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窒息般的冰冷感觉把他包围着,无法挣脱。
身体突然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头被拥抱在结实的胸口处,可以听到对方平静的心跳。
穆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别怕,没事了。”
沉稳的声音,让时颜的眼泪流得更凶,“对不起,没保护好自己。”
还受了伤。
眼泪渗入衣衫,带了点凉意。
知道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哭泣的理由,穆青无言搂着人。
“我真没用。”
自暴自弃的态度,穆青叹口气,捧起他的脸,看着上面的指痕和伤口,心痛的用指尖为他擩开眼角的泪水,“洗个澡,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部忘掉,万事有我,不准再胡思乱想!”
强硬的态度,命令的口气,直接把时颜心里的不安与恐惧打散。
说完便拉他站起来,问:“可以自己洗吗?要不要我帮忙?”
时颜埋头抱住他的腰,仍旧带着哭腔央求,“抱我。”
抬头,氤氲着泪光的双眸可怜又无辜,“穆青,我现在,感觉很恶心,你抱我好不好?”
明明没有洁癖,但是在被那些人摸上的一瞬间,心里像被爬虫爬过,那令人作呕的感觉到现在都还挥之不去。
穆青哪里能招架得住,当即拉着人冲到里面淋浴蓬头下面,打开热水,将人抵在冰冷的瓷砖上,低头吻上去,时颜偏头避开,小声说:“嘴里很脏。”虽然回来之前在车上用水漱过口,但肯定还有味道。
穆青露出笑容,透过朦胧的水帘温柔喊:“颜颜!”
温热的水将两人身上的衣物淋湿透,时颜茫然看穆青,嘴唇抖了抖,心脏变得滚烫火热起来,展开双手垫脚环上穆青的脖子,撒娇般软糯的轻唤:“穆青——”
从小到大只有爸爸和奶奶叫过他的小名。
纠缠了整整一晚,时颜一刻也不准穆青离开身边,拥着他从浴室到床上,地板上散落的水渍慢慢干透。
第17章
东方渐白,穆青了无睡意的拢拢怀中睡去之人柔软的发丝,脸上的指痕真是碍眼,一定要穆淳皓付出代价才行!
身体有着得到满足后的慵懒感,然而更多的是内心的满足与温柔让穆青感动得不敢闭上眼,总觉得不真实。
拉上被子,抱着人打算躺下去补眠,时颜放在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穆青拿过来一看,上面备注的名字是“老板”,皱眉想了一下,把电话接起来,“喂。”
“时颜?”那头的人似乎也刚起来,声音沙哑。
“我是穆青。”揉揉怀中人的头发,穆青冷静的回答。
“……”那头的人有些意外的顿了一下,说:“是穆大少啊。时颜在吗?”
“在休息。”偏头吻时颜的额头,“窦老板有什么事?跟我说。”
那边的人笑了一声,说:“也没什么。就是昨晚的事沈莎跟我说了,我这边会处理,让他这两天不用来上班在家好好休息。”
“工资呢?”
“啊?”窦余青反应迟钝的又愣了一下才说,“照发。”
“三倍。还有工伤赔偿,误工费,精神创伤费。”
“……”对方想不到他这么抠,“穆大少很缺钱?”
“缺不缺钱另说,该给的一分不能少,窦老板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穆青眼神温柔看着身旁熟睡中的人,觉得他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凑过去吻了吻嘴唇。
“那是。”窦余青都被他气笑了,“一会儿转账过来。”
“还有,”穆青转身平躺看着天花板说:“这件事,麻烦窦老板帮忙闹大一点,你是过来人,该走的道一条都别少了。”
“哟呵,穆大少这是打算拿我做杀鸡儆猴的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窦余青半真半假,似笑非笑的说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穆青笑了两声,“我们母亲好歹是几十年的闺蜜,而且名字里都有一个青字,就当帮弟弟一把呗,举手之劳而已。”
“呵呵。”窦余青冷笑两声,“算了,看在小时候你当过我跟班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那就谢谢窦老板了。改天去我妈的花艺茶会上聚一聚?”穆青笑着问,果然那边窦余青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断然拒绝:“敬谢不敏!代我跟你妈问好,挂了!”
