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雪本来还是有些紧张和拘谨的,可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等待,发现她真是非他不可,也经过刚才的那一抱,发觉面前的男人很好说话的样子,并不是那种老古板之类的。
她舔了舔嘴唇,毕竟下面说的话有点大胆。
“我……我想搬过来同你一起住。”
赵凌雪以为他会大吃一惊,或者直接拒绝,没想到他反应平平,脸色更是平平。
“那边住的不习惯吗?”
“是。”其实那边她住得可习惯了,晚上站在小楼上赏月,很附庸风雅的,可惜,她想离他近一些,只能违心地说是。
“为何?”
为何?她刚才是突然想搬到和他一起住的,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有鬼,我怕。”
“明日找人来驱鬼。”
找人驱鬼,赵凌雪能想象的场景就是一个道士拿着桃木剑,然后凭空点燃一张符咒,再念些奇怪的咒语。
咦……太假了!
“那不用了,换个理由。”赵凌雪嘟起嘴,这个男人真较劲。
“……”杨钧翰。
“我一个人好无聊,你是我未婚夫,我不找你找谁?”这个理由似乎很合理。“你这院子这般大,我随便在哪里支张床就行。”脸皮好厚啊,其实心里慌乱的不行,强装镇定。
杨钧翰果断拒绝,“不行。”
赵凌雪横了他一眼,小气鬼。
“你喜欢什么?”他沉默一会,突然问。
“喜欢你。”赵凌雪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又有些窘迫,天呐,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太猴急了,这样不矜持,她是淑女啊啊啊!
男人眉毛一挑,不为所动,看她的目光就跟看小孩胡言乱语一样。
“别的,比如女红?绘画?抚琴?”
好无趣啊!她在黎州天天就是这些,以前还可以打发日子,可最近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你忙完了吗?”她想去看杂耍,听小曲。
“没有。”
“那你还要离开福清城吗?”还没忙完,赵凌雪惊恐地瞪大眼。
“说不定,怎么?”这小孩怎么一副惊恐的表情?他经常要外出,怎么可能不离开福清城。
“你离开福清城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
“我出门都是谈生意,带上你不方便。”杨钧翰如实说道,而且经常都是骑马,有时半道天气突变什么的,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他像什么话。
看他回答得毫无商量的余地,看来是不行。林先生又说必须那样才能保证性命,可目前这男人连搬都不让她搬来,看来只能另想其他法子了。
两人无语之时,小武进来了,看见赵凌雪一愣,“赵姑娘好。”
“小武,你好。”赵凌雪可爱的回应,他身边的小武时不时会回煜园,赵凌雪认识。
小武笑了笑,把手里的帖子递给杨钧翰。
杨钧翰看了眼,对赵凌雪道:“我一会要出门一趟。”意思很明显,你没事可以走了。
赵凌雪一听他要出去,“去哪里?”别一去又是很多天。
“……”他去在水一方喝花酒,杨钧翰看着小武,有些无奈,可能自由习惯了,突然多个小孩过分的关心,不习惯。
“带我去。”
“不方便。”
“你是我未婚夫。”赵凌雪气哼哼地拿出杀手锏。
“……”杨钧翰沉默一会,对小武道:“去回话,不去了。”
小武瞧了眼赵凌雪,脸上憋着笑意,“是。”
不去了,那就是不离开福清城了,赵凌雪脸上马上放晴,美丽的眸子露出可爱的光芒。
小武离开后,两人一度无言。
赵凌雪目光从他脸上一路往下。
他的手放在桌面上,好长,好大,好好看,好想摸。
离她的手只有一点点距离,刚刚牵过,那感觉真好,现在没人,她的手指缓慢而不动声色地往前爬。
快了,还一点,马上就可以触到他的指尖了,心里好紧张啊。
一点点了,马上要成功了,呼吸快停顿了,要挨上了,挨上了。
那手突然从视线里消失,赵凌雪像偷东西,被人发现,脸色粉红,身上好热。
抬眸,那男人已经起身,进了一侧的屋子。
什么鬼吗?差点成功?先前明明拉他来喝鸡汤都很自然的,怎么没个名目就不能牵了,她好想牵他的手,挠心挠肺的想。
屁颠颠地跟随他到屋子,原来是间书房。
只见他站在书架前,寻了一番,最后抽出一本,转身丢给她。
赵凌雪本能地接住了。
“《大白鹅的梦想》这是什么书?看起来就像小孩看到,还带彩色插画的。哼!”她鄙夷的抗议。
不过,翻了两页后,赵凌雪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了,全然忘记了方才还鄙夷是小孩看的。
那边的杨钧翰也找了一本,靠在软榻上翻阅。
赵凌雪觉得一时半会看不完,也摸到杨钧翰身边,坐在软榻上继续看。
看到一半,后面的情节太啰嗦了,赵凌雪不想看了,看了旁边的男人,书盖在胸前,他睡着了。
这样睡觉会着凉吧!
