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错。”
立夏的棒球手套,连拉链都很难拉开。
韩东的机车手套比较灵活,伸手帮着打开了立夏的背包。随后伸到包内拿出耳机,为我们一个个戴上。
耳机只有单边,类似于蓝牙耳机。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耳机,耳机上面贴着一个中国的标志。
韩东随后为我戴上耳机,女声从我耳朵内部传来:“这里介绍完了这次世界末日的起因,那么有请发现这一切的神秘国家六十三上台。”
听到这里似乎是说完了,那么接下来就要我们上场了?
立夏将包背在了背上,向着前方走去。
我们四个人跟在立夏的身后出现在了平台上。
台下一片哗然,五张讲台和座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男主持人朝着左边走下了台,立夏快步过去拉住了主持人。和主持人说了些什么,主持人点了点脑袋将自己的同传耳机交给了立夏。
立夏带上了主持人的同传耳机看着我们说道:“我这边会先限制其他国家的通话,等开启之后由韩东和我进行协助。”
议论声越来越大,同传耳机里也传来了声音说道:“需要翻译吗?这个?”
一个男声的中文说道:“翻译部分就好了。”
我思考着中国方的同传耳机应该有一个声音频道,同类携带者能过听见的。
这样的话我们相当于偷窥了中国方的一切交流和内容。
“大致上说的都是台上带着面具是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真的是他们发现世界末日之类的,甚至有的说不会是演员吧。”同传耳机内的女声说道。
立夏站了起来,棒球手套勉强抓住了放在讲台上的话筒。
台下都望向了立夏,表示疑惑。
而下一刻立夏另一只手没拿话筒的手狠狠地锤在了讲台之上。
一声猛击,台下九百多号人都镇住了。
立夏开始说话,同样的这边同传翻译的女声也开始说话:“各位想必都是各行各业的专家和精英,我想各位看看我手里的这份模拟数据。看过之后,再来议论我和我的伙伴。”
立夏说完伸出了手,棒球手套上用胶带粘着一份u盘。
男主持人站在舞台的最边上,此刻将信将疑的走向立夏。
立夏伸手过去,男主持人从立夏手上小心翼翼的撕下了u盘。随后跑下了台递给了台下的什么人,片刻我们上方的幕布被点亮。
一份动画被放了出来,这份动画和当日看的动画几乎一模一样。
唯独不一样的是最后的几秒钟画面,整个地球爆裂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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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三十八)
画面结束,虽然视频粗糙到连音效都没有。
但是台下全部都震惊了,甚至有些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立夏再度说话,耳边翻译妹子随之翻译道:“这是我们团队算出的数据结合模拟陨石撞击地球的视频,而这颗即将撞击地球的陨石。在座学过天文的都知道,叫做阿波菲斯。”
台下再次一阵哗然,交头接耳。
立夏咳嗽了一声,众人再度安静下来。
立夏继续说着英语,翻译妹子在耳边继续翻译道:“现在大家知道我请大家来这里的目的了吧?我希望大家配合我们拯救地球。刚刚交上去的u盘里还有第一段撞击地球数据的手稿,在此对大家部分公开。大家可以看着数据去思考如何可以拯救世界,大家的建议可以无限提供。这边我们五位会进行筛选,取出类似的方案归类。并且按照提出次数排出先后,再由大家一起讨论得出最佳方案。对了,统一英语作答。”
这边工作人员从一旁角落一排排站了出来,把纸笔按顺序派发下去。
一位工作人员跑上了台边递给了主持人一些纸笔,主持人拿着纸笔给我们五个人也发了纸笔,我这时才想起立夏说的如果不能说就写下来给能说的人。
此时此刻我有些心疼乌云密布和陈浩,两个人的头套很重。坐下都有些勉强,想要写字都要一只手举着头套底下脑袋贴着纸去写。
此时大屏幕上出现并且轮流播放手稿。
这些手稿我一眼就明白了,正是乌云密布最早让我上传的陨石撞击数据。
当然这些数据有很多段都是空白的。
现在公开这些数据,而不公开撞击后会造成什么。正好和立夏说的一样,但是台下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安分。
我的本子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而我看了一眼台下似乎分成了两批。
一批写着些什么,可能是在想办法解决世界末日。
而另一批则是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一点点的用纸笔在进行抄录并且准备计算。想知道世界末日是不是真的,可就算算出来也没什么用。这只是第一道乌云密布的手稿,韩东和陈海之后算的那些才是重点。
之前还在思考安检过于严格,不允许带电子设备。现在看来执行真的严格,所有人都只能用手来记。
到时候只要不允许带出草稿纸,就算在里面公开了也很难全部记住。
哪边是美国队?这是我第一个想法。
要知道他们是关键,万一带了什么微型拍摄装置。
看着台下一个个国家的分布,几个强国都在比较前的前排。
此刻我看见了美国的位置,就在我的右下方。
美国的五人似乎还有分工,一位在抄屏幕上的数据。
三位在讨论着什么,只有一位在奋力的埋头写字。
看样子不像有什么机械设备的,让我也算安心了。
思考之前只有我们四个在写,现在有九百多个在努力。
还都是专家,效果应该会比我们的好很多吧。
我对着纸条写到:这些人真的能讨论出个子丑寅卯吗?
随后我将纸条递给了我身边的乌云密布。
乌云密布斜着脑袋看着我写的字,无奈的我帮着他扶起了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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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三十九)
乌云密布在纸上写到:在座的不能算世界最聪明的九百个人,但是至少都是世界最顶尖的九百个人。如果他们不行,那么没什么人是可以的了。
耳边蓝牙耳机里中国团队似乎又开始了讨论。
“这边能帮我向大家翻译吗?”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这边似乎除了那边台上的人说的话才允许通过第一主声道播放。其他所有人的说话频道都未开启。那个人现在用的是主持人的话筒,各国的通话暂时只能对内。我就算按下按钮帮你们说话,这边说话的灯也不会亮。话传不出去的,真的没办法。”翻译妹子说道。
“该死,那人什么时候才能开放语音?”
“怎么了?磊哥你有什么要质疑的吗?”
“他数据都隐藏了那么多,想要算出这些何止要海量的计算时间。他们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半隐藏式的不舍得公开?”
“你是怕这里有假?”
