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风抿了口茶,抬头望见清玉,一时笑了:兄台要去帝都?不如加我一个?清玉,我与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你不爱我了?蓝风打断道。一边的皇帝和裴元直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目光在清玉和蓝风身上来回打转。清玉有点恼怒:风蓝风!蓝风笑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白,吐出口黑血来。清玉吓了一跳,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上前扶住了蓝风:你怎么了?!蓝风安慰地拍拍他手,艰难道:我没事,只是修行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反正你不爱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阿玉,下辈子,两不相见,你要好好的他说着又吐出大口黑血,昏迷了过去。裴元直:皇帝:皇帝心想,这等拙劣的苦肉计早就过时了,傻子才会信。然而清玉全然昏了头,怔怔地抱着蓝风,忽然踉跄着站了起来:陛下,失陪了,我我带他去神微宗疗伤,或者去剑阁,去东荒,总会有办法的。皇帝,仙尊,你冷静一点。清玉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谁知道他此次前来身上带伤,其实是与我的诀别。我还说了那么重的话,我他说着,眼泪不受控制掉了下来,这下连皇帝也慌了神:哎,不至于不至于,你看他不是还有气吗,眼睛也还能睁开能睁开吧?他话音刚落,蓝风真的慢慢睁开眼睛,艰难道:阿玉清玉泪落如雨地看着他:不眠!蓝风深情道:阿玉清玉哽咽着:不眠。等会儿,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要不先喝点药再继续?蓝公子,你不是吐了那么多血吗,真的没事吗?一边的裴元直这才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淡淡道:仙尊若是不方便,我护送陛下回京就够了。清玉担心蓝风身体,正要答应,却见蓝风决然道:不行!裴元直看着他,蓝风又转而气若游丝:咳咳还是陛下的安危重要,我的生死不值一提。话不是这样说,皇帝想了想,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这样仙尊既可以照顾你,又可以护送我,如何?蓝风眼巴巴看向清玉:阿玉清玉松了口气:多谢陛□□谅。皇帝大度地摆摆手,绝口不提自己其实是想看他二人热闹。裴元直就没这么好心了,微微嗤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被皇帝一把拉了出去:将军,朕忽然想起点事要和你商量,我们出去说吧!裴元直就这样被皇帝拉出去了,房内顿时只剩下清玉和蓝风二人。清玉眼中犹有泪光,蓝风不由得叹道:这是做什么,堂堂仙尊,怎么忽然就哭了。清玉抱紧他:你别说话了,小心伤势加重。蓝风,没事,祸害留千年,我死不了。清玉垂眸望着他:那些话,都是我的气话。不眠,我他低声道:我有多恨你的自私,就有多爱你的肆意。其实说来说去,我最恨的还是我的割舍不下,否则你我二人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蓝风握紧他的手,吻了吻他指尖:别怪自己,阿玉,要恨就恨我吧。清玉久久不语,最终把头埋到蓝风怀里,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蓝风脸上闪过后悔和懊恼,最终他叹了口气,轻声哄道:别哭了,乖。他话音刚落,忽然一股极玄妙的气息从遥远处升起,随之是大地起伏震颤,天地低昂,叫蓝风神色一变。清玉有些茫然地抬头:怎么了?蓝风沉默片刻,才道:地动了。不过这次不是永城,倒像是东荒。.秦越和沈意一路回到客栈,忽觉天地失色,脚下一颤,两人对视一眼,皆往东方看去。路上行人议论纷纷:乱世时运不济,不是这里地动就是那里地动,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位上仙?胡说八道什么!一红衣少女轻咤出声,都走开!