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久违的上课铃响起,没来得及再聊什么,前桌的陈禾转回了头,贝梨也松下一口气。
只是余光里扫过的一眼,她又看见了同桌浅淡的笑容,像是因为她刚刚的插话解释。
“......”
所以又被赏了个假模假样的伪善笑容,她究竟为什么要多那一句嘴?
-
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做题听题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
身边多了一个人,贝梨觉得万幸还算相安无事,甚至中途一件事新同桌出乎意料表现得可圈可点。
人工雨来的快去得也快,留不下什么痕迹,昨天傍晚那一闪即逝的暴雨像是从未存在过,如今天空依然晴朗灿烂。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窗外的太阳烈得叫人懊恼,不知从哪来的一道光线反射了几个来回刚好刺到贝梨眼睛,她只好抬手虚挡在额前将就看黑板,没过一会儿,身边同桌拿了本书往桌角一摊,估计粗糙的书面阻断了某条光影路线,视线瞬间就柔和下来了。
贝梨不情愿地承认,这个比她高3分的家伙,观察还挺细致。
不管说没说明吧,承了这么个小小善意,贝梨在午饭时间本该拔腿冲往食堂的步子硬是没有迈开,反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铃声似的。
一教室的学生都“嗡嗡”站起来挪动,以班上男生为首,个顶个地往食堂狂奔,维持淑女的女生则看似小碎步,实则也迈得相当欢快。
前桌才主动认识人打招呼过的“扒妹”自然不可能无视新同学简昔。
“简昔,要一起吃饭吗?我今天刚好约了隔壁班的朋友,大家一桌热闹。”言罢又看了眼坐得四平八稳的贝梨,“还是跟你同桌一起?”
指间的笔转了两个来回,贝梨没做声,把选择权留给新同学。
其实,“扒妹”平时和她经常一桌的,她们一堆6人玩得比较熟,也刚刚好凑一桌,固定搭配的。
既然“扒妹”今天说是约了隔壁班,那么估计是有事。
换个人,贝梨肯定直接开口说,那我带新同学去就好。
可是对于简昔,贝梨有点儿懒得开口,她要跟是可以的,反正自己就不想主动约。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这位新同学的眼力劲儿和她的模拟考分数一样靠谱,“不用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吧。”
没说跟谁,但把“扒妹”给解脱了。
没多久,班里就空了个干净,贝梨低着头把心不在焉趁着零散功夫做了小部分的物理卷塞进了桌肚,接着终于起了身,她瞧了眼倚在桌边滑手机的某人,没说话,但表达了一个意思。
我要去吃饭了,你跟不跟?
新同桌唇角勾了下,眼睛弯弯。
这种近距离且有点儿耐心的情况下,贝梨才发现,原来这人生了一双笑眼。
难怪班级群里都说简昔看起来好相处,要知道笑眼最大的特征就是亲和力。不过这人笑眼下方,左眼下眼尾的位置,还有颗浅褐色的痣,微微凸起,没记错的话,这叫泪痣。这两样东西一悲一乐搭配在一个人脸上,还真矛盾。
不过无所谓,贝梨自认为顿悟了,原来班上同学都是为人家笑眼所迷惑,只有她一人清醒看破真相。
可这边同样“不明真相”的简昔只看到她的这位新同桌没来由地露出了个迷之笑容。
于是,简昔也跟着笑了下。
贝梨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笑你还在这儿。”
没有一下课就直奔食堂,丢下人生地不熟的新同桌。
贝梨瞬间眼睛睁得老大,我留在这是专门给你拆台的?
你刚刚面对“扒妹”同学的眼力劲儿哪去了?
不是,你是看出我不待见你了是吗?
贝梨甚至还分出了个神想,电视剧里有些人死的原因特别简单,你知道的太多了。
眼看着小同桌要炸毛,简昔又笑了下,“不是,其实是刚刚看到你笑起来有梨涡。”
?
已经陷入复杂心情的贝梨谨慎地看了这位同桌一眼。
哦,梨涡。
一个笑眼一个梨涡,所以仅外貌上来看,这算是打平了......吗?
不是,我干嘛要跟她比这个?