“这么多人,还动用了联合国。那么肯定是有大国支持联合国才会举办的,可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明明是大国为什么要派根本不存在的国家来主持,而且还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我苦笑着又不敢按下同传耳机跟他们聊天,更不能告诉他们这个不敢露面的大国就是我们中国啊。
我也在思考,我要是说了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半个小时左右。
这边有人交了纸,有的交了纸还在继续写。
工作人员将纸交给了主持人,此时的主持人彻底成了一个服务员。不停的把纸递给我们五人,而我坐在最右边。
第一个递到的就是我手里,当我看到拿上来的纸的时候我傻眼了。
全是英语,这可愁死我了。
我只能把我看得懂的留下来,看不懂的我只能分给其余四人。
我们五人在台上分析阅读,并将同样的整理按堆归类。
我靠着我六级的词汇量,勉强的啃着这些内容。
此刻我好像回到了大学,回到了做题考试的那个年代。
只是这些试卷更难,有的字都不好辨识。
无奈,我基本看上一眼。我筛选出了好辨认的自己啃,那些看起来难啃的、看起来长的全部递给了乌云密布。再有乌云密布筛选递给陈浩及其余两人,就这样艰难的继续着。
早上大会开始一直到下午,中午的时候工作人员给每个人都发了中饭。
但我们的桌上全是纸,只能一个个轮流蹲到一旁去吃。
我带着的是鬼怪面具,吃饭比较方便。
剩下几位都只吃了一点点。
得出的结论一堆堆的放在我们的面前,一共七堆。
从最多的那堆到最少的那堆,大致结论分别被立夏统计在了纸上交给了主持人。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主持人将纸递给了后台,随后被播放到了屏幕上。
大屏幕上投放着七条内容,都是立夏用英文写的。
立夏同时写了一份中文的递给了我们轮流观看。
因为我在最右边,最后一个递到了我的手里。
立夏起身一条条的说,耳机的翻译同步的开始说。
我摘下了同步翻译的耳机放在了讲台之上,选择自己看纸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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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四十)
一是用核武器去炸掉阿波菲斯,但麻烦的是爆炸很可能把阿波菲斯变成许多小陨石。之后这些带有放射性的小陨石抛入不可预测的轨道,坠入地球又是另一种伤害。这个方法是能让地球不被一颗大陨石毁灭,但是会让地球接受无数核辐射小陨石的狂轰乱炸。
我没想到这个为什么会是最多的那堆,甚至比第二堆多出一倍。
二是用太空飞船撞击阿波菲斯,改变其轨道或把阿波菲斯撞碎。这种方法似乎比较有效,但如同用核武器一样。并且全依靠飞船的实力,倘若飞船不达标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而且只剩下半年不到,造太空飞船估计已经来不及了。而现有的太空飞船又不一定能达到标准,万一有闪失呢。
三是用全世界一起对阿波菲斯发射火箭,并在阿波菲斯表面形成助推器,使阿波菲斯加速或减速。而改变其飞行方向,错失与地球撞击的机会。
这是第三堆,这种方法我觉得比较理想。但不易实行,并且有一定的风险。因为乃至现在,真正能发射火箭的国家也就只有手指头能数的过来的几个。排除不懂技术的小国,和技术层次不齐的某些国家。要是射一个失败一个,到时候就是看笑话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朝鲜,2035年至今这可是一个连飞机都玩不好却一直想着发射卫星的国家。名声显赫的发射次数,失败和成功都接近五五开。还是几乎不与其他国家交流做出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夸。
四是用激光使阿波菲斯的表面物质向外发散,从而产生反向加速度使它改变飞行方向。这个有些奇幻,我是不能理解里面的东西。但想让这个成功,似乎需要超大功率的激光系统。而如此巨大的激光发射系统,造假和时间可想而知。
五是用油漆涂料来改变阿波菲斯的颜色,影响阿波菲斯吸收太阳光的热量,通过热能的变化来改变其轨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怀疑我之前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一下从物理学变成化学了?难道说把阿波菲斯涂黑让阿波菲斯多吸收一些热量之后,像黑毛衣吸热一样吗?能热的向上、冷的向下改变阿波菲斯的轨道?
六是用火箭把一面巨大的风筝形太阳帆发送到阿波菲斯的上面,随后张开靠太阳帆吸收太阳光子为动力,之后撑开机械臂产生一面船帆,靠船帆改变阿波菲斯的轨迹。我只能表示真的是能想啊,造这个玩意需要多大的一面帆啊?半年时间真的够吗?
七是在阿波菲斯的撞击面放上足够的凝胶海绵状物质,使阿波菲斯撞击地球。尽可能减少阿波菲斯造成的伤害,使阿波菲斯撞击地球后不至于让地球毁灭。
挨一下撞,只要不死就好了?这不是无用功吗?就算撞上了真正的数据也只是死个美洲罢了,但是这要是在这里公开,这不是又回到了告诉美国你已经死了。你这半年可以为所欲为了,想要拉谁下水那一套了吗?