赵凌雪把一旁的薄锦被轻手轻脚地盖到他身上,他似乎有感觉到,翻了身继续睡。
他太累了吧!
她一直都不敢问那些麻烦的事情解决得如何了?他一直在外面处理这些事,一定很厌倦了,回到府中就应该好好放空,不要再想那些棘手的事情。她虽然帮不了他,但是希望他能在府中的时候轻松点。
更何况他们现在只是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点,好像也不太合适问这些,显得莫名其妙。
说起莫名其妙,赵凌雪想起方才抱着他的腰,拉着他的手,还有脱口而出的回答喜欢他。
哎呀!真是羞耻啊!她为何就胆大包天了。
不过,他是她的未婚夫,她喜欢他,没问题,对没问题。不喜欢才有问题。
这么一想,赵凌雪整个人都舒坦了。
……
等他睡熟了些,赵凌雪蹲在软榻的边上。
咦!他的手就在眼前,赵凌雪伸出白如葱段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像过电一般,麻酥酥的。
妈耶!好羞耻。
她缩回手指,像偷吃成功的小猫咪,心里乐颠颠的。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仔细打量起来。
他挺好看的,眉毛浓黑但不凌厉,看起来很温和,狭长的眼此刻紧闭着,看不出情绪。鼻子挺直如一条线,给人刚毅的感觉,嘴巴适中,浅浅的红色,此刻紧抿着。
正在美滋滋的欣赏时,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赵凌雪尴尬极了。
瞪着美目,表情凝固。
偷看被发现。
内心好慌乱。
“书看完了?”杨钧翰笑了笑,坐起身体,离她远了许多,瞬间化解了赵凌雪的尴尬。
赵凌雪干干地笑笑,“差不多了,后面的有点无聊。我本来想瞧瞧你的那本好不好看的。”解释得好苍白。
“是吗?”杨钧翰看了眼身上的锦被,把手中的那本书丢给她。
《尚书》,赵凌雪看了一眼,还给杨钧翰,看这些头疼。
她还是适合看《大白鹅的梦想》。
杨钧翰轻笑,起身,走到外面院子。
赵凌雪像小尾巴跟上。
他拿起一个剪刀,修剪盆栽里多余的枝丫。
她闲着无聊,一直用手戳着假山上瀑布流下的水。
一个指头,变两个指头,再三个,再四个,最后整个拦截,瀑布本就只有巴掌宽,赵凌雪的手一拦截,水花四溅,水流本就很急,一下飞溅老远,把她是衣衫都溅湿了。
这下可好,不回去也得回去了。
杨钧翰瞧了她一眼,笑意浮现在眼底,继续修剪他的枝丫。
赵凌雪失落地离开。
……
以后每日,赵凌雪都会借着送汤水的机会靠近那个男人。
她发觉他真的好好伺候,拿什么去,他都喝掉,绝对不辜负她的心意。因此她送得更加起劲,甚至每日睁开眼就考虑该给他做点什么好吃的。
而自从他回府后,她每天都精神百倍。
不过除此之外,她毫无进展,更别谈母亲叮咛的事情。
除了那一日抱过他的腰,拉过他的手以后,后来他的头发丝都没碰到过。
这个男人貌似不太喜欢她,但是也不讨厌她,对她宛如小妹妹,或者连小妹妹都谈不上,更像是小孩。
想到这里,赵凌雪有点沮丧了,她决定要让他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是一个女人。不是小妹妹或者小孩。
赵凌雪今日做的是排骨汤,加上两碟小菜,一碗白米饭。
对,她现在送的东西越来越多,已经替代了大厨房的晚膳。
护院现在也不拦她了,更不用禀报,可以提着食盒直接进静思轩。
她的小丫鬟已经来询问过,他已经回来了。
所以她就直接进了屋子,照例把食盒放在圆桌上。
“杨钧翰。”她现在已经能直呼他的名字,而且很熟练。
嗯?人咧?
他一回府就爱沐浴,这点她早就知道了,为了避免那次的尴尬她都会掐着时辰来。
难道今日洗的时间长?
