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落沉默而桑子尘那边的少年们一片欢呼声中,桑子尘脸上露出了高高在上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惹人生厌的恶劣,他说道:“姓陈的,如果你承认一声自己是个废物,我便放了你如何?”
陈景琳脸上一片惨白,很想大骂一声:“你休想,不如杀了我吧!”但他却不敢,因为他深知桑子尘这人的脾气,因为有桑长老和老祖的宠爱,平日里便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曾经做下了一些恶劣的事情却都被老祖出手抹平了。
他怕自己这样喊一句,桑子尘真疯起来将他杀了,事后再推到切磋失手上。他不像桑子尘那样是师父的亲儿子,到时桑子尘怕是屁事没有,自己却得丢掉一条性命了!
然而真叫他在这么多同门面前承认自己是“废物”,这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一时间,陈景琳的脸色忽红忽白忽青,僵在了原地。
桑子尘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十分痛快,他早就看这姓陈的不爽了,平日里总跟他不对付不说,竟然还妄图在门内跟他比肩甚至想取代他的位置?
他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看看,虽然同是双灵根,但他是天才,而姓陈的不过是个废物!
不过见陈景琳如今倒在地上那怂样,桑子尘眼珠子一转,突然心生一计,指着人群中的安氏姐弟道:“不想承认自己是废物也行,你叫其他人将那散修姐弟俩揍一顿,以后不许再和他们有牵扯,我便放了你如何?”
陈景琳这边的人听了他的话,心中都是一惊,安奕琪更是险些跳起来,怒道:“桑子尘,安师兄才不会这么做!你休想得逞,还不快放了安师兄!”
顾一念冷眼旁观,心中暗赞这姓桑的少年好计谋,如果今天这姓陈的真的让人将安氏姐弟打一顿并绝交,就算这事最后平了过去,秦元九和郁子骞之间必定也会产生一些嫌隙。
谁都知道秦元九就安氏姐弟两个徒儿,平时也疼爱得紧,如今你陈景琳被威胁两句,竟然就朝两姐弟下手。事后郁子骞若想保持与秦元九的关系,就必须重罚陈景琳,如果他舍不得重罚,就对秦元九交待不过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陈景琳开了这个口,不管结局如何,他日后在门内的名声算是全都毁完了,自然不能再跟桑子尘争锋。
好个一箭双雕之计。看来这桑子尘虽然表现得嚣张跋扈,却不是个毫无头脑的人。现在就看陈景琳能不能撑住这种压力了。
此时场上的少年也在等着陈景琳的反应,只不过一边纯粹看热闹,另一边则忧心忡忡,即怕桑子尘真把陈师兄杀了,又怕陈师兄真的会叫人出手打伤安氏姐弟。
被众人的目光集在身上的陈景琳只觉得脸上**辣的,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而且胸前透衣而过,已经抵在胸前那冰冷的剑尖又叫他生出一股随时可能被杀的寒意。
在“慷慨赴死”、“出言哀求桑子尘放过自己”与“叫人打安氏姐弟一顿”的念头中来回摇摆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师弟闽师妹,你们、你们……”陈景琳出声叫道,但“你”了半天,却挤不出后面“将安氏姐弟打一顿”的话。
就在这时,只听得“当”的一声,桑子尘手中的剑突然飞脱开来,摔向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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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众人吃了一惊, 桑子尘更是飞速向后退开, 感受着虎口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顾一念等人的方向, 大声道:“谁!?刚才是谁?给我站出来!”
除顾一念外, 安奕琪这边的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只相互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疑惑之色。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林子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今日切磋便到这,尔等都散了吧。”
那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子声音,但七星门的弟子们都听出说话这人正是门内三大长老之一, 很少露面的秦元九秦长老。
这声音吓得桑子尘及他身边的一众少年脸都白了,因为他们才刚刚欺负了对方的弟子,若是对方以长老身份一个高帽压下来, 找个借口打罚了他们,事后他们怕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
本来心中正暗暗叫苦, 忽然听到对方似乎并无责罚他们的意愿, 只是叫他们散去,立刻就作鸟兽散一哄而跑了。桑子尘刚才看着不可一世,此时却是动作最快, 跑在了众人前面。
倒在地上的陈景琳脸色发白,直接翻过身跪倒在地, 嘴里说道:“秦师叔,弟子无能,护不得安师弟周全, 还请师叔责罚。”
见陈景琳这样,其他人也都呼啦啦跪了一地,七嘴八舌道:“弟子无能,请师叔责罚。”
顾一念不是秦元九弟子,更不是七星门的人,自然无须下跪,只神色恭谨地垂首站在一旁。
秦元九并不现身,只说道:“同门切磋受些小伤是正常的事情,你们无须自责。琪儿,涵儿,还有延莉,你们到我药园来。”
顾一念和安氏姐弟听了这话便朝山坡下走去,其他人则是松了口气,见三人走远后纷纷围到陈景琳身边。
陈景琳面对众师兄弟的关切问候,却是一言不发闷头离开了,刚才被桑子尘当众羞辱,已经是令他大失颜面的事情,结果后来想向桑子尘屈服,叫人打安氏姐弟一顿,又被秦元九撞个正着。
这位秦师叔平时在门内不显山不露水,却是连自家师父都极为尊敬重视的人,若他将今天的事捅到师父那里,自己可真就麻烦了!
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今天这事圆过去才行。
另一边,顾一念和安氏姐弟走在去秦元九园子的路上。
安奕琪看着闷闷不乐的,突然对顾一念问道:“延姐姐,你说刚才陈师兄他、他被桑子尘用剑指着时,最后要说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她想说“是不是想听桑子尘的叫人打我和阿弟一顿”,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仿佛这件事若是说出口,自己的心就会变得很难受似的。
顾一念看了安奕琪一眼,心想这姑娘虽然天真倒是不蠢,看来她平时一定对那个姓陈的很有好感的,估计姓陈的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令自己的形象在这小姑娘心中幻灭了。
安稷涵吃了顾一念的丹药后,身体基本已无大碍,这时直白说道:“那姓陈的想让人将我们打一顿呢!”
安奕琪瞪了自家阿弟一眼,习惯性反驳道:“陈师兄当时被那桑子尘用剑指着,命在旦夕,也是迫不得已的!”