我看完了所有内容,立夏也几乎也快读完所有的点子。
我能够听出,立夏越说下去声音中越多的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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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四十一)
我重新戴上了耳机去思考对抗世界末日的办法。
拳套被我戴回了手上,几次摘戴让我习惯了许多。
当立夏读完的时候,我们都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管再好的计划,还是再鲁莽的计划。
需要最多的还是时间,而我们此时此刻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我们五个明白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眼前这七堆意见没有一堆可以是可以用的。
立夏无奈的说着英文,耳机内的女声翻译说道“按国家开启频道吧,每个频道三分钟。把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说出来,我这边进行记录。”
立夏说完摘了一直棒球手套,伏在讲台之下开始记录。
随后耳机内部炸开了锅,从美国开始陈述自己的想法。
我再度摘下拳套低头拿下耳机,因为这些完全没有意义。
这里在座九百多号人,讨论了一整天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解决办法。而此刻阿波菲斯离撞向地球的时间不到半年,甚至不到五个月了。
我佩戴好拳套锤了锤身旁的乌云密布说道:“爸别听了,我们聊一下吧。”
乌云密布摘下了耳机,举着头套朝着我说道:“想要聊什么。”
“爸也应该看出来了吧?聊下去是浪费时间。”我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听美国的说法了吗?核爆破美国这边愿意免费付出并且全权执行,估计讨论下去只能用第一条了。只要在这里订了计划,传出去估计就必须执行了。”乌云密布说道。
“问题是这里的七条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呀,要是还有七八年时间说不定还行。这半年时间如何才能完成这些东西,天方夜谭。”我说道。
此时一旁的陈浩和韩东也围了过来,似乎也没有心思再听下去。
立夏一个人在讲台上听着众人的按次序的三分钟回答,并且耐心记录。
而我们四个人蹲在了讲台之下,开起了小会。
除了我,大家做的第一件事情都是放下自己的面具。
因为头套都太重了,而且都戴了一整个白天。
“路桥说的我都听到了,确实我也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陈浩说道。
“你们有没有在这七个选项里面发现一个特点?”韩东说道。
“怎么说?”我不解的问道。
“大家虽然都在解决陨石撞击地球的问题,但最多的几个方案还是保证地球不会被毁灭。第一到第三,甚至最后一个。”韩东说道。
“只有半年了,想要保全似乎是不可能的。”陈浩摇着脑袋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甚至觉得要是你说地球被撞一下不会死。在座的可能也就笑笑,然后全部选七。”乌云密布说道。
“我在想,既然只有美洲会被击毁。那么只要骗所有北美洲和南美洲的人来亚洲不就得了吗?”韩东说道。
大家都沉默了,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但是代价实在太大了,要损伤半个地球。”乌云密布说道。
“而且你这挑明数据,说明事情之后在座的几乎没人会肯吧。”陈浩说道。
“要么挑明了直说,我就不相信这些人都会不肯。现在眼前的这些计划还不都是狗屁,只会浪费时间。拖的越久就越失败,还不如让我来。”韩东说完站起了身子,一手扶住了自己的魔头车头套打算向上掀起。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从蹲着改为站起,我紧了拳套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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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四十二)
这是我人生中最漂亮的一个上勾拳了,我能够看见韩东向着一旁倒下。
韩东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重重的倒在了一旁。
台下是一阵惊呼,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我在一个挤满了文化人的舞台上,将自己人一拳打到在地。
我下意识扑到了韩东身上,盖住了他的摩托头盔。
身份不能败露,这是之前都说过的。
台下开始骚动,我对着立夏说道:“让他们都冷静一点,用你能想得到的办法。”
我声音不敢太响,又怕台下听到我的声音。
立夏也被这一出吓了一跳,在台上开始指挥秩序。
我将韩东的头盔侧了过来,背对着舞台没人的方向打开了摩托车头盔的头罩。
此刻的韩东不停的眨巴着眼睛,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晰。
估计是被我一拳打蒙了,无奈的我盖上韩东的面罩抓住了韩东的肩头将他拖回了讲台之后。
立夏似乎在说什么,场面也算安静了。
我对着乌云密布说道:“刚刚立夏说了些什么?”
“说内部矛盾,学术不统一。所以你打了他,会议继续之类的。”乌云密布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思考着场面虽然镇住了。但应该或多或少都对台上的我们产生质疑了吧,之前立夏暴力的敲桌和此时我打人应该在台下人心里都留下了心结。
我试着摘下韩东的面罩,但是无奈拳击手套实在太厚了。与摩托车头盔摩擦了几次都没有拔下头盔,一旁的陈浩腾出手帮忙才摘了下来。
“掐他人中,使劲掐。”我说道。
陈浩努力的掐住了韩东的人中,但似乎没什么反应。
韩东似乎还是那个半死不活昏迷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中午吃过的午饭,此时有半瓶没有喝完的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爬了过去双手捧住了水瓶回头递给了陈浩说道:“倒他脸上。”
“你肯定吗?”陈浩不解的说道。
“你不敢?那么你帮我拧开,让我来。”我说道。
陈浩拧开了瓶子,我双手捧起了水瓶喝了满满的一口。
鬼鬼面具上就有一个嘴巴的豁口,喝水非常方便。
全部含在嘴里对着下方的韩东就是一口喷,结结实实的喷在了韩东脸上。
瞬间韩东有了反应,双手开始扑腾。
手开始在脸上不断的蹭着,擦干净水之后清醒了过来看着我们。
“没事了就好。”我说道。
韩东回过神的片刻似乎想起了之前我打他的事情,开始挥舞着拳脚向我这边扑腾。
还没站起就开始扑腾,像一只翻不过身的甲鱼。
可还没到韩东可以起身,乌云密布和陈浩直接压在了韩东身上。
我蹲在一旁苦笑着说道:“讲道理好不好?”
韩东持续了片刻,才算冷静下来。带着哭腔的说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这种自爆式的发言,我们谁会让你开口。”我说道。
“这也不是你打我的理由。”韩东再度说道,情绪有些失控。
我无奈的说道:“你都这样起来了,你想让我怎么样?我之前学过两年的市场营销,但很可惜专业课都没有及格。”
乌云密布疑惑的说道:“你和他扯这个干什么?”
“别急我还没说道重点,就算我市场营销的专业课从来也没有及格过都懂下面这个道理。我现在和你慢慢的说一下里面的东西,看你能听进去多少。”我说完捡起了一旁韩东的头盔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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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四十三)
韩东伸出了一只手接过了自己的头盔,乌云密布和陈浩缓缓的松开了手。
韩东将头盔带回了脑袋上,打开了一条缝隙看着我说道:“你说,说不好你让我揍回去。”
韩东的声音略带哭腔,让我有些憋不住笑。
“是这样的,假如你告诉这群人真像。陨石坠落之后,美洲就会没有了。现在有一个办法,就是所有人搬去亚洲。那么假设打砸抢烧的事情外国人都没有做,很安稳很守法的搬到了亚洲。那么经济房价物价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你有没有细细的想过?这还是不考虑你身份败露,前后资料矛盾的前提下人家相信你之后。”我说道。
“什么样?”韩东带着哭腔说道,很显然他现在无法思考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十个东西给十个人,卖每个人十元。可一下子要改成分给二十个人,这下还可能只是十元吗?或者说够分吗?这还只是简单发生在吃上面的,房价呢?物价呢?”
