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非要来这儿,你一向是除了应酬之外不怎么了?叶铭礼说着一停,顺着身侧人的眼神方向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深紫色衬衫的男人单手按着椅背,微微俯下身,眼角眉梢都带笑,一只手握着酒杯像是在喂椅子上的男人喝酒。
众人的围观之下平白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氛。
薄行泽眉目冷的像是凝固的冰雪,放在身侧的手指攥得死紧,他说的今晚不回家,住在檐上月是这个住吗。
那个男人,长得那么丑,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个子矮,长得黑,就连信息素都这么难闻。
祝川居然喂他喝酒?
他都没喂自己喝过酒,薄行泽越想越愤怒,攥紧的指骨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内心的嫉妒和alpha天生的占有欲占据上风,理智被暂时锁进阴暗角落,清酒味信息素弥漫开,叶铭礼忍不住哆嗦了下。
这么生气?
alpha的占有欲真可怕啊。
哎哎冷静点,你这么放信息素,待会这儿的人都得给你跪下。
薄行泽冷扫了他一眼,叶铭礼立刻举手投降,我认真劝你,万一你家嫂子不是红杏出墙呢,呃好吧其实看起来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但是
啪!
叶铭礼被吓了一跳。
陈峥脑子还糊着呢,一听祝川这意思是让他算了,这个赔礼的架势也让他更上头,觉得对方卑躬屈膝了。
不喝,你他妈赶紧让她来陪我,不然你的檐上月
祝川也没恼,反倒笑了。
他伸手,掐住陈峥的下巴抬起来,微弯着眼睛含着春情似的浅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爸几分薄面让你在这儿撒泼,你还真以为我惯着你了。小废物,再闹,你的腺体就要被挖出来喂狗,你知道的,我。
还有,也不要想着找人报复千千,你知道她是檐上月的人,少一根寒毛,我上你几把上拔几根儿,懂吗?
陈峥一愣,随即暴怒跳起来,你他妈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爸
我知道你爸,你刚才砸烂的那套杯子,是我上回在尧城拍回来的,1600万,你爸也在场。祝川捡起一个碎片,细瓷片在陈峥的脸上一路下去。
你你干什么。
祝川轻笑,嗓音柔软的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却又令人先从心底发怵,明儿一早,这些碎瓷片就会送到你家,你在这儿脱了裤子,得让你爸亲自给你擦屁股不是,少一个子儿,我要你一根手指头。
陈峥酒醒了大半,根本不敢挣扎,生怕这个瓷片一不小心割他脸上,又怕他一个手滑割到颈动脉上。
祝川站直身子,一伸手,沅姐给他递了条雪白的真丝手帕,擦去手上沾的酒,随意往垃圾桶里一扔。
抬走。
话音一落,立刻上来两个强壮alpha男人,一左一右架着陈峥的胳膊把人往外拖,早想这么干了,没老板发话不敢擅自动手。
下次再有这样强迫你们陪他的,管他是谁,捞瓶酒朝他脑袋上敲,敲死了敲不死都算我的,酒也算我账上。
围观众人:?
叶铭礼忍笑,嫂子是不是有点太流氓了。
陈峥在朋友面前丢了大面子,什么时候这么被人羞辱过,还被拖出门,大着舌头放狠话,你他妈给我等着,我让你的檐上月明天就关门!我让你跪在老子面前,你他妈
薄行泽看着从他身侧被拖出去的陈峥,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然而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陈氏先关门的办法了。
叶铭礼见他出神,你想什么呢?
薄行泽淡淡:杀人犯法,不能冲动。
我的建议是用比较文明的办法护妻,比方说不跟他们合作什么的,反正对你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薄行泽说:他离得那么近。
叶铭礼呆了,敢情他心里想的还是刚刚被喂的那杯酒啊?这占有欲也太可怕了。
行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祝川说完转身,一下子撞进一双沉冷至极的眸子里,心尖倏地一跳。
他怎么来了,在这儿看多久了?
管他呢。
沅沅,你去招呼那位先生,他酒量不好,让少喝点儿实在不行找点儿度数低的,走的时候问问要不要代驾。祝川摆了下手,这人喝不喝酒都不会闹事,不用他操心。
沅沅小跑过去招呼薄行泽,先生两位吗?请跟我来。
薄行泽抬眸看了眼远处的祝川,眼神还冷着,你们这里是可以点人陪的是吗?
