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闪躲不及,连笑带骂:“放手,薛炀你就是个无赖,哈……放开……”
薛炀体温本来就偏高,林恒又是个不惯和人接触的,被这么没头没脑的闷住,鼻腔顿时充满了薛炀的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空气里头还混合了股药香,混杂的味道从鼻端一直传染到心脏。
林恒给他闷的喘不过气,哑声道:“你再不放开,我生气了。”
薛炀赶紧手忙脚乱撤开,还犹不甘心:“你就是娇气。”
林恒心道他这是娇气的事儿吗?也就薛炀敢这么和他打打闹闹,勾肩搭背。
薛炀掐腰站在林恒面前,一扫整天的颓丧:“明天过节,出去玩?”
林恒打量了两圈他的腿,直觉这家伙大概真是属狗的,恢复力太快,便道:“去哪玩?”
这下把薛炀问住了,他高兴过头,临时起意,反正先把人约出来再说,去哪儿还真没想。
“你喜欢哪儿?”
林恒皱眉,他生性安静,对外出的念头并不强烈,自然也不知道哪里好玩,或者说符合他的胃口。
薛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正你就是答应了,对吧?剩下的我来安排。”
林恒还真不太放心他:“你……”
“放心,不去酒吧,”薛炀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一个十分适合林恒去的地方。
林恒松了口气,那就好,他情愿去学习都不想去那吵得人头疼的地方。
就这么约好以后,林恒便道:“没事了吧?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薛炀神采飞扬的脸顿时暗淡了,傻傻道:“这就走了?”
“不走……”林恒本来想说不走还留在这里被祸害不成?看到薛炀的样子,他就把话咽了下去,转口道,“明天不是出去玩?”
话是这么说,可距离明天见面起码还有八个小时呢。
薛炀挠挠头:“也对,咳,突然没人说话,还觉得挺无聊的。”
林恒打量一圈小窝,发现这个窝除了薛炀,还真是一点人气儿也没有,不知怎么的,那话就跟不受脑子控制一样,自己蹦出来了:“要不,到我家去?”
薛炀眼睛蓦然一亮。
林恒想后悔的余地都没了,硬着头皮道:“反正放假,我妈在家做了桂花糕,还有陈年的桂花酿……”
薛炀根本顾不得装什么腿伤了,扯着林恒道:“那好啊,我可想阿姨了。”
这话让林恒吐槽都没地儿吐去,就见了一面,薛炀能记住他妈妈的脸?
薛炀说走就走,哦不对,临走前他说要洗个澡,让林恒等等他:“去过酒吧了,身上有味道。”
味道什么的,林恒并没有闻出来,不过他懒得和薛炀计较这些小毛病儿,就随他去了。
薛炀的小窝特别暗且闷,可能是薛炀为了隔音,弄了厚厚一层隔音毯的原因,灯光暗淡,窗户紧闭,所以当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很难不感到压抑。
林恒好歹也是三进两出了,正巧瞅着这空儿,好好打量了番薛炀的家。
首先林恒得承认,薛炀的生活习惯其实很不错,所有东西都摆的一字一板,规规矩矩,壁挂书架上的书都是严格按照高低顺序排列,椅子摆放在写字台下面,台灯上的灯罩儿一丝灰尘也无。
都说居住的环境是主人性格的体现,可看到这些铺陈,真的很难和薛炀的性格联系起来。
林恒轻轻切了声,带着不自觉的笑意撇过眼,结果就看到那张床。
可以说,这四十来平的单身公寓,唯一不协调的就是这张床。
林恒盯着床腿看了好一会,默默加上一条明天去家具店的行程。
伴随着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这十来分钟似乎一点也不难熬。
薛炀擦着头发出来,身上就穿了条短裤。
“怎么不穿衣服?”林恒皱眉。
薛炀的身材本钱实在厚,上身倒三角,腰细腿长,线条极为流畅,成熟和未成年的青涩交融,和他的性格一样,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会被灼伤。
“怕啥,你就是脸皮薄。”薛炀一边套自己的白t,一边说道。
见林恒翻他白眼儿,脸上挂着坏笑,身体一歪就撞到林恒肩膀上:“好看吗?”