“会翻一番吧。。。”乌云密布在一旁说道。
“不止,这些估计都是成倍的增长。要是狠一点,下一刻美元就可能一文不值。垂死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陈浩说道。
韩东似乎也听懂了我们说的东西,闭上了嘴巴思考着不在作声。
其实我一听到韩东之前所说,我就想起了一些东西。
北京市的房价就是例子,一环有价无市。
三环都要五万左右,五环都是一万起步。
这还是只有中国人的情况下,价格每年都还会增加。美国多少有钱人?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人,结果就是世界末日还没开始所有的国家都会崩盘。
“不是还有非洲可以被改造建设吗?只要把人骗过来不就行了。”韩东说道,擦了擦自己脸上流出的眼泪。
骗过来不就可以了吗?这句话在我脑海里翻滚着。
韩东想明白了,比我们都明白了一些。
我有了个点子,起身从讲台上扒下了纸笔。摘下了右手的拳套在纸笔上写到:八,将所有美洲的人全部送到亚洲和非洲去。靠入口和重量导致地球向一面偏移,靠重力导致地球向一面改变轨道躲开阿波菲斯。说百分之百可以,说已经有了数据。说可以公开,尽可能真实。括号里的不要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为了骗全世界的人躲过世界末日,我想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将写好的纸条递给了韩东,韩东看完递给了乌云密布。
乌云密布看完之后递给了陈浩,陈浩看完之后再度递给了我。
“怎么样?”我对着大家说道。
“他们会同意这样做吗?”乌云密布不解的说道。
我用手抓起同传耳机说道:“我有一套计策,能让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五十。”
一片沉默。
“行吧。”乌云密布点着脑袋说道。
韩东思考着,算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了就点了点脑袋。
陈浩之后也点了脑袋说道:“如果地球被陨石撞击是一定的,那么救人才是关键。”
我拍了拍立夏的屁股,将纸条递给了一旁端坐的立夏。
立夏看了一下我手里的纸条,底下了脑袋看着半蹲的我说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是你有几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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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四十四)
我伸出手想比划一个五,但还是改成了六。
左手比划这一个六,右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立夏点了点脑袋站起来开始说话,我立刻蹲着摘下了所有拳套带上了同传耳机。
女声翻译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这里是六十三,发现了一个新的方法也就是第八条。我们不知道这条是哪个国家上交的,但刚刚被我们遗漏了。我现在说明一下第八条,就是全世界的人全部迁徙至一个洲。导致地球重力增加到一点,随后通过重量改变地球自转轨道躲过阿波菲斯。”
众人一阵沸腾,起哄起来。
女声翻译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在质疑,刚刚我的四个伙伴就是为了这条要不要递出来而大打出手。他们刚刚在台下进行了数学运算,表示这个可行。而且希望大家全部迁往亚洲或者非洲,大家如何看待这个计划。”
一群人开始质疑,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
立夏似乎说错了什么,应该说一下把苗头朝向亚洲非洲容易让大家误解。
我拍了拍韩东的肩膀说道:“你上去说,你英语好。你说亚洲和非洲入口最多,而且处在一个半球。这样人运输起来比较省钱省力,是最优解。”
乌云密布和陈浩听到现在都露出了不可以思议的表情。
韩东立刻起身拍了拍立夏的肩膀,立夏将主持人的耳机交给了韩东。
韩东将我的说法隔着摩托车头盔用英语再度说了一遍。
大家都在质疑,当然还在质疑里面有什么猫腻。
立夏和韩东一起抓着主持人的耳机解释着。
“所谓的航空飞船、太阳帆、巨大激光都是能在半年之内造出的吗?我们这边现在有准确的数据可以证明这个迁徙是可行的,我们这边会公开所有数据。包括这个迁徙计划的数据,请大家相信。”立夏喊道。
台下质疑声没有减弱,我带着耳机按下了通话。
“中国频道的朋友们?你们听得到吗?”我说道。
“你是谁?”中国队五人中一位不解的说道。
“你为什么会有我们频道的耳机?”
“你是黑客吗?黑进来了?”
“我是台上的六十三。”我说道。
“你们入侵我们的频道了?”
“别闹了听我说,我们这个六十三全部都是由中国人组成的。我希望你们支持我们,我们就是怕让大家知道我们中国的身份其他国家不会相信。所以我们才冒充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国家六十三,这个世界末日是真的。我们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只差信任。”我说道。
“磊哥,你怎么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说你是中国人就是中国人了?”
“凭我们之后会公开数据,凭我们是铁铮铮的中国人。只要你们帮我们,我们回头可以给你解释你们所有不懂的疑惑。”我说道。
“他说的都是真的。”乌云密布说道。
“是真的。”陈浩说道。
“你只要能证明你是中国人,我们就暂信你说的是真的。”对方说道。
“不能暴露身份啊,我们总不能在台上摘下头盔吧?”我说道。
乌云密布说道:“中国话怎么难学还能流利不能证明吗?”
陈浩苦笑着说道:“大哥们,你还想咋地?”
“信了,老铁。”对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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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四十五)完
我愣了愣,方言就可以了?
中国这一边五人全部举起了手。
不远处的巴基斯坦也全部举起了手。
俄罗斯这边片刻之后也举起了手。
朝鲜这边也举起了手。
非洲这边也全部举起了手。
越来越多的人举了手,眼看人数过半。
整个非洲亚洲全部举起了手。
美国的五人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耳机。
这边立夏点了点脑袋,说着开启美国频道。
翻译妹子翻译了美国的话说道:“就是花钱迁过去吗?”
立夏看了一眼桌底的我们,我们纷纷点着脑袋。
立夏点了脑袋说道:“s”
美国这边也举起了手。
随后举手的还有美洲部分国家,在座九百多个人几乎九成全部举起了手。
唯独剩下几个国家没有举手。
少数服从多数,人类迁徙计划正式开始。
而我们都拿上了自己的东西从后台翻出了联合国总部,一路向外跑到了几乎没人的地方摘下了头套。
第二天消息传遍了全世界。
立夏用邮箱公开了所有数据,当然这份数据也是假数据。
数据的最后被篡改成了地球会毁灭,而真数据还在等待机会才能公开。
当然这份数据还不包括所谓人类站一个洲靠重力能使地球偏移轨道,借口是数据粗算不够完善会在一个月占内将数据精细之后从邮件发出。
