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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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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作祟还是其他原因。

就是因为没有知道原因,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忍受。

李世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朝堂都压抑得可怕。

但还是有官员站了出来,“请陛下开宗祠祭天,还天下安宁。”

虽然没有直说,但就是那个意思,定然是陛下以前做的孽,导致妖魔横行,祸害天下,不然人的脖子怎么可能肿得比脑袋还大。

“请陛下开宗祠祭天,还天下安宁。”

又一排排的大臣站了出来。

要是开宗祠祭天后那些人的病还不好,这些人就会说一定是他心不够诚。

李世民整只手抓在龙骑上咯吱咯吱响,“是否需要祭天,钦天监给出具体章程,退朝。”

看都不看下面的朝臣,黑着脸掉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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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7 章

李世民回到太极殿后, 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变得战战兢兢。

连长孙皇后都闻讯赶了过来。

“朕这些年励精图治, 勤政爱民, 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朕, 难道他们看不到朕为这天下的努力吗?”

长孙皇后叹了一口气, “陛下哪里的话,现如今整个长安,谁不知道陛下圣明宽厚, 爱民如子。”

“可……你没看到那些金殿之上的大臣,一个二个恨不得朕立刻祭天,向苍天忏悔。”

长孙皇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自古以来, 一旦有妖孽横行,地龙翻身等异相, 天下百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子德行有失,必祭奠苍天安抚亡魂才能天下安宁。

这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压在所以皇室头顶的一把利剑,多少改朝换代的开端都是天起异相。

没有人知道天显异相的原因, 所以在天下人心中, 这是上天示警, 天子德不配位。

李世民生了半天气, 这才道,“朕是不是真的要开宗祠祭天?这不就承认朕……”

长孙皇后安慰道,“或许那古怪的病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也用不着陛下祭天。”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再怎么拖最后还是得有个交代。

在李二愁云惨淡之时,徐长生已经开始他的国子监生活。

国子监进学的时间是非常早的,需要在国子监整整的呆上一天,等傍晚了才能回家。

徐长生有些唉声叹气,上一世读了那么多年书,没想到到了唐朝,还避不开这个噩梦。

徐长生坐在凳子上,脑袋都还没有桌子高,只能露出两只眼睛在上面,在一群人中,看上去特别的古怪。

他旁边都没有人,所有人都不挨着他坐,还用眼睛瞪他。

他打了国子监诸生的脸,能给他好脸色看就怪了。

别说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其他人就会不计前嫌,屁,要是一个熊孩子故意打你两巴掌,你不计前嫌试试。

他这是遇到了校园霸凌?冷暴力了啊?

徐长生又开始叹息,小小年纪,看上去特别搞笑。

上面的国子监博士,拿着一本书正在摇头晃脑的讲着。

徐长生一个头两个大,知道在讲什么吗?在讲《礼记》第三十一篇,如何天人合一。

真的,就是讲这个,不过这个天人合一和后世的天一合一还是有点不同的。

是指读书人自觉修养达到像美好善良的天一样造福于人类和自然的理想境界。

古代的理科或许不行,但像这种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哲学绝对是现代拍马也赶不上的。

什么孔子,孟子,只要带一个子字的,没有一个不是哲学家,其思想甚至影响上千年,知道厉害了吧?不要觉得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你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受他们的思想影响。

但……这些天人合一的哲学平时听听也就罢了,让一个理科生每天去研究怎么天人合一,徐长生觉得他的小脑袋瓜快要炸开了。

哪怕徐长生自认是学习机中的战斗机,现在也毛皮擦痒了。

“徐长生!”正在打瞌睡,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徐长生条件反射的小腿一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到。”

整个人都没有桌子高,他这一溜下凳子,完全就只剩下一个小脑袋顶在上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

徐长生也发现了,他这样根本看不到人,别人也看不到他,赶紧又爬上凳子,“到。”

小手手背在背上,立得笔直。

上面,讲课的是一个特别严肃的博士,礼学博士严文殊。

严文殊这人是特别古板的那一种,最重一个礼字,徐长生的才学怎么样他不管,但小小年纪就敢挑衅国子监诸生,在他眼中那是何等骄纵放肆,狂妄自大。

他一生尊礼,对徐长生这样的就差直接横眉冷指了,而且,刚才徐长生居然还敢在他课上打瞌睡,简直目无尊长。

严文殊面无表情,“《礼记》第三十一篇通篇背诵。”

通……通篇背诵?徐长生都惊呆了,以为他是硬盘啊,“报告老师,不会。”

严文殊,“既然不会,为何还在课上睡觉?出去罚站。”

徐长生:“……”

国子监第一天,徐长生就被罚站了。

古代的罚站可不仅仅是站而已,而是将书放脑袋上,双手高举,要是书掉下来了,那就惨了。

无法,谁让他在课堂上打瞌睡,的确是他不对,跑去站门口了。

唉声叹气,这才第一天啊,何时是个头。

不过站在外面也好,清净,不用听那老头的催眠曲,他都不打瞌睡了,真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路过的学生对他指指点点,时不时还发出笑声。

简直丢死个人。

正羞愧得想逃课算了。

这时,一双修长的皂靴出现在他面前。

这人谁啊?这时候站他面前,简直趁人之危,难道是来笑话他的?简直不要脸。

徐长生都不敢抬头去看,因为抬头脑袋上的书要掉下来,严文殊那老头更要罚他。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说你和颜弘文还有一场书法要比?”

徐长生一愣,这声音不是……他的大唐好基友高明,不对,倒霉蛋太子李承乾吗?

李承乾虽然有专门的太子太傅一大堆大师,但也在国子监挂了名的,属国子监门生。

在国子监听到熟悉的声音,徐长生先是一喜,然后小脑袋耷拉,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正好赶上他的人生低谷。

徐长生哎叹道,“还比什么比啊,别人不知道我的字如何,你还能不知道?”

信都通过那么多封了。

安静。

徐长生心道,怎么好基友又不说话了?好想抬头看看,憋死他了。

半响,李承乾的声音传来,“下学后,你到东宫,我教你写字。”

徐长生都愣住了?

堂堂太子教他写字?