沅沅刚经历了一场闹事,一时掐不准他的具体意思,干干说:啊是,是吧。
这家店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是吗?
沅沅想挠头,算、算是?不过有些也不陪的,大部分可以陪您喝酒,但是其他的就要看她们自己愿不愿意了。您想点alpha、beta还是omega?或者有相熟的吗?
我要他。
沅沅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呃,那是我们老板。
薄行泽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不行吗?
也也不是不行,但是沅沅牙都快咬碎了。
有的时候祝川会给相熟的客人送两杯酒瓜果什么的,但那和陪客人是两码事儿啊,他该不是把自己老板真当成了个老鸨了吧?
虽然她们老板是比较浪,像个交际花就是了,那也不代表就能随便点了陪人喝酒啊,偏偏面前这个男人气场强大,她不敢随便糊弄。
叶铭礼看她显然是不知道薄行泽的身份,这么僵持下去也不太像话,小声提点道:这是你们老板的先生,刚看他喂别人喝酒,吃醋呢。
沅沅:啊?
叶铭礼忍笑说:真事儿,合法夫妻有证的,你就放心让他过去,出了事儿反正由他自己兜着。
沅沅看着薄行泽的表情,嘶好冷。
不、不好吧?沅沅不敢得罪他,也不敢轻易答应,想了想谨慎说:那您怎么证明自己跟我们老板是夫妻,真要是,他怎么没过来找你?
薄行泽脸色更难看了。
祝川不仅喂别人喝酒,看到他还像没看到一样转头就走,也没告诉这里的人他结婚的事,他就这么讨厌自己。
沅沅忽然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面前这个神色冷峻的男人有一点难过,忽然想起祝川说的酒量不好,让他少喝点儿的话,有点像抹不开面子的关照。
小夫妻吵架?
老板在落竹台,绕过去左转第二间就是,那个您真是我们老板的先生啊?
薄行泽点了下头,嗯。
祝川没回易贤那儿,推开落竹台的门到露台坐着,夏日晚风有点潮,黏黏的夹杂着同样黏糊的乐声却又平白多了一丝暧昧柔软。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祝川轻哼了声,依旧的不在调上,实在的五音不全。
咔哒。
细微的开门声,祝川头都没回就知道是谁,那股忽略不掉的清酒味很浓,想必是看见了他喂陈峥喝酒,占有欲烧起来了。
alpha、信息素就是这样,虽然与爱无关,但还是会因此爆发。
就是这么原始。
祝川侧过身来,深紫色的衬衫因为扣不全的扣子露出一大片白皙胸膛,不难想象之下的柔软纤瘦。
眉眼之间全是攫夺人心于掌中随意玩弄的浪荡气,像朵招蜂引蝶的交际花。
薄行泽用尽全力才将自己心底的嫉妒、占有欲以及想要现在就将他按在地上,扯开双腿狠狠贯穿,凌虐、把他弄到死的那个想法压下去。
这么做,他会恨自己,说不定又会抛弃自己八年。
八年太久了,他不要再经历第二个了,不想再被抛弃第二次。
薄行泽掐紧手,几乎把所有理智都拿来一遍遍镌刻这句话,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和一些,淡然一些。
要做吗?
薄行泽倏地睁开眼,微愣,什么?
一周不低于一次的那个。
第7章 山川行止【加更】
薄行泽站在门口,隔着薄纱屏风看他有些不够真切。
他的嗓音轻飘飘往上勾,像是一只柔软的手拿着羽毛轻轻撩弄,似真似假若即若离让人不敢轻易上前,生怕一靠近他就会笑着说:你不配。
不做吗?祝川见他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瞧,在心里呵呵嗤笑了声,也是,他刚看见自己这么个样子,也懒得碰。
离婚吧,离婚最好。
你以前的性子不会这么放过他。会摸着酒瓶直接往人头上招呼,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张扬又跋扈,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如今圆滑了许多,也容忍了许多。
祝川端酒杯的指尖一顿,是啊,要吃饭的,我开这么个地方什么人都要笼络一下,谁给我使个绊子我都活不下去。
不委屈?