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穆青好笑的放下手机。
窦余青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家里老人急得团团转,到处托人说媒,他要是敢去穆家的花艺茶会,绝对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至于穆淳皓,穆青不是不能自己出手,不过考虑到母亲的立场,以及穆寒山的尿性,这一巴掌非得外人来扇才能让他跳脚。
放好手机,侧身把时颜重新抱回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小声说:“有老公在,谁还敢欺负到你头上,一定让他脱一层皮!”
时颜睡到下午五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身体就像被大卡车碾过,每一块骨头都沉重非常,口干舌燥,缓慢翻身,腰和屁股都痛得不像自己的。
果然纵,,欲是不行的。
拿起手机看时间,吓得翻身坐起,下一刻又惨叫着倒下去,“完蛋了,得赶紧起来准备上班。”
脸上的伤已经没有了火辣辣的感觉,想来已经消肿了。
楼下传来饭菜的香味,时颜顿觉饥肠辘辘,扶着腰穿好家居服,拿着手机一瘸一拐下楼。
到楼梯口时看到微信上有留言,打开来看,是老板往他银行账户上转了三万块钱,还叮嘱他好好休息。
“哇!”太过惊讶没注意到脚下,一个打滑屁股着地摔了三个台阶才在中间平台上停下来,痛得灵魂都要出窍了,“我的屁股啊!!!”
真的有种要裂开的错觉。
厨房里穆青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他半死不活趴在楼梯上,一脸的疼痛难忍,连忙上楼来帮忙,“怎么了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摔跤了?”
时颜抓住他的手,给他看手机,“老,老板给我打了三,三万块钱?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想辞退我吗?”
穆青看了一眼窦余青发过来的截图,淡定说:“你睡着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钱是我帮你要的。”
弯腰把人抱起来,“回楼上躺着还是去客厅?”
“客厅。”时颜扶着腰和屁股,挂在他身上,痛得都快哭了,“穆青,以后不能这么做了。真的会坏掉。”
明明第一次做都没这么痛的。
穆青托着他的屁股,让他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昨晚是谁缠着我不放的?说得好像是我一个人的错一样。”
时颜不好意思的抱紧他,“没有,就是以后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穆青在他耳边笑了两声,“好,都听你的。”
被轻柔放在沙发上,时颜还看着微信上的钱心惊胆战,是直接打到银行卡上的,不是微信转账,连退都不能退。
“穆青,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啊?昨,昨晚还打碎好多玻璃杯和东西,这些都是要赔的吧?”这是时颜到目前为止人生之中得到的最大一笔金钱了,奖学金都没这么多。
“你不管,给你的拿着就行。”穆青蹲下来帮他理好头发,摸他的脸,问:“还痛吗?”
时颜在他温柔的目光下红了脸,摇头,“不痛了。指痕消了吗?”
“哪这么快。”穆青看他,说:“等下再擦点药,争取假期结束前能消掉,不然看你怎么出去见人。”
时颜吐吐舌头,“我今晚还要去上班呢。遮一遮就好了。”
穆青手指揉揉他的耳朵,笑着说:“这两天都给你放假了,好好在家养伤。”
“真的?”时颜睁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穆青,“你,你好厉害啊,不但要到了工资,还争取到这么多。”
“我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穆青低头咬了一口他的嘴唇,意有所指的说。
时颜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涨红脸,“不准乱说。”
穆青站起来,“厨房还煲着汤,你自己玩,过会就能开饭了。”
“嗯。”时颜抱着手机打开微信,再次抬头向穆青确认:“这两天真的不用去上班?老板不会把我开了吧?”
“不会。”穆青揉揉他的发顶。
等穆青去厨房后,时颜才在手机上小心翼翼回了窦余青一句:“谢谢老板。”
窦余青回得很快,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问:“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只破了皮。”
“嗯,不会吓到不来上班了吧?(* ̄︶ ̄)”
“没有,不会的。”
“哈哈,好,这两天好好休息,店里面我会重新整顿。”
“好,谢谢老板。”
“不要一直说谢谢。我是老板,出了这种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可不能让你们的身心受到伤害。”
时颜满脸黑线,酒吧这种地方,谈身心健康什么的,这个老板还真是。。。
“不开玩笑了。以后再聊。”
“嗯嗯。”
关掉跟窦余青的聊天窗口后,时颜想了想给孟云发了条信息,“孟云,今晚和明天我不去酒吧上班了,老板给我放了假。”
信息发过去好一会儿,孟云都没回复,时颜忍不住心里失落,昨天离开的时候他还很担心自己的样子。
翻到电话通讯录,看到有陆荆阳的未接来电,昨晚乱成一团,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正打算打回去问,微信上却来了孟云的语音通话,时颜激动的接起来,“喂,喂!”