难道是实在嫌弃他字太难看?以前李承乾就寄给他好多字帖,都不知道被他放哪去了。

说实话,对于李承乾这个他在大唐的第一个基友,他内心是矛盾的,他想和他好啊,但李承乾这倒霉蛋的命运实在不太好,他又有点怕被牵连。

所以才会纠结,矛盾。

“这不太好吧?”徐长生答道。

李承乾没说话,因为他直接转身走了。

徐长生咧了咧嘴,还不让人拒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

哎,叹了一口,看来真要和李承乾这倒霉蛋绑一起了,愁啊。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太阳都正中了,严文殊才从堂上走出来。

徐长生终于松了一口气,放课了。

古时候可没有什么课间休息这一说法,一课基本就是一上午,而且还都是一个先生在讲。

才松一口气,严文殊那老头就走了过来,“明天还背不出来《礼记》第三十一篇,继续罚站。”

徐长生很想跳起来说,老头,死记硬背是要不得的,但他不敢,尊师重道啊,他以前也是个好学生,真的,答道,“知道了。”

既然来到了大唐,就得遵循大唐的规矩,回家背吧,哎,估计除了《礼记》,还得背四书五经,想到这徐长生眼睛都变得跟蚊香圈一样,让你嘚瑟,你要是不嘚瑟能被推荐进国子监受这苦?悔之晚矣。

中午时间,该是食饭的时候了。

国子监中有个饭堂。

徐长生跑回室内从书袋里摸了点钱,他站了这么久早就肚子咕咕叫了。

跑到饭堂,人……真多。

不过被他看到一个空位,先占位置,他懂。

撒丫子跑了过去,撑上凳子。

不过,周围的人鼻子一哼,如同鸟散。

徐长生愣了愣,切,不和他坐算了,他还嫌弃位置挤。

正想着怎么能占住位置又能去打饭,这时一个小身影跑了过来,“长生长生,我给你送饭来了。”

徐长生一愣,来人正是长柏哥儿,提着个食盒。

国子监是允许送饭的,毕竟很多都是世家子弟,吃不惯大锅饭。

徐长生哈哈一笑,他现在有点像公子哥儿的生活啊,读完书还有人专门送饭。

徐长生跑去接过食盒,两人合力放桌子上。

毕竟是小孩子,食盒不大但挺沉。

将食盒打开,正是白嫩嫩的豆花。

有两份,长柏哥儿说道,“我和你一起吃。”

他为了早点送来,也没吃。

别人送饭的是小侍,肯定不能一起吃,但长柏哥儿是堂兄弟,是不一样的。

徐长生点点头,两人小手开始将食物取出来。

还没开始,突然觉得有什么阴影遮挡住了他们。

抬头,不由得一愣。

是几个学生,正提着食盒,然后就坐徐长生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

“可别说我们国子监门生不懂礼仪,心眼小,排挤你。”来人说了一声。

徐长生都愣住了,这几人……不正是被他啪啪打脸的孔怀仁裴行俭等六人。

唐循看向徐长生的眼睛还是瞪得跟青蛙一样,他祖父现在被气得都不上朝了。

不过还是一句不吭地坐在了旁边。

徐长生愣完也笑了,严文殊那古板老头那么重礼仪,教出来的学生又怎么会全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小心眼之辈。

看来国子监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不过毕竟才打完脸,有点尴尬。

各吃各的。

长柏哥儿又开始吃得吐舌头了,他偷偷在沾料里面多加了点辣椒,可好吃了。

徐长生都不敢沾太多,长柏哥儿却一个劲儿的沾红油,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估计是怕他吃不饱,所以份量很大。

徐长生也开始埋头吃,但一抬头就发现了不对,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你们吃的是什么?”

看这孩子,吃得舌头直吐,脸都吃红了,还一个劲吃,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而且看上去白得胜雪,干净得一尘不染,那红色的蘸料看上去也十分独特漂亮。

长柏哥儿一把抱住桌子上的碗,“豆花不好吃,真的,一点都不好吃。”

六人:“……”

徐长生:“……”

徐长生看着六人直勾勾的眼睛,心道,好歹都是些大儒大官的后辈,怎么能露出这么**裸的表情。

徐长生叹了一口气,“各位要是不嫌弃,试试?”

在长柏哥儿一脸哀怨的表情下,六人愣是过来品尝了。

怎么都不谦虚一下?

沾上红油,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的感觉,味道还特别丰富,应该说十分丰富,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味道的蘸料。

都不用徐长生喊,几人一口接一口。

“嘶嘶!这味道真奇怪,但真好吃。”

“嘶嘶!我少沾一点儿,受不了受不了。”

“……”

不过两份而已,虽然份量大,但多了六个人,那肯定是不够的。

估计都没吃多少,就没有了。

徐长生看着空的碗有些傻眼,他的午饭。

长柏哥儿嘴巴都咧开了,他都没吃几口,他还专门多放了他爱吃的辣椒。

六人吃完,“下次多带点,完全不够吃。”

“就是就是,这味道也太丰富了。”

徐长生:“……”

这怕不是六个吃货,严文殊那老头教你们的礼仪哪去了?还主动让他多带点?

要不是他们客客气气的,徐长生都以为他被霸凌了?

长柏哥儿一点都不开心,偷偷摸摸地道,“长生,我们下次躲着吃。”

徐长生眼睛一闪,说道,“各位觉得味道如何?”

六人本来就没吃够,点着头,“倒是第一次吃这叫豆花的食物,味道鲜嫩,入口即化,特别是沾上那红油,别有一番滋味。”

徐长生赶紧道,“我徐家准备在长安开一家食楼,就有豆花出售,到时各位可以前去品尝。”

这六人是国子监的大才子,简直就是活广告啊,徐长生心道,不能放过。

六人眼睛一亮,“徐家的食楼开业,一定记得通知我们。”

“一定一定。”

徐长生和孔怀仁他们聚在一起,本来就特别惹人眼,不少人都在关注他们。

“你们看清楚他们刚出在吃什么了吗?”

“好像在说什么豆花,看着白得像雪一样,看他们表情跟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就是啊,吃个东西怎么表情还那么丰富。”

“应该很好吃吧,我刚才看着他们吃,我都忍不住吞口水了。”

“早知道刚才我就不让位置了,坐那么近,我吃两口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

一道长得很好看,但不知道什么味道,名叫豆花的美食居然在国子监小范围内流传开了。

不过这和徐长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因为下午的课开始了。

“徐长生,《春秋》公羊传会背吗?”

“报告老师,不会。”

这次徐长生倒是没有被罚站,不过,“明天我再抽你背《春秋》公羊传。”

徐长生眼睛都变成了蚊香圈。

天哪,上午严文殊那老头让他明天背《礼记》第三十一篇啊,太子让他放学后去习书法,现在又多了《春秋》公羊传?

他估计得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恨不得长了八只脑袋。

简直能将一个理科生逼得上吊,他突然有些敬佩以前看不起的文科生了。

他好怀念在徐家村搞建设的日子,泪流满面。

下学后,徐长生唉声叹气的回到家,他是要去李承乾那的,但离家近,他先回来一趟。

以前,李承乾赠送他白玉箫的时候,他说过,有好东西要跟好基友分享,要对好基友好点,现在豆花也算好东西吧?

