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颜翰只想与他说这些的话,那他没有那个耐心去应付他。
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只要他找到颜翰想要谋反的阴谋与证据,那么尚书府的一切都将会毁在他的手里。
“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颜翰被颜如玉的不敬激怒,他锐利的双眸阴狠的看着颜如玉,只是颜如玉眉眼冷淡,不再惧怕他的任何威胁。
“颜尚书,我们且看着,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颜如玉讥讽的扬起嘴角,不顾颜翰铁青的脸泰然离开。
这里是李府,他就不信颜翰敢做出什么。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颜翰的阴暗与肆意妄为,既然身为一个尚书都能生出谋逆的心思,又怎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呢。
颜如玉看着满院的宾客,唯独没有卫季,一双乌黑的眸子变得阴郁幽深。
“颜公子留步。”
就在颜如玉打算寻找卫季的时候,王月湖叫住了他。
他停住脚步,藏住眼里的不耐。
“卫小侯爷许是担心颜公子,便无意中入了后院,只是李府的宅子小,藏不住人,想是后山的密林是个好去处。”
王月湖说完便静默的离开。
颜如玉神情微愣,转身追了过去。
若是寻常人掳走了卫季,他有的是办法找到他,可唯独让他担心的是掳走卫季的是颜翰手下的那些人。
那些人武功高强且善用药,并不好对付。
颜如玉追出了几里路都没有见到卫季的踪影,他将指尖放到唇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哨声,几缕残影穿梭在周边的树木。
“召集所有人找到卫季。”
话音刚落,残影便消失不见,只余下轻轻晃动的树枝。
颜如玉眉心紧皱,能在这么快又不留痕迹的将卫季带走,看来颜翰是早有准备,知道他不会合作,就想用卫季来拿捏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话说:因作者头炸了,所以明天断更一天,望见谅(鞠躬致歉)
☆、第 28 章
颜翰的动作比他想象中还要快速谨慎,他已经找了一天,仍旧没有卫季的消息。
无奈之下,他只好回了侯府将这件事告知老侯爷。
“哼,敢在开元侯府头上动刀子,我看他颜翰有几条命。”
老侯爷清亮的眸子里带了些戾气,看着倒有些年轻时征战沙场的英气。
颜如玉微垂着头有些歉疚,若不是因着他的缘故,颜翰也不会对卫季下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颜翰应当不敢对卫季怎么样,毕竟卫季是老侯爷的嫡孙,怎么着也算是京城里的一号人物。
现在的颜翰可还不敢这般莽撞的轻举妄动。
“这件事我不好出面,免的打草惊蛇,你去二皇子府找梁卿,或许他会有什么门路。”
老侯爷给了颜如玉一张烫金色的拜帖,他接过后还是抵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声。
“二皇子为何与侯府这般亲近。”
皇室中人向来是不允许私下和权臣有所往来,只是梁卿却几次三番的在开元侯府来去自如,且和卫季那般熟络的样子,看着更像是幼时就曾一起长大的情谊。
“这件事等你找到卫季亲自去问他吧。”
老侯爷背影一僵,随即轻叹一声,拄着拐杖离开了。
颜如玉摩挲着手里的拜帖,面上有些意味不明。
……
纵然天色渐晚,但因着对卫季的担心,颜如玉还是去了二皇子府。
梁卿是现有的皇子里唯一没有娶正妻的人,所以他的宅子看起来典雅却很冷清。
“我已经听说了。”
梁卿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很疲惫。
“是颜翰做的,但现在找不到人,这件事侯府不敢闹大,怕惊动了颜翰,也怕惊动了上面。”
老侯爷能让他来找梁卿,就证明梁卿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现在皇上和老侯爷都知道颜翰有谋逆的心,但现在朝廷里有很多大臣都站在了颜翰那边,要想能够在颜翰谋逆之前治他的罪,就只能找到证据,若不然很容易会使民心动荡。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暗中的博弈。
如果公开向尚书府要人,只怕那些百姓和中立的朝廷命官就会多加猜想,导致流言四起。
“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梁卿的询问,颜如玉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现在连卫季在哪里的线索都不知道,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
实在是颜翰那人如果逼急了,什么事都可以干的出来。
“我可以帮你。”
梁卿凝眉犹豫了片刻,才说出这句话。
