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妍偎依在母亲怀里，被簇拥着出了片场。
众人叹气，不停地叹，默默收拾东西。
《谁是大侦探》类似于推理短剧，请明星嘉宾来演里面的角色，少了一个主角，之前的辛苦，白忙活了。
“小宋，你也够惨，大小姐和你是同学吧，委屈你了。”
编导小姐姐一脸丧，蹲在地上累得不想动。
宋莞莞把饮料捡起来，又借了拖把，把地拖干净，憨憨一笑。
有人立即附和，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排忧解难。
“小宋你也姓宋，你要是宋家大小姐就好了。”
“这么一说，小宋眼睛还真有些像绯姐。”
众人目光倏地聚过来，盯着宋莞莞看了几眼，惋惜摇摇头。
小姑娘明艳漂亮，还乖巧，在片场任劳任怨，笑起来甜甜的，阴霾从来不会笼罩她身上一样。
可惜命不好。
宋莞莞做完自己的事，拿了瓶矿泉水倚到墙边。
手都是软的，拧不开。
有人接过去，拧了，递给她。
宋莞莞微微颔首，说了声“谢谢”，那人开口了。
“羡慕她吧。”
宋莞莞一惊，水顿在唇边。
程凌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笑，“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属于有背景有地位的人。”
宋莞莞水都不想喝了，盖起来准备走人。
程凌笑出声，轻蔑问，“你那个幼稚的男朋友能给你什么，房子车子？还是和宋小姐一样的地位？”
宋莞莞很生气，心底本来就有莫名的情绪搅合着，这会烦透了，想凶凶地说关你屁事。
程凌又说，“女孩子聪明点比较可爱，找一个能让你依靠的肩膀不好吗？用不着羡慕你同学。”
宋莞莞讶然回头，“我为什么要羡慕她？”
程凌张了张嘴，小姑娘柔白的小脸微微泛了点淡绯，一双鹿眼水光潋滟，充满了勃勃生机，语气有点凶，有点自豪。
“我男朋友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程凌：“……”
年轻人自信点是好事。
宋莞莞怼了人，气顺了些，手机正好响起。
“学妹，都几点了你还不出来？你家大魔王快要起床了你不知道吗，再不出来我带人杀进去了。”
宋莞莞啊啊嗯嗯，告别了同事，拎起包包拔腿往外跑。
她挺怕沈睿学长和他的中二少年团的，无论做什么都能一鸣惊人。
程凌跟出来，原本想送她一程，远远看到小姑娘鬼鬼祟祟上了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
他愣在原地，眼神霎时暗下去。
磕磕绊绊，这一季的《谁是大侦探》终于收官，口碑和收视都很不错，台里拨了笔经费，给栏目组隆重办杀青宴。
宋莞莞看着宴会时间表，有点小担心，问旁边的白莜，“姐姐，要走红毯哎。”
白莜习以为常，一边敲键盘，一边眼皮在打架，“没事，小不点，准备套礼服，你在这圈里混，要习惯。”
宋莞莞哎了一声。
晚上和男朋友视频。
她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放上自己身上比划。
“这条小白裙好看吗？”
不行，太短，不庄重。
她摇摇头，换了个藏青的制服，“这件呢？”
不行，太古板，还有点幼稚。
她好烦，随便拎了个衣架往身上一怼，“这个呢这个呢？”
顾景然眼神亮了，摸了摸下巴，喊住她，“莞莞。”
宋莞莞应了声嗯。
男人往屏幕靠了靠，刚刚起床，碎发自然凌乱，黑色的家居服开了三颗扣子，肤色很白，隐隐可见漂亮的胸肌。
他眸色如墨，沉声低吟，“你想和我视频play？”
宋莞莞心猛地一跳，耳朵哄地烧起来，把衣架扔开。
她拿的是件内内，粉色的，带了点花边。
顾景然笑出声。
屏幕中，小姑娘眼神刷刷地乱蹿，翘长的睫毛一下下地撩动屋里微黄的光线。
刚洗过澡，她脸上还朦胧带了层水光，身上随意穿了件圆领t恤，长发扎成丸子头，一圈细细碎碎的绒毛下，颈脖光洁又漂亮，再往下是白腻的肌肤。
