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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安一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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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搭腔,也没有要那些女生递过来的冷饮,兀自绕到前面卖水的地方去了。

他记得中场休息的时候那边聚着很多人。

“一罐可乐。”他说,指节在冰柜上轻轻叩击,甚至烦躁无暇去看售卖者是谁。

“你的手……”

什么手不手的,他觉得烦,又重复了一遍,“可乐。”

“你的手流血了。”

直到听到这一句,李隅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手上,右手的大拇指指甲盖从根部裂开了,紫黑的淤血沿着指缝往外缓慢地浸透,出来则成了鲜红的,一直蜿蜒到虎口和手腕上,很细小的一条溪流,就像是一根缠绵不休的红线。

这是打篮球弄的?他抬着手臂皱眉头想,自己都完全没注意到。

但是伤口一旦被人注意到,就开始后知后觉地肿胀和疼痛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回趟老家不去武汉了……祝除夕快乐吧,身体健康,万事顺遂。(明儿休息)

第17章 恋爱天平理论

李隅右手大拇指上多了一个创可贴,他拿着一罐可乐往楼梯上走。

周白鹄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我靠,你怎么不等我就走!”

“等你?等你把她们的微信都加完要多久。”李隅摇了摇头继续往上走。

迈了几级台阶又想到什么似的顿了一下,伸手往操场方向指,“那边有个高二的omega,卖冷饮的,帮我把他剩下东西都买了。”

“哎呦呦呦,还说我呢,您终于开窍了?”

周白鹄阴阳怪气叫唤几声,终于眉开眼笑起来。

李隅把可乐和包了创口贴的手举起来给他看,态度很冷淡,“因为这些都没付钱。”

“诶,你手怎么回事?我刚刚都没看见呢。”周白鹄仔细一看,那拇指被创可贴缠了几道,看上去有点发肿的样子。

“打篮球弄的,没怎么,你快去。”

“你往楼上跑什么啊?逃晚自习啊!”

“抽烟。”

把聒噪的周白鹄甩在身后,李隅觉得自己的世界总算是清净下来。

天台上已经有先来的人,高个儿正独自趴在栏杆上,是闻川。

“上来抽烟?”戴着眼镜的闻川笑着偏过头来,右手夹着烟,烟灰烧出长长一截,被他姿态熟稔地抖掉了。

“你不也是。”李隅顺势就把手里可乐罐递给闻川,“给我开一下。”

“还以为你给我喝呢,真是的。”闻川含糊不清地把烟叼进了嘴里,也没问到底为什么,真就帮李隅把拉环起开了。他擅长做朋友里的老好人,各种没有缘由的大忙小忙以及鸡零狗碎的事都愿意出力。

李隅把可乐灌下肚,好似旱死的鱼忽逢一场雨,烦躁的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

暮色略微低垂,两个alpha并肩站在主教楼顶上抽烟,自下而上吹来的凉风带走了刚刚裸露在外皮肤的汗水,那残存下的不怎么舒服的黏腻感也很快。

闻川一看他从兜里掏出来的烟,依旧是细长雪白的女士烟,夹在李隅的指尖没有什么违和感,显得秀气而漂亮。

闻川笑了一下,“你就一直抽这个啊?试试别的呗。”他说的挺委婉的,就是纯粹觉得男的抽女士烟挺奇怪的,把自己的烟盒往他那戳。

“不要这个。”李隅皱着眉头把他手推开,“又苦又呛的。”

也是,闻川闷声笑了一下。从小时候起李隅这人就喜欢吃甜的,奶糖,马卡龙,越是花里胡哨的甜度高的甜品越是喜欢,吃不来一丁点苦。

白烟蓬飞起来,还没凝成一簇就瞬时溃散在风中,“刚打完球的时候,你女朋友一直在找你。”

“啊。”闻川这样短促地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开始立刻变得窘迫起来,“就是躲她才到楼上来的呢。”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跟她谈?”李隅把烟灰抖在可乐罐上,扭头问他,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的,提出问题也黑白分明。

“也不是不喜欢了啊……”闻川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就是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烦,喘不过气,谈得就挺累的。”

“那就分手。”

给出的建议还真是简单粗暴。闻川喉咙被噎住,觉得他跟李隅这种没谈过恋爱的男的简直没有办法去沟通。

“啧,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这种事吧。”闻川比李隅和周白鸮都要大一级,他咳嗽了一下,又故作老成教育道,“感情这种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好吗?”

