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他甚至是认识,瞧着是个好儿郎,怎么就能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情来。
昨夜那个少女,夜中睡不着出来走动,怕也是被吓着了。
那么她婉拒了他护送,是不是也是害怕?
杨跃犹豫半天,早上早早就去给他母亲请安。
去了杨夫人的院子,自然要路过东跨院,杨跃索性故作镇定站在院子里,点了一个丫头。
“郑家大姑娘可醒了?若是要去给母亲请安的话,我可在此处等候她一起。”
那丫头是县衙的人,听了自己家大公子的话,立即进了屋去看。
央央还真的起来了。
在别人家中,基础的礼貌还是要保证的。
央央刚刚梳妆好,垂着眸吩咐了丫头,赶紧去请裴先生来。
裴宣一夜未眠。
他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央央已经及笄了,又发生了这种事情,郑奶奶如果没有意外,定然是要早早就把央央弄走的。
他打听到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个小镇子上的人怎么弄来的人脉,居然联系到了江州的提督。
江州提督,他也知道一些,那位可不是个善茬。
送过去给这样一个人做妾,甚至妾都不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给央央收尸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裴宣想了一夜,早上瞧着时间,准备先来给县令夫人打个招呼,他要把央央带走了。
正巧,和央央派来的丫头撞上了。
东跨院的丫头说,郑家大姑娘有些怕,不敢一个人出院子,请裴先生同行。
裴宣只这么一听,心里就受不了了。
他赶紧跟着丫头,去往了正院的方向。
县令夫人在的位置,说是后院也不是,和正儿八经女眷们的后院还隔着呢。她是住在正中线,所以裴宣去了,也不算是越界。
东跨院,裴宣抬脚刚进去,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一个弱冠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身崭新的儒衫,两眼几乎是放着光,盯着东跨院的位置。
裴宣目光一沉。
“这位是我们府上大公子,听说郑家大姑娘独身,特地等着郑家大姑娘,怕大姑娘一个人拘束呢。”
裴宣没把丫头这番话当回事。
谁家公子会在门口等着一个外姓的少女?
笑话。
裴宣没有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多看杨跃一眼,只上前敲了敲门。
“郑姑娘,去给杨夫人请安了。”
“先生!”
央央就等着他了,一听见门外裴宣的声音,立即就开了门。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裙,已经及笄的她还是做平日里的打扮,梳着百合髻,瞧着年纪还小。
可是谁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及笄的少女,甚至都已经待嫁了呢。
裴宣看着央央微红的眼圈,心中微微一叹。
“走吧。”
杨跃在院子里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央央,反而等来了让他一看就浑身警惕的俊秀青年,他几乎是上前就展露了自己的敌意。
“你是谁,怎么可来此处?此处不该是外男可以入内的地方。”
裴宣理了理袖子,却懒得搭理杨跃,只侧眸看央央。
“去给杨夫人请安?”
“好的先生。”
央央乖顺地点头。
昨夜在他心尖跳舞的少女,在白天也一点不减夜里的惊艳,甚至因为更柔弱,更又光彩,更让杨跃心头一颤。
而她说的话,杨跃回味几次,终于反应过来,这个青年就是别人说的那个郑家大姑娘的西席先生了。
这位先生也是当时事发时的目击者,亲眼见到了童四对央央的无礼,也见到了童四怎么自己倒下去,被簪子给戳死的过程。
这个先生……
杨跃看了一眼,只是一步没有跟上,他发现裴宣已经和央央并肩朝着他母亲的正房走去了。
明明是一个先生,怎么可以和自己女学生并肩而走呢?
杨跃只想喊一声于理不合,可是央央侧眸看裴宣时,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光,让杨跃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睡了一夜,杨夫人见了央央还是叹息,搂着她差点就哭了一顿,亏着想到是裴宣在,而且自己的儿子也回来了。
按理说,她家长子已经十九岁了,不该和一个外姓少女同处一室,这种道理,杨跃自然是该明白的,可是他明知道央央和裴宣先来给她请安了,还是眼巴巴跟了进来,当娘的,几乎连看都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杨夫人心中有了计量。
央央这个孩子,相貌太出色了,也难怪惹来一些祸事。
若是寻常人家,还真庇护不住这个孩子。
可长得好看,又不是这个孩子的错。
她知书达理,又天真烂漫,杨夫人没有女儿,若是能把这样一个性子单纯的少女收做儿媳,怕是能体会一下有一个女儿的乐趣了。
按下这点不提,杨夫人本就心疼央央,很是亲昵了一番。
裴宣却提出,休息了一夜,也该离开回到郑家了。
杨夫人知道这是应该的。
昨天也是央央的及笄宴,没有好好办,甚至还给弄得人心惶惶,又是她这个主人家出事,又是死了人沾了命案,那么多的客人,可不得要让郑家一家家安抚过去?
都是麻烦事儿。
杨夫人也就没有多留,留了个早饭,派了马车和丫头婆子护送央央裴宣离开,扭头就把自己儿子叫了过来。
“大早上的怎么听说你明明要来给为娘请安了,却在东跨院停留了一刻钟的世家?”
杨夫人这话一出口,杨跃脸上就有些赧然:“……母亲知道了?”
杨夫人轻笑:“家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且杨跃年纪也不小了,提到这点,虽然还有些赧然,但是也敢于直言说道:“母亲,儿子相中了郑家大姑娘,还请母亲代为说和。”
杨夫人早已经料到了这一点,没有惊讶,只问道:“可是看好了?”
“好看了。”杨跃脸蛋红扑扑的,“郑家大姑娘……甚合我意。”
杨夫人笑了。
自己的儿子苦心读书多年,终于有心思放在女儿家身上了,也是个大好事。
俗话说,成家立业。
先成家,方能立业啊。
这都是天赐姻缘的巧合,杨夫人觉着,就算央央长成天仙样,他们县令府,总该是护得住的。
再不济,她娘家不是也认识江州的提督么?
这事儿准没错!
杨夫人喜滋滋带着长子去找了县令老爷。
偏生这县令老爷一面是怜惜央央,一面也是心疼儿子,杨夫人试探的话刚说出来,他就一口答应了。
不就是提个亲娶妻么?他们县令府,在这边比起别家任何一家的儿郎,不都是有着竞争力么?
杨夫人立即准备了冰人,先前往郑家提亲。
央央和先生前脚回到郑家,后脚县令府请来提亲的冰人,也跟着到了郑家。
48、先生与女学生17 ...