简昔随即又补了句,嗓音带笑。用着那个贝梨觉得有点儿清凉,不算难听的声音。
“梨涡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贝梨:呵,你以为你撩得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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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么一通折腾,下课铃都响了5分钟了,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只能听见远处食堂似有似无的人群喧哗,目之所及基本都是两三的人影。
八月中旬,火焰嚣张的太阳挂在头顶,走哪跟哪儿,无处不在,晒得人都蔫着脑袋,盯着地走。
为了遮点炙烈,两个人一前一后贴着树荫底下。
贝梨是带路的,也懒得回头,光听声儿了,后头的脚步倒是挺省心一步没落。
幸好那冷面鬼,不对,现在不是冷面鬼了,假笑鬼。贝梨心里嘀咕着,这假笑鬼没像有的人那样好奇心旺盛,走个路东瞄瞄西看看,到一个新环境就到处被吸引瞎跑非得人看着抓着找回来。
当然,如果这位新同桌真在她后头因为瞎转没了身影,贝梨是懒得去找回来的。
进了食堂还是热,不过视线一下子暗下来,心理上还是舒服了很多。
排队的长龙还有一小半,贝梨没在意,挑着自己口味的窗口就站下了。结果,背后的脚步也跟着停下,生了根。
贝梨顿了几秒,回头,“你自己去窗口看看,这个不合你口味可别赖我。”
“我不挑食。”简昔回答。
“......”
贝梨挑食,特别挑食。
从小就因为这个问题被家长教育,动辄就扔筷子走人。
也因此,她对“挑食”这个字尤其敏感,本能性厌恶。
贝梨刷完卡托着餐盘走的时候,筷子没捞稳滑了一下掉地上,她捡起来丢进回收盘,一抬头简昔已经替她从筒里又取了一双递过来,并且因为这么短暂的一耽搁,简昔也点完菜刷完了卡。
窗口上的电子屏幕跳了下,贝梨视线余光看见一行数字,178,那是账户余额。
校园卡起始的金额都是200,当初她拿到卡的时候直接又刷了2000进去,后来,她,包括她身边的同学,基本卡里都没有低过500的时候。
一中食堂的物价可不便宜,小超市又很齐全,卡里的金额跳的很快的。
贝梨嘴张了下,本来是想提醒简昔记得赶紧充值,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闭上了嘴。
直到坐在了一桌,她趁人多偷偷摸出手机玩,看见班级群里的讨论。
如“扒妹”所说,确实今天群里尤为热闹,一水儿的对新同学的好评。
她扒拉着饭撇了下嘴角,呵,都没说过话,就因为人家长得“温柔”,要不要这么肤浅。
但再往下划拉,出现一则“扒妹”刚出炉的小道消息。
扒妹:据可靠消息来源,今天早上有人看见我们班新同学是从一辆银色宾利上下来的,啧啧,品品,高颜值、好家境,再加上今天我亲力亲为拿到的一手消息,人在原来学校可是年级第一,成绩也是闪瞎人。
底下是同学们狂欢似的讨论,其实豪车在一中不算奇闻,家境好的孩子并不少,但刚刚来到苦逼高三第一天,有点儿什么学习以外的事儿都值得他们聚众兴奋借此寻求乐趣,解压效果一流。
“......”
贝梨直接选择性无视了后面的大串消息,只提取了“扒妹”的第一句话。
家境好。
这就够了。
所以没她想的那层顾虑,因为钱什么的,校园卡确实只是忘了充值,或者不知道要充值。
那么她作为同桌,提醒一下应该算义务吧?
食堂里“叮铃桄榔”的声响越来越频繁,大多数学生都吃完了饭。
贝梨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掩在桌下玩手机,正准备跟简昔说待会带她充卡,一抬眼,身边这位新同桌跟桌上她的4位同学聊得相当和谐。
还挺合群。
“对啊,......其实还好吧,......那太不好意思了,......”
也不知道是她偏见还是敏感,不算难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儿不讨她耳朵喜欢。
贝梨咂巴了下,反应过来。
她觉得新同桌说话特别“官方”。
再配合着脸上未及眼底的假笑,效果绝了。
温文尔雅式的虚情假意。
因为比她们先到,另外4个同学也自然先吃完离开,走前跟贝梨她们招呼了一声。
贝梨懒洋洋地招了个手。
“梨子你还玩手机,挑食鬼还不赶快吃,要新同学等你!”跟她关系最好的邓昭边托着盘子起身,边不忘了打趣她一番。
邓昭因为名字谐音,也被班上同学叫为灯罩,实际上一班同学关系都挺好的,基本各个都有个被同学起了表示亲昵的外号。
“消失!”贝梨立马气急败坏,“你个破灯罩!”
