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秦越满意道,这破园子也没什么看头,那饭估计也不好吃啧,群英宴。他说着嗤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裴元直是怎么把事情搞砸的。沈意不由得提醒道:你可认真一点罢!好歹是正道大会,就你们这凝聚力,还不够我们魔修下菜的,沈意心下笑道。有什么好认真的,秦越不以为然,我跟你打赌,这宴会打着对付魔修的幌子,内容绝对和这毫无关系。沈意一挑眉:是吗?那这宴会是来干什么的?以我对帝都这帮人的了解,八成是用来内斗的。秦越凉飕飕道,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阴私小事都会被翻出来,你家小妾和他家少爷通奸啦,二位府上家教不严不堪为政不如退位让贤等等这样的。他见沈意笑了起来,跟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是真的没意思。沈意笑完了,这才道:只不知这次他们要扳倒谁?你想知道?秦越想了想,这有何难,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这时正走到裴府堂前,二人信步而入,堂中众人霎时一静,回过头来。沈意心下浮现出不妙的预感,便见上座上一位面色严肃的老臣站了起来,冷笑道:秦越,你还有脸来见人?秦越满脸莫名其妙:???还在装傻,那大臣怒道,你这不仁不义的小贼,我且问你,如今有人指控你杀了神微仙尊,你认是不认?沈意:现在他知道了,这群英宴要扳倒的不就是秦越么!第49章 视若蝼蚁裴家正堂中, 裴元直穿一身暗色软甲, 身披猩红色披风, 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久经沙场的气魄。他独自坐在主座上,左手边是一列朝廷重臣, 右手边是民间志士,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可惜周围簇拥着的侍女仆从于不经意中透露出矜傲的神色, 依旧暴露了裴家的野心。而堂下秦首席孤立无援地站在众人环伺之中,一身银袍猎猎, 玳瑁冠辉光四溢, 神色漫不经心地带着微笑,竟然不落下风。此时裴元直任那老臣开口质问, 保持着微妙的沉默。堂上诸人多是浸yín朝堂之人,此时看看主座上的裴将军,再看看堂下的秦首席, 便明白这是站队表忠心的时候了。他们心下振奋之余, 又多少有些感叹:自己果然是老了,想当年这两位都是毛头小子, 谁料如今居然还得看他们眼色行事!天之骄子哼。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众人心下虽然酸几句,面上却还是故作惋惜道:秦家主做此弑师叛道之事, 虽然为人不容, 但若是诚信悔改,还有回旋余地才是。正是如此!边上一年轻人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光芒,秦越, 说什么秦道主、秦首席,还当你有多能耐,原来背地里做了这么多腌臜的事,真是叫人作呕!要吐出去吐,别污了我的眼睛。秦越瞥了他一眼,侧身给他让开路,快去吧,憋着伤身体啊。他好声好气说着,仿佛真的是关心他身体似的。然而那年轻人分明感受到了秦越身上传来的威压,脸色煞白道:你!你要做什么!你敢动手试试!秦越诧异地一摊手:我动什么手?他说着顿了顿,环视四周一眼,那些老臣接触到他目光,都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只留下那年轻人傻愣愣地站在堂中,做了这出头鸟。秦越熟悉他们这些把戏,此时甚而笑了起来,转头对沈意低声道:你看,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沈意无奈道:嗯,所以?所以我很伤心,秦越故作沧桑地叹口气,要夫人亲亲才能好。沈意轻笑一声:等你摆平这事再说吧。真的?秦越精神一振,这才重新回头去打量众人,一面随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和主座上的裴元直遥遥对立着。那年轻人心下嫉恨秦越多时,见他被众人发难,心下正喜,然而望见秦越神色不变,又不安起来。此时主座上的裴元直终于发话了:秦越,神微传信来点明你是杀害仙尊清玉的凶手,你可认罪?秦越笑道:这一番阵仗吓人的很,我便要问问,我如何就杀了清玉了?你们可有证据?自然是有的。裴元直淡淡道,任你沽名钓誉这些年,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他说着唤上一人,看服饰,竟然是秦家的丫鬟。那丫鬟眼见这满堂朱紫,瑟缩着跪在地上,要哭不哭地抹着眼泪。这丫鬟是秦家书房中人,便是此案人证。裴元直道,又转过头吩咐那丫鬟,你抬起头来,把那扳指拿给大家看看。秦越微一挑眉:裴元直,你这眼线埋得够深的。