郑家已经收拾结束了。
央央的院子里就这么死了一个人, 还是个外男, 别说是小姑娘家家的了, 就连郑奶奶想一想, 也不敢去住。
索性就让央央和郑柳娘去挤一挤。
郑柳娘如何肯,哭着闹着也不许央央来抢了她的院子,郑羽娘又受了伤跟着她姨娘,这么一闹,郑奶奶只能问问央央要不要去她正院。
“不辛苦母亲了,先生的院子距离我的院子近,且安静些。又有先生庇护, 我想着该是无事的。”
央央一脸理直气壮,让郑奶奶差点都忘了,眼前的大姑娘都十五了,而那个裴先生,二十出头的男人了。
央央这么要求,郑奶奶还真的点头了。
“你先生是个君子,应该无事。”
若是会出事,早就出事了。更何况, 丫头们都说, 先生对央央客气疏远,特别守礼呢。
既然如此, 能有个收留她的地方,也就不用把人扒拉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堵得心慌。
郑奶奶还要忙着给江州的人解释呢。
昨儿她连夜赶回来,可江州来的人都借口睡下了, 并未搭理郑奶奶。
今日早晨,同样没有搭理郑奶奶派去的人,而是关着院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郑奶奶急得差点嘴上都长泡了。
因为这个,她怎么顾得上央央,随意就这么同意了打发了去。
裴宣刚回到自己住处,还没有休息休息,院子里就叮叮当当起来,一推窗,门外是央央带着她的一连串的丫头们,直接霸占了他院子的偏房。
裴宣一愣。
那些丫鬟手里头拿着的东西可不少,可都是些生活必须要的,还有小厮们一口一口箱子抬着的东西,这架势,说是搬家也不为过了。
裴宣连打听都不用打听,院子里的丫头们说话声音也大,一听就知道,说是姑娘的院子里死了人不干净,二姑娘也吓到了,三姑娘跟着姨娘不方便,奶奶的院子里还有外客,说是奶奶信得过先生人品,让姑娘暂且和先生一个院子住着,也方便了先生教学。
裴宣气得头疼。
这都是什么事儿!
谁家一个及笄的姑娘,会和一个外男同住一个院子!
郑奶奶是蠢货么?!
郑奶奶肯定是蠢货无疑了。
裴宣攥紧了窗口木条,想要去呵斥让她们重新准备一个院子去给央央,可话还没有说出来,他一眼瞥见了曦月郡主。
曦月郡主是央央身边服侍的人,现在也跟着央央的丫头们一起帮着搬东西。
她和别的丫头一样穿着下人的衣裙,挽着袖子搬着一个看上去就沉重的箱子,十分吃力了。
曦月郡主明明是在做苦力,可她没有多少不满。
她甚至是有些开心的。
童四死在了央央的房间,央央还去了县衙。
这样的女子,哪怕她是无辜的呢,名声已经玷污了,裴家,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一个儿媳妇的。
央央现在的存在,已经彻底不能阻碍她了。
曦月郡主不知道,隔着一个院子,裴宣眼神沉沉盯着她。那目光,充满了厌恶。
裴宣在当时冲过去救央央的时候,情况紧急,可他也没有遗忘当时两个人的对话。
有人给童四指路的,指路的人就是小草,小草,不就是曦月郡主么。
曦月郡主她居然给一个明显心怀叵测的外男指路!可以说童四是被曦月郡主给引进了房门来的!
“小草。”
裴宣站在门口冷冷喊了一声。
曦月郡主第一次发现,原来‘小草’这个称呼,居然这么的可爱,让她脸红。
“先生!”
曦月郡主红着脸颊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路小跑。
面对曦月郡主兴奋到外露的表情,裴宣只是很冷漠盯着她。
“你给童四指的路?”
曦月郡主脸色骤然一变,饶是她反应再快,也已经露了痕迹。
“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曦月郡主勉力笑了笑,慌乱还是难以全部掩藏。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知道是她的!
童四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曦月郡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童四死了,死无对证,谁也不能指正她,是她放童四进来的。
既然如此,那她绝对不能承认的。
“先生刚刚说的童四,可是那个在姑娘房中行凶之人?”曦月郡主一脸委屈,“我都没有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给他指路?”
裴宣没有听曦月郡主的狡辩,他只是用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静静盯着她:“三天内,离开郑家。不然我亲自派人送你回去。告诉你父亲,你该管教了。”
曦月郡主这下子是真的委屈了。
“我做了什么?就因为我爱慕您,想要与您结一世之好,您就要这么对我?”
裴宣冷冷道:“不,是因为你心术不正。”
童四在那种情况下不会说谎,而且他一个外男,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顺利找到央央的住址。
只有曦月郡主。
曦月郡主爱慕他,又曾亲眼见过他和央央的亲昵,若是使出一招借刀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曦月郡主到底身份不同,别说她还藏着,就算她正大光明说是她做的,郑家人又有谁会给央央讨回公道?
没有,所以只有他来处罚曦月郡主了。
这个郡主心已经不太正了,裴宣准备修书一份,让品羣王好好管教一下她。
后宅女子,只要父亲兄长不发话,她甚至不能离开四方小院,什么时候懂了,学规矩了,什么时候放出来,也是对付后宅女孩儿们的常规手段了。
裴宣本来是不屑的,但是现在觉着,曦月郡主可能就是欠收拾。
曦月郡主满脸笑着靠近了裴宣,又红着眼圈离开,央央全部看在眼里。
她没有过去找裴宣,慢悠悠收拾了东西,准备晚上了去给裴宣一个大礼。
没料着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郑奶奶身边的嬷嬷给摇醒了。
县里家的冰人已经来了。
郑奶奶和郑老爷笑得脸都僵硬了,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事儿。
县令府上的大公子因为无意中瞥了他们家大姑娘一眼,就看中了?想要求娶回去?
这等天大的好事,如果是他们家的柳娘该多好啊!
偏生是已经准备送给提督府的央央。
郑奶奶心思多。
她这边在哄着江州那边的人,无论如何,只要扒上了提督府,他们郑家就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可是现在江州那边来的人不见他们,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难不成,就这么耗着?
县令府啊……
这在以前,或者说是别的人家,都是攀不起的上好姻缘,落在她家了,也有的两份计算。
都说县官的不如现管的。提督官再大,也不如就近在咫尺的县官老爷啊。
郑老爷是有些心动的。
他和郑奶奶两个人一边陪着说话,一边不断使着眼色。
提督那边若是不成,这县令家也行啊。
郑奶奶也有些意动。
可是说到底,心中最想要的,肯定还是提督这样的大官人家,这可是和县令家截然不同的显耀。
冰人说的天花乱坠,还以为这镇子上的小户人家一听到县令家,什么都不用说,立马点头就答应了呢,怎么这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好像有些东西,都没有直接答应呢。
“承蒙老爷夫人看得起,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下。”
郑奶奶笑着说:“家中长女自幼养的娇气,那边提亲的是长子,若是成了,我家长女过去就是长嫂,以后还要掌家……这个,还是要让我们好好想想。”
这是太宠爱女儿,怕女儿去当了长嫂大儿媳,以后要担家里的责任?
冰人悄悄记下了这一点。
郑家人是当真宠女儿啊。
冰人前脚刚走,央央就被叫到了郑老爷和郑奶奶跟前。
郑奶奶不想给央央说,若是说了,小丫头心大想答应,怎么办?