反正在徐长生眼中,好吃的都是好东西,现在正要去好基友那,所以得带上。

于是,提了个食盒这才出门。

徐长生是被带进东宫的,提着食盒一蹬一蹬的跟在一个近侍身后。

院子中,李承乾正专心的批阅着什么,今天天气好,他就在院子中坐了一天。

徐长生跑了上去,“好基友……不对……”

赶紧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对方可是大唐太子。

李承乾这才抬头,也不说话,而是向旁边的近侍招了招手。

近侍搬上来一个小凳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以及字帖。

徐长生:“……”

准备得这么充足,这是多嫌弃他的字?

徐长生赶紧将食盒举得高高的,“殿下,这是我们徐家村独有的吃食,别的地方吃不到,你试试看。”

近侍看了一眼李承乾,李承乾点点头,这才接过。

徐长生心道,李承乾现在才多大?怎么就一副大人做派,害他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点压力了。

好歹他也是博士啊,虽然现在变成了小孩子,性格也受到了影响,但毕竟以前是大人不是。

有些不服气,跑去旁边的小凳子上,开始装模作样的写字,他也可以很正经的,真的。

李承乾看了一眼徐长生,这才让人打开食盒。

食盒装了不少,好几份。

李承乾看着白嫩嫩的豆花和喜庆的红油,也不由得一愣,卖相还真不错,本来还以为一个小村庄能有什么独有的吃食,估计是小孩子炫耀,没想到倒是给了他意外。

徐长生用眼睛偷偷在看,“沾着红油吃可好吃了,先别沾太多,红油辣。”

李承乾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入口的感觉不由得让他眼睛一亮。

唐朝时期,佐料还不完善,哪怕是宫中,也不可能有这么丰富的佐料味道。

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对近侍道,“你将这些送去我母后那。”

他就给自己留了一份。

最近他母后正为李二烦心,也没有什么食欲,这豆花配上蘸料,味道多样,加上豆花看着雪白,也讨人喜欢,他母后身体本来就不是太好,食欲不佳肯定是不行的。

院子中,徐长生开始练字。

李承乾吃完豆花又开始批阅奏章,他现在已经有太子监国的征兆,会帮助李二处理一些政事。

两人看上去还挺和谐,明明就是一个小短腿和一个大人做派的少年。

直到,一阵风吹来,将徐长生写好的一张纸吹飞到了李承乾旁边。

在近侍上前之前,李承乾就拾起了那张纸,看了一眼,半天没回过神。

徐长生尴尬得不得了,这不能怪他,他写字真没什么天赋。

李承乾板子着个脸,握了握有些酸的手腕,然后走向徐长生,“你怎么没照着字帖上的写?”

徐长生答道,“我就是照着字帖上写的。”

李承乾嘴角抽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徐长生。

徐家子的才学现在整个长安谁人不知,他东宫当然也有所耳闻,他一时间居然忘记了他这好友只有四岁。

半响,说道,“我教你,笔不是这么握的。”

徐长生脸红得莫法,“笔不是这么握的吗?”

他以前有不少兴趣爱好,偏偏毛笔不是其中之一。

“从头开始学吧。”李承乾说了一句,然后手把手开始教徐长生。

徐长生心道,怎么办?

李承乾看上去也挺忙的啊?现在居然花时间教他写字。

一个是堂堂太子,一个不过是平明百姓家的小孩。

这份纯真的友谊他如何能够辜负?

心中一叹,希望他这意外来到大唐的蝴蝶能改变一些东西吧。

徐长生没写多久,又开始毛皮擦痒了。

眼睛时不时去偷看李承乾,眼睛一闪,“殿下,我给你吹奏一曲怎么样?”

拿着腰间的白玉箫一晃。

李承乾面无表情,回到他的位置开始批阅奏章。

这到底是许还是不许啊?

好心累,他这好基友脸上都没啥表情,到底啥意思啊?

徐长生心道,这么小少年,怎么能这么成熟稳重勒?

他没拒绝,应该是许的吧。

徐长生拿着白玉箫吹了起来,他最近熟悉了好久这只箫,已经大概找到了怎么弥补手指短的问题。

箫声起,空空明明,韵律宛转悠扬,正是有“孤篇盖全唐”之誉的《春江花月夜》,属于乐府编曲,澄澈空明、清丽自然。

李承乾都不由得诧异地抬起头,半响后才俯身继续批阅。

整个院中,箫声,少年,别是一番安宁的画面。

不多时,徐长生停下了箫声,看向李承乾,怎么样?一定惊讶掉了下巴了吧?

李承乾抬头,目无表情,半响才道,“徐家子荒于学业,罚!”

徐长生都惊呆了,说好的是好基友的!而且,刚才也没拒绝啊,现在怎么转脸就说他荒于学业了?

他的好基友好像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不懂。

徐长生被罚了,而且还是就地取材的惩罚。

他被挂在了院子中的一颗树上。

真的,晃来晃去,李承乾就在他面前认真的批阅奏章。

徐长生气得脸都黑了,他堂堂博士啊,被挂树上荡?

他正经得很,他才不要荡。

他才说要对他的好基友好一点,现在嘛,屁,就当他没说过。

气得用脚去踢人,可惜踢不到。

这时,李承乾才抬起头,“以后认真练字吗?”

徐长生叹了一口气,形势比人强啊,赶紧点点头。

哎,说好的好基友,现在怎么身份这么不平等,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徐长生被放了下来,又开始坐小板凳上练字,这次老实多了。

在李承乾教徐长生练字的时候,徐长生那食盒也送进了后宫中。

长孙皇后看着端出来的豆花,“这倒是稀奇,承乾倒是有心了,只是让他以后别在花费心思去找这些东西。”

近侍赶紧答道,“也算不上费时间,是太子好友徐家子刚好来东宫,捎带上的。”

因为这时候李二陛下刚好也在,他怕陛下误会太子不务正业。

李世民一愣,“徐家子,他去东宫干什么?”

近侍答道,“太子正在教徐家子练字。”

李世民嘴角都抽了一下,“他那字的确该练练,要是有承乾三分样子,也不会那么不堪入目。”

长孙皇后一愣,“徐家子的字真有那么不堪入目?不是说徐家子最后懂了谦逊才没有和颜家那郎君比试书法吗?”