林恒眨眨眼:“?”
薛炀那笑愈发灿烂,一手摸着自己的腹肌,一手就去摸林恒小腹:“咱俩的谁漂亮?”
“……”
林恒啪地打开他的手:“没羞没臊。”
薛炀哈哈大笑。
白t配牛仔裤,套上运动鞋,薛炀捋了捋还有点湿的头发,说了声:“走吧。”
两人这才动身。
薛炀想继续骑他那辆自行车,被林恒制止了:“我让家里人送来的。”
薛炀还以为林恒是飞车过来的,疑惑道:“在哪呢?”
“隔壁两条街。”
林恒可没脸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往红灯区跑。
薛炀朝着他的鼻子刮了两下,对他这薄脸皮的性格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会儿秋高气爽,压压马路也挺好。
薛炀走路就没个正型,总想搭着林恒肩膀,林恒一开始还挺头疼,扒拉了几次没效果就随他去了,就是嘴巴不饶人:“你是不是不搭人就不会走路?”
薛炀没脸没皮道:“没错。”
“……”
来不及让林恒做啥动作,薛炀低叫了声“别动”,林恒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要说,真个儿顿住不动。
结果薛炀拿出手机,把林恒肩膀揽的死紧,冲着两人就来了张自拍。
闪光灯把林恒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闭眼。
薛炀得意地看着照片,满脸都是“不愧是我”的自夸。
照片上因为背景有点黑,拍的不是太清楚,但把林恒惊慌的那一瞬间给捕捉到了,衬托薛炀的张狂,林恒就好像只惊慌的大兔子一样。
“删掉。”林恒瞅了一眼急道。
薛炀笑着跑远:“不,我要发给大家都看看,哈哈哈。”
“找死。”林恒追着他就跑。
满大街都是薛炀的笑声,飘得特别远。
临到车前,林恒才逮住薛炀,虎着脸要抢他手机,薛炀哪里肯让他,两人差点就着车玩起捉迷藏。
司机老赵被林恒那活泼的样儿惊到后,就坐观两人虎斗,直到林恒真要被惹毛了才开车门:“小恒,不上车啊?”
林恒挨着老赵在,狠狠剜了两眼薛炀,开车门就坐后座上去了。
薛炀笑眯眯地叫了声“叔叔好”不管不顾的挤上车,把林恒一撞,埋怨道:“小气。”
林恒懒得理他。
薛炀就扒他肩膀:“好啦好啦,别气了,我不发不发。”说着就想去刮林恒鼻子。
林恒给他弄得气都起不起来:
“你把它删掉。”
“不,我要留着,就我自己看。”
薛炀瞅瞅林恒板板的脸,松口道:“那不然你再给我拍一张?拍个比这个好看的,我就删。”
林恒就没见过这么厚的脸皮,和这么浅显的陷阱,直接不理他了:“爱删不删。”
薛炀就差冲着后视镜摆个剪刀手来庆祝自己的胜利。
他决定明天和林恒去玩的时候,逮着机会儿一定要拍个爽。
到了林家,胡雅琴还没睡,见林恒真把人领回来了,那叫一个高兴,亲自帮忙张罗着拿拖鞋:“来来来,进来坐。”
薛炀亲热地叫了声:“林妈妈好。”
胡雅琴是真喜欢薛炀,招呼他们进去后,就去厨房说要拿大闸蟹。
林恒没眼看,便道:“这么晚了吃蟹对身体不好。”
“瞎说什么,你们小年轻的,不怕这个。”胡雅琴高高兴兴去了厨房。
林恒没法,转头对薛炀道:“不许贪嘴,明天可以多吃。”
薛炀被他这幅老成的养生模样笑得差点滚到沙发下面去。
明天才是正月十五,今晚胡雅琴已经准备好了不少东西,螃蟹,糕点之类的必不可少,桂花酿虽然也准备了,但顾忌到两个男孩儿都未成年,自然只能看不给喝。
薛炀剥了蟹,忽然想起那个法海在螃蟹肚子里的故事,便绘声绘色地讲给胡雅琴听。
胡雅琴虽然知道这故事,但由自己儿子般大小的男孩儿讲出来,那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特别能弥补人生缺憾似的,听得她表情生动非常,眼睛都亮亮的。
林恒在旁边不言不语看,就是嘴角的笑意一直没下去过。
螃蟹个头都特别大,膏满黄肥,掰开后那油脂能淌满整只手,吃完两个,林恒就不许他吃了,薛炀意犹未尽,林恒便让他嗑螃蟹爪子玩。
十六条腿,又让薛炀嗑了大半个小时。
胡雅琴有点倦了,但还硬撑,最后被林恒好说歹说劝回了房间。
一转头,就发现薛炀提着桂花酿那个小酒壶想找地方藏起来,被他抓个措手不及,就嘿嘿直笑。
作者有话要说:
林恒:我要驾驶了纯洁友谊的小船平稳驶向远方
薛炀:小船从内部溃烂了
第23章
“说好的,以后滴酒不沾的呢?”
