歌送给我们十班最可爱的班主任老蔡！在这里，全体十班同学想跟您说一声——”
“老蔡！我们爱您——”
十班所有人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比心的动作，异口同声喊道。
台下掌声连绵不绝，大家环顾四周，终于在礼堂最后排的位置找到了十班的班主任。
“这帮孩子……”老蔡也不知是感动还是好笑，忽然也学着台上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身形也略微佝偻，显得有些滑稽。
但这并不妨碍大家给他的掌声与欢呼。
老蔡站直身体，在十班下场的间隙里伸手揉了揉腰，说道：“哎，老了，身体是真的一年不如一年咯。”
覃老师闻言笑道：“您还嫌老？上学期不还陪着他们上体育馆打球呢么？”
“嗨，那不是越老越要逞能吗？”老蔡哈哈一笑，“你是不知道，白天打完球回家，又是腰酸又是腿疼，愣是半宿没睡着。”
“怪不得这帮孩子这么喜欢你，不舍得让你走了。”她说。
老蔡看着最后一个人走下台，幕布缓缓垂下，沉默了几秒，怅然说道：“谁又能舍得呢？”
他在七中教书十余年，对待这些学生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即将远走他乡，又怎么会不感伤？
文化节在两个年级的共同努力下圆满结束，十班既搞怪又感人的合唱居然也拿到了一个最佳创意演出奖，把大伙高兴得不行。
奖状颁发下来的那天，大家扶着爬上桌子的班长孟子襄，一起把奖状贴在教室后面的荣誉墙。
“不对，我就说贴歪了！左边再往下一点点。”
“你长眼睛了吗？哪里歪了？”
“就是歪了啊！不信你拿尺子量？”
刘伟光和裘顺两人说着说着就掐了起来。
“哎呀，你们是来帮倒忙的吧！”陈瑶把他俩推开，指挥道，“往右边一点，好好，就这样吧！”
这个奖状不但代表了十班团结一致的心，还是他们对老蔡的爱，等将来老蔡要走的那天，他们就在奖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送给老蔡，也算一份心意了。
“班长，既然你都站上去了，不如把我的心愿纸也一块儿贴上吧！”刘伟光说。
心愿纸是老蔡上节班会课布置的作业，全班每个人都要写。
可以是对高考的祝福，可以是对某所大学的期盼，总之是关于未来的愿望。
裘顺一把抢过刘伟光的心愿纸，念出上面的字：“‘希望未来每天都可以吃火锅，每天好像有点多，那就改成每周吧！’哈哈哈哈哈你这什么愿望啊？”
众人也忍不住笑出声。刘伟光把纸抢回来，说道：“干嘛，我知道自己考大学难，就不能让我许点现实的愿望吗？”
裘顺笑得弯腰趴在桌子上。
“你大爷，老子倒要看看你写了什么！”说着刘伟光就冲向了裘顺的座位，期间因为跑的太急而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啊，烊哥，没事儿吧。”
宁烊摇摇头，和姜破回到位子上坐下。
两人刚趁课间去接了个水，顺便又沿着教学后转了一圈，由于裘顺的大嗓门，他们在进来前刚好听见他念的那段心愿纸。
姜破坐下后便用手指戳了戳宁烊的后背：“哎，宁烊。”
宁烊应道：“怎么了，儿子？”
姜破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勾唇笑道：“这梗你自己过不去了是吧？”
明明第一天把他名字喊错的时候这人脸色冷得插根棍就能当盐水冰棒了，这会儿倒是自己开起玩笑来了。
“没，就是突然想到。”宁烊低低笑了几声，回头问，“现在可以说了……儿子。”
“嘿，宁烊烊，你是不是欠抽啊。”姜破挑了下眉，刚骂完自己也笑了——这该死的笑点，长了跟没长似的。
“老蔡说的那个心愿纸，你写好了没，让我看看。”姜破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嘴角的弧度，说道。
谁知宁烊在听见这句话后很快就收了笑容，沉默数秒后才转开目光说：“我还没写好。”
姜破眯了眯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哦，那我写好给你看，反正咱俩以后去哪都必须在一起。”
宁烊攥着手指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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