说起这事李世民就好笑,“你以为他真是谦逊啊?他那是滑头,要是真比书法,国子监任何一人都比他好十倍百倍,你不知道他那字,简直能让人恶心好几天。”

说完又道,“不过他以为他逃得掉,在国子监读书,他还能藏着捏着多久?他让国子监诸生丢了那么大脸,看他到时候怎么办?说起来,朕居然有点期待了。”

徐长生太嘚瑟,现在都想看他出丑。

长孙皇后惊讶得都捂住了嘴,“我本以为徐家子是个全才,真正的堪比那十二为相的甘罗,没想到也有瑕疵的一面。”

“谁说不是。”李二说道,“可惜啊那小子滑头,居然被他暂时逃过了一劫。”

这时已经有内侍将碗筷摆好。

长孙皇后说道,“既然承乾专门让人送来,味道定是不错的,陛下也尝尝如何?”

何止是长孙皇后没胃口,李二也没什么胃口,被那群请旨祭天的大臣气得不轻。

“嗯。”李世民答道,然后意思一下吃了一口,毕竟是太子专门送来的。

这一入口,先是一愣,然后眼睛都亮了,“徐家子倒是带来一件好吃食。”

长孙皇后都惊讶住了,李二没有胃口她是知道的,居然这时候称赞,不由得也尝了一口,“果然和看上去一样,别有滋味。”

太子近侍故意放慢了脚步,是看了两人吃了一口才离开的,眼睛都笑眯了。

他们太子啊,就是不知道讨陛下和娘娘欢心,一天面无表情,只知道为陛下办事情,但实事办了也得让陛下看着啊,也得多在陛下和娘娘面前多溜达啊,可惜他们捉急也没用,太子就那不冷不热的性格,哪像其他皇子,一天往陛下娘娘身边跑。

近侍心道,这个徐家子倒是办了一件好事,以后就让徐家子时不时送点豆花来,然后再让太子送进宫中,看陛下和娘娘也是喜欢的。

……

接下来的时间,徐长生基本就是三点一线,家,国子监,东宫。

徐长生上一世是好学生,这一世也是,为了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愣是削尖了一根棍子交给长柏哥儿,“我要是打瞌睡,你就用它戳我。”

哼,他还能不如那些古人?特别是严文殊那老头儿,天天让他举着手站门口,太丢人了。

长柏哥儿泪汪汪地,读书太可怕了。

徐长生也没办法,他也不想学,但既然来到了大唐,总得想办法融入进去吧,不然就算他有数不尽的先进知识,也会因为独立独行而被所以人排挤在外,到时候什么下场就不好说了。

这样过了两天,徐家的食楼也有着落了。

就在国子监不远处。

这位置好啊,经常有读书人来国子监门口听国子监博士讲学,人流量不错。

食楼开业的那天,香辣豆干也做出来不少,被运去徐家超市售卖,新品上市的活动也在进行。

所以徐家的人这两天比较忙。

徐长生第一时间将食楼开业的消息告诉了孔怀仁六个吃货,不对是六大才子。

中午的时间一到,六人就跟着徐长生往食楼跑。

他们最近馋得不得了,但是给徐家子送饭那小子机灵得不得了,每次神出鬼没的,都是偷偷拉着徐长生不知道跑哪个角落吃独食。

所以一听到徐家卖豆花的食楼开张了,第一时间就想去。

没走多远,就来到一个两层小木楼。

木楼的门匾上写着“神仙食府”三个字。

意思就是,此内美食,和天上神仙的吃食有得比。

“好大的口气。”孔怀仁说道。

徐长生小脑袋都扬了起来,“那是,你们就等着吧,我们徐家的神仙食府推出的美食,一定能让你们大开眼界,我们徐家的神仙食府一定是整个长安生意最好的食楼。”

六人看向徐长生,齐道,“狂生!”

额……

徐长生心道,他说的是实话啊,比起大唐目前的饮食,他会的那些太超前了。

走进食楼。

唐循就笑了,“这就是你说的长安最好的食楼?”

因为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

尴尬,估计是大家都不知道豆花是什么,怎么可能进来。

徐家的族叔正好在大厅,徐长生喊道,“十九叔,我带国子监的同窗来吃饭了,快给我们安排天字一号包厢。”

哼,这可是他家的,他想坐哪坐哪。

十九叔走了过来,“天字一号刚好有人,要不天字二号?”

哈哈,其实一共就几个包厢,但这样叫着牛气。

徐长生一愣,居然有识货的。

六人和徐长生上楼。

唐循还在道,“什么人比我们还先知道豆花这道美食?”

唐循路过天字一号包厢的时候,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夹着尾巴就跑了过来。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你一个礼部尚书之孙,还能有什么人让你惊讶?”孔怀仁问道。

唐循只说了两个字,“太子。”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看向徐长生。

这……

徐长生也是一愣,因为上次李承乾那小面瘫将他挂树上后,让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就再没有给太子送食盒了。

他也不知道李承乾居然第一个光顾啊。

在徐长生他们进入神仙食府后,后面陆陆续续又跟来了不少人。

“刚才孔怀仁他们就是进去的这里吧?”

“对,他们一下学就偷偷摸摸跟着徐家子往这边走,还小声说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以后就得排队。”

“那一定就是这里了,徐家子中午吃的豆花应该就是这里有卖。”

“走走走,进去看看。”

为首的一人是黄门侍郎家的公子,一进门就喊道,“给我们安排最好的包厢。”

“这……天字一号正好有人,要不我替你们重新安排一个?”

那公子心道,一普通食楼能有什么身份高贵的人来,他上去说一声给点钱,对方应该就能将包厢让出来。

话不多说,直接向上走去,然后夹着尾巴下来了。

“怎么了?看你表情都变了。”

能不变吗?还好他没有踢门,不然那些侍卫能将他捅成刺猬,说了一句,“太子在上面。”

众人:“……”

连太子都来这里,看来是个好地方。

这食楼其实真的不错,上下两层,很大很宽敞,还有一个戏台,不过没人唱戏而已。

徐长生觉得既然要做食楼,那么就要做好,干脆租了个大的,一劳永逸,就是现在只卖豆花有点单调了,所以还没开始大力宣传,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能发展得风风火火,只是他不知道,根本不需要他宣传了,因为神仙食府自己就火起来了。

再说徐长生他们进入包厢后,几乎都不用等,族叔就将豆花端了上来,豆花都是做好的,不用现做,所以快。

徐长生一挥手,“十九叔,今天我请客。”

他得靠这六人打广告,得忽悠着他们一点,其实几碗豆花也不值多少钱。

六人根本没管徐长生,眼睛看着端上来的豆花还有那红油,上次都没过瘾,今天终于一尝所愿。

吃了一碗还要第二碗。

徐长生心道,吃吧吃吧,多吃点,以后多用力帮着宣传。

几人赞不绝口,甚至看着这别具特色的豆花和红油还作起诗来了。

徐长生嘴角一抽一抽的,不就是一碗豆花

等几人吃饱后,走出包厢。

徐长生不由得一愣,怎么楼上楼下都坐满了,而且看上去还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那些人看孔怀仁他们出来,还起身打招呼,“孔兄,不够意思啊,这么好的地方,你们居然偷偷摸摸地不告诉我们。”

“就是,藏着捏着还不是被我们知道了。”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询问,是不是你们说漏了嘴,以后要排队了怎么办?

