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哼着白天曲园里的小调。
“童家人怎么想到要让细娘跟着去?细娘从来不出门的,这忽然点了名,怎么回事?”
郑老爷无所谓。
“人家闺女十五了,细娘也要十五了,八成是想着等细娘十五的时候我们也要办及笄宴,他们也是要来往的。来来往往的,可不是要来往么。”
郑老爷不当回事。
也的确是这样,两家都有年岁相仿的女孩儿,大家都知道的,这人家姑娘及笄了,邀请一下不是正常么。
郑奶奶却不觉着就这么简单。
“如是这样,早先怎么不来往?细娘这么多年也没有见上过她们门,来往的都是我们柳儿和羽娘。”
“不来往不代表没有细娘这个人啊,你看看你怎么这么较劲儿,多大点儿事。”
郑奶奶说:“我是怕啊,童家也是有几个小子的。细娘这丫头养的你知道,皮相好,我们养的也娇,指不定就给人看上了呢?”
她的忧愁不假。
辛辛苦苦做戏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把郑细娘嫁到一个商贾家的。江州门的提督大人,那可是个够上了就全家飞升的大人物。
提督大人喜欢的少女模样,她们竭尽全力把郑细娘往那个方向养,等她及笄了,马上就能把人送走。
以后,可不就是她们郑家的飞黄腾达了么。
就算到时候提督大人不喜欢腻了,一个继女,也碍不着什么事儿。
算盘都打好了,郑奶奶可不许自己多年心血被别人给采摘了。
她一说这个,郑老爷是觉着有些不妥。
“细娘这孩子像她娘,生得好,但是她这性子你一手养出来的,就算童家看上了她相貌,也不会准许留这么一个什么不会的媳妇。”
郑老爷思索再三:“罢了,我们和童家还有些来往,不能做的僵硬了,他们老太太既然说了要细娘去,你就跟着,牢牢守着她,别让童家哪个小子沾了她就是。”
郑奶奶一想也是,有她跟着,牵牢了郑细娘的手,还怕她离开了视线不成?
反正再有不久,郑细娘就该送人了,哪怕童家人馋,也馋不到嘴里。
央央这边被送来了一身新衣。
新衣是特别规矩的裁剪,布料厚实,穿在身上顿时就把她身上养出来的那股子自然流露的色气收了起来,换上新衣别提有多斯文了。
她穿着新衣去上的课,顺便给裴宣告假。
“先生,童大姑娘及笄,母亲说我也要去,明日就不上课了。”
裴宣合上了书。
“又是童家?”
他微微蹙眉。
“是啊,”央央牵着裙子在裴宣身边转了一圈,裙角飞起,她笑靥甜甜,“母亲说怕我去出了风头,让我老实跟着她呢。”
裴宣第一次赞同郑奶奶。
“她说的没错,你去了跟紧她。”
哪怕是前狼后虎,郑奶奶所图更多,在此之前肯定能保护好她。
“我听着母亲的意思,说童大姑娘及笄了就要准备婚事了,我也快及笄了,是不是也要准备婚事了?”
裴宣心中骤然一跳。
“……你快及笄了么?”
“还有一个月。”
央央掰了掰手指头:“嗯,不到一个月了。”
她冲着裴宣甜甜一笑:“先生,我及笄了是不是就能嫁人了?嫁人的话,我嫁给先生好不好?”
38、先生与女学生7 ...
嫁给……他。
裴宣的心彻底乱了节奏。
他想要训斥央央, 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可是裴宣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顺着央央的话想。
他可以娶她……娶了她以后……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央央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他已经二十有一, 差了她六岁。
裴宣想板着脸, 可是他眼底还是忍不住沾染了一丝温柔。
“不要说这种话, 这些事情你懂了之后,会觉着难为情的。”
央央憨憨道:“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嫁给先生了,为什么要难为情?”
裴宣忍不住红了耳朵。
他招架不住,索性收拾了东西落荒而逃。
逃了没两步,他还是放心不下身后这个女孩儿,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只能低着头回来, 一遍又一遍嘱咐央央,千万跟紧郑奶奶,不要瞎跑,任何人要靠近她都要躲开。
央央笑眼弯弯,那眼底的眸波是让裴宣彻底沉溺的酒香。
童家大姑娘及笄,郑家三姐妹跟着主母一起前去。
央央十五,是被分着跟在童大姑娘身边的密友,与其他几个年岁相仿的女孩儿们一起。
镇子上的这个身份的人家不多, 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加在一起也就三四个, 今儿你及笄,明儿就是我, 几个人都是相熟的,也就是央央她们几乎是未曾见过。
都知道郑家的二姑娘郑柳娘,三姑娘郑羽娘, 可那个大姑娘郑细娘都是只听说过无人见过。
听说都是听得各家有来往的女眷说的。
郑细娘到底不是藏起来的,各家女眷上门,总是要让女儿们出来见见的。也有些太太奶奶见过她,见过了回去自然要吹一下,那郑家的大姑娘长得可真是福气,好看得很。
今儿一听郑家的大姑娘也来了,几个小姑娘多少是好奇的。
央央挽着郑奶奶的手,她梳着一个百合髻,耳垂明月珰,大大的圆眼抬眸打量时,眸波闪闪,星星似的明亮又干净。
她站在郑奶奶的身边,就像是在鱼目旁边的珍珠,晶莹透亮,惹人怜爱。
有她在,郑柳娘完全没有存在感了。
前来的各家女眷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央央身上。
这么一个娇憨可人的小女儿,不少人都是初见。
这都是一个快十五的女孩儿,也不知道许没有许人家,若是没有……
郑奶奶一下子成了抢手的人,身边围满了太太们,都纷纷打听着央央。
央央已经退到了人群的角落。
那童家大姑娘笑靥如花,朝央央招了招手。
“郑家妹妹,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央央与几个年岁相仿的女孩儿一起陪着那童家大姑娘坐了一圈。
年长的女眷们送来了女孩儿,都相携着要离开,唯独郑奶奶不放心地看着央央。
她想叫走央央,只这里都是女儿家,央央的年纪刚好,随意叫走也没有个由头,怪怪的。
“柳娘,你留着照顾好你姐姐。”
她只能给自己女儿使个眼色。
郑柳娘可不懂郑奶奶的心思,她只当这是在外面还要把她当做央央的丫头呢,直接说道:“童家四姐姐那儿叫我呢,母亲,我跟三妹先过去了。”
年纪小的女孩儿们都在西跨院,郑柳娘熟门熟路,牵着郑羽娘就走了。
郑奶奶气得够呛,也在外头拿自己女儿没办法,只能硬生生挤出笑,担忧地跟着几个女眷离开了童大姑娘的房间。
“妹妹是叫做细娘?几月生的?何时办及笄宴?”