“我又没有想象过。”李隅回怼得很直接。

不过闻川知道他说没有那的确就是没有,李隅没谈过也不打算谈个恋爱。看上去貌似是个好孩子乖学生似的,但那的的确确出于他不想,而不是说他不能。

“谈恋爱就是很麻烦又很甜蜜的事,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闻川把烟抽完了,按灭在栏杆上,想起邵雯雯又不知不觉托腮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标准思春忧郁少年的神情,“不过真想不出你喜欢什么样的。”

李隅觉得闻川在自己旁边长吁短叹的样子简直傻透了,而不停呼出的二氧化碳也同样令他心情沉闷,他又无意去倾听他们感情上的磕磕绊绊,于是他往楼下指,“那是不是你女朋友?”

主教学楼顶能俯瞰到整个校园,时值傍晚时分,浮云半蔽日,暮色四合间一切都笼罩在偏红的橙色光之中。那篮球场附近的小紫竹林边,两个女生好像起了冲突,互相都不示弱,正滑稽地互揪头发扇巴掌,周边汇聚了一圈蚂蚁似的看客。

闻川定睛一看,那其中气焰更嚣张的那个不是邵雯雯是谁,心一急,“卧槽,她又开始作妖了……”

烟也不打算抽了,他只顾着忙不迭往楼下蹿解决女友制造出的麻烦。

李隅终于独自一个人承包了顶楼,他彻底舒坦了。

他的确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更适合自己一个人待着。

顶楼的视野真的非常开阔,他隔着渺渺的烟雾看下面的人,都好像小蚂蚁,一团团,乌泱泱的,从宿舍奔向操场,从教学楼奔向教学楼。因为大部分的人他都不认得,所以都好像只是纯粹在坐标轴上移动着的黑点,不包括任何含义。

夕阳下真的很像那种泛黄做旧的老电影,他看到闻川所代表的点向人群移动,像上赶着去演一出荒诞的家庭伦理喜剧。而脑袋微微偏侧,看到的则是操场边缘的周白鸮,从松柏丛的稀疏缝隙中能窥到,他在帮着那个omega殷勤地推着小冰柜车。

哦,所以这边是演的青春校园偶像剧。

都没什么看头。

李隅屈伸了一下自己有点发麻的手掌,看了一下自己拇指上缠绕着的创可贴,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见过这个omega的,但是始终留不下什么更深刻的印象。

最多只是一面之缘吧,因为甚至连名字叫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那个omega刚刚拉着自己手在操场边开水龙头慢慢冲水,手指细白,有一些水珠溅到他的球鞋上,下意识听到了他说,“哎哟,对不起。”

这到底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李隅想。

再从校裤里拿出创可贴,一圈接着一圈缠绕上他的指尖,力度很轻,像是很怕压迫他的伤口,“天气热,容易发炎,还是去医务室一趟比较好。”

莫名其妙但是又恰到好处的殷勤,那个尺度把握得挺微妙,算很妥帖的善意。他应了一声,拿了可乐准备掏手机付钱。

“你手不方便,拿着吧,不收钱了。”

李隅这才抬头正眼瞥他一眼,但也仅仅只是清清淡淡的一眼,“谢谢了。”

他到底长什么样来着?他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偏过头,不知道是因为恰好还是刻意,对视,唯有一闪而过的侧脸,瓷白的,在脑海中游曳而过,像是捉不住的鱼,很快变得无影无踪。

仅仅在天台上两三支烟的工夫,傍晚的风嗖嗖吹过,他又把关于这个人的点滴完全忘光了。

方才闻川说,“想不通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现在李隅想了一下,他觉得他只能接受全世界最喜欢的他的人。只有完全倾斜的天平,才是最稳固的。不过他没有精确到纳米的滤网,下面都是散落的黑色小点,聚拢握起来像是行将溜走的砂砾。他要把这些小沙粒小蚂蚁捻起来一个个认真问,你喜欢我吗?你能喜欢我多久?你的喜欢比其他人更珍贵吗?