是真的气急败坏。
因为她心虚地瞥了眼简昔的盘子,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并且如前边儿说的那样,是真不挑食,饭菜吃的很平均。人家可是跟着她的口味排的队。
而她自己的盘子却......不忍直视。
但贝梨的怒骂聊胜于无,只收获到了4位同学一串扬长而去的哈哈大笑。
更为气人的是,甚至她还听到了身边某人轻轻地一声哼笑。
“......”
贝梨眼尖地立马转过了头,看见简昔也跟着迅速收起的笑容。
奇怪的是,这次的笑容,贝梨没有看见那种客套疏离的意思,挺真的。
她愣了一秒,然后就莫名其妙不想跟简昔计较了,只是装模作样哼哼了两声。
不过因为这么一打岔,贝梨同学不知被什么磨去了好心,又不想尽同桌义务了。
至少现在不想,等她心情好再说吧。
-
这个心情好的转折来得十分快。
当晚下了晚自习,贝梨托着一身疲惫被自家司机载回了家。
刚进家门,她就闻到了很喜欢的榴莲跟香油混合出来的一种特殊的味道。
贝妈妈闻声而来陪着她换鞋进屋,“餐桌上给你温着呢,榴莲飞饼。”
她们家阿姨是没有这个手艺的,可贝梨爱吃,贝妈妈如果出门有空就会带一个回来。
但这还不是最令她心情飞扬的,陪着她吃夜宵的时候,贝妈妈突然问她,“你昨天,是不是捡了只猫?”
拿着叉子贝梨正咬的起兴,闻言一口就梗在了喉咙口,瞬间咳得梨花带雨,小脸红得有几分可怜的意思。
吊灯柔和的光线下,贝妈妈倒了杯水递给她,看她咕噜咕噜往下灌,还得帮着顺气,与此同时还不忘笑话她。
“不是偷偷地骄傲班上同学把你当女神吗?你见过哪个女神吃东西这么没样子的?”
!
刚从飞饼梗着里面顺过来,贝梨差点儿又让水给呛气管里去。
她是怎么知道我骄傲这事儿来着?
重点都知道我是偷偷骄傲了,到底为什么还要说出来戳破?完了再批判我不配做女神?
这是亲妈吗?不知道我脸皮薄啊!
贝梨气呼呼不理人,把喝空的水杯丢到一边儿,又开始埋头专心消耗那块儿飞饼。
“那你捡没捡啊?”贝妈妈又继续问她。
“没捡,小区里又没有流浪猫。”贝梨义愤填膺,但也只敢小声哔哔,“都被清理了,多少年没见流浪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昨天问我领养的事?”
“我问问还不行啊?”贝梨戳盘子里的飞饼,鼓着腮帮子,很委屈。
她都不知道昨天那只猫咪怎么样了。
主动给她撸的猫咪,不凶她的猫咪,她可是第一次遇到呢。
“小区里没有流浪猫,但是有家猫,人家自己养的物业可清理不了。”安静半晌,贝妈妈突然丢下一句话。
只是愣了那么一瞬,贝梨猛地抬头。
“19栋的一户人家,前几天丢了猫,业主群里找好几天了。”贝妈妈看她一眼,“昨晚上主人下班又准备出去找,刚出小区就看见那猫在附近徘徊。”
“失而复得。”贝妈妈幽幽又补了句,“也不知道是跟着谁找回来的。”
!
还有这样的事!
贝梨嘴角憋不住地往上翘。
说来也巧,前两天有个新闻热搜,妈妈还给她看了,说是有只狗狗失踪许多天最后竟然自己回来了,还是搭着电梯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聪明,还晓得主人家的楼层?
后来查监控,电梯里边儿还有个人,很多网友都猜测,大概是狗狗认得那邻居,是在外边儿一路跟回来的。
不过贝梨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她确信那只猫咪再此之前没有和她见过。
那就大概真的只是缘分。
可这个缘分实在太叫她心潮澎湃了!
那只猫咪第一次见她就喜欢她,她没能把它领养回来,但却把它带回了主人身边!
虽然事实和贝妈妈猜测得尚有出入,但贝梨不打算多作解释,她们只是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接着贝梨迅速抓住时机,趁热打铁祭出了杀手锏。
小梨涡深深陷进去,她嘴甜地问,“妈妈,那这样的话,你可以重新考虑下我们家养猫的事吗?”