“那桑子尘又不敢真的杀他,”安稷涵难得地反驳了自家姐姐一句,“不过是因为他怕了!阿姐,这人是个懦夫,不过被人威逼两句便想出卖同门,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笨蛋!谁被骗了!?”安奕琪气得跳脚。
安稷涵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又小声道:“若你想让他当我姐夫,我是绝不同意的。”
“你……胡说八道!气死我了!”安奕琪捏起拳头就想揍安稷涵一顿,但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想到他不久前才受了伤,又下不去手,只好跺跺脚,朝师父园子冲去了。
顾一念在旁看着姐弟俩斗嘴,只觉得有趣,同时也有点小小的羡慕——不管怎么说,身边能有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总归是幸福的啊……
来到药园里,秦元九躺在他平时经常躺着的那张藤椅上,安奕琪站在他身边,早已叽叽喳喳将今天事情说了一遍,顺便狠狠告了桑子尘一状。
秦元九微笑听着,见顾一念和安稷涵走来,便朝后者招了招手道:“涵儿过来。”
安稷涵乖乖上前,照他的吩咐伸出手。秦元九替他把了完脉,微微点头道:“无事。”安奕琪这才松了口气。
秦元九转而又问起顾一念炼丹的情况,顾一念拿出那唯一一瓶自己炼制的丹药给他看,只说大约成功了百分之三十。秦元九点点头,说是初次炼丹能有这样的成功率已经很不错,勉励她几句后便叫她回去了。
顾一念回到自己的住处,想到距离最近的那“仙集”只有每月月初五天及月末五天开放,现在时间没到,那两种丹药只能先用普通瓷瓶对付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安静平和,顾一念依旧每日白天跟着秦元九学习炼丹之法,晚上修炼,有空便研究那《药经》,翻阅从“万应殿”得来的书籍,日子过得充实自在。
又过了几天,七星门举办内门弟子大比,桑子尘毫无意外获得魁首,而陈景琳则没有出现,据说是被罚闭门思过了。
这都是安奕琪闲暇时说给顾一念听的,后者将这些事情当成八卦来听,倒也觉得津津有味。
到了月末仙集开市时,顾一念已经重新修将境界修到筑基初期,其实她本来可以更快的,毕竟早就有过经验,但因为要学的东西很多,加之重来一次后,对于修为法力每涨一点的感悟又更加清晰,似乎能更加清晰地认识自身,掌控自身,于是便有意放慢了速度。
并且她修习的那一炁斩尘诀,光靠打坐感悟是不成的,理论是掌握了,但实践更重要,而剑法本来就是要多练,练得越多,越能对招式熟能生巧,对自己手中的剑如臂指使。
是以她在离七星门大约五里外的地方找了个山谷,每天傍晚出门练习,早上才回来,她身上带着秦元九给的令牌,本身又不是七星门中人,晚上更不会有人找她,是以大半个月来根本没人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出去练剑。
这剑法第一层只有一招,名为“一炁斩浑圆”,据说什么时候能练到随手劈出一剑,将虚空破碎,这剑招便算大成了。
顾一念十分无语,一剑破碎虚空什么的,大约是大乘期才能做到的手段吧?她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劈石砍木好了。
要说以她前世的性格,绝对没办法静下心来,连续几个时辰就只练同一个动作,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弱肉强食”丛林法则激发出了她渴望变强的意志,只要是能变强的东西,她就愿意咬牙努力去学。
虽然这剑诀一层说是只有一招,但事实上这一招包含了剑的几十中击法,比如: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想要每一种击法都能熟练于心,使出来时浑圆无暇,让人挑不出破绽,基础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基础练习也非常简单,就是同样一个动作,千百万次的练下去,直到练到每一次出剑的力量、速度、方向、角度都完全一模一样,而这种一模一样是完全由自己来控制的,便能算做入门了。
这剑法的第一招“一炁斩浑圆”说白了,便是靠着大量刻苦而枯燥的练习堆出来的。
顾一念在一开始练习的时候,时常都因为烦躁无聊而想放弃,因为就算是打坐修炼也比练这东西要强,但后来她还是强迫自己一遍遍的练下去。
练了几天后,她嫌练剑与修炼不可兼得,突然又生出一个主意,那就是为什么不能在练剑的时候同时修炼心法呢?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然而当她真正去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把这种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二者合一可不单单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容易的事情,比起一心二用,它的难度几乎是呈几何式增长的。
然而顾一念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发现了修炼剑道的一个大秘密,哪里肯轻易放弃,这种困难反而激发出了她内心深处的韧劲,越是困难,说明成功后的收获越大,是以铆足了劲要将两者结合起来。
在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她感觉自己开始抓住了一点诀窍,在一边以法力修炼剑法的同时,还能一边修炼心法。
虽然一开始速度很慢,但依旧令她兴奋不已,她相信,只要找出了两者结合的方法,缺少的便是练习的时间了。等以后熟练度上来,她就可以在练剑的同时心法也两不误了,这将能大大节约她修炼的时间!
然而才刚吃到一点“创新”的甜头,顾一念的想法便停不下来了。
因为她想到,既然她能将心法修炼与剑法修炼结合到一起,为什么不能将心法修炼与日常生活行为结合到一起呢?
按理说都是可行的嘛!
想到就做,于是从那天起,顾一念便开始在白天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想要让体内的灵气进入打坐冥想时的修行状态,使它们自行运转。
结果愕然发现这似乎比起跟剑法结合时还要难得多。
不过了有之前的经验,她倒也不急,无非是放慢手头的事情慢慢试验罢了。
结果一直到那仙集再次开市前,她都没能成功,想来这修仙界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那些惊才艳绝的前辈们怕是早就发现并且研究成功了,哪还轮得到她一个初涉修仙界的“小朋友”来开创先河?
暂且将这事抛到脑后,先到仙集里将专门的药瓶买了,又收购了不少的聚气丹和养神丸的主原料“神气草”。当然了,有甄如金在,这两样丹药最终都会变成“凝气丹”与“固神丸”了。
而她买的这几样东西价值不高,一个灵石便能买回一堆,所以并不扎眼。
日子就在修炼、学习、炼丹这样的往复循环中度过。
这天,顾一念正在药园中听秦元九讲授一株名为“赤阳恶实”的草药药理,忽然间只见天上划过一道虹光,一个声音说道:“三位长老速来七星殿集合!”
