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凡猛地抬头看向傅斯延,哪怕已有心理准备,被对方这样直白的点破,他还是指尖发凉,心脏狂跳。正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对方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不好意思,看你太正经了,忍不住就想逗逗你。傅斯延笑着说。这一刻,池凡突然体会了傅念宇的心情:有时傅斯延真的很欠揍,让人想暴打他一顿。如履薄冰的紧张心情却不自觉舒缓下来,看着对方微笑的眼睛,池凡突然觉得:今天的傅斯延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好像更真实和平易近人了一些,但也不会近到让人觉得逾越的程度,正好维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这种距离就很适合倾诉有些心事,和熟悉的人没法说,但对不算太熟悉的人,反而可以大胆地敞开心扉。夜风习习,周围的环境热闹却不喧哗,它包容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褪去了白天的伪装,夜色的掩护让每个人都拥有自由的错觉,再隐秘的心事,仿佛都有了浮上水面,畅快呼吸的机会和权利。池凡鼓起勇气,小声问傅斯延。你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的?很自然就知道了,这是一种本能。傅斯延说,平和的语气与态度缓解了池凡的忐忑和不自在,你以为这还需要搞个什么仪式,叮咚一下让你打开那个认知开关吗?池凡微微蹙眉,似乎是不太能理解。傅斯延想了想,说: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方法,立刻就能让你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方法?男人突然凑近了一点,磁性悦耳的声音几乎贴着池凡的耳朵传过来。我亲你一下,如果你没有立刻拿起茶杯砸我,你就是了。试一试?傅斯延微笑。不用。池凡往后仰了仰身子,和男人拉开距离,没好气道,我现在已经很想砸你了。傅斯延大笑起来。他们点的烤串很快端上来了,两人刚吃了一点,傅斯延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偏头看了一眼,直接按掉,但没过几分钟,电话又震动起来,池凡瞄了一眼,是个没标记姓名的陌生号码。傅斯延连挂了两次,相同的号码第三次打进来时,傅斯延直接关了机。不接一下吗?池凡忍不住说,这种一直打的,应该不是广告电话,可能真的找你有事。我知道不是广告。傅斯延喝了一口饮料,淡淡道,是那个人。池凡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个男生。刚才都闹得那么难看了,傅斯延甚至都把他气得哭着跑走,可冷静下来后,那个人又忍不住给傅斯延打电话,也不知该说是执念深,还是用情深。他应该很喜欢你。池凡忍不住说。我知道。傅斯延慢条斯理地吃完一根烤串,把签子整齐摆放到空盘里,但我不喜欢他。但他说池凡说了一半立刻停住,但傅斯延已经听明白了。嗯?他挑挑眉,你当时听到了多少?池凡有点尴尬: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你们声音太大我听到他说,你说过也喜欢他的。傅斯延立刻笑了起来。池凡,你是不是零经验?话题转换太快,池凡一时没跟上对方的思路:什么?我教你一课吧。傅斯延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池凡的眼睛,意味深长道,上床时说的话不能当真,这可是基本的常识。而且退一步讲,就算没那层关系,我说一句喜欢又能怎么样?当真了的人才比较奇怪吧,我之前也说过喜欢你,你不也没当真吗?池凡被对方理所当然的口气惊到了,感觉三观都要被颠覆。不喜欢的话你还你还他一时不知用什么词比较好,还和他你是说和他上床?傅斯延挑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池凡,你是那种认为上了床就必须要结婚的人?应该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话,才能上床吧。池凡小声嘀咕道。你比我想象得还要保守和传统嘛。傅斯延勾了勾嘴角,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一个性向问题都会如此纠结了。傅斯延调侃的语气让池凡听得很不舒服,他立刻反驳道: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也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傅斯延轻轻咬下一块烤肉,他仿佛自带优雅光环,哪怕是撸串,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我只是不想委屈和压抑自己罢了。你就没想过稳定下来吗?想啊。傅斯延微微一笑,但一直没遇到让我想安定下来的人,我也很无奈的。池凡嘴巴动了动,但并没发出声音。你想说什么?傅斯延问。我说了你肯定会生气。说吧,我不介意的。我觉得你很渣。池凡说,其实他是不会轻易这样评价别人的,但他实在不吐不快,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也占尽了别人的便宜,事后却责怪对方动了心,不仅摘得干干净净,还把自己包装成情场失意的可怜人,这样很过分不是吗?傅斯延并没有生气,始终是笑眯眯的,他甚至点了点头,认同地嗯了一声。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很过分。他说,但我也说了,我和他只是炮友关系,说白了就是你情我愿的一场游戏,我自始至终都遵守着游戏规则,在发现他违约后,我如果不立刻抽身出来,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要我虚情假意地继续配合他,让他陷得更深?那才是真的很过分吧。池凡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根据傅斯延的逻辑,他的处理方法没有一点问题,甚至还能夸赞一句做得好。