赵凌雪这么想着,就往他的书房走去。
书房是他最爱呆的地方,他除了睡觉,一般都会在书房里。
走进书房,他不在,确定还在沐浴了。
咦?案桌上一张帖子,还是打开的,而且那么大的毛笔字,她想不看都难。
今晚老地方喝酒!!
第90章 他去见谁?
他要出去喝酒?
这好像是个契机,也许能够完成母亲的叮嘱,赵凌雪暗暗地想着,脸上和脖颈开始发红。
那她今晚就守在静思轩,看他什么时候回?
外面有了动静,赵凌雪走出书房。
他果然刚洗完,看见她送来的食盒,正自己动手呢。
“饿了吗?”赵凌雪笑盈盈地问,上前帮忙。
“有点。”他拿出糯米排骨汤,舀了两口。
赵凌雪拿出小菜,“这个解油腻的,你吃两口。”
杨钧翰拿起筷子,很赏脸地吃了一口。
赵凌雪如往常一样坐在他身旁,单手托腮看着他吃。其实这样的日子她也挺满足的,三年后,他孝期过,再娶她。
每天过着这样的小日子,应该很不错。
以前她的愿望是活着,现在的愿望是活着陪在他身边。
前提是他当她是女人,是未婚妻,而不是每日送饭的小妹妹。
一想到这个赵凌雪就开始怄气,为什么她才十六岁?要是二十六,他是不是就不会把她当小孩了。
他吃完后,赵凌雪收拾食盒。
他去院子里摆弄了一下盆景,又回到睡房,重新挽了发髻,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赵凌雪想到今晚还会来,对他说了声,就先离开了。
等人的时辰不好过,赵凌雪习惯了戌时上床睡觉,现在已经快子时了,她早就来了静思轩,此刻正躺在他书房的软榻上呵欠连天。
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她想到万一他没有喝醉,看到她在书房,她就说看书看睡着了。
赵凌雪又打了个呵欠。
这时,院子里有动静。
“少爷,您慢点。”是小武的声音。
“没事,你回去吧。”是杨钧翰的声音,声音有点鼻音,没有以往清晰,果然喝酒了。
“我扶您进屋。”小武坚持。
杨钧翰道:“回去吧,别让小娟等久了。”小娟是小武的妻子,怀着身孕。
“那您当心点。”估计是想到妻子,小武没有坚持。
后面,赵凌雪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进了屋,关上了门,进了睡房,有门合拢的声音,过了一会,没动静了。
睡着了吧?
赵凌雪悄悄地起身,借着一点月色,走到案桌前,摸到火折子,点上油灯。
书房里有了光亮,赵凌雪走到他的睡房,轻轻推开房门。
屋里没有点灯,但是书房这边灯光可以看清他倒在床上,鞋都没脱,和衣躺着,锦被也没盖。
天呐!他就打算这样睡一晚,明天不得生病,本来是带着其他心思的赵凌雪,现在很生气。
点上了油灯,拿到远点的地方放着,免得把他刺醒。
又让外面的下人打来一些热水,脱了鞋子,帮他清洗了一下。其间他哼哼了两声,估计喝多了,过了一会又没了反应。
赵凌雪收拾干净,看他和衣而眠,肯定也睡不好,想着还是帮他脱掉,盖上锦被睡。
于是,毫不犹豫地伸手去解他腰间的束带,束带解开以后,解外衫的带子,还好是春天,衣衫已经不多,外面的一脱就完事了。
可赵凌雪遇到问题了,袖子不好脱,他睡得有点沉。
赵凌雪只好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杨钧翰,把手弯一下。”脱掉一只袖子就好了,剩下的一拉就出来,那样就大功告成。
可杨钧翰并不配合,还翻了个身,一下就把赵凌雪带倒,手还压在她的腰上。
赵凌雪惊讶,美目圆瞪,此刻她就躺在他身边,与他面对面地侧躺着。
她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当然里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本来是挺难闻的味道,但因为是他呼出的,赵凌雪倒也能接受。
她本是想起身再脱他的袖子的,也许是忙了一阵,加上本就瞌睡,躺在他的身边突然就不想动了。
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她以后的丈夫,她一辈子的依靠,将来还要与他一起生儿育女,然后一起变得白发苍苍,想到这些赵凌雪心里可美了。
可心里又想到他一直当她小妹妹,赵凌雪又想起母亲前几日来信,问她那事可有进展,嗐!她回信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母亲。
想到这,赵凌雪生气了,恶狠狠地瞧着面前的男人,目光集中在他的嘴上。
她要做坏事了。
心里这么想着,行动已经跟上,两人本就挨得极近,赵凌雪的再往前,已经没有了距离,鼻尖已经挨上了。
她的心……此刻才迟钝的开始慌乱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从嗓子眼冒出。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鼻端呼出的温热,她的睫毛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也许全身都在颤抖,只是此刻她并没有感觉,她现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唇\部。
是的,她柔\软的唇\触\碰到了他的唇瓣。
温温的,酥\麻的,像是有吸引力一样诱\惑着她继续。