林恒把薛炀堵在楼梯口,双手抱胸,凉凉看他。
“那是你呀,”薛炀恬不知耻笑道,“我喝酒又不乱。”
“……”
要不是亲身经历过,林恒就信了他的邪,他手一伸,道,“拿来。”
薛炀眉眼瞬间耷拉了下来。
林恒挑眉:“嗯?”
无奈之下,薛炀万般不舍地把那个小陶泥罐儿放到林恒手里,嘴里嘟囔:“没开封都很香。”
那馋猫样惹得林恒真心想笑,弹了弹他额头:“去刷牙洗脸。”
薛炀满嘴的蟹香,不用林恒叮嘱,他也得刷牙。
林恒家的房间基本每一间房都带卫生间,所以林恒把薛炀带进房间就要走。
薛炀忽然发现,他是洗过澡来的,而且过于激动,牙刷毛巾睡衣什么都没带。
一瞬间他有种拔腿跑回家的冲动。
林恒迈了两步,发现薛炀呆呆立着不动,好奇道:“怎么不进去?”
薛炀抹了把脸:“那个……有牙刷毛巾吗?”
“有。”林恒冲着洗漱间点点下巴,“备好的,自己拿。”
“哦……”
薛炀光应声还是不动。
林恒直觉他还有话没说完,斜眼睨他:“是不是还有问题?”
薛炀干笑两声:“嗯……睡衣,睡衣有吗?”
这个冒失鬼。
林恒腹诽了句,好气又好笑:“这还真没有,要不你就光着吧,反正你也习惯光着。”
薛炀冲他挤眼:“光着要有人欣赏,你看吗?看的话我就光。”
“毛病儿。”林恒白他一眼,去衣橱里找浴衣。
可巧了,也不知道是白天胡雅琴收拾了还是怎样,林恒明明记得衣橱里头有一套那种大号均码的,可怎么也找不到。
薛炀眼巴巴地看他。
林恒思索了下道:“只能拿我的换了,不介意吧?”
又不是没穿过,薛炀连连摇头,脸上满是灿烂的笑。
林恒给他笑的自己也想笑:“走吧,薛大客人,去我房间里拿。”
“好。”薛炀干脆利落应道。
林恒房间在二楼,薛炀跟着林恒上楼。从楼梯上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一层,暖白色的地板和原木色的家具把整个家装饰的明亮又温暖,就同林恒一样。
薛炀都不知道林恒到底是怎么传出高冷的名声来的,这么软乎的一个人,哪里是冰山?他全然忘得之前自己被林恒打击的体无完肤的痛苦,以及怂的只能以酒壮胆的事迹。
所以说人都健忘,记吃不记打。
林恒把薛炀领进屋里,翻出一套自己不常穿的睡衣睡裤,瞅着薛炀比了比:“套上试试?不太确定你能不能穿。”
这话似曾相识。
薛炀把衣服接了过去,笑道:“应该能穿,要不咱俩比比?”