徐长生也惊讶得很,他都没开始宣传,居然就来了这么多人。

这样好,赚钱哗哗的,就是不知道国子监那个饭堂生意会不会受影响,因为神仙食府就开在国子监外面,阿米豆腐。

徐长生他们往外面走,在街上走走开始消食。

这时,旁边不少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边走边吃。

“这香辣豆干味道真好,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小吃。”

“就是有点贵。”

“不怕,我们是徐家超市的会员,打四折,其实也就不贵了。”

“会员好,不然那价格看着都吓人,估计都舍不得买,我们会员可比别人便宜多了。”一脸傲娇。

徐家超市的新品上市活动成效颇丰。

六人看向徐长生。

无奈,徐长生只得带着六人去徐家超市,估计又得付出一点豆干了。

谁让他们是同窗,都不好意思收钱,要是钱多他还好意思收,这么点他都不好意思伸手。

高高兴兴地往徐家超市而去。

不过还没走到,路上就出现了状况。

很多人在街上到处乱跑,嘴里还喊着,“妖魔入城了。”

啥?妖魔?沈宴都懵了。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撒腿跑了过去。

那是一个队伍。

所有靠近的人都惊恐得远远的躲开。

徐长生看向那些人,全都是一脸的悲惨模样。

关键是,他们所有人脖子肿得比脑袋还大,看上去怪异无比。

周围的人还不断地在议论,“太可怜了,必是妖孽作祟,这些人被妖孽害了。”

“妖孽横行,天下必将不得安宁。”

沈宴看着周围满脸激动的人,都傻眼了。

妖孽作祟?难道不是甲状腺肿大?

tmd的伪科学。

徐长生还在吐槽。

突然,那些大脖子猛地跪在了地上,满脸激动,声音悲呛,简直能哭得六月飞雪,“陛下啊,请祭祀苍天,宽慰亡魂,救救我们啊!”

这这这……

徐长生真傻眼了,这些人得了病不去看病,跑来让李二祭天?

疯了吧?能有用吗?

甲状腺肿大不及时治疗的话,是会死人的。

徐长生正在想,这些病人真的是疯了。

但……

刷刷刷,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突然也齐声大喊,“陛下啊,请祭祀苍天,还这天下一个安宁。”

然后,一群人跟在病人身后,经过朱雀大道,向玄武门而去。

边走还边悲戚地喊道,“请陛下祭祀苍天。”

徐长生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他知道徐家村的人迷信得不得了,他知道大唐的人肯定也很多人迷信,相信伪科学,毕竟现在的人对很多事情还处在梦寐无法解释的状态。

但当他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难以置信。

一个甲状腺肿大,居然都能扯到妖魔鬼怪身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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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8 章

那些大脖子病人, 满脸都是悲呛。

或许他们觉得, 只要李二开宗祠祭天, 他们就真的会好吧。

沿路的人, 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据这些跋山涉水远赴长安的病人哭诉,他们不过是江南道一带的代表而已, 远在江南道,还有很多如同他们一样的人,如同人间炼狱。

他们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要以为是妖魔附体, 躲之唯恐不及。

老老少少悲鸣的声音, 感染了不少富有同情心的长安百姓。

有看热闹的, 有为这些被“妖魔”附体的人喊上两声的, 浩浩荡荡向玄武门而去。

徐长生也听了不少消息, 江南道一带都是这样的大脖子病?

地域性疾病吗?为什么?

徐长生虽然不是医生,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大脖子病不就是甲状腺肿大,缺碘造成的。

等等,徐长生突然想到了什么, 才过去的冬季十分漫长, 一定影响了运输, 无论是陆运还是河运都受到了巨大影响。

而江南道以前的食用盐一般都是通过河运而来的海盐,自身是带碘的。

但这个冬季太长影响了河运,那么他们应该改吃的就是内陆的盐。

突然改变食用盐,再加上内陆盐普遍缺碘, 或许这就是造成江南道大面积大脖子病的诱因。

徐长生看着哭天喊地的一群人,他们可怜吗

可怜!

但更可怜的是,他们正朝着一个错误的方向努力,让李二祭天能有什么用,不过是耽误病情而已。

伪科学啊,害人不浅,将希望寄托在鬼神苍天之上,在徐长生看来这是何等的荒谬,但怪他们吗?

不,要怪只能怪这个时代,科学的种子还没有萌芽,任何不解的事情都推到神鬼身上。

徐长生看了一眼那些形状骇人的病人,哪怕是同情他们的长安人,也没有人敢靠近,估计他们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病痛的折磨,还要忍受那种被世人遗弃的孤寂。

在他人眼中,被妖魔附体的人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吧。

徐长生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人命啊,他不是什么圣人,但看着一群本还有救的人一步一步愚昧地迈向死亡,他还是做不到的。

徐长生看向脸色悲悯的孔怀仁六人,说道,“我就不陪你们去徐家超市了,我还有要事。”

说完,翻身爬上大白背上,在长安道上飞驰,引得一阵惊呼,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要回家拿金牌,他要殿前见君,他要为这些可怜人争一个活命的机会。

此时,金殿。

李世民高坐龙骑之上。

下面已经跪了一地的大臣。

钦天监李淳风跪地不起,“陛下,如今江南道受害之民已经到了长安,望陛下早下决定。”

长孙无忌也出列,“陛下,民意已起,长安百姓正陪同那些受害之民前往玄武门,还请陛下开宗祠祭天,以安抚民意。”

玄武门……

听到这个李世民手掌都白了。

哪里不去,偏偏去玄武门。

这些受害之民的意思他岂能不懂,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不就是他当初发动玄武门之变,造成冤魂不得安宁,现如今祸害到他们了,而罪魁祸首,不就是他李世民。

“陛下圣明,还望以天下百姓为重。”礼部尚书唐俭也出列了。

或许一些小官的意见,李世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但三省六部的官员开始上书,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虽然最后的决定权在他手上,他要是一意孤行,也没人能将他怎么样,但……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些已经脱离人形的受害之民到底是不是他害的。

脖子长得比脑袋还大,这是何等恐惧的事情,不是妖魔作祟又做何解释?

李世民眼神有些暗淡,自他登基以来,大唐每年都灾情不断,难道真的是上天对他当初罪行的惩罚吗?

