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啥~小事儿~”
“那能再麻烦你点儿事儿吗？”
“说。”
“能不能多做点儿？”
“啊？？”宋送一脸疑惑，“干啥？怀上了？谁的？”
“滚！！做不做？！”方悦心虚反而声音大了起来，“不做我就自己买！切~”
“得得得。给你做~这孩子不管是谁的我养了！干爹做早饭！”
“干你妹的爹！！”
方悦甩上了自己卧室的门，气呼呼地扑倒在自己床上，蹬了蹬腿又突然站起来，打开房门，吓了宋送一跳。
方悦撇撇嘴说：“你……你要是冷的话空调遥控器在茶几上第一个抽屉里，把温度调高点儿。”
“好~~~~”宋送微笑起来。方悦温柔善良的部分是宋送最欣赏的部分。虽然他也有自恋的部分，有沉迷护肤的部分，有乱花钱买东西的嫌疑，但宋送觉得方悦的本性比他认识的大部分人都要好。所以他才会在大学方悦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那时候自己拿了个小处分，但是交了方悦这个朋友，他觉得挺值的。
“小点儿声！吵到我睡觉跟你没完！”方悦还是没有放下自己屋主的尊严，挺着胸指了指电视，“再看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啊~电视也费电啊~电也是要钱的！”
“我可以给你电费~”宋送笑着说。他知道方悦是用这种方式劝他早点儿睡。
“谁要你的钱！切~~我睡了啊！早饭记得多做！”
“好说~”
方悦关上房门，摇着头笑了笑。
这回家里热闹了。
次日，方悦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接向荣上班，为了表示自己改正态度诚恳，除了宋送早五点就爬起来做的鸡蛋饼以外还加了一杯豆浆。不过他把吃的交给向荣的时候对方并没有特别的表示，甚至比平时还要冷淡一些，连看都不怎么看方悦。
虽然每天来接向荣给他买早饭都是威胁来的待遇，但是时间一长方悦觉得早起一点规律的吃点儿早饭也挺好的。虽然要接小混蛋是个弊端，但向荣也没有特别过分的要求，他也逐渐习惯了多一个人一起上班的感觉。
一路低气压地走到了办公室，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两人就被领导叫住了。
“你俩来我办公室一下。”罗哥指了指方悦和向荣。
向荣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领导，对方点了点头，表示他没听错。
方悦倒是没表现出过多的反应，点了点头就跟着领导向办公室走去。向荣跟在后面心里开始慌。
长这么大虽然不能说没做过亏心事儿，但是威胁方悦这件事也算是他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了。虽说他很享受这个接近方悦的机会，但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生怕哪天自己做的过分了方悦一怒之下报警或是举报自己。一直都是乖孩子、好学生的向荣现在走在去领导办公室的路上仿佛走在去教导处或是警察局的路上，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
完了。
一定是昨天做得太过分了。
前辈是不是跟人事处举报我了？所以现在是要当面对质吧。
怎么办？这种事儿可以坦白从宽吗？
向荣忐忑地越走越慢，但办公室就那么大，走得再慢也会走到，跟前面的二人也没差出去太远。
他跟着进去，还下意识礼貌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向荣环视了办公室，仔细确认并没有人事的人，似乎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领导喝了一口茶道：“小方最近挺忙的吧，毕竟两个案子给你了。挺辛苦的。”
方悦微笑：“还好。可以按时做好的。您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你办事儿我放心。只是，人事那边最近……”他说着叹了口气，苦笑着又喝了一口茶。
向荣一听到“人事”立刻挺直了腰杆。
方悦也跟着苦笑了一下，说：“那我下次回家做。”
方悦明白领导的难处。他们公司是外企，从ceo到coo都是外国人，所以很多规章制度与周围很多同类型的公司不同。公司内部从上到下都是推崇避免加班工作生活同样重要理念的。如果有人总是加班会被人事约谈，不是个人能力不足就是领导分配任务不公，总之一定是有问题的。看样子最近方悦加班太频繁已经引起了人事部的注意，同样也提醒了他的领导注意工作安排。
对这个并不太懂且很心虚的向荣此时紧张的不行。
