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让脚步一顿, 伸手摸上口袋,空空荡荡。
他对视上辛甜询问的眼神,想趁机拿回来。
“辛叔找你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吧。”
“那到也是。”辛甜接受, “那你去北京也是相信我爸爸说的呀。”
她抬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看你的信。”
捡起来, 低下头,眼睛它自己就自动扫过信纸了。
陆让轻笑, “没说不能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以想去确认一下。”
信是前两天收到的。
因为想把爷爷圈在身边, 现在对外的信件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不给爷爷再跟首都那一家子牵扯的机会。
刚开始拿到这一封信, 看到是辛叔的名时还很诧异呢。
打开一看,辛叔说柳烟不是他亲妈,一直是对头的那个才是。
不管是哪个, 陆让看来都怪恶心人的。
他说:“辛叔说很多事情信上面都不好说, 让我去一趟北京,见个人就都知道了。”
辛甜:“哦。”
她把信还给陆让,打量着她的脸色。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陆让给她买了汽水, 连带未来丈母娘那一份。
“我成年了。”
有妈没妈没区别。
辛甜听明白,伸手搓了搓脸。
陆让问, “不疼?”
辛甜:“我要恢复一下淡定, 万一让我妈妈看到再问。”
陆让拿下手, “没关系的, 问到就说, 我没想瞒着。”
还要挣好感娶媳妇呢。
辛甜抱着汽水, 回到妈妈身边坐下,只是眼神一直盯着陆让。
这么大的动静林雪柔就是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买瓶水还把魂落下了?”
“没!”辛甜咬着吸管,也拦着陆让没让说。
人来人往的候车室内空气并不怎么好闻,等到车次到来,软卧车厢车厢的空气明显好多了。
陆让的票是临时买的,上车后才找乘务员改到了辛甜他们那一间。
四张软卧一格的位置,被他们占了三个人,倒是不用太过于去防备外人。
路上总是枯燥乏味的。
辛甜提了凤娟打电话来说的意思,跟妈妈商量,“我想等暑假回来后开间店,桥后那边门面店转租,距离学校近的。”
她目标倒是和风娟姐划下的道类似,赚的就是学生的钱。
那位置出后门转弯就能到,很近的。
林雪柔:“可以啊,你自己安排好时间就行。”
辛甜想得多,“但是我不能一直看店,毕竟我主业还是要学习的。”
陆让正在书包里掏书,“你说的那个距离听进的,可以在学校里找钟点工,学校勤工俭学的位置目前都不够,九月开学之后又是大批学生入校,相信应该不难。”
辛甜:“我还以为你会说帮忙的。”
陆让:“我没问题,但是你要开肯定是女装店,我去帮忙怕本末倒置。”
辛甜:“没准还能帮我招一些客来。”
陆让感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打量,听她说:“这么说陆让在学校里面还挺受欢迎。”
陆让否认,“没有的,学校的人经常说,找对象最好不要找我这样的。”
辛甜和林雪柔都好奇,“为什么?”
陆让:“怕以后离婚,都被我坑的净身出户。”???
辛甜:“……”
林雪柔才记起来,陆让学的什么。
类似以前状师的职业。
她轻嗯,“你这么说,还真是防不胜防。”
陆让:“……”
辛甜:“妈妈,换个想法,爸爸以后不是要建厂么,家里有个了不是很多方面都能避免被坑呀!”
林雪柔看着外向的女儿,当着陆让的面没戳穿她。
“你爸还早着呢,三年才毕业,再过几年咱们家都是大学生,就我了。”
“妈妈要不要也来我们学校旁听,或者去上夜大,现在夜大电大办法的毕业证也是受认可的。”???
林雪柔想了想,“算了,我又不打算考状元。”
她当年夏练三伏的日子不想再过了。
辛甜也就说说,看妈妈自己。
不过陆让所说钟点工这事,倒是也还行。
说起赵姨也在首都,辛甜算算日子,“娇娇没几天就要高考了。”
那么不喜欢学习的人,在通过专业考之后,生生熬了半年去看书,希望能过!
上车后哐当哐当的声音响着就特别让人想睡觉,辛甜直接就躺下,直到闻见饭菜的香味,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就是瓜子汽水午饭的叫卖声。
陆让瞧见她醒过来,“饿不饿?是想直接吃餐饭,还是去餐厅?”