童大姑娘瞧着格外的亲厚,牵着央央的手问长问短。
央央随口答了两句。
她坐在那儿,与身边其他几个姑娘瞧着年岁并不一样,其他几个都有了大姑娘的模样,唯独央央还是一团孩子气的稚嫩。
另外几个女孩儿也对她很有好感,相貌不是一样的,家境也不相同,以后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故此对央央都亲热,愿意来与她说话儿。
童大姑娘坐了没一会儿,就和做赞者的姑娘一起去准备了,央央随着几个女孩儿走。
“郑大姑娘。”
一个丫鬟脚步匆匆撵了上来:“您妹妹摔了一跤,哭着要您去看看。”
央央一挑眉满脸不解:“妹妹摔了不该去找母亲么,为何来找我?”
丫鬟支吾了下:“郑奶奶跟着老太太们在一起,去给郑家奶奶说,所有人都会被惊动的。”
央央理所当然道:“惊动了就惊动了,她摔了,自然要让人知道的。”
丫鬟嘴里都泛苦了:“大姑娘,您自己的妹妹摔了,您真的不去看一眼么?”
“我又不是大夫,我看她一眼她能马上好?”央央一脸奇怪。
丫鬟无言以对:“……”
几个少女忍笑忍得难受。
这位郑家大姑娘说话真是一点弯子都没有。
丫鬟请不到央央,一脸忐忑走了。
“大姑娘,你妹妹摔了,你作为长姐的自然应该去看一眼才是,怎么就拒绝了呢?”
旁边还有女孩看不下去,出面指责央央。
央央说:“你要是放心不下,你去看一眼?”
那姑娘气噎,拂袖而起。
不多时,这个小偏屋的人都知道,郑家的姑娘们关系并不亲热。
笄礼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在主厅做观客。
央央孤零零站在后排。
其他几个姑娘因为听了些不好的传言,都纷纷避开了央央。
全场独数央央身边没个伴儿。
郑柳娘和郑羽娘也不知道谁摔了,这会儿姐妹俩挽着手,低头说这话儿。
郑奶奶坐在前面,时不时担忧看一眼央央。
旁人不知道她心中什么心思,只当这位继母是全心都在照顾继女,不由对郑奶奶也多看了几分。
童大姑娘的笄礼完成,所有宾客移步,在花厅外有宴席在筹备。
郑奶奶第一时间来找央央。
可她没有找到。
偌大的花厅里根本没有央央的身影。
“郑家奶奶可是在找大姑娘?”一个丫头从旁边过,看见了郑奶奶的焦急,好心提醒了一句,“我家老太太好像派人来请了大姑娘去说话。”
郑奶奶一下子放心了。
“老太太怎么会找大姑娘说话?”
她又疑惑了。
莫不是看央央漂亮,当真想要说了她去做媳妇?
这可不行!
郑奶奶绷了脸:“我家长女少出门,言语无状,怕是容易冲撞了老人家,麻烦带我也过去,我盯着我家长女。”
和郑奶奶想的还真是没错,老太太是起了这个心思。
老太太的确是派了人来请了央央,央央前脚到,后脚童家的四公子也来了。
“郑丫头,你也快及笄了,家中可有给你许下人家?”
老太太摸着央央的手笑得一脸慈爱。
央央故作不解:“这个我并不知,老太太该问奶奶才是。”
老太太的确应该是先问了郑奶奶才是,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等童四公子来了,直接指着童四公子说:“郑丫头,这是我家孙子,与你年岁相仿,喊声四哥哥就是。”
童四公子一进来给老太太行了礼,就紧绷绷盯着央央,不知道那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央央起身。
“母亲说,不可以和外男在一个房间。老太太,我先退下了。”
她却是半点都没有搭理童四公子。
老太太一面脸上绷不住,一面又觉着郑家是有规矩的,心里又欣慰。
“不是外人,咱们两家通家之好,都是自己人。”
那老太太笑着说:“况你还未及笄,算不得大姑娘,没有那么多可避嫌的。”
正这会儿,外面丫头来报,说是郑奶奶来了。
老太太笑容淡了点。
“请进来。”
“童老太太安,听说您请了我家不成器的丫头来,我真怕这丫头不会说话,惹了您不快。这不,赶紧来看看了。”
郑奶奶笑起来很可亲,过来牵着央央的手,一眼看见了老太太身侧的童四公子,笑容有些僵。
不要脸的老虔婆,居然敢私底下玩这一手!区区一个童家庶子都想染指她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继女?
呸!
郑奶奶私下狠狠唾了一口,恨不得把童老太太和童四公子狠狠捶一顿,可这会儿她还只能笑着。
“郑奶奶来的巧,正说到你。”
老太太含笑问:“我家四小子尚未订婚,不知道和府上大姑娘婚配,郑奶奶可看得上?”
果真是打着这个主意。
郑奶奶当场没有黑脸,已经算她很能忍了。
“好叫老太太知道,我家长女已经定了人家,就等着及笄后就要出嫁了。”
郑奶奶一脸无奈:“老太太的好意,我们只能心领了。”
老太太这才笑容淡了下来。
“不知道许的是哪户人家?怎么没有听见个动静?”
难不成这郑家主母是看不上她童家?
郑奶奶道:“我娘家小弟在江州,长女的婚配也在江州。”
这……可就真的不是胡诌了。
老太太失望了。
人家小姑娘都订了婚了,这事儿的确就没法办了。
她松开了握着央央的手。
央央淡定收回手。
“郑奶奶。”
一直默不作声的童四公子抬起头。
“贵府大姑娘不嫁给晚辈怕是不行。”
他慢吞吞从手里摸出来了一个手帕。
“大姑娘早先已经与晚辈私相授受。”
顿了顿,他又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团细软的布料,抖开来一看,是个少女的抹胸。
“而且她已经……被我破了身。”
39、先生与女学生8 ...
“你说什么?!!!”
郑奶奶几乎是骤然变了脸色, 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咬死童四公子。
她立刻站起了身, 抬起了巴掌就差一步扇在了童四公子的脸上。
无耻!!!
郑奶奶一听这话怄得要吐血, 眼珠子都红了。
她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培养好的礼物, 让别人给拆了?
如果郑奶奶手上有把剪刀,她能把童四公子给剪成碎片!
老太太的惊讶不亚于郑奶奶。自己的孙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再看央央,眼神已经不太和蔼了。
一个才十四五的少女居然能勾着爷们儿做了不好的事儿,还让人拿着她贴身的小衣,简直是丢人!
这样的她,根本不配做童家的媳妇。
只有急促呼吸声的房间里,响起了央央慢悠悠的问话。
“母亲, 什么叫做破身?”
少女的声音稚嫩,充满了不解的天真。
郑奶奶一愣。
对啊,她把央央养的天真懵懂,那启子事根本未曾教过,童四公子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
“细娘,他可有解开过你衣衫?”
郑奶奶顾不得那么多了,扶着央央的肩膀焦急问。
央央摇摇头:“他为何要解开我衣衫?”
童四公子表情有些不好, 举着他手中的抹胸强调:“郑奶奶, 您家大姑娘的衣衫都被我脱了,怎么还在抵赖不成?”