颜如玉本想问他该怎么帮,突然又想到他与颜卓的关系,他眼里闪过一抹狐疑,难不成梁卿是想在颜卓那里下手吗。
可照现在看来,颜翰做了什么恐怕不会与颜卓商量。
不过这些颜如玉都只是在心里猜想罢了,既然梁卿说要帮,他就且看看梁卿会怎么办。
夜已三更,梁卿没有挽留颜如玉喝一杯酒水,颜如玉也没有主动提起。
他迎着月色独自回了侯府,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孤寂的感觉。
原来就是当你想留住某一个人却无法留住的时候。
这一晚颜如玉一夜未睡,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摇曳的烛火直到蜡油点到最后一滴。
第二日颜如玉照例让十二卫出去寻找卫季,只为求一个心安。
可到了午时,他就得到了一个无比惊诧的消息。
梁卿居然要娶颜倾城为正妻。
他怎么都没想到梁卿所谓的办法居然是主动与尚书府搭上关系。
颜如玉想去找梁卿问个清楚,可梁卿却主动找上了门。
“你是不是想问我。”
梁卿的面上无喜无悲,只是颜如玉还是看见了他眼里的一缕疲惫。
“这是最好的办法,现在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与其让颜翰想办法绑上其他皇子,还不如将其绑在我的身上。”
“可你……”
颜如玉想问他和颜卓该怎么办。
可感情这种私密的事,旁人本就无权多问,再者就凭梁卿的身份,他与颜卓的路也绝对不好走。
“婚期就定在这月初八,到时你就会知道卫季的行踪了。”
“不就是七天后吗。”
若说梁卿自愿娶颜倾城让他感到惊讶,还不如说这样赶的婚期更是让他震惊。
寻常的亲事怎么也要准备月余左右,更别说皇子娶正妃,最低也要三月左右的筹备打点。
这样的仓促,颜翰就不会怀疑吗。
“他已经等不及了。”
经梁卿这么一点醒,颜如玉明白过来。
颜翰敢做出掳走卫季的事,自然不可能一点依仗也没有,而最近听说皇上的身子也越发的不好。
以前颜翰想让颜倾城嫁给梁庆,那是因为梁庆好掌控,可要相比起来,无论是梁卿的谋略还是他背后的势力,都更值得去下赌注。
届时梁卿娶了颜倾城,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想好了吗。”
依颜如玉的性子他是并不关心旁人如何的,许是因为卫季才有了一丝人情味吧。
“无需什么想好不想好。”
梁卿抬眸看向颜如玉,眼里有他从未看过的凉薄。
……
就算是七日,颜如玉也没有放弃过找卫季,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与卫季有关的消息。
七日之期很快就到来,许是日子仓促的原因,梁卿娶亲的队伍并没有多大的排面,甚至连当时卫季娶他时那样绵长宏伟的队伍也没有。
可纵然是这样,所摆的席面也涵盖了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颜如玉站在远处和颜翰对上视线,颜翰带着笑意眼眸微眯,带了些他不明白的自信。
最后即将入洞房时,梁卿俯身在他耳边留了一句话。
他看着关上的那扇门,不知为何,心里却觉得突然有些发苦。
若是哪一日,他看着卫季这样进了别的女子的房,他一定会将那人挫骨扬灰,只为祭奠他片刻的心伤,所以,他猜颜卓不会如此,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有什么打算吗。”
在得到卫季的消息的那刻,手下的十二卫已经开始行动,所以他现在反倒可以轻松的与颜卓交谈。
颜桌目光幽暗的看着那扇门,里面烛火摇曳,映出的影子影影绰绰,暧昧的分不出究竟谁才是谁的意中人。
“他不会与她行房的,也不可能。”
颜卓咧开嘴角一笑,露出了锐利的犬牙,衬得他整个人阴邪妖冶。
他扬起唇角勾起一个笑,越过颜卓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希望你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哥哥。”
说完,他脚尖一点便飞身跃上了墙角,只几个起落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他怎么也没想到,颜翰竟然把卫季关在了他曾住过的偏院。
等他赶到时,就见卫季正躺在他躺了十几年的床上酣睡。
只不过卫季的眉头紧皱,看起来睡的并不安稳,应当是颜翰给卫季下了药,所以才使这么几日下来,卫季已看着苍白不少。
他俯身在卫季的眼睑落下一吻,卫季的睫毛挣扎着颤了颤,却还是没有醒。
“回侯府。”
他凭空留下这句话,便抱起卫季离开,而四周无数的黑影掠过,形成一个保护的阻隔。
颜如玉回到侯府,就见老侯爷正站在夜色朦胧的前院,见他回来后,便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只是开元侯的灯笼一直都亮着。
他将卫季带回房,在要把他放在床上时,卫季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还在他的颈间轻轻磨蹭,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卫季眉眼微松,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