辛甜坐着木那了两秒,睡醒的空气显得特别的闷。
这会的功夫,小推车已经到了跟前。
辛甜肚子咕噜一声,突然说:“想吃方便面。”
陆让要了两包,又买了一盒饭,配的一荤一素,荤菜是红烧肉,素菜是焖豆角。
饭菜放在小桌子上,“先垫一口,我去接水泡面。”他掏出包里带着的茶缸,将面饼掰开放进去。
辛甜哦了声,已经醒过来。
她们这一间开车后,一直没有第四个人出现。
辛甜站起身活动活动四肢,才发现妈妈也不在。
热水离得近,陆让很快端着盖上盖的茶缸回来,辛甜才问,“我妈妈呢?”
林雪柔:“林姨去上厕所了,你要不要去,前头一节车厢走过去就是。”
不说还没感觉,提起了辛甜觉得还是要解决一下。
出来软卧,隔壁一节也是软卧的车厢,没那么拥挤,顺顺利利来到厕所,等了两个人才轮到她。
结束后洗了手,辛甜出来才想起来来的路上没遇见妈妈人呀。
“甜甜。”
辛甜一扭头,刚刚还在惦记的人,这会手里拎着一兜山竹走过来。
“你睡好了?中午想吃什么。”
辛甜说了泡面,更好奇山竹,“车上还卖这个吗?”
林雪柔推着她回位置,“也是我运气好,硬座那边有人担着竹篓在火车上卖,早上摘的正新鲜。”
都是一些当地的老农,逃票带着东西上火车,跟着车两三站就能卖光。
辛甜:“妈妈这些你都知道?”
林雪柔清了清嗓子,没说是偷听人家老汉就个对话才知道的。
辛甜一靠近软卧,倒是率先闻到一股霸道的辛香味道。
陆让瞧见人,“正好,面开了,再晚一点要软了。”
林雪柔看去,“怎么想起来吃这个。”
辛甜嘿嘿,就觉得好奇。
香喷喷的面入口,让吃惯手擀面的辛甜觉得口干差了些,不过味道弥补了一切,火车上这种环境,吃点味道重的开胃。
面饼很实惠,一包够辛甜的胃口。
林雪柔也没尝过,最后那盒饭是陆让自己吃的。
饭后再一手捏一个山竹,软绵绵甜滋滋的味道又冲淡了口腔里的味道,窗户打开风一吹,很快散个一干二净。
辛甜没够,山竹皮太占重量,真入口尝不到多少。
她主动起身,还想要再去买一份。
陆让不放心,陪着一起去,可惜人家已经卖完了,打算下一站下去。
辛甜:“没了。”
陆让:“等到首都,去水果店看看有没有。”
不过想想南北距离,大概率有点玄,运输是个大问题。
辛甜叹气,要回去的时候撞见了赵云海。
辛甜和陆让都奇怪。
“回首都的队伍不是几天前就走了?”
赵云海也意外在这见到他们。
“我没跟大部队一起走,回宁市待了几天,见见泰山。”
辛甜:“泰山?”
陆让:“就是岳父。”
辛甜:“……”
赵云海:“书墨暑假没时间回来,我就跟老师请了假,你们这是?”
陆让:“林姨还在等我们回去。”
赵云海送一口气,他还以为就两人呢,膀胱涨裂,没工夫再跟他们说话,去了厕所。
辛甜回去,路上突然问,“他和你好像以前就认识,你回去首都的消息会不会被那一家知道?”
陆让:“他看不上的。”
赵家那是个陆家本家有交往的人,陆家外道旁支根本看不上。
以前委员会在的时候看不上,现在平头小百姓就更看不上。
辛甜还是担心。
陆让见软卧的人都在自己床上待着,伸手点了点她皱起来的眉心。
“小心皱眉习惯,留川字纹,就跟生产队林奶奶似的。”
“咒我!”
辛甜不替他愁了,本人都不管。
下午无聊,辛甜带上的纸牌消磨了大把的时间,晚饭三人将随身的贵重东西带上,去的餐厅次饭。
热炒的小菜,白米饭,比餐车推扯的味道要新鲜不少。
吃饱喝足,外面天已经暗下来。
转车是在半夜,月台上呼呼吹了半小时的风,又等了俩小时。
赵云海倒是趁机凑上来,上车后也换了卧票。
他不差钱,很快就凑到一个软卧间里头。
凌晨。
折腾到现在都累了。
为了照顾女士,陆让和赵云海睡的下铺,这会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恩,其实是单方面的。
赵云海单纯在看陆让,打量着什么,陆让只是坐着,不困。
这些天都没怎么还好睡。
辛叔写的那封信,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跟闹着玩似的,被以前的正房老婆和儿子踩在烂泥里头,喊了十六年的狗杂种,现在跟他说那是他妈?