太傻了,如果这就是恋爱的话,李隅觉得还是算了吧。

作者有话说:

鲤鱼:早恋是不可能早恋的。

(改成更二休一,存稿还有十几章,没告急,不过因为疫情缘故,在武汉每天有点找不到状态……让我再多存点吧,阿门。)

第18章 无处可逃

上晚自习的时候,阮衿前面的座位又空了。

一直上到第二节 课开始了,陈幸才没精打采地打了报告进来,趴桌子上像条死鱼,再没起来弹动过。

阮衿觉得她有点奇怪,在桌肚底下用手机偷偷发消息给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前面陈幸的肩脊稍稍动了一动,应当是在打字,他这边很快收到回复,“别提了,跟一个不可理喻的女的干了一架。”

很快,阮衿看到她的头像迅速黑下去了。女生脖子白皙又纤细,后面指甲抓出来的好几道血痕看着触目惊心,位置靠近腺体,很凶险,所以看起来打得还挺激烈的。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陈幸都一直脸朝下病恹恹趴着。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终于哭出声,她这辈子都没被人在操场上被人揪着头发扇耳光,委屈和愤懑的劲儿霎时涌上鼻腔,拦都拦不住。

眼泪鼻涕黏黏糊糊的全蹭在袖口上,但是也不想掏餐巾纸擦,这绝对是她17年来遭受的最大打击。

一直到哭够了,她一抽抽地从课桌上坐直身子,抬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她面前的阮衿。

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就他还背著书包坐在那儿,像等了很久。日光灯黯淡,电流声如同细小的蝉鸣,滋滋作响的,那些光在阮衿身上打下一道道虚影,加上陈幸哭得眼睛模糊,都不确定自己看到的人是否是出自于幻觉。

直到他把纸巾递到自己黏黏糊糊的手心上。

“鼻涕都流到这儿了。”阮衿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陈幸扁着嘴用完一整包纸巾擤鼻涕,又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时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阮衿已经帮她整理好书包,正拎在手里候在门口。他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我送你回去吧,现在有点晚了。”

“阮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陈幸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居然又生出点想哭的欲望。

“我没有暗恋你,我是喜欢alpha的。”阮衿的回答显得很真诚。

然后背上被女孩恼羞成怒地地拍了一掌,拍得连声控灯都亮了,“我知道!!逗你的,笨蛋。”

阮衿比她想像中还要更温柔细腻些,陈幸其实有点不懂为什么班里同学对他那个态度。

是高一时候发生了什么吗?陈幸这么想着,不由自主伸手去挠后颈上发痒的伤口,但是手被阮衿给按下了。

“不能挠,不小心挠破腺体会发炎,一烧半个月都好不了。”阮衿说得煞有介事。

“你怎么知道?”陈幸把手放下,没好气道,“你也跟人干架啊?”

“我就是知道啊。”阮衿摸了一下鼻尖,走出校门,路灯照耀出一团团氤氲的昏黄。秋天的感觉已经来了,他嗅到了冰冷露水的味道,肩膀一耸,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陈幸摇了摇头,看起来这么文弱的样子,怎么可能打架呢。两个人沿着街走了十几米,裤兜里手机震起来了。是妈妈打来的,她一脚把小石子踢到马路牙子上,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声,“好了好了,知道了,马上就回。”

很干脆地挂断了。

陈幸的父母租了个学区房在附近陪读,每天不消十五分钟就能走到家。天天被盯梢唠叨,她心里很有点抵触情绪。

“对阿姨讲话态度好一点。”