秦元九眉头一皱,对顾一念道:“今日便到这,接下来你自行温习我先前所讲要点,先别急着回去。”
“是,先生。”顾一念应了一声,便见秦元九随手抛出一只药杵形状的法器,纵身而上,往七星殿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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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一更)
虽然没听过刚才那个声音, 但是一句话就让秦元九听命行事的, 自然是七星门中唯一的那位金丹期老祖无疑了。
刚才听那声音中似乎隐含一丝紧迫之意?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既然秦元九叫她先别回去, 顾一念也就留在药园里边温习功课边侍弄药草。
然而一直待到天色将晚也不见秦元九回来, 安氏姐弟回康陇城的家里去了,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她和一些扫洒的下人外就没其他人了。
顾一念有些疑惑,不会是七星门出了什么大事吧?决定今晚不去练剑,先回房, 明日一早再寻七星门内弟子探问一下究竟。
第二天一早,正当她准备走出秦元九的院子去找个七星门人问问情况时,却见天上一道人影飞过, 落在了药园中。
看那身形应是秦元九,他手里似乎还抱着一人。
顾一念立刻朝药园赶去,见园内空无一人, 便朝唯一的草庐走去。
才跨进门槛,就见那一段时间没照面的骆姓老者躺在床上, 脸色青中带黑, 双眼紧闭,嘴角有黑色淤血,一副中毒极深的模样。
秦元九正一脸凝重之色, 双手如幻影般在骆老身上穴位连点三七二十一下,接着拿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后者嘴里, 一抬他下巴,借助惯性让那药丸落入咽喉中,接着伸手印在骆老丹田处, 似乎正在运功为其疗伤。
不多时,骆老突然间睁开眼睛,上身往外一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秦元九头也不回地沉声道:“延莉,端一碗温茶来。”
顾一念立刻转身出去拿茶。
将茶拿来后,秦元九接过碗,将三粒白色药丸投入碗内,亲手喂骆老喝下。
顾一念近距离观察骆老,只见他刚才吐了那一口淤血后,脸上的黑色褪了些许,但依旧气若游丝、神志不清的模样。
喝下加了三粒药丸的茶水,大约三息后,骆老睁开眼睛,似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苦笑一声:“恩人,又何必为了我这将死之人浪费‘鲤华丹’?”
“骆兄不必如此,此次是我连累你了。”秦元九叹了口气。虽说以前他救过骆老性命,但这么多年来,骆老不求回报,无怨无悔跟在他身边服侍,二人早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不同于一般的主从了。
此次七星门突逢**,他虽然只是挂名长老,但平时享受了七星门的供奉好处,这种时候自然也要出一分力才行。
骆老本来不是七星门人,自不必出战,却因为他是七星门长老,主动下场迎战对方同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弟子,结果那人竟是个毒修,且出手诡谲无常,狠辣无比,骆老一个不慎便被其打伤并身受奇毒。
这毒性极为霸道猛烈,若不是他当场便施法拔除了一些毒素,骆老恐怕已经撑不下去。
此次比斗,两派金丹期没有下场,然而无论是筑基期还是炼气期,七星门都输得灰头土脸毫无光彩,直接就将手下控制着的康陇城以北的三座县城割让出去了。
事情结束后,秦元九也顾不上其他人,先行将重伤的骆老带了回来。
安置好骆老,秦元九和顾一念走出门外将门关好。
顾一念问:“秦先生,骆老中的是什么毒?门内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元九倒也没有瞒她,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以“康陇城”为中心向周围扩散近上千里的这片区域,平时是七星门和另一个实力相当的“泰阳门”共同管辖的。
两个门派又共同归属于上头一个叫“南化派”的修仙门派,据说这南化派的上头还站着北冈国三大宗门之一,但那对于七星门来说是太过高高在上的遥远势力,也就不多提了。
这“泰阳门”与七星门共同管理和分享附近的修仙资源,向来相安无事。然而最近却听说七星门在“南化派”的元婴期靠山倒了,七星门内那位金丹期老祖之前对外宣称闭关,但其实是偷偷离开门内,不知道是去处理什么事情。
昨日其实这位老祖才刚刚回门,而他赶回来的原因就是泰阳门突然向七星门发难,说是以七星门的实力不配再与他们平起平坐,要求享受更多的资源配给。
七星门老祖辛鸿羽自然不肯,两家便约好斗法,以武论输赢。这便是昨日秦元九被匆匆叫走的原因。
简单将事情始末说完后,秦元九劝道:“延莉,你并非七星门人,我看那泰阳门这次虽然如愿以偿,但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此,恐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再次前来发难,到时七星门是否还能存在都是难说的事。你不如趁如今局势平稳,先行离开。你于炼药一道悟性极高,是个极有天赋的好苗子,之后若还想继续修习此道,我可写封推荐信将你推荐给我的一位老友,他与我是过命的交情,为人自是信得过的。”
顾一念见他此时竟然还能考虑到她这样一个外人的安危前途,心中有些感激,问道:“安妹妹和安弟弟他们呢?秦先生,既然形势有可能恶化,不如你也带着我们一起离开吧?”
秦元九见这孩子听了自己的话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又或是紧张惊惶的神态,反而记挂着自己那两个徒儿,劝自己一起离开,便在心中点点头,只觉得自家徒儿并没有交错朋友,他也没有看走眼,这是个心性纯善的好孩子。
他说道:“你这段时间也应当看出来了,我身负顽疾,现在不过是靠着丹药勉强续命,已然时日不多了。既然在这七星门中得两年安稳,现在也该是回报的时刻。琪儿和涵儿是好孩子,我另有安排。即便没有我的安排,他们也是康陇城中安氏家族弟子,做为北冈国贵族,就算七星门没了,泰阳门也不会随便动他们的,这点你无须担心。”
顾一念心中有些吃惊,她确实能看得出来秦元九有病在身,而且也猜得出来他这病应该不好根除,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时日不多了,想来他之前大约是将七星门当做送终之所,没想到到头来却遇到了这种事情。
秦元九这段时间来对自己的教授尽心尽力,两人虽然没有行过师徒之礼,但在顾一念心中早就将他当成老师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便问道:“秦先生身上的病症是什么?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医治的办法么?”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却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触及得道的,但这些却无需与她说,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于是微微一笑道:“我现在用的这续命丹药名为‘鲤华丹’,主材料是东海特有金丹期妖兽‘七彩头包鲤’的鱼骨鱼鳞,这东西以我现在的修为却是无法猎得了。”
言下之意,秦元九曾经是金丹期修士了?也不知到底受了什么伤,竟然直接跌落了这么多的境界?
顾一念心中叹息,暗暗记下鲤华丹这个名字,又问:“骆老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以先生的手段也无法拔除干净么?”
秦元九皱眉道:“那打伤骆兄的少年一身毒功狠辣无比,我从未见过在炼气期便能驱使的如此猛烈毒性,这毒性似乎能直接侵蚀神识的样子。”
顾一念暗暗抽了口凉气,神识可以说是一名修士最重要的东西,通常来说,除了少有的针对神识的攻击外,外力几乎是无法伤害的。
然而一旦能够伤害,那几乎就是无可挽救的局面。
听秦元九的说法,那打伤骆老的人不过是个炼气期大圆满,竟然能够使出这样的毒素?而这毒素的名字就连学识渊博的秦元九也不知道。
“不知‘百灵丸’是否可解?”顾一念问道。百灵丸是修仙界鼎鼎大名的解毒神药,据说可解百毒,她也是跟秦元九学习的这段时间才知道这东西的。但既然她都能想到,秦元九自然不会想不到。
果然他微微摇头,叹道:“如今也唯有一试了。”话语间似乎并不看好百灵丸的解毒效果,只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试一试罢了。
见他要走,顾一念下定决心,朗声道:“秦先生,不知你可听说过‘九曲回春丹’?”