她只是含糊着问:“在县令府上,可有遇上什么人?”
央央眯了眯眼,瞬间就反应过来。
她细声细气道:“似乎是碰见了杨夫人家的大公子。”
郑奶奶犹豫了一下:“你可有和大公子说话?”
“未曾。”
央央可是全部推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认,从正院一出来,她就得知县令府来人了,是来提亲的。
提亲啊。
央央只让自己的丫头跟着把这件事知道了,回去后,她开了窗,也没有管着丫头们,随意她们嘴上说着这件事。
“县令家的公子看上我们姑娘了?”
“可不是,我们姑娘这才刚回来,那边眼巴巴就派人来提亲了。”
裴宣坐在窗边在写信,笔锋微微一顿。
窗外的丫头们谈话声,落入他耳中,简直刺耳的难以接受。
县令家的那个公子,就是在院子里等着央央的人?
匆匆一面,就说动了家中人来提亲?
裴宣微微蹙眉。
他看着这份在写的信。
案几上,一共放着三封信。
一份是写给品羣王的,一份是写给陛下的,另外一份,是他的家书。
家书里只简简单单写了些关于外出游历的内容。
裴宣犹豫了片刻,提起笔添了一段。
县令公子也好,还是郑家人安排的江州大官也好,都休想从他手中带走央央。
如果央央是他的罪孽,那他认了。
人生二十余载,他第一次心生贪欲。
他不求其他,只希望这个少女,一直在他臂弯。
夜半三分,府中人早早就睡了,这会儿就连院子里的昆虫都没有了声音,唯独一个轻盈的脚步,沿着廊芜悄悄走到了裴宣的房门,抬手轻轻敲了一敲。
“先生……”
央央的声音在夜梦中落入了裴宣的耳中,他以为自己做梦,可他很快就醒了过来。
毕竟,央央的声音和睡梦中他偶遇过的,不一样。
裴宣借着月色,发现自己的房门口有一道影子。
裴宣心跳加速。
门外,央央透过门缝,怯生生道:“先生,我怕,求求先生开开门,让我进去吧。”
须臾,门开了。
裴宣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眼神微妙看着门口裹着斗篷的央央,片刻,他让开了一条门缝。
央央抬脚踏入,裴宣闭了闭眼,反手关上了门。
49、先生与女学生18 ...
裴宣与以往有些不同。
他反手锁了门, 点了蜡烛, 甚至细心从床榻取了一条柔软的毯子给了央央。
央央眼珠转转, 娇滴滴道:“先生夜不能睡, 可是也在等我?”
她倒是说的轻巧,可裴宣听到耳中,浑身都不自在。
饶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央央时,依旧发现自己还跟不上。
央央这般的直白,让他多有招架不住。
“不是你敲了门么。”
裴宣故作淡定。
央央没有揭穿裴宣。
她只小声道:“我一闭上眼,就想到了满地的血, 我害怕。想着在先生身边时,心里是踏实的,我想在先生这里睡,好不好?”
好不好?
裴宣一万个不好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能开这个门,自然是……好的。
裴宣说不出口,只去把矮榻收拾了出来,抱了一床被子放在上面, 默默认了。
央央大大方方占据了裴宣的床。
蜡烛熄灭, 她窸窸窣窣脱了衣裳,钻进了被中。
似乎是安静了下来。
裴宣睡着窄小的矮榻, 连翻身都不得。他也不敢翻身,怕发出了响动。
裴宣睁着眼,无法安眠。
枉他读书十余载, 学了一身的礼,却在这一刻全部被他抛之脑后。让一个及笄的少女登堂入室,睡在他的床上,这种行为简直是让人不齿至极。
极大的错误。
裴宣是明白的,可他无法做到把人拒之门外。
床上窸窣了一下。
央央似乎是翻了个身。
“先生,睡着了么?”
裴宣屏住呼吸没有回答。
央央又问:“宣哥哥,睡着了吗?”
裴宣依旧不敢回答。
可很快他就知道这是错误的。
央央起身下了床。
她脚步轻盈,朝着裴宣睡着的矮榻走过来。
只是短短几步,央央就像是走在裴宣的心尖上,每一步都让裴宣难以呼吸。
不行,她不能走过来!
裴宣头皮发麻,可是他假装睡着中,这会儿醒过来……
也来不及。
央央的脚步停在他的身侧,然后他身上的被褥被掀开了一截,光着脚的少女轻轻翻身爬上了他的床。
裴宣浑身僵硬。
窄窄的矮榻几乎难以容下一个人,又如何能容纳两个人呢。
央央翻身而上,也不知道她怎么挤,硬生生在这个窄窄的位置,挤出来了一个足以让她躺下的位置。
赤|裸的手臂缠在了裴宣的脖颈,央央的唇落在裴宣的唇角,不断亲吻着。
裴宣攥紧了拳头一动不敢动。
央央……
他心里几乎是要挣扎出一头野兽,可这个时候,他怎么也都不敢……
什么都还没有,不能……
绝对不能。
央央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玩具,对裴宣爱不释手,从唇角亲吻到了脖颈,对着他的喉结吸了一口。
裴宣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呀,先生醒了。”
央央趴在裴宣的身上,笑眯眯地。
明明是做了坏事的人,被抓包的现场她连半点心虚都没有,嘟着嘴:“先生也亲亲我呀。”
裴宣喉结滚动。
“央儿……”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了。
唇被央央堵上,理智也好冷静也好,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这一刻,只要亲昵就够了。
天色微亮,裴宣做贼似的把央央送回了她的房间,倒头重新睡。
娇憨的少女就缠着她,一夜亲了多少次,她柔软的小手就在他身上点火,裴宣一夜都没有办法合眼,痛苦又欢愉,忍到现在终于受不了,一觉睡到了晌午。
央央同样也是睡到中午,不过丫头们早就习惯了,来侍奉央央起身。
“大姑娘,奶奶有请。”
央央一猜就知道是县令那边提亲的事情。
过去了果然是这样,郑奶奶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总觉着若是就给了县令家,到底不好。
不是亲女儿,她恨不得这桩婚事是柳娘的,可是人家点了名要央央,若是现在先拖着,等央央已经嫁了,这等好事情不就是柳娘的了么。
“细娘,你小时候是定了一门亲事的,人家那边来了人要相看你,你收拾收拾,等等随母亲去见见人。”
郑奶奶和江州来者说的嘴皮子都要破了,对方没有给个准话。
郑细娘的及笄宴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惹出了一桩人命,名声也不好听。
这样的女子,提督为什么要留着。
对方到底是看不上乡下女儿的,言辞中对郑奶奶也多有怠慢。
郑奶奶气得火冒三丈,可一想到提督,就全部忍下来了。
哼,给她甩脸子,有本事在见了央央之后甩脸子啊!