她生疏的进行着,学习着。
她没有发现一直呼吸绵长的男人,呼吸变得短暂。
她尝到了甜头,不想止于唇瓣。
她轻啄了一下他的面颊,想到耳鬓厮磨大约就是这般。
“水。”男人发出声音在耳畔响起。
赵凌雪一下惊醒,脸红耳赤,像做错事的孩子,马上弹起身子,坐在床边,双手掩面。
天呐!她刚才亲了他。
赵凌雪揉了揉发烫的面颊,平了平复心境。腿肚子发颤地走到外间,给他倒了一盏茶。
想着刚才的行为,赵凌雪好似做了坏事的孩子,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敢再次踏进他的睡房。
有点紧张地走到床前,他还闭着眼,赵凌雪侧身坐到床边,试图扶起他。
然,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不待她扶起,就撑起身子,可衣衫扯住了他,他烦躁地脱掉。
微微睁开眼,接过赵凌雪手里的茶盏,一饮而尽。
赵凌雪接过茶盏,他复又躺下,侧过身体背对着她。
赵凌雪手里拿着杯子,心里发颤,他刚才是发怒了吗?她是不是操之过急?他觉得被侵犯了?
赵凌雪苦恼极了,起身,把外间的茶壶拿进屋里,放在床边的柜子边。又把他的衣衫整理好,把锦被盖在他的身上后,离开了静思轩。
她回到望月小筑,心情恶劣极了。他刚才肯定醒了,不好呵斥她的行为,就拿喝水当挡箭牌。
是的,就是如此,她真是太无耻了,做了龌龊至极的事情。
他对她一定看轻了,哪有女子主动的,赵凌雪越想越羞愧,越想越睡不着。
以至于天光大亮都没有起床。
……
杨钧翰因为醉酒起得比平素晚了些,可那个一早就会送吃的小孩为何今日没来。
想起昨晚,目光落在床头柜子上的茶盏上。
目光里有些难以言喻的神情。
外面天色不早了,今日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杨钧翰匆匆地出了门。
可事情并不不顺利,他临时决定出一趟门。
……
赵凌雪几天都没看见杨钧翰了,他生气了,一定是生气了。管家说他出门了,可赵凌雪不这样认为,一定那晚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在惩戒她。
她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漩涡,每日都无精打采,精神又开始恍惚,眼前的事物都变得不清晰,听觉也变得遥远。
睡的时间也越发的长。
赵凌雪自己也不想起来,就一整天的睡着。
过了多久,她渐渐不关心。思绪越来越迷离,脑子也混沌不清。
“她怎么了?”耳中传来他的声音,遥远而不证实,赵凌雪敏锐地察觉他回来了,努力的想睁开眼。
婆子道:“小姐可能春乏,成日的瞌睡,此时正躺着呢?”
有走近的脚步声,在耳内回旋。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叹了口气,走了。
“别走。”也许是本能,她喊出声。
半天没有反应,怕是声音太小,没有听见,赵凌雪闭着眼睛,可她没劲,身上轻飘飘的。
他来看她了,还是关心她的,不是吗?就凭这点她也能跳到他面前。赵凌雪很能给自己解围,主要她已经气够了,他回来了不是吗?回来就好了。
大不了以后不要亲他了。
“你困就多睡会。”他的声音在上面响起。
赵凌雪缓缓睁开眼,看见他,她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溢,控都控制不住。
她太生气了,他又一声不吭的离开煜园。
他知不知道她要死了。
她泪眼朦胧间见他俯下身子,笑话她:“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了。”
他这样一说,赵凌雪哭得更厉害,一点没有止住的意思。
男人没法子,只得寻了块手帕过来,轻轻擦拭着她不断滑落的泪水。
估计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哭,他就擦,她不停地哭,他就不停地擦。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有点束手无策。
他挨着她,手指有时会触到她。她渐渐清醒过来,所有的感官也清晰起来。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抱着他回来的快,也好了许多。
赵凌雪不敢碰他了,怕他再生气,那她就死定了。
以后就送送饭,保住小命。
此时的赵凌雪如此想着。
过了一会,赵凌雪就起来了,照例给他做汤,给他送饭,在他身边转悠,只是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了,她胆子在那晚以后变小了。
两人看起来十分和睦的相处着。
这一日,她送完早膳,正在收拾食盒。
小武急匆匆的赶来,看了她一眼后,在杨钧翰而畔耳语了几句。
她瞧见他面色变得凝重,而且手指头都在发颤。
不过,过了一阵,他又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她看到他回到睡房,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对,从脚到头,很精神,很光彩照人。头上的美冠华丽得晃眼。
他要去见谁?如此隆重?