小姑娘人瘦，该有的却一点都不少。
顾景然想了想刚才那两片布料裹着她，包都包不住的画面，嗓子眼一热。
宋莞莞呼了口气，觉得不能输，清了清嗓，小声问，“怎么play呀？”
近墨者黑，她脸皮也渐渐变厚了。
顾景然眼皮猛地一跳。
她声音嗲，尾音拖了拖，勾了几分娇媚，落到他耳里，刹那化成滚滚热浪。
他掀开被子，轻佻勾唇，白皙的指尖落到衣襟上，“跟我做。”
宋莞莞瞳孔放大了一倍。
男人慢条斯理解扣子，深浅有致的腹肌一点点露出来，紧接着是喷张的人鱼线……
她耳畔嗡嗡嗡，搞不清是太阳穴在跳，还在耳膜在晃动，很没气势地嗔了声，“顾景然，你你你够了。”
顾景然挑眉，心情特别好。
小姑娘嘴上说不要，眼睛却直直盯着。
啧，女人。
他低头，亲了亲屏幕中嫩软又傲娇的小红唇。
最终是敲门声救了宋莞莞。
她急急忙忙跑到门口，才发觉自己一个人在家，大晚上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没事，我看着。”
宋莞莞余光瞄到玄关的更衣镜。
镜中人两颊带春，眼神能滴出水，手中举着色气满满的屏幕。
这……
某人换了个语气，低低柔柔哄，“别怕，宝贝，开门。”
宋莞莞鼓了鼓劲，把屏幕对着自己。
门外站了个西装革履的人，面容小帅，黑发梳到脑后，一丝不苟。
“宋小姐，有位姓顾的先生给你的礼物。”
一开口，冷冷的，更像个外形不错的机器人。
“谢谢你这么晚送过来。”宋莞莞微微弯腰，瞄了眼屏幕：你在搞什么。
顾景然扫到小姑娘领口下软润的弧，瞟了瞟门外的方向，俊眉烦躁地皱着，非常不爽，“接过来，关门。”
宋莞莞哦了一声，余光好像扫到门外的机器人翻了个白眼。
翻得挺生动的。
一个扎着玫红丝带的大盒子，里头是条裸粉色的长裙，上面嵌了闪闪的钻，像星星洒在清透的宝石上。
宋莞莞捏着衣服，心下一空。
白天同事都在讨论礼服，她也看了一天了。
这件衣服她认得，h家当季新款，大名鼎鼎的h家首席设计师手工做的，小七位数，而且很难买。
这怎么到她手里了呢。
“喜欢吗？”
男人嗓音低沉动听，像春末夏初的夜风，暖得恰到好处。
宋莞莞心情复杂，额头都沁了汗。
他工作之后，经济状况应该是好些了，平时还是大手大脚，跟以前的有钱人家少爷没什么不一样。
平时她也没太上心，今天被裙子一敲，懵了。
什么工作实习不到一年，他就能给女朋友买七位数的衣服了呢。
顾景然盯着屏幕中煞白的小脸，“不喜欢扔了，等我回去陪你买。”
少女欲言又止，红艳艳的小嘴颤了颤，委屈又操心。
几秒后，她鼓足勇气，“顾景然，你老板是不是女的呀？”
顾景然：“？？？”
少女明眸泛了水，单手抓着裙子，指骨都发白了，很用力，却害怕直视他，“你要是过不习惯苦日子，你告诉我呀，我，我……”
她顿了顿，声音绵绵的，咬着唇，“我走，不影响你。”
顾景然猛地抬眼帘：“！！！”
宋莞莞等了等，心越来越空，等来了男人轻轻缓缓的笑。
她抬眸。
屏幕中，男人正懒洋洋穿衣服，微微仰着头，阳光洒进来，把他照得半明半暗，他指尖像绕了光丝，不急不缓往上系扣子。
“宝贝，你男人是能靠脸吃饭。”
宋莞莞茫然，瞟到他腹肌，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明明靠的是身体。”
男人笑得更欢，桃花眼漾着细碎的光，一脸玩世不恭的花心样，偏过头，突然压低嗓音。
“可惜写了宋莞莞的名字，只能宋莞莞吃。”
沙沙哑哑的，暗示的味道飞了出来。
宋莞莞一噎，戳了戳颊边碎发，瞪了瞪人。
再说下去肯定少儿不宜，她没接，心情还是有点乱。
过了会，她拍拍脸强行清醒，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跟黑社会混了？”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女宋莞莞，能想到突然暴富的法子，不是被女老板垂青，就是舔着刀尖赚钱了。