这是她之前翻阅从万应殿中得到的丹方里看到的一种解毒药,同样是能解百毒,但百灵丸只对筑基期的毒素有效,这“九曲回春丹”却连炼虚期的毒素都能解的。
要知道,这世上能让炼虚期修士都中的毒屈指可数,能解炼虚期毒素,已经可以说是能解百毒了。
秦元九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解毒丹他自然听过,可他从未跟她提起,这孩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将疑惑抛开,他苦笑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解毒圣药,我自然是听过的,可这药的丹方据说早就失传了,也许世间只有那传闻中的‘丹圣宫’中还存有丹方,这绝不是我们能弄到的东西了。”
顾一念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此时也不再藏着掖着,坦白说道:“这丹方我倒是知晓。”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秦元九的神色,见他只是惊愕和不敢置信,一副丝毫不信的模样。
顾一念嘴唇微动,突然间传音过去,将丹方说了一遍,接着又出声道:“以先生见识,自然能分辨出这方子的真假。”
秦元九确实能分辨出这是真正的丹方,可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惊愕之余,不由得想起之前顾一念在支言片语间似乎透露过自己的师尊是一位云游四方的散仙大能。或许这就是她知晓丹方的原因?
可既然有这样一位师尊,为何还要和他学习炼药之法?
秦元九只觉得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疑问接连冒了出来,但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有了这丹方,骆兄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而且这丹药对他身上病痛的缓解也有一定效果,说不定还能叫他多活几年,研究出其他解决方法!
压制住心中的狂喜,秦元九朝顾一念深深一拜,道:“延小友,大恩不言谢!”
顾一念连忙躲开,说道:“秦先生无须如此,就当是我还你这段时间的授课报酬了。”
不过是教几天的课,哪比得上这丹方的贵重?秦元九知道顾一念是故意这么说,好叫他不需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心中更是感谢。
他问道:“延小友,你将这么贵重的丹方给我,就不怕我见宝起意,对你不利么?”
顾一念笑道:“秦先生不图回报,尽心尽力教授我这个不知来历的学生,足以见品格高尚了。更何况……”她一边说,一边稍稍将自己的真实灵力气息放开来。
秦元九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愕然震惊的神色:“筑基期!?”
顾一念微一点头,拱手道:“因为私人原因,先前隐瞒了修为,并非有意欺瞒先生,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秦元九压下心中的震惊之情。说实话,眼前这容貌平平的少女今天给他的惊喜可谓一波接着一波,若是之前忽闻她乃筑基修为,自己说不定还要怀疑她是不是另有所图,甚至有可能是死对头派来的奸细。
可之前她才拿出“九曲回春丹”的丹方送给自己,这样的举动便证明她不可能是敌人派来的,要知道,光是这丹方的价值已经大过许多东西了。大约就像她自己说的,这种隐瞒是出于某种不方便说明的原因罢。
于是微微苦笑道,“道友赠方之情恩重如山,些许小小的隐瞒,我怎会见怪?不过这七星门内局势不稳,道友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顾一念正想说些什么,忽而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又一声沉重的钟响。
一个怒意勃发的声音随即传遍整个七星门上空——
“仲荣轩!你泰阳门别欺人太甚!”
☆、第 38 章(二更)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七星门金丹老祖辛鸿羽。
他的话音刚落, 远远便传来几声惨叫和隐约的兵器交接的打斗声。
顾一念心中一惊, 看向秦元九, 只见他也是面带吃惊, 脸色比起昨日被辛鸿羽喊去七星殿集合时更为凝重肃穆。
秦元九二话不说跃上墙头四下观察几眼, 随即又落在顾一念面前,急道:“那泰阳门掌门疯了,竟反悔稍早之前的协议, 率领所有弟子攻打七星门!”
顾一念不知道二门的恩怨为什么会急速恶化至此,说道:“秦先生,你带上骆老, 我们冲出去!”
两门对垒,最高修为不过各有一金丹期,对方的金丹期要人都对的是七星门金丹老祖, 肯定顾不上他们,而双方筑基期也就廖寥寥几人, 以她和秦元九的修为, 直接冲走肯定没人能拦得住,加上她还有“青云破空车”在身呢。
秦元九却摇头说道:“郁长老于我有恩,他定不会抛下七星门独自逃生, 我也不能走!”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和一封书信交予顾一念,“延道友, 我秦元九生平从不欠人东西,你刚才给我那丹方,我便将这物送你, 里头的秘密,你找个无人的时间细细查看便知。书信是给我那老友的,他的详细身分和地址都在信里了,你拿去找他,可继续跟他学习炼药之法。”
顾一念才接过东西,就听到外头的嘈杂之声大了起来,看来敌人攻势凶猛,已经全面深入七星门门内腹地。
就在这时,两道深厚的气息忽然间从远处扫过来。
竟是两个金丹期!
“秦先生!”顾一念叫道,却见秦元九感受到那两道气息后并不退缩,反而抛出自己那药杵状法器,纵身而上,准备朝七星殿方向飞去。
就在这时,却见墙头飞来一御剑飞行之人,药园大门也突然被人破开了!
一个神情邪恶,甚至带着一丝疯狂之意的少年满脸是血地冲进来,目光瞬间就锁定在秦元九和顾一念身上。
秦元九一见这少年就怒道:“原来是你!将解药拿出来!”说完一指药杵法法器,将它朝少年头上砸去,然而却被墙头那御剑飞行的筑基期修士使出一只毛笔状的法器拦了下来。
那筑基修士叫道:“秦长老,对付一个后辈算什么本事?你的对手是我!”
而顾一念站在一旁,看到那少年的模样时却是大吃一惊,因为这少年正是她之前在永锦县见过的聂立新。
当时齐家兄弟想杀人夺宝,却被这聂立新反杀,之后他似乎是被自家师姐追杀逃走了,而顾一念在那仙集中还见过他师姐来买丹药,当时就猜测那紫衣女子买药来做什么。
怎么不过月余不见,这聂立新竟然成了泰阳门弟子,而且看他身上的修为气息,竟然已经是炼气期大圆满了!
而且看秦元九的反应,他就是那打伤骆老并使他身中剧毒之人。
秦元九很快就和那泰阳门的筑基期修士斗在一起。
聂立新则已经盯上了顾一念。他本来就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先前闯进这药园时,虽然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修为更高的秦元九身上,却也有一小部分关注着顾一念,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有惊讶之色。
那神色虽然一闪而过,却是叫他立刻知道这陌生丑女是认识自己,再不济也见过自己的。
于是这种想法立刻就叫他起了杀念!