第91章 第 91 章
赵凌雪坐在荷塘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湖里面丢着小石子。
春天快完了,湖里的荷叶都冒出了尖尖,有些已经展开,成了巴掌大小的小荷叶,漂浮在水面,还有珍珠大小的水珠荡漾在上面。
她细细地瞧着桥墩边,有瓜子大小的小鱼成群的游着,好小好可爱,她一时兴起,想用手捞两条起来瞧瞧,可脚底打滑,手也没有抓牢,一下就落进湖里。
一阵湖水灌进耳鼻,脚探不到湖底,完了,她不会水。丫鬟刚刚被她打发去前面静思轩,看他回来没有。
四下没人,死定了。
她越急身体离桥墩越远,人也在湖里浮浮沉沉,几个回合,渐渐的没有了力气,脑子也被水压迫得一片空白。
在她以为死定了的时候,身体本能的浮起,她心里一喜,手臂学着哥哥们游泳的样子,双手划拉着,神奇般的她游回到桥墩边,恰好丫鬟回来,看见落进湖里的她,吓得腿都软了。
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终于把赵凌雪给拉上了岸。
婆子们怕她生病,赶紧烧水让她驱寒。
她泡在温热的水桶里,问婆子:“一个不会水的人,落在水里就会游水了吗?”
婆子笑道:“要是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溺水,小姐是福大命大,得了湖神的保佑才会如此幸运,以后可万万不能在湖边分神。”
赵凌雪把头埋进水里,她明明是游回去的,可她不会水的,为何能游回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虽然不可思议,可赵凌雪没放在心上多久,只当是大难不死。
真正令她伤神的事,是杨钧翰当晚没回,赵凌雪怕他一去多日,那她又要担惊受怕。还有,她好好奇他是去见谁,那样的隆重,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为何她的直觉是去见女人!
庆幸的是第二日晚间他就回到了煜园。
赵凌雪忙提了食盒去静思轩。
他换了身干净而随意的衣衫,看装束今晚应该不会出府了。
赵凌雪巴巴地打开食盒,盈盈笑道:“快来吃,人参鸡汤,清蒸桂鱼,蘑菇小青菜。”
她把小菜和汤一字排开,把米饭放到他跟前。
他似乎已经习惯先喝汤,拿起汤碗就喝了两口。
看他用饭是速度应该是饿极了。
赵凌雪担心饭菜不够,就问:“你是一天没用饭吗?我去再给你拿点来,厨房还有多。”说着,她就拿食盒盖子。
杨钧翰摆摆手,阻止她,“够了,晚上吃多不好,赶了一天路确实有些饿。”
赵凌雪也不勉强,他说的有道理,晚上吃多确实不好。但是听他说一天没吃,当下心疼。
“你怎么一天都不用饭啊!赶路之前随便带点干粮在身上也好。”
“清水畔那地方拿来的包子卖。”他随口说着。
赵凌雪嘀咕,“清水畔是哪里?”
“一个小村庄。”
“你在小村庄还有营生啊?”为何去一个小村庄打扮得那样华丽?
杨钧翰笑道:“我在很多小村庄都有营生。”
赵凌雪看着他,极其心疼,“以后你要是再去这样的地方,你提前跟我说,我给你备些干粮在路上吃,要是饿坏了身体可不划算。”
赵凌雪像个小妻子一样在一旁叮嘱着,让杨钧翰一时间心里塞得满满的。
他放下碗筷,对她道:“听说你掉到后面湖里面去了。”
赵凌雪有些惊讶,“你刚回来怎么就知道了?”这么看来他还是有点关心她的嘛!
“听说是你游上来的,会水的女子不多。”杨钧翰只认识一个,没想到又遇见一个。
赵凌雪道:“我不会水,但是奇妙的是我就游了回去,你说稀奇不?”