“媳妇儿……”
卫季呐呐的叫着颜如玉,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撒娇的意味。
颜如玉俯身看着卫季,却见卫季还是闭着眼昏睡的模样,只嘴唇瓮动,时不时的唤一声他的名字。
他低笑一声,在卫季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嘴倒还是这般甜。”
卫季像是听见了,唇角有些狡黠的勾起,又低低的唤了一声。
“媳妇儿……”
“诶。”
“媳妇儿……”
“诶。”
他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卫季的呼唤,安抚着他心里的不安。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卫季是怎么过的,不过几日的时间,他觉得手下触到的身子都消瘦不少。
他轻叹一声,帮卫季脱了身上的衣物,搂着他坐到了浴桶里。
他擦拭着手下无比熟悉的肌肤,划过每一寸曾抚摸过的肌理,但他的眼里不带一丝情,欲,只有满满的心疼和失而复得。
“你以后可不要离开我身边一尺以外了,我不想再也找不到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受苦,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颜如玉独自喃喃的说着,也不管卫季听不听得到。
他托起卫季的后脑,让卫季被迫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还好,你安然无恙。”
他贴近卫季的喉结,侧头在他的脉搏处轻咬了一口,随即又轻轻的shǔn xī,直到上面露出了深红的印记。
只是可惜了昏迷的卫季并没有看见颜如玉眼里片刻的沉迷,若不然只怕他要得意的抬着下巴走路,用鼻孔看人了。
“明天你醒来就能见到我了。”
颜如玉嘴角带着柔和的浅笑,亲昵的蹭着卫季的鼻尖。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已经说过有副cp了哟,感情戏不多,不喜欢的请跳过(乖巧)
☆、第 29 章
次日颜如玉醒来的时候,卫季依旧在沉睡,不过样子却看着放松不少。
现在已经快到年关,近日天色并不怎么明朗时常朦胧着像带了一层厚重的纱。
今日倒是有丝丝缕缕的阳光爬进了窗缝,颜如玉推开窗一看,入眼便是一片雪白,所有最美好最自然的景色都被冻结。
今年的初雪终究还是来了。
“下雪了。”
颜如玉听到卫季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卫季正扬着笑容看着他。
那瞬间,浓郁的满足感填补了他的心,他眉眼稍弯,幽暗的眸子里盈满了除卫季外任何人也得不到的温柔。
落在卫季的眼里,便是天下的最美的景色也不过如此。
“躺的太久了,脖子酸了。”
卫季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双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颜如玉,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听到卫季撒娇的语气,颜如玉带着笑意坐在床沿,一双纤长的手蕴着内力从卫季的脖颈揉到他的腰侧。
“啊……”
卫季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声,他指尖微顿,还是一丝不苟的帮卫季揉捏有些僵硬的肌肉。
“唔……哼……”
只是听着卫季的声音,他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连带着他自己的脑子里都不自觉的带了些羞耻的场景。
眼见着卫季越叫越过火,他没忍住伸手捂住了卫季的嘴。
“别叫了。”
颜如玉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带着沙哑。
卫季即使被捂着嘴还是发出了吃吃的笑声,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颜如玉因为自己的变化有些微愣,随即他飞快的撤回手,又是无奈又是纵容的看着卫季。
卫季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尖在唇角舔舐了一圈,让有些干燥的唇瓣变得湿润透亮。
颜如玉忍着手心传到心尖的酥麻感,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卫季的鼻尖。
“你呀。”
“我想你了。”
卫季唇角带着笑意,眼里却十分认真。
颜如玉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看见了自己柔和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会有如此软化的模样。