穆青此时正端着菜到餐厅布置,听到时颜不同寻常的声音,不由得停下来,扭头,正看到时颜脸上绽开柔柔的微笑,那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展现过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孟云。”
时颜低低的轻唤,心里面流淌出无限柔情,就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婉转轻盈。
“身体怎么样?”电话里传出孟云低沉缓慢的声音,尤若大提琴的琴音,震得人心脏发麻。
“没事。啊,对了你的制服外套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模模糊糊中记得孟云昨晚进包厢后给了自己一件外套,还有面试借的那一套衣服也还没还给他呢。
孟云在那边笑了一声,“好。就这样吧,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好。”时颜有些不舍,抓紧手机问:“你,你和江可卿还好吗?”
“挺好的。”说到江可卿,孟云的声音变得温柔。
“哦,那,周一再见。”时颜依依不舍挂断电话,看着微信聊天界面,孟云的头像是一双交织在一起的手,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和江可卿的手。
怀着满心惆怅抬头,看到穆青冷着脸站在面前,吓了一跳,奇怪问:“怎么了?”
穆青看一眼他手里的手机,说:“给谁打电话?”
时颜心里一紧,简单说:“孟云,这两天不去上班,怕他担心,跟他说一声。”
“是吗?”穆青仍旧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时颜,缓慢说:“你们是同学?可以请他到家里来玩。”
时颜摇摇头,“他没时间,要打工。”
怕他看出什么,小心的低头避开头顶的目光。
穆青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上,将时颜圈在其中,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居高临下笼罩住他,“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吗?”
时颜老实点头。
穆青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那你还记得我的要求吗?”
时颜再次点头。
“那你最好做到!”指尖用力,在那雪□□嫩的肌肤上留下指印,穆青心情糟糕的警告,“不要口是心非。我的纵容是有限度的。”
一句话,昨晚才跨过的那条线,再次在两人之间清晰浮现。
时颜并不惊慌,冷静抬头,“穆大少请放心,我一定会遵守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孟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这样一个连自己都出卖的人,他那么努力,那么优秀。
穆青放开他,起身,“开饭吧。”
时颜放下手机,自觉起身去帮忙。
看他腿都合不拢的样子,穆青心里面又是气馁又是委屈,烦躁抓住他的手,“去餐厅等着,我来端菜。”
“好。”时颜没多说什么,神色淡淡的应声往餐厅走去。
穆青回到厨房,整个人往门框上撞,狠狠捶两下头,又搞砸了,包养关系好难处理,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啊?
把汤和菜端到中餐厅布置好,时颜也摆好碗筷,人坐在餐桌边发呆,神色间露出些微落寞。
穆青把饭放到桌子上,给他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暖暖胃再吃饭。”
“谢谢。”又是那种陌生和疏离的态度。
穆青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坐下来喝汤。
时颜吃得不多,喝了一碗汤,吃了一小碗饭就不再动筷子,似乎牵扯到嘴角的伤口,令他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要收拾桌面,穆青还是不让时颜动手,时颜轻轻摇了两下头,“这是我应该做的,穆大少还是——”
“我说不用就不用!”穆青发怒道,争执中手里的碗落到地上,清脆的破裂声让两人之间沉闷压抑的气氛再次被点燃,时颜也被吓到抬脚想后退,被穆青抓住,“别动!”