见聂立新杀气腾腾地朝自己奔来,顾一念知他看不出自己虚实,立刻做出惊惶之色,慌不择路朝草庐后方跑去。
聂立新心中微微一哂,不过是个炼气五阶的小虾米,他的速度自然比对方快得多,几乎是在顾一念跑过拐角处时就已经跟上了。
然而才转过草庐就突然眼前一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是一种又凉又细的感觉,下一秒,他突然觉得眼前景色天旋地转,在头颅落地的一瞬间,他脑子似乎还能思考一些事情:这丑女竟是筑基期!?
顾一念站在原地,手握“朱雀惊云剑”。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出“一炁斩尘诀”这剑法,这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眼见着那具无头尸体直愣愣立在当场,从脖口断裂处不断喷出细细的血雨,她定了定神,不敢多看那瞪着大眼的头颅,只在对方尸首上摸出一只储物袋,接着转过草庐另一边悄悄往外看去,只见秦元九正和那泰阳门的筑基修士斗得十分激烈。
她立刻拿出栖隐纱披上,轻飘飘来到二人打斗处附近,这才发现秦元九看似与对方不相上下,但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实际上已经是随时都要落于下风,岌岌可危的境地了。
顾一念凝视静气,寻找着时机,结果很快就叫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那就是秦元九终于因为伤势拖累,使得场上形势立时倒向了对他不利的一面,泰阳门修士大喜,立刻放弃了保守打法,准备趁虚而入,一举将秦元九打伤。
就是这时!
顾一念蓄势已久的第一招“一炁斩浑圆”瞬间发动,从下往上,竟直接破掉了泰阳门修士的护体灵光,将之活生生的一分为二!
这剑法一层只有一招,讲究的本来就是那种一往无前,无物不劈的致刚致锋剑意!
顾一念一个多月来每天晚上几千上万次的练习,这剑法一层早已是小有所成。而她散功重修一次,无论神念法力已经比同阶修士厚上几分,再加上是偷袭,竟叫她一下得手,击杀同阶修士有如切瓜砍菜般简单!
秦元九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心不不由得泛起了惊骇之情,望向顾一念的神情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震惊之色。
而本来追杀七星门弟子闯入药园中的其他几个泰阳门弟子,见到此情此景,只吓得魂飞天外,直接撇下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七星门弟子,疯也似的逃向大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悲怒交加的声音:“是谁杀了我徒儿!?”说话间,一股强大的气息横扫而来,正是之前冲入七星门中的两名金丹修士之一!
顾一念只是自己倏然间被一个强大气息瞄定住了,竟在瞬间生出了不敢逃跑之感。
然而她之前一直跟在呼延厉身边,早就习惯了大乘期那种动辄浩如星辰的威势,是以这念头刚起便被她压制下去,眼见秦元九在这威势下满脸惨白地跌落在地,顾一念再也顾不得他,心念一动,一辆四方型马车厢从腰间飞出,迎风而涨,瞬间变大。
接着她身形一闪,直接进入车厢内,驱使车厢腾空而起朝,“呼”地一下朝远处冲去。
就在马车厢冲出去的一瞬间,一道凌厉的攻势降落在顾一念原先站着的地方,这是属于金丹期的全力一击,声势之大可以想象。
跌落在地上的秦元九虽然及时撑出灵力护罩防御,但还是被这攻势余波扫到,立刻像台风中的叶子一样向远处飞滚而去,好容易稳住身形,不由得吐了一口血出来,气息衰败之极,竟像是又掉落一个境界的样子。
另一边,顾一念驱使着青云破空车,并没有立刻将车速提到最高,而是维持着某个速度朝北方疾驶而去。
泰阳门那金丹期老祖一开始见前面的筑基期修士凭着一辆车厢的速度躲过自己全力一击,立刻知道那马车厢是个好宝贝,不说对方杀了自己徒儿之仇,就冲着对方手中有这样的宝贝,他也必须捉到对方才行。
是以立刻抛出一件舟状法器,想要全速追赶过去。
在他看来,一个筑基期修士驱使的宝物,即使是一件法宝,在对方手中也施展不出全部威力,更何况筑基期身上有多少灵力可用?就算一时间对方全力驱使跑得快了一些,时间一长肯定会法力不济,到时还不是任他追上搓圆揉扁?
于是紧紧追在对方身后,只等那车厢慢下来将其主人生擒。
杀了他徒儿的人,自然不能轻易让其死去,慢慢将对方折磨得生不如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飞了不久后,他果然见到车厢速度慢了下来,心中一喜,暗道这人终于法力不济了吧?
结果他刚想加速追上,却又见车厢轻轻一颤,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这是用灵石补充了法力?泰阳门金丹老祖想到,不得不提起法力继续紧追下去。
然而接下来一天一夜里,那车厢主人就像是逗他玩一样,当他以为车厢要慢下来时,对方就立刻一个加速将他甩开,令他不得不辛苦提速追上,期间已经耗费了好几颗中品灵石了!
若不是那车厢在他看来定然是件上品法宝,些许的损失在追到它后肯定能补回来,他早就放弃了。
但也因为对方那老鼠逗猫一般的态度,惹得他心中恼恨之极,恨不得立刻就将车厢主人捉到手里折磨泄愤!
就在第二天下午,前方的马车厢看着速度越来越慢,就连他追上去也再无猛冲的势头时,这位泰阳门金丹期老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冷笑之色,心想:“这下我看你还不束手就擒!”
然而念头刚落,他就见车厢忽然出现了熟悉的一颤,接着以他之前从未见过的速度,瞬间转向朝北方飞去!
那速度之快甚至带来了一阵强烈的破空之声!