这丫头别的不说,这张脸是像极了她亲娘,又是绝对符合提督喜好的模样,江州的人没有见着也就罢了,见着了若是还能把人往外推,她还真就不信了。
央央深深看了郑奶奶一眼。
“好啊,女儿听母亲的。”
一扭头,郑奶奶就把准备的新衣首饰全给央央弄来了,把人重新打扮了一番,倒是比及笄宴时的打扮还要出彩两份。
“这脖子上的铃铛是哪儿来的,瞧着不怎么搭配,摘了吧。”
郑奶奶给央央取出来了两串珍珠颈圈,嫌弃央央脖子上的铃铛没有来历。
央央摸了摸铃铛。
“现在还不行,回头就摘,快了。”
她笑眯眯地。
裴宣如今这个模样,可不是快了么。
只要裴宣能脱了她的衣服,下一次,她就能名正言顺让裴宣亲手摘了这个铃铛。
一想到事情进展顺利,央央就愉悦,她愉悦了,眉宇间都是笑意,脸上的笑窝浅浅,美眸流转,比起过去更多了两份艳色。
江州来者是三个人。
一个是郑奶奶小弟的好友,另外两个都是在提督府伺候的,其中一个是近身伺候的,算是来帮提督掌眼的。
这三个人没料到只不过是来替提督看看美人,就能看见这么一出好戏,心里对郑细娘都没有几分好感。他们实际上已经递了信出去,准备返回江州了。
可是郑奶奶力邀他们见一见央央,三个人想着,见一见也无妨,索性都答应下来了。
按照郑奶奶的安排,央央是在湖边小亭子里喂鱼,三个人隔着湖远远看一眼,能看清人就行。
三个人有些不满。
郑细娘一个乡下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若是来个嬷嬷,还是要把人脱光了好好检查检查的。
毕竟她能惹出那种事来,谁知道有没有和那个少年裹到一起去过。
三个人想着,到时候就算是远远看一眼,借口了过去不就行了么。
遂没有多说什么,第二天按着郑奶奶约定的时间,三个人朝着小亭子而去。
央央今日的课停了。
裴宣问了个丫头,说是姑娘要在亭子里喂鱼,奶奶准许了的。
他一听就听出来问题。
怎么一个喂鱼,就比上课还要来的要紧?
裴宣二话不说,跟着去了前院的小亭子。
央央坐在亭子里,身后簇拥着三个丫头。
曦月郡主也在其中。她现在到底还是央央身边的丫头,央央没有罚她,她就继续跟着。
只是曦月郡主一直在担心,裴宣是不是要把她送走了,她为了这个,必须要想点办法出来才行。
央央侧倚着栏轩,手中捏着一方丝帕,无趣地投喂着湖里的大胖鱼。
江州人也好,提督也好,都只是云烟过客,她现在没有心思去应付这些人,自然身上带着了两份懒散。
那湖对面的三个人视力不差,隔着不远的湖,把亭子里的少女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一看清,可就不得了,三个人屏住呼吸,傻愣愣看了半天。
“她就是郑细娘?”
“……世上居然还有专门按着提督喜好长的女子,真是罕见。”
“我终于这郑婆子哪里来的底气了,这个郑家女子,必须入提督府。”
三个人对视一眼,之前的决定已经被推翻。
带走!郑细娘,绝对要带走!
别说还只是因为名声不好听,哪怕真的被人破了身,或者说是别人的妻妾,他们都能给提督大人抢回去。
裴宣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三个人。
不用问他都知道,这就是江州派来的三个人。
郑奶奶专门给央央打扮了一身带出来给江州人想看,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裴宣心沉到了谷底。
江州提督是郑奶奶的首选,那么只要这边人一同意,他们就能把人带走。
这绝对不可能。
裴宣垂眸。
他告了一天假,前往县城。
县令府还在等着郑家的好消息,他们想不出郑家可以拒绝他们的地方,杨夫人已经开始筹备着长子的婚事了。
裴宣到了的时候,杨县令还乐滋滋派人把裴宣迎了进去,他还以为,裴宣是被郑家派来的呢,
“裴先生,快快请进。”
杨县令一见到裴宣,一脸喜气洋洋。
“杨县令,我来此处有一事需要你的配合。”
没有了央央在,裴宣彻底看不见儒雅书生的模样,他的身上多了一种让杨县令熟悉的位居高位的感觉。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杨县令定然要不愉快,这种说话的语气,可不是没把他一个县令放在眼中么。可说话的人是裴宣,杨县令忽然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甚至差点就拱手准备弯腰了。
“我这里有一封信,杨县令,你走官道派人立刻给我送回京城。”
裴宣从袖中摸出两份书信。
“一份送给品羣王府,一份送到西门裴府。”
杨县令糊里糊涂接过两份书信和一块玉佩后,整个人都结巴了:“品羣王府……西门……西门裴府,裴……裴忧臣……少师?”
裴宣颔首。
杨县令膝盖一软:“下官,下官这就去办……”
裴宣和气道:“还请杨县令上点心,我准备娶妻,家书耽误不得。”
杨县令还结结巴巴问:“裴少师您要娶妻了?敢问少师夫人是……”
裴宣微微一笑:“郑家长女,郑细娘。”
杨县令悄无声息跪倒在地。
50、先生与女学生19 ...
裴宣告假一天, 央央也被放了自由。她原本的院子出了人命, 这会子还住在裴宣的院子中。
江州的人一听那还了得。
他们这会儿已经把央央当做了自己提督大人府里的女人, 提督的女人, 怎么能和一个外男同住一个院子?
绝对不行!
可是郑家这会子还真的挺难给央央准备出来一个合适的院子。
江州的三个人寻思着,他们出来已经有些日子了,本来就是为了帮提督大人看一看未过门的小妾,这会子看上了,直接接走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央央都已经过了及笄礼了,是个成年的女子,让郑家正儿八经的许了嫁, 送走就是。
江州来人直接和郑奶奶郑老爷说了,他们要准备返回江州,日子就定在明天,他们返回的时候,直接就把央央也带走。
“这可不行,我们家好端端的姑娘,总要一个出阁宴才能带走。”
郑奶奶摇了摇头:“我们家的姑娘刚及笄,所有的人都看着呢, 要是没有名分无缘无故就在走, 这可说不过去。”
“不是没有名分,郑家大姑娘送到我们提督府上, 别的不说,怎么也能混个良家妾。”
江州人说道:“若是郑家人担心这一点,奶奶您不是还有个小弟在我们府上么, 回头了等大姑娘送了去,可以让令弟回个消息来。”
郑奶奶:“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她是我们家正儿八经的大姑娘,她这会就跟着你们走了,没有婚书没有出阁宴,别人怎么看我们郑家?更别说,我们家里还有两个待嫁的小娘子呢。”
原来说的是这个,那江州人就更随意了:“这还不好办,直接说让大姑娘去看舅父舅母不就行了。”
郑老爷捣了捣郑奶奶,赶紧接过话:“可以的,此事行得通。那我们就准备着?”