林恒一听这话就知道再往下没好话,打断道:“行了,能穿就行,去洗澡吧。”
“啧,好无情啊,一套衣服就想打发我?知不知道我很贵?”
来了来了,林恒没好气地弹他脑袋:“贵也穿旧的,没钱。”
薛炀哈哈大笑,抱着衣服坐到床边上,仰头看林恒:“咱们说说话呗,我还不想睡。”
俯视的角度让林恒把薛炀脸上的小表情尽收眼底,那眉眼甲醇的浑然天成,让人根本生不了拒绝。
林恒长吐口气,没奈何道:“聊什么呢?”
薛炀抠抠下巴:“随便聊。”
林恒不是多话的人,这随便二字太重,直接把他砸的眉头都拧起来了。
他想了想,道:“你怎么一个人住那里?”
薛炀眼神一闪,还真没想到林恒会问这个,含糊道:“那里方便去酒吧跳舞。”
“赚生活费?”
“……”虽然确实如此,但薛炀生怕林恒再往下继续追问,便装着没听见转头打量林恒房间。
林恒的房间装修的特别简洁,一律以原木色调为主,只有地板是棕红色,白墙和棕红交相辉映,看上去和他这个人一样,稳重又大方。
那台电脑是三联屏的,突兀的科技感把老成持重的沉闷感打散,让人一眼就能意识到这是个年轻人的房间。
薛炀撑着床边只用臀尖支撑自己,跟荡秋千一样来回晃,埋怨道:“恒恒,你这么聊天是会把天给聊死的,我可算知道附中女孩儿为什么不长眼睛了。”
林恒一听他叫自己恒恒就头疼,而且这句话的前后逻辑在哪里?
他道:“我聊天和附中女孩儿长没长眼睛并没有关联,还有,叫我林恒。”
“不要,”薛炀飞快否决,毛绒绒的大脑袋钻钻林恒肩膀,调笑道,“她们要是长眼睛,怎么会留着你这么个大宝贝单身?”
“高中自然以学习为重。”
“啧,又不是尼姑和尚,青春期的萌动多美好?再说了,上学连早恋都没有,就跟天上的月亮被狗啃了一口,一点也不圆满。”
也就薛炀能把这份歪理讲得头头是道了。
林恒道:“别说我了,你不也一样?要不,把你这几年来的收获给我讲讲?”
薛炀一噎,他哪里敢说,再说了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林恒,哪里还有存放旧事的位置。
“讲不出来?薛炀小同志,要知道,勿以己所不欲而施与人呀~”林恒拉长声音,为难得堵住薛炀的嘴高兴,那张天仙下凡似的脸隐隐透着笑意,伸手便捏了捏薛炀的脸。
薛炀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恒会突然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任由着林恒捏了两把,那傻呆呆的表情蠢不忍赌。
林恒心情大好。
薛炀瞅瞅他,嘴巴一抿,就着林恒的手蹭了两下:“听没听过一句话?”
林恒:“嗯?”
“上帝说,如果有人打了你一边脸,不要犹豫,把自己另外一边脸也送上去,这样你就能收获一个苹果。”
林恒:“……”
顿了一两秒,林恒忽然失笑,两只手都捞到了薛炀脸上,捏着往两边扯:“我敢保证上帝他老人家没说过这话,不过我可以让你收获苹果。”
薛炀哈哈大笑,两个人笑滚成一团。
笑完后,薛炀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已经又大又圆,只是还没接近圆满,就和薛炀此时的心情一样。
他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舒服!”