对于一个心有愧疚,又努力想成为一代明君的皇帝而言,李世民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房玄龄等大臣也开始出列,“请陛下祭天,以安民心。”

他们只说祭天以安民心,其实已经算是在安慰李世民了,毕竟要是往深了扯,那是在往李世民伤口上撒盐。

虽然如此,但李世民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痛,面色晦暗,这都是朕的错啊,说道,“着令钦天监择吉日,朕要开宗祠为江南受害之民祈福……”

话还没说完,一个传令小兵就匆匆走了进来,“报,徐家徐长生携陛下金令,说有要事恳请殿前见君。”

一阵安静,然后是呵斥声,“简直胡闹,这金殿成了他的游戏之所不成。”

现在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处置江南道受害之民这等大事,岂容一个小儿前来胡乱参合。

很多朝官都面有不愉,上一次一个四岁孩童殿前见君,已经是荒唐之举了,难道还要重演一次不成。

礼部尚书唐俭上前,“陛下赐徐家子殿前见君之殊荣,那是天大的恩赐,但也只是殊荣而已,还望陛下莫要在做出有违宗法礼仪的事。”

“陛下,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处置江南道的受害之民,时间一久,恐生民变啊。”

这些人其实说得也没错,一个国家机构最核心的地方,怎么可以容忍一个四岁孩童任意出入,就像人民大会正在举办的时候,这么庄严的事情,让一个四岁孩童参合?

徐长生殿前见君,也得李二同意才行。

李世民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莫要仗着恩宠胡闹。”

现在的确不是让一个四岁孩童上殿的时候。

徐长生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得到的结果却是一个小公公跑了过来,“徐家子,陛下和众位大臣正在商议要事,让你且退下,莫要让陛下为难。”

徐长生一愣,居然进不去。

看了一眼守卫森严的禁军,他要是敢闯,估计分分钟被刺成漏子。

这可怎么办?

问道,“公公,陛下他们是不是在商议怎么处置那些大脖子病人?”

大脖子病人?说的是那些脖子比脑袋大,被妖魔附体的受害之民吧,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小公公答道,“徐家子说得对。陛下和众位大人正在处理此事,所以,徐家子此时上殿,却是让陛下为难了。”

徐长生没管公公的话,而是继续问道,“陛下和众位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当然是开宗祠祭天,历朝历代有妖魔作祟,都是这么处理的。”

徐长生一巴掌拍在小腿上,妖魔个屁,伪科学,这样有个屁用,这不是让那些人等死吗?江南道一带的人何其多,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只等着祭天,恐怕要死很多人。

来回走动,但怎么办?他根本就进不去。

而且,他要是大声嚷嚷,能不能进去不知道,但估计下场不会太好。

徐长生也急,但他没有办法,他是平民,就算有陛下钦此的金牌,但现在也不可能让一个四岁孩子进去。

怎么办?

徐长生来回走动,突然眼睛一闪。

他是进不去,但……未必就不能将他的话传进去,只要他将他的话传进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徐长生看向小公公,小公公正等着徐长生离开。

“公公,长生有话跟你说。”

小公公一愣,道,“徐家子有何事?徐家子还是不要妄图进去的好,到时就算是陛下也救不了你。”

“长生怎敢违背陛下的话,只是想请公公给长生带一句话而已。”

徐长生取下腰间白玉箫,“只需将此带给太子殿下,就说那些大脖子可怜人非是什么妖魔附体,而是得了一种病而已,而长生正好有治疗之法。”

他现在就和他那好基友勉强说得上话,而李承乾为太子,他的话是十分有份量的,让他进殿也不无可能。

要是这事成了,对李承乾也有好处,如果能救得江南道那么多病人,太子名声必定大涨。

小公公都愣住了,徐家子说他能救那些人?

徐长生看向有些为难的小公公,赶紧道,“只是稍上一句话,太子如何处置旁人也左右不了,但要是因为话没有带到,而让江南道横尸遍野……”

他不得不说一点重话让这位公公无法拒绝他,或许这也算不得重话,如果真按殿上那些人的处理方法,说不得真的要横死遍野。

小公公身体都抖了一下,看向徐长生,小小年纪,居然就拿话拿捏他,让他不得不从。

徐长生抱歉的一笑,“事有缓急,还望公公谅解。”

小公公心道,徐家子是太子好友,又得陛下金令,还和房相孔祭酒有些关系,他一个小侍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而且,不过是代传一句话而已。

……

朝廷之上,一切都在按照旧制安排行程,准备开宗祠祭天。

别看只是一句开宗祠祭天,但在古代这是了不得的大事,需三省六部文书通达。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面,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样?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子民去死?如果真的祭天以罪己身能够让江南道的子民好起来,他就算背负一些罪名也是愿意的。

这也能看出,李世民的确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这时,一个传旨小公公尽量不影响到其他人的情况下靠近李承乾,将白玉箫拱手,“殿下,徐家子让小的带一句话给殿下。”

李承乾都不由得愣住了,那小短腿还没有退下?看了一眼白玉箫。

不惜将白玉箫都交出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过他一个四岁孩子,能有什么要事?

看了一眼周围忙碌商量祭天事宜的大臣,李承乾小声道,“说。”

“徐家子说,那些大脖子可怜人非是什么妖魔附体,而是得了一种病而已,而他正好有治疗之法。”

李承乾真的震惊住了。

他作为当朝太子,未来的国君,当然知道开宗祠祭天是何等的无奈,他父皇是在承认自己德行有失,导致妖魔横行啊。

虽然大家为了他父皇的面子都不会将话说明,但内在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那小短腿竟然推翻了所有人的看法,说根本不是什么妖魔作祟,根本就不是他父皇德行有失,所有人都误会了他父皇,那些人只是得了一种病而已,而且他还会治。

这……

要是小短腿说的是真的,这对他父皇,这对他皇家来说是何等重要。

李承乾看了一眼白玉箫,这是让自己务必相信他吗?

这种事情,一旦有误,后果恐怕不是他一个平民能承受得住的,他一个平民要是强出头,恐怕……

李承乾沉默了,然后叹了一口气,谁让全长安都知道那小短腿是他好友勒,就让作为好友的他为那小短腿分担一些压力吧。

在忙碌的一群大臣中,李承乾突然出列,“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李世民一愣,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让他这个皇帝罪己身去为江南道的受害之民祈福吗?

李承乾继续道,“儿臣奏请父皇,让徐家子殿前见君。”

声音一落,正在忙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然后一片哗然。

“太子在说什么?”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想让他那好友上殿?岂有此理。”

“太子和徐家子的友谊谁人不知,但为了那好友,也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吧?”