瓷碗摔得很碎,渣子飞溅得到处都是,连时颜穿拖鞋的脚背上都溅到一些碎渣,不知道有没有碎片掉进鞋子里,“别动,别走路,我抱你起来。”
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小心脱下鞋子,拍打两下脚面和脚底,“去外面客厅待着,我来收拾。”
“穆大少,我可以自己走。”想不到他这么夸张,时颜不适应的推他说。
穆青抱着他往客厅走,说:“地上凉,我给你拿双鞋子穿上再说。”
可是客厅明明就有地毯。
再次被放在沙发上,时颜有种自己是不是以后在家里都不需要用脚走路的错觉。
穆青到门厅鞋柜里重新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他穿上,叮嘱:“刚才那双就不要穿了,说不定有瓷片碎渣在里面没清理干净。”
“洗了就好了,穆大少,没关系。”这也太浪费了,只是溅到一点东西而已。
穆青笑了笑,“自己玩,今天就不出门了,休息好明天出去走走。”
“穆大少如果有事,可以不用陪我,我——”时颜识趣的说。
“没有事。”穆青打断他,“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时颜脸色一白,立刻明白的点头,缩到沙发上去不再看穆青。
穆青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但是看时颜,一副不愿再交流的样子,不由更加气闷。
昨晚明明就感觉到他似乎敞开了心扉——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等穆青回厨房之后,时颜才拿起手机给陆荆阳打电话。
“喂,时颜。”
陆荆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连声问:“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事?伤口处理了吗?现在在哪里?我过来看你!”
时颜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怪异得很,这个人的处事原则是他很讨厌的,但却又莫名其妙的能理解他的做法。
避重就轻的回答他的问题:“陆先生,我没事,身上的伤不严重,已经上过药了。您呢,昨晚那杯酒是不是有问题?”
“我也没事,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上午出的院。只是还有点不舒服,休息两天就好。”陆荆阳平静下来,顿了一下,才说:“抱歉,当时没有帮到你。”
时颜摇头,手抱住膝盖,把下巴搁在手背上,说:“没关系,陆先生尽力了。”当时就算没有陆荆阳拉他一把,他也很有可能被穆淳皓抓出来。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能——”陆荆阳不肯放弃,仍旧追问。
时颜沉默了片刻,轻声问:“晚俞在家吗?假期过得怎么样?”
明确的拒绝态度,电话中陆荆阳的声音带了些颤抖,“时颜,你是不是跟别人——”
“陆先生,我只是您孩子的家教。”暧昧模糊的态度是不行的,这些社会精英会利用这种摇摆不定的心态进行攻击,时颜想自己必须得学会武装自己,不让别人看到破绽,“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谢谢您的关心,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时颜!”挂断电话前陆荆阳突然激动喊了一句,时颜没有犹豫掐断电话。
后来陆荆阳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时颜都没接。
穆青还在厨房洗碗,时颜想他发脾气其实是对的,言而无信的是自己。
陆荆阳的家教还是尽快辞掉吧,这样拖下去对他对自己都不好,明明就没有那意思,还一直吊着。
先跟陆晚俞说,取得他的理解。
还得另外再找一份打工,先在网上找找看吧。
可能是昨天做得太狠,身上没力气,也没什么精神,突然之间什么都不想做,直直在沙发上躺下来,感觉好混乱啊。
假期剩下的一天,就在那种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气氛中度过。
时颜本就不是主动的人,况且两人只是包养关系,根本不牵扯感情问题,何必把事情弄得太复杂,这样大家保持距离反而更好。
原本计划假期最后一天出去走走的,但是因为气氛不好,穆青没开口,时颜也没问,而且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两个人,各做各的事,中午时颜做的午饭,下午穆青在拳击室打了两个小时的拳出来,有事出门,跟时颜打招呼,离开前说晚上可能不回来。
时颜愣了一下才点头表示知道了。
把人送到玄关,看着关上的大门久久不能回神。
在一起一个多月,这还是穆青第一次不在这里过夜。
回头,身后的客厅空荡荡的,开放式的复式旋转楼梯也空荡荡的。
好空旷的感觉。
游魂一样走到藏酒室外面的吧台,后面的橱柜里面摆着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酒。
勉强振作起精神,拿出摇壶和其他调酒工具,打开手机视屏,跟着视屏学习调酒。
第18章
第二天是在沙发上醒过来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只复古酒杯躺在地毯上。
对面茶几上还摆着二三十杯颜色各异的鸡尾酒。
揉着剧痛的头坐起身,恍惚想起来昨晚一边调酒一边尝,到后面喝醉酒连晚饭都没煮直接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找到手机看时间,七点半!