而郑奶奶已经松了一口气。
央央天真懵懂, 她素来是知道的,有就是有,她都摇头了, 肯定是没有。
“童老太太,我不知道贵府四公子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个女娃儿的衣服就指着说是我闺女的,败坏一个小姑娘的清誉,童老太太,童家真是好家风啊!”
郑奶奶也气,阴阳怪气道。
童老太太见郑奶奶和央央的模样,心中有了数。
“郑奶奶,小辈做错了事,我们做长辈的能做的也就是善后了。你看,回头选个好日子,把两个孩子的事儿办了吧。”
郑奶奶冷笑。
“我倒是不知道,童家这是打算强娶了?我家大姑娘好端端的,凭什么嫁给你们家庶子?正儿八经的求娶没有,倒是使出这种手段来,童老太太,您家里也不是强盗,怎么一股子山匪作风?!”
童老太太不疾不徐:“这不是为了你家姑娘好么,两个小人儿都有了些牵连,不早些办了事儿,万一有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啊呸!”郑奶奶气得跳脚,“你他娘的才有了身子!别咒我家大姑娘!她好端端一个黄花闺女,懂什么!她说了未曾,那就是没有!你们童家简直不要脸了!什么丧心良的话都敢说!我看你们家这个庶子,就是你们指使的!”
郑奶奶牵着央央的手,怒道:“走!这种腌臜的人家实在是没法呆了!我们回!告诉你爹,让你爹来做主!”
央央跌跌撞撞跟着郑奶奶走,那童家四公子道:“郑家奶奶留步,现在我们还能商量婚事,您这一走,大姑娘下次进门就是走后门做个妾了。”
“啊呸!”
郑奶奶简直受不了这个,袖子一撸一个耳光硬生生打了上去。
“不要脸的小混账!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阴毒心思!滚回你娘肚子里回个胎重新做人!少他娘的来祸害人!”
童四公子硬挨了一耳光,冷笑:“我手上的可是你家大姑娘的贴身小衣,上头还有她的名讳,郑家奶奶当真不留个后路,让你女儿身败名裂?”
他抖开了手中的小衣。
那件小衣上,的确绣着细娘的名字。
郑奶奶脸色骤变。
这还真是郑细娘的贴身小衣!
难道……
她眼神顿时狐疑了。
莫不是央央不懂事给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怎么给人欺负了?
一想到自己怎么养的人,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央央却直接问:“这是二妹给你的还是三妹给你的?”
童四公子脸色微微一变:“……大姑娘这是要推卸责任了?”
“大姑娘臂弯有个红痣,不知道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郑奶奶脸色骤变,摇摇欲坠。
不会……真的给他得手了吧?
央央闻言,直接撩起了袖子,露出手肘那儿的一颗红痣,好奇问:“你是说这里?”
“细娘!”
郑奶奶哪里想到央央这么胆大,直接撩开了袖子。
少女皓洁的手臂白皙,唯独手肘处有一颗红色的痔。
童四公子大喜。
“对!就是这个!”
央央歪了歪头:“这个痔大家都知道,有什么问题么?”
郑奶奶被央央这么一提醒,立即反应过来。
她撩开了衣袖,这里的人可不少呢,都看见了,这会儿童四公子再说这个红痣,一点力度都没有。
八成是童四公子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故意沾着呢。
好啊,童家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耍起阴招骗女娃!
“好一个童家,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
郑奶奶一脸狰狞:“我这就上告官府,你们偷了我家女儿的东西,又败坏她清誉妄想强娶!到时候让大家看看你们童家是个什么玩意儿!有谁敢把女儿嫁到你家来!又有人敢娶你家的女儿!”
“我们走!”
郑奶奶拉起央央,黑着脸转身就走。
郑奶奶是彻底黑了脸,找来郑柳娘和郑羽娘,不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童家人挽留,携怒而走。
“母亲,发生了什么?”
一回到郑家,郑柳娘迫不及待发问。
郑奶奶铁青着脸。
“你小人儿家的别问,以后不许和童家的人来往,什么玩意儿!”
郑奶奶牵了央央去了她房,令两个嬷嬷来检查一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给人占了去……
郑奶奶隔着一堵墙,摔了不少东西。
央央被逼着脱衣服验身,两个嬷嬷好声好气哄着,央央左躲右闪。
“嬷嬷们好奇怪,为何来脱我衣服?”
嬷嬷堵不到人,哄着:“只是给大姑娘看看,没别的什么,大姑娘没必要躲着。”
央央拒绝嬷嬷们的靠近,趁着人不备,一把推开了其中一个嬷嬷,直接顺着窗子跳了出去。
“快来人!大姑娘跑了!!!”
嬷嬷们没想到大姑娘居然一点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扒拉上了窗户说跑就跑。
郑奶奶赶紧派人去找。
郑家已经吵吵嚷嚷了许久。
裴宣在学堂枯坐。
今日央央去了童家,他一直心神不宁,索性坐在学房练字。
桌上铺着一张纸上,已经写满了字。
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纸张上铺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裴宣神情一僵,赶紧把纸揉成团。
天近黄昏,外面吵吵嚷嚷越来越厉害了,还有丫头敲响了学房的门。
“裴先生,可曾看见大姑娘?”
央央?
裴宣一把拉开了门,面色阴沉:“大姑娘怎么了?”
丫头被裴宣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大姑娘顽皮,和二姑娘说躲着玩,躲得找不见人了。”
央央可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裴宣眉头一皱,跟着去找。
偌大的郑家都要找遍了,天都快黑了,也没有看见央央的身影。
“天杀的童家!要是因为他们害了我细娘,老娘提把刀杀上门去!”
郑奶奶都急得嘴角燎泡,转出转进不得消停,指着天痛骂童家。
“郑奶奶,大姑娘怎么了?”
郑奶奶也就想要找个人说话,裴宣是西席先生,身份够了,又整日和央央在一起,她也就直接诉苦了。
“还不是天杀的童家,胡言乱语诬蔑我细娘!细娘回来就不高兴了,躲了起来。裴先生,您也多跟着找找,别让这孩子一个人躲得……天黑了她害怕。”
裴宣静静站在那儿听了一截,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童家人……欺负了央央。
夜幕降临,郑家院子里里外外都举着火把提着灯笼,到处喊着‘大姑娘’。
央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不见踪影。
裴宣跟着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央央。
他抿了抿唇,不敢再耽误下去。
若是再找不到人,天黑了,她藏在什么不知道的地方,若是遇上了什么,可让人揪心。
裴宣脚步匆匆回屋。
他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一身衣裳和一条玉佩放在床头边压着。
裴宣也没有点蜡烛,直接摸到了自己床上。
床头内侧压着玉佩。
裴宣一伸手,本以为是要摸到他的玉佩,不料手伸出去后的触感完全不是。
柔软的,甚至是细腻的,带着温热。
是人肌肤的触感。
裴宣心头猛然一跳。
他的手还停留在那儿没有动。
他不敢动。
整个人维持着那个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等急匆匆的焦虑消失,周围的一切显得明朗多了。
进屋的时候,裴宣忽略了的一切都出现了。
有一个呼吸声轻轻浅浅的。
床榻的被子是铺开的。
床榻上隐隐着一股幽香,是裴宣熟悉的,又不敢确认的。
他越是沉默,房间里的呼吸存在感越强。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榻上响起了窸窣声,似乎是翻了个身。
“唔……先生回来了?”