林恒对他无奈了,也不知道这声舒服是从何而来。
薛炀要回自己房间,临走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似的,问林恒:“明天出去玩方便吗?\"
林恒莫名,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我是说,会不会有亲戚客人来啊?”薛炀意义不明得问道。
林恒恍然:“我姥爷会过来,我爸忙,估计这个中秋是回不来了,大概上午十点多我们就能出去。”
林恒家人丁不算旺盛,爷爷奶奶去得早,两家又都是传统那种颇有些清贵气息的家庭,所以往来的人都到林恒爸爸那边去了,家中属实有些冷清。
薛炀点点头,冲着林恒眨眼:“明早见。”
林恒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后,这才去洗漱。
薛炀对他来说是本才刚刚翻阅的书,他一向有耐心,不着急。
早上薛炀起得早,出门就碰上胡雅琴。
“阿姨早。”
胡雅琴坐在桌前,餐桌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看到薛炀就招呼他:“炀炀来坐。”
薛炀三两步过去了。
胡雅琴对这种跳脱懂事又会说话的男孩儿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扯着薛炀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薛炀乖道:“挺好的,床特别软。”
他眼尖地看到胡雅琴想倒牛奶,便抢先去把牛奶拿了来,桌上摆了三个玻璃杯,每个杯子都倒了八分满,分毫不差。
“阿姨,喝牛奶。”
胡雅琴笑容满面的哎了声,道:“你也喝。”
林恒从楼上下来,一大早上看到这幅母慈子孝的场景,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胡雅琴道:“恒恒也来,今天起迟了哦,炀炀比你起得早。”
林恒瞧了笑容满面的薛炀一眼,落了座。
早餐是牛奶、煎蛋还有一些面食,吃得足够养生。
吃完饭,林恒跟胡雅琴说了他们要出去玩的事,胡雅琴挺高兴:“去呗去呗,晚上记得回来吃团圆饭就行。”
林恒点头。
之后便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磨磨蹭蹭到九点半,薛炀气势昂扬:“恒恒我们出发吧。”
那模样不像是去玩,倒像是去出征,胡雅琴被他逗得直笑。
林恒已经习惯了,稳如老僧,背上包就走。
今天是司机老赵送他们,薛炀指路,老赵眼瞅着车往游乐场方向开了,便道:“今天去玩的人会不会太多?”
薛炀偷瞅了林恒一眼,忽然扒到前座,凑着老赵耳朵小声嘀咕了两句。
林恒颇有种自暴自弃的心态,干脆闭上眼不看他,随便薛炀把自己带到哪儿。
老赵兴致勃勃地把他们送到游乐场,还叮嘱道:“玩的开心点。”
薛炀这才把自己的安排跟林恒透露出来:“你看,游、乐、场,适合恒恒吧,啊?”
林恒瞧着身边三五成群络绎不绝的小孩儿,他和薛炀两个人就跟冲天柱似的鹤立鸡群,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还是那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
林恒才不像薛炀,他不怂,道:“成吧,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好好玩一天。”
薛炀笑的肩膀直抖。
作者有话要说:
薛炀:(嘀咕)多浇浇水,我家媳妇儿就能长成大人了。
林恒:(盯)下次给这家伙补补脑
第24章
薛炀好容易止住笑,指着一排海洋球池和充气城堡,冲林恒挤眼睛:“怎么样儿?绝对青春无匹,积极向上,完美符合德智体美劳的精神要求。”
林恒知道他就是个嘚瑟劲儿,懒得理他,凉道:“我给你去买票,通票,让你回味一下童年。”
说罢他就真要去买票,薛炀赶紧拉住他埋怨道:“骗你的,一点都不捧场。”
林恒心说就你这样的,他还捧场,那还不得跑如来佛祖的手指根撒尿去。
薛炀拽着林恒一路穿过五彩缤纷的海洋球池,还有那一地的小萝卜头们,这些小男孩小女孩们不仅闹腾,胆儿还肥。
途中还有几个小孩儿直接来拉林恒的手:“哥哥你好漂亮啊。”
林恒不知道是该板着脸好,还是对着他们微笑好,那脸上的表情忒扭曲了,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薛炀看够戏才来解救他,他把小孩子的手丢开,点着小孩儿鼻子道:“人不大,眼睛挺亮堂,好好保持,别带眼镜儿。”
几个小孩儿呼啦一下跑了。
惹得林恒噗嗤一笑:“瞧你,把人都吓跑了。”
薛炀被他笑的心痒痒,哪里听得出来林恒话里的挪喻。
到了鬼屋、摩天轮那边,林恒和薛炀才找到归属感,半大的学生和大学生比比皆是,他们外貌身材虽然还是挺醒目的,但总算不用一览众山小了。
林恒问薛炀:“打算去哪儿玩?”