“你怎么这么烦,你是我亲哥啊,管东管西的。”陈幸瞪了他一眼。

的确是很像我妹妹,阮衿想。

“也不是啊,人不是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妈妈以前就……”大道理没讲两句,陈幸已经开始堵耳朵吐舌头了,他笑了笑,闭嘴不继续讲了。

剩下的话也不该讲。

两人沿着大路往前走,陈幸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跳着,影子在路上拉得长长短短。她现在心情很舒坦,甚至都忘记了刚在操场跟人干架的事了。

“明天的英语作业……”陈幸扭过头继续对阮衿说话,忽然看到他的脸冷下来,眼睛紧盯着陈幸的背后。

这真的很像恐怖片里的情节。

周遭的秋意如跗骨之蛆,瞬间聚拢爬窜上她的脊背,很奇怪,她现在想冷不丁打个喷嚏出来,却堵得厉害,连大气都不敢出。

凝着水汽的漂亮黑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她惶恐无措的脸。

就剩下一个字。

“跑!”

.

两个人像一阵旋风蹿进旁边黑糊糊的巷道里,像两只小虫钻进下水道,而后面凌乱的脚步紧跟着纷至沓来。

远远的听起来有四五个人,冷汗打湿鬓发,小腿也在发软,陈幸根本跑不动了,一直是阮衿在用力拽着她的手腕往前跑。

他跑起来真的像是脚下生风,不停地拐弯,再拐弯,就像是在跑酷一样。

陈幸无措地喘息着,因为缺氧,胸腔内似炸裂,她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烦,邵雯雯说她俩没完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放狠话……

“你从这里绕能回得了家吗?”阮衿带着她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抽空还喘着气回头提问。

“能的……”

“那你先回去,我去绕一下他们。”阮衿把挂在手臂上的书包还给陈幸,巷道外有摩托车行驶过,一道昏黄的灯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睑上,显得尤其纤长,陈幸看到有一滴汗沿着他的额头滴到鼻梁那颗小小的痣上,溶解坍塌,如同一颗晃荡后而破裂的星星。

她把书包接过来紧紧抱在胸前,有种生离死别的悲愤之感,鼻酸到有点想哭,“阮衿……你他妈的,你真的没有暗恋我吗?”

“真没有”,阮衿推了一下她的肩膀,用手臂内侧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走吧,阿姨还在等你回去。”

陈幸一路跑一路跑,穿梭在黑暗中,所有感官都退化,仿佛只保留了听觉,唯余心跳在咯噔,证明她还活着,明明背后什么脚步声都没有却还是怕得不行。一直回了家,直到防盗门在背后阖上了,她才如梦初醒地喘出了一口气。

她跟阮衿同为omega,阮衿才一米七几,倘若她蹬一双高跟鞋,都能比他高一点。那么瘦,那么瘦,四五个男的,一起围攻他,要是被抓到怎么办。

如果是beta还好,要是有alpha怎么办?

阮衿会被怎么样。

前几天还有醉酒走夜路的omega被轮,奸,致死的社会新闻被爆出来。

她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打出那个悬而未决的喷嚏。

“是不是感冒了?”母亲端来了碗,搁在桌子上黄澄澄的党参鸡汤,“叫你早上多带个外套不听,赶紧来喝点热汤。”

她魂不守舍地灌下一碗,掏出手机给阮衿发微信,“你怎么样?跑掉了吗?看到赶紧回复我!”

没有任何回复,陈幸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现在是九点四十五。

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已经十点半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陈幸焦虑地啃着指甲,终于开始给阮衿打电话,每一声“嘟”都像是重锤在敲击着她的心脏。快接快接快接快接快接啊……她在房间来回反复地踱步。

没有人接,唯余冰冷的机械女声在重复着无法接通的事实。

要报警吗?还是说再等一等?