央央甜腻腻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朦胧的嗲气,她伸出手晃了晃。
“先生,怎么不点灯?”
裴宣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的光线,央央一动,他就看见了从被褥里伸出来的那只胳膊。
白皙如玉。
裴宣瞳孔一缩。
央央睡在他的床上,没穿衣服。
40、先生与女学生9 ...
央央赤|裸着身体睡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 对他伸出了手。
裴宣额头渗出了汗珠。
他在这一刻, 脑袋几乎是晕的。
他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快要忘了身处何地, 如果这是梦境,那就是他不愿醒来的美梦。
“先生?”
央央的声音是清晰的,也是甜腻到要摄取人心魂的。
裴宣眼神发直。
床上的人转了个身。
她动了动,似乎要坐起来。
裹着身体的被子往下轻轻一滑。
裴宣瞳孔一缩顾不得其他直接弯腰手按在央央的肩膀把人牢牢按回了床上。
“别动!”
声音落回自己耳中,裴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已经这么喑哑。
他牢牢按着央央,扭过头不敢去看央央。
她怎么就……
怎么就敢来他的床上睡还敢脱衣服!
这丫头,他辛辛苦苦教了半个多月, 一点改变都没有么!
裴宣又急又气又羞恼,可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情绪来自于哪里。
裴宣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央央这样给别人看见。
央央动了动,肩膀被裴宣按得牢牢的,她委委屈屈:“先生,我疼,您轻点。”
裴宣火烧了脸颊似的瞬间红了整个脸,烧到了耳朵, 烫了手似的飞快缩回了手。
他赶紧背过身去。
“你……你先不要起来, 衣服在哪里,快穿上。”
背后的床榻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央央抱着被子跪坐在床上, 被子下露出她的肩臂,赤裸着,侧身睡的位置有些压红了印。
她嘴角噙着笑, 看着背对着她紧张到浑身紧绷的裴宣。
“先生,我的衣服在先生的脚下踩着呢,先生给我拿过来可好?”
她软着嗓子哀求似的。
裴宣明显又僵住了。
央央眯着眼,看他慌张低头又抬头,弯腰的动作做到一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地上躺在裴宣脚边的,是一件小衣。
裴宣的手怎么也没法落在上面。
他呼吸急促了下。
不用回头,他都能感觉到央央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一个先生,一个饱读圣贤书的文人,思想绝对不能龌龊。
他不过是弯腰替自己的学生捡起来一件衣裳罢了。
没事的。
没事的……
裴宣几乎是花了一辈子时间去让自己淡定下来,弯腰努力不让自己的手颤抖。
他捡了起来那件薄薄的小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宣觉着小衣上还有央央残留的体温。
这浅浅的温度,快要把他的手指灼伤。
裴宣反手塞到床上,脚步匆匆走到门口远离了距离。
央央眯眼笑了,慢悠悠捡起裴宣用手碰过的小衣穿戴了起来。
裴宣估摸着时间,换十件衣服都够的时间,央央都还没有开腔。
他不敢回头,只低声问:“……可好了?”
若是细查,能听见他嗓子里的一丝颤抖。
央央抱着被子慢悠悠道:“……好了。”
裴宣没敢回头,摸索着点了蜡烛。
烛光微弱,不知道是不是裴宣的呼吸太不稳,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你怎么来了我房间?”
裴宣想到郑家上下乱糟糟的半天时间,他又问:“家中在找你,你可知晓?”
“知晓。”
央央似乎动了动。
裴宣耳朵一动,他听见了一个铃铛声。
央央下了床。
她似乎呜咽了声。
“……阿嚏!”
裴宣不受控地回过了头。
央央穿着薄薄的小衣,一条白色的中裙,赤着足踩在了地上。
她揉着鼻子。
刚刚打了个喷嚏的她鼻尖红红的,歪着脑袋委委屈屈看着裴宣:“先生,我冷。”
能不冷么,她刚刚还在床上裹着被子,这会儿穿着薄薄的一层就下床踩着冰凉的地上。
裴宣深深叹了口气。
“你坐回床上。”
他退后了一步。
床已经被央央睡了,多一会儿少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主要的是她不能受凉了。
女孩儿家的,受凉了对她以后不好。
央央顺理成章重新缩回了裴宣的床榻,裹着被子眼睛亮晶晶看着裴宣。
“先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等你等得犯困,就先睡了。”
裴宣蹙眉:“你先说,你既然知道你家中在找你,为何还躲起来?”
郑家找人的模样,都快要吧地皮翻过来一遍了。
而且女孩儿走丢,总是容易让人多心。
她又是天真憨气惯了,裴宣总是多担心她。
央央嘟了嘟嘴:“我嫌弃她们太烦了,根本不想见到她们。”
“你家中找你找疯了,这样做不好。”
裴宣只当央央在使小性子。
“先生也找我了么?”
央央抬头盯紧了裴宣。
裴宣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你是我的学生,你不见了,我自然也是要找你的。”
他焦急了一个时辰,不只是找人,这会儿回来就是为了拿了他的玉佩,去找人来帮忙找她。
就怕小姑娘若是不在家中,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可没想到,这个躲到整个郑家都找不到的小姑娘,居然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早知道先生找我,我就出来好了。”
央央一脸为难:“哎,我想要听先生的话,可是又不想要先生找我。”
裴宣依稀觉着不对:“你为何要躲着?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当然要躲着呀,因为我不想被他们脱衣服呀。”央央理直气壮道,“她们上来就堵着我要脱我衣服,我才不要呢。”
裴宣眼神一凛。
“谁要脱你衣服?!”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一瞬间的暴怒。
“母亲身边的嬷嬷。”
央央抱着被子叹气:“她们非要说,为了我好,要把我脱光了看看呢。我才不要。”
裴宣的怒意稍微收敛了些。
郑奶奶身边的嬷嬷,起码不会对央央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只是……好端端的为何要脱光了她验身?
裴宣已经回过味来。
哪里有人会随便脱了一个女儿家的衣服,这种事情说出去没得让人耻笑。郑奶奶不会不懂,可她还是吩咐了下人这么办,是不是说,有什么必须要给央央验身的情况?
她去童家短短的两个时辰,到底遇上了什么?
裴宣心里不由攀升出了焦躁。
“怎么回事?是不是在童家遇上了什么?”
央央抱着被子慢悠悠道:“今日童家大姑娘及笄,我被童家老太太叫了去。她那儿还有一个童家的四公子?四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我的手帕和小衣,说破了我的身,要娶我。”
裴宣眼底染上了血色的红意。
童家……
“先生,什么是破身?”