罗哥转头望向全身紧绷的向荣，问：“进公司有一阵子了，感觉怎么样？”
向荣认真地回答：“挺好的。前辈对我帮助很大，教了我很多东西。”
“那你就换你帮帮你的前辈吧。”
虽然看到向荣一起被叫来就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听到领导的话方悦还是一阵纠结：“罗哥，我自己可以的。如果人事那边有压力我可以带电脑回家做。他进公司也不久……”
“向荣。”领导打断了方悦的话，放下了茶杯，“你先回去工作吧。回头有什么决定再通知你。”
“呃、是。”向荣感觉领导是故意支开自己，看来有话对方悦说。他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人，果断礼貌地微微鞠躬退出了办公室。
本想在门口偷听一下，但是办公室的毛玻璃并不能遮挡他的人影，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向荣走后，领导双手交叉在一起，望向方悦：“怎么？他工作上有问题？”
“……没有。”
“我感觉你不想让他帮你？”
方悦挥挥手，忙道：“不是不是。我没有觉得他工作上有什么问题。”
哥，但是这货是个切开黑呀！别看他在公司里乖的像只小白兔，平时威胁我的时候笑得很吓人的啊！
然而，方悦心里的这些叫嚣是不敢跟领导讲的，如果说了必定会牵扯出那个视频。
“既然不是工作能力的问题，那就是人际关系？”领导之所以能当领导还是必须要有些观察力和情商的。之前的实习生也不是没有那种装乖乖女实际上是个搅屎棍的人。他心里看得清楚。这次的向荣也是个很阳光的小伙子，他目前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也没有任何人跟他汇报过他的不是，所以他一直对向荣的印象不错。但没想到平时跟向荣看起来最亲近的方悦却拒绝了合作，这让他十分意外。
方悦咬咬牙基础一个笑容，说：“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两个案子挺重要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有有经验的同事一起工作比较安心。”
罗哥稍稍释怀了一些，靠在椅背上又端起了茶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啊。不过你也知道，最近接了不少活儿，老人儿都占上了。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向荣了。我知道你工作认真，不想出问题，但是目前他好像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吧？我听刘蕊说这孩子挺仔细的。”
方悦点点头。
这话他无法反驳，因为是事实。向荣在工作上确实是个细心的人，之前有两三次向荣都发现了方悦在工作上的小问题。海报颜色的搭配、文案里的用词、边框的粗细，很多微小的问题他都能发现。虽然对整体完成度并没有太大影响，但方悦还是很愿意自己的作品能更加完美的。
他没有考虑到的是，为什么向荣只是从他身旁路过就能指出这些细小的问题。
领导笑了笑：“我明白，对新人有些担心也很正常。这样，先试试，你要是觉得拖后腿或者没有帮助的话跟我讲，我会想理由调走他。不会让你尴尬的。毕竟每天把电脑带回家登陆的话，it那边会有记录，我也不好说。你觉得呢？”
都说到这份上了，方悦也无法推脱，只好应了下来。
罗哥看方悦点了头，也放心地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才放他回自己座位。
走回自己的桌子，方悦无法避免地看到隔壁的人，那人看他回来投来疑惑的视线。方悦不想解释，似乎不说这件事儿就不会发生，呆坐在自己位置上愣了好久。直到收件箱里进了一封新邮件。来件人正是罗哥。
方悦没有点开看，猜也知道是什么内容，因为邮件上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小混蛋的名字。
“啊！”向荣的看了邮件轻叫了一声，然后笑着转过头望向方悦。此时他的表情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毫无掩饰。平时私下里装得冷酷的样子简直累死他了。本来能跟方悦一起工作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居然可以合作一个项目，他简直像中了大奖一般笑得像花儿一样。“前辈！”
“嗯……”
“罗哥说我帮你做f公司的案子！”
“嗯……”
“请前辈多指教！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多多指导，我会努力的！”