在这位金丹老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马车厢倏忽一下便到了天际边,再一个闪动,彻底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三更,十二点以后吧,小可爱们明早再看吧~晚安。
☆、第 39 章(三更小修)
原来这一切都是顾一念故意为之。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开始就驾驭“青云破空车”全速奔逃的话, 那金丹期修士肯定是追不上自己的, 那样的话他就会放弃追逐直接返回。
可这样一来还留在药园中的秦元九就危险了。
只要将这金丹期修士远远引走, 那么七星门所要面对的只剩下另一个金丹期, 这样一来秦元九兴许就有机会逃走了。
这一个多月来, 秦元九与她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这算是她临走前尽自己所能给予他的最后帮助。
青云破空车以最高速度往东北方向飞了几个时辰后, 又换成正北方向飞了约两个时辰,知道那金丹期修士就算再神通广大也追不上来了。
但顾一念还是谨慎地将飞车落地收起,披上栖隐纱, 激发脚下的灵蝶穿花履,在山林间如履平地般朝一个方向奔去。
等到天色微亮,她跃上一颗大树, 在树壮的树杆上盘腿打坐,稍做歇息。
顺手将秦元九之前给她的两件东西拿出来, 一是那面长方形,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令牌,另外就是那封书信了。
书信上并没有封着火漆,而且秦元九也说她只要看书信就知道详细情况, 于是便将封口打开,拿起信起来。
原来他给她介绍的是一位名叫“管池”的金丹后期前辈, 这位前辈此时正在中洲安国一个叫做“坎水派”的修真门派中任长老一职。
这坎水派的实力说起来要比七星门大得多,门内不但有众多元婴期修士,还有四名化神修士。而管前辈因为擅长炼丹, 修为虽然没有进入元婴期,却也成为了坎水派中的长老,占据门中一席之地,颇受门人的敬重。
秦元九与之是过命的交情,既然叫她去找这位管前辈,那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毕竟秦元九的人品摆在那里,与他有过命之交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险恶之人。
放下书信,她又拿起那枚令牌翻看了下。接着将一缕神识侵入令牌中,果然里面存有秦元九留下的一道神念信息。
看完那段信息后,顾一念的神色有些沉吟不定起来,因为她没有想到秦元九竟会将这么重要的令牌和这惊人的情况透露给她。
原来秦元九本名公羊景,是东鼎洲非常有名的炼药世家公羊家族的直系后代。本来他们公羊家族因为独有的炼丹之法,虽然家族中并没有大能之士坐阵,却也在东鼎洲有着不小的势力,受到各修仙门派的拥护与重视。
然而悲剧是从公羊景拜了丹心宗一名化神期修士为师开始的。
丹心宗是安国属一属二的修仙宗门,门内甚至有几位炼虚期老祖坐镇。
既然叫“丹心宗”,自然与炼丹脱不了干系,门内倒有一半多弟子专修制药炼丹一道。而丹心宗一直以来,也与公羊氏有着密切联系。
公羊景当时拜的化神期师父乃是其中一位炼虚老祖的大弟子,名为万宏图。万宏图在练丹一道上极有天赋,是当时宗门内众人心中公认的炼丹第一人,同时也是接替当时掌门继任下任掌门的人选。
然而公羊景那位炼虚期师祖在一次外出中深受重伤而回,不久后就在门内陨落了。
公羊景当时已经是元婴后期,正在冲击化神境界,一直闭着死关,是以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等到同门破开他洞府大门,闯进来要捉拿他时,他才发现门内变天了!
而最令他惊怒交加的是,为了保全家族,公羊氏抛弃了他!全部站到他师父的对头那边去了。
他师父万宏图被指控勾结其他势力,想要对丹心宗不利,甚至那本由公羊景亲手送上的拜师礼,祖传的《八方灵丹经略》,也被对家指成是万宏图暗里地动用势力威胁公羊家族,迫使他们交出来的东西。
然而这“经略”明明就是公羊景祖传之物,虽说他是公羊家族的人,但这本经略可跟家族没有太大关系!
可是敌人势大,公羊景那位炼虚期师祖已经陨落,师徒两个失去了靠山,在当时便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本来公羊家族的人还劝公羊景背弃师门,站到万宏图的对立面,但公羊景生性正直刚烈,万万做不下这些欺师灭祖的事情,坚定地站在了师父身后。
后来在那一场混乱中,公羊景侥幸逃出,然而却被人打得深受重伤,直接掉落两大境界,并且那伤势一直伴随着他,每发作一次他的修为便后退一些,直到进入七星门中,修为已经直接掉到了筑基初期。
顾一念不知道秦元九(她还是更习惯他这个名字)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但他在这段信息中并没有任何求她报仇,又或者想办法在世人面前替他师徒二人洗刷冤屈的请求。
他只不过是告诉她,那本《八方灵丹经略》中有关于他公羊先祖的大秘密;而她如今手上这令牌,则是能开启公羊家族宝藏的钥匙,找到那宝藏,定然可以让她在修仙一途中走得更顺畅。
难道说当时情况紧急,秦元九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选择将这东西交予她,希望她能看在这些丰厚的宝藏上面,有朝一日修成大能,再来帮他和他师父报仇?
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用意,要不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能确定秦元九的人品,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在给她挖坑了。
不过她虽然对那《经略》和所谓公羊氏宝藏有点兴趣,却丝毫没有为了它们将自己陷入险地的想法。于是将令牌和信件都收好,接着拿出那聂立新的储物袋。
从聂立新反杀齐氏兄弟的手段中就能看得出,这少年其实是个心思级为缜密,手段狠辣无情的人。
先前顾一念之所以能够对其一击必杀,一来是因为对方不知道她的深浅,二来也是二人之间境界差得太多的关系。若是境界相当,顾一念还真得担心不能对聂立新一击必杀的话,说不定会令他绝地反击,那结局如何就不太好说了。
根据之前聂立新和那个应该是他师姐的紫衣女子的对话来看,他应该是偷了他们门派的什么重宝出来,以至于被一路追杀,逃到了永锦县内。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那“重宝”随身带着?而他之所以这么快便修炼至炼气期大圆满,又能使出那么厉害的毒素,不知道会不会和“重宝”也有些关系?
顾一念一边想着一边将神念探入储物袋中,轻易解开了那一层薄薄的禁制,神念一扫之下后发现除了四面黑乎乎的小旗和一只锦盒外,其他便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将里头所有东西转移到自己的储物袋中,再把聂立新的储物袋当场销毁埋起来,她便开始检查起那两样东西来。
将四面黑乎乎的小旗拿在手上,立刻就感觉上头传来了惊人的邪秽之意。顾一念眉头微微一皱,刚将神念探进去耳边立刻传来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她身边不甘嚎叫一般,吵得她头昏脑胀的。
她脸色一变,知道这四面小旗看来不过是上品法器,能力却如此厉害,也不知道聂立新到底残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将他们的灵魂摄进来才有了现在的效果。
这西东根本也不合自己使用,又是阴邪害人之物,顾一念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将它毁了,突然间心思一动,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将那甄如金唤了出来。
“上仙有何吩咐?”甄如金拱手弯腰问道。
“这东西你看看合用吗?”顾一念将手中四面小旗抛给他。
她刚才突然间想到甄如金是妖族,对于人类来说,妖、魔的界限本来就没有很分明,是以他说不定能用上这东西当武器。正好他之前努力帮自己练了这么多丹药,若这东西他能用就算了,不能用的话她就再拿另一样给他,也算是他加入自己手下的福利了。
甄如金接过小旗,鉴定了它上品法器的等级后,心中大喜,当着顾一念的面操纵几下,感觉还挺顺手,便将其收起俯身拜下:“谢上仙赐宝!”