央央天真的发问。
裴宣咬紧了牙关。
童家人简直无耻至极!
居然,居然这么诋毁一个闺阁少女的清誉!
这种话让他怎么解释得出口!
央央还在好奇。
“母亲不肯说,也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童四公子说了这话,那童老太太就非说要让我嫁过去?我不想嫁给他。他怪怪的,上一次我去童家的时候,他盯着我的眼神很不舒服。”
央央还在慢吞吞说着:“母亲骂了他,说他们童家人不要脸。他们怎么不要脸的呀?”
裴宣咬紧牙关。
“……童家人,的确不要脸。”
他又心疼央央无辜听了这种话。
“他们都是浑说的,你不要听,”裴宣哄着她,“忘了就是了。”
央央却不,她坚持想要知道。
“他们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童家人说了一个破身,母亲就要让嬷嬷脱我衣裳?”
裴宣支吾了半天。
“这个……这句话是说……”裴宣犹豫了半天,含糊不清道,“因为……双方若是结成夫妻,会有身体上的一些接触。接触过后,就……就有些……看得出的。”
央央锲而不舍追问:“破身是什么?”
裴宣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总之,总之就是结为夫妻之后的一种亲密行为。”
央央若有所思:“那童四公子就是故意骗人了,我没有和他亲密。”
她嘟起了嘴,满脸不开心:“我讨厌他。”
裴宣也绷着脸:“这样的人活该被讨厌。”
央央点了点头:“没错!他太过分了!居然说这种话!我都说了要嫁给先生的!”
“破身这种事情,也该是先生来做才是!”
央央气鼓鼓道。
裴宣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把自己憋了个大红脸。
“不许说……这种话!”
裴宣勉强板着脸指责央央:“这种话以后绝对不许再说了!”
央央似乎有些委屈,嘟着嘴:“……好嘛。”
裴宣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真是要疯了。
和央央独处只是这么一小点的时间,他都觉着自己已经死过几回了。
心里头忽上忽下,对身体太不好了。
裴宣定了定神,准备想法子把央央送走。
“先生。”
央央缩在被子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因为童四公子的话,所以嬷嬷才要脱我衣服检查么?”
裴宣冷了冷眼神:“对。”
这种行为多少是侮辱人的,也就是不是亲女儿,郑奶奶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央央忽然对裴宣露出了一个笑脸。
“我不喜欢她们。”
“但是我喜欢先生。”
“如果是先生来给我检查,我就不躲了。”
央央掀开了被子。
她伸手牵住了裴宣的手。
微弱的烛光下,少女赤|裸着身体,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是与她稚嫩容颜截然相反的成熟。
蜜桃似的,柔软饱满。
“先生,你来检查呀,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给先生看呢。”
41、先生与女学生10 ...
央央就这样坐在裴宣的床上, 伸出手勾着他, 气吐幽兰, 仿佛那书画里的妖精幻化成人, 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勾引人的气息。
央央牵着裴宣的手,先是落在自己的锁骨。
她看起来脸蛋儿圆润,锁骨却凹凸明显,很有骨感。
握着裴宣手腕上的温度很高。
裴宣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央央体温是正常,不正常的是他自己,他快要煮熟了的温度。
裴宣在想, 是不是应该去打一桶井水来,好好凉一凉才是。
“先生……”
央央咬着唇似乎是在轻笑,看着裴宣的手,好奇地翻来翻去,然后一脸无辜对着裴宣说道,“先生手中握笔,指上有茧子呢。”
裴宣听不太清央央在说什么。
怀中的娇躯已经彻底让他脑袋转不过来了。
央央勾着他的脖子,那温热的体温像是窑里烧陶的高温, 让他快要融化。
他的手想要挪开, 可央央紧紧贴着他,让他失去了一切的力气。
“放开……”
裴宣说话的声音颤的听不清。
他已经用足了自己的自制力。
央央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儿, 她不懂这些。
绝对不能因为她的天真而犯错。
裴宣不断告诫自己,不能,不能动手。
央央素来是没有规矩惯了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却不是不懂的,必须要克制才行,要掰正她。
“唔……”央央趴在裴宣肩头轻笑着朝他吹气,“先生,为什么要放开呀。”
坐在床上的少女这会儿不知不觉间已经整个人缠在了裴宣的身上,像是猫儿粘人的撒娇。
央央是娇养的,一身肌肤如上等玉似的通透,而裴宣的衣服粗糙磨人。
央央眯着眼叹息:“先生,您的衣服令人不舒服呢。”
央央重力向下,与裴宣一起栽倒在了床榻上。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玉枕上,满眸星光。
央央似乎是在等待的时间睡饱了,这会儿的她看上起精神奕奕,脸蛋粉扑扑的,一笑间,是依旧孩子气的天真。
“放开,这样……这样不行。”
裴宣却脑中一片混乱,一时之间做不到其他,只能先低声哄着央央。
“不行?为什么不行?”央央半眯着眼一脸茫然,“先生不……行?”
裴宣磨了磨后牙槽。
什么叫他不行。
如果不是身下的是央央,这个他想好好珍重的少女,单凭她今日的动作和她的话,他就要身体力行告诉央央,什么叫行。
可他知道央央不是这个意思。
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样状态有多么的危险。
只要一步,就能踏进深渊。
男人不是都是他,裴宣甚至敢肯定,只要她再大一点,懂这些,就凭他们现在的模样,他就绝对不会让她全好着从他床上离开。
她必须要教。
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裴宣硬生生抽出自己的手。
裴宣好不容易把手从少女的肌肤上拿开,他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他只能凭借双手撑着床榻,努力和身下的少女拉开距离。
“放开我,这样是不对的。”
裴宣撑着身子低声对央央说:“你什么都不懂,这样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央央却不同意,勾着他的脖子抬起了下巴:“先生明明就不觉着这是不对的,先生明明很开心呢。”
裴宣没敢去问央央怎么看出来他的开心。他明明已经十分克制,十分忍耐了。
裴宣只知道,在这一刻,他身为央央西席先生的身份让他充满了罪恶感。
这样是不对的,绝对不能去做他不能做的事情。
央央眯着眼看着裴宣,少女嘴角一勾,索性重新坐了起来。
“先生刚刚说那会子这样不行,那现在这样总该行了吧。”
央央不再是靠着裴宣撑着和她隔离开距离,而是彻底整个人紧紧贴着裴宣,两个人之间亲密无间。
央央眯着眼笑,裴宣被逼的额头汗水直冒。
他手足无措高举着手,不敢去推央央,也不敢任由她这样。
“郑姑娘……”
央央揉了揉鼻子:“先生,您还是抱紧我一点吧,夜里风大,好冷哦。”
“还是先生身上暖和。”
央央毫无负担趴在裴宣的身上,脸颊在裴宣的肩膀蹭了蹭:“先生,您怎么才能温暖我呢?”