他回过神来,从屏风上拿下衣服,毫不留情的将卫季拉了起来。
“出去走走,躺多了身子虚。”
卫季顺势靠在他的身上,伸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我想你了。”
颜如玉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只赖在自己身上的粘人精,伸手捏着卫季的下巴让他站直了身子。
“先把身子养好。”
卫季眼珠一转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些日子被药喂的都亏成这样了,还想着那种不正经的事。
他帮卫季穿好外衫,又为他披上了一件厚重的披风。
卫季不依不饶的用下巴磕着他的月匈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想你了。”
颜如玉无奈的轻叹一声,点着卫季的额头让他整个人都跟着一晃一晃的。
“等你身子好了,依你,都依你。”
见颜如玉妥协了,卫季笑弯了眉眼,自发的撅起了嘴。
“那,亲一下。”
颜如玉被卫季逗得忍不住发笑,精致的面容每一次为卫季展颜,在卫季的眼里都像是盛开了最艳丽的花。
他捏起卫季的下巴,低头在上面轻啄了一下,卫季又踮起脚跟着追了过来,他看的好笑,任卫季挣扎着也亲不到他。
终于等卫季恼了之后,他才俯身给了卫季一个绵长至极的吻。
卫季有些苍白的脸上带了些晕红,看着颜如玉舔去唇间相连的银丝,轰的一下,他连耳根都红透了。
“下次……下次你也要这样。”
卫季呐呐的抬眸看了颜如玉一眼,他觉得这样的颜如玉勾人至极,且只有他能看到。
“好。”
颜如玉面上带笑,纵容的应允了卫季所有的要求。
“咳……咳……”
两人不知时间的沉迷在彼此暧昧的氛围中,直到听到门外的轻咳声,颜如玉才恍然居然就这样消磨了一个时辰。
“大哥,大嫂,今日初雪,爷爷让你们去前厅一起用饭。”
古城话刚说完,颜如玉就见门外站着的朦胧身影离开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卫城在外面站了多久,才鼓起勇气打断了他们的话。
“走吧。”
不等卫季主动的牵上他,他已经握紧了卫季的手。
平日里大家都是各吃各的,并不是氛围不够融洽,而是侯府内几乎没有规矩,所以大家都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但即使是这样,像这样传统又特殊的日子,还是要遵循一个好的寓意,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爷爷。”
卫季一见到老侯爷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那殷勤乖巧的样子哪里有平日里将老侯爷气的扔鞋的赖皮样。
“哼。”
现在反倒是老侯爷高傲的别过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
卫季知道这些日子失踪不见,老侯爷一定十分忧心,平日里祖孙两虽闹,但老侯爷绝对是府内最疼爱卫季的人。
“我好着呢,就是饿啦。”
卫季也倒是有一套,只蹙着眉嘀咕了一声,老侯爷便一使眼色,管家就安排着下人端上了精美滋补的菜肴。
卫季暗地里看了颜如玉一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颜如玉看的好笑,但心里也不禁轻叹一声,卫季有时就是这般招人疼。
今日初冬别家的人几乎是圆满的上桌,但侯府内也只是老侯爷与卫城在桌上而已。
卫城的父母前些日子就已经搬出了宅子自立门户,而卫城自幼与卫季一同长大,又是由老侯爷亲自带着的人,自然是会选择在老侯爷身边尽孝。
只是卫季的父亲,已经许久未见过了。
“老侯爷。”
管家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俯身在老侯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老侯爷神色骤变,像是无奈像是冷漠,又参杂了些愤怒。
还不等颜如玉去想发生了什么,就见卫季的父亲卫章还是那身熟悉的灰色长袍,手里却拿了一个牌位,神色似悲似凉。
“父亲,她去了。”
卫章抬头看向老侯爷,低低的说出了这句话,脸上扯开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颜如玉虽只草草见过卫章一幕,但那时的卫章飘忽的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现在却有了活生生的人气儿,有了悲戚与莫大的哀伤。
老侯爷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
颜如玉注意到卫季紧紧攥着手里的筷子,随即一把丢了出去,愤怒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卫季……”
他还没来得及拉住卫季,就见卫季整个人大步向卫章走去,趁他不备抢了他手中的牌位。
“爱妻凌舟,呵。”
卫季冷笑一声,他举起手想将手中的牌位砸碎,颜如玉及时喝住卫季。
“卫季!”