薛炀点着人头数,发现就鬼屋不用排队,于是道:“先去鬼屋。”
“都是假的,有什么意思?”
“可以领略一下吓鬼的风采。”
这理由太充分了,林恒不得不服。
鬼屋门口挂了个牌:工作人员工作不易,请勿殴打。
林恒点着牌子教导薛炀:“说你呐,等下冷静点。”
薛炀不屑道:“得了吧,我长这么大,阎王见我都要让三分。”
“那倒是,不然捣了人家门,人家都没处索赔。”
薛炀眉一挑:“我怎么觉得这故事挺耳熟?”
林恒道:“想不起来的话,就去把语文选修章节再看看。”
“啧,你就秀吧,看我联考怎么打败你。”薛炀就喜欢林恒这么高高在上的说话,只要林恒一摆出这姿态儿,他就浑身来劲,恨不得把林恒摁怀里揉几把才好。
林恒不屑的撇过头,撩的薛炀更心痒了。
排队进鬼屋后,薛炀发现为啥要挂那个警告牌了,他本来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作秀来着,没想到里头布局还挺逼真。
暗红的灯光照的墙壁血糊糊的,冷不丁的还能看到墙壁上的壁画里凶神恶煞的邪神眼珠子动两下。
“嘶~这游乐园有毛病啊,把鬼屋造的这么逼真?跟个凶杀案现场似的。”
薛炀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天知道这一阵阵的阴风是从哪里吹来的。
“鬼屋鬼屋,要是不弄得逼真点,要被人投诉货不对板的吧?”
林恒反倒没觉得有什么,他对那些壁画挺感兴趣。
这鬼屋感觉是真用心布置的,不是简单粗暴布置的就跟老板西游记里头的妖怪洞一样,而是通过颜料,图画,表现出一种死寂和尘封的厚重感,所以壁画上有的类似敦煌飞天,有的类似寺庙杀神,画的线条流畅且丰富,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这些存在在传说里的人物都要活过来似的。
薛炀拉了拉林恒:“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声?”
林恒一回头,发现一个秃瓢了半边脑袋的“鬼”就站在薛炀身后,那双手臂已经举到了薛炀的耳朵边上了。
这场景有点滑稽,这个“鬼”大概确实是模拟的凶杀案现场,肚破肠流不说,秃瓢的半边脑瓜子糊了一层红红白白的颜料,眼睛也脱垂在外面,要是冷不丁地被这么一抓,攻击性强的恐怕真的会上拳脚。
林恒眨了眨眼,他有心想听听薛炀的尖叫但又确实怕薛炀转头就打人家,大过节的还出来工作是真工作不易了。
就是这“鬼”也够憨批的,吓吓人就得了,还往游客身边凑,不极大增加自己被殴的风险么。
他摇摆不定,便道:“听见了。”
薛炀可能被风吹得有点冷,往前跨了一步,牵着林恒的手,嘴硬道:“这鬼屋让我想起来一部小说。”
那“鬼”动作顿了一下,薛炀几乎是擦着他的指甲过来的。
林恒和那个“鬼”对视了一眼,假装自己没发现他,垂下眼帘侧耳问薛炀:“什么小说?”
“一本悬疑的,说是一个中年老男人被人情杀了,凶手爱惨了他,就把案发地用风水做了个局,还把那老男人的心肝肺都挖出来吃了,说是要一辈子在一起……”
薛炀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恒恒你冷不冷?”
林恒淡定道:“有点。”
薛炀:“我也有点……”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鬼”跟抓准了时间似的,一声尖啸,涂得黑漆漆的指甲一把抓住薛炀胳膊:“偿命来!!”