一个月内,人类开始最大规模的迁移。
历经三个月,九成其他国家的人都来到了亚洲和非洲。
特别是财大气粗的美国,甚至开出了免费迁徙和住宿为拯救世界末日做出贡献。
三个月后,地球根本没有偏移轨道。
日子却来到了,2036年3月。
那份所谓人类迁移能导致地球轨道偏移的数据却迟迟没有发送,而我们六十三早已解散我们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在社会开始出现轻微暴动的时候,一份数据出现在了互联网。
这份数据是另一份陨石撞击地球的动画,不同的是这次毁掉的只是美洲。
而且计算的结果全部呈现在了视频的最后,署名六十三。
当所有人都发现之前世界末日会毁掉地球变成了只会毁掉美洲。
当所有人此刻都处在亚洲和非洲的时候,陨石已经几乎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方。
最后的半个月,无奈的非洲哪帮人开始向亚洲这边迁移,甚至将问题出在没有迁移的日本上面。
其他国家开始没日没夜的要求人类向亚洲迁移和聚拢,希望重力改变地球轨道是真的。
而与此同时,全世界都在寻找六十三。
因为六十三欺骗了全世界。
中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房价物价略微提到但并没有影响到生活。
唯一的区别就是随处可见肤各异的人,和更热闹的城市。
那天路娇说找到了男朋友要带来吃饭,我记得那天是2036年4月13日。
我打开门,看见的人居然是当时我借笔的那个张振峰。
当我在怀疑这是这个小伙子的时候,地面开始强烈的的震动。
一桌子饭全部白做了,我们全部躲到了防空洞。
全世界的人都心照不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次地震造成的结果。
一个世界,半个地球。
而六十三刚好是地球半径缩写的消息,不知何时开始谣传。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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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一)
我叫乔克,实打实的中国人。
爸爸姓乔,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现在看到那些说网上说中国人向外的评论,我都会想起我的爸爸。当然我不知道他是主动还是被动的,我的名字应该就是他们向外的表现。
小时候我就离开了中国,在法国长大。
还记得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个四合院里面。
离开时我十二岁,读小学五年级。
爸妈从遥远的法国回来说要带我一起坐飞机去法国。
没有坐过飞机的我,当时我满怀期待坐了我人生第一次飞机。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哭了。
中国飞法国大概需要十个小时,而对于年幼的我来说似乎过去了三天三夜。
我在飞机上几乎没有停止哭泣,我开始渐渐忘记了当时爸妈和我说了到底多少借口。把我哄好,让我再哭。循环往复,直到飞机降落法国。
到了法国爸妈的家。
开始这里是租的,后来被爸妈买了下来。
第一天睡在爸妈的家,我的小卧室里妈妈和我说回不去了。
我记得我当时疑惑的问什么东西回不去了。
妈妈说奶奶爷爷的家回不去了。
之前上学的那个学校回不去了。
四合院的朋友们我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再哭,因为在飞机上我已经哭干了。
这飞机的终点在法国,之后就真的像妈妈说的一样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新的学校都是肤各异的同学,他们的语言和他们的肤一样奇怪。
奇怪的发音和奇怪的课程,加上满身手毛的老师们。
这就是我之后经历的一切。
稍微长大了一点,那年我十六。
我终于知道了我为什么会来到法国。
爸爸的公司上市之后将分部开到了法国。
需要自己人驻扎管理所以发现了我的爸爸。
公司开出了爸爸几乎无法拒绝的条件。
爸爸先是带着妈妈在法国干了三年。
爸爸是管理层,妈妈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会计也被公司聘用了。
三年后的一天,那年奶奶查出了胃癌晚期。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打了国际长途,告诉了远在法国的爸爸妈妈这个噩耗。
爷爷又要照顾奶奶,根本没办法顾忌还在上小学的我。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上小学的我发生的。
爸妈无奈飞回了中国接我去了法国,半年之后奶奶胃癌发作去世了。奶奶去世之后的一年,爷爷被查出了肺癌不久也去世了。
这些爸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丧事也是安排亲戚办的。
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一通国际长途告诉我的。
那年我十六岁,打电话的人说是我的阿姨。
以上这些话,都是阿姨一句一句和我说明的。
阿姨说打电话过来,原本是找我爸妈的。
要说明遗产的问题,爷爷奶奶房子不能卖掉的事情。
结尾时阿姨说我还小不懂事,父母这是不孝。
我不记得当时我说了些什么,大概说的都是我想回家。
阿姨最后说奶奶和爷爷的四合院她是不会同意卖的,并且让我长大后再来找她给她打电话。到时候想回来会帮我想办法,记住必须要成年。并且表示不管我日后在哪,爷爷奶奶的四合院都有我的一间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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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二)
我记下了阿姨的电话,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从那一刻开始,我一直觉得我是被骗到的法国。
那年十六,最叛逆的时候。
我翻遍了家里每一个角落,一共找到了三十七欧。
一腔热血,打算靠着三十七欧离家出走。
但是我知道三十七欧离不开法国,我不知道走了多远。
那些外国人每每看见我的肤色就会往这一个方向指,我被稀里糊涂的指到了一个叫舒瓦西三角的街。
我开始看到很多和我一样肤色面孔的人,他们叫这里中国的小亚洲。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法国巴黎最大的唐人街,国人聚集的地方。
法国人的学校?我不喜欢。
法国人的食物?我不喜欢。
法国的法国人?我不喜欢。
对了,老外。
在他们眼里我才是老外。
只有在这条唐人街,我才有一点回到家的感觉。
我蹲在一家写着“中餐馆”三个中文字的店门口,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晚。
在法国四年,我已经遗忘了远在中国的弄堂。
遗忘了四合院,遗忘了美味的面汤。
也遗忘了红烧肉是什么形状和什么模样。
但是在这个餐馆外,我问道了熟悉的香味。
一位大叔从中餐馆内走了出来,给我端了一碗肉汤。
我咕噜咕噜就喝了个精光,这是我来法国之后觉得最好吃的东西。
记得大叔问我家在哪跑这里干嘛?是中国人吗?不会是棒子和鬼子吧?
大叔问了很多,叛逆的我只说了一句:“这汤是你做的吗?”