他不是很愿意相信。
可变相一想,柳烟当他妈十六年,对他不闻不问就有了源头,认了陆耀光当儿子又觉得是真的。
想来想去,就有点睡不着。
赵云海率先打破安静,“之前都说你不打算再回北京那个家。”
陆让恩一声就完了。
气氛尴尬。
赵云海:“辛甜知道你家的情况吗?”
陆让:“……”
赵云海:“你如今也算是改过自新,按照你的成绩毕业分配不是难事,好好干吧。”
陆让:“改过自新?”
黑暗中,赵云海一时之间看不清陆让的神情。
赵云海顿住,还在等后续,看到陆让躺下了。
他有些不自在,这事,对面上铺传来声音,“赵同学,好晚了。”
周遭的车间,都已经安静下来。
左边有个大兄弟在大呼,哼哧哼哧的,右边的老汉在磨牙,嘎吱嘎吱。
因为入睡各种声音就显得十分的明显。
辛甜说完话,偷偷翻身带动了床铺嘎吱响,动一下缓一缓,最后换了个姿势伸头去偷看陆让。
月初的月亮很细,却很亮。
辛甜隐约能瞧见陆让单手枕在脑后,闭目休息,月光给五官镀上一层光,清冷遥远。
辛甜想,其实陆让长得好看,还挺加分的。
迷迷糊糊想睡着,再睁眼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趴着睡的后果,就是胸口闷疼,胳膊无力,有点丢人也有点臊得慌,自己翻身缓了半天。
今天不如昨天自在,辛甜发现陆让一天没理赵云海。
倒是赵云海跟妈妈还聊了一些话剧上的事。
隔天凌晨,车驶入北京站。
出来便迎面看到不少的人。
“三轮车坐不坐!”
“宾馆便宜住了。”
“吃饭不,正宗京帮菜。”
赵云海看到路边停靠的车,转头问,“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吧。”
来到这,也算是到了他的地盘,指着路边的车说:“我家里人来接我。”
车门被打开,辛蜜从车上下来摆手。
她喊着,“妈,这边。”
赵云海:“?”
他正愣神,孙书墨突然抱着孩子过来,“你终于到了,累不累?我喊了三轮送我们回去。”
陆让嗤了一声。
很微妙。
赵云海浑身发烫,“我不是提前打电话给家里,让车来接我?”
孙书墨凑近才看到辛甜几个,变化太大有点不太敢认,加上孩子抱着脖子死活不看赵云海。
现在听到质问,脸色也不太好看,“车被妈用了,说是要去友谊商店买东西。”
婆婆看不上她,连带着女儿也看不上,赵云海不在自然不太好。
辛蜜也过来了,“你们怎么还站在这?人太多了。”
她瞧见赵云海也只是简单看一眼,扭头一手妈一手妹给拉走了。
至于陆让,干活拎行李吧。
赵云海自觉有点丢人,没再搭话,带着孙书墨扭头走了。
辛甜看着两人背影,总觉得特别的熟悉。
上了车,辛蜜才想起来问,“那是赵知青和孙知青?他们女儿好小,按理不该我两岁了吗?”
辛甜点头,她也觉得小。
只是注意力收回来,落在车上,“姐姐,这车……”
辛蜜拿着钥匙坐上驾驶座,龇牙笑,“我休息时间考了个驾照。”
本来就会的东西,拿本还是听容易的,毕竟这会考驾照教练都是在身边当考官的。
林雪柔问了车。
考驾照方便,车呢?
辛蜜含糊,“爸爸找朋友给我的,我考驾照也是他找的人帮忙。”
辛甜一听,觉得爸爸好厉害。
陆让觉得这话有水分。
只有林雪柔,和辛蜜对上一眼之后,看出来点意味。
她想着,辛继荣原本就是这世界的人吗?
……
大路上斑马线少,到处都是三轮和自行车。
辛蜜车开的倒是稳当,一脚油门停在了定下的北京饭店。
“我提前预定了两间房,可以休息一下,中午就在里面吃,不过我没想到陆让也来了。”
陆让微笑,“现在还方便办理入住吗?”