裴宣涨红了脸。
二十出头的人,他又是身处京城,出生权贵。平日里就算他接触的人再少,多少也听过身边同僚或者是手下说过一些荤话。
央央的话音一落,他几乎就是立刻想到了多种温暖央央的办法。
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想着这种事情,和央央贴的这么近,让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
“嬷嬷想脱了我衣服,想摸我,还想动我这儿。”
央央手指在裴宣的脸颊上划着:“我不给她们动,先生来嘛。”
“先生不检查,她们要是还要来脱我衣服怎么办?”
央央的脸上写满了天真的娇憨:“先生的手让我舒服,我还是想要先生。”
裴宣狼狈避开了央央的视线。
“你若是不喜,不允许她们就是了,不用……不用非要检查。”
“先生,嬷嬷她们说要检查我,我是不喜欢的,我更喜欢先生。”
央央趴在他身上,非要问个明白:“先生就不能替代嬷嬷她们来检查么?先生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呢,如果是先生的话,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呢。”
“郑姑娘!”
裴宣难得放大了声音,他涨红了脸,还努力维持着严肃:“不要说这些话!不可以!”
央央嘟了嘟嘴倒是委屈上了:“先生总是这不准那不准,不可以这样,不要那样,可是先生总是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行。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泫然欲泣。
裴宣又慌了。
可是他无法安慰怀中的少女。
她的肩膀也好,手臂也好,他都不能碰。
“这件事,等你穿好衣服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裴宣还是选择了后退一步。
自从认识了央央以来,裴宣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坚持底线。
他的底线一步步被央央侵犯,一步步被她往后推,推到裴宣对她几乎没有了防线。
“不要。”
央央身子动了动。
裴宣顿时不敢动了,他浑身紧绷,喉结滚动。
“郑姑娘,听话,放开我,放开我……我告诉你想知道的。”
央央直勾勾盯着裴宣了好半天,裴宣躲避的太厉害了,他根本没法在现在和她进一步。
央央垂下眸,掩去了眸中的深思。
罢了,今天到这一步,就够了。
不能把人逼急了。
“我听先生的。”
央央软软着声音:“先生说什么,我都会听哦。先生让我做什么,我也都会做。”
央央慢吞吞从裴宣的身上爬起来。
可不知道她是不是坐不稳,双手总是左边按一下,右边摸一下,身子东倒西歪。
等她好不容易坐起身,裴宣几乎是被狼追似的翻身滚下床,赶紧翻出一条斗篷结结实实裹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在遮盖着什么。
央央跪坐在床上,慢吞吞穿上了小衣,又套上了长裙,最后才把长褙子穿上。
她整理好衣袖,把散乱的长发用手指梳顺,随意挽了个纂儿,她坐在床榻边,裴宣远远站在门口,像是防着洪水猛兽似的,浑身戒备。
央央暗自发笑。
“先生,我穿好了。”
她乖乖跻上鞋,离开了在裴宣眼中十分危险的床榻附近。
裴宣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袖子转眼打湿了。
裴宣苦笑。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经历过这么让他神经紧绷的场景了。
几乎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刚刚那一场堪比是极其消耗体力的肉|战,裴宣坐下后,直接给自己灌了三大碗凉水,勉强才稳了下来。
央央想从他口中知道,他故意绕着弯儿,让央央说她怎么躲到这儿来的。
央央掰着手指头:“大家都在找我,我发现他们不会来你这儿,我就躲过来了。而且我最喜欢先生,最相信先生了,在先生的身边,我心里是踏实的。”
裴宣尴尬不已。
他这个让央央信任的先生,实际上也有着一些畜生念头。
绝对不能让央央知道,不然下一个被撵走的西席先生,就是他了。
央央总好奇童四公子说的话,她对‘破身’两个字有着极大的兴趣。
裴宣怎么说得出口。
破身的少女检查哪儿,她不知道,他知道啊。
让他们两个人独处在一个卧房里,再说着这种话?
折磨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堪比酷刑。
“嬷嬷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听,若是她们逼着你,你就去找郑奶奶,告诉郑奶奶,这件事有问题的是童家人,和你无关,检查了你是对你的羞辱,若是羞辱了你,你就说,绞了头发当姑子去。郑奶奶就不会逼你了。”
裴宣大概了解郑奶奶心里的念头。
还有不久就是央央的及笄宴,等她及笄了,就会打着已经定亲的旗号把人远远送走。
若是她说不嫁了,要去当姑子,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就是给郑奶奶添堵,也能堵死她。
郑奶奶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
央央慢吞吞点头:“我听先生的。”
“童家人,万不可再接触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八成是从里子都烂了,一堆腌臜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好人。不要以身犯险。”
裴宣不放心又叮咛了一遍。
央央还是乖巧地点头。
她这会儿穿戴整齐,坐在八仙桌旁的样子,乖顺的和学房里的她一样,全然看不见在床上时她那勾着人心魄的媚骨。
裴宣东拉西扯,用了一大堆话题绕开了央央,见央央没有追问那个话题后,松了一口气,想法子把央央平安送到她的卧房,在夹层的衣柜藏了起来,之后自己快步离开。
果然没多久,央央院子里的丫头惊呼找到了大姑娘。
郑奶奶急得都要上火了,看见央央一个字都没有敢说,生怕把这个丫头刺激到了。
央央嘟嘴说不喜欢那几个嬷嬷,郑奶奶一咬牙,命人扇耳光的扇耳光,其中弄得央央手上红了一圈的嬷嬷被打了五板子。
“我的好闺女,以后有什么可千万不能躲着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
郑奶奶说的真情实感,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任谁看了都是一个慈母。
可央央知道,郑奶奶不过是怕货物丢了,到时候不好交差又攀不上权贵,这才心急如焚罢了。
央央没多说,回了卧房反锁了门,打了个响指。
藏在房梁上的百灵一个俯冲落在了央央的手臂上。
“主人,成功了么?”
百灵一来问的就是央央不想听的。
她面无表情盯着百灵:“……你说呢。”
铃铛还在她脖子上挂着呢。
百灵是瞎子么。
她不是不想要在这个时候让裴宣解开她的铃铛。
可是这样人如果没有一些亲密的接触,怎么让他主动把手伸到她的脖子上来解开铃铛?