杨钧翰笑笑,“以后注意点,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赵凌雪也当是幸运。只是不好开口问他去见谁?有点遗憾。
令赵凌雪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荷塘边上就拉起了一人高的网。而且有工匠进院子,在她每次经过的桥廊两边加固加高,说是要做半人高的木制护栏。
原来的桥廊两边护栏直到小腿处。
着实让赵凌雪感动了一番。
她兴冲冲的送来早膳,还没进门,就听见小武说,“宁姑娘查到当年那些事情都与您有关,她没有说什么吧?”
杨钧翰说:“没有,我就是连夜去解释,当年烂脸的事,在她配方里放其他配料,都是为了其他事情铺路,我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利用那些想害初见的恶人,把事情升级化,相当于废物利用,我把事情说明,她哪里会怪我。”
小武道:“宁姑娘与陈老板去京城求医,小的还以为就会搁浅当年的那些事,没想到宁姑娘根本没有放弃。一回来就接手查。正好您又在解决姨娘的事情。”
杨钧翰道:“是啊!我当年以为她定会嫁我,就把初见当成了战场利用,想早点解决,其实宁情……算了,都是过去的事。”
他似乎想结束话题,就没有说下去。
小武从书房走了出来,杨钧翰随后。
看见她也没意外。
赵凌雪拿着食盒,迈着小碎步进来,浅浅笑道:“用早饭吧!”原来打扮那般隆重是为了去向一位姑娘解释。
小武见她进来,就去了外面。
杨钧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拿起碗筷。
赵凌雪坐在一旁,想着他们口中的宁姑娘,应该就是父亲说的退婚的那位,好像是几年前的事,那时的杨钧翰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要收网,那位宁姑娘就退婚了。
赵凌雪想想,如果当时是她,怕是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只是杨钧翰如此沉稳的性子,却选择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怕是对那位姑娘极其上心,迫不及待的想娶进门吧!
是位什么样的姑娘,她好想见上一见。
估计是赵凌雪的异常安静,杨钧翰不禁多看了几眼。
“今日的青菜有些淡。”
“啊?”赵凌雪不假思索地说:“我尝尝。”
说完就犯了难,又没有多余的碗筷,她怎么尝?
正想笑笑化解尴尬时,杨钧翰夹了一筷子,递到她的嘴边。
用他的筷子?赵凌雪美目圆睁,又怕他夹太久,那样更不好,只好张大嘴,尽量不去触碰他的筷子。
杨钧翰目不转睛地看她的表情。
一筷子青菜吃完,赵凌雪道:“还好呀,味道挺好的。不咸不淡啊!”
杨钧翰闷闷地笑了声。
赵凌雪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来他在逗她玩。
……
转眼来煜园已经两三个月,赵清书和刘氏太想念女儿,赵凌雪的信中也未提及那事的进展。夫妻二人有些着急,就来到了福清城。
杨钧翰知道夫妻二人是来看女儿的,招待一番后就去了商行,空出时间让他们团聚。
赵清书和刘氏来到赵凌雪的望月小筑,看了女儿的住处,还算满意。
赵清书借口去荷塘转转,就余刘氏在房中与赵凌雪说私密的话。
刘氏道:“娘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那可是林先生千叮万嘱的,一定要早日同房,越早生下孩子对你越好。”
赵凌雪想到那日晚间主动亲他的事,心里发闷,“娘,就顺其自然吧!我和他才一起这么点时日,再说哪有女子先主动的。”其实在她内心先主动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他不拒绝,不讨厌。
他那日分明是在婉拒,再主动就是自取其辱。
刘氏猜到就是因为的脸皮薄,着急道:“可我们这不是情形特殊吗?女人主动点,男人一般不会拒绝。”
赵凌雪也急道:“娘,这种事情不能勉强,而且他心里有人,就更不会轻易接受女儿了。”
刘氏沉默了,她是知道杨钧翰的事情的。沉默半晌,“那也是过去的事,聪明的人往前看,再说杨老夫人为什么做那样,甘愿落下一辈子的骂名,还不是想让杨钧翰余生有人陪伴,杨家后继有人。要不他也不会同意让你以未婚妻的名义进门,再说你都进门了,迟早是他的人,提前一点,退后一点又何妨。”
刘氏关心则乱,若是这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定会被骂教女无方。
赵凌雪这些她也想得到,“就是说啊,他现在还忘不了那姑娘,让我现在去就不合适,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刘氏也明白,“可我们等不起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你要爹娘如何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