少在这里挡路!行人们见她不好说话,赶紧走了。红衣少女,也就是沈笑笑,赶紧跑到沈意近前来:你们这是怎么啦!沈意道:没事,就是遇到个找茬的。沈笑笑睁大双眼:然后呢?你们把他揍了一顿?唔,算是吧。沈意想了想,反正谁都没讨到好处是了。其实事实是他俩差点嗝屁了,只是好巧不巧,皇帝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把天道压回了他的身体里。不过能全身而退已然是很好的结果了,沈意想着,更不要说还试出了魔剑之法。沈意想到秦越肌肤触及了他的魔气,不由垂目看了看他藏在袖中的右手:你的手,还好吗?无妨。秦越明显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道,现下他只是暂时退避,此去帝都,不知道他又要弄出什么风浪来。沈意沉默一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论他弄出什么风浪,最终都是冲着你我而来。嗯。秦越道,所以你得离他远远的。正好东荒出事,你也该回去看看才是。一边的沈笑笑听出了不对:那个找茬的去帝都了吗?你要我们回东荒,那你呢?你不会要去帝都找他吧!秦越不料所思所想被沈笑笑一语道破,无奈道:我不会有事的。沈意望着他,没有拒绝或者劝说,只是低声问道:一定要去吗?那毕竟是皇帝的躯体。秦越沉吟着,我担心他利用皇帝的身份做点什么,那就不好了。我好不容易改善了魔修在人间的风评,万一他直接下旨征讨魔修,这可怎么好?他望着沈意,笑了笑:一旦战火起,那就是天大的劫难。这不只是为你,为笑笑着想。也为万千凡人、修士或者魔修们着想。他们毕竟不再是当年了无牵挂的少年了,一声魔君,一声道主,背后全都是沉甸甸的责任,哪怕明知此行危险,也无法推避。沈意沉默半晌:偏偏皇帝回来了,偏偏他比我们先找到皇帝。真是好算计。那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沈笑笑望着他们:要打仗了吗?或许吧。秦越摸了摸沈笑笑的头,你害怕吗?该害怕的是你吧!沈笑笑哼了一声,扭捏片刻,喂,我也想去帝都,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她此言一出,沈意和秦越都看着她,沈笑笑于是炸毛:干什么啊!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才不是担心秦越呢我就是想去玩不可以吗!沈意,你想去也可以,但是记着,不要去见皇帝,不论是去见他还是他来见你,都不要见。做得到吗?这有什么做不到的。我又不认得他,干嘛要去见他。沈笑笑嘀咕着。沈意看着沈笑笑,心知她和自己魔气同源,一旦笑笑出事,自己可顷刻而至,三人并肩作战,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倒是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沈意心下松了口气,脸上也重新带了点笑意:一言为定。一言为定。沈笑笑故作严肃地抱拳,道主就交给我了,请魔君大人放心!沈意失笑,拍了拍她肩膀:照顾好自己。又转头看向秦越,秦越摇头无奈道:行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笑笑,别啰嗦了。对啊对啊,别啰嗦了。沈笑笑也凑了上来。沈意没好气地摆摆手,袖手站在一边,看着秦越唤来一匹马,自己跨坐而上。而沈笑笑随手御气飞行,一溜烟就不见了。秦越收紧缰绳,最后看了沈意一眼,策马扬鞭而去。沈意看着他风中扬起的白袍,忽然心头一阵预感帝都该是最后一战了,一切疑问的答案将在帝都解开,一切恩怨也会做个了断。而这一切,必以鲜血为祭。彼时的帝都将血流成河,只是不知,是谁的血?沈意不由得攥紧拳头,一面心道:秦越,等我,我很快来找你。东荒再次震动起来,提醒沈意不能再耽搁了。他身形微动,黑气翻涌,一路朝东荒而去。第89章 梵音琵琶东荒神域, 虽然人烟稀少, 但历数上下千百年历史, 却也着实是个热闹的地方。三百年前,天下第一的修道者玄渊道人在此冲击圣人境不成, 陨落蓬莱岛, 引得神微剑阁两派前来吊唁,筑玄渊剑冢于海角之地, 锁神龙伏影于蓬莱岛下,同时无人可知的是, 黑龙姜夔落入剑冢秘境中, 开始了一段旅程。三百年前,神微弟子清玉游历东荒, 和师兄弟们走散,于蓬莱岛上遇见剑阁弟子风不眠,两人把臂同游, 相谈甚欢。