方悦侧头看了向荣一眼，胸口一阵悸动。
向荣浓眉大眼，眼神明亮地对自己笑着，瞳孔里似乎能映出方悦的脸。
方悦忙转开头，敷衍着回答：“嗯嗯。好的。一会儿我把需要你做的发邮件给你。”
“好！”
听到向荣低声哼着歌转去看自己的电脑，方悦松了口气，手指随意地点着鼠标，敲击着完全无关的文件夹一幅很忙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有点儿慌。
太过分了！
装就装吧，还装成我喜欢的类型，装得还这么好！不要脸！
我才没有心动！都是假的！方悦，醒醒！想想他平时冷着脸的死样子！
深呼吸了几下，方悦勉强按下了自己心里狂蹦的小鹿，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第30章 暗恋？
向荣第一次参与公司的正是工作，之前一直都是给别人帮忙打打下手做一些基本的工作，项目完成以后他干的那点儿活儿都不好意思署名。这次不一样，看领导的邮件里的安排，自己似乎要做不少事儿，这让他很开心。
不过他对这个项目和公司都不是很了解，所以方悦发了自己手头的所有资料和自己完成的部分给了向荣，看到文件的数量向荣有些惊讶。
他印象中这个案子不是那种需要几个组协作的大工程，但这个资料量已经很多了，光是邮件方悦就发了十几个给他。每一个邮件里都有三个以上的附件。
这不能说是方悦故意刁难向荣。方悦工作起来也属于比较细心的人，前期工作很细致，材料收集更是详尽。一开始的五六个邮件他是认真准备过的，但是越发越憋屈，想了想，就把一些没有太多必要的文件也一起发了过去，想着能让向荣多头疼一阵子就算自己的胜利了。
果不其然，向荣一天几乎都没有来得及跟方悦说话，就连午饭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解决的，一直再认真阅读自己收到的材料。方悦几次回头看到他连姿势都没变过。
一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方悦果断关了电脑。因为人事部那边有员工每天开关机的时间，以此来记录员工的工作时长，所以方悦为了领导不为难按时退出了自己的账户。
他一回头，看到向荣还在盯着电脑，他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
“还不关机？罗哥又要被hr追杀了。”
“哦。”
向荣也不想让罗哥头疼，乖乖关了电脑。他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整理了一下放进了包里。
方悦站在一旁等着向荣再次把自己“押送”回家。然而向荣开口就让他诧异了。
“前辈你回家吧。我要回家看看资料。”
“啊？”方悦愣了愣。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前辈想去我家陪我？这么热情的话我倒是很欢迎。”
“没有！！没有！！”方悦连连摆手，但又觉得自己显得这么排斥会不会惹怒向荣。
果然，向荣叹了口气，有些不爽的样子。
他确实不爽。前一阵子两人交流的还可以，他以为方悦已经抛除了二人威胁和被威胁的关系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方悦其实也挺无辜，他只是觉得宋送还在自己家里，能回家当然要选择回家。
向荣又叹了口气，看了看有些紧张的方悦，摆了摆手：“行吧~明天记得带早饭给我。今天那个鸡蛋饼挺好吃的。哪儿买的？”
“呃……就，我家附近一个早餐摊。”方悦下意识地撒了谎。
“哦。明天继续给我带那个吧。”
方悦抿着嘴点点头。
看方悦双手抓着自己背包的带子，像个挨批评的孩子似的，向荣笑了笑，“你先走吧。我再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回去的。”
方悦继续点头，然后转身走了。等电梯的时候他还探头向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电梯等到了脖子都伸酸了也没看认出来，方悦抓抓头进了电梯。
一开家门，方悦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整个人精神了起来。走进自家厨房，看到宋送整穿着围裙忙碌。
“欸？我家还有围裙呢？”
宋送停下切菜的手，白了他一眼：“哼！怎么可能？我自己买的！你家厨房怎么什么都没有？没米没面，调料只有糖和盐，糖一看就是几百年没用过了，都结块了。看了那个糖我推理你家的盐也放了几年了，干脆都买了新的。你这日子怎么过成这样？”
方悦放下包：“我一直不会做饭，你不是知道吗？洗菜刷碗手要沾水，对皮肤不好。厨房的东西都是摆设，跟墙上的画一个道理，好看而已。”