两人也不再假惺惺地秦家主裴家主地叫了,此时裴元直也撕下客套的面具,冷笑道:彼此彼此。老臣们眼见这两位新贵又要吵起来了,赶紧道:还是先看看证据要紧。说着催促那丫鬟,你连夜来找裴小将军,究竟是有什么证据?也有人狐疑道:神微宗的事,你一个小小的凡人丫鬟如何知道?你说的话,又能有几分可信?那丫鬟这才低声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祖籍东荒,只是因为乱世颠簸,才一路流落到帝都,做了秦家的丫鬟。我从小便在东荒蓬莱城长大,虽然自己没什么修为,但是从小见过的听过的各方大能的事却不少。因此一看到这扳指,我便认了出来,这是神微仙尊清玉的扳指!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扳指,那扳指流光四溢,四周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符咒,灿烂而辉煌,一看便不是凡品。扳指上刻着一行小字:仙尊清玉护身,的确是大能的东西无疑了。沈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初清玉送给自己防身的扳指。当初在神微修行的时候,这扳指还帮他从风不眠手下逃生,只是蓬莱秘境后,一切都失散了,谁料竟然出现在了这里。所以秦越是一直在找他散落的东西么?沈意眼神微动,那丫鬟并不敢看秦越的脸色,头也不抬地解释道:虽然秦首席近日才回帝都,但是自从首席答应回来之时,秦家就听他吩咐,为他暗中找寻什么故人的旧物,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丝绦穗子到小法宝,其中便包括这枚扳指。一旁有人出言询问道:难道这些都是仙尊的东西?秦家主,神微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仙尊失物,这事连我等凡人都知道了,您不可能不知道吧?既如此,您撇开宗门独自搜罗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找也就罢了,偏偏要偷偷摸摸找,不敢让别人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秦越,你还不快如实招来!堂中那年轻人冷笑道,便让天下人看看你究竟是什么货色!你唔!无形中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喉咙,截断了他的话语。而年轻人捂着自己喉咙,脸色煞白地指着秦越,却说不出话来。这可是冤枉了秦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出手的是沈意。沈意低头拢了拢自己的袖子:你很吵。堂中众人早就看到了这个黑袍男人,见他苍白羸弱,容貌昳丽,又是跟着秦越而来,便把他当做了美貌道童之流。此时听他开口,言语间从容自如,并无一丝随从的低声下气,众人这才发现似乎自己看错了什么。沈意任他们打量自己,只淡淡道:仙尊清玉失踪多年,谁都不敢肯定地说他死了,如今言之凿凿,我还当是什么证人,原来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那丫鬟抿了抿嘴角:丫鬟又如何?我从东荒一路行来什么没见过,这一定是仙尊清玉的扳指!不信的话去请神微的人来指认好了!是又如何呢?沈意望着她,秦越私底下找仙尊的东西又如何?他往后靠在圈椅上,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略微嘲讽的笑来:难道什么事都得知会你们不成?众人明明见他坐在人群之中,然而这一个微笑,却让人觉得他自高处俯瞰着众人,眼神淡漠,叫人心底发凉。这男人,怎么有些邪性?众人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而那丫鬟依旧辩驳着:这可是护身的扳指,仙尊护身的东西都不在身边了,可不是遇难了么?秦首席如此了解仙尊的遗物,除了曾和仙尊交过手,亲自领教过这些法宝的厉害,还能有什么原因?是,我人微言轻,不过这么一说而已。那丫鬟冷笑道,究竟真相如何,大可请神微的人来判断好了!就是不知道秦首席敢是不敢?裴元直也道:这样也好,便等神微的前辈们来看看罢。说着又看了秦越一眼,至于在那之前,秦越,恐怕得委屈你一下了。沈意微微蹙眉:裴元直,你不要欺人太甚!裴元直定定望着他:不是我欺人太甚,是你对他太过偏袒。他说着站起身来,冲沈意伸出了手,沈意,你沈意神色冷淡:实不相瞒,那扳指是清玉送我防身用的东西,可惜被我遗落了。秦越只不过是在替我找回失物罢了,他和仙尊没有半点关系。沈意扫了众人一眼,最终冲裴元直道:你也知道,我是清玉的徒弟。我这话,你看可信还是不可信?裴元直静了静,秦越伸手握住沈意的手,冲裴元直挑眉一笑。那笑容肆意而挑衅,叫裴元直暗自咬紧了牙,脸色僵硬一片。众人却愣住了:你是仙尊的徒弟?那你也是个修士了?可是他们左看右看,也不觉得沈意像个修士。