来不及洗澡了,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后就冲出家门。
晚上是酒吧的班。
昨晚一个人到底调了多少酒喝了多少,时颜自己都记不清了,一整天都没恢复过来,胃里火烧火辣的痛,头也一直胀痛。
中午的时候孟云还问他怎么这么憔悴。
总不可能说自己喝酒没节制导致的吧。
只好含含糊糊说身体不舒服。
孟云听了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两眼,说:“注意身体,少喝酒,伤身的。”
时颜闹了个大红脸,他忙着遮掩,完全忘记自己满身酒味的事了,难怪今天上大课没人愿意坐他旁边。
晚上上班,窦余青特地过来讲话,说是把jason开了,前两天包厢里出现违规酒水是他跟外面一个陪酒的合伙弄的,另外还安慰了时颜和小慧两句,同时调整了小慧工作的岗位,把她从一楼调到了负一楼大厅。
至于时颜,窦余青问过他的意见,暂时不调动位置,孟云为了补离开的jason的空缺,被调到了一楼。
尽管胃不舒服,头痛剧烈,时颜还是在心里暗自高兴了大半天。
晚上点单都快了很多。
十点钟的时候孟云看他走路摇摇晃晃的,担心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
午饭,晚饭被夏辰和彭立超拉着要跟孟云一起吃,说时颜搬出去之后就跟他们生分了。
可偏偏时颜没胃口,没吃多少,被夏辰抱怨他不给面子。
bartender笑着递给他一杯酒,“开胃的,算我请你。”
时颜现在看到酒就头晕,连忙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就是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缓过来。给我杯热水吧。”
说着剥开吧台上的巧克力糖含进嘴里补充能量。
今天是周一,一楼的人不多,大厅还有空位,是以不是很忙。
晚上下班的时候才看到手机里好几通未接电话,是穆青打过来的,陆荆阳的也有两通。
老实说这两个人的电话都不想回,揉了揉刺痛的胃,时颜给穆青发了条微信说已经下班马上回去,陆荆阳的则未做理会,如果真的有事,陆晚俞会在微信上跟他说。
孟云在跟江可卿打电话,说是最近的课题研究组等研究结果要等到很晚,他那边也刚刚回到家。
时颜在旁边默默走着,等孟云挂断电话才问:“下个月放暑假你回家吗?”
其实是没话找话说,按照孟云的忙碌程度肯定是不能回家的。
果然,孟云看他一眼,“不回,要打工。”
“哈哈,是吗,我也要打工,还要照顾奶奶。”太饿了,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对了,孟云,我有个事一直拿不定主意。”反正还有几分钟才到路口,时颜挠了挠头发说:“就是我现在家教那边,那个,那家的男主人,那个,就是举止有点,怎么说呢,让我感觉不太舒服,我在想要不要辞掉这份工作。”
孟云点点头,安静听着。
时颜抿了抿嘴,继续说:“他们给的工资挺高的,我跟那家的孩子相处也还不错。小孩明年高考,那家主人最近在闹离婚,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提辞职合不合适。”
说完之后孟云好一会儿才回答:“主要看你自己吧。工作到处都是,可能工资没那么高,要辛苦一些。不过,如果工作让你觉得不自在,做着其实也没什么意义。而且,你的忍让还可能让对方误认为有机可乘。”
“再说,他们家的小孩,自己都不负责,你还操的哪门子的心。你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时颜被说得不好意思,讪笑着说:“是啊。我就是觉得那孩子挺乖的,有点可惜。”
孟云停下来,抬头看路口刚刚变化的路灯,人行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一辆车从马路上开过去。
夜色中的风凉爽舒适。
时颜说完那句话之后,等到两人一起过了马路,临别前孟云才说了一句:“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有担心他人的余裕了。”
说着叹口气,黯然说:“你这样也不错。而我,估计一辈子都没这样的闲心和善心吧。”
仅仅是活着这件事已经让他疲于奔波,更何况还要保护自己的爱人,为了这份爱去追求更多的东西,就连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风景都是奢侈。
时颜没再说话,目送孟云离开,自己站在路口发了好半天呆才转身,大概,是穆青给了自己这份可以去关怀他人的闲心吧。
肚子太饿,全身没力气,中途停了三次才到小区门口。
值夜班的保安都认识他了。
这小区平日里都是豪车进出,像时颜这样清晨和深夜徒步进出的人就跟稀有物种一样,想不认识都不可能。
互相问候之后时颜走进小区,突然停下来,又想起来周围现在这个时候连便利店都没有。
算了,回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吧。
头痛的快要炸了,好想快点回去,洗个澡,睡觉,什么都不想。
什么穆青,什么包养,什么约法三章通通都忘掉。
至少那里,现在还是自己可以栖息的地方。
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号,电梯门关上前,一只手突然插进门缝里把门推开。
时颜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惊讶叫,“穆大少?!”