“等等,那里面的灵魂,你能问明他们的来意吗?若是无辜者便将其放了吧。”
甄如金道:“是。待老朽先简单祭炼一番。”
将小旗祭炼过后,甄如金便按顾一念的要求将里头的灵魂一个个放出来。果然大多是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们的灵魂此时神智已失,浑浑噩噩的,脱离小旗的囚困后很快便消散在天地间。
然而顾一念却没想到还能看到一个熟人,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紫衣女人,那聂立新的师姐。
这位师姐因是修道中人,灵魂虽然被摄入里头却还能保持清醒,只不过平时只能听命于小旗的主人罢了。
原来她奉命追杀聂立新,却因为原本就对他心有爱慕,好几次明明捉住了他却总忍不住下手杀他,最后那一次打伤他后,被他哭求几句立时心软了,还跑到仙集上给他买药。结果没想到聂立新心狠手辣,丝毫不念旧情,趁她不备将她杀了,不但如此,还把她的灵魂摄入这小旗中,要她受那永世的苦楚。
在得知聂立新已死后,紫衣女子脸上的表情似解脱,又似哀伤,向顾一念道了谢后便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顾一念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也是唏嘘不已。
小旗最后只剩下几个灵魂,全是杀过无辜百姓,作恶多端的家伙,对这样的家伙,将他们的灵魂拘于小旗中驱使,自然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之后便是那锦盒,锦盒用普通的符箓封禁着,看来里头应该不是什么太过危险之物。
果然打开锦盒后,里头只有一只三寸长的虫尸,说是虫尸是因为虫子身上丝毫没有感受到生气。
这虫通体乌黑,外形有点像晒干后的蚕蛹,除了靠近它会感觉到一点凉意,此外再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外。
顾一念用神念将其里外都扫了一遍,感觉就只是个普通虫干的样子。
一时间探查不出什么头绪,将锦盒收起继续朝北走,找到人类城镇后,一边打听中洲安国方位,一边朝坎水派方向赶去。
如今她走了这么多地方,也接触了不少修仙人士,却没听说“坠魔平原”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也不知那一众大乘天尊现下如何了?不过每一位天尊的陨落都是修仙界大事,既然一路来都没什么动静,应该就是没事才对。不过也不敢保证是不是各大宗隐瞒了消息,以至于整个修仙界都风平浪静的。
之前跟着秦元九学习制药练丹之法,她对这一途还是挺感兴趣的,想要再多学一些,而且她其实对之前七星门里那种简单平静,有大把时间学习修炼的生活还挺满意的,假如能够再找到个地方安静修炼自然最好。
不过虽然信得过秦元九的人品,也觉得他的至交好友不会是什么坏人,顾一念还是决定到了安国后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慢慢打听管池的为人后再做打算。
然而还没等她到达中洲,某天突觉神魂一动,她心中一惊,抬头朝天边某个方向看去。
只见不久后,一座祥云腾腾,霞光缭绕,隐隐间传来悦耳梵音的巨大宫殿出现在眼前。
☆、第 40 章(一更)
看到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时, 顾一念脸色变化几息, 接着露出惊喜的神色, 驾着青元破空车迎面飞去。
宫殿中的禁制对她并没有阻挡作用, 她将青云破空车收起, 直奔主殿,进门就见呼延厉坐在高高正上方的龙椅上,两旁分立着林姑姑与河姑姑两名贴身侍女。
“徒儿拜见师尊!”顾一念俯身跪倒, 语气又惊又喜道,“这两月来徒儿日月思念担忧,只盼师尊早日平安归来……师尊可一切安好?”
呼延厉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只对她招了招手道:“为师无碍,起来吧。”看了她一眼又道,“把面具摘了, 将自己收拾干净。”
顾一念愣了一下,才记起那“一人千面”还戴在自己脸上, 便站起身福了一福, 到偏殿摘了面具洗漱去了。将身上清洁干净,又换了套衣物,接着回到殿中, 步伐轻快而不失优雅地回到走到呼延厉面前,飞速看了他面容一眼, 脸上带着喜悦与羞怯的神情。
下一秒,她的腰肢被一只大手揽过,接着便被搂到了呼延厉的腿上。
“师尊。”她双手轻抵他的胸膛, 脸上浮起两抹红晕,娇羞低喊道。
呼延厉却没回应她,一手将她腰带轻轻解开。
左右林河两名姑姑低头退下,带着两侧一开始就静默无声仿佛木头一样的下人们悄悄退出殿外。
“嗯……”
大殿内很快就充满了旖旎风光。
一阵翻云覆雨后,顾一念起身穿好衣服下了龙椅,一边在心中腹诽大魔头急色,竟然押着她在龙椅上做这种事!一边红着脸娇声说道:“那日徒儿见万应殿方向忽然冲出一股可怕之极的气息,想到师尊交待的话,便立刻驾着青云破空车逃了,事后想起十分后悔,徒儿太过胆小,竟然没有等师尊出来再一起逃走。”
呼延厉懒洋洋地依在龙椅上,光裸着精壮的上身,下身只覆着一条薄纱,薄纱下的风光若隐若现,看起来竟然十分诱人。
顾一念垂下眼不敢乱瞄,但心中依旧大咽口水,又恨自己定力太差,竟然被对方美色.诱惑立刻就有心头小鹿乱跳之感。
只听他声音慵懒地说道:“无妨,此事并不怪你。若不是你见机行事得早,只怕现在已经出不来了。”
顾一念心中微微一惊,知道能让呼延厉说出这番话,当时那片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在她逃走后肯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严重。
见呼延厉心情还算好的样子,顾一念慢慢挨着龙椅边坐下,一边帮他轻轻按压小腿的肌肉一边好奇问道:“师尊,那上古仙人遗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听到太一天尊说什么‘坠魔’之类的。”
呼延厉看了她一眼,说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遗迹,而是上古时期曾经在本界威震一方的超级宗门‘万法宗’,自仙魔大战后,大陆崩为九洲,万法宗突然就在人世间消失了。那方空间不过是万法宗山门一角,而那座宫殿下方则镇压着一只古魔。”
“古魔!”顾一念倒抽一口冷气。她现在已经不是刚到这个世界时的修仙菜鸟了,知道古魔乃魔界中实力极强的一种魔物,据说只要成年便拥有与仙界神兽龙凤媲美的强横实力。她之前从万应殿中得到的书籍里看过,只要有古魔在的地方,“赤焰万里、草木不长、生灵不存”,是个毁天灭地的好手。
没想到那座万应殿里竟然镇压着一只古魔!
这么说来,“万法宗”的消失说不定与这古魔有关了?