“太子此举实在糊涂。”连看好李承乾的一些大臣都忍不住痛心疾首。

李承乾恐怕要落个不知轻重的名声,而不知轻重还如何当好一个君主?

李承乾的声音刚落,礼部尚书唐俭就痛心疾首地出列,“臣参太子,行为不当,有失体统,望陛下重罚。”

他可是李承乾的礼学老师,现在却要参自己的学生,能不痛心疾首?

连长孙无忌都出列了,“太子殿前行为不当,还请陛下重罚。”

先将罪名定为行为不当,免得被其他人抓住把柄,这是长孙无忌的第一个想法,以退为进。

先后又有几名大臣出列。

李世民都惊讶地看了一眼李承乾,李承乾平时稳重得都不像一个少年了,但这次他不就是没让徐家子进殿,太子居然为了那小屁孩失仪?

李承乾看了一眼几人,然后说道,“父皇,徐家子殿前见君的特权是用功劳换来的,并不能因为他年龄小就剥夺了他的权利。”

众人面面相觑,太子这是怎么了?非但没有找个台阶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徐家子争取好处?

就算真让徐家子入了金殿,也恶了殿上百官啊。

有人正要开口,李承乾又道,“而且,徐家子此次殿前见君,并非胡闹,而是有要事禀告。”

抛地有声。

但不少人却哼之以鼻,他一个四岁孩童能有什么要事?

长孙无忌气得直哆嗦,他是国舅,一直看好他这侄儿,但怎么今天……,不由得说道,“不知徐家子到底有何要事,能劳烦太子殿下为他说项。”

就差直接问了,徐家子能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得罪朝上百官?

李承乾看向龙椅上的李世民,“父皇,徐家子刚才遣人给儿臣带话,江南道那些受害之民,非是什么妖魔附体,也非是妖魔横行的原因导致他们长相怪异,仅仅是得了一种病而已。”

李世民差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仅仅是一种病?也就是说根本不是什么上天示警,说他德行有失?

这怕是他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但,徐家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不由得看了一眼李承乾,要是此话有假,徐家子恐怕要受到重罚,连太子也难辞其咎。

果然,李承乾声音才落,就有人出列道,“陛下,一个四岁小儿的话岂能当真?那些受害之人,症状明明是被妖魔所害,还请陛下快些安排祭天事宜,让他们早日解脱。”

“是啊,那些人都那样子了,什么病能让人变成那样子?必然是妖魔作乱。”

李世民一副处之泰然波澜不惊的模样,其实内心已经动摇,无论徐家子说得是不真的,只要有人质疑妖魔之说,对他都是有益的。

自古以来,节制皇权的也就那么些手段,其中这种天人感应,上天示警之说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无解的一种,因为没有人说得清真假,有人质疑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李世民等下面的人吵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既然朕曾经说过,徐家子有殿前见君的特权,那么就和他的年龄无关,这是他为朝廷出力得来的赏赐,总不可能让朕寒了那些为我大唐做出贡献之人的心吧?朕这就旅行承诺,去宣他进来。”

众人:“……”

刚才明明是陛下你答应让他退下的,现在说得好像是他们非不让徐家子进来,其实进不进还不是陛下一句话,他们还真能拦得住不成

徐长生正在外面等得焦急,李承乾到底会不会相信他,让他入殿。

而且,入殿后,他要怎么说服所有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甲状腺,更不知道什么是碘。

要是他按照现代那一套说法,估计所有人都得蒙圈。

徐长生不由得一叹,这个时代缺乏的东西,很多在他看来只是常识,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以后在慢慢弘扬一些常识吧,不然连交流都没法交流了。

徐长生在这时候居然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但谁又能说不是勒?

正想着,那个小公公又跑了过来,“徐家子,陛下宣你入殿觐见。”

小公公将手上的白玉箫还给徐长生。

徐长生接过,这才向殿内走去。

他刚才想了很多,如果用现代那一套,估计没有人听得懂,还要被说一个妖言惑众之类,这样还是轻的,要是殿中百官觉得是在戏耍他们,后果恐怕……

所以,他得用这个时代,这些人能理解的方式说服他们。

徐长生向里面走,然后翻身爬上了大白背上,腰杆挺得笔直,那股自信和他以前当主导博士辩论他人时一摸一样。

大殿之中,独特的尖锐嗓音响起,“宣徐家徐长生觐见!”

好一副嘹亮的公鸭嗓。

但声音过后,却无人进来。

殿上百官一愣,连李世民都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徐家子怎么回事?等会那些礼官估计要参徐家子藐视朝堂了。

众人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这时一阵奇特的箫声响起。

缥缈,虚幻,清亮,居然给人一种灵气逼人的感觉。

正是一首广为流传,仙气逼人的《彩云追月》。

这时,一只白得没有一丝遐丝的猛虎悠闲的走了进来,猛虎背上,一如同山野之精的人参娃娃吹着箫。

竟然给人一种哪家仙童游历至此的感觉。

连李世民都给震住了。

他早见过大白和徐长生。

但现在驾驭着猛虎的徐长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超然感觉。

对,就是一种超然的感觉,超脱世人,就像这个小娃娃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拥有一种看破一切的智慧。

徐长生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是一个普通平民孩子,估计迎接他的只是数不尽的呵斥,哪有人会听他说话,就算听也听不进去。

所以,他必须先震住这些人,不会因为他年龄小而无视他的话。

徐长生就这么骑着大白进了大殿,走到殿前。

身躯虽小,却灵动异常,让殿上之人愣是没有第一时间呵斥。

徐长生得抓紧时间,必须在这些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事情引导进他的节奏中。

徐长生翻身从大白背上下来。

大白就这么趴在大殿上,依偎在他旁边。

“徐家徐长生见过陛下。”徐长生说道,不卑不亢,比他平时呆萌的模样不知道成熟了多少。

李世民一愣,怎么突然就成熟了?上次见他,还一直扭小屁股来着,反差真大,说道,“徐家子,你此次上殿所谓何事?”

徐长生也不废话,直接道,“正是为那江南道的病者而来。”

病者?

虽然只有两个字,却将那些人全部定为为病者,而不是什么妖魔作祟的结果。

只是他话一落,旁边就有人出列,“徐家子莫要胡说八道,那些人外形异样,已出现非人的征兆,这么明显的异相,分明就是妖魔所为。”

徐长生看了过去,“敢问大人是?”

“太史局张云虚。”

太史局的?就是那个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的部门?

徐长生点了点头,“张大人觉得是妖魔作祟,那么用什么应对之策?”