就算他敢,理由也要好好想想。
最好的法子还是在鱼水之欢的时候,或者洞房花烛。
这个时候裴宣是最没有分辨能力,最愿意顺着她走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至于现在,先让他愉悦愉悦就是了。
央央舔了舔唇角。
反正,她更愉悦。
百灵缩了缩脖子。
“哎呀,我看主人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总该能哄了他。没想到还是不行啊。”
央央一把把百灵扔了出去。
百灵凄厉叫了一声盘旋了一圈赶紧顺着窗户飞出去。
“主人,您明天……”
百灵飞出去的太快了,后半句央央都没有听见。
第二天,央央才知道百灵后半句的未尽之言。
郑家开始选丫头了。
说是自家姑娘们都大了,身边使唤的人要多一点,又大张旗鼓在牙婆那儿找丫头。
最后领回来了三个丫头。
三个丫头中,其中一个相貌太出挑了。
高挑纤细,肤白貌美,看人的时候,那双眼仿佛是刀刃,让人浑身一震。
郑奶奶让三个女儿都来挑一个。
说是挑,实际上是打算把这几个都给央央的。
央央还有不久就及笄了,等及笄之后,去了江州,身边还需要几个笼络人的貌美丫头。
这三个别的不提,相貌还是很出挑的。其中这个气质最好的,甚至可以和央央相媲美。
“细娘,你最年长,你先来挑一个。”
郑奶奶还是按着往日规矩,有什么都先让央央挑选。
央央刚睡醒起来,眼睛都还睁不开呢,斜斜靠在丫头的怀里,抬眸这么一看,嘴角就上翘了。
三个丫头中,相貌最好的那个,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吃人的老虎。
一点都没有收敛她本来的气质。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成功混进郑家来的。
品羣王独女,曦月郡主。
这个话本的女主。
央央打量了曦月郡主一圈。
“这个丫头我瞧着不错,瘦条条的,长得让人不喜欢,看着她我能多吃一碗饭呢。”
央央娇气的话让那个女子紧紧皱起了眉,她几乎要发作了,又强行忍了下去。
“你既然喜欢,就先留着用。只是牙婆说这是个半路回来的,怕是不怎么会伺候人,细娘,你最好先把人送去让嬷嬷教。”
央央来了兴趣:“不用嬷嬷,我自己教。”
央央勾了勾手指:“叫什么,几岁了?”
这等被人挑三拣四评头论足的待遇,曦月郡主何时受过!
她强忍着怒意:“……月溪,十七。”
央央慢吞吞点了点头:“名字不好,和我撞了,你就改了吧。”
她随意瞥了眼路边的花草,一拍手:“有了,你就叫小草吧。”
曦月郡主咬的牙齿咯嘣。
要不是裴宣哥哥离开京城来了和这个不毛之地。她好不容易才探听到消息追了来,为了靠近裴宣哥哥,她要在这里忍受一个乡村无知少女的欺负。
不行,还是要忍住。
曦月郡主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强忍了下来。
裴宣哥哥在来了此地之后,就进了郑家做了西席先生。
说是郑家的西席先生,实际上他只教了郑家大姑娘郑细娘,就是眼前这个长得娇憨的少女。
如果想要靠近裴宣哥哥,那么她只能跟在郑细娘的身边。
哪怕……当牛做马呢?
只要能让裴宣哥哥看见她,一切就都值了!
曦月郡主缓缓低下了头:“是。”
央央眯着眼。
这个女主是个能忍的,她对曦月郡主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一想到她觊觎的是裴宣,那是她的人,央央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了。
“既然刚来了我的身边,那就好好学学规矩吧。”
央央一句学规矩,直接把曦月郡主放在了自己院子里做粗使。
扫地除草擦护栏,挑水洗衣搬东西,样样都有曦月郡主。
央央坐在摇椅上吃着冰镇的葡萄,闭着眼摇着扇子,而曦月郡主穿着粗使的衣服,累得浑身是汗。
曦月郡主来了郑家五天了,这五天的时间,她已经彻底摸清楚了。
央央每天会去学房上课,时间不定,因为她每天起来的时间都不确定,都是她起来收拾妥当了去,才开始。
学房距离她在的地方很远,她手上活计多,不能扔开,而路上还有好几个丫头,她避不开,不能单独去见裴宣哥哥。
每天她只能捏着扫帚,听央央的笑声,心里一遍一遍念着裴宣哥哥,才勉强继续忍了下来。
只要让裴宣哥哥看见她,这些苦难就结束了。
曦月郡主在央央这儿做了好多天的粗使,每天累得她休息都休息不好,粗使丫头吃的不好住的不好,短短几天时间把人折磨的憔悴了一圈。
眼瞧着曦月郡主晒黑了,央央这才叫人把曦月郡主叫到房间里去。
“我这些天看你很不错,吃苦耐劳,不抱怨不偷懒。”央央笑眯眯给她递了水果,“小草,你做得很好,从今天起,你不用做粗使丫头了,我看你的性子已经磨砺的很好,来我身边服侍吧。”
曦月郡主诧异地抬头,对上了央央毫无阴霾灿烂的笑脸。
她……
曦月郡主这才发现,她想多了。
这个乡下小丫头,只不过是想要一个能用的丫头才会这么挑剔。
站在这个角度去看,曦月郡主也挑不出错来。不可能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放在她身边伺候,如果是曦月郡主本人,她身边的人挑剔起来更不好找。
曦月郡主这些天积攒的怒火稍微消了消。
虽是如此,到底她吃了苦头,对央央,曦月郡主还是不喜。
她一个郡主千金之躯,在这里服侍央央,还要先去做个粗使丫头,这种事情说出去她都显掉脸子。
但是能跟在央央身边,曦月郡主不可不说是有些激动的。
这么多天了,都要把她磨得没脾气了,终于可以跟着央央。
跟着央央伺候,岂不是说,就能跟着她去学房,去了学房,就能见到裴宣哥哥了!
曦月郡主温顺地道:“谢谢姑娘。”
旁边央央的丫头笑着说:“既然来了姑娘身边,就跪下磕个头认主吧,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此话一出,曦月郡主顿时变了脸色。
让她下跪?
当天选丫头的时候,她只是垂手站着,没有下跪,本以为这种小地方不讲究,怎么还要她跪?
她这辈子跪过的人太少了,央央一个乡下粗鄙少女,她受得起么?
曦月郡主恼了,脸色都变了。
“小草,你动作快些,别耽误了我去学房。”
央央温声细语道。
学房!
裴宣哥哥!
曦月郡主眼睛一亮,咬紧牙关再也顾不得许多,跪了下去。
“……小草,给姑娘请安。”
曦月郡主闭上了眼。
无妨,等她找到了裴宣哥哥,这个郑细娘,她不会让她活在世上的。
让她跪?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消受得起!
央央眯着眼轻轻笑了。
“走吧,陪我去学房,先生该等急了。”
42、先生与女学生11 ...
裴宣等了很久。
平日里央央总是会让他等, 但是不会让他等很久。
每次都是, 稍微迟一点, 或者再迟一点, 来的时候都是笑眯眯撒着娇,不是说困了,就是说不想走路,央央的借口一箩筐,总有用不完的时候。
裴宣也习惯了每天央央的迟到和她的借口。甚至很享受央央迟到之后的撒娇。
裴宣今日也是,一边作着画,一边想, 央央还有多久才来。
她今日迟到的时间有些长。
“先生。”
央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滋滋。
裴宣精神一震,赶紧把桌子上的画作收了起来。
央央每次都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就会喊他,告诉他她来了。而裴宣也就是靠着这个时间差,正大光明在学房画着央央的画像。
画卷上,少女春困侧倚栏轩的画作已经完成了一半,裴宣后添的两笔墨迹还没有干,他直接把画平铺在案几的下面, 等今日的授课结束, 再收起来卷走就是。
央央来的时候都是身边的带着一个推门提包的丫头。跟着的丫头素来是小心谨慎,在门外推开了门就退出去了, 从来不会踏入学房半步。
今日那推门的丫头,推开门之后自己先进来了,完完全全把身后的央央给挡住了。
“裴宣哥哥!”