辛蜜:“能,你自己去办?”
陆让点头,下车去弄。
辛甜倒是趁着他下车的时间拉着姐姐问,“这里贵不贵?他万一钱不够怎么办?”
辛蜜抓住她,“那也跟你没关系。”
辛甜:“姐姐!”
林雪柔关上车门,“下去看看吧。”
也算看了几年的人,不至于在外面去故意为难。
辛甜这才抓起自己的小包跑出去,追上陆让。
辛蜜心里不是味,“妈,他们这样你不管啊,学生看可不能早恋。”
林雪柔:“你呢?车是你爸弄的?”
辛蜜:“恩,当然!主要来来回回赶车不如开车方便,下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给你们当司机。”
林雪柔:“看你妹妹。”
两人步入饭店,陆让运气好,有空房间顺便办理了手续。
辛甜回头就说:“不是我花的钱!”这点必须要澄清。
辛蜜说陆让,“他一个学生哪来的钱?”
辛甜:“姐姐你笑瞧不起人,他兼职多着呢,还有奖学金,姐姐,你这学期的奖学金泡汤了哎。”
她来之前就已经下发,交流生这一批,都没得。
辛蜜总算是知道,女生外向这词怎么来的。
一个月不见,妹妹不当妹妹了。
……
中午饭很简单,吃饱为主。
刚下车的人都不怎么有胃口,简单对付之后回房间去休息。
辛蜜蹭了妹妹的房间,标间双床,东西一早就从宿舍收拾过来,走的时候直接就能拿走。
午睡好好休息后,原本定下来陆让当导游的,辛蜜抢了活。
首都不同南方温柔,房屋一板一眼看着都觉得严肃。
隔天去的故宫,看了伟人像后转战,从南到北,无门进去,东华门出来,一步一步丈量着建筑,就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更不说,辛甜还带了相机。
最后站在珍妃投井的那口井前头,窄窄的入口让她疑惑。
“总觉得我头伸进去,肩膀就卡住了,根本掉不下去。”
“净胡说八道,不想点好。”林雪柔把人拉走。
中午饭是路边的老冰棍,外加老酸奶,现场吃了还瓶子还能退钱,实在是热得人没胃口,只想吃点凉凉的。
辛甜撑着伞,精神头倒是足足的。?s?
辛蜜:“你还真是来玩的。”
辛甜:“那当然。”j??
因为单纯来玩,行程就没排那么紧,故宫出来半下午,中午饭和晚饭凑一起,去了全聚德。
辛甜惦记着,“爸爸之前就一直惦记着烤鸭炉。”
传承的手艺,辛甜吃着还挺熟悉的,她觉得教爸爸的那个老师傅,没准跟这家师傅有点什么关系,不然味道怎么会那么相似。
鸭皮沾糖,鸭架煲汤,一顿饭慢慢吃,顺便歇歇脚。
春卷包着烤鸭,辛甜脑子里却冒出来了炸酱面,想吃。
辛甜问陆让,“有哪家的比较正宗?”
辛蜜说:“老五胡同那边有一家还挺好。”
陆让提醒,“那一家面不够劲道,有些胡同里的小店更正宗些。”
辛蜜瞪他,“是哦,这是你家。”
想吃的辛甜左看看,右看看,决定跟妈妈明天都不吃炸酱面了,换吧。
第二天陆让继续陪同。
第三天,第四天……
这天辛蜜接到同学告知,要回一趟学校,老教授找。
辛甜总算是找到机会,趁着中午天热的时间,摸到陆让那。
她说:“我们没几天就要回去了。”
来了好几天,陆让好像真的不过问那一家子事唉。
陆让给她倒水,“我也是来玩的。”
辛甜捧着水杯,见他不像是说假话,“那下午你陪我去逛街?赵姨在前门大街租了个铺子,妈妈和赵姨不对付,不想去。”
陆让:“那等太阳降降过去?”