“那就还请马上准备,我们明日天不亮就得离开,没得要让大姑娘受受苦了。”
“好说好说,我们家大女儿最是能吃苦了。”郑老爷张口胡说的本事,让三个江州人看了都叹为观止。
最能吃苦?
就他们匆匆一面都能看得出来,这位郑家的大姑娘,定然是娇生惯养的,别说吃苦了,恐怕都没有过不顺心的事情。
这样也好,进了府说不得能用这种性子,多留一留提督大人。
郑老爷都发了话,郑奶奶再无奈,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大不了就说大女儿在舅父那儿发嫁的,总是要在面子上编个话糊弄过去,免得影响了她家柳娘日后的婚事。
央央的房中来了不少的丫头婆子,一水儿带着笑,什么话也不说,赶紧儿就收拾起东西来。
“姑娘,您先前受了委屈,奶奶说了,咱们家舅老爷在江州也是有名的人物,请姑娘去往江州一趟,一面和舅老爷见一见问安,一面也算是让姑娘去散散心。”
嬷嬷拿出明面上的理由。
央央抬眸。
“何时走?”
“偏不巧了,咱们府中正好有江州人,他们明儿就走,怕是行程稍微赶了点。只姑娘不用担心,小的们自然会给姑娘收拾妥当,姑娘什么都不用操心。”
央央眯着眼摇着扇子看那些婆子们的动作。
裴宣今日告假,明儿才回来,这些人却说明儿就要让她走?
正好错开了裴宣的回来。
央央没说什么,入了夜,直接就让丫头去通禀了郑奶奶一声,大姑娘起了热,怕是病了。
“这会子病了,路上可走不得。”
郑奶奶去看了央央,脸蛋红扑扑的,闭着眼睡觉都不得安神,瞧着可怜兮兮的。
郑奶奶也知道这行程太赶了些,如今央央又病了去,若是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的,赶这一时时间,反而让央央没了命去,他们岂不是赔了个空?
倒不如好好让央央养着,等好了,直接再让江州那边送来一份婚书,不管实际上如何,明面上,必须要让央央作为正妻出嫁。
那江州人得知大姑娘重病,也犹豫了一下。
行程是之前定好的,没了着大姑娘会不舒服,这下的确走不得了。他们想了想央央那副极合适提督大人的容貌,索性同意了郑奶奶的话。
不就是休息几日,让大姑娘恢复好再出发么,也不是不行。
事情刚刚说定,三个江州人又发了一封信出去。
刚把信递给了人带走,他们的院子迎来了一个丫头。
“你们别被郑细娘骗了,她没有病。”
一身贴身丫头打扮的,可不就是曦月郡主么。
她趁着夜色,提了一盏灯笼趁着无人悄悄前来江州人的住处,就站在窗外,语气冷漠:“你们可知道,明日不走,怕是你们就带不走郑家的大姑娘了。”
江州人一愣,出来一看是个丫头,脸色都不好了。
“你个丫头,浑说些什么!”
“不是浑说。”
曦月郡主没有想到,她居然知道了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想要带走央央去给一个江州的官员做妾,曦月郡主只要想到这个做梦都能笑醒。
央央那儿收拾起来了行李,她作为央央的丫头自然也是知道的。偏巧裴宣不在,这简直是一个天赐良机。
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用去面对央央了,这让曦月郡主提起了干劲,拿出浑身力气来帮忙整理行囊。
可是央央居然说病就病。
她一想到只要拖过一天,裴宣就回来了。裴宣回来了,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央央被江州人带走么?
不能拖到裴宣回来,必须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就把央央送走才行!
曦月郡主不知道央央是真病还是装病,反正她必须得走。
“明日天不亮你们走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若是拖过了明日,几位怕是不知道,这位大姑娘还有别人求娶,那人若是开了口,你们不放弃也得放弃。”
江州人对视一眼。
“可若是你们把人先带走了,那人没有了开口的机会,日后也怪罪不到你们头上,人都已经是别人的了,他总不能去抢的。所以我建议几位,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现在就把人带走的比较好。”
江州人沉声发问:“那人是谁,可知道我们背后是谁?”
“不管你们背后是谁,只要不是皇室,在他面前都没有说话的余地。”
曦月郡主高抬着下巴:“他姓裴。”
江州人脸色终于变了,他们终于想起来,这位大姑娘还有一个西席先生,偏不巧,就是姓裴的。
裴忧臣?
太子少师,一路辅佐新帝登基,就算是在现在,朝廷上下还都是以裴少师为瞻。
如果是这位的话……
的确,若是裴忧臣开口要人,哪怕是他们提督在这里,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这个丫头提出的,倒是唯一一个能把人带走又不得罪人的办法。
“……多谢姑娘告知。”
江州人也没有问曦月郡主的目的。
反正大家做什么,都必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和理由的。
曦月郡主没有提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别的,就和他们无关了。
江州人在曦月郡主离开之后,直接派个人去告诉郑奶奶。
郑家的大姑娘,明日必须跟着他们走。如果明日不走,以后也不会有人来接了。给提督府送人的大有人在在,一个小小的丫头,多得是替代。
郑奶奶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说得好好的,临时就变了挂。
可是明日不放人,以后提督府也不收,这可就麻烦了。
郑奶奶无法,想法子选了一个懂些医术的婆子,明日跟着随行就是。
只要人到江州之前不死,总是能有法子的。
央央天不亮就被叫了起来,饶是底下人都知道她还生着病,也没有半点松懈。
“姑娘,今儿您就辛苦辛苦,等上了路就能松松了。”
央央眯着眼,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上了马车,前后五六辆马车,十几个骑手,还有七八个跟随的婆子丫头,七八个小厮,这一队列加起来,前后花了点时间才离开郑家。
央央的马车里,一共有三个随侍的丫头。
其中唯独没有曦月郡主。
她在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故意说肚子疼,留了下来。
央央掀开了马车车帘,默不作声看着渐渐远去的郑家,松开了手。
现在就等她家先生,什么时候能追上来了。
裴宣第二天下午回到了郑家。
杨县令替他走了官道送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书信送到京城。到那个时候,京中自然会有人前来提亲。
不过他必须要先跟央央通气。
没想到一回来,他的院子里已经干干净净,所有属于央央的东西,都不见了。
“大姑娘呢?”
裴宣总觉有些不对。
丫头一脸诧异:“姑娘今日天不亮,已经跟着人前往江州了,说是要去舅老爷家问安。”
裴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51、先生与女学生20 ...
央央一开始走的是马车, 没多久直接去了码头, 直接改成了船行。
江州人从曦月郡主那儿知道了还有裴忧臣这么一个人物, 哪里敢掉以轻心, 直接想法子最大限度的避开。
若是没有追来最好,就算追来了,起码追不到啊。
江州人的决定是正确的,裴宣几户在反应过来后立即就追了上来。
他一个人到底势单力薄,就算知道怎么往江州走,自己一个人靠着腿怎么去追一个马车队?