“当然是了,你这孩子怎么答非所问啊?”大叔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脑子里缺了哪根筋,我从口袋里将所有的纸币硬币。整整三十七欧捧了出来,要求他教我做汤。
大叔愣住了,将我领进了餐厅。
餐厅似乎只有大叔一人,大叔为我用面汤做了一碗牛肉面。
我已经不太记得当天都说了些什么。
当天我回了家,三十欧一份没花。
我多了一个师傅,在小亚洲里的一家中餐馆。
也是那天开始,我成了彻头彻底的骗子。
我骗爸妈说我还在学,成绩很好不用担心。
我骗师傅说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希望和他学一门手艺。
师傅第一反应是问我法语如何,四年里我唯一会的就是法语。
之后我成了餐馆的学徒,替师傅解决和老外的交流问题。
师傅待在小亚洲,似乎不懂法语。
在我眼里,师傅都是那种不该出现在法国的人。
师傅的中餐馆,九成的顾客都是中国人。
老外之前来了看一眼中文菜谱就走,很少会点菜。
而我的到来,改变了一些。
我也试着为菜单加了法文。
整个餐馆就我们两人。
师傅负责中国人、而我负责老外。
我说好听的是学徒,说难听其实是劳工。
而且还是十六岁的童工,但这里几乎很少有人查这个。
我为师傅打工,没有报酬但是管饭。
我不在乎报酬,因为我只有在这条街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中国。
师傅之前也是因为没钱请人,所以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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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三)
开始我只负责端盘子,之后我上了粘板。
粘板就是在案板上切菜,手上出现了不少口子。
师傅从来不说什么,而我似乎也不怎么会哭了。
因为小时候都哭完了,贴上胶布继续干。
慢慢的我被允许打荷,打荷就是把切好的菜腌好调味。
有时候帮着上粉上浆、摆盘上菜。
我很讨厌摆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法国人最喜欢的就是摆盘。不好看他们情愿不吃,而师傅也开始着重培养我这个。
我的手艺都是跟师傅学的,但师傅从来不说他的故事。
当然同样的,他也不问我的事情。
我只知道师傅姓庞,叫大海。
而我也只叫师傅师傅,从不说他的名字。
我只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他愿意教我做菜。
这一学就到了我三年后。
十九岁,那是我第一次暴露。
父亲接到了学校电话,因为我几乎没有上过一天高中。
学校甚至忽略了我,但是档案下来高中会考的时候翻出了我名字。并且顺藤摸瓜找打了我爸的电话,那天晚上我被爸爸打了个皮开肉绽。
我没有哭,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拿着这些伤去给师傅看,然后要求师傅收留。从此和家里没有任何关系,直到赚到钱回中国的家。
那天,我在房间的角落没有反抗。
爸爸拿着皮带,一直抽到了妈妈回家。
没一道皮带下来,只会加深我离开这里的决心。
妈妈回来之后这才平息,由妈妈开口询问我这三年都在干嘛。
无奈,我说了我在厨房帮工。但师傅餐厅的位置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怎么问都没有说。
爸爸一直以为我在骗他,帮工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赚。说我可能在外面跟帮派鬼混,说不定还嗑药了之类的。爸爸说了好多,他似乎把一辈子最难听的话在这天都说完了。
妈妈一直在逼问我,帮工的地方在哪。
我一直没有说,直到爸爸再度拿起皮带被妈妈挡下。
爸爸在一旁拿出了行李箱,从我的衣柜里塞了一堆衣服扔在地上。
我记得他和我的最后一句话:“出去浪,出去了你就不是我儿子。”
我几乎没有思考,抓起了地上的行李冲出了房间。
我似乎听到妈妈在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头也没有回。
我都想好了,反正爸妈这个样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中国了。
我还记得阿姨的电话,中国的四合院一直有一间房间留着等我。
师傅的店门口,我直冲冲的跑了进去。
没什么生意,师傅在一旁发呆。
我给师傅看了我被抽出的伤,那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忍住。
我终于哭了,我在师傅的餐厅哭了一夜。
我一句话也没说,师傅一个字也都没问。
那天之后我睡在二楼,跟师傅一个房间。
师傅翻出了一床被子,我们就这样睡在房间的两端。
之后的半年,我白天在餐馆帮工。
晚上在餐馆睡觉,一点点的学习师傅的厨艺。
师傅也开始给我发了工资。
工资不是很多,因为客人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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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四)
师傅说在这里做的粤菜,好吃是好吃但没有神韵。我一直不明白这个神韵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似乎没有吃过真正的粤菜。那时候我觉得真正的粤菜肯定比师傅做的还要好吃,至少比师傅在法国做的这些要好吃。
自从我整天的待在师傅的中餐馆,师傅也断断续续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师傅是三年前来的法国,而我也发现餐馆里有一个柜子。
柜子里头堆满了奖杯,每个奖杯都有我手臂那么大那么粗。
师傅说他早些年学的是粤菜,得了很多的奖。
后来因为一些事伤了人。
也不知道那人死没死,听说进了重症监护室。
当时没人知道是师傅干的,师傅却辞去了大厨的位置。
带着自己所有的宝贝,和所有的积蓄来了法国。
按师傅的话说如果那个人醒了,指出自己就逃不掉了。
如果那个人一直不醒,师傅自己也过意不去。
而法国没有死刑,所以选了在这里开了这家店。
我曾经有问过伤人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师傅一直不说。
而师傅的性格,比我爸爸好多了。我根本不相信他会伤人,还伤到了重症监护室。
师傅说他现在教我的不能算正宗的粤菜,因为这里是法国。很多的调料都是没有的,他也是花了大半年才搞明白了口味。
师傅还说他如果做真正的粤菜,会比现在这个好吃不知道多少。
但是师傅的店,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客人都是华人街里的这个人,外国人也只是试试中餐才会进来。
外国人里很少有回头客,而中国客人里也很少有一直来的。
我曾经问过客人,中国客人就回答了一句话:“中餐哪有这样摆盘的?量那么少还那么贵。”
当我问到好吃吗的时候,他们则会低着脑袋不再说话。
而外国客人,因为没有回头客我几乎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会再来。
可我师傅的菜很好吃,而我确愈发讨厌这个摆盘。
但是师傅让我不能动店里菜品的任何一点细节,教了我怎么做就是怎么做。
那年我二十岁,一年没有回家。
我似乎从爸妈的世界里蒸发了。
开始我每一个星期都会回去,偷偷的在家下面张望一个小时。
窗户是亮着的,但窗帘永远是关着的。
后来一个星期变成了一个月变成了半年。
张望的时间也从一个小时变成了半个小时到看一眼就走。
那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在师傅这整整一年。
师傅没问过我的生日,但是把我来着不走的那天当成了我的生日。
师傅打算早点关门为我庆生,反正也没什么客人。
师傅在厨房点蜡烛,让我去关门。
我刚准备关门,来了一批西装革履的老外走了进来。
我第一反应以为师傅被发现了,要抓走派遣回国。
吓得我立刻跑到厨房让师傅躲着不要出来。
随后我出去招呼,战战兢兢的。
老外说着法语,大致意思这里就你一个人。
我点了点脑袋用法语回答是的。
另一个老外在吐槽我好年轻。
而问我就一个人的老外笑着说亚洲人显得年轻不要没礼貌瞎提。
他们想尝尝菜,我回到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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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五)
后厨房,我刚进去的时候被师傅吓了一跳。
师傅就站在厨房门口,高举着菜刀。
我差点叫出了声,师傅一把把我抓了过去。
“师傅,你干嘛?举着菜刀?打算他们进来一个砍一个吗?”我紧张的说道。
“我看人啊。”师傅说道。
“砍人?他们只是来吃饭的,不能砍。”我着急的说道。
“看看看,看见的看。”师傅拿着菜刀对着门边晃了晃,银白的菜刀面确实能反射一些画面。好像一面镜子,略微能看见外面的人影。
“这也可以?”我看着师傅惊讶的说道。
师傅着急的说道:“我刚刚用菜刀的反光面看到外面大概十几个人吧,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问店里几个人。”我说道。