委屈?祝川轻笑了声,我受过委屈那可太多了,这算什么,更何况
薄行泽等了一会他也没说下去,抬起头看他时发现他轻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人活着,要学会低头啊,我已经撞过一次了,不敢不低头了。
薄行泽站在原地。
祝川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声:不像你。
薄行泽走过来,晚风黏腻像是情人的湿吻,勾的他心脏杂乱无章。
祝川喝了酒,眼角微微泛着红,半真半假的笑意像是引人堕落的狐狸精,要人与他一起共沉沦,指明了下面是万丈深渊但薄行泽就是拒绝不了。
他半跪下来,两人视线相对只余半寸。
他惯用的香水有浅浅的依兰柑橘气味,却又掺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omega药木香信息素,不难想象他曾和一个omega有多亲近。
薄行泽恨不得把那个omega找出来杀了,本能地用自己的信息素去覆盖那道纠缠不休的药木香,直到把他覆盖殆尽。
他的身上只能出现自己的信息素,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不允许。
祝川今天刚做了信息素排除,精神和身体都没那么强的抵抗力,在薄行泽的信息素之下有些头晕,使不上力。
他端着酒杯的手都有点抖,洒了不少酒在手腕上。
薄行泽低着头,隔着薄薄镜片的滚烫眼神下移,去找他的唇,以唇取代描摹。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把那件深紫色的骚气衬衫撕得稀烂,裂帛之声是即将要发生什么的信号。
祝川咬了下嘴唇,又咬了下舌尖,从那双炽烈眸子里别过了视线,那样沸腾又灼人的光芒让他心烦。
薄行泽抵着他的额头,呼吸杂乱无章却又缓慢克制至极,落进耳里像是一场隔着纱帘欲盖弥彰的禁断表演。
要在这里吗?
祝川向来是这样,输人不输阵。
他就算是自己挖了火海,也会往里跳,做那个绝对不输的人。
他伸手勾住薄行泽的后颈,细致手腕搁在腺体上轻轻揉了两下,不然去楼下大厅?你不介意咱俩让人围观我倒是都可以。
薄行泽恨不得把他这个浪荡模样撕碎了,却又压抑着说:地上很硬。
那你自个儿抱着弄吧,辛苦一点儿。祝川半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去勾他的眼镜框,眼底含着几乎能沁出香气的春色,指腹轻轻蹭去他额角的汗。
薄行泽揽住他柔软无力的腰,感觉到依兰柑橘香气逼近,可药木香还是纠缠不休。
嫉妒翻滚而来,他无意识掐紧了手,听见一声痛呼,像是把钥匙将心底压了许久的醋意直接撬开了。
他按着肩膀,低头咬在了那个并不存在的腺体部位。
嘶祝川一个哆嗦,这一疼也清醒了不少,他难道知道了自己这儿还有一半腺体的事儿?
薄行泽齿尖刺破皮肉,一遍遍徒劳无功地往里输送信息素,越发焦躁。
他刚做完信息素排除,就算注入再多的信息素也无法被标记,alpha得不到缓解,会更加焦虑烦躁。
残留的信息素往外冒,他覆盖不了!
薄行泽几乎疯魔,这个药木香无论如何也覆盖不下去,他拼了命的把自己的清酒注入,却只能和它纠缠,无法压制。
好疼。祝川顾不上多想了,被他咬的头皮发麻,手指都疼得发颤。
薄行泽像是一个被掠夺了领土的兽王,侵占了领土和配偶他却被囚困在笼子里,眼睁睁看着无法重开,牙齿狠狠咬栏杆企图冲出去。
这个栏杆不是钢铁,而是他颈后皮肉。
别咬了我是beta你标记不了!不要咬了。祝川喘着气提醒他,却像是更触动了他的伤处,舌尖在破皮之处舔舐,啃咬,带来极致的疼痛与快-意。
薄行泽埋着头,清冷嗓音早已变得含糊不堪,不许你说不要。
不许你说不要我。
**
祝川睡醒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了,撑着头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了衣服,没撸袖子看身上也青了。
疼。
里外都疼。
他揉了揉头出去看到沅沅坐在大厅里看热门电视剧,还投影到那个巨大的屏幕上了,倒是会公器私用。
他扫了眼,alpha和omega正在热情激吻,檐上月极佳的音响设备里甚至传出水声。
哎哟,咱们花儿睡醒啦。沅沅正在嗑瓜子,磕巴磕巴地抽了几秒的空给他,又立刻收回视线去看电视去了。
使劲儿亲啊,没吃饭吗?
舌头呢?没刷牙吗不会舌、吻?淦,使劲儿啊,这alpha行不行啊,不行我上。
祝川走过来看桌上有壶玫瑰茉莉花草茶,拎起来倒了杯润润喉咙,薄行泽这傻逼完全不顾着在露台上,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他嗓子都要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