辛甜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可以,我回去也开一家店,毕业分配前赚两年零花钱,分配后要是进了什么机关单位,可就开不成了,要是能提前知道分配到哪就好了。”
陆让看她,鬼灵精怪的一双眼睛不住地看过来。
他伸手闷了一下,“宁市怎么样?省会还是远了点。”
辛甜嘴角不住往上翘,开开心心地拉着人去找门店,还挺显眼的。
橘红色的门面装修,大玻璃墙,还挺特别的,就是赵姨在发呆。
“赵姨!我来看你了。”
赵新丽回神,看到是辛甜赶紧揉了揉眼睛,露出笑容。
“你们来玩的呀。”看到陆让还惊讶一会。
辛甜点头,察觉赵姨不对,“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像是哭过的。
赵新丽解释,“今天娇娇高考,我担心。”
一算日子,都第二天了。
赵新丽说:“等考完,明天就能送来。”
辛甜:“赵姨你不要担心,她预考不是朝了分数线好多。”
如今为了控制各地高考名额和升学率,在考前新增了预考,超过及格线的才有资格参加高考。
方娇娇的预考成绩还不错。
赵新丽听了情绪好不少,起身,“也是,那就不想了,你难得来一次,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姨送你。”
辛甜也不客气,挑衣服顺便帮忙收拾。
货是刚到的,有不少新鲜的款式,刚挂上,透过玻璃门外面就能看到,立马就吸引来两个人。
“店今天营业吗?”
辛甜站起来,“营业的,挂上去的都能卖,你们看看喜欢什么?”
高个子的瘦气女孩打量着,跟身边朋友边选边聊八卦。
“这件不错,颜色亮,反正之前订婚要置办新衣服的钱当补偿了,我能多买几件。”
“联姻真的取消啦?那陆家儿子打小报错的消息是真的了。”
辛甜眨眨眼,悄悄竖起耳朵。
陆家?
“管他是不是抱错,定亲的信物都能弄丢,之前是我和陆长明青梅竹马,没计较。”
“你不是挺喜欢陆长明的。”
“喜欢能饭吃呀,他现在可配不上我,那陆耀光就更配不上我。”
辛甜耳朵动一动,觉得北京可真小。
“就这一身吧,我们再去其他店看看。”
瞧着喜欢,买完人就走了。
辛甜看向陆让,他好像没听到刚刚两个人说的话。
她避着赵姨,小声说:“好像我爸爸搞错了,被抱错的人不是你和那谁,是那谁和那谁。”
陆什么啊,记不太住。
陆让忍不住翘起唇角,递出一条小裙子,“喜欢这个吗?”
辛甜:“跟你说正事呢,不过小裙子也喜欢。”
陆让:“买。”
……
两人帮忙,赵新丽自然速度快不少。
安慰两句的辛甜在离开后,计划着要不要等方娇娇上京,顺便见一面。
晚饭陆让直接带人去了老莫,他们那还没家正经的西餐厅呢。
辛甜就吃个好奇,更喜欢的是周遭的环境。
她看着灯光影响下又俊美几分的少年,深深觉得这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辛甜说:“陆让,我冷静完啦。”
陆让使用刀叉的双手停顿。
辛甜:“只要我们毕业还能在一起,我的意思是,我要让爸爸开始提前干涉了。”
她才不信天意安排呢,这种事肯定是要提前计划。
陆让:“如今各地都在组建律师队伍,我是首批大学生应该不愁没地方去的。”
辛甜:“那就宁苏两市就近,离家近,对了,陆爷爷那要退休了吗?你弄出这么个病他也没心思上课了吧。”
陆让:“他其实到年龄退休了,从一开始就是返聘,我会劝他继续教学,只是减少强度。”
之前两年真是不要命的想把之前没上的课给补上。
辛甜想着,“有事做也好点,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能瞒多久。”
陆让:“瞒一辈子。”
餐盘被推了过来,辛甜捏着餐具,打量陆让。
瞒一辈子呀。
还想说什么,隔壁传来了餐盘落地的大动静,稀里哗啦的吓人。
辛甜被打断注意力,扭头瞧见靠窗的那桌人站起来,两个少年对峙站着。???
辛甜歪头小声嘀咕,“哎,是下午买衣服的那两个人。”
陆让看见了,“边吃边看。”
辛甜想了想,把位置换到陆让身边去坐着,“这个角度不用扭脖子。”
胳膊贴着陆让,靠着他也变相当成遮挡物,肆无忌惮地打量隔壁。
陆让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刚递过去的餐盘又端到面前来。
隔壁,矮个子男人嚣张地拍着高个子男人的肩膀,语气挑衅。
“你,现在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跟我抢女人。”
女人本人是下午那个同样高个子的女孩,有被恶心到。
“你说话注意点,我们没有关系,让开。”
“咱们关系自小定下,还是说你就喜欢这小白脸,他现在就是个服务生,根本配不上你。”
“他不配你就更不配!”