毕竟,妈妈给她的理由一直是她不讨小动物喜欢,会被挠被欺负。
现在,事实证明,她还是有可能讨小猫咪喜欢的。那么之前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可贝梨同学忽略了一件事,对于这个家,作为拥有绝对权力的家长贝妈妈,想要做什么事根本不需要理由,或者说不需要找个理由向她报备。
就如同现在,贝妈妈只是冲她同样慈爱地笑了笑,接着毫不犹豫道,“不可以。”
闻言,被“权势”碾压一脸的贝梨同学扔下吃干净的盘子,忍气吞声地拿鼻子哼出几口热气,以示微弱的抗议。接着灰不溜秋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种养猫拒绝每年都会遭遇几次,对此贝梨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神经被碾平了。
她很快丢下那点儿不忿,继续对“猫咪缘分”事件乐不可支,难以自拔。
这种开心的情绪伴随着她入了梦。
当晚,她做了好几个关于猫咪的梦境,前边儿几个主要是她在不同场景下重新遇见那只猫咪,它疯狂黏糊她,而猫主人则向她道谢。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做了最后一个梦。大抵是因为妈妈的“阴影”太深,她幻想自己终于有了一只猫,但也是成年后的某一天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猫咪跳上她的膝盖,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原因是,那只猫咪喊了她,“妈咪!”
贝梨一个激灵儿给兴奋醒了。
起的太早不同于平时的生理钟就会造成睡不醒的状态,于是她维持着那份似梦似醒的傻乐晃到了学校,竟然跟她新同桌主动打招呼,“早。”
作者有话要说:简昔:单亲家庭的小朋友多可怜呐,它还需要另一个妈咪。
贝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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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中对于校服和大多数学校一样,是强制性穿的,一年四季,从短袖长袖到外套,甚至一个季节能有两套,美其名曰方便学生换着穿,也增加些款式的丰富性。
但实际上这点学生们都是看破不说破,或者说知道说破了也没用,很是无语。
——校服不强制买,只强制穿,且每天都得穿。
好在这些校服价格不算太贵,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也是负担得起的。也因此,大部分学生对于校服的诟病都来源于——丑。
其实也不算太丑,但毕竟校服嘛,看重的就是一个整齐统一,适应多种场合。那么款式也就非常有目的性可预料性了,休闲运动风,宽松拖沓。
同学们一致认为很是不能显露他们这个年龄阶段少男少女的曼妙或者帅气身材。
不过现在处于非正式阶段开学,只是“见不得光”的补课。所以倒没有强制性要求,自己随便穿就好,毕竟上学放学高峰期一堆穿着一中校服的孩子在街上晃荡,暑假期间未免显得太过明目张胆。
也因此,昨天报道完了今天贝梨就和本年级苦命的高三党一块儿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跟简昔打招呼的时候,教室里大约来了三分之一的学生,大部分在急急忙忙地抄卷子。
一中一班的学生不至于不愿意做作业,实在是因为不过踏入高三第一天,卷子就已经超负荷,有限的时间里发挥最大效用,当然是挑着做,至于一眼能扫出对自己来说简单的就放弃了。
匆忙哀嚎埋头奋笔疾书或者交换作业的学生里,还有个男生突然发出一声悲鸣,“魔鬼高三,学长诚不欺我!”
活像一名即将赴难壮士,虽千万人吾往矣。
与此相对应的,则是新同桌清爽迥然不同的声音,“早,吃早饭了吗?”
贝梨眼皮掀了掀,没睡醒的七魂六魄一下子被唤回了八成。
她把手往屉子里一伸,精准摸出今天早读的语文课本,这才施施然回话,“吃过了。”
假笑小姐性子似乎属于安静型的,虽然合群适应能力不错,像昨天都一直能跟新同学说得上话,不过在她身边,几乎没打扰过人。
安分了一天,贝梨还没松口气,今早就有点儿被踩雷。
她是吃过早饭的,简昔却带了打包的炒粉,正扒拉着进食,姿势还比她优雅三分。
但优雅的姿势并不能阻挡食物气味的传播。
在吃饱的时候,贝梨很不喜欢食物的味道。
教室里大多数同学其实也习惯带早餐吃,不着调点儿的甚至早读课躲在书后头吃,但贝梨原来的同桌不这么干,她冷不丁遇上简昔,就......也不知道该啥反应。
既然其他同学也都这么干,那么她也不好就因为这刚开学就找新同学麻烦。
贝梨自己咬了会儿牙,泄了气,把大大的语文课本一竖,自己趴里面了。
她知道自己性格矫情,又加上对简昔有偏见,现在实在不是沟通的好时机。
课上的时候,大部分的老师都是直接讲卷子,就昨天的作业,现在也不收作业了,随做随讲,只是讲之前老师会巡视一番,看看哪些同学胆敢空着的,直接丢外面去给人观光。
巡到贝梨这桌儿的时候,顺着物理老师赞赏的目光,贝梨也跟着没忍住瞥了眼同桌的卷面。
一眼过去,除了答案似乎和自己的一样正确率应该很高外,那字迹有些扎眼。
流畅而漂亮,学神的标配。
贝梨暗地里对比了下自己的,圆滚滚,儿童幼体。
“......”