那丫鬟一口咬定:不可能。你身上一丝灵力也无,怎么可能是个修士?更不用说是仙尊的徒弟!沈意这才微微一顿。是啊,如何解释这一点?如何解释他曾是一个修士,如今却一点修为都没有?更有甚者,在场的都是凡人也就罢了,待过一会儿神微和剑阁的人来了,怕不是很快便会发现他是个魔修了?沈意本是无所谓的。他来帝都便没想过可以捂住马甲,只不过如今牵扯上秦越此时也有人小心问道:就算是吧,秦家主暗自收集你的东西,这又是为什么?那人的目光在秦越和沈意两人身上流连片刻,敢问二位是什么关系?沈意依旧沉默,秦越却笑了:问得好。他说着站了起来,掸了掸袖子:问够了没?问够了便该我了。他神色平静,周身却聚拢起万千剑气,眉目肃然,隐约有种渊渟岳峙的气度。众人被那剑气挂的心惊,那年轻人指着他道:你要做什么!你敢动手试试!不动手。秦越淡淡道,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那人却仿佛被什么重力压住似的,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一片。秦越收回手来,慢慢道:在座诸位中,不少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秦越什么性子,大家应当也清楚。他扫了众人一眼:我懒得弄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也没这个必要。不论是领袖的位子还是帝位,我都没兴趣,诸位大可放心就是。我回帝都只为了魔修而来,我的敌人也唯有魔修而已。秦越笑了笑:诸位都是我的战友,我不会对战友出手。只不过若是有谁惹烦了我他说着伸手在那年轻人肩膀上一点,那年轻人身周霎时被剑气划过,衣裳被凛冽剑气斩成了碎片,却没伤到他皮肉分毫。便别怪我不客气。秦越淡淡道。而那年轻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已经吓傻了。剑气依旧在堂中回旋,那一阵威压如此真实地爆发了出来,叫人心魂俱裂。原来回到帝都的人并不是那个秦越了,早已不是了,偏偏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他是秦首席,是秦道主,是化神境的大能。他们无知无觉,还在对他叫嚣,算计他、提防他,谁料秦越眼中的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他们视若珍宝的东西,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宝,在他眼中都是一文不值。堂中鸦雀无声,只听到秦越彬彬有礼的声音:诸位可明白了?第50章 天降神兵半晌, 有大臣摇摇头:秦越!你放肆。秦越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谁许你直呼我名?他漫步而来, 众人纷纷让开道路,任他走到那大臣面前。秦越站定看他半晌, 这才道:我还当是谁, 原来是邢大人。户部尚书、三朝元老,还是我的开蒙老师。那老头的脸色好看了些:你还记得就好。秦越, 你对待老师便是这样的态度?去修了趟仙,便忘了自己的本分了!他说着一挥袖子, 当年尔等纨绔胡闹也就罢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家国大事也容你们胡闹不成?本分、胡闹?说得好。秦越伸手扶住他双肩, 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按着他坐了下去,老师身为人臣,却拥戴裴元直做什么群英领袖, 图谋不轨, 这便是你的本分不成?他眼神微冷:明明是做蝇营狗苟的事,偏要装作正人君子什么群英宴, 简直可笑。老头不料他敢一语道破,此时便跟被扒光了衣服一般, 心中羞愤交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秦越, 你这是要和我们所有人为敌,要和天下人为敌吗!裴元直突然开口,语带讥诮:秦老家主要是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怕是要气死过去。不劳裴将军关心!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喊,原来是秦家的管家带着人来了,他在武士们的簇拥下彬彬有礼地一拱手,我家老家主说了,一切都听家主吩咐。谁敢与家主为敌,便是与整个秦家为敌!他眼神肃然,语气却依旧是客气有礼:我看在座有不少熟面孔啊邢大人前几日才对老家主痛斥裴小将军如何仗势欺人,怎么如今便做了裴家的狗了?还有刘大人、杨大人,您二位可是我秦家的门客,如今也要吃里扒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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