“啧，你可得找个会做饭的对象，不然你俩就大眼瞪小眼饿死算了。”
方悦脑中猛然闪过向荣在厨房忙碌的画面。他晃了晃脑袋，接着宋送的吐槽说：“这不是还有你呢吗？来给我们做饭呗~”
“切~想得美！”宋送气呼呼地对着案板上的排骨就是一刀。“你找地儿待着吧，别给我捣乱。敢进厨房我就把你那宝贝洗头水倒了！”
“…………有必要这么狠毒吗？”
“我可记得你之前来我家所谓帮忙差点儿把厨房点了。”
“又不是你的房子，你不是租的吗？”
“……那烧了就不用赔了？！你快点儿离我远点儿，离火远点儿！去去去~” 宋送像轰小狗似的把方悦轰出了厨房半径五米开外。
方悦虽然有些憋屈，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在厨房晃荡的人。进屋换了衣服，他就往宋送没收起来的沙发床上一躺等着投喂了。
翻着电视节目，他选了一个美国的艺术类综艺来看。节目上有很多艺术家用自己的方式诠释每一期的主题，再由嘉宾和路人选出优胜者。方悦很喜欢这个节目，但是每期的优胜者大多时候他都不同意。方悦骨子里是个老派的人，喜欢的画家也都是拉斐尔、梵高、莫奈之类的，现代画家他没有特别喜欢的。所以节目里有些比较激进派的现代画家或是雕塑家的作品他都不喜欢。相对来说一些比较传统的作品方悦喜欢的紧，几次都激动地考虑给节目组写邮件了。
这一期的题目是暗恋。
艺术家们对着镜头诉说着自己的创作灵感，描绘着自己心中暗恋的人的美好。看着看着，方悦突然一愣。他想起了向荣挂在客厅的那幅画。第一次见的时候方悦就很喜欢，但是画上没有明显的落款，他又不敢问向荣，导致现在也不知道作者是谁。那次方悦只是觉得那幅画很温暖，秋日余晖下的背影并不让人觉得疏远，反而有种亲近感，好像作者认识画中的这个人，不是随意一个路人而已。但那种温暖中又有些方悦一直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哀愁，直到他听到这个节目里的人说起他才意识到。
啊，这是暗恋啊~
自己喜欢的人带来的幸福和得不到的踌躇混合在一起，成就了那幅画的层次感。
方悦一拍脑门，突然觉得自己读懂了。
一瞬间他有冲动给向荣打个电话，探讨一下自己的分析，但是立刻又垂下了肩。
方悦同志，你是不是有毛病？找他干啥？难得人家不理你，你还上赶着找，是不是傻？
方悦还没来得及剖析自己，宋送已经做好了饭，拍着桌子喊他去吃了。
虽然要保持体型，但辛苦了一天的方悦还是决定晚上多吃点儿。
第31章 面瘫？
第二天方悦睡了个好觉就带着宋送做的鸡蛋饼去接小混蛋上班了。但是开门出来的向荣并没有平时的趾高气昂的样子，也没吐槽早饭的包装，只是边走边默默小口吃着。昨天还吃了两个的鸡蛋饼，今天他只咽下半个就没再动了。
方悦看着剩下的鸡蛋饼心道：咋了？看公司资料看抑郁了？不至于吧？
楼下等电梯上班的时候方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饼不好吃？”
向荣在发呆，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才回头，疑惑地看着方悦仿佛没听清他说的话似的。
方悦没有重复问题，只是抬抬下巴指了指向荣手里的早饭。
“看你没怎么吃。”
“不太饿。”向荣淡淡地回答，然后邪笑一下，“怎么？担心我？”
“呵、呵。”方悦无语地干笑两声走上了电梯。
其实向荣确实有些压力，昨晚看资料看到了凌晨，好不容易看了一遍，但是一觉起来发觉自己又忘了不少，所以有些烦恼郁闷。同时，他也再一次佩服方悦。虽说平时看着温柔无害，漂亮得像个花瓶，但是工作起来这个“花瓶”可以点儿都不是摆设。
甲方的业务范围、目标人群、过去做过的项目、成功和失败项目的分析、甚至公司文化、企业背景，方悦每做一个项目就会彻底了解一个公司。虽然小项目同一个公司反复找他们做的几率不大，但方悦还都是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步骤做事。每次项目完了也会把资料分类保存，以便之后的修改或参考。这些都是向荣看在眼里的。
就是因为方悦做到了这些，向荣觉得自己想做的跟他一样好，甚至更优秀。
但一个连资料看了半宿睡一觉忘了一半的人真的可以吗？
向荣早上忧郁的原因正是为此。
郁闷着完成了上午的工作，向荣硬着头皮把昨晚看过的资料又读了一遍。因为看过一遍了所以这一遍看得挺快，三个多小时就看完了。
向荣揉着脖子长叹一口气，一转头方悦正跟一个女同事开心的聊天。
方悦抬着头跟站着的同事聊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个笑容让向荣看得心里很酸。
原因很简单：方悦从没对他那样笑过。
向荣站起身，走过去，笑着问：“你们在聊什么啊？我也学习学习~”