“你娘……经理呢!你们就这么待客的。”
“长明,你赶紧走吧。”
辛甜看到经理过来,又拉扯起来,直到听见那高个子女孩喊了声陆耀光。
之前的猜测成真了。
她扭头看陆让,嘴巴里被塞了东西。
陆让:“真是看东西都不打算吃饭了。”
辛甜:“他哎,不对,他们两个都跟你不像。”
陆长明没陆让俊,陆耀光没陆让高更没陆让好看。
辛甜:“他们有什么好争的呀?”
紧跟着那边又爆发矛盾,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万一你陆耀光也是那陆相的儿子呢。”
啪!
花瓶直接被陆长明拿着砸在说着话人的脑袋上,花瓶水撒一脸,混着血液流进嘴巴里。
陆长明面色阴森地丢掉碎片,“嘴巴放干净点。”
辛甜后知后觉。
陆相是陆让那糟心爹。
刚刚是故意说人家陆家夫人乱搞男女关系!
这可是本家正鼎盛的夫人。
陆耀光反咬一口,“陆长明,我妈名声要是受影响,就都赖你。”
辛甜:“……”
好不要脸。
嘴边又被递来东西,辛甜张开嘴,突然说:“陆让,他小时候一直欺负你,对不对?看我给你报仇。”
她低调地出了门,陆让不放心,抬脚跟出去。
就见辛甜在路边找了个十几岁的小男孩,问,“嘴皮子利索吗?会不会骂人。”
陆让:“?”
小男孩浑身衣服都是补丁,看起来生活不太好。
辛甜:“进去帮我说几句话,给你两块钱。”
小男孩:“!”
陆让:“辛甜。”
辛甜:“我就增加一点信息,对了你跑的快不快,说完要跑,不然被抓住我可不管你。”
两块钱呢,小男孩干了。
辛甜这才低头嘀咕,陆让听了全程,拉住了还想回去的人,拦下面包车让等着。
“别进去了,隔着窗户看。”
他怕小男孩能跑掉,她跑不掉。
这会的隔音效果并不咋滴。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小男孩故意喊的话。
“陆耀光,你到底有几个妈呀?怎么谁能让你过好日子,你就喊谁妈。”
小男孩喊完就跑。
餐厅人看过去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来闹事的主角,陆家真假公子这事好多人都知道,顺便挖了一下背景。
冷不丁一提,想起来了。
“是唉,之前给养父当儿子的时候,就听说认了两个妈,前头养父的老婆离婚后,扭头就喊了小三当妈。”
“我记起来,听说是因为后妈平凡,补了不少钱。”
“那到底是报错了还是设计,听说真公子是有证明的。”
陆耀光神色狰狞,“你们都闭嘴!我可是滴血验亲证明过的!”
陆长明回想到当初那幕闹剧,一滴血推翻了他全部,冷笑着脱下侍应生外套转身离开。
辛甜站直身子,“滴血验亲根本就不可靠。”
推开门的陆长明顺着声音看去,落在陆让身上的时候愣了下。
他们小时候见过的。
陆让被他妈领着各种堵陆相,没少出洋相,他也笑过嘲讽过的。
陆让视线一错而过,注意力都在身边人身上。
“为什么?”
辛甜张嘴脱口而出,“因为不科学,之前学校献血,护士长跟我说过,血液相融有血型原因,也可以利用手段迫使相融,没有鉴证效力。”
她当时也好奇小人书上提到过的滴血验亲真不真,献血时还专门问过。
“血型总共就两系统四血型,好大概率融合的。”
“怎么判断?”
陆长明不知道什么靠近,陆让拦住他。
等待的黄包车,“你们还走不走。”
“走。”
陆让带着辛甜走了。
追出来的陆耀光盯着三轮上的人,“陆让!谁让你回来的!”
他跑过来,三轮已经跑了。
辛甜想了想,回头喊一句,“同志,去医院验个血呀。”
反正能给陆耀光添堵,就不算白用功。
她半边身子趴外面,陆让给拉了回来,“坐好。”
……
“滴血验亲不科学。”
“血液相融有血型原因,也可以利用手段迫使相融,没有鉴证效力。”
陆长明脑子里一直转着这句话。
心底不甘心,还是跑了趟家里习惯去的医院。
医生:“你父母的血型?都是o。”
医生:“同类血型确实更容易相融,滴血验亲不能当做证据。”
医生:“检查这血型?”