薛炀啊的一声大叫,同时长腿飞踢,乱拳就跟长眼睛似的直往那个“鬼”头上招呼。
林恒反应极快地把薛炀拦腰抱住往后退开,那“鬼”这才好险躲开,避免了被打成猪头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薛炀你笨死了。”
傅虞的嗓音从头套里传出来,闷闷地,那笑声刺耳极了,薛炀一听就炸毛了:“艹你丫的傅虞,有毛病儿啊!”
林恒忍俊不禁。
傅虞把头套摘了下来,那张明艳的脸在红通通的灯光下压根不用带头套都能cos女鬼:“是你太笨了,明知道是假的还这么怕,丢人。”
薛炀的心脏都快吓跳出来了:“你不怕?你来试试?尹朝晚那个死人脸呢?让他出来,劳资打爆他。”
林恒在旁边冷不丁说道:“你们玩的挺熟的啊。”
“谁跟他熟!”
“小心眼子……”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薛炀狠瞪了傅虞一眼,傅虞笑不嘻地昂起了头。
傅虞眼睛在林恒和薛炀身上扫了一圈,就很不屑:“你们和好了?”
“关你屁事。”薛炀愤愤不平地拖着林恒就走,他这脸丢大了!尤其是林恒居然还不提醒他,让他郁闷的要死。
傅虞:“啧……就是小心眼子,没救了。”
他眼珠转了两圈,嘿嘿笑了两声,重新把头套带上,也不知道谋划了什么鬼主意。
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薛炀才松开林恒的手,点着他肩膀道:“还是不是兄弟?都看见了还不提醒我。”
林恒却想知道薛炀和傅虞之间什么情况,只是薛炀现在气虎虎的,估摸着问不出来,便道:“你不是不怕吗?再说了,我还想听那个悬疑故事呢。”
薛炀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就是原本是情杀嘛,后来才知道不是情杀,而是仇杀,反正就特别扯,还牵扯到了什么五行阴阳,就记得有个情节了,主角追溯中年老男人的发家史,他娶他的发妻就是因为据说他发妻八字旺夫,为了让他发妻永远旺他,所以发妻病死了都不按照常规下葬……”
薛炀正说着呢,看到林恒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一道身影,长头发,飘飘荡荡,跟游魂儿似的慢慢挨近林恒。
薛炀的呼吸顿时就提上去了。
林恒道:“所以老男人的死其实是发妻化作厉鬼来复仇了?”
这间屋子风格跟第一间又不一样,没有任何血红来渲染气氛,反倒是灰扑扑的,清幽幽的“长明灯”纹丝不动的亮着,看上去就是个古墓样,空旷且冷清。
贸然出现这么个女人身影,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了。
薛炀瞪圆眼睛,手指着林恒后面:“女……”
林恒“嗯”了声,转头道:“可不可以等下再开展工作?我想听完这个故事。”
女“鬼”愣了一下,好像第一次碰上这情况,在鬼屋里讲故事还要人等等工作?
不过看到林恒那坦然的神色,自带仙气儿的眉眼,那女“鬼”居然点点头,又飘走了。
薛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神经病啊!”
林恒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大声。
这特么的鬼屋没法玩了!
薛炀阴森森地磨牙:“好笑吗?”
林恒点头:“嗯,很好笑……噗……唔哈哈哈……”
薛炀扬着拳头瞅着林恒第一次开怀大笑,好气和好笑之间踌躇了半晌,到底还是选择了笑,就是恨恨地捶了林恒肩膀一下,这才笑。
这个鬼屋房间还挺多,算下来将近十个,每个房间的主题都不一样,不过由林恒陪着,后面的就算再惊险刺激,也没啥意思了,薛炀就跟着林恒,像观光似的,把鬼屋走了一圈。
看见灿烂的阳光,薛炀吐了口气,赞道:“别说,这鬼屋还真挺带感,下次把小林子和陶子他们都带来。”
林恒也挺心满意足的,薛炀的尖叫真是极大的取悦了他,下次看鬼屋换不换主题,换主题还来。
薛炀用手搭了个凉帽,避免眼睛被太阳照得睁不开,说道:“恒恒,我们去吃点东西再玩?”
林恒无可无不可,反正这都快十二点了,也是该吃点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