女同事看到向荣下意识地看了看方悦，然后很有深意地笑了笑，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去吃饭了，你们聊吧！”
“欸？怎么就走了？”方悦正跟女同事聊综艺节目聊得起劲，没想到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心里很不畅快。
向荣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把自己胳膊架在方悦肩上。
“怎么？还想跟人家聊，意犹未尽？你不是弯的吗？”
方悦扭了下身子让向荣的手从自己肩头滑落，嘴里切了一声。
“你带午饭了吗？”向荣问。
方悦刚要说话，看到远处一个同事回来了，立刻又微笑了起来，但是语气依然不是很好：“午饭？我怎么可能带午饭？您看我像午饭吗？”
向荣笑：“哦？可以吃？”
方悦总觉得向荣说这话时的语气怪怪的，但是一时又没反应出哪里不对。刚要开口就看刚才远处的同事走了过来。
“悦哥。”年轻同事走过来，指了指电梯间的方向，“有人找你~”
“找我？”
“嗯。说是你朋友。”
“哦，好，我知道了。谢谢啊。”
“没事儿。”
同事随意地挥了挥手就走了。刚刚走出两人说话能听到的距离向荣就问：“你朋友？谁啊？”
方悦一摊手，摇摇头。
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方悦迈步向电梯间走去，向荣立刻跟了上去。
还没到电梯前，方悦远远就透过了玻璃门看到了一个靠着墙站着的慵懒身影。
“送送？？”方悦小跑几步推开公司的玻璃门。
宋送挥着手对着方悦笑着：“哟~~想我没？”
“你怎么来了？”
“在家呆着无聊啊~就想着中午过来跟你吃个饭。怎么样？吃了吗？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家吃土耳其烤肉卷的感觉不错，一起不？”
“我……”方悦思索了一下。他是个精致的男人，中午饭绝对不吃对下午工作或对自己形象有影响的东西的。比如吃拉面米线之类的会出汗，吃葱蒜等味道大的食物会被同事嗅到，喝牛奶的话他消化不好容易放屁。
不过，烤肉卷似乎没什么副作用的样子。
方悦迟疑的时候宋送就忍不住了。他饿了一上午，刚才也没坐车，愣从方悦家走到他办公室的，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一把抓住方悦的小臂就往电梯拉。
“走啦，走啦！再不走你就要背我过去了。饿死我了。”
方悦被宋送拉着走了两步，就看到一双手一只抓住方悦的手臂，一只稳稳地抬起了宋送的手。
宋送吓了一跳，因为这人手劲儿极大，捏得他差点儿叫出声来。
向荣笑着望向方悦，但是眼神却并没有笑意：“前辈，不是说好跟我吃饭吗？这就抛下我了？”
方悦咽了咽口水，向荣的视线让他一时语塞。
一旁的宋送一听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自来熟地拍着向荣的肩笑着说：“啊！你就是小悦说的那个新来的是吧？你好你好~长得确实精神哈！”
“喂！”方悦连忙开口阻止好友乱说话。
向荣很好奇，问道：“前辈提起过我？”
“可不嘛~”宋送刚要继续说一转脸就看到方悦用力瞪着自己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但还是小心了起来，挠挠头继续道：“他说你工作认真，性格好。是个很优秀的后辈。”
方悦转头，趁着向荣看不到自己狠狠瞪了宋送一眼，心道：我呸！我什么时候说过！
“哦？是吗？”向荣心中狂喜，不管是不是客套话，听到前辈曾经对别人提起并夸奖过自己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但可以的压制只压住了一侧的嘴角，导致他的笑容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打开了，看得宋送一个激灵。
我去！这孩子没事儿吧？半边脸面瘫吗？
宋送突然明白为什么方悦近些日子很少提起这个人了。以方悦这个自己爱美还颜控的人来说，要是面部有缺陷长得再帅也要被刷下去了。难得小帅哥看起来对方悦也挺黏糊的。
宋送想到这里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友的情路实在是坎坷。
宋送也是个直爽的人，看“残疾”小兄弟想粘着方悦吃午饭他就笑着走过来一人一边地拍着两人的背：“走走走~一起吃！哥们儿昨天工资进账了，我请客！”
第32章 如何优雅地吃烤肉卷
烤肉卷店离公司不远，三个人之间，方悦不能和向荣轻松的聊天，向荣和宋送不熟悉自然也不会聊。可忙坏了八面玲珑的宋送，左边说两句右边说两句，还试图拉着两人一起聊共同话题。向荣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了标准的笑容，交流也很顺畅愉快，一时间宋送以为他的面瘫治愈了。