这个时候,裴宣终于想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在给他扯后腿。
如果想要追回央央, 一个没有实力的西席先生是绝对办不到的。
江州的大官数得出也有两个,哪怕是小官,也不会给一个白衣面子。
裴宣不行的,就只有裴忧臣了。
央央不知道身后会发生什么,她一路跟着船只,经过了八天的时间抵达了江州。
江州潮湿又闷热,从郑家出来的下人几乎是在抵达江州的时候大片的水土不服病倒了。
央央才下船,身边就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了。
几个江州人不敢轻慢央央, 反正人都已经送到江州了, 提督大人看见了定然是早早要把人收进府中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 索性也不休整了,直接一顶轿子把单个人的央央抬去了提督府。
央央的轿子停在了提督府的后门,那江州人到底是提督府里面的, 和婆子说了几句,就顺顺当当把人接了进来。
接进来了只是第一步,当务之急是要让提督亲眼见着央央,好夸一夸他们办事好,把这么合适提督大人的女子给顺当的从别人嘴边抢了回来。
可提督不在,如今府里,能算得上主子的,只有一个近一年得宠的画姑娘。
只给人提督送来的美人,怎么能给一个同样是献媚的女子打点呢,这可不好办。
偏生这几个人的动静太大了,央央的轿子刚落地,那画姑娘的贴身丫头就找了来。
“听说来了客人,我家姑娘让我来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来的丫头是跟着最得意的画姑娘的,可以说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身份,在提督府的后院,几乎是横着走的。
这头有人给提督大人送来了美人,第一个威胁到的,可不就是画姑娘么,画姑娘如何坐得住,赶紧让了丫头来,最好趁着提督没有回来,瞧瞧这个小狐媚子什么样,若是生的颜色好,直接给她划了脸,再好看的美人脸坏了,提督也不会留下来的。
反正不过是外面人送进来的一个美人罢了,没有什么身份,也不值当提督生气的。
画姑娘跟了提督一年,也知道了提督的一些脾性。他对这些美人素来是不在意的,宠的时候就宠着,不爱了,随手赏给下人也是有的。
为了不被送给别人,提督府后宅的女子们也是想尽千方百计,都要留在提督身边,不能让新人把自己替代了。
提督府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进新人了,这忽然来了一个,可不是让人都警惕了起来么。
那丫头也是胆大的,直接就要上来掀央央的轿帘。
“使不得,这位姑娘是贵客,不能惊扰了。”
护送央央一路的那几个江州人,生怕让央央这个模样给人看见了,拦在轿子门口,不许那丫头唐突了。
那丫头变了脸色。
这几个人都是府里有身份的,在提督身边跟着行走的。他们对轿子里的人是什么态度,几乎可以根据他们的态度猜出这个女子会不会得到提督的宠爱。
就这么紧张,八成轿子里的人,长了一张好脸蛋。
那丫头也狠,拼着得罪人,也立即吆喝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新人送出来,要去给我们画姑娘请安!”
这院子附近,鬼鬼祟祟的丫头太多了,都是后院里得了风声出来打听的。
大家都不是瞎子,一看这几个人把央央的轿子护着,又看画姑娘的丫头这么警惕,都猜得出来,轿子里的人若是不入后宅也就罢了,若是真给留下来了,八成要让整个后宅起大变化。
帮还是不帮?
正受宠的画姑娘,还是这个新人?
有人犹豫,也有人直接就上来了。
“轿子里的姑娘别担心,如今府里头都是听画姑娘的,你既然来了,那就说不得要先去见一见画姑娘了。”
几个人也不想得罪外面行走得用的,陪着笑三三两两把人围着,又让几个丫头去掀帘子拽人。
这一手都没有让那几个人反应过来,还真是让人给得逞了。
央央的轿帘被掀起来了。
动手的还是画姑娘的丫头。
央央安安静静坐在轿子里,手中不紧不慢摇着缂丝扇,白白净净的脸蛋带着温温柔柔的浅笑,对上那丫头的视线,微微挑眉。
“看够了?”
她声音细软,像是最丝滑不过的绸缎。
语气温柔的像是自家姐妹,可硬生生让那丫头一个哆嗦。
她看清楚央央后,差点没倒退半步。
怎么说呢,坐在轿子里的这个少女,真的是太美了。
不单单是美,还有一股魅色,可是这股魅色是藏在了天真的娇憨之下,让人看一眼居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极度的纯然,还是极度的妖冶。
“你……”
那丫头只这么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绝对是画姑娘的劲敌!
又或者说,在她的面前,提督府后宅的那些女子,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在她手下过招!
为什么会有这么让男人心动的女子出现,还偏偏让提督府的人给带回来了!
“快来人!请这位姑娘出轿子!”
那丫头嘴里说着,抬起了手,她十指长长的指甲,对准了央央的脸。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个女子全好的留在提督府!
绝对不行!
央央扇子轻轻一挡,只是那么微微摇了摇扇子,丫头直接扑到跪在了轿子门口,十指插进了软枕,生生给折断了,疼得那丫头尖着嗓子大叫。
三个江州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虎口夺食弄来的央央给一群不知道深浅的下贱丫头给欺负了,赶紧甩开了那几个丫头,重新护到了央央轿子门口。
“郑姑娘,让您受了惊吓,您千万别担心,不过是府里不知道规矩的丫头,我们这就教训她!”
那亲手送来央央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央央若是落在提督眼中会是什么样的,别的不说,提督府如今一个有名分的都没有,这位郑家大姑娘,好赖也能混一个良家妾的身份,长久留着。
能留在提督身边的女子,到时候稍微吹一吹枕边风,里面的作用可就大了去了。目前的这些后宅女子还不值得外面的仆从们钻研,可是换做央央就不一样了,他们能看得见未来,也自然懂得怎么给央央卖好。
轿帘落下,央央漫不经心道:“这就是提督府?不是说要来见我舅父么?这怎么回事?听着这么热闹,还真是有趣呢。”
这么一耽误,后宅的女子们几乎都知道,这次接进府里来的,是个很容易让人神魂颠倒的女子,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
大热的天,乌泱泱来了少说六七个受宠的姑娘以及她们身后的丫头,直接堵死了院子。
吵吵嚷嚷中,终于有个小厮跑了来。
“快都散了!提督大人回府了!”
几个女子眼睛一亮。
“大人回来了,可有吩咐说让我去给送茶?”
“今日热得慌,不若我去大人书房打扇?”
那小厮顶着六七个姑娘们的眼神,干笑道:“大人吩咐了,郑家大姑娘前来做客,既然都已经到了,倒不如移步花厅,一起用膳。”
央央这会子还被堵在轿子里。
“大姑娘,请吧?”