见顾一念睁大眼睛满脸惊讶,呼延厉又道:“不过这古魔不知道被镇压了多少年,早已是虚弱不堪,它用最后一丝力量引诱无尘天尊堕魔,本想孤注一掷逃出来,却被我等联手重新镇压下去。魔罗天尊身受重伤,九鸦天尊殒落。”
顾一念又是轻轻抽了口气,没想到九位天尊加上两位合体期修士联手,竟然还能被一只“虚弱不堪”的古魔打得一死一重伤,虽然呼延厉此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可以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么的凶险。
幸好自己见机出逃得快,否则以她现在的实力,待在里头就算远远被余光波及,估计也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着呼延厉满脸担忧问道:“师尊没有受伤吧?”
呼延厉道:“继续。”等她重新按摩起来,这才答道,“不过是法力损耗得有些大,此时早就恢复了。”
“那就好。”顾一念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倒是你,”呼延厉突然淡淡道,“怎么出了堕魔平原不立刻到濉图城找慧雅她们?这是在外头过得太自在不想回来了?”
被他一语道破心事的顾一念扭捏道:“我原本想快点找到林姑姑她们的,只不过一开始迷了路,后来在路上又碰到一些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
“什么事?”呼延厉人突然问道。
顾一念迟疑了一下,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就连秦元九交给她那封信的内容也说了,又急忙请罪道:“念念不该没有经过师尊的同意便和他人学习炼丹之法,求师尊责罚。”
呼延厉道:“无妨,我的徒儿能跟他学几日炼丹之法,也是他的造化了。”
顾一念听了他的话后在心中悄悄吐舌,心想自己这位便宜师尊的性格果然就和里写的一样,自负得没边了,问题是,他的这种自负有时又让人觉得还挺理所当然的——不服?不服来打一场试试?
见顾一念将那枚所谓“能公羊家族宝藏的钥匙”的停牌拿出来交予他,呼延厉声音温和道:“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即是姓秦的给你的,便当作是他的孝敬了。还有,以后若遇到这种事情可以直接跟慧雅说,不论是要报仇,还是想还他几日授课的恩情,直接吩咐下面人去做就行。你是我弟子,实在无须自己在外头独自闯荡,以身犯险。”
顾一念脸上露出恭顺的神色应道:“是,念念谨遵教诲。”
呼延厉满意点头,又对她之前说的在七星门中利落击杀了两名修士的手法称赞一番,还答应她将来带她到九洲之外的蛮荒之地走一趟,那里多的是各种妖兽供她练手。
师徒二人说完话,呼延厉拍了拍手,林河二位姑姑便联袂走来,站于殿下恭敬道:“主人请吩咐。”
呼延厉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一团火光直朝二人飞去,飞到一半时突然间分化两边,变做两个玉牌落到二人手里。
“你们去将里头交待的事情办妥,之后再赶回来。”呼延厉淡淡说道。
林河二人躬身道:“是。”直到退出殿外才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要知道,自从她们当上呼延厉的贴身侍女后,不知道多久没有亲自跑腿远行去办事了,平时有事只要交待一声,自有其他的专人去办。
“林姐姐……”河姑姑正要出声,却被林姑姑一个眼神制止了。
二人将那玉牌握于掌心中,探入神念一看,脸上的神情更是惊讶了。
当即起身飞出宫殿外,回身目送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慢慢朝高处升去,托着宫殿的祥云蒸腾卷逸,渐渐将整个宫殿包覆住,最终消失在天际间。
二人这才回转目光,河姑姑脸色稍有不虞,语气也略微带上了嘲讽:“不过是件小事,顾君子好大的脸面,竟劳动你我二人替她去办理这些私事。”
“雨旋禁声!”林姑姑突然厉声道,“这不是顾君子的‘私事’,而是主人交待的‘要事’!莫非你做了几年的贴身侍女,便昏了头将自己当牌面上的人物了不成?主人交待的事情,无须你我多言,好好将其办好才是正理。”
说完不再理河姑姑,转身朝另外方向疾飞而去。
河姑姑看着林姑姑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羞恼,但她向来对这个“姐姐”是又敬又畏,也知道她刚才那番话看似刻薄,却是在提点自己。
毕竟自家主人的脾性,她跟在身边侍候几年,也算是了解得比较清楚的,当他心中放了一个人时,便会将那人宠上天,使劲对她好,可当他不宠之后,便是看一眼也嫌麻烦。
顾君子……不过是比以前那些女人多了个记名弟子的身份罢了!
她倒要看看,这位如今新晋的“宠妃”,能保持这样的恩宠多久!
河姑姑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地静默一阵,接着便收敛起所有神情朝着跟林姑姑相反的方向飞去。
距离康陇城大约两百里外的一座山脚下,有两方修士正在交战着。
说是交战,但事实上仔细看去,其实是一方正在拼命攻打着另一方。
被攻打的一方躲在一个淡蓝色的半圆形光圈中,一共有五人,看起来似乎都受伤不浅的样子。
光罩被对方的金丹期不断攻击,看起来摇摇欲坠,已经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
其中一名盘腿而坐的老者突然间睁开眼睛叹道:“罢了,看来是天要亡我七星宗啊!”
原来这老者正是七星宗的金丹老祖辛鸿羽,跟他一起躲在光罩内的还有境界掉落至炼气期的秦元九、郁长老,以及小一辈中的桑子尘和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弟子。
桑子尘一听老祖说这话,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大喊道:“不!我不想死!老祖,您法力无边,一定会有法子将我们救出去的!”
秦元九心中一开始也是充满了绝望之情,但事到临头,情绪反而镇定下来,想到自己交给那位“延道友”的东西,心中轻轻一叹,正待闭目受死,没想到却听到桑子尘这厮大喊大叫的声音。
他不由得皱眉看过去,正待喝斥对方“丢人现眼”,却见辛鸿羽突然间抬起手来,一掌将桑子尘拍死了。
辛鸿羽冷冷说道:“毫无骨气的东西!留你下来也不过是在我等死后成为叛徒罢了!”
秦元九心中暗暗点头,就在这时,只见光罩突然间发出轻微的龟裂声响,接着就在泰阳门两位金丹修士的攻击下破碎开来。
在对方放肆的大笑声中,七星门三人全部闭目受死。
然而想象的攻击过了许久都没有落到自已身上。
秦元九奇怪地睁开眼睛,神色立刻呆滞住了,原来在他们前方,包括两个金丹期在内的所有泰阳门修士全都被屠戮一空,尤其那两名金丹修士,竟是连无神都无法逃脱的样子。
三人心中全都泛起了惊骇的神情,视线朝天上望去,就见一个容貌极为艳丽的女人正飘浮在空中,一双杏眼冷冷看着他们。
三人死里逃生,却并没有太多惊喜的感觉,在那女人的视线下,只觉得遍体生寒,双脚打颤。
他们赶紧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谢前辈救命之恩!”
“你们谁是秦元九?”那艳丽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
秦元九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