卫季控制着呼吸努力平静下来,眼中恢复了冷漠,将手中的牌位丢进了卫章的怀里。
“我姓卫,只不过是跟着爷爷的姓。”
卫季从齿缝中说出这句话,身子便一个踉跄。
而卫章浑身一颤,悲怆的看着卫季。
颜如玉连忙大步过去将卫季揽进怀里。
卫季依赖的将自己缩起来,手上紧紧的攥住颜如玉的衣角,只是浑身的力气却在逐渐被抽离。
颜如玉感受着卫季的身子在往下滑,心里一惊,连忙将他抱了起来。
“他……怎么了。”
卫章犹豫着问出这句话。
颜如玉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使父子之情变得如此疏离诡异。
但还是压抑着心里的担忧与不满,沉声道:“前些日子被人掳走了,一直都被喂了药昏迷着,今日才醒过来,身子还有些虚。”
他说完就抱着卫季大步离开,知秋立马识趣的跑出去请大夫。
卫章愣愣的看着颜如玉带着卫季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牌位,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他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
……
“体内还残留了些药性,不过并无大碍,只需要休养些日子即刻。”
大夫开了张补气血的药方,知秋接过药方送大夫出门离开。
卫季的眼皮微颤,睁开后又猛地闭上了眼睛。
那瞬间颜如玉看见了卫季眼眶里晶莹的泪水。
真傻,难道闭上眼睛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吗。
“我就是恨他。”
卫季好像赌气一般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
随即他也发现眼中的热流控制不住,便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看着卫季像个孩子一样抽抽噎噎的,颜如玉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掰开卫季的手,用袖子一点一点将他的泪水擦干,可一动,卫季的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淌。
“我……我不想哭的,就是……就是停不下来了,你……你别这么温柔。”
卫季带着哭腔整个人都哭的一抽一抽的。
颜如玉的心里软的不像话,他俯身亲吻着卫季眼角咸湿的泪水,一点一点温柔的安抚着卫季有些别扭的心。
直到他越亲越往下,就见卫季抬手用力的擦着鼻子,抽噎着撅起了嘴。
颜如玉忍不住笑出了声,吻过卫季的鼻尖,亲上了他的唇。
“我的温柔只给了你呀。”
颜如玉点点卫季哭的通红的鼻尖,笑的眉眼弯弯。
而卫季却还当真郑重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抽抽着说:“只……只能给我。”
“嗯!”
颜如玉笑的更温柔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征询一下意见,古耽和无限流哪个受欢迎啊
☆、第 30 章
卫季好不容易才在颜如玉的安抚下平缓下来,所以纵然颜如玉的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他现在也问不出口。
但就像颜如玉了解卫季那样,卫季也同样了解颜如玉。
“你有心事。”
卫季蹙着眉有些不满,好像在说你有心事也不告诉我。
颜如玉轻笑一声,思量片刻,还是抵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先前以为梁卿对你那般在意应当是喜欢你,可现在梁卿与颜卓搅和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他对你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思。”
看着颜如玉微微皱眉的样子,卫季噗呲一下笑出了声,随即神情又黯淡下来。
“他便是凌舟的儿子。”
凌舟?卫章手里的那个牌位。
照卫季之前的行为,可知这凌舟并不是卫季的生母,而梁卿可是当朝的皇子,那么卫章岂不是……
卫季看出了颜如玉的猜想,不免自嘲一笑。
“不是,凌舟是皇上的妃子,与卫章没有夫妻之实。”
没有夫妻之实,可有夫妻之名。
话已经提点到了这里,剩下的已经不难猜想,而卫季徐徐道来的话也证实卫章确是个多情又无情的人。
卫章与卫季的生母乃是青梅竹马,自幼就定下了娃娃亲,而卫章生性儒雅随和,到了弱冠时也遵守诺言娶了那位青梅。
可再多的感情也会有消退的那天,便是在遇见了冷傲孤寂,不甘于将自己埋葬在后宫的凌舟后。
凌舟生下梁卿便时常借着礼佛的名义出宫,而卫章则是在那天的庙会见到了矜贵优雅的凌舟。
一见便倾心,乃至再也忘不掉。
后来凌舟选择长伴古佛,卫章便时常借机去探望,忘了家中病重的发妻,忘了幼时咿呀学语的卫季。