“当然是陛下开宗祠祭祀苍天,让亡魂安宁不再作祟,让天下太平。”

说完还加了一句,“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有例可寻。”

徐长生又点了点头。

李世民都急了,你别光赞同啊,你搞这么大仗势,又是驾驭白虎又是吹缥缈之曲,暂时将这些蹦跶得老高的人震住了,他都没揭穿没说什么,但也得拿点真凭实据出来,不然也是白吆喝,等这些人反应过来,看你一个四岁孩童怎么脱身。

徐长生的确靠故弄玄虚暂时震住了不少人,不然早有人呵斥他了。

这时,徐长生的声音继续响起,“张大人是太史局官员,那么对历朝历代的历史相信都十分熟悉吧。”

“那是当然。”张云虚答道,但又有些疑惑,徐家子提这个干什么?

徐长生一笑,“那么想请问张大人,在历朝历代的历史中,天子祭祀苍天后,那些所谓的妖魔退散了没有?”

“这……”张云虚一愣,回想了一下史书记载,妖魔退散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比例太低。

殿上文官一列,都是饱学之士,稍微一想,也不由得一愣,似乎祭祀苍天也没什么卵用,以前只要天显异相,必然会让天子祭天,倒是没怎么想过祭祀过后有没有用,反正就是照着旧例办。

张云虚眉头一皱,“即便……即便这样,但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我大唐又岂能例外?”

话音才落,徐长生就大声呵斥,“张大人此言诧异,祭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那些受害之民安康,既然祭天无用为何还要祭天?又有何意义”

抛地有声。

惹得一群人哗然,“徐家子莫要口出妄言,惹得上天震怒,祸事临头。”

“就是,哪怕没有效果,也得祭天,向来如此,岂能例外。”

更有甚者,还在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徐家子岂能如此揣测祭天之事,还妄言祭天无意义?”

吵吵嚷嚷,徐长生心中也有一股无力感,古时候,很多时代都是神学和法制并举,唐朝还算是好的,但即便如此,要想让他们一时间承认他们曾经某些信奉为真理的事情是虚假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陛下,徐家子无视宗法礼教,还望陛下不要听信他的妄言。”

“徐家子简直妖言惑众,要是不祭天,上天震怒,江南道的情况向周围扩散该如何是好?”

徐长生无语,甲状腺肿大又不是什么传染病,还扩散?

他也没想过让这些人一下子就接受他说的祭天无用,而是道,“陛下,历史证明祭天的效果甚微,但长生有一法,却能救那些病人。”

对,就是病人,而且还没有到病入膏方的程度。

徐长生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他的救人之法,甲状腺肿大嘛,其实就是发炎,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不能感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缺碘,需要渐渐补充碘,而补碘的最好办法就是……

但估计没什么人听得懂。

李承乾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徐长生。

“陛下,只要按照我的方法,此病便可痊愈。”

李世民还没开口,就有人道,“徐家子,你说这些在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你怎么确定他们生的是病,而不是妖魔作祟?”

“要是你那治病的法子无用,又耽搁了陛下祭天,后果你能承担?”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又使用徐长生的法子,又让陛下祭天。

但……陛下恐怕现在已经生了其他心思。

要是真的只是能治好的病而已,陛下为什么还要罪己身?让天下人觉得他德行有失造成妖魔横行。

果然,李世民没有开口。

但徐长生一个平民,还是个小孩子,他的话还是弱了一点,掀不起滔天之浪。

似乎有些焦灼了,李世民不愿意无缘无故承认自己德行有失,徐长生又说服不了百官他的法子真的有用。

这些老顽固,封建思想也太严重了,等他有空,非得给他们普及一下科学知识,让他们长长见识,让他们为今天的话羞臊得不敢出门。

一个劲想祭天,祭天有毛线用。

李世民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陛下已经意动了,只是差一个契机,差一个身份足够的人,来承担假设徐家子之法无用的后果而已,

徐长生一咬牙,说道,“陛下,长生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治不好那些人,一切后果长生一个人承担。”

不就是甲状腺肿大,实在是太常见的病了,治疗的方法很多,他还不信治不好了。

但不少人哼之一鼻,要真是治不好,你一个平民能承担得起吗?

李承乾看着自信得有些过头的徐长生,或许作为朋友这时候就应该站出来了吧?

他生下来就是太子,所有人都奉承他,对他好,但……却从来没有一个真心和他相交的朋友。

这也是造成他过早成熟稳重,没什么表情的原因。

“父皇,儿臣愿意为徐家子做保,儿臣相信,徐家子一定不是无的放矢。”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大殿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眉头一皱,他是在等一个有身份能够承担后果的人站出来,但绝不是等李承乾站出来啊。

说到底,他对徐长生也没有完全的信心。

一个四岁孩子的话,哪怕有理有据,要让所有人信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有人都有些发愣,太子这是怎么了?以前对什么事情都高高挂起,怎么现在居然会以身犯险了?这好友之交是不是也太真诚了点。

徐长生也看向面无表情的李承乾,他这个好基友还真是顶顶的好,这种时候,也只有好基友支持他了,怎么办?他越来越舍不得李承乾落得那么个下场了。

徐长生心道,这样也好,李承乾为他担保,等江南道的那些人病好好了,他的名声也会更甚,就这样一点一点改变他原有的命运吧。

半响,李世民才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由太子全权负责此事。”

长孙无忌还有一些大臣死死地瞪徐长生,太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将太子拖下水?

徐长生直接无视,这是百分百捞功劳的事情,他带上李承乾,居然还瞪他。

下朝后,所有人还在议论纷纷。

徐家子献治病之策,太子为其作保的消息也传向市井。

反应各不相同。

有感慨徐家子和太子友谊深厚的,简直直追伯牙子期,这种事情,太子居然都敢担保。

也有质疑徐长生治病之法的,要是法子没用,耽搁了陛下祭天,那些受害之民岂不就惨了?

感慨者有之,唾骂者有之。

哪怕徐长生跟着李承乾回东宫,路上都听了不少。

徐长生心道,你们现在就骂吧,等他治好了江南道那些人,看你们羞不羞愧。

徐长生这次上殿,感慨最深的就是,和一群伪科学者争辩,怎么都争辩不通。

就比如说,这些人明明知道史书上记载的历朝历代的祭天没什么卵用,但就是不听,他说破嘴也没用。

只得一点一点让科学的理念在大唐生根发芽,不然像今天这样一窝蜂地向他们灌输新东西,别人根本听都不听,更接受不了。

徐长生看着走在他前面的李承乾,还是他的好基友顶顶好,没人相信他的时候,居然出来给他作保,害他都感动了。

徐长生跑了上去,“殿下,你为什么相信我啊?难道你听懂了我说的治疗之法?”

李承乾心道,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甲状腺,碘,他怎么可能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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