周围的人赔着笑掀开了帘子,央央一把扇子遮着脸,闷着声道:“困了,不去。若是我舅父叫我,再来说。”
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提督大人一听到郑家大姑娘到了,主动放弃了在做的事情,打马回府,这已经是很难得的看重了,这位郑家的姑娘说什么?要去见舅父?还拒绝了提督大人一起用膳的要求。
“大姑娘您可行行好吧!提督大人是您舅父的顶头上司,您去了,就能见到您的舅父了。”
那一路送着央央来的人也知道,央央不知道郑家的安排,还真的只当自己是来走亲戚的,这样他也不敢刺激了央央,赔着笑道。
央央皱着眉,慢悠悠摇着扇子。
轿子外一圈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罢了,既然如此,总是要给舅父面子的。”
央央终于出了轿子。
而她彻底暴露在人前时,人群中不时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这位郑家大姑娘……可真是天生丽质,让人看一眼都觉着魂儿都要没有了。
花厅不远,央央在几个人的带领下,顺顺利利抵达了花厅。
下午的时候,天气炎热,花厅打开了一把滕伞,四四方方把石台给挡住了,一片阴凉。
而在石台桌旁边,跪着几个丫头,手里拿着大扇子,在冰盆前扇着风。
石桌旁坐着一个人,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高大,大热的天还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旁边站着一个手下,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板着脸一身威严。
这个男人若是说起来,长相是俊朗的,俊朗中又带了不少煞气,让人看一眼都觉着心惊胆战。
“提督大人,郑家大姑娘到了。”
底下人赶紧扶着央央过去。
姜提督终于转过来,目光落在央央的身上。
那一瞬也说不好他到底在想什么,目光微微一沉后,像是捕猎的野兽,牢牢盯着央央,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除了兴奋,还有贪婪。
央央故作不知。
“可是舅父?”
那人吓坏了,尴尬地赶紧解释:“这位是我们江州的提督大人,姜大人。大姑娘的舅父……可能还要些时候。”
姜提督把央央一脸的茫然看在眼里,半响,他愉悦的笑了。
“郑大姑娘,百闻不如一见,我倒是没有想到,大姑娘居然……”长得这么符合他的胃口,就像是为他而生的一样。
“大姑娘舟车劳顿,辛苦了,鄙人略备薄酒,就算是替大姑娘接风了,请。”
姜提督几乎是拿出了毕生涵养,规规矩矩的那个模样,让周围人都看傻了眼。
自家提督难道不是,看中了谁,直接上手抱了就成就好事了么?怎么在大姑娘这里,还要先礼后兵?
央央故作不知,大大方方就在姜提督对面坐下了。
桌子上摆满了江州的特色美食,央央身边悄无声息来了一个丫头,主动替她布膳。
央央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姜提督也没有,两个人沉默用了膳,撤走了桌上餐盘后,姜提督见央央露出困乏,直接吩咐底下人:“去把柳林轩收拾出来,送郑姑娘去休息。”
底下伺候的人满脸震惊。
柳林轩,不就是紧贴着未来主母的正院,可以说距离提督大人最近的一个院子了么?
原来这位郑姑娘,以后会这么受宠?
底下人不敢耽误,迅速就吩咐了下去。
这会儿,姜提督才慢悠悠对央央说道:“我记得你是刚刚及笄了的,既然如此,已经可以嫁人了。我喜悦你,愿意让你进门做妾。”
央央满脸迷茫。
“这位大人,我是来看我舅父舅母的,您这非亲非故的,张口就要让我嫁人,是不是有些……管得太宽?”
姜提督都要气笑了。
“大人,大姑娘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以为自己是来给舅父请安的。”
底下人生怕提督生气,赶紧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姜提督单是看央央一眼,就生不出气了,更别说她还是那么的无辜。
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还真让人容易心生恶念。
“还有一件事。”
那人小心翼翼凑到姜提督的耳边:“大姑娘似乎还有别人想要求娶。”
“不管是谁,有本事来从我手中抢人。”
姜提督嘴角一勾,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中。
“那个人有些不好办……是太子少师……裴忧臣。”
那人话音刚落,姜提督眼神一沉,侧眸看向央央。
像是为他而生的娇憨少女,还有那位……他想尽千方百计想要攀上的权贵。
“……来人。”
半响,姜提督冷着声吩咐。
“准备婚事。三天之内,我要她成为姜家的人。”
得罪不起,可他能赶在裴忧臣之前。
姜提督露出了一个可以说是可怖的笑容。
裴忧臣的心上人?
这么一说,他更把持不住了。
52、先生与女学生21 ...
央央被安排在了柳林轩, 同时提督给她拨来了十几个丫头婆子, 别的不说, 光是这个排场就比全提督府后院里的女子们要高出许多了。
而且提督一吩咐下去, 大家都知道,这位郑家的大姑娘入门不是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姑娘,随时都可以转手送人的,而是提督府第一个有名分的良家妾。
这不都把婚事准备上了么。
央央在柳林轩,那些丫头婆子们可劲儿奉承,看着央央的模样就像是看着提督府未来的小主子亲娘一样。
央央不怎么搭理人,就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
姜提督当天夜里就来找央央了。
央央被丫头们伺候着正在沐浴, 姜提督在府中素来是何处都能去,何处都不限制,哪怕是来了央央的房中,也是大手一推,直接开了门去。
“郑姑娘呢?”
“回禀提督大人,郑姑娘在沐浴。”
隔着隔断门,外面的丫头明显是喜悦的。
“提督大人回来的正巧,水还热着, 您可以和郑姑娘一起洗。”
姜提督随手解开外衣, 嘴角一挑。
“喊她郑姨娘。”
底下丫头们赶紧答应了下来。
央央坐在浴池里,身侧有两个丫头在服侍着她。
“姨娘年纪小皮肤真细嫩, 比画姑娘好出太多了。”
“姨娘身材真好,保准让提督大人爱不释手呢。”
央央懒洋洋的。
“你们再这么多废话,就给我滚出去。”
她年纪小, 都知道是刚刚及笄十五岁的少女。而且长得天真娇憨,像极了未成年的模样。
又是远道而来,从一个小镇人家嫁到了提督府,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得用的人,这样的女子,不该是被人随手拿捏在手中的么,怎么会出口就这么……底气十足?
丫头们也有些不解,随口夸了两句,怎么姨娘反而不高兴了
“姨娘,您怎么随口就要罚的,我们是提督大人分给您的丫头,不是您原来府里的。”
一个丫头不愿意了。
央央眼睛都不睁。
“来人,拖出去,捂着嘴打。”
央央这派头太足了,饶是房里伺候的人,也都被唬住了,再一想这位可是刚进门的姨娘,八成是这两年提督府的心尖尖,她吩咐一声,不就是打个丫头么,多大点事!
“是!小的这就办!”