她收回那句话,人家那应该算学神顶配了。
大概她的目光停留地有些久,物理老师离去后,简昔突然扫过来了一眼,正捕捉到她的出神,于是也瞄了眼她的卷面。
“唰”一声,电光火石。
贝梨警惕地把卷子扯着往旁边一兜,动作还没完她就察觉出了尴尬。
你至于吗?是多见不得人?
但更不幸的是,纵然她手快,简昔的眼睛却更快,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知道她此举为何,“你的字......”
贝梨吸了口气。
“很可爱。”
说完这句话,她安静的假笑同桌就转回了脑袋继续听课去了,徒留不知所措的贝梨捏着试卷一角,莫名梗住一口气。
上次,这人还说她梨涡可爱来着。
哼,包裹着糖衣的小心机套路,她才不信。
假笑鬼这种人一看就是那种很会说瞎话哄人套关系的。
贝梨正要收回视线,又顿了下。
她刚来时就看到了的,简昔的私服,很明显跟她不是一个价位的,算是非常普通的,寻常中学生的衣着,跟昨天“扒妹”说的豪车传闻有那么丢丢不符的意思。
不过她也没太当一回事,没准儿人简昔同学就爱展示平易近人的衣品呢?
“对了。”贝梨拿笔敲了下简昔的桌子,“中午带你去充卡。”
“什么?”简昔的声音很轻。
“校园卡,初始值只有两百,你到时候很快就不够用了。”
“好。”简昔顿了顿,“谢谢你。”
到了中午的时候,昨天还浪费了5分钟的两个人今天直接就默契地一前一后随人流走了出去。
不比昨天空旷,现在正是大部队倾巢出动,所以纵然阳光暴晒的滋味不好受,为了避免被冲散,两人到了室外还是并肩而行了。
简昔把树荫的那一边儿让给了贝梨,自己走在阳光下。
一开始贝梨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简昔被路过疾跑穿留而过的一个男生不小心冲撞了下,胳膊也撞到了她的胳膊。
她侧首时,简昔因为碰撞微弓了下身子,另一手还抬着半掩着额头跟眼睛挡光。
不同年级的学生叽叽喳喳,盛夏的蝉鸣也叫得聒噪。
那一秒,贝梨看见简昔脸上不规则阴影下依然看起来冰霜的五官跟轻微的不耐烦,还有那只懒散举起的素手,薄而窄,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她眨了下眼,收回了视线。
安静地步行在校园小道,被简昔阻隔在人流与燥热之外。
-
“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简昔进门看了眼即使她们踩点过来依然一条条长龙的窗口跟贝梨说。
贝梨遥遥一指,大门的另一边一排机器,“那两台都可以,你把卡往上面一甩跟着指示就行。”
“支付宝微信?”
贝梨交代完已然卖出去的半步生生顿住,她扭回身子不可置信地看了简昔一眼,像是不明白能比她模拟考题多3分的人怎么能问出这么一个没智商的问题。
“你认为我们高中生是允许带手机的?”
她们平时玩手机那都是战战兢兢做贼一样的。
女生心思细还好点,男生有的大大咧咧地一学期能被缴走两三台手机,最后哭着挨父母一顿训,领着家长去拿回手机。
简昔闻言挑了下眉,未置可否,唇角却是隐约的弧度。
看起来有几分逗趣的意思。
是故意这么说的?
贝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并不觉得新同桌这个逗趣多有意思,于是照本宣科继续说,“你要是没带现金我可以借你,晚点你再转给我就是了。”
因为今天想吃卤肉饭,贝梨选的是后面的小食堂,并没有二楼,屋顶有几扇磨砂材质的天窗,折射出狭窄的几缕阳光。
简昔跨过来,走到她身边,恰好沐浴在一道光中,“谢谢,不过不用了。”
“......”