她男朋友还是个不良少年，破产少爷颓废的时候，一念之差，可能就进了那个圈子。
怎么办。
顾景然：“……”
宋莞莞好几天都没缓过神。
清朗的午后，她坐在办公室，撑着腮，望着缓缓飘落的银杏叶发呆。
男朋友今天回来了，晚上好好审审他。
白莜打了几个电话，情绪越来越低落，暴躁地拿起薯片啃。
“莞莞，我的节目开天窗了。”
宋莞莞拍拍她，抓了薯片往嘴里塞，叹了口“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气。
“我男朋友黑化了。”
白莜：“……”
白莜嘴上颓，还是很有干劲的，没几分钟就扔下薯片，扛起摄像机往外跑。
《我是大侦探》已经杀青，新的一季还早，宋莞莞挺闲的，跟领导说了一声，跟去打打下手。
白莜的节目更接近她专业，虽然也是综艺，叫《hi，小伙》。
有点类似于纪律片，拍各行各业的精英的日常，可能太过平实，收视不怎么样。
台里已经在讨论撤档了。
宋莞莞和白莜站在景业集团的楼底大厅，时不时被前台和保安过来“劝”，白莜只好收起摄像机。
宋莞莞不解，“这期一定要他吗？”
各行各业的精英多着呢，想上电视的也多了去。
白莜打了个哈欠，“我都要被撤档了，得搏一把。景业集团的太子爷，就算他是个傻子，这噱头也够上免费上好几天热搜了。”
宋莞莞：“……”
景业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财团，生活中无孔无入，大众对它的掌门人自然是很感兴趣。
这位掌门人，没露过脸，已经被yy了无数个版本，有三头六臂的，也有夜夜七次的。
白莜：“况且他还不是个傻子，人设巨有话题性。他刚进景业不到一年，景业的市值就翻了一倍。”
宋莞莞捧场：“好厉害。”
白莜来了兴趣，揉揉小听众的脑袋：“这种人都是六亲不认的狠角色，听说他有个哥哥，他做局，不惜伤景业元气把哥哥逼下台，再赶尽杀绝把哥哥自己的公司逼破产，长得还巨帅。”
白莜咽了咽口水，“这种禽兽，一上电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宋莞莞眨眨眼。
手机响了响。
宋莞莞眉眼染了分欣喜，接起，“你回来了？”
男人嗓子透着丝疲惫，“你在哪？”
宋莞莞看了看敞亮奢华的四周，“在景业楼下。”
顾景然微惊，“嗯？”
宋莞莞瘪了瘪嘴，“在陪白莜姐姐，她要采访禽兽，禽兽不见她。”
顾景然噎到，慢条斯理拨了内线。
宋莞莞还在叽叽咕咕，一个高挑白净的女人从前台走过去，恭敬地颔首，“请问，你们是《hi，小伙》栏目的吗？”
白莜很不淡定，举着几十斤重的摄像机啪地跳起来，“是，我们是。”
女人温雅笑笑，“许秘书让宋小姐先上去介绍采访流程，您先准备一下，只有三十分钟时间。”
白莜当然说好，把策划书塞到宋莞莞怀里，“莞莞，别怂，上。”
宋莞莞电话都没挂，懵懵地进了电梯。
门一合上，她才慌起来，急急忙忙跟前阔少打听消息。
“顾景然，我要去见那个六亲不认的衣冠禽兽了怎么办，你认识他吗？”
男人语气淡定，“认识。”
宋莞莞心都要蹦出来：“他是不是真禽兽？”
男人笑开，“真禽兽，待会估计会把你关起来玩小黑屋play。”
“你怎么吓人呀。”宋莞莞跺脚，末了小声问，“真的吗？”
男人又笑，“你想吗？他体力特别好，你一进去，几天几夜都出不来。”
宋莞莞紧张得脚都并拢到一起，“顾景然，你来救我。”
电梯往上，突然没有信号。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电梯等她，冰冰冷冷的，有点面熟。
她心焦极了，也没太注意。过了一条夕阳明媚诗意盎然的长廊，她被推进门里。
眼前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小黑屋play，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