被妈妈催促,陈幸关了灯躲进被子裹住自己,牙齿死死咬住手背,而疼痛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她真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不敢报警,也没有勇气去叫醒她爸爸一起下楼去找阮衿,就这么裹着被子昏昏沉沉入睡了。

再度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两点钟。

是阮衿的电话打进来了,她一咕噜爬起来接了,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她带着哭腔喘了一口气,“你没事吧,我还怕你出事……”

“没事的,早到家了,我之前就是手机没电了。”

那就好,陈幸想着,终于放下心闭眼安心睡下了。

但是阮衿在周末结束后也没有来上学。

第三天,第四天也是,甚至连续一整个星期都是。

作者有话说:

没发生大事,阮就是被打了orz然后基友说我回忆杀章节名起太难听了qaq想不出来了,救命

第19章 别看着我

生病了,感冒很严重。

阮衿是这么说的,班主任也是这么说的。

陈幸没敢多问,但是倘若她有那个意思,就应该多问几句的,比如去了医院吗,或是你家在哪,我去看你。

但是在电话里,她嘴里吐的话却是,“要快点好起来上学哦。”

潜意识中的闪躲,她必须承认这一点。劝说自己相信阮衿这个拙劣谎言,以及终于把自己摘除出去的,置身事外的庆幸。

前面是空桌,窗外是白云,她涂满彩色指甲油的脚趾在球鞋中跳动,喉腔里呼出了漫长的一口气,如薄荷味一样的清新。

.

周六。

阮衿趴在床上,两手揪着床单,白t往上卷了几道褶,叠在肚脐上方几寸,腰上的淤青用褐色的药油搽过,干涸后的颜色斑驳,衬着上面白皙的肤色,看上去更糟糕。

阮心跪在他旁边,倒了一点药油,试探着用小手凑上去揉了几下,立刻听到阮衿皱着眉头低声叫唤了几句,“轻点轻点……啧,我还是自己来吧……”

“明明已经很轻了呀。”阮心瘪了瘪嘴,把手收回去,看阮衿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敷着的毛巾滑稽地落下来。

自己上完药,阮衿看了一下时间,开始下床穿袜子换鞋,背躬下时脸色发白,嘴唇因为上药的时候用力咬过,这才有一丝活络血色。

“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好,今天就请假不去上班了吧,哥。”阮心拽着他的手臂说,上周五阮衿给她打电话,说不能来陈阿姨家接她,要送个朋友回家,很晚才回来。交待她自己搭810路公交车,从春熙小学站坐到梧桐街站,共计16站路,千万不要打瞌睡坐过头。

“切,我才不会打瞌睡,我都不要陈阿姨送,已经四年级了,是大人了。”她坐在公交车上靠着窗吐舌头。

那边电话里在模糊地笑,妥协道,“好吧好吧,你是大人。”

她找了柜子里的饼干当宵夜吃,因为赌气,一块都没给阮衿留。又自己打水洗脸洗澡,什么都很会。没有阮衿我也很行啊,她无比得意地想着。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卧室门被撞得一响,又泄出了客厅里一线光,她闭着着眼睛大喊大叫,“阮衿,赶紧把灯关掉啦,太亮了。”

门前的人影“唔”了一声,迟缓地走出去,把门阖上了。

她睡得好香,都不知道哥哥背上和脸上全是伤。

早上起来,把手上凝着干涸的血。

“你怎么都不听医生的话,坏小孩,退烧之前是不可以出门的。”

阮心拦在门前,不让哥哥出门,她真的很生气,阮衿总是这样,让她好担心。

“可是你不是趁我不在把饼干都偷吃完了吗?”阮衿缓慢地蹲下来,伸手抚去摸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他脸上还有瘀伤的痕迹,但是已经不肿了,“如果不去上班的话,我们我们就都没有饼干吃了。”

阮衿哄妹妹是很有一套的,尽管蹲下来背上绷得生疼,像有火在烧。

.