从那以后,卫章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待在寺庙,只为陪伴那个早已心死的女人。
一个男人试图唤回一颗死寂的心,却又硬生生的埋葬了另一颗心。
卫季的母亲没有撑多久就去了。
卫章难过悲痛,却是去选择找凌舟诉说。
长年以往下来,卫章便飘忽的不像侯府的人,老侯爷以为他没了个儿子,卫季以为他没了个父亲。
至于梁卿与卫季那般亲厚,便是幼时的梁卿无人照料,无生母撑腰,皇上担心梁卿落入了有心人的手里,便将他送来了侯府。
直到梁卿十二岁那年才被接回宫中学习皇室的一切。
颜如玉听完不免有些唏嘘,不过都是些深陷执念的人罢了。
但他对卫季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样一想,好像俗世中的人便都是这样身陷囹圄,不过有的从沼泽地里开出了花,有的陷了进去化为腐骨。
“你笑什么。”
听到卫季的声音,颜如玉回过神,眼里幽深绵长的思绪褪去,便又是那般柔和的样子。
“没什么。”
“我不怪凌舟,不怨梁卿,只是恨他而已,因为他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父亲,是一个儿子,但他却什么也不要,只为成为别人的男人。”
颜如玉看着难得深重的卫季微微一愣,随即他伸出手捏着卫季的脸挤出了各种奇怪的样子。
卫季不满的瞪向了他,张开嘴咬在了他的虎口处,随即又抬眸扫了他一眼,心疼的低头吻了吻。
他扬起唇角一笑,还是觉得这样的卫季才好,不要皱眉,不要悲伤,嗯……但可以哭。
“对了,梁卿前些日子与颜倾城成婚了。”
“什么,梁卿怎么会娶那个女人,而且颜倾城不是不准比你嫁的高吗。”
卫季反应剧烈的坐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颜如玉想了想还是没亲口告诉他,梁卿牺牲了自己将他换回的事。
就当这是他的一点点私心。
“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
不过他允许卫季去探望梁卿。
且他也想看看,那晚洞房之夜,他究竟是怎么过得。
想到这里,颜如玉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
……
卫季的身子只是有些虚,但并无大碍,所以颜如玉刚刚提议完,两人就去了二皇子府。
门外的红灯笼已经撤去,就连里面也打扫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喜庆。
“你怎么也在这里?”
卫季瞪着眼睛看着椅子上摇折扇的颜卓。
这门外已然落雪的大寒天,还是没能让颜卓丢弃他手里的折扇。
且今日见到的颜卓看着春风满面,精神爽利。
颜如玉了然的抿唇一笑,看来那晚他过的不错。
“卫季。”
听闻卫季过来探望,梁卿便匆忙赶来,见卫季并无大碍,便放心的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娶那个女人,等等,你和她圆房了?”
卫季拉住梁卿质问他,但在看到梁卿脖颈间的暗红时,猛的提高了音量。
颜如玉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看着面前有趣的戏码。
“没……没有。”
梁卿向来冷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窘,他拉紧了领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这是什么,总不能是蚊子下这么重的口。”
卫季不依不饶的缠着梁卿,可怜梁卿不善言辞,那张冷冰冰的脸硬是被逼的布满了红晕。
“哈哈哈哈哈……”
颜卓直接拍着折扇笑歪在椅子上。
颜如玉也用茶杯挡住自己高高扬起的嘴角。
卫季又羞又恼,回头怒斥出声。
“笑什么笑,关你什么事。”
“你问问他,关不关我的事。”
颜卓挑眉看向梁卿,却惹来梁卿愤愤的一瞥。
偏生卫季还是没能明白里面的含义,只瞪着笑个不停的颜卓。
“家里来客人了,看我也是不知礼数,竟现在才来见客。”
颜倾城抚着头上华丽的首饰发簪,莲步轻移的走向前厅。
她出现的那刻,颜卓的笑声戛然而止,眼里闪过一抹阴郁。
卫季看着颜倾城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也是心中不喜,他走到颜如玉的身边坐下,由颜如玉喂着喝了口茶,就当没见到颜倾城一般。
“你怎么出来了。”
梁卿的面上恢复冷色,只清淡的瞥了颜倾城一眼。
“我听闻哥哥们都在此,便特意过来拜会。”
颜倾城轻咬下唇,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颜如玉打量着颜倾城,发现颜倾城的道行倒是比之前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