那也有给央央卖好的,赶紧上来了两个丫头婆子的,迅速把那个丫头按下了,捂着嘴拖了出去。
另外一个眼睁睁看着同伴不过两句话之间就被拖了出去,满头大汗,再看央央,嘴巴闭的死死的,半个字都不敢说。
央央这才稍微享受了一下泡浴。
外面姜提督来时,央央听见了动静。
“郑姨娘怎么发脾气了?”
姜提督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罚了一个丫头?这丫头居然敢对姨娘不敬?罢了,直接拖出去打死。”
央央眉头都不抬一下,随手从那丫头手中拽过衣衫披在身上。
“站住。”
央央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像极了情浓时期撒娇的少女,可是姜提督推门的那一霎,总觉着自己像是被呵斥了一样。
怎么会,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罢了。
姜提督直接推门而入。
偌大的浴池,弥漫着雾气中,穿着衣服的长发少女正好从浴池里抬腿踩上池边,那丫头埋着头扶央央起身,居然是没有回头给他问安。
“细娘。”
姜提督打定主意,今夜就先把人要了,就算是明儿裴忧臣就赶来了,他也先得了人。到那个时候,裴忧臣不放手也得放手了。
眼前这个完全契合他的喜好的少女,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央央懒洋洋看着他。
姜提督一阵口干舌燥,抬抬手挥退了房中下人。
“提督大人。”
央央慢悠悠道:“您是来告诉我舅父所在的地方的么?”
她直到这个时候,还以为自己是来探亲的?
姜提督上前想握着央央的手。
“细娘,你舅父说了,把你许给我做妾,婚期就在三日后。”
央央眉宇中有些愕然。
“您说做妾就做妾?您说婚期就婚期?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哈哈,傻丫头,这种事情由我们决定就好,你知道不知道又有何干?”
姜提督一阵大笑。
央央慢悠悠道:“既然与我无关,提督大人为什么不去娶了我舅父?毕竟你们才是有关的人,做决定的人啊。”
姜提督脸色一阵铁青。
他的那个手下,做手下也就罢了,怎么就提到了娶?
一想到怀里要抱一个五大三粗带着小肚腩的男人,姜提督一阵恶寒。
“细娘,事到如今,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他捏紧了央央的下巴。
“这里是江州,江州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你若是想好好活着,就得听我的。”
“以后留在提督府上,做我的妾,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提督哄着:“无论是谁,在你的面前都得跪着,细娘,想要体会一下这样的场景么?”
央央眯着眼:“那你能让陛下跪在我面前?”
姜提督脸色大变,心里的旖旎瞬间被打散。
“你在胡说什么!”
说江州,怎么扯到了帝王!他一个提督,哪怕是做到了功高震主,或者挟持天子的地步,也没有说是能让陛下跪下的道理!
而央央这一转口,就变成了他能让天子下跪!
姜提督咬紧了牙关:“我知道你不懂,这种话,休要浑说!”
一个不慎流传出去,别说一个姨娘,就连他也逃脱不了一个蔑视皇权忤逆天子的大罪。
央央眨了眨眼:“可是你刚刚明明说的……”
让央央这么一搅和,姜提督再多的心思也没有了,他捏紧了央央的下巴:“细娘,你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么?若是不知道,就让嬷嬷用手鞭教教你。”
央央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道:“哦。”
少女是安静了,可姜提督也没有了兴致,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头上顶着一个蔑视天子的罪名,他就是疯了,这会儿也不睡不下去。
等人走了,浴室里的雾气已经散去,央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量着门外姜提督的背影,眼神里多了一些不愉。
第二天清早,姜提督刚起床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太对。
他那儿有些问题了。
不单单是如此,他的手也有些问题。
昨夜做了个梦,被一只鸟给啄鸟了,还给啄手了,就像是真的一样。
姜提督脸一抽,根本没脸这种状态去找人睡,一天都黑着脸在外,深夜才归。
提督府已经忙上忙下,准备着两天后的婚礼了。
央央依旧不紧不慢。
身边人怎么伺候,她怎么过就行,反正姜提督,有本事来啊。
姜提督自然是没有来,他已经悄悄开始找大夫了。那儿出了问题,哪怕是成了亲也没法把人彻底变成自己的,新婚之夜,难不成要闹大笑话么?
绝对不行。
在此之前,姜提督不得不假装忙碌,避开了央央。
一晃就到了婚礼当日。
央央大早上早早儿就被丫头婆子叫起了身,提督府送来的婚服,即刻就给央央装扮上了。
不过是个妾,只是一身桃红色的喜服罢了。
饶是如此,也让那些女子嫉妒地咬碎了牙。
央央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揩去眼角的泪水。
瞧着已经是这个时辰了,难不成真的要拜堂成亲?
央央这头梳妆完毕,那边姜提督派来的人就准备把央央接出门了。
央央不能在提督府出嫁,而是要带出去,跟着花车再绕城一周,告诉所有人,这个郑家的大姑娘,进了提督府了。
央央手持着扇子,在一群丫头们的簇拥下上了花车,不紧不慢之间,花车离开了提督府。
花车刚刚走到巷子口,就堵住了。
央央坐在花车中慢悠悠摇着扇子,眸中灵波一转。
外面越来越吵嚷了,不知道怎么的,花车一队列居然不进反退,就像是被人给硬生生堵了回来一样。
围着花车的丫头婆子们都被挤得摔倒一地,很快,一群打扮得体的丫头婆子迅速占据了央央所坐花车的位置,一大群士军手持长|枪围堵了而来,直接轰散了提督府的下人。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哪里的人么!放肆!大胆!”
那些人扯着脖子吼,半点用也没有。
军士里有人皮笑肉不笑道:“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知道我们是哪里人么?还不退下!放肆!”
吵嚷中,军士让出了一条道路,高头大马马蹄哒哒,骑在马背上的红袍男人居高临下,逆着光看不清他的容颜,甚至因为身份的转变,多少让人难以认出。
“央儿,我来接你了。”
唯独那含情脉脉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个裴宣。
53、先生与女学生22 ...
央央坐在花车, 一抬头就是裴宣那张熟悉的脸庞。
裴宣和过去的模样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同, 主要在呈现出来的气质上, 但是在对上央央时, 那弯弯的唇角和释放出来的温柔,让人一眼就能把他认出。
提督府的下人们都已经懵了。
这算什么,他们府的姨娘才刚出门,就被人半路……不,堵在门口给截了?
到底就是在提督府的门口,姜提督刚刚穿戴整齐,外面就乱了起来。
他一挑眉, 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三天的时间而已,他居然能找上门来。
姜提督脸色一变,暗暗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把人先睡了,这会子让裴忧臣来了,怕是不好做了。
他脚步匆匆,赶紧带着大堆人从正门而出。
央央的花车已经被一群丫头簇拥着,有几个丫头抖开了一床大红色的锦缎,彻底把花车包裹了起来。
“大姑娘安, 大姑娘, 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