“疼疼疼!!我背上疼得正厉害,能别扑我背行吗。”

众星捧月的寿星周白鸮坐包厢中间,蜡烛还没吹,眼前倏然一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只得奋力把趴自己背上一个喝醉的家伙扒下来。

好不容易把蜡烛吹了,他忽然又想起自己还没有许愿,脸臭得跟皮鞋底似的。

“我其实刚刚就想提醒你的。”李隅坐在他旁边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马后炮。”周白鸮忿忿道。

刨除一堆醉鬼,剩下还清醒的人继续去赶赴十二点之后的第二摊。

“我再也不跟校队那群畜生练球了,真的,好几天背上都是痛的。”周白鸮拢了一下衣服,钻进车里还喋喋不休,闻川拿了一个小抱枕给他垫着后背。

“不是你自己要去报仇的嘛,怎么样,有没有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闻川坐在周白鸮旁边,一只手搁在周白鸮背脊上,另一只手揽着女友邵雯雯的纤腰,看上去左拥右抱的样子,有点滑稽。

“嗨,都指望我把李隅拉去校队,我特么的就是个工具人而已。”周白鸮叹了一口气,包括今天,他过生日,来的一帮学校不认得的女生,还不都是冲着李隅去的。

李隅一个人坐司机副驾驶旁边,把车窗徐徐降下了一半,手探出去,冷风灌进来。衣领被风吹得簌簌抖动,紧贴附在下颌骨上。

闻川在后面指着他对周白鸮笑,“看到没?你还是境界不够,这个才是小说男主。”

周白鸮“切”了一声,“装相!”

邵雯雯也跟着笑起来,那声气十分娇细,跟着他们一起的时候她老是努力凹出个温柔似水的造型出来,很少讲几句话。

不为什么,就老觉得周白鸮和李隅都不怎么看得上她,也从不主动找她搭腔,她一直尝试融进他们的圈子,便努力憋住身上那股骄纵的劲儿。

但实在是挺吃力的,尤其是那个李隅,好歹见过几次面了,除了打招呼,就没多说过几句话,像块冷冰冰的石头,偏偏她的小姐妹里还有人迷他迷的不行。

汹涌的香水味被冲散许多,李隅终于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第二摊是在周白鸮舅舅家的会所。西装皮,金边眼镜,看起来是规规矩矩斯文人。他跟周白鸮交待了两句,“下边想怎么玩都可以,楼上不准去。”

“为什么不能去啊?”周白鸮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他舅舅面上一笑,赏给他一个暴栗,讳莫如深,“楼上太脏。”

邵雯雯和闻川在沙发上卿卿我我,周白鸮挤眉弄眼一阵,跟李隅去隔壁房间打保龄球了。

“我还是不甘心,吹个蜡烛都还没许愿诶!这叫什么事。”周白鹄苦着脸扭了扭手腕,助走了几步,手臂一扬,随意丢出了个飞碟球。

球没打好,从一号和二号的中间斜斜切进去的,左右瓶残余的都有些多。李隅还在贴护腕,看他打得烂,嗤笑了一声,“菜。”

“唉,我就是心情郁闷才发挥不好的好么。”

周白鸮叹了口气,躺地上招手叫了个侍应生来,病恹恹捏出台湾腔,“我要一个六寸的蛋糕,要超甜的草莓的,重新许愿。”

“神经。”李隅说着,膝盖微弯,腰弓起来,疾走几步后手臂高甩至后脑,在邻道扔出的钩球入射角是标准的六度,于是,一击全中。

strike.

“啧啧啧,逼都给我们男主角鲤鱼装完了”,周白鸮从地上迅猛地爬起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指甲劈了,手不疼嘛。”

李隅面无表情把护腕摘下来,松懈一下手指,右手大拇指连带着虎口都在指孔里,脱出的瞬时,疼痛是连皮带肉的,几乎震得腕骨的筋脉都发麻。

当然,他嘴上是绝对不愿意承认。

.