贝梨随她,反正简昔和她一样也是走读,明天再从自家拿钱充也行,又不是卡里完全撑不下去了。
又是一起排队打好饭,这回“扒妹”没跟别班同学混一起,所以固定六人组今天满员。
贝梨走在前头,犹豫了一小下,觉得自己一屁股坐上那个空位留着新同学在后面干瞪眼有点那什么。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她带人认了路尽了同桌的本分,至于跟班上同学打好关系,交朋友之类,那全看人自己了。
心里是这么跟自己做思想工作的,但简短的一秒犹豫,她坐到了邻桌的空位。
算了,日行一善,给新同学一点发展空间。
等过一个星期人有了自己处的来的,她就不管她了。
贝梨张嘴想喊玩的最好的“灯罩”同学,刚出了个声,她自己落座还没稳呢,眼前光线暗了一点,简昔已经坐到了她对面。
“啊?”灯罩正在拧酸奶瓶盖,闻言一看,“哎,你怎么坐那啊?”
她们都留了位置的。
随即其他几人也看了过来,也看到了贝梨对面的简昔。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灯罩利落地端着餐盘过来了,“害,那我跟你们坐吧。”
平常这种事“扒妹”同学总是最会看时局打圆场的,但碰上吃一事,就有些顾不上,圆滚滚的脸两腮鼓动,她抓着鸡腿吐出一块儿骨头才开口,“以后我们占两桌吧,每次挤一块儿正正方方一人一个座位也是不舒服,反正食堂空位多着呢。”
“什么嘛。”灯罩隔了个狭窄过道冲她比划玩笑,“是我们影响您进食了,这么点空间您施展不开吧?”
两桌爆发一阵哄笑。
“扒妹”也吊起眼佯装嫌弃地配合,“可不是,就你最碍事。”
之后的几天,贝梨一伙小团体真的自发哪个先到就占两桌,有时贝梨跟简昔坐一块儿,有时坐了邻桌。
贝梨有时候有些恍惚,不知道她跟假笑小姐这相处走向是怎么回事,就譬如此刻。
每天她仍旧习惯在家里吃早饭,偶尔有心情来的早就在食堂就地解决了,到教室的时候总是一个饱腹的状态。
而她的同桌近些时日,一直都是打包早餐,炒面炒饭,包子煎饺,香味四溢。
她考虑过来晚一点,避开人家的早点时间,可简昔每次到的就不算早,吃完差不多正点该早读课打铃,令她避无可避。
在一系列眼神谴责喷火,拿书盖头自我装死,还有烦躁的时候突然丢笔摔书的折腾之后,贝梨自暴自弃地觉得她17年矫情的破毛病快要被新同桌给生生掰正了。
简昔很多次都疑惑地转头,像是想问她怎么了,偏偏贝梨不爽这人就不愿理人,火旺的时候更觉得假笑小姐整个人讨嫌假兮兮。
她时常觉得哪一天她会爆出怒火,起源于她的懒得沟通。
可就这么一个星期后,简昔突然不在她旁边吃早饭了。第一次贝梨以为是什么意外,可很突兀的,一连三天,简昔真的没带早餐了。
只是第一堂课下课的时候,随便应付了点儿没有气味的面包或者饼干。
看起来就挺干的,至少贝梨觉得干,她看出她同桌吃得很不香,低着头嚼咽,时不时攥住桌上自带的水杯灌几口白开水。
谁也没有说破,但贝梨就是知道,简昔是看出了她的不喜欢,在迁就她,还是一声不吭无条件的那种。
这人根本没她一开始以为的那么“冷”。
尤其每天早读之前到刚开始的那段时间,贝梨听见教室里时不时的其他同学扒拉早饭热火朝天的景象。
对比那只攥着水杯掌骨清晰白腻单薄的手掌,安静无声内敛。
贝梨总觉得胸腔某处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难以言喻的小烦躁跟小歉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8 16:34:15~2020-05-09 15:44:23期间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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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墨色的天空挂着灿烂的星河,不远处的操场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虫叫,过于嘈杂又模糊,分不清都有哪些种类。
开学的第一个周五,明天依然要上课,远城一中的高三周末只放一天假。
学生们却已经提前兴奋起来,一方面是感慨几个月前他们的周五还不需要上晚自习,直接下课就回家了,另一方面则是对于短暂一天休息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