那推门而入的丫头, 直勾勾盯着裴宣,喜极而涕。
裴宣皱起了眉。
这个丫头是穿着郑家下人的衣裳,简单打扮,看着像是个粗使的丫头。可是再一细看,眉目有那么一点熟悉。
这样的人直接上来喊他‘裴宣哥哥’……
裴宣看了她两眼。
曦月郡主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从裴宣因为政党原因离开朝堂,又直接离开了京城之后,她想尽办法找裴宣的踪迹,终于得知他去了一个小镇子。曦月郡主一个宗室贵女,为了追裴宣而来,几乎是在王府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最后把她父王磨得实在没有办法,打着去给姑奶奶请安的旗号离开了京城。
她从离开京城后,就一路朝着裴宣的位置追来,可是她当初为了方便行事,甩开了王府的下人,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险些就被人拐了去。
亏着她从小习武,又是个聪明的,每每都能逢凶化吉。
饶是如此,她这一路追来的也太过艰险,其中艰难提起来曦月郡主都能委屈的直哭。
可这一切在见到了裴宣之后,荡然无存。
她还是见到了裴宣。
在离开京城,离开了她的身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了裴宣的身边。
“裴宣哥哥!”
曦月郡主激动得不能自己,大步上前就要拽着裴宣的袖子。
裴宣蹙眉起身让开。
他还在回忆,这个人是谁。
眼前的少女虽然是有些憔悴的,可通身的贵气让他想到了京城中那些贵女。
又是能直接喊出他名字的……这个女孩的身份,起码不低。
“咦,裴宣哥哥?”
裴宣还在回忆,门口传来了央央茫然的疑问:“先生,她是您的妹妹?”
裴宣躲着那个丫头,这才发觉央央居然靠着门已经看了许久了。
她是在笑,可笑得那个模样,总有些让裴宣心里发毛。
“郑姑娘……”
裴宣一个激灵,第一反应是立即撇清。
“她不是我妹妹,我不认识她。”
裴宣也顾不得回忆这个人是谁了,凭借着现在的情况,轻易分析出来央央的心情不太好。
她素来是大大咧咧的,少有不开心的时候,或者说她几乎就没有在裴宣面前展现过她的不开心。
可是现在的央央,笑容里带着一丝委屈,看裴宣的眼神,更是有些被抛弃的小兽似的无辜。
“裴宣哥哥?!!”
曦月郡主几乎是懵了。
裴宣说什么,说不认识她?
怎么可能!
在京城里的时候,她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朝他靠拢,甚至去过裴府,在他家中小住过半个月。
现在裴宣说不认识她?
曦月郡主这次是真的哭了,眼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你是郑姑娘的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裴宣皱着眉呵斥:“学房里丫头不能进来,这是规矩!”
曦月郡主哪里还管学房不学房,规矩不规矩的了,她委屈的要死。
“裴宣哥哥,是我啊,我是曦月!”
曦月郡主顾不得那么多了,也不怕让央央知道,直接在裴宣面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曦月两个字出来,裴宣又皱眉了。
他想起来了。
他在京城的时候,有一个王府的郡主总是想尽千方百计往他身边靠。
对方是宗室,授封的郡主,他一个臣子,很多事情不好说不好做,对方又是一个刚及笄的姑娘,裴宣没有跟她计较,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对她做的一些事情都随她去了。
毕竟一个小姑娘影响不了什么大局,裴宣就当是身边多了一点闹腾的小猫小狗,从来没有多看一样。
他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知道曦月郡主的一些行为,可硬要说他见过,裴宣还真不太记得了。
可能这位曦月郡主悄悄混进裴家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裴宣家中管得多严,她不管是郡主也好公主也罢,在裴府,她就不可能凑到他身边来。
所以这一声‘裴宣哥哥’出来,让裴宣自己都懵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父亲可知道?”
裴宣紧紧皱着眉,立即说道:“身边可有人,没有人的话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裴宣哥哥!”
曦月郡主抹着眼泪:“我不畏惧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来,不是让你把我送回去的!我要留在你身边。”
央央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开了书。
她手托腮,眯着眼看着,意义不明笑了笑。
“先生,她不是你的妹妹,却是认识的妹妹?”
裴宣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焦急,赶紧说道:“算起来我不认识,但是她是我一个熟人的女儿。是小辈。”
这话也没有错。品羣王和裴宣其实是论平辈之交的,曦月郡主如果真的想要攀关系,喊一声世叔都是可以的。
可曦月郡主如何肯和裴宣错一辈,一见面就是喊了‘哥哥’。
央央冷不丁喊:“裴宣哥哥?”
刚刚曦月郡主喊了多少声,裴宣只觉着烦躁和不舒服,可央央张口喊了这么一句,裴宣耳朵忍不住红了。
“咳,还是喊先生吧。”
先生是他最后的防御。
这是一个时时刻刻可以提醒他要注意身份的遁甲。
如果不是先生学生这一层关系……
央央朝曦月郡主招了招手:“小草,你太失礼了,过来。”
说罢,央央笑眯眯对裴宣说道:“她是来我家做了丫头的。本说是来给我做丫头呢,一来倒是认识您的,小草估计是为了您来的,哎,我又要重新选丫头了。”
裴宣点了点头:“若是选不到好的,给我说一声,我给你挑。”
央央笑弯了眼:“好,我等先生挑的丫头。”
“至于小草……她既然是来找您的,身份上我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没法用,就退了吧。”
曦月郡主本来还等着央央询问她的身份,到着时候,她就能顺理成章用自己的身份达到留在裴宣身边的目的。
可央央居然不问?
直接就要退了她?
“姑娘!”
曦月郡主没办法了,赶紧小跑到央央面前表态:“我只是旧识和裴……先生相识罢了,这个不影响我伺候姑娘的!”
留下来,必须要留下来!
不管别的只要留下来就可以了。
若是这个乡下丫头不留她,裴宣一直在郑家,她可真的找不到另外一个办法来靠近裴宣了!
一路上的苦都认了,前些天的累也受了,这个时候被人撵走,曦月郡主可是一点都不甘心。
央央咬着唇:“可是你一来就是对着先生说个不停,我怎么知道你是来伺候我的还是来找先生说话的?”
曦月郡主语塞:“……姑娘,我只是一时激动,下次不会了。”
央央看向裴宣:“先生以为呢?”
裴宣是不想要让央央留下曦月郡主的。
曦月郡主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有着身份做她的底气,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女娃儿。
可是若央央不留下她,万一因此得罪了曦月郡主,被记恨上了,也是个麻烦事。
留下来的话,起码有他看着,不至于让他的小丫头吃了亏去。
“郑姑娘做主就是。”
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