凌晨一点半的后厨仍旧灯火通明。

“怎么会有人现在想吃生日蛋糕啊,真是的。”

打着哈欠的糕点师把头发捋到耳后,摇了摇头,低头在小小的蛋糕上缀上几颗草莓,奶油在上面裱出繁复的花纹。

阮衿站着等了许久,嗅着甜甜蜜蜜的味道,脑袋眩晕,胃里也有点翻涌。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精致小巧的蛋糕端接过到餐车上,正准备推着走,被后面的糕点师许雪一把揪住领子。

“小阮,我刚就想问,一直没找到空,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打架了?”

“下楼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阮衿怕她不信,还继续干巴巴地解释,“就是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许雪心里了然,也没戳穿这种谎言,只说,“啧,过来我给你上点粉底遮一下,脸色这么难看,也不怕吓到人。”

阮衿还是高中生未成年的omega,也知道在会所做那种服务客人的侍应生多多少少容易出意外,当初应聘他说得挺直接,“尽量不露面。”于是他基本上一下午都在楼上房间里做清洁,更换用品和床单被套,到晚上又只是待在后厨帮帮忙。

既然不怎么需要露脸,倒是也没特别在意自己脸色怎么样。

“那么吓人吗?”阮衿有些迟疑,他的确不希望自己出去吓到客人。

草草拍上了点粉底液,又被迫捏着下巴涂了点唇釉,抿在嘴里是一股黏糊糊的甜橘子味。许雪左看右看,才说了一句,“气色好多了。”

“这个嘴是不是有点太红了?”

“这样才好看啊。”

但阮衿觉得有点夸张了,他把水果拼盘还有酒水蛋糕装进餐车,一直走到保龄球室附近,又用拇指指腹擦了几道,才站定到门口。

枫木地板亮堂堂地反射着刺目跳跃的光,里面远远的传来保龄球击中瓶身的声响,哗啦啦清脆而而空旷的散落。

“你妈的,你赢了行吧,230分,狗东西,你不装逼会死是不是。”

阮衿摒弃凝神许久,等那骂骂咧咧的好不容易停下,才向内探个头问,“请问,蛋糕是哪位先生点的?需要送到包厢里去吗?”

“我的我的。”周白鸮跑向门口,定睛一看,那位年轻的侍者竟很眼熟,“诶呦,阮衿学长,你在这儿兼职啊?真巧。”

穿着标准的西装小马甲,喉间系着蝴蝶领结,一把细腰扎在衬衫里面,顺光而看,竟是打眼的玉面红唇,睫毛一耷拉,有点憔悴疲惫的病容出来,像是要价很贵的少爷,弄得人还挺心痒。

他在学校外边是这样的啊,周白鸮叵测起来。

“嗯,你好。”阮衿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生日蛋糕,“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

上回这个姓周的学弟买了他剩下的冷饮,又讨了他的微信号,他那会儿打完针从医院回到家,腰背疼得厉害,期间手机不间断嗡嗡作响,“学长学长,语文单元卷能接不?”

他想起自己医药费去了肉痛的大几百,趴在床上立即回复道,“可以的,但这几天我不在学校,周一我来找你拿行吧。”

生意谈妥了,阮衿还包揽他一周的文科作业以及家校联系簿的家长签名,并保证字迹能模仿到以假乱真。

这是他的生意合作伙伴,嗯,大客户。

“先推去去旁边包厢吧,我们一起吃蛋糕。”周白鸮笑眯眯地,“一起”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也很意味深长。

阮衿先去了,后面李隅喝了口矿泉水出来,被他勾住脖子,“啧,我看到那个小美人学霸学长了。”

“哪个?”

“接着装。”

李隅冷着一张脸,很是木然地盯着周白鸮。

“你他妈这什么记性啊,就那个可乐啊。你让我送冷饮的,叫阮衿,长得还挺好看,他就在这里兼职。”周白鸮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有点匪夷所思。

“不知道,不认识,不记得。”李隅把他给推开了。

二人进去的时候,周白鸮提到的那个侍应生正弓着腰在把水果端上去,收了盘子匆匆就要走,被周白鸮一只手臂给拦住了,“诶诶诶,学长别急着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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