“你怎么说的?”师傅着急的说道。
“我能怎么说,肯定说只有我一个人喽。”我说道。
“那么他们现在还不走?是为了什么?”师傅不解的说道。
“他们说要吃饭,要拿手菜之类的。”我说道。
“拿手菜?没点餐我怎么做?”师傅不解的说道。
“看起来西装革履的,要不你什么贵给他做什么?”我说道。
“你傻啊,万一人家收保护费的。吃了不给钱呢?还让我做最贵的等赔钱啊。”师傅说道。
“那么师傅你怎么想的?”我说道。
“把这些快过期的乱炖了呗,到时候摆个盘端上去。”师傅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在一旁看着师傅忙活着。
做菜期间师傅谨慎的说道:“真的只是来吃饭的?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就那么几句话,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在。然后要吃饭,旁边那个吐槽说我是老板的话是不是太年轻了。我还以为我童工身份被看出来了,没想到那个不懂装懂的说不能没礼貌。然后说中国人看着年轻而已,笑死我了。”我对着师傅说道。
“你和他们说了店里就你一个人对吧?那么等下你出去。菜也说你做的,然后说自己是这里的老板。”师傅说完将锅一抖,倒入盘内。
我刚上手想端走,师傅拦住了我说道:“别急,外面的是老外。你这样端出去人家估计不会吃的,你让我摆个盘。”
师傅说完在捣鼓了片刻,把分量减到了小小一叠。
师傅看了一眼旁边为我准备的生日蛋糕,拿出了铁勺。把蛋糕上面的巧克力掰了下来,用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烤化之后在盘子上撇了几道。
随后舔着铁勺说道:“递上去吧。”
我端着被摆的花里胡哨的盘子到了大厅,放在了一群老外中间。
十几位老外围着菜端详起来,并且窃窃私语。
大致意思就是说很特别,这里所有的餐馆都看过了就这家最特别之类的。
其中的一位看着我指着巧克力的摆盘拉边问我是不是特意为他们做的。
我点了点脑袋,又摇了摇脑袋。
老外一头雾水,但没有多问。
十几个人中只有两位坐了下来,拿起了一旁的餐具开始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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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六)
中餐馆只有筷子,但别说这两个老外拿的挺溜。
比我拿筷子的方式都要端正,估计是有专门练过。
两个人各吃了一口,开始摇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一位说味道不错但分量太多。
另一个却说这是这条街最法式的中餐了。
说分量多的看着我,问我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乱炖。”我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懂。
从两位老外开始,到周围站的一圈老外都在重复这个词。
那个发音,有点像邪教现场。
其中一位站着的拿出了本子和钢笔让我把菜名写下来。
我在纸写到:乱炖。
思考片刻在下面加了拼音:luandun。
老外满意的点了点脑袋,笑着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吃的。说完打开了钱包抽出了一张一百欧元,我连忙说要不了那么多。
老外却诡异的笑着说这是我的小费,餐费的话吃完了再说。
我拿着一百欧回了后厨房,师傅看到钱的时候都傻眼了。
“这是给的钱?”师傅不解的说道。
“这是小费,问还能不能做些吃的。餐费最后再算,师傅你怎么想?”我说道。
师傅没有回答我,他用实际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第一次看见师傅那么拼命的做菜,连忙都不需要我帮了。
那天晚,我端出去了大概七盘菜。
每一盘几乎都只吃一口,两位坐着的老外一直似乎都在回味。
我估计这样会显得很有文化,看来是有钱人来体验中国文化来了。
整整七躺,吃完就给小费。
一次就是一百吗,之后让我继续。
到最后第七次的时候,师傅连我的蛋糕都切了一份当甜点送出去了。
第七份是羊汤,跟着一盘蛋糕。
这群老外越吃越开心,看到蛋糕的时候笑出了花。
其中一位表示中餐馆这个都有,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脑袋。
连这个蛋糕老外都给了一百欧,我觉得他们多半是傻了。
十五位老外,实际吃饭的只有两位。
两位几乎每一道菜也都只吃一口。
结账的时候,我报了八十欧。
我原本想报个千儿八百的,但是真的跟我们的店面不符。
两位坐着的老外起身分别和我握了握手,分别介绍说自己是什么米麒麟的什么什么。还问了我的名字,我说我叫乔克。两人中的一位笑着点了点头还给我递了一张名片,随后离开了餐厅。
随着两位的离开,十几个人陆续走了出去。
最后离开的是付钱的那位,再度拿出了一百欧递给了我说八十不用找了。
七道菜加蛋糕还有尾款的一百,整整给了九百块。
这些人最后一位离开的时候,我连忙拉了铁拉网锁了门。
当我回到厨房将手里最后的这三百递给师傅的时候。
我看着师傅跪在地捧着九百欧傻笑着。
那天,听师傅说这是他来法国赚的最舒服的钱。
平日里晚饭一个人能吃十欧以就算多了,一天能有二百欧就算没白开张了。
这一天我们赚了九百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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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七)
中餐馆只有筷子,但别说这两个老外拿的挺溜。
比我拿筷子的方式都要端正,估计是有专门练过。
两个人各吃了一口,开始摇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一位说味道不错但分量太多。
另一个却说这是这条街最法式的中餐了。
说分量多的看着我,问我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乱炖。”我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懂。
从两位老外开始,到周围站的一圈老外都在重复这个词。
那个发音,有点像邪教现场。
其中一位站着的拿出了本子和钢笔让我把菜名写下来。
我在纸上写到:乱炖。
思考片刻在下面加了拼音:luandun。
老外满意的点了点脑袋,笑着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吃的。说完打开了钱包抽出了一张一百欧元,我连忙说要不了那么多。
老外却诡异的笑着说这是我的小费,餐费的话吃完了再说。
我拿着一百欧回了后厨房,师傅看到钱的时候都傻眼了。
“这是给的钱?”师傅不解的说道。
“这是小费,问还能不能做些吃的。餐费最后再算,师傅你怎么想?”我说道。
师傅没有回答我,他用实际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第一次看见师傅那么拼命的做菜,连忙都不需要我帮了。
那天晚上,我端出去了大概七盘菜。
每一盘几乎都只吃一口,两位坐着的老外一直似乎都在回味。
我估计这样会显得很有文化,看来是有钱人来体验中国文化来了。
整整七躺,吃完就给小费。
一次就是一百吗,之后让我继续。
到最后第七次的时候,师傅连我的蛋糕都切了一份当甜点送出去了。
第七份是羊汤,跟着一盘蛋糕。
这群老外越吃越开心,看到蛋糕的时候笑出了花。
其中一位表示中餐馆这个都有,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脑袋。
连这个蛋糕老外都给了一百欧,我觉得他们多半是傻了。
十五位老外,实际吃饭的只有两位。
两位几乎每一道菜也都只吃一口。
结账的时候,我报了八十欧。
我原本想报个千儿八百的,但是真的跟我们的店面不符。
两位坐着的老外起身分别和我握了握手,分别介绍说自己是什么米麒麟的什么什么。还问了我的名字,我说我叫乔克。两人中的一位笑着点了点头还给我递了一张名片,随后离开了餐厅。
随着两位的离开,十几个人陆续走了出去。
最后离开的是付钱的那位,再度拿出了一百欧递给了我说八十不用找了。
七道菜加上蛋糕还有尾款的一百,整整给了九百块。
这些人最后一位离开的时候,我连忙拉上了铁拉网锁上了门。
当我回到厨房将手里最后的这三百递给师傅的时候。
我看着师傅跪在地上捧着九百欧傻笑着。
那天,听师傅说这是他来法国赚的最舒服的钱。
平日里晚饭一个人能吃十欧以上就算多了,一天能有二百欧就算没白开张了。
这一天我们赚了九百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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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八)
当天一帮老外在后厨,我不急不缓的做了三道菜。
两位老外跟以前一样每道菜都只吃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很享受。
但两位给我的评价,却是最会摆盘的几个厨师之一。
我很讨厌摆盘,但他们却夸我摆盘好看?