方悦没有参与聊天，他认真地打开烤肉卷的包装，发现自己错了。
烤肉卷也有bug！
因为要用手拿着吃所以饼皮里面的酱料很容易粘在手上和嘴上，非常影响美观。这个问题对于方悦来说十分的严峻，他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面前的烤肉卷上，完全不去理会旁边的两个人了。
方悦双手拿起肉卷，张开嘴，找了个角度刚要咬下去，觉得不太对劲，又合上了嘴。他把开肉卷转了60度左右，再次试图下嘴，但还是觉得不对。反复试验了四个不同的角度方悦最终把午饭又放回了盘子里。
盯着午饭犹豫许久，方悦起身离开了。
剩下的两人看了看方悦的背影，然后很尴尬地对上了视线。
宋送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毛病比较多，平时没少麻烦你吧？”
向荣微笑着，但心里十分不爽，因为宋送的语气表明了他跟宋送十分亲近。向荣摇摇头：“没有的事儿。前辈很照顾我的。”
他刻意强调了“照顾”两个字想看看对方的反应，但无辜的宋送自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而点点头，念叨着：“那就好。可能还有戏。”
向荣微微抬眉，他不太明白对方说的“有戏”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想好该不该问方悦回来了，手里拿着刀叉和筷子。
宋送一看就笑了：“我的大少爷，你至于吗？”
“至于！”方悦认真地点头，“不然弄到手上脸上怎么办？”
“洗啊~”
“洗不干净怎么办？”
“多洗两遍。”
“洗了还会有味道的。尤其是用手拿着这里面的酱料流出来指甲里可能也会有残留的味道，很难去除的。我下午还要上班。这个味道可能会沾到键盘和鼠标上，要是——”
“停！”宋送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知道方悦一旦开始讲解自己的逻辑就容易沉浸进去，你要是不认同他就跟会没完没了，所以他在方悦激动起来之前制止了他。“吃饭吧，别说了，不然你们回去要晚了。”
方悦看了眼时间，确实不多了，赶快拿起刀叉把盘子里可怜的烤肉卷“分尸”了。
另外两个糙汉子直接用手攥着吃完了烤肉卷，拿餐巾纸擦了擦手，也就十分钟不到的事儿，一转头发现方悦刚吃下十分之一，盘子里更是有很多散落的内陷，看上去比他们狼狈多了。但是方悦自己倒霉在意那些东西，比起盘子里的狼藉他更在意自己的形象。
在另外二人的注视下方悦依然按着自己的节奏慢慢地吃着，他早就习惯了被人看了，被路人看被同学看被同事看，他长这么大最熟悉的就是他人倾慕的视线，所以完全不慌。
安静到尴尬地吃过了午饭，方悦最终也没有吃完被自己“肢解”了的烤肉卷。
“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吃饱了有点儿困，先回去睡觉了~你们加油！”宋送说着还真的打了个哈欠，也说不好是真的还是装的。
“行吧~回见。”方悦对他挥了挥手。
宋送对向荣挥了挥手：“小兄弟拜拜~方悦跟你熟了脾气就不好了，忍着点儿哈~尽量别揍他，打也别打脸，不然打伤了他会哭死。”
“去去去！不会说话就别说！”方悦不耐烦地轰着宋送。
宋送对向荣挥着手就被方悦推远了。把他推出去十几米方悦又转身走了回来：“走吧。再不回去要晚了。”
向荣看了看远处倒退着对着二人挥手道别的宋送也下意识地挥了挥手，然后才跟上方悦的脚步。
“你们关系很好？”向荣问。
“不太想承认，但，确实是。”
“认识多久了？”
“大学同学。”
“大几认识的？”
“…………你”方悦停下脚步，看着向荣，“查户口的？”
向荣心里一慌，脸上还是轻笑了一下：“呵，怎么？我连问问题的资格都没有？你是不是想在邮件里收到某个附件是视频的邮件了？”
方悦怂了：“……我错了。”
“知道就好。大几认识的？”
向荣率先又开始向前走，方悦跟了上去。
“大一下学期。”
“一个专业的？”
“不是。他学计算机的。”
“怎么认识的？”
“社团。”
听到社团向荣心跳快了一下。
社团相识成为好朋友，这是他一直幻想的桥段。但也只能想一想，没想到别人真的实现了。他除了羡慕以外还有大量的嫉妒。
向荣阴着脸不再说话，闷着头往办公楼快步走去。
走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一转头，方悦已经被自己落下好远了。向荣抱起手臂，对着方悦命令道：“走那么慢不怕迟到了？跟上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