顺便再说一句,傅斯延突然又开口道,我回国后没有再找过床伴,那个人是以前在国外认识的,我发现他目的不纯后就立刻和他撇清关系了,只是回国后没想到又遇见了,他似乎是不甘心才一直缠着我,就是这样。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专门解释了一番,池凡怔忡片刻才哦了一声。你现在还觉得我很渣吗?傅斯延问。池凡没说话。这不是他觉不觉得的问题,而是两个人在这方面的观念存在巨大差异的问题。池凡不会去指责什么,但他也绝对不会去认同和欣赏。是不是在你眼中,精神和□□都要保证绝对的纯洁,才算不渣呢?傅斯延说。池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从傅斯延的叙述和表现来看,他选择了遵从内心的欲望,对外界的态度和看法其实是不太在意的,自己刚才说他渣时,他也的确满不在乎的样子。可现在对方一句接一句都像是试图扭转自己对他渣男的看法,这个操作池凡就有点不明白了。难道他其实是很在意别人看法的?最初的洒脱和自我都是装出来的?池凡想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就比较谨慎了。我收回之前评论你的话。他说,那是你对待感情的方式,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外人没资格乱扣帽子。我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才很偏激,抱歉,希望你别介意。傅斯延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池凡会是这个回应,一时有点哭笑不得。我真没介意,只是他突然停住,片刻后自嘲地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对待感情的方式是什么样的?傅斯延问。池凡回答得很快,这对他来说是根本不用思考的事情:一心一意。精神和□□都是。本以为傅斯延会调侃他的保守和传统,对方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如果能遇到我真正喜欢的人,我也可以做到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傅斯延说得真诚,池凡却不是太信。浪子回头之所以会被世人称道,是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太少。玩惯了的人收心谈何容易?也许他们能因一时的新鲜感保持忠诚,但一辈子那么长,重蹈覆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池凡只是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杯子。希望你能早日遇到那个人。傅斯延苦笑了一下:但我好像晚了一步。他的声音很小,池凡没太听清:什么?傅斯延摇摇头,他也举起手里的杯子,轻轻和池凡碰了一下。承你吉言。男人勾起嘴角,笑容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完美,毫无破绽。希望我早日遇到那个人。他低声道。***几天后,池凡暑期的实习公司终于定下来了,就是他面试的最后那家公司,上班从下周一开始,工资待遇是正式员工薪酬的三分之二,还有车补和餐补,算是很不错了。周日下午去给傅念宇补习时,池凡立刻把自己实习定下来的事和他说了。恭喜!傅念宇比池凡本人都要高兴,学长你真厉害!大一生找实习是很有难度的,池凡拒掉傅斯延的邀请,傅念宇虽然心里高兴,可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看到池凡又成功找到了一家新的,他才终于放了心。实习开始后,你还能继续在时木兼职吗?傅念宇问。可以的。池凡说,我让尚洋把课排到周末和晚上,这样就能顾得过来了。周末啊傅念宇突然有点蔫,那学长你周六周日的时间更少了。池凡一听就明白了,忍不住笑起来:放心吧,不会落下你这边的,我保证过来的次数只多不少,这样行吧?傅念宇终于露出了笑容:你可要说到做到。当然。池凡顿了顿,突然又说,对了,还有个事,我要和你说一下。嗯?什么事?我实习的那家公司,和傅斯延的公司在同一栋写字楼里,他那家在16-20层,我的在15层。傅念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第58章 5858这么巧?傅念宇难以置信。就是这么巧,我也没想到。池凡没觉察到傅念宇震惊中的那一丝紧张,只是觉得这种巧合很奇妙。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好像我走哪儿都能遇到你哥,真神奇。傅念宇脸色不太好看:就是巧了点,这有什么神奇的。池凡看出傅念宇不太高兴,没再开口。傅念宇提笔继续做题,简单的题干读了几遍都没读明白,脑子里乱哄哄的,心情也分外烦躁。他知道是太巧了。自己的介入搅乱了时间线,强行改变了池凡和傅斯延的未来,冥冥之中却总有股力量一直在把那两个人重新拧到一起,他却束手无策。早知道自己就该试试提前一年参加高考的,傅念宇有些懊恼地想。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真的太煎熬了。***周一,池凡正式去公司报道,开始实习了。下午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傅斯延的信息,就一句话。刚才和xx聊了几句,原来你是来他家了,恭喜啊。xx是池凡实习公司boss的名字,他也是s大毕业的,严格来说算是池凡的师哥,上午池凡来报到时,和boss例行公事地见过一面,彼此简单聊了几句。池凡本想过如果再偶遇傅斯延,就告诉他自己来这边实习的事,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知晓了。谢谢。你消息真是灵通啊。当然灵通,我现在人就坐在你们boss办公室里呢。都在同一个写字楼里办公,还是同行,傅斯延和boss认识池凡并不意外,只是他坐的位置离老总办公室很远,傅斯延过来的时候他是真没看到。下意识地朝老总办公室看了一眼,池凡低下头时,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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