穆青身披夜色走进电梯按关门键,神色冷淡。
时颜想,看来他的气还没消。
也不知道他到底生的哪门子气,不就是一通电话而已。
而且,两人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是包养关系,又不是谈恋爱,吃醋都可以说是师出无名。
再说,孟云是自己暗恋了三年的人,感情的事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
想了这么多,大概都是给自己的狡辩吧。
明明答应了心里不会有别人,现在做不到的也是自己。
想来,当初不应该答应得那么干脆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时颜自觉让全身散发着暴怒气息的人先出去,之后跟在他身后走向大门口。
到门口穆青输入指纹开门时,时颜眼前突然一黑,只听咚的一声,意识中断了片刻,断片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肯定倒地上去了。
很短的一瞬间,等意识回笼时看到穆青已经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啊,竟然晕倒了。
脑袋里迟钝的浮现这样的想法,扭头看穆青,他满脸焦急的拍打他的脸,“时颜,时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颜晕乎乎的靠着他,虚弱说:“肚子饿。”
看来还是不能饿肚子啊。
穆青却觉得他脸色不对劲,把人抱起来快步回到客厅,在看到摆满茶几和茶柜的酒杯之后,愣了一下,但还是先把人放到沙发上,“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打112叫救护车过来。”
此时时颜已经缓过来,抓住他的衣袖,尴尬说:“穆大少,真的没事,我就是饿了一天,饿晕的。”
穆青放下手机,皱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饿肚子?”
时颜突然心虚,眼神乱飘,小声说:“昨,昨天晚上学调酒,喝多了,今天一天都不舒服,没胃口,就没怎么吃饭。”
穆青回头看茶几上和地毯上的空酒杯,竟然有十来个之多,还有几十杯颜色鲜艳的酒放着没动,有的则是冰块融化后酒液从杯子里溢了出来,平日里一尘不染的客厅,现在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偏偏今天不是家政阿姨打扫的日子,所有的犯罪证据都留了下来。
目睹如此种种,穆青纵使有满肚子怒火,此时也感到哭笑不得。
“我就离开一个晚上,你这是要翻天吗?”
穆淳皓的事,有窦余青的帮忙,三分火燃到七分,把他平日里干的那些丑事全捅到了穆寒山面前。
穆寒山原本昨天叫他回去是打算帮大儿子出气教训人的,谁知道人教训到一半,看到媒体上突然爆出的视频和照片,差点没被气成脑溢血,虽说仍然罚穆青在书房跪了好几个小时,自己却也没闲暇教训他,风风火火跑出去帮大儿子擦屁,,股去了。
穆青估计穆淳皓短时间之内是蹦跶不起来了,能免于被起诉都要好好去拜几座庙多烧点高香。
开玩笑,窦家出手,不扇得你穆寒山原地打转转不是太没面子了?
今天周一,晶华的股票还被搞到跌停,惊动穆家的老泰山,连夜把穆寒山召回老宅子去问怎么回事。
自己在那头忙着帮他出气,这头家里面却是弄得乱七八糟,地上那块价值百万的地毯算是报废了,洗都没法洗,跟扔进了颜料桶似的。
时颜被训得低头认错,“对不起,我,我没控制好自己。”调出好多新口味,太兴奋,一时没忍住。。。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穆青不回来,心里不痛快。
穆青无可奈何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叹口气,问:“头还痛吗?肠胃不舒服?”
时颜点点头。
“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煮点东西。”说着脱下西装外套,扔到旁边单人沙发上,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喂,荣殷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现在能来我家一趟吗?家里有人不舒服,麻烦你走一趟。”
“喝了很多酒,估计有不少高浓度的酒。”
“昨天晚上喝的。现在还头痛,伴随肠胃不适,刚才休克了十秒钟的样子。可能是轻微酒精中毒。”
“好,麻烦你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时颜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听着穆青讲电话的声音,捂着肚子昏昏沉沉的,想睡偏偏肚子饿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