随后赶来的神微大师兄清和一口咬定是风不眠拐带了他家小师弟, 两人不欢而散,从此清和对剑修百般厌弃, 也为未来将秦家公子秦越赶出神微埋下了伏笔。清和将小师弟带回神微,而风不眠继续游历天下, 于沼泽中遇见濒死的魔尊虚影, 得知了天道打压圣人境的秘密,也知道了玄渊陨落的真相。乖僻少年以剑为痴,得魔修之法, 从此沉迷剑途,最终成为了魔尊之后第一个大魔修却注定和他念念不忘的,洁净温柔的清玉不再是同路人了。时光飞逝,三百年后,为了给魔尊新的躯体,风不眠挟持皇帝来到东荒,昭阳郡主盛柳尾随而来,和神微医圣挽朱一道救下皇帝,却因为神龙伏影重出于世,落入归墟旋涡之中,生死不知。同时,因为修剑道被赶出神微的秦越和同伴沈意入蓬莱秘境,遇蛇面姜夔,得玄渊神剑一切本按照冥冥中的轨迹行走着,却不料天命比不过真心,变数早已埋下。沈意陨落于秘境之中,得魔尊传承,堕入魔道。而秦越因沈意之故,对天道恨之入骨。于天道而言,这是一个最为致命的差错。为了弥补这个差错,天道使山河崩裂,日月倒悬,时至今日,动乱尚没有平息。看着浩荡的东荒海,就像看遍了三百年的风云动荡。而动荡的根源何在?正是在魔修的异军突起。不论是苟活千年的魔尊,还是大魔修风不眠,抑或是一代魔君沈意,本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以他们的聪慧,为什么弃正从邪?是走火入魔,还是另有内情?魔修中人自然认为是后者。弃正从邪,不过是因为天道偏执不公。正道自然不敢苟同,天道怎么可能不公呢?若是天道不公,那么按天道旨意修道的他们,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上至玄渊、盛元,岂不都是笑话?即使是魔君沈意,心里也从未认为玄渊、盛元是笑话,只觉得当下这天道乃是一个伪神。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取代真正的天道的,这都是圣人境以上才能窥探的到的秘密,魔君无从得知,道主也无从得知。可是这伪神把持着唯一成圣的路,世人不得飞升,难道就任伪神逍遥法外,无可奈何了吗?自然不是。偶然也好,必然也罢,两次地动打破了这僵局。一次是永城地动,送回了消失在归墟中的盛朝皇帝。还有一次则是东荒地动,送回了另外两位故人。沈意见到这二人的时候,先是震惊,再又呼了口气,微笑起来:多年未见,二位佳人容颜依旧,不,是比当年更动人了。容貌娇媚的美人眉梢一挑:彼此彼此。看你这人模狗样的,想来混得不错?不敢当郡主夸奖。沈意需要时间平复心情,于是慢条斯理地跟她互相揶揄。正说着,那边传来激动的声音,一个长相清纯可人的女子难得地丢了矜持,朝沈意飞奔过来:沈意!她也不顾男女之别,上来就一把抱住了沈意,我好想你啊!我也很想你,挽朱师姐。沈意堪堪扶住她,你们去哪了?难不成也是去了一个有高楼大厦的地方?高楼大厦?不是不是。挽朱一笑,嗯,那个地方除了没有修道者,其他和这边没什么差别。哦,昭阳在那边也是个郡主呢!可威风了!还不是跟你出去做了个山野行医,昭阳一面为挽朱整了整鬓发,一面没好气道,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累死了。说,怎么补偿我?挽朱眨了眨眼:啊,这个她眼光瞥向沈意,转开话题道,沈师弟,我父亲,清和师伯,清玉师叔,他们都还好吗?秦师弟还好吗?还有你,你还好吗?沈意沉吟着:清和寻找皇帝未归,其他人倒一如往常,至于我和秦越他有点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来话长。那就慢慢说。挽朱挽着他就走,沈意苦笑连连,悄声道:你这样,昭阳不会生气吗?挽朱和他对视一眼,心知他已然看出了自己和昭阳的关系,于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她不会生我气的,你别说出去就好了。沈意连连点头,挽朱拉着他坐下,一双眼睛笑意盈盈望着他:快说,我们不在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沈意沉默一瞬,敛了笑容,一一道来。挽朱听得他入魔,一时皱眉,一时又为他叹息;听得秦越灵脉尽毁,终于怒不可遏:天道怎么能这样!难道不如他意的,他全都要毁掉吗!真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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