十几分钟后。
医生:“也是o。”
陆长明心跳快速,“那是不是代表&……”
医生明白他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门被打开,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率先关上门,“长明,回家吧。”
这话陆长明之前也听过,可当个养子寄人篱下?二十来年养成的骄傲不允许。
可现在,他听到了希望。
“父亲,滴血验亲……”
“做不得数,我知道。”
“您知道?”
“恩,医生,还是你跟他说吧。”
“血型与遗传因素有很大关系,举例表明:a或b结合,可能是a、b或者ab,大概率不可能会变异成o ,同理,父母双方都是o型血,也不会生出一位ab血的孩子。”
陆长明浑身冰冷,努力回忆着,“我是ab型。”
……
“我是o哦,护士长还说熊猫血是最珍贵的,你体检的时候有没有验血?”辛甜坐在床边嘀咕,按着陆让手腕皮肤下,一攥拳头就十分明显的青色血管。
陆让随她玩,“检查过,和你一样的,倒是和爷爷不一样,他是a型,当时出来还挺开心。”
辛甜:“为什么?”
陆让:“因为a+优秀。”
辛甜:“……”
老爷子还挺逗。
辛甜放下手,“你说那人会不会去检查。”
陆让:“你也说血型就那几种,可惜没办法检查。”
辛甜脱口而出,“有啊,dna鉴证,可惜现在技术还不成熟,要等是十好几年呢。”
陆让:“你姐姐说的?”
辛甜愣住,面对着陆让一脸迷茫,“我刚刚说什么了?”
陆让重复,“说要等是好几年。”
辛甜:“上一句。”
陆让:“技术还不成熟?或者dna鉴证?”
辛甜:“那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的?
……
辛甜是脑子乱哄哄入睡的。
奇怪的梦总是能趁虚而入。
辛甜站在公安门口,环顾四周安安静静的,很快一辆呜哇呜哇的车从远处驶来,停在门口。
一瞬间,画面活了。
公安里面冲出来好几个人,警车门被打开,手上盖着毛巾的男人被两个警察同志一左一右挟制着往里送。
“不负众望,八二年125入室凶杀案的凶手被捕捉。”
辛甜歪头,看着走来的人抬起头,是一双亮到惊人的眼睛。
“你……”
陆让穿身而过,辛甜再转身坐在了车顶。
辛甜:“……”
“前面的人注意,前面的人注意,你已经被包围了,靠边停车!”
辛甜瞧见了木仓,喇叭里喊着警车被劫。
带着预感,低头看到副驾驶上,陆让捏着铁丝在开手铐,细长的手指十分灵活,三两下就成功。
随后扔出一桶油,一下点爆。
火光烧起来,车变成了宅子。
下午见过的陆耀光被困在椅子上,火里头嚎叫。
【火光冲天,陆让看着曾经欺辱他的人一寸寸烧成灰,脸上是止不住的快意。
消防车同警车到来,也没了反抗的念头。
两年了,他总算是为爷爷报了仇。
赵云海赶到时,看到眼前一幕拳头直接砸在陆让脸上,“我女儿呢!”
孙书墨抱着孩子从火光照应的隔壁院子走出来,小孩子熬不住夜,趴在肩膀睡得安稳,肩膀上背着鹅黄色的小书包,是孙书墨专门给女儿缝制的。
赵云海看到她们,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抱住母女两个,死死不放。
陆让抬头,对视上孙书墨的双眼,一片冰冷中藏不住的恨意。
他勾起唇,“赵云海,刚刚你女儿,喊我爹了。”】
“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啄木鸟的嘀咕声后,传来报时,彻底打散画面。
梦的画面变成一张张纸张,盯着那一字一句脑补出来的画面,让辛甜直接气醒了。
辛甜:“???”
其他女人生的娃喊你爹,你很开心?
辛甜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辛蜜坐在窗户旁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回头,“你醒了?洗漱完带你去吃早饭。”
辛甜目光落在书本上,蓦然惊恐。
书。
又是书。
辛甜醒过神,脑子里又多了乱七八糟的好多东西。
梦里说:陆让会在八二年一月二十五号入室杀人。
梦里说:陆让会在被抓后逃狱。
书中说:陆让会为了给陆爷爷报仇解决陆耀光,准备了两年。
辛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脚步虚浮踉跄。
两年!
那不就是明年了!