他们没有夸好吃,甚至对口味只字未提。
这次我以为我会失败,他们离开时我满脑子都是摆盘好看。
但两位离开后的第三天。
他们再度来了酒店,酒店成功得到了米其林三星认证。
颁奖的那一刻,我甚至认为法国菜最高的评价就是摆盘好看。
而我也成了米其林三星厨师,颁奖后私底下那位当年怕冒昧的老外问起了我的年龄。
我说了二十二,他无比震惊。
我以为他会震惊我成了最年轻的米其林三星厨师,但他表示震惊的并不是我的年龄。而是我五年前见面时还是个孩子,还好当时我没说出来不然他就丢人了。
我当时一直很在意,询问了为什么只夸我摆盘不夸我菜的味道。
老外苦笑着说真的很好吃,但是怕说了好吃另一位说难吃就尴尬了。
我思考着原来两位老外一直在装,而且互相装较劲。
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位老外叫爱德华米其林。1963年生于法国中部城市克莱蒙菲朗,是米其林公司总裁弗朗索瓦米其林最小的儿子。
而另一位陪坐的叫米歇尔罗利耶,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成为米其林三星之后,我和师傅都乐开了花。
米其林餐厅评分系统共有三个等级:
一颗星:值得停车一尝的好餐厅,这样的叙述当然是因为米其林是做轮胎的。
二颗星:一流的厨艺,提供极佳的食物和美酒搭配,值得绕道前往,但花费不低。
三颗星:完美而登峰造极的厨艺,值得专程前往,可以享用手艺超绝的美选的上佳佐餐酒、零缺点的服务和极雅致的用餐环境,但是要花一大笔钱。
我们将菜单上的价格提了整整一倍,客流量却没有因此减少。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师傅不敢出名,所以我包揽了师傅所有的荣誉。
我也庆幸我不是浪得虚名,但是有钱有名之后我却更想家了。
而今天,是酒店建成的半年后。
我打算和师傅说明一些事情。
比如我想回国,回到爷爷奶奶的家。
师傅此刻在后厨房监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傅笑着转过脑袋说道:“怎么?有人点主厨出餐了?”
我摇了摇脑袋说道:“师傅,我有事找你。”
师傅笑着搭着我的肩膀和我出了后厨,找了间没人的包厢走了进去。
“都说了当着别人的面叫我爸。”师傅笑着说道。
“那个,师傅我想回家。”我说道。
“回家?你之前来我这就没回去,但是被打的那么惨的那个家?”师傅不解的说道。
“不,不是那个家。是中国,我想回中国。”我说道。
师傅微微底下了脑袋说道:“你在中国还有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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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九)
“应该算有吧,我还记得一个电话号码。”我说道。
“什么人的?亲戚的?”师傅说道关上了房间的门。
“小时候让我叫阿姨,我这里一直记着她家的一个电话。”我说道。
“阿姨啊,那么去了还回来吗?”师傅说道,声音里似乎有一份不舍。
“会回来的,就当出去玩玩吧。如果客人要点主厨餐,师傅就自己来吧。我是您教出来的,您做比我好吃。味道不好让人产生怀疑的,我这边去找个记者发个新闻。内容就是潜心研究新菜品之类的,做菜但不见客什么的。酒店已经是三星了,有你掌勺坐镇味道也不会变差的。这些年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我只是跟着您在闷声发大财罢了。”我说道。
“你这些话都错了,你知道当年我们为什么能评上这个米其林吗?”师傅说道。
我摇着脑袋。
“这米其林餐厅指南,也只是一个试验性产物。天时地利人和在赶上你,赶上我喜欢你给你买的那个蛋糕。才有的今天的一切,你现在说你想走我舍不得。但是我不会留你,人各有志。”师傅说道。
“谢谢师傅。”我笑着说道。
“那个阿姨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吗?把她的电话也给我留一个。到时候去了中国,换了联系方式第一个告诉我。”师傅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不到片刻又摇了摇头。
“怎么?不肯跟师傅说行踪?”师傅不解的说道。
“不,是那个阿姨的电话一直记在脑子里还没打过。”我说道。
“等等,你现在和我说的这些话。你想了多久?想了多久才和我说的?”师傅说着走到一旁的陈列柜里,拿出了陈列柜里的红酒。
“想了很久,或者说一直都在想这个事情。其实也没想多明白,就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我现在打个电话吧,给那个阿姨?”我说道。
师傅悠闲的打开了下方的柜子,在柜子里拿出了开瓶器很熟练的打开了红酒。抓着瓶身猛的灌了一口,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喝酒。
“需要出去打吗?”师傅说道,表情有些严肃。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将脑海里熟记的那个号码按了出来。
一长串的忙音,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一个年迈老人声音说道。
“我是乔克,我找阿姨。”我下意识的说道。
“你说的啥?”年迈的声音说道。
“我是乔克,我找阿姨。”我再度说道。
“谁是你阿姨?”年迈的声音再度说道。
而我想起当时根本没问阿姨的名字。
“我爸是乔峰,您认识吗?”我说道。
“哦。。。。哦。。。你等等。”老人似乎将电话挂在了桌上。
师傅看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样?接通了吗?”
我点了点脑袋,没有说话。
我思考着这个电话我似乎不应该打,现在是法国下午四点半。饭点刚开始的时候,而此刻的中国应该是时差的。
我不知道是凌晨还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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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墓笔记》(十)
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说道:“你好你是?”
我立刻说道:“我是乔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